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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鸡蛋里挑骨头了。”惠娜无奈地苦笑,并扬手示意对方坐下来,“丽珍服药近三个月,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多少会对她的感官产生一些细微的影响。而在煮咖啡的过程中,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会对味道产生影响。你要她煮回一年前的味道,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就是新房子的水质,跟你们以前住的地方也不一样。”
“但是,我总觉得她还是有点儿不对劲。”仕雄重新坐下来,苦恼地双手抱头。
“你不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还是把你的情况详细告诉我吧!”惠娜翻开仕雄的病历本,并拿起钢笔准备记录,“在心理学上,你觉得房子有鬼,那么就是有鬼。不过我可以替你驱鬼。虽然我用的不是符咒,而是抗精神病药物,但用在你妻子身上,效果还挺好的。”
“好吧,我的情况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仕雄面露沮丧之色,缓缓讲述自己的情况——
自从丽珍在生日那天突然发病袭击我之后,我就经常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开始时声音很模糊,听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也分不清说话的是男是女,只知道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可是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早上或者半夜,就是我睡觉之前,或者早上刚起床的时候。但我待在公司里,就算通宵加班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怀疑是家里的问题,肯定是那个在客厅自杀的女人在作祟。
之后,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我经常会做噩梦,梦见有个红衣女鬼在家里荡来荡去,而且在耳边出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譬如,早上会听见有个女人在我耳边说:“你别去上班,你一出门就会被车撞死。”晚上回家又听见同一个声音:“叫你别出去你还去,要不是我赶去救你,你已经死了。”半夜里又会听见“你觉得我怎样?我跟你老婆比,谁更漂亮”之类。我被这声音弄得心里发毛,那个红衣女鬼说不定是想把我招到阴间去。
我虽然不迷信,但这声音害得我终日心神不定,所以我向邻居打听上一个业主的事情。住在楼下的张姨告诉我,上一个业主名叫邓贺春,他自杀的妻子叫何文娟。我家隔壁那间房子也是他的,他还经常回来住。因为房子是通过中介买下的,而且我每天都早出晚归,所以一直没机会跟他碰面。
张姨还说,贺春是个花花公子,在外面惹下不少风流债。但文娟却是规规矩矩的好女孩,认识他之前没交过男朋友,嫁给他也是由父母安排的。其实他们也没怎么谈过恋爱,男的图女的身家清白,听说婚前还是处女,女方父母则贪男家有钱。
这段婚姻说不好听就是一场买卖,不过也没啥关系,反正各取所需,婚后还是照样过日子。可是贺春婚后仍放荡不羁,还跟之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不清,后来还包养了一个叫陈绯的坏女人。
文娟是个胆小怕事的姑娘,虽然知道丈夫有外遇,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毫不知情。俗话说人善被人欺,她越不敢吭声,贺春就越欺负她,不但让陈绯搬到自家隔壁,还明目张胆地跟这小三出双入对,甚至毫不避讳地跟对方在大街上亲热。
他们做得这么过分,让文娟非常难受,但她的父母在经济上一直受贺春照顾,她又是个孝顺的女儿,只好把泪水往肚子里吞。可后来陈绯为了能够转正,经常趁贺春不在家时前来挑衅,文娟性格懦弱不敢反抗,所以整天被小三欺负。
她将这事婉转地告诉贺春,希望丈夫别把外面的风流账带回家,最好让陈绯搬到别的地方。可是,贺春不但没有责怪小三惹是生非,反而说她不懂讨好丈夫,在床上就像木头一样,跟她同房毫无乐趣可言。
这番话把她的心伤透了,她一时看不开,竟然半夜上吊自杀,当时贺春还在隔壁跟小三风流快活呢!
她死了之后,小三马上就得到报应,莫名其妙地疯了。就在她头七那天晚上,陈绯竟然一丝不挂地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裸奔,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大货车撞死了。
听完张姨这番话后,在我耳边出现的声音,就由原来的一个变成了两个,我开始能听见陈绯的声音…
第3章 近疯者癫
“你所说的陈绯,跟你说过些什么?”惠娜问道。
“她跟我说了很多话,其中大多是文娟的坏话。我还记得她第一次跟我说话…”仕雄神经兮兮地讲述当时的情况——
那天,我跟张姨聊完已经很晚了,回家洗了个澡就想睡觉。因为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所以丽珍每晚都会给我准备一杯热鲜奶,好让我能睡个安稳觉。可是我刚躺下,耳边就出现一个轻柔的女性声音。
这声音我很熟识,最近几乎每天都在耳边响起,我甚至已经开始习惯了。对方通常是告诉我,附近发生了些什么事,又或者问我喜欢怎样的女人之类的。
那晚,这声音跟我说:“附近有个年轻女人死了,才二十多岁,长得可漂亮呢,真可惜!你也觉得很可惜吧?”
当时我躺在床上闭着眼,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孔,长得斯文大方,挺标致的。我想,对方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吧!心里也觉得这么年轻就死了,的确很可惜,甚至想开口说出来。
就在我即将开口时,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娇媚的女性声音,她冲我耳朵大叫:“别说话,死的人是她,你一开口她就会把你带走。”
这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马上就从床上弹起来。睡在身旁的丽珍问我怎么了,我也不敢开口回答,只是朝她摇了下头又躺了下来。我刚闭上眼睛,娇媚的女性声音又继续跟我说:“别相信那个贱女人的鬼话,她生前跟我抢男人抢不过,死后竟然化成厉鬼来害我。现在她打起你的主意,你千万别跟她说话。因为你一开口,她就会把你带走,就像她害死我那样。”
她接着又跟我说了很多话,说张姨对她的事只是一知半解,其实她早就跟贺春相恋。贺春在认识文娟之前,已经跟她在一起,可是两人产生了些小误会,她一时赌气离开本地,回来后却发现贺春已跟文娟结婚。
可是,贺春并不喜欢文娟,跟对方结婚只是为了应付父母,真正喜欢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她也是真心喜欢贺春,而且不计较名分,所以很快就跟贺春旧情复燃。
她搬到隔壁住,是由贺春主动提出的。她刚从外地回来,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住所,恰好隔壁那间房子没租出去,贺春就让她搬进来。
其实,她也觉得住在隔壁,经常跟文娟碰面不太适合,但为了能跟贺春朝夕相处,自己多忍让就是了。可是,虽然她已尽量避免跟文娟接触,但对方却没这么大方,把贺春分她一半。
别看文娟斯斯文文,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其实是个满腹心计的坏女人。文娟知道贺春不喜欢自己,没本事把老公抢回来,就想尽办法把她逼走。
文娟到处装可怜,向邻居瞎扯自己整天受欺负,还说自己父母一直依靠贺春接济,所以绝对不能离婚。其实,贺春根本没接济岳父母,是文娟自己贪恋贺春的家财,所以不肯离婚,想用群众压力把她逼走。
不过,这招不但不管用,还把贺春惹怒了,大发雷霆地说再瞎闹就干脆离婚。贺喜这一发威,就把文娟吓到了,可是不继续闹,心里又不舒服,想来想去最终钻入牛角尖,竟然上吊自杀…
“这么说,你是在张姨口中知道陈绯的事情后,才开始听见她说话的?”惠娜淡然问道。
“是。”仕雄点头回答,“从那之后,就经常听见陈绯在我耳边说话,有时甚至听见她跟文娟吵架。”
“这是感知障碍,是精神分裂症的典型症状。”惠娜在病历上写上诊断结果。
“我、我真的得精神病了?”仕雄低头自言自语,一再重复这令人感到厌烦的疑问句。片刻后,他突然面露凶相,抬起头冲惠娜放声咆哮:“不可能,你骗我!我从没见过文娟和陈绯,连她们的声音什么样也不知道,怎么可能突然听见她们的声音?我一定是中邪了,不然绝不会听见奇怪的声音。”
面对情绪近乎失控的患者,惠娜仍镇定自若,冷静地管道:“你的幻听是从丽珍生日那天开始的,很明显是因为你们生活在相同的环境里,而且受丽珍发病的影响,你患上了感应性精神病。在丽珍突然发病袭击你这个诱因作用下,你产生类似的症状。你虽然未曾跟文娟有过任何接触,但你知道她在你家客厅自杀,这足以使你产生幻听。”
“那陈绯呢?”仕雄仍不相信自己患病,激动地叫道,“我怎么会突然听见她的声音?”
“陈绯的出现就更典型了。”惠娜耐心解释道,“张姨告诉你关于陈绯的事情,无意中给了你某种程度上的心理暗示,从而导致另一种幻听的产生。文娟与陈绯的出现,在精神病学上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驱鬼符咒,而是抗精神病药物。”
“我是神经病,真的是神经病…”仕雄苦恼地将脸埋于双掌里,又沮丧地抬头问道,“神经病能治吗?”
“我不是已经把丽珍治好了?”惠娜苦笑着摇头,“我能用三个月时间把你妻子治好,同样也能把你治好。”
“真的三个月就能治好?”
“三个月足够了。”惠娜绽露自信的笑容。
第4章 亦真亦幻
“游医生怎么说?”
仕雄刚回家,妻子便关切地上前问道。
“神经病,我真的得了神经病。”他无力地瘫在客厅的沙发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那是文娟上吊的地方,他仿佛看见一个红色的模糊身影,悬于吊灯下轻轻晃动。
“别担心,游医生能把我治好,同样也能把你治好。”丽珍安慰道,“她给你开药了吗?”
仕雄用力地甩了一下头,不再胡思乱想,将一袋药丸递给对方,说:“她说只要我按时吃药,定期回去复诊,三个月就能治好。”
“这样就好。”丽珍松了一口气,将药袋放进药箱。她将披肩的长发扎起来,回头对丈夫说,“你去洗澡吧!我把菜炒一下就能吃饭了,这些药最好在饭后吃。”
仕雄点了下头走向浴室,他的思绪非常乱,乱得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自从丽珍在生日那天突然发病,并袭击他之后,他的脑袋就一直乱糟糟的。
为什么会这样?
他站在莲蓬头下,用温水冲洗脑袋,以求让自己能保持片刻清醒。之前他一直觉得是房子出了问题,但在温水的冲洗下,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但又不能清楚地想起是什么。
是丽珍的生日!
他终于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但这些极其模糊的片段,除了给他徒添困惑之外,没有别的用处。
丽珍生日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这些疑问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直到入睡前仍没有答案。他本可以询问妻子,但他却害怕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个神经病,虽然这是对方已知道的事实。
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乱得想冲出阳台往下跳——这里可是十六楼,只要往下一跳,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他于胡思乱想中入睡,可睡得迷迷糊糊时,近三个月几乎每晚都出现的轻柔女声,仿佛如约而至般,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你老婆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你可别相信她,她会害死你。”
他一下子就惊醒了,转头看睡在身旁的丽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除了平稳的呼吸声外,没发出其他声音。
熟识的轻柔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在外面有个情夫,还想跟情夫一起害你。你快把她掐死,不然她会害死你。”
他感到非常烦躁,正想大吼一声“给我闭嘴”时,却被另一个娇媚的女声喝止:“别开口!你一开口搭话,她就会把你带走。”
之前的烦躁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源自心底的寒意。正当庆幸自己没有开口时,娇媚的女声又道:“你千万别搭她的话,她想把你的魂魄拉出来,你一开口就会被她带走。”
轻柔的女声又响起,嗔怒道:“陈绯你这个贱女人,死了还要跟我争是吧?!”
娇媚女声则娇笑道:“何文娟,你也够可怜的,生前一无是处,死后做鬼也不灵,始终斗不过我,哈哈哈…”
两个女声在他耳边对骂,吵得他脑袋嗡嗡响,令他感到头痛欲裂。他不想弄出动静惊醒妻子,便起床走出房间,打算到客厅的药箱里找止痛药吃。
那两个女声仿佛停留在房间里,他刚把房门关上便耳根清净了,不再受喧哗的争吵声滋扰。而且,头也没刚才那么痛了,没到需要吃药的程度。不过,既然已经起床了,他便想到阳台抽根烟。
打开客厅的灯时,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好是十二点整。他突然想起张姨说过,文娟大概就是这时候自杀的,不由得往天花板上的吊灯瞥了一眼。
还好,吊灯上没有奇怪的东西。
他走出阳台,从放在洗衣机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这是他在家中唯一可以抽烟的地方。丽珍讨厌闻到烟味,甚至连烟灰缸也不让买,怕烟灰会把家里弄脏,他只好把香烟放在这里,并用空易拉罐装烟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想趁思绪稍微清晰一些,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怎么了。可就在这时候,娇媚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很烦是吧?”
他知道是陈绯在说话,所以没有搭理。其实一直以来,他都能清楚分辨,哪些是幻听,哪些才是真实的声音。他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出了问题,所以出现幻听时,他从来不会搭话。
其实,他更害怕把丽珍吓到。
“你很爱你老婆吗?”陈绯继续在他耳边说,“你很害怕失去她吧?”
对方说得没错,他的确很爱丽珍,从大学开始,他就喜欢丽珍。当时他还是毫无作为的丑小鸭,不但长相一股,而且性格内向,就连主动跟丽珍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还好,天疼憨人,毕业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总算混出点儿人样。五年前,他在同学会上跟丽珍再遇,随即点燃爱火并闪电式结婚。
他不但心愿得偿抱得美人归,丽珍还给他生了莹莹这个可爱的女儿,现在还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人生本应完满了。然而,在他感到最幸福的时候,却跟丽珍先后患上了精神病。这是上天给予的考验,还是他做了什么错事,自己却浑然不知?
“别想了。来,跟我一起跳舞吧!”
眼前出现一名衣着性感的美女,伸手邀请他跳舞,并朝他娇媚笑道:“我只要一跳舞,就能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
他迷迷糊糊地上前,正想握住对方的手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轻柔的盘声:“快醒醒,她想骗你跳楼!”
第5章 “鬼”计多端
仕雄愣了一下,逐渐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爬到了栏杆上。这里可是十六楼,他若再往前迈一步,不消片刻便会粉身碎骨。
“过来,别害怕。”
娇媚的女声于前方响起,他抬头一看,发现刚才的性感美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赤裸,躯体支离破碎,面容更是惨不忍睹的女人。他知道这女人就是陈绯,是出车祸后的陈绯。
陈绯可怕的身影飘浮于夜空之中,向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娇媚道:“来,跟我一起跳舞。只要往前一步,你就能忘记一切烦恼。”
“不,我不能死,我还要照顾莹莹,还要跟丽珍白头到老!”他激动地向对方大叫,因失去平衡而前后晃动,险些掉下去。他猛然往后仰,使自己跌落在阳台上以保住性命。
“别以为这样就能带走我!”他爬起来指着仍飘浮于阳台外的陈绯,意志坚定地说,“为了丽珍、为了莹莹,我绝不能死,你耍什么花招也带不走我!”
陈绯血肉模糊的脸庞,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飘浮于夜空中的身影渐渐消失。与此同时,轻柔的女声从客厅传出:“你终于开口搭话了。”恐惧于霎时间袭来,使仕雄浑身颤抖。他缓缓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
客厅虽然亮了灯,但在仕雄眼中却如灌满墨汁般黑暗。然而,在黑暗之中,却有一抹耀眼的鲜红悬于吊灯之下——是身穿红衣上吊的文娟!
文娟悬于吊灯下轻轻晃动,睁着一双血红且微凸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仕雄,外伸的舌头使她的笑容极其诡异,恐怖。她狞笑道:“你只要开口搭话,就永远都不能摆脱我,嘻嘻嘻…”
仕雄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自己根本没听见陈绯的声音,也没看见陈绯的鬼魂,一切都是文娟在搞鬼!她一直没办法让自己开口搭话,所以当自己从张姨口中得知陈绯的存在,她就假扮成陈绯,来个一唱一和,诱使自己开口搭话。
“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嘻嘻嘻…”文娟动作缓慢地向仕雄招手,“跟我走吧,我们到阴间做对相亲相爱的鬼夫妻。”
回荡于客厅里的狰狞笑声,使仕雄头痛欲裂,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亦不再受控制,竟然缓步走向那个可怕的红衣女鬼!
“老公,你怎么了?”
在他失去意识前,好像听见丽珍的惊呼。
第6章 病入膏肓
“游医生,我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一脸憔悴的仕雄,于诊室中焦虑地向惠娜讲述自己的病情,“之前我只是早晚出现幻听,而且大多都是在家里或者刚出门的时候。可现在却不分时段、地点,几乎整天都能听见文娟在我耳边说话,我、我甚至能看见她。”
“你能看见吗?她就在那里向我招手,说要带我到阴间跟她做鬼夫妻。”他指着空荡荡的墙角惶恐地叫道,随即又苦恼地抱着头号啕大哭:“我快分不清哪些是幻觉,哪些才是现实了,上个星期我把莹莹的画本当作计划书交给老总,前天我竟然甩了我妈一巴掌,昨天我还差点儿将莹莹从阳台上扔出去。”
“大家都说是我疯子,是神经病…”他用手捂住脸,从指缝看着对方,怯生生地问道,“游医生,我真的疯了吗?”
惠娜瞥了眼墙上的挂历,淡然笑道:“刚好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呀?”仕雄神经兮兮地问道。
“从你接受治疗到现在,不多不少刚好三个月。”惠娜悠然地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又说道,“你忘了,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三个月就足够了?”
“你好像是这么说过。”仕雄皱着眉头,不停地搔脑袋,竟然扯下几根头发。与三个月前相比,他的头发稀疏了不少,几乎掉落了近一半。但他对此并不在意,迷茫地向对方说道,“我觉得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经常丢三落四,而且脑袋总是一片混乱,没办法集中精神思考…”
他说着突然露出怒容,拍案而起,冲对方咆哮:“你不是说三个月就能治好吗?为什么我现在却比之前更糟糕?”
“其实你距离治愈只差一步。”惠娜镇定自若地答道,“只要能想起哪些是被遗忘的记忆,你马上就会痊愈。”
“遗忘的记忆?”仕雄又开始搔脑袋,眉头越皱越紧,“我忘记了啥?我到底忘记啥了?”
“你没发觉一切问题,都是从丽珍生日那天开始的吗?”惠娜提示道。
“好像的确是这样…”仕雄搔头的动作加快,又扯下几根头发,“可是那天的情况,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惠娜分析道:“那天你被丽珍用水晶烟灰缸敲中后脑勺,很可能因此导致短期失忆,使你记不起那天发生的事。”
“不可能!”仕雄语气坚定地说,“这事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而且我家也没有烟灰缸,我一直都是用易拉罐装烟灰。”
“不要被表象迷惑,也不要受记忆误导。”惠娜走到躺椅旁边的凳子旁坐下,并示意对方在躺椅上躺下来,“人的记忆最不可靠,经常会欺骗它的拥有者。不过,我能用催眠术使你说真话,让你想起所有事情。”
“是不是只要想起那天的事情,我的病就能治好?”仕雄兴奋地躺在躺椅上并合上双眼,充满期待地说,“快催眠我,快把我的病治好。”
“别心急,先放松心情,想象自己置身于温暖舒适的沙滩,倾听柔和的海浪声…”惠娜轻柔的声音,让仕雄渐渐进入催眠状态…
第7章 遗忘的真相
仕雄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置身于一套陌生的房子里。他突然想起今天是丽珍生日,他特意请了半天假。想回家给妻子一个惊喜。但是,这里并不是他的家。
这里的格局跟他家近似,但装修风格却截然不同,或许是同一栋大楼的其他房间。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发现门外就是自家门口。莹莹从幼儿园带回来的手工挂饰就挂在门把上,他不可能认错。
难道是贺春的房子?
自己怎么会闯入别人家里呢?
贺春虽然是他的邻居,而且还是他家房子的上一个业主,但他跟对方除了在买卖房子时说了几句客套话外,平时碰面就只是点一下头,打声招呼。两人并无深交,他甚至连对方做什么工作也不知道。他突然跑进对方家里,说不定会闹到派出所,还是赶快离开吧!
他刚转身准备走向大门,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停下脚步。声音从主人房里传出来,他越听越觉得熟悉。这声音本应只属于他,而且不该在这里出现,因为这是…丽珍在床上的呻吟声!
他发疯似的冲到主人房门前,用力地将房门推开。眼前的一幕使他目瞪口呆,他最爱的妻子竟然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跟另一个男人颠鸾倒凤,而且还不停地发出放荡的浪叫。而那个骑在丽珍身上的男人,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贺春。
贺春看见突然闯人的仕雄,不但没有停下胯下的动作,反而耀武扬威地加快速度,向快乐的源泉冲刺。丽珍在他的捣弄下浪叫不断,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丈夫就在门外。
“我跟你老公比,谁厉害一点儿?”贺春用力地往丽珍白嫩的臀部拍了一下,朝仕雄露出轻蔑的淫笑。
“别说那个废物,他只是我的提款机,哪儿能跟你比。你可是我最爱的好老公…”丽珍因快感而娇喘不断,连话也说不清楚,“啊…我的好老公、亲老公,再用力一点儿…”
自从搬来这里,仕雄就不时从邻居口中听到丽珍的闲话。昨天张姨还拉住他,叫他别老待在公司里加班,多抽点儿时间回家陪老婆。还向他暗示,丽珍经常跟一个男的来往,举止挺亲密的。
他觉得自己条件一般,能得到丽珍的垂青,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因此他很努力地工作,目的只是让丽珍和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拼命工作的时候,丽珍竟然背着他,跟其他男人鬼混。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搬入新房子后,丽珍就不再在意他的事情,甚至连他的生日也能忘记,还经常因些小事向他发脾气。他也不是没想过妻子可能有外遇,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以对方把心思全放在了女儿身上来安慰自己。
此刻,妻子放荡的浪叫,终于迫使他面对现实——丽珍出轨了!
愤怒使他失去理智,把手中的玫瑰往地上一扔,于咆哮中扑向那个骑在自己妻子身上的禽兽。他将贺春扑倒在地,跟对方打成一团。他要将这个侵犯自己妻子的禽兽撕成碎片,以发泄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