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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之前都已经说了,你们要想知道别的事情,就去问老陈吧!”丽萍似乎仍为悦桐的嘲讽生气,低声咕哝,“反正你们这些城里人听了也不会相信。”
悦桐嘟起嘴,准备给予反驳,但被溪望再次以眼神制止。
随后,溪望询问丽萍去哪儿才能找到她的丈夫陈前勇,被告知前勇在邻镇替人打井后,便与悦桐向对方告辞。
“你相信她们口中的‘仙妻’真的存在?”悦桐刚出门口便向溪望发问。
“我是否相信对案情没有影响。”溪望狡黠一笑,“但是他们全家都相信,这就有必要调査一下,毕竟人的观念是会影响其行为及判断的。”
“我们现在就去邻镇找陈前勇吗?”
“用不着这么着急,先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两人随即驾车前往派出所,路上的颠簸肯定是免不了的,幸好路程不算很远,大概一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了,并找到了处理该案的民警冯吉。
“不是我们偷懒没有深入调査,而是这宗案子根本不可能是人为的。”冯吉将尸检报告递给溪望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何以见得?”溪望以谦逊的语气问道。
“你先看报告吧!”冯吉似乎不想自己的解释被视为狡辩,替溪望翻开报告,并指引他査看重点,“你看这里,死者脖子上伤口平整,脑袋显然是一刀砍下来的。你再看这里,死者的身体除了从摩托车上掉落时擦伤部分皮肤外,就没找到其他特别的伤痕,而且所有伤口都是极短时间内造成的。”
“也就是说,可以排除死者的头颅是死后才被割掉。”溪望仔细翻阅报告。
“尸检报告是这样写的,死者的死因就是被砍头。”冯吉点头道,“死者虽然有多处伤口,但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其他都是普通的擦伤,不可能出人命。”
“死者出事前曾经喝酒呢!”悦桐插话道。
“酒精浓度不算高,应该没多大影响。”溪望将尸检报告递给她査阅。
“就是嘛!一个牛高马大的大男人,如果不让他乖乖跪下来,像古代斩首那样把头砍下来,切口怎么可能这么平整?”冯吉认真地分析道,“按他媳妇的供词,他是骑摩托车经过村口时,脑袋突然掉下来。我们先假设当时有个穿黑衣服的人,拿着一把黑黝黝的大刀,在他经过村口时,将他的头斩下来。”
悦桐接话道:“这样的话,这个黑衣人必须比死者高很多,而且力气非常大。”
“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一说就明白了。”冯吉向她竖起栂指,遂解释道,“死者当时骑着摩托车,在车速的惯性作用下,要把他的头砍下来,理论上虽然不难,但实际操作起来问题也不少。譬如反作用力,如果凶手没有足够的力气,不但不能把死者的头整齐地斩下来,反而会被车速的惯性推倒。”
溪望也接话道:“如果凶手不够高大,那么切口就往一边倾斜,而不是尸检报告中的显水平状态。”
冯吉亦向溪望竖起栂指,点头道:“死者的摩托车你们已经见过了吧,他骑在车上要比站立时高20厘米以上。如果要让切口显水平状态,那么凶手必定是身高两米以上,而且臂力惊人的成年男性。别说跟死者有关系的人当中没有这种大块头,我们镇也没几个人身高超过两米。”
“也不一定要两米高,可以借助凳子之类的协助工具,或者跳起来。”悦桐说。
“理论上是可以,但实际操作却非常困难。”溪望轻轻摇头,“凶手不论是站在凳子上或者跳起来,都会在斩首的过程中因反作用力而被往后推,这样切口就会出现不规则的起伏。”
“那么说,凶手必须在行凶的瞬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才能将死者的脑袋整齐地砍下来。”悦桐已弄明白案情的关键。
“凶手非常高大,或者骑在马上都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冯吉苦恼道,“但问题是这里高大的人不多,近些年马匹也很少见,我们査了一个星期连个怀疑对象也没找着。所以我们才会怀疑这个凶手到底是否存在,或者说凶手会不会不是人。”
“脚印!”悦桐恍然道,“你们到达现场时,有没有留意地上的脚印?”
第四章 无中生有
“妹子,虽然这里是乡下的派出所,但我们好歹也念过警校,这点办案常识还是知道的。”冯吉的脸色稍微沉下来,“我们到达现场时,首先做的就是给现场环境拍照。”
他翻出调査记录递给悦桐,补充道:“还好我们去得早,拍完照片就下了场大雨,否则什么痕迹都被雨水冲掉了。”
悦桐翻看记录中的照片,并特别留意那近十张对脚印的特写照。根据这些照片,案发现场并没发现马牛等大型动物蹄印或凳腿压痕等异常痕迹,只有车轮的轧痕及多组鞋印。
记录还对此加以详细说明,现场虽发现多组鞋印,但大多是较早以前村民经过留下的,于案发前后留下的鞋印只有两组,分别属于死者养父陈前勇及妻子杨惠婷。
“案发前后曾到现场的人就只有两个,分别是陈前勇及杨惠婷。”冯吉指着照片说明,“根据陈的妻子及儿媳妇的供词,他是在案发后才到达现场的,因此可以排除他是凶手的可能性。至于杨惠婷,她不但是死者的妻子,而且还是个怀胎八月的孕妇,就算死者跪在地上让她砍头,她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把死者的脑袋平整地砍下来。”
“再结合杨的供词,我们得到的结论是:凶手不但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脚不沾地。唯一能证明它存在的,就只有死者的脑袋被平整地削下来这一点。”他摊开双手又道,“我们既找不到大砍刀之类的凶器,也找不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如果不是关公斩杀颜良时,刚好穿越到牌坊下,把死者脑袋砍掉又穿越回去,那么就只剩下偷生鬼这个可能。”
“你也相信偷生鬼的传说?”溪望皱眉道。
“不是我想相信,而是根本没有别的解释。”冯吉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偷生鬼的传说在元新村流传多年,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你对这个传说很了解吧!”悦桐从他眉宇间察觉此事似乎另有隐情。
“实不相瞒,我姐姐就是被偷生鬼害死的,所以我自小就对这个传说十分在意。而且当上警察后,我曾处理过几宗疑似跟偷生鬼有关的案子,其间收集到不少相关的信息……”冯吉于叹息中向两人详述偷生鬼的来历偷生鬼的传说在本镇已超过大半个世纪,据说这只偷生鬼原是一个名叫林沁楠的马贼,新中国成立前曾于本镇活跃一时,以元新村附近的山林为据点,经常带领手下一帮亡命之徒抢掠附近村落。
传说此人十分凶残,喜欢用大刀杀人,说这样不但能省子弹,而且沐浴于喷涌的鲜血当中,让他觉得十分痛快,所以有“淋血刀”这个外号。
由淋血刀带领的马贼团伙虽然猖厥一时,但新中国成立后还是被军队剿灭了。当时他跟手下躲在一个山头里不出来,跟剿匪军血拼了一天一夜。剿匪军前后派出了五拨人上山,死伤过百人才把他们剿灭,据说单是被淋血刀砍掉脑袋的士兵就有十多人……
“这个马贼也太凶残了。”悦桐脸色不太好,并不自觉地往溪望身旁靠近,“但他跟偷生鬼又有什么关系?”
“传说偷生鬼生前都是穷凶极恶、罪孽深重的匪徒,所以老一辈人大多认为盘踞这一带的偷生鬼就是淋血刀。”冯吉说着皱了下眉头,又道,“当然事实是否这样,我就没办法证实了。”
“你觉得偷生鬼的传说是真还是假?”悦桐在驾车前往邻镇的路上向溪望问道。
坐在副驾上的溪望正査看地图,刚才他向冯吉询问神隐村一事,对方告知前不久到八坊村办案,好像曾听人提及神隐村,应该就在那个村子附近。冯吉还说那里有宗棘手的案子未破,若他要去那里,希望他能够帮忙调査一下。
他将地图叠好,掏出手机向悦桐扬了扬,答道:“这个问题最好请教‘专业人士’。”说罢便拨通沐师傅的手机。
“找我干吗?我正忙着,没时间应酬你。”手机听筒里传出沐师傅不耐烦的声音。
“说话注意点,我好歹也是你上司,你再忙也得应酬一下。”溪望没好气道。
“那就长话短说吧,我正跟雪晴抓妖怪,可忙着呢!”
溪望心想哪有什么妖怪让你去抓,分明就是你自己瞎掰,趁机浑水摸鱼占人家原美眉便宜。当然,他可不会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免得跟对方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浪费时间。因此,便直接将当前遇到的情况简要地告诉对方,并询问对方有关偷生鬼的传说。
“你是说偷生鬼么?这种半妖现在不多见……”沐师傅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述相关传说一一
所谓的“偷生鬼”就是侥幸逃离地狱,流窜人间的恶鬼。它们无人供奉,还得逃避阴司的追捕,沦为东躲西藏的孤魂野鬼。它们不敢再入轮回,但又贪恋人间衣禄,只好强行闯入孕妇体内,吞食胎儿弱小的魂魄,从而霸占胎儿的肉身。
此举有违天道,若强占的肉身阳寿耗尽,鬼差前来索魂必定会发现问题。故此,这些恶鬼必须在肉身阳寿耗尽之前离开,通常骗取几套衣禄就会跑掉。因为肉身原来的魂魄已被吃掉,所以它们一走,肉身就会坏死,犹如夭折。
这种绕过轮回的投胎方式被称为“偷生”,故此,这些恶鬼被称作“偷生鬼”。
由于偷生鬼生前大多暴戾恣睢,死后亦戾气冲天。经多次偷生后,因吞食胎儿魂魄日多,渐渐化作半鬼半妖之精怪…
听完对方的讲解,溪望虽略感惊讶,但随即质疑道:“这些都只是传说吧?”
“你非要说是传说,我亦没话可说,反正我也没见过。”沐师傅顿了顿又补充道,“偷生鬼这种半妖,其实没多大能耐,只能吞食非常弱小的魂魄。现在医学证明,孕妇怀孕的条件比旧时好多了,胎儿的魂魄也就没以前那么弱小。所以偷生鬼已没多少下手的机会,都快绝迹了,能遇上也算你走运。”
“先别管我们遇上的是不是偷生鬼……”溪望将俊华遇害的细节,以及亲友、村民大多认定凶手是偷生鬼等情况告知对方,遂问道,“我想知道根据相关的传说,偷生鬼是否有能力将人的头颅砍掉?”
“也不是绝无可能,只是可能性比较小。”沐师傅解释道,“能有这个能耐,这只偷生鬼恐怕已经吃掉上千个胎儿的魂魄了。”
“你说偷生鬼能吞食胎儿魂魄,我还能理解,但鬼魅不是以能量的形态存在吗?”溪望困惑地问道,“怎么可能直接令人受到物理伤害?”
沐师傅答道:“用‘迷信’的说法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还是说人话吧,你这种鬼话以我的水平理解不了。”溪望没好气道。
“那我就跟你说科学,‘大爆炸宇宙论’应该听说过吧……”沐师傅给他作详细讲解一一
根据“大爆炸宇宙论”,宇宙是由一个致密炽热的奇点于137亿年前一次大爆炸后膨胀形成的。而在大爆炸之前,别说物质,就连时间和空间也不存在,只有一团密度、温度极高,体积极小的能量。
也就是说,宇宙间的一切,包括时间、空间及所有物质,全都是由能量转换而成。《道德经》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及《易经》的“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世间一切都源自“虚无”,由无形的能量化作有形的万物。当你明白这个道理时,要理解偷生鬼如何杀人就容易多了。
灵体也是由能量构成,根据“大爆炸宇宙论”,是有可能转换成实体的。虽然这当中存在诸多限制,但只要这只偷生鬼拥有高深的道行,也就是说只要它拥有足够的能量,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一把细如蛛丝的刀刃,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世界不就跟鬼片一样,鬼魅满天飞?杀人犯全都不用判刑,让受害者的鬼魂找他们报仇就行了。”溪望质疑道。
“我说的只是可能性。”沐师傅严肃更改,“事实上要让无形的能量转换成有形的物质,在过程中存在诸多限制,不是一般灵体可以做到的事情。这就好比全身雪白的麻雀,出现概率仅为百万分之一,但就是有人见过。”
挂掉电话后,溪望的思绪有点混乱。每次跟沐师傅通话后都会这样,他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总令人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虽然觉得他的理论狗屁不通,但他总能引经据典,为自己的理论提供科学依据,让人无从否定。
然而,作为一名警员,不论沐师傅的假说如何煞有介事,溪望也必须将其抛开,不能视为办案的依据。当然,鬼神之说对涉案人员的心理影响,需要纳入调査范围。
以休班警员身份同行的悦桐,似乎并没太多顾虑,在得知通话内容后,随口说道:“那么说,凶手有可能是偷生鬼喽!”
“理性告诉我,鬼魅杀人是天方夜谭。”溪望情绪十分低落,皱眉道,“但至少在这一刻,我找不到反驳的理据。”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悦桐不由有点担心,眉头皱得像突然老了几岁,试探问道:“如果凶手不是人,这宗案子还有继续调査的必要吗?”
“嗯,人间的法律的确对阴间的鬼魅不起作用。”溪望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马上就重燃斗志,目光坚定地说,“沐师傅只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实际上鬼魅作祟无异于天方夜谭。不把这宗案子査个水落石出,我肯定会睡不着。”
见对方已恢复常态,悦桐嘴角微微上翘,踩着油门叫道那我们就把这宗案子査个水落石出,不管凶手是人还是鬼都要弄个明白。”
两人驾车来到邻镇,花了点时间才找到正在打井的陈前勇。当溪望表明身份,并向他问及俊华遇害一案时,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吩咐徒弟照看打井机,自己则点了根烟,指着旁边一棵大树说:“我们到树下乘凉吧!”
溪望正欲举步,却发现蹲在打井机前的年轻小伙子正盯着自己,似乎有话想说,但又怕受师父责骂而不敢开口。他给小伙子使了个眼色,遂快步跟随前勇。
“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前勇蹲在树荫下深深抽了一口烟,在吐烟的同时惆怅地凝视远方。
“何以见得?”溪望蹲在对方身旁,并仔细打量眼前这名约莫45岁的中年汉子。或许因为出生于物资短缺的年代,他的身形较为矮小,皮肤黝黑而粗糙,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刻一般,显然是长年在户外工作所致。
然而,让溪望觉得奇怪的是,对方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且毫不在意打井机带出的泥浆溅到自己身上,头发更乱得像鸟窝。尽管如此不修边幅,但在他脸上竟然没看见一根胡子。就算是刚刮过胡子,似乎也刮得太干净了。
“俊华之前的两个孩子都是偷生鬼,可他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只偷生鬼呢?”前勇吐着烟圈,惆怅道,“当年之所以收他做养子,就是为了老来有个依靠,能有个儿子给自己送终。唉,这些年算是白养这个臭小子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俊华也有替你做事呀!”站在溪望身旁的悦桐翘起双手,面露不悦之色。
“替我做事?”前勇冷哼一声又道,“这臭小子没给我添乱就算不错了。”
“他不是一直帮你打井吗?”溪望问道。
“他是有跟我学打井,但他要是用心做事,我也用不着再收庆贺这个徒弟。”前勇遂道出俊华生前的一些生活琐事一一
俊华这臭小子其实是条大懒虫,他大概被六婆宠坏了,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他的伯父叔父都不愿意收留他。
当初六婆来求我的时候,我就担心这小子光吃饭不做事。可六婆都快要进棺材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只要是个男人都狠不下心拒绝。不过,我还是跟他们祖孙俩当面说清楚,我家是不会养好吃懒做的家伙的,俊华要来我家,就得给我认真做事。
这臭小子刚来我家时,还装模作样地勤奋过一阵子。但没多久就原形毕露,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我不把他从被窝拉出来,他就不会起床。跟我打井时也整天开小差,要么站着发呆,要么趁我不注意就溜走去玩……
前勇额上青筋隐约凸显,语气中更带三分愤慨:“要不是这小子运气好,莫名其妙地娶到苇晴这个仙妻,我
早就把他踹出家门了。”
“苇晴很厉害吗?为什么要怕她?”悦桐不解地问道。前勇答道:“不是苇晴厉害,而是她爹厉害。”
第五章 仙妻来历
关于苇晴的事情,能否详细告诉我们?”溪望诚恳地问道。
“这事得从十多年前说起,当时俊华刚跟我改姓,也就14岁左右……”前勇又点了根烟,徐徐道出俊华娶得仙妻的经过一一
当时俊华刚来我家,还不太敢偷懒,不过偶尔也会开小差不专心做事。有一次,我带他去打井,刚下钻没多久就有血水从钻孔涌出来。我干打井这行多年,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钻到土地公的老窝了。
土地公的老窝通常会有老蛇守门,血水就是从老蛇身上涌出来的。我当然不会把这事说出来,要是把雇主吓到,这趟活儿恐怕就做不成了。所以我借口说打井机发热,要歇一下才能继续往下钻,然后拉着俊华到附近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坟墓或者土地庙之类的东西。
我们没走多远就找到一座坟墓,看上去很干净,应该是刚下葬的新坟。而且还盖得很有气派,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先人,怪不得刚下地府就能混个土地公来做。
打井要是钻到土地公老窝,按规矩要给土地公拜祭一番,不但要烧香烛冥镪,还得奉上三牲酒水。这才能请土地公挪窝,好让打井能够顺利进行。
可我们当时什么也没带上,而且这么一弄,雇主肯定会知道出了问题,弄不好这趟活儿就要拉倒了。更何况这位土地公才刚上任,就算多烧香也不一定能让他挪窝。
我当时想,最好还是别跟这种晦气的事情沾上关系,于是就打算和俊华给土地公叩个头,待会儿打井时要是还不对劲,就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可是,当我叩完三个响头,却发现俊华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像被对方迷住似的,竟然迷迷糊糊地说:“多漂亮的妹子呀!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了,还不如嫁给我当老婆。”
我被他吓个半死,立刻打了他一巴掌。我本来想骂他一顿,叫他别在这种地方乱说话。可我刚想开口就看见墓碑上镶有一张女娃的照片,长得还挺漂亮的。照片的位置明明很显眼,但我竟然一直没看见,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出了状况,这小子肯定被坟里的女娃看中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叫他赶紧给人家道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当时是大白天,但我却觉得坟墓周围阴风阵阵。而且还好像隐约听见有女娃的声音,重复地说着“嫁给你”之类的话。这可把我吓得头皮发麻,立刻拉着俊华跑回打井的地方。
之后的事情很顺利,钻孔没再涌出血水,我还奇怪这个新上任的土地公怎么这么好说话,谁知道事情原来还没有结束。
大概过了三四天,突然有对四十来岁的夫妇,提着一个大袋子来我家,指名道姓地说要找俊华。俊华当时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他们知道我是俊华的养父就跟我说,他们的女儿叫吴苇晴,今年才14岁,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就在个把月前,苇晴骑自行车出去玩,看见有人在空地上放风筝,当中还有她的同学,想过去跟对方一起玩。可能因为太心急,她没注意到那些悬起的风筝线,被其中一根割到脖子,当场把喉咙割破,送到医院时已经救不回来了。
他们两夫妇就只有这个女儿,所以非常伤心,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后事安排好。可刚下葬没几天,他们接连几晚都梦见苇晴。苇晴在梦里跟他们说,不想当无主孤魂,叫他们到我家找俊华,说要跟俊华冥婚,当俊华的鬼新娘。
他们还带来女儿的照片,我一看就头皮发麻,果然就是前几天在墓碑上看见的那个女娃。
冥婚可不是小事,俊华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他可是住在我家里,他要是跟死人结婚,不就是要把鬼新娘带回家。我可不想夜夜提心吊胆,说不定半夜去趟茅坑,就会被他的鬼新娘活活吓死。
我本想拿俊华做借口拒绝他们,说他还年轻,以后还要讨老婆生孩子。要是现在跟死人结婚了,以后哪还有姑娘敢嫁给他。
本以为这样就能打发他们,谁知道俊华恰好就在这时候回来。他知道对方是为冥婚的事而来,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我觉得不对劲,就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把他赶回房间。然后,我就跟那两夫妻说,他还小,不懂事,你们就当没听见好了。
那对夫妻叫我别急着拒绝,先考虑一下再决定也不迟。他们把带来的大袋子留下来,说是给我们的见面礼,过几天会再来找我。
他们走后,我打开袋子一看,发现里面有香烟洋酒,也有糖果零食,不是进口货就是国产的高档货。像中华呀、X0之类,我听是听过,但从来没尝过,一下没忍住就立刻点了根烟,还对着瓶口连灌几口酒。
那些进口零食也很好吃,都是些我从未尝过的味道。我几乎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尝了个遍,而我女人就一直在旁边唠叨,说我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小孩似的,要是被人看见可丢人了。
我这时才想到,那对夫妇出手这么大方,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再想到他们女儿的坟墓也盖得很气派,他们家一定很有钱,于是就想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
我正想着该到哪里打听,突然看见村长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外。我问他有什么事,他笑盈盈地走进来,问我啥时候跟吴书记攀上关系了。我记得刚才那男的好像说自己姓吴,看样子村长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向村长打听他是什么来头。
我把对方来意告诉村长后,村长就跟我说,吴书记是镇里的领导,他老婆靠着他的关系,跟别人在镇里开了个洗浴中心,挺赚钱的。
“吴书记夫妇通吃黑白二道,让女儿跟俊华冥婚是看得起你们。你要是不识抬举,他们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别说我不提醒你,要是不想让俊华跟吴书记的女儿冥婚,就立刻收拾几件衣服离开。有多远走多远,以后也不要回来了。不然俊华被抬去冥婚时,你跟勇嫂还得陪葬。”
村长一再叮嘱我别惹吴书记不高兴,不然我们全家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吴书记说得像土匪头目似的。其实他不就是怕我跟吴书记闹不愉快,影响到他的官帽子嘛。
不过吴书记这种官老爷,也不是我能招惹的,我要是还想在这里立足,肯定不能得罪他。可是让俊华讨个鬼新娘回家,我心里又是千万个不愿意。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件事,只好听我女人的主意,去找神婆问一下。
神婆替我问过神明后,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她说吴书记的女儿不但在阳间有个当官的亲爹,在阴间也有个当大官的亲戚,地位只比阎王低一点,她算得上是阴间的公主。
“这门亲事你得赶紧点头,你们家俊华跟这阴间公主有宿世姻缘,而且还是他先向人家提亲。你们要是想耍赖,别说人家阳间的亲爹会找你们麻烦,她阴间的亲戚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不过,你们要是答应这门亲事,她不但会保佑你们一家平安,她阳间的亲爹多少也会给你们一点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