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镜寒不明白道:“不可逆损害?”潘可欣习惯地拿出笔记本速记起来。
张绍东道:“嗯,是的,就是一些器官受损伤后,由于它们自身的修复功能极差或者根本不具备自我修复功能,那样的损害,便是不可逆的,无论怎么努力,只能延缓病情或者控制病情,而不能治愈。像糖尿病、高血压,这些都是现在比较常见的不可逆损害疾病。”
韩峰道:“那么,他们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
张绍东指着头道:“这里,大脑组织被破坏了。而神经胶原组织,正是毫无再生能力的一种。”
韩峰道:“你认为是什么造成这样的损害呢?”
张绍东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医生道:“是一种药物,那种药物破坏了他们大脑内部细胞结构。但是你们应该知道,大脑组织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用我们现在的知识来解释大脑出现什么样的损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还是不能够的。我们在他们的血液中分离出了一些变异细胞,正在做基因排序工作,希望能从中获得什么发现。”
张绍东介绍道:“这位是吴承开老师,我们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也是我的老师。”
韩峰道:“如果是药物的话,血液中应该可以分离出来的。”
吴承开道:“如果是类抗体药物,经肝肠循环后,几乎是没有药物残留的,因为它们作为抗体补体,已经全部成为细胞的一部分了。”
韩峰道:“如果用基因修补和对比检测,应该可以查出来是哪部分被改变了吧?”
吴承开这才将目光从病人身上转移到韩峰身上来,观察了好几分钟,才道:“国际医学领域最权威的机构,对这种提法尚且处于理论研究阶段,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哪个医学院校毕业的?”
韩峰赶紧咬住了自己舌头,看看冷镜寒,然后答道:“我,自学的。”
吴承开马上道:“不可能!这种提法,在任何杂志、任何学术会,都没有提出来过,我也是上周在德国召开的医学研讨会上,才第一次听到这种提法,如果你没有参加那个研讨会,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基因修补检测这种理论。”
韩峰急得拼命挠头,想了好半天,才突然道:“你——胡说!早在六年前,德国的普林顿实验室就已经提出来了,基因可以修补,细胞可以再造,只是因为太前卫了,所以没有引起人们注意。”
吴承开动容道:“哦,是吗?他们发表在哪本杂志上的?你还记得吗?”
韩峰道:“我、我哪里还记得住。很多在当时太前卫的科学,都需要几十上百年,才被人们逐渐认识了解并应用的。”潘可欣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韩峰,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吴承开赞许地点了点头。冷镜寒问道:“李响在哪里?我们去看一看他,马上就要走了。”
张绍东带路道:“跟我来吧。李警官左胸第七肋骨线性骨折,多处软组织受伤,不过都不是很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昨天晚上是因为太疲劳才会晕厥。他的身体条件很好,休息了一晚后,就像没事一样。今天他一醒来,就吵着要出院呢。”
冷镜寒对韩峰道:“他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和你正好相反。”
李响在病房里守着窗户,显得非常不安,看到冷镜寒和韩峰进来,兴奋道:“冷处,你可来了,我身体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就让我出院吧。”
韩峰道:“好啊,我们就是来带你出院的。”
冷镜寒道:“长时间的疲劳状态,你的身体需要恢复,我觉得你还是休息几天比较好。”
李响苦恼道:“我哪有什么问题,待在这里和坐牢一样,我出去做点杂活也好啊。”
张院长道:“他可以做一些轻体力活,只要不做激烈的运动,应该没问题。”
冷镜寒道:“哦,既然医生说你可以出院,那好吧,昨天晚上的案子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处理,张艺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忙。”
李响敬礼道:“收到!”他飞快地去办理出院手续去了。
这时,一名年轻医生进入病房道:“张院长,总算找到你了。”
张绍东道:“什么事?”
那医生道:“梁医生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很多病人对此都有意见。”
张绍东问道:“梁医生?哪个梁医生?梁清儒?”
那医生点头道:“啊,是啊。”
冷镜寒的手机响了,他走到窗边去接听手机。
张绍东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梁医生的作息时间由他自己安排,他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他没来时把休息的牌子挂上不就可以了?”
那年轻医生道:“可是,病人意见很大,我们解释他们也不听啊。”
张绍东道:“这种事情,你们想办法解决。”
韩峰道:“那位梁清‘茹’医生,很漂亮吗?享有这么多特权。”
张绍东笑道:“哪里,他是名男医生,清水的清,儒家的儒。他是我们从法国聘请回来的整形外科大夫,拥有很高的国际声誉,属于我们医院整容整形科的权威专家,不给特权不行啊。”
冷镜寒已经打完电话过来,对韩峰道:“于成龙被保释了,刚刚离开天涯市公安局。”
韩峰惊道:“什么!连二十四小时都无法拘留么?”
冷镜寒道:“他在天涯市关系很复杂,陈局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现在我们马上赶过去吗?”
韩峰道:“是的,事不宜迟,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马上查一查,去天涯市最快的班机什么时候起飞。”说着,他们向张绍东告辞,快速地离开了医院。潘可欣收起笔记本,跟在后面跑。
在医院门口,碰到李响,李响问道:“你们这么急,去哪里?”
冷镜寒道:“我们去天涯市,现在我们这边的情况基本已经进入尾声,可是天涯市那边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韩峰道:“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么他们准备开始收线了。如果于成龙死掉的话,很多信息都会被隐藏起来,通知陈局,秘密保护于成龙,他是我们找出那个幕后指挥者的最后的线索。”
潘可欣毫不犹豫道:“我也去!”
冷镜寒道:“你有你的事情。”
韩峰道:“你去告诉李响,就说我们先走一步了。”
潘可欣拿出手机,摇晃着手机道:“可我有买到特等票的方法哦。”
韩峰笑道:“我们回来,马上向你汇报!”
冷镜寒也道:“可欣,不是我们不带你去,而是这次去天涯市确实太危险,带你真的不合适。你帮我们联系好票,我们马上就走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好吗?”
潘可欣跺脚道:“好啦,就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需要人家帮忙时,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不需要了,就把人家当累赘踢到一边去。韩峰就是这样的人!冷伯伯也是!”
冷镜寒微笑道:“不要这样想嘛。下次,下次有案子一定带你去!你快些帮我们联——”
潘可欣噘着嘴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给你们联系机票就是了。”
三人去了机场。登机后,韩峰向潘可欣做着再见的手势,突然想起什么,对冷镜寒道:“对了,我差点忘了,现在既然龙佳不是内奸了,是不是放她出去,我有些事要让她去办。”
冷镜寒道:“可是,你的证据只能证明龙佳有嫌疑,并不能洗脱龙佳的嫌疑啊。”
韩峰道:“笨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你应该相信龙佳没有嫌疑了吧,她依然在你们警方的监控下,但是她可以有一些行动自由,好让她可以去做一些别的事情。你知道应该怎么做,这方面你比我熟悉嘛!”
冷镜寒摸出了手机,韩峰催促道:“快点,飞机要起飞了!”
三个小时后,天涯市,陈勇军等在门口,道:“我们确实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人家业务繁忙,取保外出,我们也没有办法。他究竟和你们的案子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要拘留他呢?”
冷镜寒道:“可能是这起案件的另一个执行者。如果他回去了,恐怕对我们查案不利。”
陈勇军道:“没关系,我已经派人把他监视起来了。另外,江永涛今天早上回到天涯市了,由于没有证据,我们现在也只是把他监视起来而已。”
冷镜寒道:“于成龙他现在在哪里?”
陈勇军道:“放心,我已经派江浩去监视他了,绝不会有意外发生。既然你们说他们有重大嫌疑,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啊?”
李响望着冷镜寒,冷镜寒望着韩峰,韩峰抓耳挠腮,最后道:“没有。”
陈勇军道:“你们一点证据都没有,怎么查他们呢?”
冷镜寒看着韩峰,问道:“你不是又跑了上海北京,又说发现了很多证据,怎么现在说没有了?”
韩峰道:“那都是陈年旧事,只有口头证据,没有真凭实据啊。”
冷镜寒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查到些什么啊?在海角市的时候,你说要等海角市的案子做一了结后再告诉我,现在正是时候。”
韩峰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在上海,启金运的父母都是死于癌症,而且都是非常罕见的变异症状,所以,我怀疑,他家里有放射性物质。我让他请来环境质量监测局的人做个空气质量检测,他打电话通知我,他家里的氡严重超标,而污染源正是于成龙买来送给他父亲的一张大理石桌。”
陈勇军面色凝重,沉思道:“用这样的方法来杀人吗?我以前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冷镜寒和李响的表情,又何尝不是如此。韩峰解释道:“这是间接杀人法,不直接置人于死地,但是危害却更大,直接杀人,被杀者不感到痛苦,而这样的杀人法,却要让你受尽病痛的折磨后死去。就算没死,等你发现潜伏在身边的危险时,你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病变,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而且,不容易让人掌握证据,就算警方抓住嫌疑人,他可以拒绝承认,他不知道那石桌含超高的氡啊。以你们的法律,很难定他的罪。但是,这样的凶手在杀人前,首先必须自己掌握足够的知识,其次要有足够的耐心。有个很典型的例子,他没有杀人,他用的间接夺妻法:说的是甲、乙两家邻居,关系很好,常在一起吃饭;但是乙看上了甲妻,他并不是杀甲夺妻,而是在饭里放入少量的雌激素,久而久之,甲的性功能减退,身体特征女性化,加上乙的耐心追求,两年之后,终于甲妻与甲离婚,和乙在一起了。后来是乙在酒后吐真言,否则甲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冷镜寒道:“现在的人心真是越来越险恶了。”
韩峰道:“好了,还是说正事。后来我去了北京,查孝礼的妻子吴氏,已经改嫁给当时的经理助理麦迪。查孝礼据说根本就不管事,恒福银行在北京的业务,基本上都是麦迪在替他打理,所以他不是死于嫉妒,而是懒惰。他是怎么死的呢?他死于意外,前年有一架支线客机发生意外,你们还记得吗?他就是死于那次空难。可是,他生前喜欢养花,而又是于成龙送给他很多的铁脚海棠和银盏凤仙花。”
陈勇军道:“这又有什么讲究?”
韩峰道:“铁脚海棠和银盏凤仙花,它们的气味和花粉,都是极易导致鼻咽癌的物质。这种致癌杀人法,分为两种:有药物致癌法、放射性致癌法。利用植物致癌,属于前者。而从时间上分,慢的是接触性致癌法,快的有注入式致癌法。不管哪种方法,都极难发现。”
终于,陈勇军也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韩峰一撇嘴,一皱眉,赶紧向冷镜寒使眼色。
冷镜寒忙解释道:“哦,他呀,他是个私人侦探,以前专门做过这方面的研究,他就喜欢研究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虽然出道晚,但是我都不得不承认,在一些我们尚未涉及的方面,他确实也取得了一些进步。”韩峰暗中向冷镜寒竖起了大拇指。
陈勇军道:“原来是私人侦探,那就更了不起了,真是后生可畏啊。那么,这两起案件都对于成龙不利啊。”
韩峰道:“不止,还有我们上次来天涯市的时候,孙向贤的车祸案,事发突然,虽然死者家属不同意做尸检,但是我们初步判断,死者是死于急性中毒。而事发前半个小时,也是于成龙到过死者的病房。还有庄庆隆之死,三年前的案子,他死于心脏病突发,但是根据我们分析,那是有人故意引诱他的心脏病发作,又故意拿走了他随身携带的救心丸,导致抢救无效死亡。当时紧挨着庄庆隆坐的人,就是于成龙!”
陈勇军道:“他设计杀的人,可都是恒福银行里的老董事啊,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韩峰道:“所以这件事我才要和江永涛联系起来。那时的江永涛还根本不是董事长,他手里的股权也少得可怜,所以派于成龙四处行凶,将别的十大股东中的股权恶意收购过来,不惜一切手段,好让他坐上董事长的位置。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可他还不满足,他设计的七宗罪谋杀案,还没有杀够七个人呢,他还要继续想办法弄到别的股东的股权,利用股权分置改革的机会,抛出大量股票,从中获取巨额利益。从他明面上拥有的股权和他暗中操纵着的股权,等恒福银行股改之后,他只需留够继续做董事长的股票数,其余悉数抛售,估计可以从中获利三百多亿元,纯利!”
陈、冷二人目瞪口呆,韩峰接着道:“而且,这还只是他现在完成了计划的,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继续杀下去,直到将恒福银行的十大股东统统杀光。”
陈勇军道:“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韩峰道:“这次,在杀林政的问题上,他可谓煞费苦心,设计了诸多谜团,企图拖延我们查案的时间,能争取到一天算一天,只等股改消息一发布,就万事大吉!所谓的梁兴盛工厂偷盗杀人案、疯子杀人案、四合院陷阱案、武器制造案,以及我们刚刚告破的偷渡出海案,都是他为了拖延时间而给我们设定的一系列障碍。而且,他的线收得非常好,至今为止,我依然只是在凭空推测他的目的和计划,我根本没有一点点证据。他在海角市的所有部署,都由丁一笑代为打理,那些武装恐怖分子也都听从丁一笑指挥,所以丁一笑一死,所有的线索就全断了。我怀疑于成龙与多起杀人案有关,可有些案子时间太久,有些案子因为海角市局面完全失控的关系,我都没能掌握到有力的证据。”
冷镜寒道:“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逍遥法外!”
陈勇军道:“放心,如果江永涛将大量的股权转移到自己名下,审计局的同志很快就会查出来的。”
韩峰道:“不是那样容易的,他会通过种种途径,掩饰自己的行为,在做账上面肯定也有非常高明的手段。”
陈勇军还准备说什么,电话响了,他接听电话,面色一变,道:“恒福银行有名董事,死在华美大酒楼了。”
“什么!”冷镜寒和韩峰同时惊呼了起来。“叫什么名字?”韩峰问道。
陈勇军道:“叫陈天寿,市中区派出所的同志已经赶往现场了。”
韩峰道:“快,我们也去,叫他们保护现场。”
陈勇军招呼二人上车,一面用手机与现场的警员取得联系。
车上,韩峰喃喃道:“这么快就开始收线了么?比我想的城府还深呢。”
冷镜寒问道:“收线?这次收的是什么线?”
韩峰道:“不知道,我们还没有调查到那里去,唉,都怪这个案子涉及太广,有时候有些地方被忽略了。还记得吗,那天晚上,我看见了陈天寿,我肯定是他没有错,而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卢芳!”冷镜寒突然惊叫起来,那个女人是在林政之死一案中扮演过重要角色,而后又失踪的女人。
韩峰道:“不错!因为是回到海角市我才想起那个女人是卢芳,一时没有把陈天寿和整个案情联系起来,但是凶手害怕我们会从陈天寿那里查出什么来,所以先下手了。要是我早一点想到这个人就好了,可他一共就在我眼里出现过两次。啧…”韩峰伸出两根手指头,似乎很不满意。
这时,陈勇军道:“要保护现场好像不太可能了,据说已经有很多人去房间里参观过了。”
“嗯?死人还有这么多人参观?”韩峰不太相信地问道。
陈勇军道:“不知道,我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们赶到现场时,还有很多人想挤进房间看一看,不过都被警察拦住了,韩峰他们看到现场,也是大吃一惊。
人有很多种死法,可陈天寿的死法有些特别,一男两女,赤身裸体,同时倒在床上,也难怪很多人在警察赶到前就进入房间参观过了。派出所的副所长耿一名亲自带队,和七名民警执行着守护工作。
韩峰看着与陈天寿一同死去的两名女性,变了脸色道:“难怪要掐断这条线,这里面可隐藏着十分重要的线索,可惜我们没有早点注意到。”
冷镜寒道:“这两个女人是——”
韩峰指着左边一具胴体,道:“卢芳。”
冷镜寒道:“哦,那这个是?”
韩峰道:“单燕飞,也就是继承启开华股权的那个女人,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们三人会在一起?”
三具尸体分开蜷曲着,嘴里有唾沫,但从床上的凌乱和污物来看,三人死前发生过性行为。这时,一名拎着工具箱的中年男子走进案发现场,他一进门就呵斥道:“你们几个,为什么离尸体那么近?这样会破坏现场的,你们不知道吗?”
韩峰回头打量来者,三十四五,一米七左右,尖嘴猴腮,圆形高度近视眼镜,瘦骨嶙峋,拎箱子的手,掌骨和韧带都看得一清二楚。韩峰心中道:“太离谱了吧,竟然有比我还瘦的人。这是怎么长出来的?”
那人一看见陈勇军在那里,马上换了副笑脸,道:“陈局,我不知道你会亲自来现场,真是不好意思。”
陈勇军不介意道:“这位就是我们公安局的首席法医汪莫良,当然没法跟你们刑侦处的法医相比。莫良,这位就是海角市刑侦处的冷处长。”
汪莫良放下箱子,伸手道:“原来您就是冷处长,幸会幸会。”
冷镜寒道:“你好。”
陈勇军又道:“这位是韩峰,私家侦探,也是冷处长的好朋友。”
汪莫良只是点了点头,韩峰心道:“这家伙,竟然比我还高傲,什么玩意儿!”
汪莫良又问道:“冷处长,听说曾在海角医学院教学的刘定强刘教授在你们那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冷镜寒道:“不错,是在我们那里。他是海角市的首席法医。”
汪莫良肃敬道:“原来刘教授真的在你们那里啊,请代我向他问好,我是他的学生。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去拜访他。”冷镜寒点头。
韩峰心中唏嘘道:“切,原来是胖子的学生,我还以为是什么来头呢。”
陈勇军道:“客气话稍后再说,开始工作吧。”
汪莫良边检查边报告结果道:“死亡已经十小时以上,是昨天晚上死亡的。死前发生过性行为,初步断定,是药物中毒致死。没有挣扎痕迹,是在睡梦中死亡的。”
“没有挣扎痕迹?”韩峰问道,“如果没有挣扎痕迹,他们不会这样光秃秃地躺在这里吧?至少应该有一张床单搭着吧?”
汪莫良道:“或许是前来看热闹的人弄丢了。这里,床下不是吗?”
趁汪莫良不注意,韩峰将一张酒店免费提供的擦手小餐巾放入了口袋中,冷镜寒看到了。
韩峰对冷镜寒道:“这种死法我们见过。”
冷镜寒道:“啊,你是说那些被抓的犯人。”冷镜寒想起来,那些犯人口吐白沫,但死前非常痛苦地挣扎着。
汪莫良还在收集毛发、指纹等证据,韩峰已经对冷镜寒道:“走吧,请陈局长带我们去于成龙那里。”
陈勇军道:“怎么,不等莫良的检查结果了么?”
韩峰道:“不用了,这里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开始收线,就一定会对于成龙下手,我怕去晚了,又落后一步。”
陈勇军道:“不用太担心,江浩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干警,你也看到了,他那一身肌肉,而且有十多年的办案经验。要想从他那里杀人,还需要动一些脑筋的。”
陈勇军坐在驾驶员副座,韩峰和冷镜寒坐在后面。三人上车后,冷镜寒才道:“你刚才拿的什么?”
韩峰掏出手巾,白色的手巾上面用血迹写着两个字:“淫欲”。
冷镜寒道:“还…还是七宗罪,竟然一次杀了三个人!”
韩峰道:“陈天寿才是主角,而卢芳和单燕飞都只是配角而已。我们遇到一个非常狠的对手呢,即便是对自己的手下,也是以欺骗和设计对待,毫不留情。”
陈勇军道:“七宗罪?不是已经杀了七个人了么?”
韩峰道:“不知道,可是我们目前真正掌握了的只有暴怒、傲慢和这次的淫欲,其余的都只是我的推测,不能肯定。”
冷镜寒道:“如果陈天寿是淫欲,那么林政就不是淫欲了,他又是为什么死的呢?”
韩峰道:“不知道,或许也没有什么原因,现在那个幕后策划者已经不用计较什么七宗罪了,他只是想尽快清除所有我们已经掌握的知情者,一旦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我们也就没有线索了。于成龙,是我们所掌握的最后一条重要的线索,仅次于丁一笑,他们没理由放过于成龙。啊!我总算想起来了!”韩峰摸出一张小纸片,就是于成龙写给他的手机号码,他拿着号码道,“这个号码,正是林政死前接听的最后一个手机号啊!”
陈勇军笑道:“放心,这次一定可以赶在他们前面到于成龙那里。”他一面笑着,一面接听刚打来的手机,听着听着,那笑容就僵固在脸上,随后目光变得深沉,韩峰低声对冷镜寒道:“情况不妙。”
果然,陈勇军最后一脸歉意道:“江浩来电话说,于成龙死了!”
“什么!”冷镜寒惊呼,韩峰张开五指,将脸遮了起来,发出了叹息声。
“他怎么死的?”冷镜寒大声问道,陈勇军摇摇头,用手一指路旁道:“就在前面了。”
“他怎么死的?”韩峰大声问道,一名眼镜警员答道:“我们一直跟踪于成龙到这里,他进屋后就一直没出来。我们就在他楼下守着,后来我们发现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大热天的戴着墨镜和纱巾,进了对面的大楼。当时我们谁都没注意,后来听到窗户破碎的声音,江局说对面有人,马上让我们分作两队,一队去对面四楼查可疑分子,另一队则跟着江局冲上去。我们上来看时,于成龙已经中弹了。另一队在对面大楼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枚G3SG1的弹壳,现在江局正在那里。”
陈勇军顿足道:“江浩一向都很小心的,为什么发现可疑人员,却不拦下检查?”
那警员道:“那可疑的人出现时,正好江局离开了一会儿。”
“什么!”陈勇军一瞪眼,那警员赶紧道:“他,他去买烟了。”
陈勇军摇头道:“这个江浩,什么都好,就是烟瘾太大,特别是这几年,烟瘾越来越大,一天就是一包烟。早告诉过他,要戒,他就不听,这次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唉…”
韩峰怀疑道:“他为什么要自己去买?”
陈勇军解释道:“你不知道,他总说现在卖假烟的多,他从来就是自己买烟。这次看我不批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