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事实了。
我问石先生,我知道这个案子已经结案很长时间了,相关的赔偿和后事工作也都做了,之所以要重新调查,是因为我们收到新的消息,说事情可能跟当初的案
卷调查有些出入,所以才又重查一次,而且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和当时你在我们那里做的口述记录差别很大。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故意加重了语气,好让石
先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果然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就看到他脸上出现了焦虑的表情,于是我就对他说,现在希望你完整的把这件事再叙述一遍。
石先生愣在那儿,可能是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我对肖经理说,要不你给石先生也来个饮料吧。说完我也递了一根烟给他,顺便帮他点上。石先生说,
他自己是从2004年开始就和几个朋友一起成立了这家车友会,本来几个人也只是志同道合,喜欢自驾旅游,也喜欢广交朋友。他们几个朋友是在别的特定车型
的车友会里认识的,聊得来,也就决定不分车型来做车友会。石先生说,这个场地他最早的时候是以比较低廉的价格从产权方手里收购过来的,本来打算是做
个娱乐场所,但是后来发现这个地方开娱乐场所可能不会有什么人光顾,于是也就一直闲置,当成是不动产的投资了。自打决定成立车友会,他们几个朋友就
凑了凑钱,简单布置了一下,还做了个招募网站。
石先生说,起初这个地方只有这大厅这一小部分,是随着后来加入的车友越来越多后,才进一步扩大的。而且在那之前,车友会的全部开销,都靠着在会所里
摆放一些漂亮的香水座,方向盘套子,牌照框和帮车友处理违章和扣分记录等收入维持,虽然赚不了什么钱,但是基本上就没亏本了。而到后来,其他几个合
股的朋友觉得这个费事费心还挣不到什么钱,于是就说要退出,石先生是个重感情的人,于是就自己出钱买下了朋友的股份,自己撑起了这个俱乐部。与此同
时,他又凭着关系增加了一些新业务,例如代办年审,新车上户等等,业务多了,也就请了几个小妹。而他最喜欢的还是和那些车友一起,聊理想谈人生,或
者开车去西藏新疆等地方玩。他告诉我们,组织车友长线自驾游,自己能够从酒店和餐饮以及景区门票上要到不少折扣,他自己车技好,又懂维修,亲自带队
出去,一趟能挣到不少钱。
石先生说,而就在出事的那年,他俱乐部里的会员人数已经达到了接近500人,小小的场地不够了,于是就把天台给搭了出来,作为晒太阳喝茶或者烧烤的地
方。就在那一年,他的会员当中有一个男车友,姓唐,开的是一台豪车。石先生坦言说起初他入会的时候自己还担心,这种豪车的车主会不会比较不容易融入
大家,因为毕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豪车,况且他也不见得看得起别的车友,担心会产生一些价值观上的摩擦,但是很意外的是,这位唐先生却能够很轻易的和
大家打成一片,为人也豪爽大方,许多人都愿意跟他做朋友。出去自驾游也从不介意自己的豪车跟一群经济型混在一起。
石先生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在通过几次自驾游和会员活动后,他发现这个唐先生当初参加俱乐部,有着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动机。他说这个
人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经济上也有一定保障的人,作为朋友那么肯定不用为他的私事操心,但是唐先生却显得和车友会里不少女性车主比较暧昧。石先生说,
车友会的人好几百人,所以大家相互之间不可能都认识,而且人总是容易根据年龄和爱好方向分成一些小团体,这也是人分化而统一的主要标准之一,所以这
个唐先生游荡在好几个不同爱好方向的小团体当中,和那些女性车主尤其是单身或者未婚的女性车主走得比较近。
石先生说,这也是过了很久才察觉到的事情,起因是有一次自己带队出去,其中就有这位唐先生。目的地是内蒙的月亮湖,本来在沙漠绿洲这样的地方人就比
较容易意乱情迷,明明有酒店安排了,唐先生却不住,非得要在绿洲边上搭帐篷,而且是那种组合式的有较大空间的帐篷,并且帐篷是从在重庆出发之前就已
经准备好了的。石先生说,自驾游的路上他会给每台车都发一个对讲机,好让大家途中不至于无聊打瞌睡,还能相互聊天认识下交朋友,唐先生是其中的活跃
分子,而就这么来来去去,就勾搭上了其中的一位女车主的同行闺蜜。在月亮湖的那两天时间里,这位闺蜜就从没回过房间睡觉,至于去了哪儿,这不是明摆
着的事情了吗。
石先生苦笑着说,本来吧这也是人家的私事,你情我愿的谁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唐先生换女伴速度很快,而且大多数被替换掉的女伴从此就不太经常来参加
活动了,即便来也挑唐先生不在的时候,所以这也给了他很多认识新女孩的机会。而就在事发的当天,我们组织了一个小范围的烧烤会,唐先生和新认识的一
名女车主来参加了,其间两人时不时的你侬我侬,大家都是开通的人,不关自己的事谁也不会去多嘴,反正唐先生也没有混吃混喝,人家该缴纳的费用一分不
少还给自己带了不少新会员,作为石先生来说更希望留住这么个朋友而不是去得罪他。
石先生说,当天大家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唐先生搂着那个女孩的腰,女孩就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在这个时候,从天台门那儿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头发又黑又长又直,大冬天的,却穿着很单薄的好像睡袍一样的衣服。涂抹了颜色很鲜艳的口红,手里还拿着一串车钥匙,是宝马的钥匙。看上去很憔悴,
也很悲伤。她走到门口就站着不动了,而是直接用眼睛看着正在和另一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唐先生。
由于穿得太显眼,很快大家都注意到了她,包括唐先生。当唐先生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突然大变,赶紧把腿上的女孩给拉了起来,然后很尴尬的站着,隔了好
久才陪笑着跟那个红衣女人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石先生说,由于他自己确信这个女人自己没见过,不是俱乐部的会员,再结合眼前的场面,就猜到这个女人肯定是唐先生的老婆或者女朋友,心想待会可别打
起来了。可谁知那女人直接走到唐先生跟前,很冷淡的说了句,早点回家,我走了。
说完,女人就在大家都完全预料不到的情况下,从天台边的露台跳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石先生说,女人摔死的地方边上就是俱乐部的停车位,而那个车位,恰好就是唐先生停的那台豪车。
第二十二章 【案四】忍不住了
石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于是大厅里除了空调机发出来的嗡嗡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胡宗仁问石先生,这么说来,那个女人是自杀的?
而且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要死在这个唐先生跟前?石先生说,起初他并没有这么认为,只是觉得可能是一时气糊涂了,临时才想自杀的。当下出了事以后,自己
马上在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他说当时唐先生哭得很伤心,警察来了以后,把当天在天楼上参与聚会的车友们都带走问话了,一直录口供到第二天凌晨大
家才各自散去。
石先生说,由于自己是负责人,所以对这件事必须随时配合调查,在调查过程当中,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唐先生和那位跳楼的女人之间本是夫妻关系,而且两
人的夫妻关系也不算很和睦,之前两口子打架也曾闹到派出所过,所以有过记录。而警方在盘问唐先生这个女人跳楼的动机的时候,他自己也承认那是因为无
法忍受自己在外边沾花惹草导致的。而在调查过程中,在这个女人的宝马车里,找到了一封早就写好的遗书。
石先生说,遗书的内容自己没有亲眼看过,但是听警方的口述来看,是那个女人实在无法忍受丈夫彻夜不归在外边寻花问柳,好几次打架也都是因为这事,不
过他却屡教不改之类的,自己提出离婚却有得不到回应,于是就一直拖着。女方的家庭条件不错,准确的说,因为和这个女人结婚的关系,唐先生才有了如今
的财力,所以他肯定不愿意和这个女人离婚。石先生说,可能有些人天性就是如此,喜欢鬼混。但是有了家还鬼混,这就是道德的问题了,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
石先生接着说,遗书里还有相当大一部分内容是这个女人交代给自己的亲人的一些事情,而且他们夫妻俩是没有孩子的。也就是说,早在写这封遗书的时候,
女人就已经打定了要自杀的念头,只是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让这个唐先生收到折磨和惩罚的方式。于是当她知道那一天唐先生要来车友会聚会的前一天,就翻
看了唐先生的短信记录,知道肯定在聚会当天自己出现的话会抓到现行,于是在家里红衣打扮,穿着和季节不符的衣服,等着唐先生犯错了,就死给他看。
胡宗仁说,这女人也太傻了吧,为了这么个男人真的值得吗?要是我的话,他背叛了我我会玩得比他更凶,让他一个脑袋都绿光蹭亮的,比狠谁不会啊。我也
说是啊,连死都不怕的人,却没有勇气活下去。也许是我和胡宗仁的对话显得性情了一点,在石先生看来就有点不专业了,毕竟此刻我是警方调查的人。于是
我接着问石先生,那后来呢,你还知道些什么。石先生说,后来俱乐部关门了很久,大家也都觉得这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都慢慢不大热乎了,聊天的QQ群也
慢慢冷清了散了,自己一看差不多是时候了,也就把场地给转租出来了。我问他,那那个唐先生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石先生说,那倒是没有,只不过在结案之前最后一次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他在派出所是看见了唐先生的。这个人看上去虽然是颓废了不少,但是依旧能说会
道的,看来一条人命还不足以拉回他,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各有各的活法,法律都拿他没办法,他还算是我的客户,我又能多说什么呢。
我又对石先生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是有那个唐先生的联系方式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石先生说,以前俱乐部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自己都有,不过
这也过了好几年,没准人家换了电话号码也说不定。我说那你还记得他那台豪车的车牌号吗?石先生说那当然记得。我说那好,请你提供一下他的车牌号和电
话号码。
石先生纳闷的看着我说,你们警方不是这些都登记过吗?我说是啊,所以才叫你配合调查啊。于是石先生摸出自己的手机,翻找了起来,然后告诉了我电话号
码和车牌号码。
我虽然不是真警察,但是我有不少在警队的朋友。所以我知道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案子,不管是车祸还是蓄意自杀,相关的当事人肯定在一定时限内是被警方控
制在视线范围之内的,也就是说,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传讯问话的人,一般来说不会轻易改变联系方式,即便是改变了,也会第一时间在公安机关备案登记的
。所以我猜想这个唐先生的电话应该是还能打通的,而我之所以要车牌号,那是为了保险起见,如果真的换了电话号码,我还能根据车辆信息托熟人查查车主
新登记的电话。就算是车辆过户了,也是可以查到的。
拿到号码后我让肖经理陪着石先生先坐一会,我和胡宗仁商量点事。接着我跟胡宗仁走到一边,我低声问他,如果等一下咱们找到这个唐先生了,你觉得该怎
么解决这件事。胡宗仁愤愤的说,必须道歉,还得是跪着道歉。我嗯了一声,然后问他,要不要揍他一顿?胡宗仁想了想说,等他来了,我们就可以摊牌身份
了,如果他反抗,我就揍他。
胡宗仁这个变态,你可知道我多希望你说我当然要揍他这种话,因为你动手了我就可以跟着动手了。
于是我们回到桌前,我打电话给了唐先生。已经是夜里12点多,我其实很担心对方已经关机了,我不得不等到明天。但是电话接通以后,我还是松了口气。响
了七八声后,对方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好吵,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判断他如果不是在KTV的话就一定是在酒吧里,而且是那种闹哄哄的音响,震耳欲聋的那
种。唐先生的口气很轻佻,就跟在电影里那种好色的帮派头子喝得微醺后说话的口气差不多。由于他的那边比较吵闹,所以我几乎是用喊的声音才让他听明白
我是警方调查人员,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他问我什么事,我把之前忽悠石先生的那些话又重复给他了一次,并且用更严肃的
口气,让他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并且我让他立刻到当初的案发现场来。
我特别强调,是案发现场,因为我觉得这如果是个案子,这个唐先生就是主凶。
没等多久唐先生就来了,肖经理我接到电话后就下楼去让保安开门放行了。当我第一次看到唐先生的时候,我就对他完全没有人和好感。瘦高的各自,上身穿
着枣红色的衬衫,下半身穿着一条雪白的休闲裤,那皮带还是绿色的。衣服别在皮袋里,看上去的确是魅力十足,但我却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他毕恭毕敬的走到我和胡宗仁跟前,我和胡宗仁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板着脸告诉他,坐吧。于是他在我们之前的桌子坐下,我也坐下了,换胡宗仁站着。
唐先生显然是把石先生给认出来了,象征性的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于是我对唐先生说,你知道今天来是为什么事吗?唐先生无奈的笑着说,还不就是我前妻自
杀死亡的事,我还以为这个事情早就结案了,老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啊,谁都要继续过生活啊不是。
和石先生相比,唐先生显得油腔滑调了许多,也正因为如此,我也一只在忍住气。我说,从你前妻的遗书上来看,她虽然是自杀,但是和你好像脱不了关系啊
,如果不是你成天在外边不三不四的,她怎么会自杀呢。唐先生嬉皮笑脸的说,那也不能全怪我啊,这男人有时候确实难免意乱情迷的,况且我还是很在乎我
们夫妻情分的,就是因为我爱她,这么多次她找我离婚,我都舍不得,所以才不答应。
我看了一眼胡宗仁,这家伙已经在伸出手指挠自己的鼻梁了,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次胡宗仁即将失去理智却有使劲在控制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做。我皱了
皱眉,示意他冷静忍住。然后接着问唐先生,那你在你前妻自杀之前,难道一点异状都没有发现吗?唐先生说,那段日子他们俩一直在吵架,在此之前前妻也
常常说出一些过激的话,例如我要去跳河跳楼,我要杀你全家之类的,可谁也没当真过,但谁又知道她真的就这么做了呢,个人行为问题,这也不能全怪你吧
。
胡宗仁伸出双手,从背后搭在唐先生的肩膀上,然后笑嘻嘻的说,对啊,的确不全是你的错,但是你在外边不干不净的,这你承认吧?唐先生大概是觉得胡宗
仁在笑,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笑声中的恶意。于是他说,这男人嘛,有时候很难说啊,每天这么辛苦,难免会想要松懈一下,这一松懈,就容易犯错误啊。胡
宗仁说,原来你还觉得这是在犯错误啊,我还以为你认为理所当然呢,要不我怎么听说你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啊。
唐先生可能听出语气不大对了,于是没正面回答胡宗仁这个问题,只是说,咱们今天不是来谈当初那个案子吗?怎么又扯到我的个人问题上了。况且我一没有
重婚,二没有嫖娼,这种事警察同志好像也不该来管吧?
听唐先生语气跋扈,胡宗仁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朝着唐先生的脑袋打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案四】恩怨两清
随着一声闷哼,唐先生的右侧眉骨被胡宗仁狠狠的击中,他侧身晃晃悠悠的倒下,伸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鲜血开始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我虽然也挺讨厌这
个唐先生,但是我没有胡宗仁这么冲动,即便是我也非常想揍他。胡宗仁和我都不算是听话的人,所以我们偶尔会因为脾气的关系和客户或者是相关的人发生
争执,甚至是打架,连我和他都有时候还打上一架。所以我们知道打什么地方会很疼,但却不会致命。像胡宗仁刚才那一下子,顶多是把唐先生的眉骨给打断
,充其量再来个脑震荡,流点血,死不了人。
肖经理和石先生看到胡宗仁动手打人了,于是赶紧过来拉住他,胡宗仁打得有点兴起了,很快就推开了两人,继续朝着躺在地上的唐先生拳打脚踢的,唐先生
一边哼哼的呻吟着,一边蜷缩着身子,让被打的部位尽量少一点。我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唐先生的脑袋上,然后把胡宗仁给推开,告诉他别打了,待会把人
给打糊涂了还怎么办事啊?胡宗仁气呼呼的说,还办什么事啊,今天非得把这家伙揍爽了才行。我说你别动手了,这种人渣,我肯定有办法收拾他。
其实早在唐先生进门后,我就对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非常不爽。再加上我们问他情况的时候,他一直在为自己开脱,并且言辞虚伪,让人不生气都困难,而
我和胡宗仁都算是看过不少生死的人,原本我们该比很多人态度冷漠些,但是冷漠不代表没有感情,却反倒是我们,对于生死的感受比很多人要真切得多。
胡宗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踢了唐先生一脚后才作罢。我也把脚从他脑袋上移开,接着回到原位坐下,任凭他在地上痛苦的叫唤着。肖经理和石先生因为刚
才胡宗仁和我的暴力行为,可能感到非常不解,于是他们并排站在一侧,用那种既痛快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看着我们。
胡宗仁也坐下了,点上一根烟,然后翘着二郎腿看着地上的唐先生,然后胡宗仁对他说,刚才那几下子,你觉得疼吗?地上已经有不少血迹了,怎么可能不疼
,唐先生这才慢吞吞的侧身坐了起来,然后指着胡宗仁气得咬牙切齿的说,你…你怎么打人?胡宗仁说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种人渣。唐先生说,我自己
家里的私事,你们当警察的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干预啊,而且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把我打死了也换不回她的一条命。胡宗仁笑着说,是换不回来啊,但是我
解气了不是吗?而且你以为她死了你就能过得安心自在吗?我告诉你,今天让你来不是要查案子,就是要让你接受惩罚!
胡宗仁最后几句话明显激动了起来。唐先生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她的家人或者朋友吗?他大概是以为我们是因为他前妻的死而觉得心有不甘的亲戚朋友
,联合上演一桩冒警案好借此揍他一顿。胡宗仁没理他,于是唐先生接着说,你们当警察的自以为了不起,我要去告你们暴力执法!胡宗仁站起身来,一把拎
起唐先生脖子上的衣领,把他拉得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胡宗仁冷笑着说,好啊,既然你要告,就把我告得严重一点!说完又给了唐先生一个耳光,接着又是
一阵拳打脚踢。这时候我才觉得胡宗仁有点过头了,他的拳头我是领教过的,特别是发起狠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轻重。尽管讨厌唐先生,但是也不至于把人家弄
得半死不活的,于是我又一次推开了胡宗仁,不过这次我没有踩住唐先生的头,而是直接抓着他的衣服,连拉带拽的把他朝着女厕所的方向拖了过去。
石先生看我把唐先生朝着外边拖了,有点着急,因为唐先生的电话说什么也是他给我的,害怕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恐怕是要再进局里接受一次调查了
。他赶紧来拉住我说,李警官,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这个时候我才告诉他,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警官,今天把你们都骗过来,就是为了处理好这件事。
石先生听到后楞了一下,然后就放开了我的手,接着问我,你不是警察啊?那你到底是谁?他问我是谁的时候语气就有点生气了。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对他说
,我们是抓鬼的,这个姓唐的人渣的前妻,就是在你们面前摔死的那位,现在就在这女厕所里。
之前我曾想过,为什么红衣女人的鬼魂会出现在厕所里,这厕所既不是她跳楼的地方,也不是她摔死的地方,但是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可是后来
在跟保安杨师傅打听情况的时候我也得知,问题出在那根紧邻着厕所和女人跳楼露台的落水管道上。
那根管道顺着墙壁的走势一直从五楼开始延伸到地面,根据杨师傅的描述,女人摔死的时候,留了很多血,那个管道附近还有个污水处理的窨井盖,我想这可
能是目前看来唯一一种说得通的解释了。女人摔死后的血顺着流到了下水道里,而这个下水道和那根落水管又是想通的。女人之所以只出现在五楼的厕所里,
想必是因为在她死的时候五楼是唐先生曾经常常来玩的俱乐部,和其他楼层没有关系。而至于为什么死后两年没有去缠着唐先生复仇,而是几次三番的出现在
这个厕所里,还让一些无辜的人目击到,当时却没能想通。想来大概就是为了引起注意吧,或者是自己毫无意识的行为。
我继续拽着唐先生,胡宗仁也跟了出来,他从我手上接过唐先生,然后使劲抓扯着,一脚踢开厕所门,然后好像扔东西一样把唐先生扔了进去,关上了门,他
自己从外边把门死死的拉住,然后伸手打开了灯,我明白他要干什么,他是要让这个唐先生,亲眼再看看那个因为他而死的女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算作
惩罚了。
打开灯后,我们先是听到唐先生在里边因为之前挨揍还在呻吟着,过了十几秒钟后,就听到唐先生开始害怕的大叫起来,然后开始使劲砸门,胡宗仁把门拉得
死死的,从他的表情看来,他觉得这样的惩罚是最爽的。紧接着听见唐先生传来一阵急促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伴随着一阵胡言乱语,内容简介的说就是你不
要来找我我错了之类的。
石先生问我,你们到底对他做什么了,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看着石先生说,你想看是吗?于是我走到他身边把他拉着走到了厕所门边,厕所里已经安静下
来了,但是还能听到唐先生抽泣的哭声。我对胡宗仁点点头,他就让开了,我伸手打开门,厕所里的灯亮着,我看到唐先生跪在最后一个格子间的台阶之外,
双手撑着地,脑袋上还在滴血,头朝着格子间的方向,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在哭泣。看样子他肯定是被吓傻了,而就在格子间里,唐先生跪着的方向,一个姿
势和唐先生差不多红衣女人,和他几乎是头顶着头。
石先生和肖经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那个女人就是先前我和胡宗仁看到的那个女鬼,它的头发很长,湿漉漉的,几乎快要垂到地面,双
手的姿势有些僵硬,就好像一个愤怒的人手指抓紧了东西一样,它开始把头慢慢的旋转,直到转到唐先生埋着头也能够看到它的地方。唐先生在看到它以后,
连哭都不哭了,只是微微发抖,但是却没有躲闪,可能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躲是躲不掉的。在女鬼和唐先生的脸正反相对的时候,那个女鬼的头发也因此垂了
出来,我和胡宗仁第一次见到了它的容貌。
如果说一年前的那个红衣女鬼给我们印象深刻的话,那一年后在鞋店里遇到的谢冬梅,算得上是长得狰狞的,而眼前这个红衣女鬼,看上去没有多么狰狞,只
是她黑漆漆的眼窝边上,眼角深深的周围,和苍白脸色鲜明对比的红唇,让它看上去那么的可悲。它并没有对唐先生发起什么攻击行为,而是缓缓张大了嘴巴
,张大的过程中出现那种关节久未活动的生硬感,接着就开始大叫起来。
那种叫声,就跟之前的几个事主形容的一样,撕心裂肺,又充满了怨恨、矛盾、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