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没人管我们了,我立刻站起来摸出手机,依旧凭着记忆拨打了司徒的电话,让胡宗仁告诉司徒,目前的状况是怎么样。司徒却告诉我们说,现在他们人很少,硬闯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付强此刻正在我们附近藏着想办法联系一些他觉得可靠的人,而司徒正在去往老君洞的路上,此刻我们需要帮手,也许司徒认识的老君洞的师傅们,能够帮我们一把。司徒还让我们尽量拖延时间,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和胡宗仁现下要怎么拖延,自己都是砧板上的肉了,司徒却说,要有信心,他们会尽快带人来救我们。
挂上电话以后,我却还是不能放心。虽然司徒说了会带着人来救我们,难道是要像那些电视里演的那样,来个正反派的大对决,类似少林僧大战倭寇一样。不过听到他说得肯定,我也还是抱有希望。
等待是最让人坐立不安的,特别是这种很无助的等待。我和胡宗仁把位置都移到了房间的出入口的地方,地下的门缝不大不小,却能够趴在地上看到外面的地面,我看到有些人和轮椅的轮子在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坐的那里,数了数数,发现除了魏成刚兄弟俩以外,大概还有几个贴身保护的马仔。他们这么大冷的天,还呆在户外,这说明他们一方面是在监视着进出农家乐的出入口,另一方面就是在等人了。
等谁?也许是付强,也许是那个被请上山来的医生。
就这么坐了一会,我早就很尿急了,但是却没办法自己脱裤子。我更不可能让胡宗仁来帮我。因为他跟我一样,全身上下除了脚还能自由活动以外,就只剩下嘴巴跟牙齿了。而我深信他没有用脚帮我解皮带的能力,也更加不可能让他用嘴来帮我。于是我凑到门的地方大喊道,来个人帮帮忙,我要上厕所!
从门缝里我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我赶紧让到了一边,结果开门的是个马仔,他开门后并没有带我去厕所,而是拿了一张尿不湿给我。我很诧异,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本来是给那个小孩准备的,现在你要用就先用着。我大骂道说你们没人帮我脱下裤子,我要怎么穿这尿不湿?而且这是婴儿用的尿不湿,你给我能有什么用?难道要我戴上保暖吗?你们有没有脑子啊?他也回骂道说,那你就自己尿在裤裆里面。我隔着门口冲着魏成刚大喊说,姓魏的,朗格了嘛,把人绑了也就算了,你厕所都不准我们上所!你要是觉得我被你绑成这样还能够动手打你们的话,你们多来几个人带我去也就行了啊!
确实憋了很长时间的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以至于我在跟魏成刚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有点带着憋尿的哭腔。这很丢人,我知道。因为那段日子开车的时候常常都听见广播里的广告,说什么久坐憋尿会容易造成男性疾病,影响前列腺的功能,所以我一直很注意这件事。魏成刚听我这么说,大概是觉得我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于是就让两个马仔一左一右的架着我去了厕所。
一楼的厕所在院子右手面的转角背后,在牛棚边上,我很难想想农家乐竟然也养牛,想必是这家老板娘夫妇在平时生意不怎么好的时候,也会去种田什么的。但是那两个马仔不准我单独上厕所,他们害怕我才厕所里用些什么东西来割断手上的绳子,于是他们只能帮我解开裤子,并且让我尿在牛棚的边上。那是一头黄牛,看上去并没有多大,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开始尿的时候,那牛竟然一边叫唤着一边朝着牛棚的角落里躲躲闪闪的靠去,真是令人费解。直到那个马仔帮我穿裤子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看嘛,你把别个牛都黑到了。我才恍然大悟。
胡宗仁这个人,连撒尿都要跟我学,于是当我被押回房间后,他也要求要去撒尿。直到他尿完回来,我们再度被锁在房间里,他却笑嘻嘻的说,刚刚我故意洒了些尿在那两人身上,好过瘾啊。我也笑着说,你也是在牛棚边上尿的吗?他说是啊,我说牛有没有冲着你叫?他说没有啊,我说我明白了。
胡宗仁跟我说,他决定了。我问他决定什么了,他说如果这次咱们还能安全的走出这个山庄的话,他要好好跟付韵妮在一起。我说你们不是昨天晚上就在一起了吗?他说那不算,不够正式,等到我们安全了,我要好好追求她,我要娶她。我看着胡宗仁,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因为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虽然平时跟我一样吊儿郎当,但在此刻说的这些话,却显得那么真诚。尽管这些话听上去也是些莽撞的平实的话,却让我觉得如此的斩钉截铁。于是我告诉胡宗仁,付韵妮这么些年虽然算不上吃苦,但是也过得不算正常人的生活。而你也不是正常人,所你们要是真的能够走到一起的话,那我会祝福你们的。胡宗仁笑着说,就是啊,可惜了,可惜我没能够早点像昨晚那么跟她说出自己对他的感受,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许就更多一些。他转头看着我说,我的意思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我问胡宗仁,你们昨晚除了老鹰抓小鸡以外,到底聊了些什么?胡宗仁说,他只是借着酒胆,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了付韵妮。本来他自己在心里默默准备了一番告白,却因为紧张的关系一句都没用上。不过还好,其实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本来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就只差一个人把这层关系给捅破罢了。我笑着跟胡宗仁说,你还好啊,就算今天咱们活不了,起码你还做了一盘风流鬼嘛。胡宗仁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当然,你看付韵妮早前都嚣张成什么样了,我难道能不治治她?给她打一针,她就老实了。我疑惑到,打针?打什么针?胡宗仁说,人体高蛋白营养针啊?哈哈哈哈。他接着猥琐的笑起来,他总是喜欢拿这些事情来开玩笑,而且还开得这么低俗。于是我对他说,原来你是针…
又过了一会,时间大概临近下午三点钟。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我赶紧趴到门缝去看,发现有两个人从山庄的入口处走了进来,从脚的形状来看,是一男一女,我心里大喊不妙,这多半就是魏成刚找上山来的医生和接生婆了,他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然后魏成刚就带着他们俩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我赶紧退到胡宗仁身边,再次摸出电话打给司徒,让胡宗仁站起身来拿着电话,我自己凑到电话边去听。要司徒别管那么多了,赶紧上来救人,我说那医生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夏师傅的法阵也列好了,既然先前魏成刚在说要提前取出孩子然后等到15号当天,这个时候医生来了八成就是要给老板娘开刀取孩子了。司徒听我说得很焦急,他一时没有说话。最后才安慰我说,7个多月大小的孩子,虽然没有足月,但是是可以通过剖腹产等手段生出来的,只不过这样的孩子比较脆弱,体质稍微差一点,如果好好照顾还是能够活下来的。我突然心急起来,对司徒说,你别跟我说这些,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需要有人来救人。司徒叹了口气说,他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了,他此刻正在老君洞,请了几个名望高的道人,讲了我们目前正遇到的事情,他们决定帮忙,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无法横加干预,只能一边请道士集体念经颂咒,一边等着付强找来的人来救我们。
认识司徒这么多年,那天我觉得这件事是我唯一一次觉得他做得挺不靠谱的事情。不够后来一想,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单枪匹马的硬闯吧,尽管长发长须一看就是高手,但是他毕竟不是关于,没有办法斗得过这里这么多人。
挂上电话以后,突然听到一阵诵经的声音。我仔细一听,发现那声音是从离这里不远的老君洞的方向传来的,而且是通过扩音喇叭传来的。是这样的,重庆很多历史文化的建筑,往往除了开发旅游以外,都多少聚集了一些高人。这些高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更淡泊名利,喜欢终日把自己放在一个架空的位置上思考人生和世界,而不是想我和胡宗仁这般成天疯疯癫癫上窜下跳,所以我们不是高人。而几乎这些所有的名胜景点,都会安装高音扩音喇叭,以便于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疏散人群。司徒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是想通过老君洞的道士们集体念经,来干预夏师傅的施法。虽然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老君洞里有不少道人都是我认识的,平时交往得不多,没想到现在却要他们来帮着我收拾这烂摊子。


第四十三章 孩子
我趴到门缝继续看,魏成刚大声喊道:“赶紧做手术!把那姓付的小姑娘和老板带出来!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几个人把孕妇给按住啊!”看样子是夏师傅告诉了魏成刚这段广播可能造成的影响,这打乱了魏成刚的阵脚,于是他开始失态,开始着急,想要抓紧时间早早的取出孩子来。我在门缝里看到付韵妮和老板都被人强行拉到了坝子上,那个老板一直在求饶,却被人拉着动不了,付韵妮则是一边带爹带娘的大骂,一边踢打着身边的人。接着我听见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非常凄惨的尖叫,那就是老板娘的声音,而叫了没几声以后,就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黑心医生已经给老板娘打了麻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着急得我都快想哭了,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因为我们提前的出现,才导致了这个老板娘这样的遭遇。没想到,我们明明是来救人,却害了人。
我耳朵里听着老板娘的哭声,较近的地方也传来老板男声的哭声。付韵妮是不是在哭我的确是看不见,不过我相信她此刻的心情跟我们差不多,一定也很难受。这时候胡宗仁冷冷的说,完了,这下全完了。老兄,如果我们得救,我一定要亲手揍死魏成刚那个王八蛋。我告诉胡宗仁,我也一样,我会要他的下场比他哥哥更惨。
我记不清在这种哭声的煎熬里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我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伴随着这声啼哭的声音,老板娘和老板的哭声就更加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们俩都是普通人,却无缘无故飞来横祸。就算今后侥幸全家都活了下来,却也因此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痕。
我听见那医生走到外面对魏成刚说,生了,是个妹妹,已经清洗干净了,孩子没足月,比较虚弱,不要呆在户外,找个房间生堆火,给孩子做好保暖。魏成刚说,可以了,产妇情况怎么样?医生说,本来这个手术不算大手术,但是由于产妇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所以现在有些虚脱,我建议你在火烧旺之前,还是把孩子放到母亲身边,这样一是能相对给孩子保温,二是适当平复下产妇的情绪。否则继续这样下去,产妇的生命是有危险的。魏成刚说,行了我知道了。医生又说,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魏成刚说,把你电话给我,我给你个号码,你下山以后就打这个电话,这是我公司的财务,他接到你电话会把钱给你打到你的账上的。
那医生就这样走了,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人长什么模样,不过他应该庆幸他没被我看到他的样子,否则的话我也一样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医生离开以后,我从门缝下看到几个马仔朝着我们的房间走来,于是我轻声叫胡宗仁,让他跟我站一块,虽然是困兽之斗,但是我说什么也要发泄一下。胡宗仁懂了我的意思,他也早就心痒痒了。于是我俩站在门后面,两个马仔一开门,我们就开始冲上去一阵脚踢,直到最后被围上来的人按在地上。我一辈子都没受过的几种窝囊气,在那半天时间里,统统尝了个遍。
接着魏成刚要那些人把我们拉起来,但是还是抓着我们。魏成刚抱着手里的婴儿,似笑非笑的跟我们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这孩子有什么生命危险的。然后他顿了顿说,至少在15号以前我能保证。接着他笑嘻嘻的跟我说,你也一样,别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
说完他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夏师傅,对夏师傅说,你听见刚刚医生说的了,快把孩子抱到老板娘那里去。夏师傅接过孩子就去了,进去放好孩子以后,他从厨房探出头来说,医生给产妇挂的药水,完了该换哪一瓶?魏成刚说,你按照从大到小的瓶子换吧,把她们母女给我照顾好点,我可不想搞出人命。
付韵妮对魏成刚说,我能够进去看看吗?人都在你手上了,孩子也生出来了,我挣扎也没意思了,能让我进去吗?魏成刚犹豫了一下,心想付韵妮毕竟是个小女孩,要打的话也打不过夏师傅。于是魏成刚点头答应了,我想他这个举动依旧是他所说的在给付强面子。看样子他还真是对付强有些防范,生怕得罪了付韵妮,失去了威胁付强的砝码不说,还会遭到付强日后疯狂的报复。
付韵妮进了厨房以后,魏成刚找来一张布擦了擦粘在自己手上血迹,跪在地上的老板已经泣不成声,我想他一定在埋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其实作为我个人来说,我是欠他一声抱歉的,因为虽然并不是我直接导致了他们家的遭遇,但是却是我加速了这场悲剧的到来。如今自己却被捆在地上,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在离自己不到20米的地方,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就在身边,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老板曾经是个军人,本来应该是条硬汉,却在面对他从所未知的玄学世界里,他实在是太无助。
魏成刚示意身边的人把老板带到一边去,其他人也开始从牛棚后面找来一些干柴,开始在院子靠楼梯避风的地方架起柴堆打算生火。魏成刚转身走到魏成健的轮椅边,扶着魏成健的肩膀,低声耳语了一阵,我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只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魏成健那冷漠的眼光突然看向了我,于是我知道他们大概是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处置我了。心里冒起一丝寒意,魏成刚说完以后朝着我走过来,对我说,这喇叭里响起的声音是你安排做的吧?他朝着天上一指,老君洞道士们诵经的声音依旧还在,我说我被你们捆成麻花了怎么会是我安排的,就算我想要安排,我连打电话的手都没有怎么安排。魏成刚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左耳,用力的扯着,凶神恶煞的对我说,不是你做的最好,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争斗。
孩子取出来了,魏成刚也就没有再继续把我们关回屋子里,只是让我们在院子里的条石上坐着,依旧捆着我们的双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院子里的其他人包括魏成刚兄弟俩,都在各做各的事,活着在聊天。就在这个时候,哐当一声巨响,惊呆了我们所有人。我顺着声音望去,差点没感动得哭出声来。
这声巨响就是从农家乐的大门处传来的,是司徒开着他的豪车连铁门以及堵在门口的那两台轿车一起撞进来的声音,但是显然撞一次还不够,于是看见他倒车一段后,又猛力撞上来了一次,尽管是价值不菲的豪车,车头也被撞坏了,引擎盖翘起了一大半,保险杠也拖在了地上。老江湖还是够义气,不过这番义气也是下了血本的。
那群马仔还是很敬业,见势不对,立刻聚拢保护魏成刚,我和胡宗仁都站起身来,因为这时候已经没人顾得上我们了,之间司徒打开车门,下了车来,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另一只手不断在用一条灰白色的布条把令牌跟手缠在一起。
“我的夫君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五彩云朵,驾着五彩车来接我。”这是朱茵当年在西游记里等周星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不夸张的说,当我见到司徒下车走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感觉,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可能是我的夫君。司徒进门以后,从边上鱼贯而入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大多40多岁的样子,总数得有20多个,那群人当中还有道士模样的人,那群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就开始朝着魏成刚的马仔一顿毒打,刹那间整个院子里乱成一团,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司徒走到魏成刚和魏成健身边,一脚踢在魏成健的轮椅上,轮椅被踢翻,魏成健哼哼两声就瘫软在了地上。此刻的魏成刚大概是没了主意,他竟然朝着我和胡宗仁跑过来,捡起地上的小木板凳,绕到我们身后,打算挟持我和胡宗仁来威胁司徒。我和胡宗仁也算是最爱这种鸡飞狗跳的场景了,而眼见司徒带着人来,立马就占了上风,我们的心情也就大受鼓舞,哪里还会怕魏成刚这个混蛋。于是在魏成刚走到我们背后的时候,胡宗仁再次发扬了他铁头功的优良传统,在这一刻少林足球里的大师兄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胡宗仁迅速转身,狠狠一头撞在了魏成刚的胸口上,把魏成刚撞得踉跄后退,然后胡宗仁大步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把魏成健撞倒在地,接着他又连滚带爬的压到了魏成刚的身上,跟昨晚对付韵妮的姿势大概是一样的。然后他大喊道,快来抓住他!
我见势也立刻冲上去,谨记小时候那群小混混教我的打架真谛,打人要打脸,擒贼先擒王,我开始像踩灭火苗一样在魏成刚的脸上蹬踏着,期间误伤了胡宗仁好几次。人的鼻子是五官中最脆弱的部分,即便撞击的力度不大,也会痛得掉眼泪,魏成刚就这么被我踩了十多脚,已经是一个半昏迷的状态了,无力反击。我才把胡宗仁蹬到一边,伸脚踩住了魏成刚的脖子。司徒走到我身后,给我解开了捆了我大半天的绳子,我本来想要腾出手来再补上几拳,因为这一天我受的恶气够多了,我想要狠揍他一顿来发泄。却发现自己的手因为长时间的向后捆绑,臂膀的地方隐隐作痛,不能使力。只能又含恨补了几脚。
这时候周围的打斗基本上停止了,那些马仔该捆的也都捆了,司徒就把魏成刚拉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冷冰冰的对魏成刚说了一句“初次见面,我叫司徒XX,多多关照。”接着他又把被他踢到地上的魏成健给拉了起来,对他说,“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对不起,这次还是我。”讽刺的是,魏成健每次都想要对付我,却每次都是被司徒给制服。
司徒把魏成健也弄到轮椅上坐好以后,走到我们身边,问我他帅不帅,我说老帅老帅的。接着我问司徒,付强人呢?司徒告诉我,这些人都是付强叫来的,嗯…都是刹无道的人。付强说自己腿脚不方便,就没跟着来,在远处等着呢。我顿时有一次从背脊上冒起了一阵寒意,我带着惊慌的眼神看着司徒,司徒宽慰我说,付强说了,这次是要清理门户,这些师傅虽然作风都不怎么好,但是这一次是不会针对我们的。我才些微放心下来。
这时候那群我不认识的人当中其中一个块头很大的看上去一身横肉的人走过来,很没礼貌的对着我大声喊道,喂,夏X哪去了?我知道,他是在问夏师傅,尽管他很不礼貌,但是毕竟也是救了我们一把,于是我朝着厨房一指,说他们在厨房里。大汉带着一群人就冲进了厨房,看样子付强在刹无道还是很有威信的,既然他亲自开口说了夏师傅是自己门派的败类,这些人就一定会帮忙清理门户,因为铲除一个自己人,就少了一个行业上的竞争对手,对于他们这类人,这么做是非常愿意的。
没过一会,夏师傅就被人拖了出来,他已经昏迷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群人给揍的。那个大汉对我说,里面那个女人,快他妈死掉了,你们要不要管一管?胡宗仁一听就惊了,他赶紧跑到厨房去,然后在厨房大声对我喊道,付韵妮哪去了??
我也吃了一惊,跑过去一看,先前因为做手术的关系,灶台上的东西全都丢到了地上,灶台上搭起了一个木板,老板娘就躺在板子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出血,但是嘴唇已经发白,吊瓶里的水早就流完了,血液从手上的针管倒灌了上来,人已经昏迷了。但是付韵妮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那一刻,我真的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付强叫了人来救我们,救下我们以后,我才意识到付强压根就没有出现在这个院子里过,此刻付韵妮也不见了踪影,还有那个刚出生的早产女婴。
我让胡宗仁快去找那个夏师傅问问,先把他弄醒,我就凭着一点仅存的医学常识,给老板娘换了个吊瓶,然后想办法用筷子把塑料输液管缠啊缠的,利用空气的压力把倒灌出来的血压回她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接着我捏了捏输液管比较粗的那一块,让新挂上的吊瓶里的药水能够流下来,一切都处理好以后,我出了厨房的门,绕着道跑到了被捆住的老板身边,给他解开了绳子,让他赶紧去看看他老婆,然后打120叫急救。老板娘在情绪遭受重创的前提下被人强行开腹取孩子,不知道这么严重的打击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接着我跑到外面夏师傅身边,胡宗仁刚刚才猛扇耳光打醒了他,夏师傅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吐词不清。胡宗仁又给了他几个耳光,疯狂的摇着他问道,付韵妮哪去了,孩子哪去了?夏师傅缓缓睁眼,虚弱无力的说,她跑了…带着孩子跑了…


第四十四章 自灭
胡宗仁抓起夏师傅的领子,狠狠地摇了几下,大声问道,她是怎么跑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的话我立刻让你再昏迷一次。
夏师傅先是一愣,然后把眼仁上翻,看着胡宗仁,随后眉头一皱就开始哼哼哼的哭起来。他显然是情绪比较激动,因为人在激动的时候哭泣,声音会比较大。他边哭边说,你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明明是受人之托来办事,一天之内被你们打了这么多次,还是轮流打的,我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我也要赚钱养家糊口,我不过就是别人的走狗,打狗有什么用,我这只狗没有了,主人自然还会再养一只。胡宗仁对夏师傅说,你知道自己是走狗就好,现在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她是怎么跑掉的,你难道没拦住她吗?夏师傅哭着说,我怎么拦啊,本来当时她就比我后进厨房,我看她是付老大的女儿,我又不敢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还一直对她唯唯诺诺的。她本来也没和我说什么,只是给那个孕妇换药水的时候才叫我帮帮忙,我本来都一直在按照魏老板交待的,好好照顾这个孕妇,准备等她缓过劲来还是跟她道个歉什么的,等到1月15号把法事一做,今后我和魏老板也就没了关系了。谁知道刚刚外面哐当的响,我担心出什么意外了,就凑到门口来想看个清楚,付小姐她就从后面用什么东西砸了我的后脑勺,砸了好多下,我当时就不行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宗仁问夏师傅,这么说你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亲眼看见她抱走孩子吗?夏师傅摇摇头说,我都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别打我了,我真的能说的都说了,这件事我再也不插手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这一天已经过得够惨了。
胡宗仁站起身来,脸上满是疑惑的看着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别着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有怀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于是我摸出电话来打,通了却始终没人接听。这时候那个刹无道的大汉对我说,喂,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姓夏的我们带走了。我拦住他说,不行,人你不能带走,很多事情都还没有交待清楚,把人留下,我完事再给你们亲自送来。因为我知道很多道士先生,如果一旦法事起了头,就有一个收官的仪式,虽然我并不知道夏师傅在我和那个孩子的法事上做到了什么程度,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打算暂时把人扣押了。谁知道那个大喊突然一把伸手卡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跟我说,我们都知道你是谁,这次是付老大交待了我们才来的,你不要不识趣,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一听就来气了,于是双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从我脖子上掰开,我也对他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怕告诉你,你们付老大现在跟我们已经把有些事情化解了,我不晓得你们内部的情况怎么样,但是你别跟我来这套,今天这事我都没怕过,我他妈难道还要怕你们?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和那个大汉面对面的站着,互相怒目瞪视,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周围的那群人也都准备好,大概就是等那大喊一声令下,恐怕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我们几个了。
司徒走到我们中间,一只手护着我,另一只手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抵住那个大汉的左边胸部,语气冷淡的对那个大汉说,怎么了,你还没打得够所。要不要连我一起打嘛?那个大汉呆了几秒说,司徒前辈,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动到你头上的,只是和这个小子本来就有过过节,这次帮忙都是不得已才来的,这你是知道的。如果人还不让我们带走的画,我们恐怕回去没办法跟同伴交待。司徒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我。好像是在问我,让他们带走算了你看行不行。那个大汉又说,这个夏X,这么多年来一直我行我素,规矩被他坏得差不多了,而且目中无人,长期挤兑欺负我们这些相对低调的人,付老大多年来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他却越来越放肆,我们虽然都不是撒子好人,但是我们绝对对付老大还是不敢乱来,这个人却连帮着外人来对付付老大,还让付老大的女儿陷入危险,他必须因此付出代价,我们带下山就马上要开香堂,这是我们自己的家务事,司徒前辈还请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