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欢天喜地地点头,待她走远便向溪望问道:“我能坐这里吗?”得到对方允许后,他立刻坐下来诉苦,“小姐把我折磨得够呛了,就差没把我的皮剥下来。”说着,腹鸣如雷声般响起。他尴尬地笑了笑,又道:“不好意思,我的胃快要被胃酸融化了。”
“你不介意的话,先吃这个吧。”溪望将沙拉放到他面前,“是倩琪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湛实在是饿坏了,也不管什么礼仪食相,拿起叉子便猛将沙拉送进嘴里,还边吃边说“好吃”,大赞倩琪的手艺。
溪望可不在意沙拉的味道如何,只想尽快解决这个烫手山芋。他见阿湛三下两下就把沙拉吃掉一大半,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先对安琪露个笑脸,遂向倩琪歉意道:“看来要下次才能尝试你的…”
话还没说完,即见阿湛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渐红,仿佛被噎到以致呼吸不畅。然而,正当溪望想叫他别吃得太急时,他却从椅子上倒下来且全身抽搐,没一会儿便两腿一伸,瘫倒在地不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正在餐厅内就餐的食客们大惊失色,引起不小的骚动。刚才还在狼吞虎咽的肌肉猛男,突然倒地抽搐,任谁在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会是食物中毒。
帕克从贵宾室出来了解情况,他走阿湛身前蹲下,仔细观察对方的脸容,并撬开对方的嘴巴观察,又凑近闻了闻,遂冷静地说:“脸色潮红,口中有杏仁味,而且黏膜亦是红色,应该是山埃中毒。”
因突变而愣住的一桌人,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溪望,他向帕克问道:“阿湛…死了?”
帕克点了下头,往那碟被阿湛吃掉一大半的沙拉瞥了一眼,说:“摄入量很高,下手的人非常狠毒,不给他留下任何活命的机会。”
“怎么可能,沙拉是我做的,我没必要害他呀!”倩琪慌乱地摆手摇头。
“或许你想害的人不是他。”安琪站起来,一脸怒容地盯住她,又道,“要不是阿湛突然出现,现在躺在地上的很可能是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倩琪急得哭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呜…”
“你先冷静一点。”溪望站起来按着安琪肩膀,让她坐回椅子上,“这碟沙拉是倩琪做给我吃的,你跟阿湛要吃沙拉都是不可预计的变数。除非她想杀的人是我,否则凶手绝对不是她。”
倩琪猛然点头,并向安琪解释:“我喜欢小相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你终于承认了,哼!”安琪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会她跟溪望。
倩琪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当即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溪望可没心思管男女之事,立刻询问倩琪,有谁曾接触过出事的沙拉。倩琪苦恼摇头,答道:“沙拉本来是做给你吃的,我怎么会随便让别人碰到。”
溪望思索片刻又问她做沙拉时的细节,以推断是否有能让别人做手脚的机会。倩琪仔细回忆一番,遂答道:“刚才我去拿碟子时,中午跟你打招呼那个女人,碰巧就在我前面,她顺手将碟子递给我。她还跟我开玩笑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他的胃。”她所说的女人是指李梅。
溪望朝独自坐在远处的李梅望去,发现对方亦在留意他这边的情况,并不怀好意地朝他笑了笑。
“凶手难道是她?”这个疑问于溪望脑海中闪现时,倩琪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并急忙道出,“在我做沙拉之前,沙拉盘被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用过。”遂指着坐在柱子后面的易露妍。
易露妍面前放有一碟沙拉,但她似乎尚未开吃,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溪望这边的情况。当她的目光与溪望接触时,双眸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怨,说不清是妒忌还是愤恨,又或者是报仇未遂的不忿。
溪望仔细思索每一个可能性,若凶手是李梅,那么她必然是通过碟子下毒;若凶手是易露妍,她应该是在使用沙拉盘后,将毒药洒在沙拉盘上。
心念及此,他不由得急忙站起来高声叫道:“都别吃沙拉!”
倩琪是先将材料夹到碟子里,然后再倒进沙拉盘里搅拌。故此,不管下毒的是谁,沙拉盘都会残留毒药。也就是说,在倩琪之后使用沙拉盘搅拌的沙拉都有毒!
虽然溪望已在第一时间做出警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话音未落便有一名用餐的女士倒地,死状与阿湛无异。阿湛倒地后已引起食客骚动,没过一会儿又倒下一个,不由得令全场食客惊恐万状,部分女生更是高声尖叫。
帕克立刻招来石赣,让其马上报警,自己则指挥酒店员工安抚食客,及收回所有食物。他还让保安守在餐厅门口,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出,以待警察前来处理。
“发生什么事了?”娜汀亚跟见华从贵宾室走出来,向帕克问道。
“阿湛中毒了。”
娜汀亚瞥了一眼倒卧在地的阿湛,皱眉道:“还不送他去医院?”
帕克无奈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师弟,你要振作一点呀!”跟随娜汀亚身后的另一名保镖,突然扑到阿湛身旁,使劲地摇晃他的身体,随即又对他进行心肺复苏,并想给他做人工呼吸。
幸好帕克眼疾手快,在两唇接触之前,一手捂住保镖的嘴巴,顺手将他拉起来,斥责道:“阿湛已经死了,不管你做什么,他也不会活过来。而且他是中毒死的,给他做人工呼吸,难保不会要了你的命!”保镖被骂后,垂头丧气地坐到身旁的空椅子上,默默注视地上的尸体。
面对众人投向保镖的疑惑目光,帕克主动做出解释:“他叫南振鸿,是阿湛的师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说罢,他便跟石赣一起指挥服务员,控制餐厅内的混乱局面。
南振鸿沮丧地长叹一声,遂喃喃自语:“我就说这酒店有古怪,那个女房客失踪前举动那么奇怪,就跟鬼上身似的…”
“这酒店真的有鬼吗?”倩琪面露惊惶之色,声音细如虫语。
“大概就只有阿南这个胆小鬼会相信。”娜汀亚一脸怒容地盯住振鸿,“阿湛已经死了,你再怎样抱怨亦无补于事。还不如尽快把事情弄清楚,还他一个公道。”
她转头又对溪望说:“阿湛就在你面前出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溪望神情肃穆,点头答道:“虽然才刚认识,但阿湛总算是我的朋友,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警察很快就到场处理,将阿湛及另一名女士的遗体运走,记录在场的食客资料,并逐一录取口供。荆虹亦是到场警员之一,她跟安琪打过招呼后,便对溪望说:“原来你就是曾誉为‘刑侦新人王’的内地刑侦专家。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要是有失敬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
溪望谦虚道:“过奖了,那不过是虚衔而已。”
“林雪儿的下落尚未找到,现在又出两条人命…”荆虹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忙调查这两宗案件。”
“这是我应该做的…”溪望点了下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遂喃喃自语道,“或许,这不仅仅是两宗案件。”
“为什么这么说?”荆虹愕然道。
“是误中副车。”安琪恍然道,“凶手本来想杀僆仔,但阿湛却阴差阳错做了他的替死鬼。”
“原来是这样。”娜汀亚亦明白当中的因由,“废柴正在调查女房客的下落,有人不想他查下去,就向他下手。而会这么做的人,自然就是令女房客失踪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明白了。”见华疑惑道,“哥才刚开始调查就有人向他下毒,可荆小姐已经调查了近半个月…”她的疑惑令众人一同沉默,到底凶手是出于什么动机,而在沙拉中下毒呢?
溪望将视线移向正在接受女警搜查的易露妍,只见她泰然自若,没任何可疑之处。再望向李梅所坐的位置,发现她正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李梅走到溪望身前娇笑道:“帅哥,待在你身边还真晦气呢!上次我才陪你一晚,就连车子都报废了。不过跟王所长和刚才躺在地上的那个帅哥相比,我还算走运,至少没把命弄丢。”
“或许只是时辰未到而已。”溪望双眼闪现凶光,冷峻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来这里玩呀,可惜今天下了一整天雨,害我没机会去认识其他帅哥。”李梅露出惋惜的神色,随即又道,“我今夜会一个人待在房间哦!”说罢给他抛了个媚眼,遂返回自己的位置等待接受搜查。
“她为什么会突然走过来跟我说这些废话呢?”溪望瞄了一眼身旁的安琪,发现对方虽有醋意,但并没向自己兴师问罪。毕竟中午时已经向她表明,自己跟李梅曾有过节,此刻对方再次离间,自然不会起什么作用。
“她应该会想到这一点,难道只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可是她并不是这种人呀!”他在脑海中琢磨了好一会儿,仍没理出头绪,只好作罢。毕竟现在需要他费神的事情还有很多,根本没时间去猜度李梅的小动作。
同时出了两条人命,警方当然不敢松懈,搜查工作做得十分仔细,在场的食客及酒店员工全部都要搜身,就连溪望等人也不例外。虽然其间娜汀亚曾大发脾性,但在帕克的劝说下,还是乖乖地让女警搜身。
荆虹跟同僚忙了好一阵子,但却没任何发现。不少食客因此而鼓噪,不但责怪警方办事不力,还投诉酒店处理不当。
为平息众怒,帕克当机立断地向众人宣布,将会向所有受影响的客人各赠送一张能免费入住酒店一天的免费券。他处事的果断及迅速,让溪望颇为佩服,但同时也心感疑惑——他当管家是否太屈就了?
刚才他只是看了几眼,就能确认阿湛死于山埃中毒,说明他博学多识;阻止阿南给阿湛做人工呼吸时,亦显露出他的敏捷身手;处理突发事件,能临危不乱。他的种种表现,均远超出一个普通管家的能力范围。
不过,昊叔就只有娜汀亚一个女儿,自然得找个可靠的人来照顾她,百里挑一亦在情理之中。更重要的是,帕克既然能得到昊叔的信任,那么他肯定不会做出对娜汀亚不利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跟当前这两宗案子有关,更不可能向溪望下毒。因为对娜汀亚而言,这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既然他没有下毒的可能,就能确认他不是敌人。故此,溪望便可将注意力集中在李梅及易露妍身上。
她们两人当中,必定有一个是凶手!

第十章 长夜漫漫

突然闹出人命,大概也没有人还有心情为晚上的时间安排节目。因此离开餐厅后,众人便返回各自房间休息。
虽然几乎可以肯定凶手仍留在酒店,但溪望并没担心见华的安全。因为帕克亲自充当了娜汀亚的保镖,并且严禁任何闲杂人等进入10楼,所以见华跟他们一起十分安全。
沙拉下毒事件虽有怀疑对象,但暂时没能找到关键证据,因此溪望返回房间后,便继续浏览雪儿的Facebook,希望能尽快找出对方的下落。
然而,在浏览对方几乎所有公开日志后,他只得到一个信息,就是对方此次来香港似乎是为了见一个网友。这个网友很可能是此案的关键,但奇怪的是日志中几乎没提及此人的任何信息,对方也没有在日志中留言。
或许,两人是以Facebook以外的方式联系,溪望对此并没在意。他比较关注的是,雪儿在日志中提及来到香港后曾跟对方合照,但不方便将照片公开,怕会引起某人误会。
荆虹曾提及在雪儿行李中,有一部没有内存卡的相机。或许正因为内存卡里储存了犯人的照片,所以才会被其取走。雪儿到香港后,曾将照片上传网络,或许已将这张“不方便公开”的照片上传,只是设定为私密状态才无法浏览。
“看来得找专业人士帮忙。”溪望取出手机,拨打人渣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听筒便传出响亮的麻将洗牌声,人渣欢快的声音亦随即传出:“望哥,给我买了iPhone5没有?”
“我用的是香港电话卡,你怎么知道是我打来?”
人渣答道:“老大要是打电话回来,肯定会先找花泽。所以我知道是你打来的,而且一定有事要让我干。”
“所以你就先问我要手机喽。”溪望苦笑摇头。
人渣狡笑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不是你教我们的吗?”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白干。替我做一件事…”溪望要求对方破解雪儿的Facebook密码,想办法找她跟香港网友的合照。
“是外国人?那得翻墙才行。”人渣满不在乎道,“不过对我来说毫无难度,我会替你把她在网上留下的所有信息都找出来,明天你就会连她的三围尺寸,喜欢哪个品牌的内衣也一清二楚。”
“你的技术什么时候退步了,竟然要明天才能查到?”
“大哥,我正在四方城内搏杀,发高烧快连内裤也要输光了,哪儿肯放我走。总之,明天你一定能得到想要的资料就是了。”听筒除传出人渣的声音外,还有响亮的麻将声以及发高烧那神经质的叫骂。
人渣在挂线之前,也不忘叮嘱一句:“别忘了给我买iPhone5哦!”
“臭小子,只想着让我买手机,却只字不提付钱。我才不信买回去,你会乖乖地给我结账。”溪望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电脑屏幕中雪儿的Facebook,道,“林小姐,你的情报还真不便宜。”遂关闭电脑,开始仔细琢磨案情。
据已知情报判断,给阿湛下毒的人不是李梅就是易露妍,当中以李梅较为可疑。
在溪望的印象中,李梅是只无宝不落的黑凤凰,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跑来香港度假。而且她今晚还突然走过来,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这明显不是她的作风。若说这当中没有内情,溪望怎么也不相信。但她为何会做出这个奇怪的举动,溪望却想不出因由。
易露妍正被大陆公安通缉潜逃回香港或许是为了与大陆的假身份撇除关系,以此逃避法律制裁。至于为何会来这里,不排除她只是闲来无事,特意来给溪望添乱。毕竟她曾说不会违背宏叔的意思,对溪望狠下杀手。
可是,溪望总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心理不正常,而且极度记仇的女魔头。在不把他弄死的前提下,这女人必定乐意用各种方法折磨他。如果有把握让他中毒后不会死掉,哪怕是变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这女人大概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要判断她们两个谁才是凶手,溪望一时间也没能理清头绪,只好暂时将此事放下,转而细想雪儿失踪一事。
自雪儿失踪后,警方曾派出警犬搜查整栋酒店,但至今仍没发现她的踪迹。而在所有出入口的监控录像中,亦未发现她已离开酒店。若她还留在酒店之内,必定是遭人禁锢,且极有可能被禁锢在14楼或邻近楼层。
电梯内有监控,要将她从最后出现的14楼转移到其他楼层,就只能走楼梯。在这个过程中,她肯定不会乖乖配合,只要一声尖叫便会引起其他房客注意。因此,若要转移禁锢地点,必须限制她的活动,譬如把她弄昏或捆绑并堵住嘴巴。
然而,酒店人多口杂,不论以哪种方式转移,都很容易被发现。而且扛个人走楼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充其量只能转移到邻近楼层。
故此,只要以14楼为中心点进行地毯式搜索,按理必定能将雪儿找出来。现在最大的问题,只是不能随便进入已有房客入住的房间。不过,这只是警方的问题,溪望作为一名“临时工”,有多种手段可用。
心念及此,溪望便打算明天让帕克弄一套制服,以打扫房间为名,对14楼及邻近楼层的房间进行调查。他当然不会逐个房间搜查,重点是那些自雪儿失踪至今,一直被同一房客租住,且挂上免打扰牌的房间。
他取出静楠送来的房客名单,首先入目的名字便是“李梅”。李梅在雪儿失踪前便已入住酒店,且一直租住至今,更巧的是她所住的1408号房正好位于电梯左侧。
“难道是她…可她为什么要将雪儿藏起来呢?”溪望正为此感到不解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他立刻转头望向门外,且下意识地紧握拳头。当他看见对方原来是安琪时,才缓缓松开五指,抱怨道:“你进来之前至少该敲一下门吧!”
“我有你的房卡,还敲门这么麻烦干吗!而且你又没有在房间里藏着别的女人,怕什么呢?”安琪的语气虽像开玩笑,但眼睛却到处张望,就像捉奸似的。
溪望没有理会她,目光再次落在房客名单上。
“今日真是倒霉透顶。”安琪将房门反锁,走过来坐在床沿上,将鞋子踢掉,晃着一双美腿发牢骚,“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玩两天,却下了一整天雨,害我哪里也不能去。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还遇上命案。”
“最气人的还是那个败家女,下午玩梭哈时,她老是针对我。”她越说越激动,重重地拍打床上的被铺,“尤其是最后那一局,如果不是她一再挑衅我,我就不会跟她晒冷。我不跟她晒冷(晒冷,意为压下全部赌注,常用于梭哈等赌博游戏),就不会输光所有筹码。见财化水也就算了,还被她画得人模鬼样,真是气死我了!”
她在喋喋不休地向溪望抱怨,但对方却只专注于眼前的房客名单,不但没有答话,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见对方毫不理睬,她就来气了,跳起来一脚踹向溪望所坐的椅子,愤然骂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还好溪望坐得稳,没被踢倒在地。但他正在分析案情,突然被对方踹了一脚,难免心生怨怒,便站起来反骂:“你有完没完呀,不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他这么一说,安琪就更生气了,杏目怒睁,遂起脚踢向对方。
对方突然偷袭,溪望哪来得及闪避,只好立刻合拢双腿,想以膝盖阻挡对方的攻势。可惜他的动作不及安琪敏捷,不但被踢中,还因对方力劲过猛,使他整个人跳起来。
这一脚重踢几乎让他趴下,只见他俯身跪倒,嘴里除了痛苦的呻吟,没能发出其他声音。安琪虽意识到自己出招太狠,但又气在心头,不愿向对方示好,便以责骂掩饰尴尬:“真没用,连这种程度的攻击也避不开。如果我想要你的命,根本用不着下毒。”说罢便穿上鞋子转身走向房门。
“你走之前能不能过来扶我一下?”溪望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叫你那个护士妹妹扶你去!”安琪回头瞪了他一眼,遂快步离开房间。
“原来你还在吃醋…”溪望呻吟着移动到床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安琪平日虽然大大咧咧,但没几个女人在感情上能做到豁达大度。她既然会说出这种气话,说明她介怀溪望跟倩琪的关系过于亲密,这是个必须及时处理的严重问题。但现在不管如何解释,大概也不起什么作用,故此溪望只好打电话向妹妹求助。
此时,见华正拿着一叠崭新的千元港币,跟娜汀亚在房间里玩大富翁。接过哥哥打来的电话后,她便对娜汀亚说:“我们的大侦探需要紧急支援耶!”
“那个废柴又惹到什么麻烦了?”娜汀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随手将一叠钞票丢在地上,并拿湿纸巾擦手。虽然是全新的钞票,但她总觉得非常肮脏。
见华挽着对方的手臂笑道:“是最让他头痛的问题。”遂道出安琪闹情绪一事,并说,“如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哥恐怕不能安心替你解决酒店的问题。”
“你就知道拿这事迫我上船。”娜汀亚娇嗔骂道,遂呼唤于门外把守的帕克,让他请安琪过来。
“需要吩咐餐厅准备食物吗?”帕克问道。
“你拿主意吧!”娜汀亚挥手示意他退出房间。
帕克很快就把安琪请来,还让餐厅送来芝士、巴马火腿等食物以及饮料,还准备了一瓶红酒。他亲自将饮料及食物捧进来,并将红酒开启倒进醒酒壶,随即退出房间。
安琪心情不太好,也不理会什么醒酒时间,抓起醒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即一饮而尽。她喝完才跟娜汀亚说:“找我过来有什么事,还嫌我不够倒霉,又想戏弄我吗?”
“呀,你还惦念着下午被我画了个大花脸?”娜汀亚略显愕然。
“你准备把我的丑态挂在酒店大堂,我能不记挂吗?”安琪又倒了杯红酒,并一口喝掉一半。
娜汀亚轻描淡写道:“我不过随口说说,谁会把这么丑的照片挂在大堂,不把客人吓跑才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嘲讽我吗?”安琪火冒三丈,怒目瞪着对方。
“这些火腿的味道不错耶!”见华插起一片火腿递给安琪,“姗姐,你也尝尝。”
安琪知道对方故意转移话题,但面对这个心地善良的丫头,她又气不起来,只好接过火腿品尝。
见华见气氛稍有缓解,便笑道:“姗姐,其实我们请你上来,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安琪向对方扬了下眉,“你哥是怎么教你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人不论做什么事都有其原因及目的。如果你找我聊天,我还会相信,但她…”她朝娜汀亚瞥了一眼,“我想她大概没什么想跟我聊。”
“这个的确是事实。”娜汀亚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傲慢道,“基本上,我跟你这种生活于社会低下层的差婆,没什么共同话题。”
“道不同不相为谋,要不是为了不让戴管家难做,我也不想走这一趟。”安琪将杯中红酒喝光,遂站起来又道,“既然我们也没什么可说,我就告辞了。”说罢便转身走向房门。
见华慌忙给娜汀亚使眼色,示意对方想办法让安琪留下。
娜汀亚皱了下眉头,目光无意中掠过衣帽间,遂狡猾笑道:“丫头,你不是说找不到适合的衣服,配昨天买的那个手袋吗?待会儿让帕克把它扔掉好了,免得放在这里碍眼。”
见华愣了一下,遂会意道:“那个手袋打折后还要两万多,扔掉会不会太浪费了。”她转头向虽已走到门前,但明显放慢了脚步的安琪叫道,“姗姐,你先别走。”

第十一章 少女心事

“又怎么了?”安琪面露不耐烦之色,但却折返走到两人身前。
“等我一下。”见华快步跑进衣帽间,片刻便取出一个崭新的时款手袋。她将手袋递给安琪,笑盈盈道:“姗姐,这段时间一直受你照顾,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这个手袋就当我送你的谢礼好了。你应该不会嫌弃吧…”她本想再下点嘴头,将手袋硬塞给对方,但见安琪早已两眼放光,那些废话也就可以省去了。
“我们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啦。”安琪言语中虽有推却之意,却没将手袋归还对方,而是爱不释手地于手中捣弄。
见这招奏效,见华便拉安琪坐下来,并为她倒了一杯红酒。把她留下来后,见华便跟她聊着些无关痛痒的家长里短。
她们聊了好一会儿,话题虽已落到溪望身上,但仍未进入主题。娜汀亚不像见华这么有耐性,沉默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话:“我自小就认识废柴,他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但总算是个重感情的人…”
“你不是最讨厌他吗,怎么突然替他说好话了?”安琪独自喝掉大半瓶红酒,虽不至显露醉态,但明显已比刚才放松,对娜汀亚的态度也没之前那么恶劣。
“我虽然讨厌他,但不会因此而撒谎。”娜汀亚严肃道,“像他这样的人,绝不会贪新忘旧,更不可能一脚踏两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