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溪望怒骂道。
杨露声嘶力竭道,“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我们在停电的研究所里面…”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不撒谎”,只选择性地道出部分事实,从而达到误导他人的目的。杨露现在用的就是这一招。
她说的是当日在研究所里,两人交手时被溪望划破脸颊一事,但她只说事实的一部分,而且使用的言辞又极易令人联想到男女之事,难免会让人误会。最要命的是,溪望对此却无从反驳。
“她是什么人?”安琪冷眼盯住杨露,向溪望问道。溪望能感觉到她那弥漫全身的醋意,正想解释时,杨露突然甩开他的手。
杨露两眼望着安琪,颤抖地后退了一步,又望向溪望,伤心欲绝地说:“原来你已经有了新女朋友…”说着痛哭一声,遂转身快步离开餐厅。
她的举止显然过分夸张做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做戏。不过,这只是溪望的想法,安琪那如烈焰般燃烧的怒火让他知道,对方对此深信不疑。
“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安琪揪着他的衣服怒吼。
在这种情况下,若如实告诉安琪,“她是杀手,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离间我们的关系。”换来的肯定是一顿拳脚。
溪望正为该如何解释而犯愁时,见华悄悄在娜汀亚耳边说:“你得替哥想个办法,不然就别指望他能去调查女房客的下落。”
娜汀亚本来只打算看戏,但听见华这一说,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她向榴莲扬了下眉,淡漠问道:“会不会玩梭哈?”
“我不喜欢赌博。”榴莲在倩琪面前,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唉,外面还在下雨,今天大概不能出去玩。”娜汀亚挨着椅背,故意提高声音,朝正背向她的安琪叫道:“我还打算给你们每人十万筹码,陪我玩几盘梭哈呢!”
安琪正向溪望兴师问罪,但听见她说每人给十万,耳朵马上竖起来,连忙丢下溪望,走过来问道:“怎么玩法?”
“人太少不好玩呢!”娜汀亚故作扫兴地望向榴莲。
榴莲立刻伸直腰板,道貌岸然道:“小赌怡情,各位女士要是有这个雅兴,在下乐意奉陪。”
娜汀亚狡诈地笑了笑,遂说明规则:“我们一起玩梭哈,每人十万筹码,当其中一人输光所有筹码,赢到筹码的人就可以跟我兑换现金。”
“这样你不是很吃亏吗?”倩琪不解道,“不管谁赢了,最终就只有你一个人输钱。”
“嗯,我的确很吃亏。”娜汀亚脸上笑容不改,“为了弥补我的损失,每一盘输掉筹码的人,不管输多输少都得让我用墨水在脸上画一笔。”
“这不就跟拍羽毛毽子的惩罚差不多?”韩暖问道。
娜汀亚狡黠笑道:“没错,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羽毛毽子,因为我总是能赢。”
“现金最后才结算,但每输一盘都要画大花脸…”安琪说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遂问道,“你输了怎么办?”
“你从我手上赢取的筹码,最后都能换成现金,难道你还想画我的脸呀?”娜汀亚翘起双手,面露不悦之色,“你们要不要玩,要玩就跟我去棋牌室,不玩就拉倒。”说罢便拉起见华,作势离开。
“我玩。”安琪第一个举手,并给榴莲使了个眼色,对方亦会意地将手举起。
韩暖跟倩琪也要玩,但娜汀亚说溪望必须在回内地之前,找到林雪儿的下落,不准他参与这个游戏,倩琪便想留下来陪他。
“已经有5个人,也不差你一个。”娜汀亚冷眼瞄了倩琪一下,便拉着见华离开餐厅。安琪当然不能让这个大财神溜走,立刻跟上去,榴莲及韩暖跟随其后。
刚步出餐厅,娜汀亚便向安琪嘲讽道:“管好你的契家佬,别刚赶走一只白骨精,又来一只狐狸精。”
安琪知道对方暗示倩琪对溪望有好感,但她此刻只想着怎样在赌桌上赢钱,便假装没听懂。
待众人离开餐厅,倩琪便向溪望羞怯问道:“不介意我陪你吧?”
“求之不得。”溪望莞尔一笑,“我们到4楼走一趟吧,我想去失踪房客的房间看看。”
两人乘坐电梯到4楼,根据刚才阿湛提及的房号,找到林雪儿失踪前入住的房间。来到房间门前,溪望发现房间门大开,还看见荆虹在房间里面。他跟倩琪进入房间,并向对方打招呼。
荆虹诧异地盯住倩琪,呆了一会儿才跟溪望说:“你还真是魅力四射呢,才不见一会儿,身边的女伴就换人了。”
“别误会,这位是我妹妹。”溪望为两人互作介绍。
“不对呀,你们一个姓相,一个姓刘,怎么可能是兄妹?”荆虹眉头略皱,思索片刻遂恍然大悟,调笑道,“‘妹妹’可真是个不错的称呼呢!进可攻、退可守,送礼自用两相宜,哈哈!”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真把她当作妹妹。”溪望给她使了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因为倩琪已经羞怯得低头退到墙角。
毕竟是初相识,荆虹也不想引起对方的反感,便没有继续戏弄他们,跟溪望在房间内搜索林雪儿留下的蛛丝马迹。在接到报案后,警方曾对这个房间进行多次搜查。跟林雪儿相关的物件,基本上都已被带返回警署,所以他们还能找到的线索可谓凤毛麟角。
不过,溪望还是注意到书桌上有笔记本电脑留下的压痕,便向荆虹询问,林雪儿的行李中是否有笔记本电脑。
荆虹点头道:“嗯,我们的确带走一台电脑,还发现她失踪前曾用这部电脑更新Facebook。”
“她的Facebook有提及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情吗?”溪望问道。
“大多都是些跟这次来香港旅行有关的事情,比如一些风景照,或者吃过哪些地道食物,买什么礼物准备送给谁之类。”荆虹顿了顿又道,“最值得注意的是,她在失踪前一晚曾在Facebook中留下‘今晚准备出去,希望那些跟踪狂不要靠近我’这样的信息。”
“跟踪狂?”溪望皱眉思索,“会不会跟她的失踪有关呢?”
“不清楚,不过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荆虹将手伸到眼前作拍照状,“她行李中有一部相机,但里面却没有内存卡,我们找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内存卡。”
“会不会是出门时忘记带了?我也经常这么冒失呢。”倩琪说。
“不可能。”溪望摇头道,“她既然能在Facebook上传照片,说明她的相机可以使用。没找到内存卡,或许是因为她失踪时带在身上,又或者已被人偷走。”
荆虹困惑道:“如果要偷,为什么不干脆把整部相机偷走,一张内存卡能换几个钱呀?”
溪望皱眉道:“或许内存卡里面的资料,比一部相机更值钱。”
他们逗留了约一小时,几乎查看了房间内每个角落,却没有特别的发现,于是便准备离开。
刚踏出房门,溪望便发现躲藏于走廊拐弯处的白色身影,不由得皱起眉头。对方没有继续躲藏,而是大方地朝他走过来,掩嘴娇笑道:“那个女人没把你怎样吧?”
“杨露,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溪望露出凶狠的目光。
“哟,这个也是你妹妹吗?”荆虹走出房间后便打趣道。
“我才没有被通缉的妹妹。”溪望露出不屑的神色。
“通缉?真好笑,我可没有案底呢!”杨露掏出一张香港身份证递给对方,又道,“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查一下。”
溪望接过查看,发现身份证上的照片是杨露没错,但名字却写着“易露妍”。他将身份证转交荆虹,示意对方核实。
荆虹察觉事情不对劲,便没有多话,立刻取出手机走一旁致电总部,核对身份证的真伪。她挂线后便走回来将身份证交还杨露,面露疑惑之色,对溪望说:“她没有被通缉,也没有案底,警方没有关于她的任何不良记录。”
溪望说:“她是内地的通缉犯。”
荆虹沉默片刻,遂皱眉道:“刚才我问过了,她没办回乡证,理论上来说从没有去过大陆,当然也不可能被大陆通缉。”
“怎么可能…”溪望惊疑片刻,遂发现自己竟一直先入为主判断错误。
他第一次跟杨露见面是在内地,自然就认为她是内地人。但以现在的情况判断,她极有可能是香港人,只是以偷渡等方式非法进入内地,并以“杨露”这个假名在内地生活。
黑户在内地本来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单是广东省内就有逾千万黑户,每十个人当中便有一个是黑户。杨露…或许该称她为“易露妍”,她以这个假身份做掩护,纵然在内地犯下命案,只要潜逃回香港,她的身份就如她所说那样,毫无污点。因为她没办理回乡证,理论上她从没踏足内地,自然也不可能在内地犯案。
在这种情况下,要将她扭送回内地伏法,就算有香港警方配合,在操作上也存在一定困难。
溪望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对方送进监狱时,易露妍已反将他一军,指桑骂槐般对荆虹说:“我可是个身家清白的良好市民耶!不像有些人,表面上奉公守法、正义凛然,但双手却沾满鲜血,暗地里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溪望向她怒目而视。
“我有胡说吗?”易露妍毫无惧色,理直气壮道,“你敢说自己没杀过人!”
“你…”溪望再一次无从反驳,只能向对方干瞪眼。
“你这双手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你自己心知肚明。”露妍冷讽一句,遂转身走向电梯间。
“你真的杀过人吗?”荆虹眼神中闪现一丝不安。
“我之前是警察,现在也替警察做事,背负人命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溪望往她外套腰部稍微凸起处瞄了一眼,又道,“难道你的佩枪就从来没用过?”
倩琪亦帮腔道:“杀人也分合法跟非法呀,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把坏人全部杀光也是件好事。”
“虽然法律赋予我这个权力,但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想让它杀人。”荆虹略显尴尬,慌忙整理外套,以将内里的佩枪藏好。
“仁慈与软弱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溪望凝视着电梯间,眼神中充满杀意,“面对凶残的歹徒,只要稍事迟疑便会断送性命。”

第八章 争风吃醋

在林雪儿的房间里没发现新线索,荆虹打算返回新界南总部,希望能从相关资料中寻找蛛丝马迹。不过从溪望口中得知安琪正跟娜汀亚等人玩梭哈,她便想去跟安琪打个招呼再走。若安琪赢钱了,她也可以趁机敲一顿。
三人一同前往棋牌室,荆虹进门一看见安琪的样子,就忍不住放声大笑。倩琪亦忍俊不禁,转过身就笑出来。
此时赌局已经结束,单看众人的脸面就能知道,安琪肯定是大输家。娜汀亚用墨水给她画了一个“夜叉妆”,正给对方拍照留念。
溪望也很想笑,但被安琪恶狠狠地瞪住,只好强忍着笑意任由脸上肌肉抽搐。
榴莲两边脸颊分别被画了一只乌龟及一条刀疤,但在点算筹码后发现赢了八千多。最大的赢家是见华,虽然脸上也被涂上几滴墨水,但她一共赢了十多万。
娜汀亚懒得点算自己的筹码数量,反正只要有人赢取筹码,她就得给对方兑换现金。当然,作为回报,她的脸上没任何污迹。然而,最奇怪的是,韩暖剩下的筹码不多不少,刚好是十万,虽然他脸上也被画了几笔。
“哈哈,太好玩了。”娜汀亚分别给见华及榴莲开出支票,并吩咐帕克将安琪的照片放大,挂在酒店大堂。虽然输了十多万,但她却非常开心。
倒是榴莲接过支票便皱起眉头,不悦道:“你给我支票,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兑换,直接给我现钞吧!”说罢将支票抛到娜汀亚面前。
“你认为我会把那种脏东西带在身上吗?”娜汀亚横了他一眼,拿起支票作势要撕掉,“不要拉倒。”
“要要要。”榴莲慌忙把支票夺回,嘴里碎碎念,“有钱人的思维真难理解,大家都为了几张钞票累死累活,你竟然嫌脏。”
“钞票的确挺脏的,在来到我们手上之前,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触摸过。”韩暖故作阴森道,“当中或许有人刚擦完鼻涕,也有人刚替宠物清理粪便,甚至有人刚杀过人…”
“听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拿钱了。”倩琪胆怯地靠到溪望身旁,但被安琪瞪了一眼,又立刻跟对方保持距离。
“哥,你替我保管吧。”见华随手将支票递给溪望。
“这是你的钱,你还是自己收起来吧!”溪望将支票塞回妹妹手中。
见华直接将支票放进他的肩包里,在他耳边细语:“你以为星夜真的喜欢玩梭哈么?这是你替她寻找失踪房客的报酬,她故意输给我的。”
荆虹见两人举止亲密,不由得向溪望投以诧异的目光,问道:“相小姐也是你妹妹?”
“嗯,有问题吗?”溪望随口答道,遂察觉对方话中含义,补充道,“你也知道她跟我一样都姓相,当然是我亲妹妹了。”
“你的妹妹还真多。”荆虹感慨道。她本想敲安琪竹杠,但见对方输得这么惨,便随口挖苦几句就跟众人道别离开。
安琪一心想着赢钱,现在不但输光了,还被画大花脸,心里要多郁闷有多郁闷,被荆虹挖苦后更忍不住抱怨:“刚才那局要不是我一时大意,就不会把筹码全部输掉。”
“你之所以会输是因为你太贪心。”娜汀亚朝她投以不屑的目光,“要是你能像丫头那样知足,没把握就不贸然下注,便不会输得连一个筹码也不剩。”
刚被荆虹挖苦一番,已经让安琪十分恼火,现在又遭到娜汀亚嘲讽,让她几乎要掀桌子。然而,人在盛怒之时,往往会出奇的冷静。安琪意识到发怒只会让对方继续嘲笑自己,于是强忍怒火,刻意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做出反击:“是呀,丫头挺沉得住气的,所谓‘窈窕淑女’就是形容她这种脾气好,身材也好的女生。不像某些人,脾气差,又长得胖。”
“你说什么!”娜汀亚拍案而起,两名保镖立刻站到她身后助威。
安琪亦不示弱,随即站起来并拉起坐在身旁的榴莲及韩暖跟她对峙。
“你们想干什么!”溪望站在两帮人中间,责骂道,“你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是酒店老板的女儿,在这里打起来对谁也没好处。”
“小姐,老爷吩咐要视相先生等人为上宾对待。”帕克亦上前劝说,并在娜汀亚耳边细语,“斗争无益,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安琪身为警察,在休班时间与他人斗殴生事,必定会受纪律处分。故此,她绝不会跟对方动真格,不过是为保面子而装腔作势。
娜汀亚虽然经常胡作非为,但此刻亦略有忌惮。毕竟房客失踪一事尚未解决,再生事端难免会遭父亲责怪。而且一旦跟安琪反目,难保她不会把溪望带走,到时候要再找溪望过来帮忙可就困难多了。
然而,娜汀亚虽不想生事,但又不愿放下身段跟对方和解。此刻,她需要的是一个台阶,好让她能保存颜面。
溪望洞察她的心意,便拍手笑道:“其实你和丫头的身形差不多,就是比她高一点。丫头这几天穿的衣服,都是跟你借的吧?”
“呸,别以为我会像你这个废柴那样,让丫头穿旧衣服。昨天我才让一间店专门关门半天,只接待我们两个,替丫头买回一大堆衣服。”娜汀亚虽然没给对方好脸色看,但她心里明白,溪望是为她找台阶下。
可是,溪望拿她跟见华作比较,无意中又激起她的斗争之心。她虽与见华感情深厚,但凡事要争第一的性格,迫使她必须与对方分出高下。
她朝身旁的阿湛问道:“我跟丫头比,谁胖一点?”
阿湛一直在她身旁充当布景板,哪想到她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眉头深锁地想了好一会儿,才结巴答道:“小姐的身材十分标准,不胖也不瘦;相比之下,相小姐稍微消瘦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比较胖是不是?”娜汀亚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去拧比她高一个头的阿湛的耳朵,怒斥道,“跟我去健身室,我要让你知道撒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说罢便扯着对方的耳朵离开棋牌室。
帕克向溪望点头道别,遂跟另一名保镖离开。
“竟然逃走了,真没意思。”安琪意犹未尽道,遂摆出胜利手势,还做了个鬼脸。可是,配上她的大花脸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大家都不由得放声大笑。她因此气得跳起来,但大家仍止不住笑声,她只好气鼓鼓地走向门外。
“你要去哪里?”溪望强忍笑意,追上前拉住她。
安琪一把甩开他的手,气急败坏道:“我回房间洗脸,难道你还想抓我去游街示众?”说罢便头也不回离开棋牌室。
她走后,见华便跟溪望说:“哥,我想去看看星夜呢!”
“去吧,别让她太折腾阿湛。”溪望苦笑道,“这哥们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发泄对象,也太冤枉了。”
“星夜也不过是借机找台阶下台,我去替湛哥说几句好话,应该就没事了。”见华说罢便跟众人道别。
“我也想做做运动,出一身汗。”韩暖亦跟随她离开棋牌室。
溪望慌忙给榴莲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追上韩暖,搭着他的肩膀笑道:“我也一起去,反正外面还在下雨,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等两人走后,倩琪便轻声道:“韩先生好像老是跟着你妹妹呢!”
“嗯,我知道,所以才让榴莲跟他一起。”溪望皱眉思索,仔细推敲韩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何老是跟着见华?
倩琪将食指放于唇前,思索片刻道:“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妹妹呢?”
溪望面露惊愕之色,急忙否定:“怎么可能,以他的年纪可以当丫头父亲了!”
“香港人跟内地人结婚,有很多都是老夫少妻呀,你也用不着大惊小怪吧!”
“不成不成。”溪望不住地摇头,“我绝不会让丫头嫁给这个糟老头。”
“你也太紧张你妹妹了,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组织属于自己的家庭。”倩琪双眸中流露出暧昧的暖意,“你也是时候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总不能为了照顾妹妹,一辈子也不结婚呀!”
溪望察觉她话中有话,便装疯卖傻地笑道:“为了照顾你跟丫头这两个妹妹,就算要我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介意。”
“其实你可以不把我当妹妹…”倩琪露出幽怨的目光。
溪望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却不想让她有不必要的遐想。正想该如何撇开这个话题时,他突然想到林雪儿在电梯视频中的举动,由此冒出一个念头——她当时似乎在跟电梯外的人解释某件事,会不会是因为对方在感情上对她有某些误会呢?
心念及此,他便想从林雪儿的Facebook中找线索,遂跟倩琪说:“我想我得跟戴管家借台电脑。”说罢准备前往健身室找帕克。
倩琪知道他有意转移话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默默跟随。
两人离开棋牌室后,躲藏于走廊尽头的易露妍轻叹一声,眼中尽是妒忌之色,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们的感情似乎还不错呢!”
跟帕克借来电脑后,溪望就独自在房间里浏览林雪儿的Facebook。通过对方发布的信息,他对这个女生的性格有了初步了解。
在加拿大出生及长大的林雪儿,是典型的洋妞性格,开朗外向、不拘小节。在她的Facebook上,有不少她跟其他网友的聊天记录,哪怕是之前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也能跟对方聊上半天。而且她毫无心机,经常在无意间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个人资料,譬如年龄、学历等,甚至是地址、电话等敏感信息。很难想象一个如此不注重保护自己隐私的人,会不被骗徒“关照”。
尽管发现林雪儿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但这似乎跟她失踪一事并没有太大关联。正当溪望想继续查找相关线索时,却被敲门声打断,他查看了一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大概是安琪或者倩琪过来找他吃晚饭吧!然而,他开门后却发现,来人竟然是前台接待员洛静楠。
静楠将一份房客名单交给他,并告知餐厅已经开饭。安琪及倩琪等人已先一步到餐厅去了,请他尽早下楼用餐。
溪望谢过对方后仔细查看名单,发现是林雪儿失踪前一天,14楼的入住记录。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名单当中竟然有李梅的名字。
“该不会这么巧,难道她跟此事有关?”溪望于心中仔细思索,直到静楠再次提醒他下楼用餐才回过神来。
来到餐厅时,溪望发现除娜汀亚外,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此外,李梅及露妍亦在餐厅之内,前者风骚地向他抛了个媚眼,后者则向他投以幽怨的目光。
大家依旧坐中午那张八人餐桌,安琪及倩琪身旁都有空位,且两人都凝视溪望,以眼神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不同的是,倩琪的眼神中带有请求的意味,而安琪则是命令姿态。
溪望最终选择坐在安琪身旁,此举虽令倩琪颇为失望,但若做出相反的选择,安琪说不定会掀桌子。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拿。”榴莲在倩琪面前装了好一会儿小资,终究敌不过空空的肚子。
“我突然想吃沙拉呢,你会做吗?”溪望笑道。
“不就是抓一把青草放碟子里,哪有不会做。”榴莲自信地甩了一下额前那撮头发。
“我去做吧!”倩琪站起来,朝溪望微微一笑,“之前你请我吃饭,我一直都没机会报答你。”
“一盘沙拉换一顿饭,你还真会算。”溪望亦回以微笑。
倩琪娇媚一笑,遂向榴莲招手,跟他一同前往食物区,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她好像挺喜欢你呢。”安琪醋意大发。
溪望挪动椅子靠近对方,温柔笑道:“你的选择得到别人认同,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哼,高兴的大概就只有你。”安琪娇嗔道,遂伸手到餐桌下捏对方的大腿,痛得溪望又差点叫出来。
榴莲很快就捧回一大堆食物,以海鲜肉食为主,放满了半张餐桌。倩琪随后亦捧回一碟卖相精美的沙拉,不但有各种蔬菜,还搭配了鸭胸等肉食,还伴以凯撒汁及黑椒碎,单是看上去就十分诱人。
倩琪将沙拉放在溪望面前,还故意坐到他身旁的空位上,娇羞道:“我的厨艺虽然比不上你,但做沙拉还是有一点心得,你快尝尝给一点意见吧!”
对方盛意拳拳,溪望自然不会推辞。但他还没拿起叉子,安琪就已将沙拉抢过去,说:“让我先尝一下。”并朝倩琪投以挑衅的眼神。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然而谁也没想到,这碟让两人争风吃醋的沙拉,最终竟然夺去一条人命。

第九章 误中副车

安琪跟倩琪于无声中对峙,为了一碟沙拉暗中较劲。餐桌上众人皆不敢开口,全都盯住溪望,看他如何化解这场因其而起来的争端,韩暖甚至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溪望此刻可谓愁肠百结,作为男朋友他必须偏袒安琪,但倩琪是故人之女,他曾答应宏叔,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现在两人分明想在此一决高下,以测量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不管为谁说话,都会伤害到另一方。
就在他苦恼于该如何处理此事时,娜汀亚带着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的阿湛,以及帕克和另一名保镖进入餐厅。
娜汀亚走到餐桌前,瞥了溪望一眼,遂对见华说:“我们去贵宾室。”也不等对方回应,便牵着她的手走向贵宾室,但没走几步又回头瞪住阿湛说,“你别跟着进来,浑身都是臭汗,看见你就什么胃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