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次赶庙会应该如同之前所有陪伴暮云出门游玩的时候一样平淡的结束,可是偏偏在他们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毫无征兆的拦在了慕千舟的身前,声称慕千舟命格奇特,虽有旷世才情,却恐招来横祸,不得善终。
老者的话令宁轩尘恼火、暮云焦急,而慕千舟本人只是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暮云毕竟是女流之辈,听不得这种丧气话,赶忙拉着老人追问如何避过,老人说,在慕千舟二十六岁生辰当日,必会遇到他命定的娘子,一个锁骨上有水滴状桃红色胎记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可以改变他的命运,让他在关键时刻逃过生死一劫。
说罢,也不待暮云打赏,老人自顾自的悠然离去,经过慕千舟身边时,更是手抚胡须,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笑容,而那笑容看在慕千舟的眼中,分明就是挑衅的神情,于是对老者冷哼一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由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掌握命数!”
谁知老者不急不恼,也不争辩,只扔下一句待到二十六岁生辰之时,一切自然明了。
想来,也难怪慕千舟如此恼火,想他好歹也是、大户之家出身,且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自是心比天高,若叫他甘心于将命运系在一个不相识的女子身上,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原本除了暮云因为老者的话而着实为兄长担心了一阵子,慕千舟和宁轩尘二人没过几日就把此事抛在了脑后,昨日恰好是慕千舟二十六岁生辰,游湖时宁轩尘还拿来打趣慕千舟,要他今日多多留意姑娘家的锁骨,若有那日老者所言征兆的,快快带回去供养在家中,每日焚香跪拜,祈求平安。之后风雨大作,接着船家惊呼水面上有个溺水的姑娘,宁轩尘不识水性没有办法,慕千舟则迅速的跃入水中,将水中穿着奇怪的姑娘救了上来,但是奇怪的是,将溺水女子救上来之后,慕千舟的脸色就一直臭的厉害,让宁轩尘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
宁轩尘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拉过一个整理行装的小丫鬟,问道:“刚才你们替那位姑娘更衣时,可曾留意她的锁骨上有无胎记之类?”
小丫鬟想了想,点点头:“有啊少爷,那姑娘身上有一个红艳艳的胎记,怪好看的!”
一瞬间,宁轩尘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冷战,觉得那日神秘的老者说的话又回响在了耳畔。
难道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在好友二十六岁生辰当日就真的遇见了一个有桃红胎记在锁骨上的姑娘!
“千舟,”宁轩尘赶忙追问身旁好友:“你是否知道那姑娘带有桃红胎记之事?”
慕千舟一脸平静:“知道,我在救起她的时候就看到了。”
“可是…”宁轩尘迟疑了一些,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拦着我,不许我命人去追?”
慕千舟没有反应,似乎是一种默认。
宁轩尘无奈的叹气道:“你呀你,就因为抗拒那个命中注定的说法…真是…唉,但愿那个姑娘别有什么差池,不然的话,咱们二人都难辞其咎啊!”
慕千舟没有搭腔,似乎不愿意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宁轩尘只好识趣的不再说下去,但是心里似乎又觉得很不安稳,这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让他原本的想法产生了动摇,难道说,真的有命中注定的事么?
另一边,苏安然对自己已经成了慕千舟排斥的对象以及宁轩尘好奇的人物浑然不知,离开客栈以后一直处于无目的的乱走状态,虽然在昏迷时被人换上了唐代的女装,脚上穿的也是唐代的绣鞋,但是一头中长发随意披散着,在街上来往的人眼中看来,也是非常的怪异,甚至有人偷偷在背后对苏安然指指点点,以为她是个疯女人。
而苏安然本人对这一切不理不睬,不是她真的豁达到了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而是从前一日落水前,到现在,跨越了两个时空,她却可怜的连一顿饭都没有吃过,身无分文,饥肠辘辘,以至于神情委顿,一心只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去找一个容身之所,找一个能果腹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越来越饿、越来越累之外,苏安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机会声讨那些写小说的人,什么现代小白痴回到了古代也能够叱咤风云!自己就是最好的反例嘛!
原本以为一千多年前社会,必然会比较落后,所以凭她苏安然大学毕业的文化水平,应该很容易就能找个高薪工作才对,结果一天下来,以往跑招聘会的那种绝望情绪又浮现出来。是啦是啦,古时候知识的发展还很落后,可是同样的,很多现代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技能,在这个朝代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最后,苏安然认命的只想找个能吃饭能落脚的地方,于是去她能看到的各个酒肆,希望掌柜的能够收容,不管是当跑堂的小二,还是在后厨刷锅洗碗加择菜,只要能果腹就万事都ok了!结果,居然这样都不行!
每个店家看到苏安然披头散发的模样,再加上对家住何方的闪烁其词,还有夹杂在对话中的一些奇怪的词汇,最后的结果就是——你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到天黑的时候,苏安然还是没能给自己找到一条原本以为会很容易找到的出路,只恨当时为什么没有丐帮,要不然好歹也有个团体组织可以收容自己呀。更可怜的是,所有电视剧、小说中在主人公流落街头时会偶然遇到的破庙、荒宅苏安然也没有看到一个,到最后,只能在一个幽静的死胡同尽头,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里,抱紧身体,保持热量。
然后,苏安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心里念着自己的愚蠢,居然听信了一个算命仙的话,还命定的夫君、衣食无忧的生活,自己现在眼看都快陷入绝境了,为什么她命定的夫君却还不从天而降、伸出援手啊!
不知道为什么,恍恍惚惚间,苏安然的脑海里闪现了冷面男那张虽然冷漠但是依旧很英俊的脸。
他叫什么来着?苏安然迷蒙的想,whatever,反正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想来自己还真是个色女,都落魄到这个境地了,居然还能在那里哈帅哥!
自嘲了一番之后,带着一天一来的惊吓、饥饿与疲惫,苏安然进入了纷乱的梦乡。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睡在这儿了?”
一个声音说道。
苏安然张开眼,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低头看着自己,吓了一条,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早已经天光大亮,死胡同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熙攘的行人走来走去。
再打量眼前的妇女,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看起来神态倒是非常的和蔼可亲。
“姑娘,你家住哪里啊?怎么睡到这里来了?莫不是无家可归?”那女人又问了一遍。
苏安然缓过神来,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顺着对方的话掰了起来:“是啊,这位大娘,我只身一人流落于此,既无亲戚亦无朋友,因为找不到容身之所,所以只好…”
“可怜的孩子,”中年女人怜悯的感慨道:“这样吧,你跟着大娘走,大娘带你去梳洗一下,吃顿饱饭!”
听到这话,苏安然心头不禁一暖,差点儿当场掉下泪来,虽说流落到这唐朝只有一天的时间,但是却已经困窘到了极限,现在有人突然给予她温暖,让她好生感动。
于是苏安然任由中年女人牵着自己穿过大街小巷,最后来到一家饭馆儿的门口,并向小二要了盆清水,让安然可以洗洗脸,又叫了几样饭菜,看她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吃饱喝足之后,还要了一间客房给她休息。
苏安然大为过意不去,自然是万般推辞,但是那中年女人却不以为意,说自己是见不得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家流落在外,并要苏安然好生歇息,她认得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待安然休息好后,可以代为引荐她到那府里当个丫鬟什么的。
虽然丫鬟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苏安然来说,生存是最大的问题,所以自然是千恩万谢。
躺在客栈的床铺上,前一日还觉得无比坚硬且不舒适的木床,在有了石板地面做陪衬之后,也变得舒服起来。苏安然舒展着疲惫的四肢,所处的境遇稍微有了一点好转,性子中的乐观天性就立刻跑了出来。
嘿嘿,看来还不赖嘛!虽然到了这里没遇到什么命定的夫君,好歹也遇到了贵人,以后进大户人家当个丫鬟,也算是衣食无忧,搞不好,自己的才华会被主人家赏识,以后成为一个王熙凤式的女强人不也很爽么!
正在苏安然乐淘淘的躺在床上畅想未来时,门外的窃窃私语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乌大娘又领了姑娘来了?”
“是啊,那姑娘可能还不知情吧,看样子好像还傻乎乎的当乌大娘是恩人贵人一样呢!”
“唉,可怜,可怜!又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就这么…”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倒霉呢偏偏遇到了乌大娘!在这玉鸾县谁敢从乌大娘手里头要人啊!”
“是啊,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这姑娘长的如何啊?”
“看模样,花魁是不行了,拾掇拾掇兴许也能是个红牌吧!”
花魁?!
红牌?!
难道说…
苏安然的脑子里忽然警铃大作,天呐,这个貌似忠良的老女人竟然是拐姑娘往窑子里卖的主儿!
怎么办怎么办?
跑吧!趁着那老女人还没回来!
主意已定,苏安然急忙爬起身来就想冲出门去,然而刚刚站起身,就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就软软的甩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苏安然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心里万分悲愤的想,自己的下场竟然如此悲惨,好端端的被卖进青楼,早知如此,还不如饿死冻死在那个死胡同里的好!
这种绝望悲伤的情绪没有缠绕很久,转眼苏安然的脑中就空白一片,人也彻底的昏过去了。
难道说,苏安然的命运就要终结在青楼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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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伴随着一阵阵头痛,苏安然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并且奇怪的是还有点血流上涌的感觉,整个身体还伴随着轻微的颠簸。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苏安然猛然记起了自己昏厥之前所听到的对话和所处的境地,当即惊的猛睁开眼睛,正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确切的说,她被一个男人扛在肩上,大头朝下的瞪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怪不得自己会觉得血流上涌!
突如其来的危机意识以及自我保护的本能让苏安然来不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抡起拳头,用尽全力捶打扛着自己的歹徒,口中声嘶力竭的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拐卖妇女啊!”
然后就觉得整个人被像自己背后的方向一甩,接着感觉到脚碰到了地面,却因为软弱无力而直接坐倒在地下,苏安然不敢大意,一边以最快的速度环视周围的环境,一边嘴里还念着:“我警告你,强迫女性从事色情服务可是重罪…”
“你在说些什么疯言疯语?!”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上说。
苏安然慌忙抬起头来,想看清歹徒的长相,而当她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时,除了惊讶的张大了嘴之外,竟然忘了别的反应。
怎么会是…冷面男?!
下一秒钟,苏安然回过神来,不禁又气又恼道:“好你个冷面男!还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是个衣冠禽兽,光天化日的拐卖妇女”说着发现冷面男身边还瑟缩的跟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小姑娘:“还有儿童!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早晚会遭报应的!”
慕千舟一言不发,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苏安然,这样的架势反倒让苏安然有点懵,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四目相对,却僵在那里,气氛非常的诡异。
最后,还是慕千舟身旁跟着的小姑娘首先打破了沉默,“小姐,你误会了!”她走到苏安然身前,轻轻的帮苏安然拂去身上沾的尘土,想把苏安然扶起来,可偏偏苏安然两腿绵软,小姑娘又身单力薄,努力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苏安然只好认命的坐在原地,小姑娘蹲下身来:“小姐,虽然你刚才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但是我知道你误会这位公子了!他不是要卖你进青楼的人,倒是把你从那些人手里赎出来的恩人呐!”
此事,冷面男依旧酷着一张脸,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倒是苏安然羞愧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只恨自己不是个鸵鸟,没法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躲着,偏偏又冒失,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救命恩人又打又骂。
慕千舟望着坐在地上的苏安然,虽然她言行有几分怪异,但是却真是和自己该死的有缘!
昨天在宁轩尘终于放弃追问之后,原本以为终于可以落得清静,可是心里却总有种惶惶然的不安,不自觉的就会想,那个古怪的姑娘现在会在何处,是否平安,这种状态让慕千舟非常的不适应。
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心中莫名的烦躁还是未见消散,于是用过早膳之后,慕千舟没有邀请好友同行,独自走出门去,只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玉鸾县内最繁华的大街上,好在时间尚早,无论是酒肆还是青楼,都还是冷冷清清,但是冷清的街上,一个女娃悲切的哭喊声没有任何干扰的传入慕千舟的耳朵,让他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在一间青楼的偏门前,三个人正互相拉扯的僵持在那里,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小姑娘还有一个青楼鸨儿装扮的妇人。
小姑娘哭的凄惨,一声声爹叫的撕心裂肺,那个应该就是女娃她爹的中年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似乎极力想甩脱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而另一旁的老鸨更是拼命的把跪在地上的女娃往院子里面拖。
没有多想,慕千舟快步上前,从地上拉起女娃护在身后,老鸨和中年男人见眼前的男人气宇轩昂,身上的月白长袍质地精良,裁剪考究,不用问也知道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所以也不敢太过粗鲁,于是给了慕千舟足够的时间文明究竟。
事情很简单,中年男人赌性坚强,家里的几亩薄地早已经变卖,娘子因为被他当做了赌注而离家外逃,现在欠了赌坊的债,若不卖掉家中赔钱货的女儿,就要被人去手去脚削成人棍了。
慕千舟听了心中冷笑,这种人渣,即使被削成人棍也不值得可怜,只是目前的情形来看,先把这女娃救出火海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当即向赌棍询问了他卖女的价码,要为小姑娘赎身。
小姑娘赎出来之后,立刻跪在慕千舟脚边,头磕的咚咚响,直求恩人收留。慕千舟心中一叹,也罢,这种赌徒失了心性,要是让这女娃回了家,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再被卖去窑子里的,反正慕府家大业大,仆从众多,也不差这么一个小丫头了。于是带着女娃往回走,接下来的事情巧到让慕千舟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就在他经过一家客栈门口时,就见一个妇人引着两名壮汉架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那人看起来似乎神志不清,两只脚无力拖在地上,而那叫上的绣鞋让慕千舟觉得分外眼熟。
那鞋的花样,衣裙的颜色,再向上大量,虽然那人垂着头看不到面孔,但是被壮汉架在肩上的手腕上面,那个古古怪怪的像手镯而又不是手镯的东西…
慕千舟的心猛的狂跳起来,是那个怪女人!那个他命定的娘子!
她怎么了?身边这几个人是谁?
正在他满腹疑惑时,发现身边的女娃向自己的身后缩了缩,好像见到了很怕的人,于是低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询问。
女娃怯生生的说:“那个乌大娘…她是专门给窑子找姑娘的人…当初就是她到我家去劝我爹把我卖进去的…”
听了她的话,慕千舟心头猛然一震,虽说一直抗拒命中注定这样的说法,也存心要远离那个注定的女人,但是此时此刻,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他飞快的朝那顶轿子走去,赶在他们带走怪女人之前把轿拦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那个乌大娘狮子大开口般的狠狠宰了慕千舟一大笔银两,数目大到慕千舟心里清楚,这个怪女人即使被卖进青楼也绝对不会有这么昂贵,但是情势不由人,他还是爽快的接受了。
扛着她一路走着,心里不由的生自己的气,慕千舟啊慕千舟,明明知道这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要自找麻烦呢?!
然而当她转醒,并且惊恐的捶打自己时、看她因为迷药而虚软的跌坐在地露出恐惧又迷茫却偏偏嘴上还装得很有气力时,慕千舟忽然又觉得很后悔,是的,两天之内自己连续出手救了她两次,这种巧合似乎印证了命中注定的说法,可是如果昨日不是自己拦着宁轩尘,不让他派人追出去,今日她就不会需要自己再次出手相救了。
虽然他第二次的救了她,却也是因为自己而害了她。
此时此刻,看着她坐在地上,因为错怪了自己而羞的满面通红、咬紧嘴唇的样子,慕千舟突然没来由的感到胸口一热。
“那个…我…嗯…那个…”苏安然窘的语无伦次起来:“我…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慕千舟被她傻兮兮的样子所感染,冷漠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这个淡淡的笑容让依旧坐在地上并且前一秒钟还羞愧难当的苏安然眨眼间变身成了花痴女,心中大为感慨好皮囊的重要,眼前这个冷面男,板着一张冷脸都让人觉得是个型男了,没想到笑一点居然又会有另一种感觉的美。
“名字。”
“啊?”还在心里感慨的苏安然一下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你的名字。”
哦,原来是问这个!这个冷面男说话还真是简略的可以!
不过苏安然不以为意,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一次,还被自己错当成歹徒施以拳脚,这会儿要是再挑剔人家的讲话方式,那自己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于是回以一笑:“我叫苏安然。”
眼见着那张圆脸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化出了无数个表情,慕千舟忍不住在心里轻笑,这个女人还当真是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如此心性单纯的女人,难道就能够拯救自己的命运于大难之中?这未免荒谬。慕千舟忍不住为自己在一瞬间差点选择了相信那个算命老头的话而摇头。
“你中了迷药,所以会酥软无力,休息一天自然会好的,还有,我不姓冷,我的名字是慕千舟。”说罢,不等苏安然有反应,慕千舟直接弯下身,像之前一样把安然扛在肩头,招呼身边的小姑娘,也不理睬安然对他不够怜香惜玉的抗议,径直返回自己下榻的客栈。
当宁轩尘看到慕千舟扛着苏安然走进房中,惊讶的差点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等到好友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宁轩尘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他心里在确认了苏安然的胎记后,就开始相信那日神秘的算命老人所说的话了,只是多年的兄弟,他知道慕千舟的脾气,所以知趣没有去强辩。
现在听到苏安然差一点就毁于青楼,一方面替这个姑娘捏了把汗,虽然认识苏安然时间短暂,但是这个行为特异的姑娘却很得他的眼缘。另一方面,如果那个老人说的是真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好友命定的娘子,可以在危难之时救好友一命的人,那如果这次没有及时的被救出来,将来若慕千舟真的遇到大难,岂不是等于陷入了绝境!
“那么,苏姑娘今后做如何打算呢?”宁轩尘迟疑了片刻,问向安然。
而回答他的人,确实慕千舟。
“她会跟着我。”
“什么?!”
“什么?!”
两个声音同一时间说出了同样的话,只不过一个是惊讶,一个是气愤。
惊讶的是宁轩尘,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好友,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是慕千舟一派平静,连黝黑的眼睛里也不见一丝波澜。
“有没有搞错!慕大公子,你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吧?!”苏安然按耐不住性子的抗议道:“人家问的是我!我何去何从当然是我自己做主!凭什么你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安排我的去处啊!”
“因为我救过你!”慕千舟平静的回答她的质疑。
苏安然一时语塞,但是随即说道:“人家讲,施恩不图报,就算你没有圣人那样的胸襟,就算你救过我一次,有什么理由我一定要听任你的安排呀!”
慕千舟淡淡一笑,说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手里有那个乌大娘写的契约,是你的终身契,所以你注定要跟着我的。还有,加上湖里面的那一次,我救过你两次。”
苏安然的表情随着最后一句话而从愤怒瞬间变为惊讶。
两次?天呐,太巧了吧!
难道说,算命仙说的命中注定的人,是这个冷面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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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安顿好被迷药迷的七荤八素还不忘抗议自己暴行的苏安然,慕千舟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未坐定,房门就被敲响了,开门一看,果然是自己那满脸疑惑的好友宁轩尘。
“千舟,今晚的事…你当真这样决定?”宁轩尘倒也不拖泥带水,进了房就直接挑明来意。
慕千舟不语。
“可是,你昨日分明还对苏姑娘的出现非常的厌烦,连我命人去追都拦着不让,今天为何突然做出如此转变?”
“不然怎样?”慕千舟平静的说:“你也看到了,昨日放她离去,才不到一日的功夫,她就差点把自己害到青楼里去,若不带着她,说不定不出几天,她连小命都会弄丢。”
“你说的倒也在理,只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跟在你身旁,也还是要有个说法吧?”
“说法自然是有的,”慕千舟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不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娘子么!”
宁轩尘听了大吃一惊,连连摆手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莫不是忘了上个月你娘差人捎来的书信中所提之事了么?”
“没有。”
“那…难不成你发觉自己已经对苏姑娘情不自禁?”
慕千舟爽朗大笑:“轩尘啊轩尘!就说你是多情种,你还不高兴!瞧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对一个知之甚少的陌生女子,我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动情!”
这边慕千舟一派轻松,那边宁轩尘却眉头紧锁,他觉得眼前这个多年的兄弟此刻让自己着实捉摸不透:“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妥,不然让她跟着我吧!到我府里我会给她安排个差使。”
“不可,”慕千舟笑道:“既然是我命定的娘子,怎可到他人府中沦为下人。这话传出去,只怕我慕府也有失颜面吧。”
“你呀你!”宁轩尘叹道:“真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分明不爱这苏姑娘,偏偏又要拉她进来趟这浑水!你若真心接纳老天的安排,愿意与苏姑娘结发白头,那我自然为你高兴,可是你分明就不是。就算你有自己的打算,也可以用别的办法解决,为什么非要把她搅进去,姑娘家的清誉…”
“轩尘,说来说去,你都是在替那苏安然着想,莫不是你已经倾心于她?”慕千舟好笑的打趣宁轩尘,却见好友神情一滞,立刻正色说道:“好了,此事我主意已定,多说无益。明日就要启程,今晚还是早点歇息吧。”
宁轩尘见慕千舟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找无趣,只好起身告辞。
送走了宁轩尘,慕千舟和衣而卧,却全无倦意。与宁轩尘自小相识,志同道合,做了多年的朋友,刚刚自己一句无心的玩笑让宁轩尘脸上闪过一丝窘意,他当下明白,轩尘对那苏安然虽说不是怀有爱慕之心,至少苏安然对轩尘是具有某种吸引力的,他不知道在相识这么短的时间内,宁轩尘为什么会在意起一个几乎陌生的女子,但是这个发现让他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变了样,胸中有种怪异的感觉,是此前这么多年来未曾体会过的,在发觉宁轩尘对苏安然的在意之后,胸口就好似压了重重的一包棉花,闷的让自己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