但廖勇立硬是在这一点上咬得紧紧的,莫兰后来又打了个电话给他,但他就是不肯说面膜是给谁的,难道他在保护某人?莫兰暂时不想把面膜的事告诉高竞,因为她觉得他肯定不会觉得面膜有什么重要,他现在正忙于寻找更直接的证据和动机。戴柔和赵燕淑的杀人动机是妒忌,那么姜容喜呢,她有没有潜在的杀人动机?不知道他有什么收获。
莫兰从电脑前站起身,决定把面膜的事研究一下。这时候,门喀哒一声开了,乔纳的爆炸头挤了进来。
“你回来啦。”莫兰懒懒地跟她打招呼,表姐今天下班得有点早,平时她不到8点不进门,今天却7点就到家了。
“干吗,我不能早回家?”乔纳用金鱼眼白了她一眼。“吃过饭了吗?”
“没有,家里有什么吃的?”乔纳像旋风一样刮进了厨房。自从离婚后,莫兰就搬回娘家跟表姐乔纳一起住。之前,乔纳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乔纳的老公去世的时候,刚巧他们卖了房子打算再另购新居,结果因为丈夫突然过世,房子就没买成。莫兰的母亲对这个举止粗鲁,命运不济的外甥女向来视同己出,非常疼爱,所以,乔纳后来就一直借住在莫兰的父母家。莫兰跟乔纳的关系也一直非常好。
见表姐进了厨房,莫兰也跟了过去。
“只有一碗鸭汤,要不给你做碗鸭汤面吧,放点青菜进去,味道一定很鲜。”
乔纳不善烹饪,平时只要她在家,总是莫兰负责做饭,这已经成了两人约定俗成的惯例。
“鸭汤面?”乔纳咽了一口唾沫,马上点头道,“那太好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吃什么?”莫兰一边问她,一边烧上了水。
乔纳粗声笑道:“你不在,我当然是上外面吃,难道我还自己动手吗?”
“是啊,我都成了你的佣人了。”莫兰瞪了她一眼。10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鸭汤面就做好了,乔纳端着面碗走到餐桌边,美滋滋地吃起来。
莫兰则坐在乔纳对面研究那一大包色彩斑斓的自助面膜。她一边对照小桃红发给她的中文说明书,一边拆开包装。
干性一包、油性一包、混合性一包、敏感性一包、中性一包。再看说明书:
干性皮肤:土黄色粉末,从核桃中萃取精华,对皮肤有滋养保湿的功效。将粉末倒入器皿,加水一碗,大致25毫升,调匀,敷于脸上,30分钟后揭去即可。
混合性:绿色粉末,从青木瓜中萃取精华,对容易出油的T带部位有去除油脂,具有深层清洁毛孔的作用。
敏感性:白色粉末,无色无味,不加酒精和香料,适合敏感性皮肤使用。
油性:黄色粉末,含中药成分,有深层清洁毛孔、去除多余油脂、去痘的功效。
中性:淡黄色粉末,从柠檬中萃取精华,有滋润增白的功效。
在杜小美家做面膜的时候,莫兰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但当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曾经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角边飞过,但是她却不知道那是什么。现在,看了说明书后,她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喂,那是什么玩意儿?”乔纳一边吃面,一边问道。
“自助面膜,我们在杜小美家做过。”莫兰道,她现在很有说话的欲望。
“你们在她家做过这个?”乔纳好奇地揪着她手里的那堆东西。
“是啊。我们自己调的面膜,杜小美全把它们搞混了。”莫兰道。
“什么意思,搞混?”
“戴柔是混合型皮肤,杜小美让她用中性皮肤的,我是干性皮肤,她让我用敏感性皮肤的,容喜是敏感性皮肤,她让容喜用混合性的,只有她自己跟赵燕淑是用对的,她们都是油性皮肤。”莫兰一边回想着当时各人对面膜的反应,一边说。
“难道杜小美想通过这玩意儿让你们毁容吗?”乔纳困惑地问道,随即一笑,“真贪心,一毁毁三个。”
“我想她可能是在试探谁用过这种面膜,因为她知道廖勇立也买过相同的面膜,而且还在同一家店”
“她试探成功了吗?”乔纳大口呑面。
“我不知道。”莫兰确实不知道杜小美从这个试验中究竟看出了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杜小美作了手脚。
“她是不是怀疑廖勇立的某个情人用过这种东西?”乔纳忽然问道。
“我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你们的皮肤性质不同,杜小美只要问问那个卖货的,廖勇立买了哪种皮肤用的化妆品不就知道是谁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搞那么多事?”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我问过那个店家,她说没有记录,因为当时刚刚开店,她没什么经验,也比较粗心,所以出货的时候,她没有在发货单上注明是什么皮肤用的面膜。”莫兰道,“我估计杜小美大概也打听过,因为问不着,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了。但是我还没看出来,她能从中看出什么。”
“妈的,什么试探,她就是像毒害你们的皮肤!”乔纳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也难怪,如果我是她也会抓狂。廖勇立真是太过分了,我没想到他那么滥情。”莫兰叹了口气,有点懊悔跟这个花花公子交往了那么多年。
“除了戴安全还有人?”乔纳感兴趣地问道。
“我今天才知道,赵燕淑也有份。”
“妈的,苦菜花也有分?”乔纳瞪大了眼睛。因为赵燕淑看上去很娇弱,又爱诉苦,所以乔纳一直叫她苦菜花。
听到这外号,莫兰就想笑,乔纳取得真形象,赵燕淑是有点像苦菜花,她好像永远都在走背运,每个选择都选错了,然后一步错,步步错,而她对这种错误总是无计可施,除了哭泣和抱怨外,毫无办法。“我真傻,莫兰,我真傻”,她那天睡在病床上不断重复这句话,听到后来,莫兰就已经不再同情她了,她只觉得烦。所以她相信,廖勇立跟赵燕淑的私情肯定也就只是逢场作戏。
“对,她也有份,她跟廖勇立总在固定时间约会。”莫兰说到这儿,停下来,想了想才说下去,“但是,我觉得廖勇立既不爱戴柔,也不爱燕淑,这些只是他的烟雾弹,他是做给杜小美看的。”她想也许是廖勇立对自己的真实感情太彷徨了吧,所以总想通过一些不必负责任的方式去排解和发泄。
“你说他另有所爱?”乔纳嚼着一块鸭子问道。
“是的,我觉得他只爱一个人。”莫兰看着表姐,等她说下去。
“姜容喜。”乔纳马上接口。
“他只爱她,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告诉容喜了,我觉得还没有。他看见容喜的丈夫带着别的女人来吃饭,就故意在他的汤里放蟑螂。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平时他很注意这点。他甚至想借故揍他一顿,能够不顾餐厅的名声和利益,为容喜出气,除了爱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莫兰早就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乔纳终于把一大碗鸭汤面吃得干干净净。
“这案子可真应了一部电影的名字。”乔纳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哪部?”
“《阴谋与爱情》,”乔纳像修女一样庄严地念道,一边站起身,“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本来就是廖勇立干的。”
“你说什么?”莫兰大惊,随后马上反驳,“不可能,他在拘留所。”
但是乔纳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24、卫生巾泄露的天机
当天晚上,莫兰打了个电话给戴柔。
“嗯?什么事啊?小贱人?那么晚打来。”戴柔好像已经睡了,声音瓮声瓮气,带着被窝的气息。莫兰抬头看看墙上的种,是比较晚了,已经超过11点了,其实她自己也躲在被窝里,脚底塞了个热水袋。
“大家自己人,晚点没关系吧。”莫兰道,“我只问几个问题就挂。”
“你真的把自己当侦探哪,这不是警察的事吗?有这功夫还不如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呢。”戴柔打了个哈欠,“昨天我们老板的弟弟来了,金发帅男,身高180公分,鼻子挺,胸毛又密又厚……”
“好了,好了,我谢谢你,”莫兰马上打断她,听到胸毛两字她就觉得恶心,“言归正传,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
“好,你问吧。”
“你是否用廖勇立的账号在网上买过东西?”莫兰问道。
“小贱人,我当然用过。我买过一条内裤给他,哈哈哈。”戴柔在电话那头风骚得意地大笑起来。
戴安全这小三真张狂。
“有没有买过化妆品?”莫兰没好气地问道。
“没买过。”戴柔干脆地答道。
“为什么?”莫兰脱口而出,马上又觉得自己的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戴柔果然很是疑惑。
“什么为什么?如果要买化妆品,我可以用自己的账号,再说我真的要,也应该让他自己买了送来,自己用他的账号买,也太掉价了。”戴柔慢悠悠地说着,莫兰仿佛看见她在玩弄自己的鲜红指甲。
“那他有没有送过你化妆品?”
“没有。”戴柔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后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他送过我别的东西。猜猜是什么?”
“C罩杯的情趣胸罩。”
“啊!你真是太聪明了!小贱人!”戴柔惊呼了一声,随后又压低了声音,“他后来说,他买错了,应该买D的。”
说完,戴柔就吃吃地笑起来。
“他骗起女人来可真是嘴上功夫一流,你就是上了他的当,难道你真的想嫁给他吗?”莫兰对戴柔的目标转移仍然有些不能相信。
“他什么功夫都是一流的。你不知道。是的,我是想嫁给他,不过不结婚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保持关系就可以了,我其实还是想找个老外。老板的弟弟真的长得不错,我喜欢胸毛很密的男人。”戴柔笑得更欢了。
“可是廖勇立又没有胸毛。”莫兰道。
“你怎么会知道?”戴柔马上紧张起来。
“我们一起游过泳啊。”
“他是亚洲人,当然没那么多胸毛,不过我还是喜欢他,他很迷人,他的屁股有点翘。”戴柔充满向往地叹了一口气,莫兰好像还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你这戴安全!莫兰心里骂道。她现在后悔在深夜戴柔躺在床上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听她在那里发花痴真是种折磨。
但是,廖勇立最初看上戴柔大概就是因为她的随便吧,他认为自己无须负责,随时可以斩断的关系,谁知道后来还是变了质。
“既然你那么想得开,当初为什么要找杜小美理论?你不吵,谁知道你们的事?”
“喂,你别忘了,是杜小美找的我,她叫住了我,口气凶巴巴的,当我好欺负,所以我故意气她的。”戴柔说。可这又与上次她跟廖勇立在一起时的表现相背。莫兰觉得那次看见两人在一起,戴柔给她的印象是很爱廖勇立的。
“我看出来了,他只想跟我上床。就是这样,他对我根本没真心。”戴柔的声音忽然又悲伤起来,随后动了感情,“莫兰,我真倒霉,为什么没有一个男人对我是真心的,为什么他们只想跟我上床,下了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戴柔似乎快哭出来了。
谁叫你贱卖的,人家花一块钱可以买到,为什么要花100块钱?自己把自己当棵草,别人难道会当你是朵花吗?莫兰心道。
但是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不要那么早下结论。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另一半的。”莫兰只能这样安慰她。
“你说得没错,我还年轻,喜欢我的男人其实还是很多的,我慢慢挑吧。”戴柔似乎在安慰自己,随后问她,“你还有什么问题?”
“听说你跟杜小美吵架时,你说她假怀孕?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我当然知道。”戴柔冷笑了一声,道,“我看见了她的卫生巾。”
“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是底楼的卫生间。有一包拆开了,我一看就知道才拆开不久。你不是跟她一起在那里面也呆过吗?你难道没发现?”戴柔问道。
“没发现。”莫兰道。杜小美的确曾经当着她的面小便,不过她没注意到她月经,也没有兴趣观察杜小美的尿液颜色,更没有打开人家的柜子检査。
“看来你还是没我精明,只有我注意到了。”
“你怎么能肯定那包卫生巾是现在的,可能是以前用的没有收走呢?用这判断她是否怀孕好像不太有说服力。”
“那包卫生巾就放在马桶旁边的小柜子里,一般只有要随时用的时候才会放在旁边,而且只用了一个。当然,我也知道这不够有说服力,我说了我只是想气气她。但她也没否认哪!”戴柔的口气变得不那么有自信了,她说,“你不是认识那个警察吗,你可以问问他,他们应该有什么法医报告,你问他,他肯定知道。如果我猜错了,那也没办法。”
问高竞?对,他肯定知道,但这有多尴尬啊。
莫兰忽然注意到戴柔话里的一个细节。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那警察?”
“我一看你们的状态就知道他认识你,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没有吧,他一直是那么严肃的。”
戴柔嘻嘻笑起来。
“我不会看错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蛮帅的,身材魁梧,但不是像砖头那样硬邦邦,傻兮兮的只有肌肉,他是有线条的健壮,很迷人呢。眼睛也很有神,腿又很长,叫人忍不住想摸一把呢。”
又发花痴了,真受不了她。尤其听她说高竞什么腿长,想摸一把,莫兰觉得就好像看见自己的好朋友被泼了脏水一样不能忍受。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他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没别的问题了,拜拜。”莫兰想挂电话,却听到戴柔在那边嚷。“你不要他,可以把他让给我,我喜欢他。”
做梦!莫兰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随即挂了电话。
被戴柔这么一提,莫兰忽然想起,明天就是高竞的生日:12月10日。
莫兰想到自己的一个记事本,她想看看记事本上的生日记录,毕竟已经好几年不跟他一起过生日了,现在都记不清了,不知道是12月10日,还是12日,得査一査。记录生日的小记事本还在上次的那个带来霉运的包里,那里面不仅记录着所有朋友的生日,还记录着朋友们的星座、电话和住址,上次她就是把杜小美的地址记在了这个小本上。
莫兰看着这只褐色手提包,想想真有点对不起它,这只PRADA包曾经是她的最爱,可这两天却因为杜小美的案子被打入了冷宫,好吧,看在高竞的面子上,现在就来疼疼你。
她把它从厅里的衣架上拿了下来,拉开拉链伸手往里掏,不料却先掏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她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支润唇膏。
啊!她大吃一惊!
同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光,难道,难道事情是这样的?难道是她?
她被这猜想震得差点把润唇膏掉在地上。
她注视着润唇膏黯然地想,也许不管怎么撒谎和设计,人终于还是逃不过自己设的牢笼。
25、重回现场
第二天下午三点,莫兰打电话给高竞,提出想再去杜小美的别墅走一趟,请他帮忙载一程,高竞没反对,他们说好了时间,高竞的车果然如约停在了她的楼下。
高竞今天只穿了件黑色风衣,里面是件深蓝色的衬衫。在12月的天气,他好像穿得有点太单薄了吧。其实,回国的第一天见到他,她就发现他穿得太少了,她一直想开口问他,是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但几次都忍住了,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关心他。
“可以说说你此行的目的吗?”车子发动后,高竞干巴巴地问道。
“缅怀故人罢了。”莫兰随口答道。
“胡扯!”他皱起眉头,为她的不诚实而恼火。
“随你怎么想。”莫兰懒得跟他说话。
“你是不是又去找什么东西?”
莫兰不说话。
“你不说,我就不开车,把你丢在半路,你信不信?”他瞪着前方,恶狠狠地问道。
“对你说话可得三思,不然你会随时把我的朋友逼上绝路。”莫兰若无其事地说,如果他以为瞪眼睛就可以吓倒她,那他可是失算了。不过,现在莫兰可没心情跟他斗嘴,眼下她得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她从提包里掏出一包油炸薯片来,吃东西的时候至少不用回答他的破问题。
听到她呱唧呱唧嚼薯片的声音,他果然继起了眉头。
“你还算营养师?吃起垃圾食品来简直就像头饿猪。”他厌恶地说。之后直到到达目的地,他再也没跟她说过话。
莫兰根本不理会他的中伤,只顾着自己思考。她的数学不好,但思维还算清楚。她知道,在这些搅得乱七八糟的绳子中,只要抓住了一个线头,那么所有的结就都会迎刃而解。现在她已经几乎接近答案了,其实她已经猜到了谜底,但是,她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说服自己,这一点非得到现场才能办到。
廖勇立在别墅等着他们,他们一到,他几乎同时打开了铁门。莫兰这才知道高竞已经事先通知了他,原来廖勇立还有另一套钥匙。
“你们总算到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男人的胆子比女人要小得多,自从出事后,廖勇立就没再回来住过。莫兰明白,哪怕让他独自在这幢妻子死于非命的凶宅里多呆一分钟他都会感到心惊胆战,更何况他已经在里面等了将近1小时。
“你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我没动过任何东西。”廖勇立把他们让进屋后,立刻退到了一边。
高竞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随后瞟了莫兰一眼。“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那就走吧,警官大人。”她率先踏上了楼梯,高竞跟在她后面。
他们三人一起来到杜小美的房间,跟几天看差不多,这里还留着警方处理的痕迹,床铺被移走了,原先摆床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地板上用白粉笔曲曲折折地画了一个人形,这说明杜小美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但是莫兰对这不感兴趣,她先走到化妆镜前,那里有一盒上次见过的抗过敏药,她抽出来一看,果然少了一粒。她把药放回原处,径直走进了盥洗室。
“浴缸真高级啊。”莫兰走到浴缸边假装赞叹道,她瞥见高竞在她旁边朝她瞪眼睛,不禁想笑。
“难道你是来看浴缸的?”
“我顺便看看,也许我想装修房子呢?”
“好,那你玩吧。”他咳嗽了一声退到一边,莫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着凉了?
高竞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并不理解她为什么忽然看他这一眼。
“凶手可能躲在这里,等小美进来后趁她不备把她勒死。”莫兰说着先打开了盥洗室洗手池下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那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小美的香水、棉花棒、修脚器、纸巾、薄荷药膏,廖勇立的刮胡刀、创可贴和酒精棉花。
她关上柜门,拉开了另一个柜子的门,里面放着几瓶日本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旁边放着一包面膜。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小美的尸体拖到床底下而不是放在床上?”廖勇立在她身后突然问道。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次杀人,就像摔碎妈妈心爱的花瓶一样,想要立刻把闯祸的东西藏起来。”莫兰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究竟要找什么?这里我们早就查过了。”看到她打开柜门看了半天没动静,高竞不禁有些烦躁。
她没有回答。其实她本来很想找出外人作案的线索,还所有人一个清白,但是现在理智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因为一切如她所料,她真的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不过这还只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我们走吧。”她心情低落地说。
片刻之后,他们走出杜小美的房间,来到了楼下的盥洗室。高竞先她一步进入盥洗室,她慢呑吞地跟在后面,心里还在为自己的发现感到难过,难道真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
她走进盥洗室的时候,看见高竞的手里拿着一支润唇膏。
“这就是你的吗?”他回头问她。
哈,在这里,莫兰定定地望着他手里的润唇膏。
见她盯着润唇膏不出声,他递给她:“你想拿回去吗?”
好吧,给我。
莫兰接过了润唇膏,禁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接触到他射过来的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她的心禁不住颤了一下,想到了他们的润唇膏事件。
“谢谢你。”她说,随后她又打开了马桶旁边的小柜门,里面果然还有包卫生巾,已经用了好几个了,她把卫生巾放回原处,心情越发沉重,虽然早已猜到结果,但还是有些吃惊和不能接受,她们毕竟是朋友。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她。
她摇了摇头,忽然想咳嗽,她连忙抽了一张卫生纸捂住嘴咳了几下。
他关切地看着她。
“我忽然呛了一下。”她解释道,随即把卫生纸扔进了马桶,按下了马桶把手,水哗哗地流。看着她的举动,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那么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他注视着她问道。
“是的。”她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好像在等她说出点他想听的线索,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开口,他只好转头对廖勇立说:“那我们先走了。”
“我跟你们一起走,我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儿。”廖勇立连忙说。
几分钟后,莫兰上了高竞的车,跟廖勇立隔着车窗挥手告别,随后她看见廖勇立的那辆别克飞也似的先他们一步开走了。
“他胆子真小。”莫兰望着车廖勇立的车尾禁不住笑了出来。
高竞没有搭腔,发动了车子。
“你到底在找什么?我看你根本不是在找那个,那个润唇膏。”高竞终于憋不住又问了一次。
莫兰不做声。
“到底是什么?”他低声问道。
“你不冷吗?”莫兰扫了一眼他风衣里的衬衫,忽然问道,她现在不想说案子。
“呃?”他似乎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随后答道,“有点。”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冬天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这句话让莫兰觉得有点难过,过去有段时间,她每到换季的时候都会帮他整理衣服,但今年她离婚后,就把他的事撂在了脑后。她再次回眸看了一眼他风衣里的衬衫,心想,这时候高洁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见她来照顾照顾这个工作忙碌,生活不太能自理的哥哥?
“你穿得也很少。”他看着她时髦的连体毛线裙子,说道。
“我穿的不少,只是因为我瘦了,你看不出来。”莫兰说。
他腾出手来,快速摸了摸她的手臂,好像在测试她是否真的穿了很多衣服。
“没错吧。”她轻声问。
他笑了笑,直视前方,隔了很久才说:“你真瘦。”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哭,她连忙别过头去,她不想在他面前流泪。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刻哭,他一定会问个不停,而她将没办法解释,她只是因为他这句话里隐含的心痛才流泪的。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直视前方。蓦地,她的眼角扫到车前玻璃处有一盒食物,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塑料盒装的蛋糕。啊,今天是他的生日,莫兰忽然想到。
“嘿,有块蛋糕。”她假装欣喜欢呼道。
“嗯,我的晚饭。”他平淡地说。“你的晚饭?你不怕甜吗?”
“今天我突然很想吃块蛋糕。”高竞说。
莫兰很清楚,他想吃蛋糕是有象征意义的,他是个孤单的人,他并不指望有人陪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