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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师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实在是可惜。你们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我,我也想给她讨一个公道。”邓卫伸直腰身,态度诚恳。
“何老师有用风油精的习惯吗?”映柳盯着他手中的小瓶子。
邓卫答道:“她啊,最怕就是这种气味了。每次我拿出来,连盖子还没拧开,她就逃跑似的走开,说是沾上这气味,人也会老几岁。所以每次我擦风油精时,她总是避之若浼。我想她应该是怕风油精的气味太浓,一旦沾上会盖过她身上的香水味吧!”
“听说何老师生前跟学校的领导关系不错,邓老师能给我们说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吗?”溪望拉来一张凳子在对方身前坐下。
“这个…”邓卫欲言又止,双眼有意无意地从其他老师身上掠过。
溪望正想追问,突然察觉源自身后的异样,条件反射地猛然回头。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眼角瞥见门外有一道人影闪过,便立刻起身往外冲。他冲出门外往两边张望,入眼的除了在走廊上嬉戏的学生之外,就只有仍拿着手机叽里呱啦地说不个停的林老师。
林老师并无异样,溪望的目光不由转向走廊上的学生。然而,一众学生皆身穿校服,或聊天或嬉戏,一时间亦难以分辨出谁不对劲。
“你怎么了?”映柳慌张地追出来。
溪望答道:“刚才有人盯着我。”
“你后脑又不长眼睛,怎么知道有人盯着你?”
“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第六感很强吗?”溪望没好气道,“唉,还是算了,跟你这钝胎谈第六感就跟对牛弹琴一样。”(“钝胎”乃粤语方言,用于形容笨拙、反应迟钝的人。)
“你才是钝胎!”映柳瞪了他一眼。
上课铃响起,一众教师陆续走出教员室,仍打电话的林老师亦匆匆挂线,带上教材去给学生授课。
“要不要跟我去散散步?”邓卫走到两人身旁。
溪望回头往教员室内扫了一眼,其他老师大多都已经动身前往各个课室,但崔老师仍在批改作业,遂会意地答道:“好呀,我也想走走。”
第九章 校园遇袭
三人漫步于宁静的校园,邓卫说:“崔老师和林老师已经跟你们说过洁玲的事了?”
“嗯,都说过了。”溪望将两位老师所说的内容,简略地告诉对方。
邓卫苦笑道:“他们只看到表面。”
“姜还是老的辣,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溪望狡黠一笑。
“我也不想看见洁玲死得不明不白,大家总算是一场同事,而且…”邓卫突然止住话头,沉默片刻又道,“你们应该处理过不少案件吧,肯定知道我也有自己难处。”
溪望微笑点头:“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知道,不作录音,也没有笔录,更不需要你出面作证。”
邓卫如放下心头大石般松了口气,点头道:“其实早在洁玲来学校工作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她。她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工作,也是我帮她穿针引线。”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映柳好奇的目光中带有一丝八卦气息。
“其实,她是我儿子大学时的女朋友。”邓卫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徐徐道出他与洁玲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第一次见洁玲时,她还在念大学。
那年暑假儿子把她带回家,跟我说是他的女朋友。当时我对她的印象还错,挺清秀的一个女孩子,也很斯文很有礼貌。所以我也没反对儿子跟她交往,还让她在我家住了一个暑假,当然是跟儿子住一个房间。
第二年暑天,儿子又把她带过来,这一次她跟之前明显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她化了妆,我觉得她比之前要成熟一些,也漂亮一些,性格也变得更为开朗。不过,最大的改变还是她的胸部。之前她的胸部很小,但这时却能用“宏伟”来形容。
虽然非常尴尬,但这女孩说不定将来会是我儿媳妇,所以我还是硬着头皮私下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说洁玲拿了下学年的学费去隆胸,说是为了他而去做的手术,还求我借钱给她交学费。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学年的学费、生活费要一万多。虽然我能拿出这笔钱,可是让一个做过隆胸手术做自己的儿媳妇,我想大概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会乐意接受。所以我跟儿子说:“钱我可以给她,但你必须跟她分手,我绝对不能接受她做我儿媳妇。”
“行行行,大学的恋爱就跟看电影一样,毕业自然就会散场,你用不着担心我会跟她白头偕老。”
有了儿子这句承诺,我就没再管这事了,反正他们还有一年就毕业,我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棒打鸳鸯。
毕业后,儿子果然信守承诺,跟他表哥到外地工作。我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洁玲,可儿子走后没几天,她竟然上门来找我。
她进门就一直哭个不停,我只好安慰她,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过于执着。而且她还年轻,也很漂亮,要找个合适的对象并不困难。然而,她找我的目的并非为了跟儿子再续前缘,而是她怀孕了,是儿子做的好事。
她声泪俱下地向我诉说她的困难,毕业后不但没找到工作,而且身上剩下的钱亦不多,甚至连一个固定的住处也没有,意外怀孕更令她的境况雪上加霜。
她向我坦言隆胸一事,并说怀孕致使乳腺增大,若不尽快中止妊娠,很可能会使乳房组织坏死,甚至危及生命。
怎么说也是儿子干出来的好事,而且看见她这么可怜,我也不忍心置之不理,就提出给她一点钱,让她去把胎儿打掉。可是,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不要我的钱。
她说长贫难顾,做完人流手术后,必须休息一段时间。她没有工作,在这里也没有亲人,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就算拿了我的钱,也不见得就能熬过这一关。
我说给钱也不行,总不能让我儿子回来跟你结婚吧?这样我是绝对不能接受。她说不会要我一分一毛,也不会打我儿子的主意,只要我帮她一个忙,就是介绍学校的领导给她认识。
我知道她是想通过领导,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但这样不见得就能立刻解决问题。而且我也没这么大面子,能让领导答应给她安排工作。可是,她却说其它事都不用我去管,只要多介绍几个领导给她认识就行了。
我虽然只是个虾兵蟹将,但好歹也在学校里呆了些年头,跟领导总算有几分交情。所以我就随便编个借口,把相熟的几位领导约出来吃顿饭,并把洁玲介绍给他们认识。
席间洁玲主动向众位领导示好,跟他们谈天说地,举杯豪饮,而且举止亲昵…或者该用“豪放”来形容她在席间的表示,虽然对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来说,显得有些不敬。
领导们虽然都是饭局常客,但有洁玲把气氛搞热,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尽兴。尤其是教务处的陈主任,连连跟洁玲碰杯豪饮,最后竟然还抢着把账单给结了,害我非常不好意思。
之后的事情就如洁玲所说,我什么都不用管,她亦没有再来找我。虽然我不知道她打算用什么方法解决问题,但从席间众位领导的反应看来,我似乎无须过分担心。
果然,新学期开始,我再次见到洁玲时,她已经是我的同事…
听完邓卫的叙述,映柳便问道:“何老师跟其中一位领导勾搭上了?”
邓卫道:“眼不见不为实,我不敢给你们肯定的答案。”
“那关于她跟你的绯闻呢?”映柳又起八卦之心。
“毕竟我儿子曾经有负于她,虽然她没再提起此事,但她孤身一个女人在外闯荡也不容易。所以在能力范围以内,我或多或少会给她一点优待,没想到竟然会惹来非议。”邓卫摇头苦笑。
“邓老师说了这么多,应该觉得口干吧?”溪望向映柳扬了扬眉,指着不远处的小卖部,对她说:“去买瓶水给邓老师喝。”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当跑腿?”映柳抱怨一句便跑向小卖部。
“其实我不渴…”
溪望扬手中止对方的话,小声问道:“大家都是男人,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你究竟有没有跟何老师发生关系?”
邓卫面露难色,支吾答道:“我,我女人死得早…”
“只有一次?还是一直保持这种关系?”
“就一次,自那次饭局之后,我再也没碰过她。”邓卫闭上双目,愧疚之色尽表于颜。
溪望侧过身子,背向正跑回来的映柳,于胸前竖起三根手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以父亲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谢!”邓卫眼角泛起泪光。
“你们在聊什么?”映柳将饮料递给邓卫,看见对方神色怪异,不禁心中生疑。
“多事!”溪望瞪了她一眼,转头对邓卫说:“邓老师,再问你一件事。当年参加饭局的领导当中,现在是否有人拥有一辆车牌尾号是333的银色天籁?”
邓卫看着正陆续离开的学生,答道:“或许你们明天能在教务处找到这辆车的主人。现在已经放学,他这个时候应该走了。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
送邓卫回到2号教学楼后,映柳于教学楼前向溪望问道:“刚才我去买饮料时,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邓老师的表情怪怪的。”
溪望故作认真答道:“我问他,我的拍档是不是长得很土气?他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还好,就跟他奶奶差不多。”
“我才不信邓老师会说这种话。”映柳气鼓鼓地瞪着他,随即想起一件事,便问道:“李老师不是说,买房子的时候,何老师向娘家借了五十万吗?但根据她几位同事的口供,她娘家不像很富有呢,而且她早已跟娘家断绝来往,怎么可能借到钱呢?”
“这个问题值得研究…”溪望说着突然扑向映柳,后者还没来得作出反应,便察觉头顶一黑,“砰”一声巨响随即传入耳际。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映柳立刻闭上双眼并双手抱头。当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身旁多了一张学生桌,而溪望侧抱着左臂单膝跪下,脸色煞白,如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角冒出。
映柳呆了好一会儿,才傻乎乎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还问,扶我去找医生呀!”溪望面露痛苦之色,咬牙道,“再不走,说不定马上又有桌子掉下来。”
映柳抬头望着教学楼的开放式走廊,顿即反应过来,马上扶起溪望迅速远离教学楼。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前往就医的路上,映柳仍没弄明白刚才的状况。
溪望躺在副驾椅背上,额角仍不断冒出冷汗,无力地说:“瞧你这智商竟然还能当警察,连自己被袭击也不知道。”
映柳吃惊道:“袭击?谁会袭击我们?”
“还会有谁,当然是凶手呀!”
刚才两人在教学楼下面说话时,溪望察觉上方出现一个黑影,立刻意识到有东西掉下来。然而,由于时间紧逼,来不及跟映柳一同避开。因此,他只好扑向映柳并举起左手,以手臂抵挡冲击,保护两人的头部。
溪望强忍手臂传来的痛楚,继续道:“在学校里认识我们的人没几个,谁会无缘无故将桌子扔下来砸我们。”
映柳急叫道:“如果扔桌子的是凶手,那我们干嘛还要离开?应该马上封锁整栋教学楼,把凶手揪出来才对啊!”
“封你个死人头!”溪望气愤骂道,“我救你一命,现在手都断了,你还只想着抓凶手。你就不能先送我去找医生?”
“可是…让凶手跑掉,要再把他找出来就不容易了。”映柳的话显得底气不足。
“既然凶手都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你还怕不能将他揪出来?”溪望抹去额上汗水,杀气腾腾地说:“明天我就要把这个冚家铲揪出来。”他顿了顿又道,“前面往左转。”(“冚家铲”乃粤语脏话,“冚家”即全家,“铲”有割除之意,全句的意思是“全家死”。)
两人来到一间位处住宅区内的跌打馆,一名年约五十,粗眉大眼的医师,在了解溪望的情况后,往他的手臂涂上药酒,说:“忍着,可能会有一点痛。”说罢,握住他的手臂使劲一扭。
“啊!”溪望额角冷汗狂冒,好不容易才回过气,“虾叔,这痛可不只是一点。”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好了点没有?”虾叔以娴熟的手法搓揉他的手臂。
“嗯,现在好多了。”溪望抹去脸上汗水,脸色渐见好转。
“你的骨头移位,还有少许破裂。虽然已经给你扭回原位,但没一个星期也好不了,这段时间最好别乱动。”虾叔站起来,亲自去准备膏药。
虾叔刚走开,映柳便小声地问溪望:“你跟这个医生很熟络吗?”
溪望看了看近二十名正在排队候诊的患者,小声回答道:“还不是沾阿慕的光,虾叔是他前拍档的父亲。”
“原来他就是李前辈的父亲。”映柳偷瞄虾叔一眼,见对方拿着一贴膏药回来,两人立刻止住话头。
“你的骨头虽硬,但始终不是铁造的。要是桌子不是从三楼,而是从五楼扔下来,你这骨头说不定会断成两截。”虾叔将冒着热气的跌打药膏贴在溪望的手臂上,熟练地翻弄,使药力渗入经络而又不会烫伤皮肤。
“我们都没看见桌子是从哪里掉下来,你怎么知道是从三楼扔下来呢?”映柳瞪大双眼看着虾叔。
“用手摸一下就知道。”虾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真的假的?”映柳露出怀疑的目光,“你这双手不就比福尔摩斯的脑袋更管用?”
虾叔傲然笑道:“我只要摸一下你的手,就能报出你的身高、体重和三围,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映柳本能地双手护胸,仿佛正全身赤裸地呈现于对方眼前。
“你就别怀疑虾叔功力了,他这招牌可是名副其实的。”溪望指了指挂在墙壁上,写着“跌打神医”的牌匾,又道:“他未来女婿也不弱,连手也不用碰,光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女生胸围大小。”
“哼!”虾叔突然怒目圆睁,本来就大而微凸双眼,此刻尤见狰狞,“回去跟阿慕那小子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会过问。但他要是敢欺负我女儿,就算我不找他算账,我的徒弟也会让他五肢残废。”说罢将仍带余热的药膏敷在溪望的手臂上,并替他包扎。
“烫、烫。”溪望被药膏烫得想将手抽回,但虾叔却牢牢地抓他的手继续包扎。
包扎好后,虾叔拿起一根竖放于墙角的短棒仔细观察。此棒是刚才从溪望左臂解下来的,以钛合金锻造,长度跟比他前臂稍短,棒身有一道接口,并有七个凹陷的圆点,两端各绑有一条白色缎带。缎带两头接有小巧的塑料扣,能很方便地将短棒绑在手臂上。短棒前端有个精巧的开关,轻轻一碰即有一把精钢利刃弹出,再碰利刃又立刻回弹。末端是一个半月形卡口,似乎是用于连接另一根短棒。
“没想到现在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能做出如此精巧的短枪。绑在手臂上既便于隐藏,又可格挡利器,怪不得察觉有东西掉下来,你就立刻伸手去挡。”虾叔将短棒扔给溪望,问道:“这根短枪叫什么名字?”
溪望单手接住短棒,答道:“这玩意是我朋友做的,他虽然精通机关术,但却没念多少书,只管这玩意叫组合棍剑。”
“那就可惜了,好武器该有个响亮的名字。”
“虾叔认为该管它叫什么好呢?”
虾叔沉思片刻后,说:“如此巧妙的组合枪,就叫‘百巧枪’吧!”
第十章 道德审判
“刚才你提起慕前辈,虾叔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刚走出跌打馆,映柳就八卦道,“他生气的时候,眼睛都凸出来了,就像虾的眼睛那样,怪不得大家都叫他虾叔。”
溪望答道:“还不是因为阿慕正跟他女儿闹别扭。”
“这个我好像有听说过,慕前辈跟他的女上级,关系好像挺暧昧的。”映柳暴露出八卦的本性,扯着对方追问:“他该不会是移情别恋吧?他之前不是跟李前辈一直都很好吗?虽然他们从来没公开承认拍拖,但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是普通同事。”
溪望没好气答道:“是厅长故意整他的。”
“这跟厅长有什么关系?而且诡案组解散不是厅长弟弟主动提出的吗?厅长为什么要向慕前辈下刀?”映柳的问题越来越多。
“这事其实是因我而起。”溪望面露愧疚之色,“阿慕为了帮我,没按规定行事,厅长本可以将他降职,甚至辞退。但这老狐狸没对他作任何处罚,而是用另一种更歹毒的方法惩罚他。”
“是什么方法?”
“厅长趁他跟女友闹别扭,将他调派给喜欢他的女上级。他这边要应付女上级,那边又得跟女友修补关系。他这人的性格又有点优柔寡断,被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对他来说比下岗更痛苦。”
“哇,厅长也太狠毒了,以后跟他说话得注意点。”映柳面露寒色,随即想到一件事,便问道:“你既然知道慕前辈跟李前辈闹别扭,为什么还在虾叔面前提起他?”
“你没发现我们刚才没付医药费吗?”
“哇,原来你早就计算好。”映柳向他投以鄙夷的目光。
是夜,溪望于家中拨通旧拍档阿慕的电话,跟对方说道:“替我查一个人的银行记录,名字叫何洁玲,身份证号是…”他报出一级号码后又道,“明天回我电话。”
挂线后,他走到刚挂到墙壁上的白板前,拿起白板笔写上本案相关人物的名字:婆婆萍姨、丈夫李明航、邻居张海生、同事林君兰、崔丰文、上级邓卫。
“袭击我们的人会是谁呢?”溪望自言自语道,于脑海中迅速整理与本案有关的所有信息。
萍姨跟张海生不是学校的员工,在教学楼附近走动,必定会引起别人注意。李明航虽然是教师,但他执教七年级的体育课,教员室位于另一栋教学楼,无缘无故走过来应该也会有人看见。
邓卫虽然在2号教学楼办公,但袭击发生在跟他分手后不足两分钟的时候。以他的年纪就算来得及跑上三楼,应该也不够时间将桌子仍下来。
溪望将上述四人的名字划去,只剩下林君兰、崔丰文两个名字。
林老师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死者生前跟她的关系不错,她似乎没有加害死者的必要。而且假若她是凶手,理应刻意隐瞒自己对死者的厌恶,而不是毫不忌讳地告诉警方。
崔老师跟死者同期进校,两人亦也算得上是知心好友,他更对死者有爱慕之意。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亦不高。
溪望在两人的名字旁各画上一个问号,喃喃自语:“如果他们都不是凶手,那将桌子扔下来的人会是谁呢?”脑海突然浮现于教员室门外闪过的身影,“难道是他?”
“还没想到凶手是谁吗?”一把女性声音从身后来传来。
溪望回头道:“柳姐,天都黑了,你还赖在我家不走,会让邻居说闲话的。”
“你早点做饭,我就能早点走喽。”映柳死皮赖脸地笑着。
“厅长又没有克扣你的伙食费,你干嘛不回警局食堂吃饭吗?”溪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做的饭比较好吃嘛。”映柳仍赖着不走。
“你就好意思让我这个伤残人士给你做饭?”溪望愤慨地指着挂在脖子上的左臂。
“我相信你就算只用一只手,也能做出一席好菜。”映柳双眼射出崇拜的光芒。
两人对视片刻,溪望最终败阵,叹息道:“想吃什么?”
“可以做吉列猪扒饭吗?我肯德基吃过,挺好吃的。”
“那种猪食也叫好吃?”溪望作无力状,走向厨房并招手示意对方跟随,“过来帮忙吧!我保证从明天开始,你再看见那种猪吃,会马上扔进垃圾桶。”
翌日上午,两人再次来到市六十三中,并于教务处主任室找到陈志东主任。映柳向对方出示警员证后,溪望便向其问道:“楼下那辆车牌尾号为333的银色天籁,是否阁下的座驾?”
年纪约四十出头,衣着光鲜的陈主任点头道:“嗯,你们是来问洁玲的事吧?”
“我想陈主任大概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不妨开门见山,谈谈你跟何老师的关系。”溪望顿了顿又补充道,“有宿舍楼住户看见你经常在凌晨时分送何老师回家,我想你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只是普通同事。”
陈主任平静答道:“我跟何老师虽然比较熟络,但我们的关系并非你们想像中那样。我经常有应酬,喝酒自然是免不了,而她的酒量很好,所以每当有应酬我都会叫上她,让她在酒桌上替我挡酒。”
“你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映柳露出质疑的目光。
陈主任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溪望笑道:“陈主任的血型是B型吗?”
陈主任没有作答,反问道:“这跟何老师的死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因为法医在何老师身体发现的精液,经化验后证实精液主人的血型是B型。”溪望狡黠笑道,“虽然陈主任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我们亦有权请陈主任到警局做客。”
陈主任沉默良久,叹息一声,说:“我跟洁玲虽然发生过关系,但她的死真的跟我无关。”
“我们这次拜访,并没有打算对你进行道德审判,我们只关心杀害何老师的凶手是谁。既然她的死跟你无关,你何必隐瞒你们的关系?”溪望狡黠一笑,威迫道:“你隐瞒的事情越多,只会加深我们对你的怀疑。我们既然会找上你,你应该清楚我们手头多少也有些对你不利的证据。”
陈主任脸上仍强作镇定,但双手却微微颤抖,点了根烟连抽几口才向两人讲述自己与何老师之间的不道德关系——
跟洁玲认识应该是在五年前的暑假,当时老邓突然请我跟其他几位领导吃饭。虽然他没说清楚请客的原因,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什么回事。
但凡有人请我们吃饭,不外乎两个原因,要么找我们帮忙安排学位,要么就是安排职位。这种饭局在暑假这个“旺季”,我们几乎每天都有,有时候甚至多得让人分身乏术。不过老邓是学校的老臣子,我当然不会推卸,其他领导的想法大概也一样。
席间老邓带来一个长相不俗,身材姣好的年轻女人,并介绍给我们认识。这女人就是洁玲。看到这情况也不用多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不就是想介绍个人到学校工作。虽然我们都会给他三分面子,但教师的职位有限,不是说随便带个人过来,就能给她安排工作。
我本来只打算随便应付一下,但没想到洁玲挺热情的,连连跟我们举杯豪饮。我玩得高兴就多饮了几杯,最后竟然稀里糊涂地跟她到酒店过了一夜。
男人逢场作戏是很平常的事,我本来也没太在意,亦没打算给她安排工作。但这小妖精实在太会讨人喜欢了,我经受不起诱惑,之后又跟她见过几次面。
临近暑假结束时,她突然跟我说怀孕了,是我的种。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跟我偷欢几次就说怀了我孩子,这种谎言谁会相信?不就是想诈我的钱吗?然而,当我让她开出价钱时,她却说不会要我的钱,也不求名分,只想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做我的情人。
虽然我早已结婚,而且还有个女儿,但我跟老婆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感情。当年之所以会跟她结婚,纯粹是为了赶在房改之前分配一间房子。所以,当洁玲说愿意无名无分地跟我一辈子时,我多少也有点感动,哪怕我知道她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