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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肚里有货,但竟然不告诉我,还说明天专员就过去了,他也会把省厅这边的结果带过去的,让我安心睡一觉,不差这一晚。
随后他一转话题,问我,“你老爹最近咋样?”
这是我心里一块大石,因为我从小是叔叔带大的,我爹在我上小学时就疯了,他的疯跟老刘不一样,老刘是吓出来的,我爹是真有病,一直神经兮兮最后爆发了。
我跟老爹感情不深,但偶尔总去精神病院看看他。既然师父这么问了,我就回答说,“他挺好的。”
师父让我勤去看看老人,毕竟是我爹,活着不容易啥的。
这么瞎聊一会,他把电话挂了。我是盯着电话直琢磨,心说这咋回事?师父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平时找我谈事都开门见山的,今天咋想着聊闲呢?
我是想不明白,不过借着打电话这劲儿,我身子没那么累了,就决定收拾一下回家。
我家离警局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吧,我也没啥事,就溜溜达达往回走。
只是一个人赶夜路,没个说话的,就爱瞎琢磨。我不经意的又想着女尸案了。
正巧路过一个地方,我来灵感了。其实这里是啥地方,我叫不准,一个装修到一半的门市,牌匾还没挂呢,但门口立了两个石狮子,没多高,也就到我膝盖那儿。我也不知道咋想的,还骑在一个石狮子上了。
女尸案有四个地方很可疑,磨牙声,养小鬼,只用后爪走路的狗,还有女尸被吃掉的小臂。
我有这么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怪狗和小鬼是同一个东西呢,也就是说这案子全是那怪狗做的,这一切疑点是不是就都被一条线窜起来了?
但这么一来,大“鼻涕”又怎么解释?别说是那怪狗留下来的,而且怪狗吃人,为啥留下的还是人的牙印呢?
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望着夜空了,心说怪狗不会是火星来的怪物吧?
正巧有个110巡逻车经过这里,它被我这奇葩的坐姿吸引住了,车停了来,车窗摇下来后,有个片警探个头往这边看。
他一定把我当成问题分子了,犹豫着要不要上来询问。其实我带着警官证呢,真要询问,我把证件一掏,肯定啥事没有。
我却不想这么做,不然传开了,整个警局都会笑话我,说冷诗杰那小子,真是变态啊!大黑天的,躲人家门口骑石狮子。甚至要是讹以传讹了,别说我大半夜非礼一头石狮子。
我不想给人抓住把柄,对那片警呵呵一笑,扭头溜了。
第四章 夜闹
我本来没打算吃晚饭,这么一折腾,反倒有些饿了。我找个超市钻进去,买了桶面和两根肠,又拎着它回到家里。
我家就我自己住,烧开水把面泡上,趁空逗了一会宠物。一般人家的宠物都是猫啊狗啊这类的,我的宠物有点怪,是一玻璃缸的虫子,毛虫和山蚕,足足有五十来只。
倒不能说我怪异,主要是因为我师父。像我们这些法医,最头疼的就是解剖高度腐烂的尸体,很容易染到尸臭,也怎么洗都洗不掉。我听到不少类似例子,法医家里有孩子的,当天法医解剖完一回家,抱上孩子后,孩子哇哇哭,说爸爸太臭。
我师父有个独门秘方,就是每天吃虫子和用虫汁当沐浴露一样洗身子,用虫子那特别的气味把尸臭消除掉。我是觉得太狠了,就没跟他这么学,他当时还嘲笑我呢,说冬虫夏草是不是虫子?蚕蛹是不是虫子,大家都吃!
反正最后我被他带的,一来二去折中了,专门养起虫子来。
现在这些虫子都睡觉了,但它们肉呼呼肥肥的,我吃泡面时,也忍不住拎出一两只来,放在手里捏几下,算是解闷了。
我发现这肚子一填饱,整个人反倒更觉得累了。吃完饭,洗个澡就睡了。我是那种睡眠不太好的人,总爱做梦,每天夜里,脑子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梦。这么一晃到半夜了,我又梦到自己掉冰窟窿里了,同事都在上面看着,谁也不救,有人还往下撇石头打我。
我算被他们气到了,也顺带着一激动醒了。我本想翻个身继续睡,但觉得屋子咋这么冷呢?尤其隐隐的,都快形成一股股小风了。
我倒没害怕,呲牙咧嘴的瞅了瞅窗户,发现它开了。这绝不是我睡前开的,不然犯二啊?都深秋了,我半夜开窗户冻自己玩?
我心里就一个念头,这窗户坏了吧?我光俩脚丫子下床了,先点开卧室灯,又凑到窗户那研究一下,我反复把窗户推来推去三次,发现都没问题。
我搞不明白为啥了,但总不能干站着,太冻得慌,最后把窗户彻底关死,想爬床上睡觉。我撩被随意这么一看,发现一处怪异。
在正中心的被单上,有一条干枯的血迹。我也不是女人,没大姨妈,更没啥痔疮,这条血迹怎么解释?而且印象中,之前是没有的。
我上来较真的劲了,一屁股坐在旁边想上了。
也怪刚睡醒脑袋有点乱,我有种离奇的念头,还特意回头看了看窗户做个对比,心说难道这血不是我的?
我早晨解剖时,解剖室的窗户也开过,当时窗框上就有血迹,只是检材还没化验出结果呢,也不知道那血是不是女尸的。
如果我家床上的血迹,跟这些都有联系的话,就不难想象,刚才窗户为啥会开了。只是这想法真成真了,也有点吓人。
我控制自己不瞎想,找一块纱布,沾上水,把这血迹吸下来。我们市局是没有dna检验设备的,但我不怕这个,想等明天上班了,找个理由,把它送到省厅做一个dna比对。
我刚忙活完这事,客厅那边有响动,一股很轻的沙沙声。这让我心里全是问号,一时间也说不好这声音咋来的。
我也不能不管不顾,不然这觉没法睡了。我就一技术警,平时不配电棍,家里没啥武器。我想了一圈,先嗖嗖跑到厨房,虽然我家不开火没菜刀,但握着把水果刀,也多多少少有安全感。
我又这么样的来到墙边,把客厅灯打开了。我都做好准备了,瞪大眼睛,寻找声源。只是突然望着客厅的情景,我一下子愣了。
那一玻璃缸的虫子,全爬出来了,甚至是爬的满客厅全是。大部分在地上一拱一拱的“散步”呢,有些趴在沙发上,其中有两只在一张白纸上爬,沙沙声就它们弄出来的。
我都想挠头了,连说邪门,自己养这么久虫子,从来没见它们跑出来,怎么今天集体大逃亡呢,另外它们怎么做到的?这玻璃缸对它们来说,无疑于一座绝壁高山。
我不能任由它们再爬,不然耽误了,它们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我就找不到了。
我赶紧满地忙活,一边抓一边往玻璃缸里送。不过我一个人,人手有点紧,还遇到几只操蛋的,它们躲在桌子底下了。
我不得不撅个屁股,才勉强爬进去。正当我费劲巴力把它们抓住,还没等往回退呢,怪事又来了。
我觉得眼前一黑,整个客厅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过了两三秒吧,客厅又亮了,随后又黑了。我还听到开关那儿有动静。说明有人正在拨弄它。
这把我快吓尿了,我这姿势说白了太被动,只露出一个屁股,要是遇到坏人,他们想咋折腾就咋折腾我。
我一下子急了,猛地一抬头,反倒砰的一声磕脑袋了。我顾不上疼,扭着屁股,拿出最快速度退了出来。
还捡什么蚕?我赶紧把兜里的水果刀摸出来,举着四下看。但屋里还是黑的,我压根看不到啥。
我心里像有一万只大象在乱蹦一样。我压着心头难受的劲儿,又依次把所有开关都打开了。整个屋子全亮了,我挨个地方搜,并没啥发现。我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不过我也留意到,凉台的窗户开了。
这是今晚第二个被打开的窗户了。我冒出一个念头,心说难道刚才拨开关的“人”,又打开窗户逃了,但我家是四楼,他能走窗户,是壁虎么?
我不相信,却有一个念头引导我,走过去看看。我探个脑袋往外瞧,大半夜的,别说四周的楼体了,路上都没个人。
只是今晚风挺大,我一扭头看别的方向时,有个白乎乎的东西突然撞过来,正好糊在我脸上了。
我能闻到一股腥腥的味道,甚至被它糊的,随即就有一种很强的窒息感。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被刚才的敏感神经一刺激,我想到那个“坏人”了,他要杀我。
我吓得想哇一声,只是这声被闷得没出口,我又连连后退,将水果刀胡乱挥舞着。我也是没经验,这么一挥舞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坐到了地上,连刀都甩飞了。
但我总算有空把脸上这白乎乎的东西撕下来,仔细看看。我是气的想骂娘,这是一个白塑料袋,估计装过海鲜啥的,所以带着腥味。
合着刚才我是被自己吓唬住了,另外让我郁闷的是,赶巧这么一坐,我一屁股压在一只山蚕上了,那小家伙就说不出有多惨了,而我这个裤衩,更是啥也别说了,整个后面,绿油油一片。
我站起来气得掐着腰,心说自己也太衰了,都是那两个窗户惹的祸。我本想再洗个澡,把身子弄干净了,谁知道刚进厕所,手机铃声响了。
我又冲过去找手机,拿起来一看是卫寅寅的,这都几点了?她还打电话。
当警察就这点不好,24小时开机,谁想找我们,都是一找一个准。我接了电话问她干嘛。
我自认语气没啥毛病,但寅寅这个妞太有女人的细腻劲了,她竟能品出来我有点害怕,还嗤一声笑了,说我个二货,自己在家睡觉还能害怕。
我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呢,就想跟她电话里理论下。寅寅不打算跟我争辩啥,又告诉我,她一会开车到我楼下,我们去个地方。
要在以前,我保准头都大了,她又要去办正事,还没黑没白的,但今天特例,我们约定二十分钟后见,我提前穿戴整齐的下楼了。
等她期间,被楼下冷风一吹,也让我心里淡定多了,我想过要不要告诉寅寅我家里刚发生的这些怪异,但觉得有点早,总不能自己挺大一个老爷们,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哭诉家里闹鬼吧?
我打定主意先闭口不谈,没一会儿寅寅的车来了。寅寅有私家车,虽然她跟我一样,工资紧巴巴的,但还是勒着钱买了辆吉普。上车后我问了句去哪,寅寅让我别猴急,等到了就知道了。我们这么来到一个酒吧。
我一直很宅,压根没来过这种地方,寅寅倒是挺熟,带我一起进去了。
我们找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还点了啤酒。我看寅寅一点正事没提,心说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节奏了,她就是找我喝酒闲聊啊?那就别怪我让她破费了。
我们俩随便胡扯起来,但我还是看走眼了,没多久寅寅故意坐到我旁边,拿出手机让我看几张照片。
我能品出来,这都是这个酒吧的照片,台上有个打扮艳丽的女歌手,正陶醉般的演唱呢。
我也不笨,一下猜出来了,指着照片问,“这就是那个死者?”
寅寅点点头,又翻了下一组照片,问我看出啥没?
这些照片场景换了,女歌手下台了,正坐在桌旁跟客人聊天或喝酒呢,我仔细研究一小会,也有所突破了。
我指着一个客人,照片中他留个小辫子,而且这组照片中,每张都有他,我问寅寅,“难道这小子有啥不对劲的么?”
寅寅抿嘴笑了,望着我说了句很古怪的话,“冷哥,他有没有啥不对劲的,这得你告诉我才对!”
第五章 瘦了的尸体
我心里诧异,又仔细盯着小辫子照片,脑海里快速搜索着,我朋友圈不广,算来算去也就那几号人。
我很肯定的对寅寅摇摇头,说自己真不认识这人,没法对他做评价。
寅寅抢回手机,又往我身边凑了凑。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朋友的界限了,反倒看着有点亲密。
寅寅不在乎,一边小口喝酒,一边跟我说悄悄话,她是不想泄密,说这小辫子跟死去歌手有非正常关系。
我懂这里面的猫腻,笨寻思,歌手给一个集团老总当三儿,那老总除了钱还能有啥?弄不好都是个瘪货了,而小辫子就不一样了,这么年轻,明显就一“生猛海鲜”。歌手私下劈腿,情理之中。
寅寅继续说,“小辫子在半个月前死掉了,当时刘哥负责解剖,结论是小辫子喝烈酒太多,烧死的。本来案子都结了,现在却出了歌手死亡这档子事,这两者之间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
我认可寅寅的话。寅寅又故意拽了我一下,使个眼色说她想从这小辫子尸体下手,看能不能在女尸案上有突破。
我算明白了,合着寅寅今天带我出来,是想让我重新验尸。张队下午可是特意说过,专员没来前,我们不要管这个案子了。不过我就是名法医,私下看看尸体,他不会察觉到啥。
看在寅寅都有些求我的份上了,我没那么不好说话,点点头。不过我又一琢磨,头疼上了。
我跟寅寅说,“结案这么久了,小辫子的尸体肯定火化了,我对着一堆骨灰,可丁点办法都没有。”
寅寅笑了,说没那么难,小辫子是外地人,死后一直联系不上家属,他就一直被存在殡仪馆了。
我心说那就好办了,殡仪馆是咱们地盘,打个招呼随时都能开工。
我觉得赶早不赶晚,这就想跟寅寅走。寅寅指了指杯子,说还有点酒,喝完吧,不然浪费了。
我俩权当放松一会,不谈正事,又瞎胡扯起来。
这期间我发现个事,虽然我俩坐在角落里,但寅寅穿的休闲装,配着长相与身材,让她很养眼,很多其他桌的客人都往这边看,他们一定是想不明白,我这么屌丝一个人,怎么勾搭到这么美的女友呢?
人嘛,多多少少都要点面子,我一琢磨,既然有这条件了,自己不把握一下,太亏了。我跟寅寅一直坐的近,我就偷偷把手搭在她椅子上了,我不敢抱她,不然被她知道我的动机,准得往死削我,但这么一来,我也倍有面儿,尤其有个中年老屌丝,反复盯着我看了好几次,我还特意对他抖了下眉毛,那意思你看个啥呢?
也赶得巧,没多久酒吧活动来了,就是歌手上台表演。
我真没想到,那死去歌手在酒吧里的人气能这么高,主持人一说今天唱歌的换人了,台上观众一片嘘声。主持人也聪明,说完过场话就下台,让新歌手自己挽局子去。
哪个当歌手的都有两把刷子,这位新来的,上台就出杀手锏,唱了一手很劲爆的歌曲。
我这种没音乐细胞的人,也都听出感觉来了,台下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有一个人,本来我们都没留意他,他独自坐在另外一个角落里,但上来劲头了,他站在桌子上伴随节奏跳起舞来。
这人怎么评价好呢?要我说就一个奇葩,长得不丑,还很爷们,但留着稍长的头发,把额头都盖住了,而且他穿的太破了,一双黑旧的大棉鞋,老款的上衣与裤子。这么一对比,让他像个偏远山区来的难民一样。
绝不是我一个人的眼光有问题,很多客人都拿出一副想乐的样子看着他,他却置之不理,陶醉般的继续跳舞。
他的舞姿很棒,外加隐隐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气场,被这么一带,渐渐的,也有客人站到桌子上,一起胡闹起来。
我有一个尺度,不喜欢太闹的环境,看着现在这么疯狂的场面,我坐不住了,更没心情欣赏音乐了。
我跟寅寅喝了最后的酒,一起离开。
我们先去的警局,拿了一个法医勘察箱,又一起赶去殡仪馆。等到地方后,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今天值班的保安叫小王,跟我是哥们中的铁哥们,他操着很浓的东北口音,问我俩,“咿呀冷哥寅姐,咋这么晚还来呢?”
我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编个理由,说上头儿让加紧查一个大案,我有点疑问,要去核实一下。
小王说没问题,还让我俩去尸库后给他来个信。
尸库都是遥控开门的,我跟寅寅来到门口后,我用电话晃了小王。大铁门哄哄的滚动起来。
不得不吐槽,尸库这种地方,每一个尸体都放在独立的尸柜里,是内部冷循环的,除此之外整个尸库跟户外温度一样,但每次来这种地方,我都觉得难受,隐隐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或许这么多尸体聚在一起,多多少少有点说道吧。
我跟寅寅不是菜鸟,没那么紧张,一同进去了。寅寅事先有准备,告诉我,小辫子在46号柜。
我轻车熟路,直接找到它,还摁着开关,把它打开了。我把尸袋拉开,初步一看,小辫子的特征太明显了,说明我们找对人了,但等再细细一观察,我直皱眉,指着尸体看了看寅寅。
寅寅明白我想啥呢,其实她也迷糊了,还把手机拿出来,翻到小辫子照片,放大后对比看了看。
尸柜里的小辫子,瘦的太狠了,这么说吧,至少比照片里的人小了三圈。
我问寅寅,那照片啥时候照的?谁这么没水平,还整个减肥前的?寅寅反驳我,说照片就是小辫子死前不久照的,而且尸检时刘哥拍下来的照片她也看过,跟尸柜里这位也是千差万别。
我俩都觉得不对劲了,尸体是会腐烂没错,但绝不会瘦,毕竟人都死了,另外一直被冷气冻着,也不可能腐烂嘛。
我跟寅寅都没急着说啥,各自分析着。我联系着歌手尸体,她的小臂被吃了,而眼前这位的尸表是没啥变化,但慢慢变瘦,不也是一种变相的被“吃”了么?
我绞尽脑汁的想,自己读过的那些国内外奇案资料,试图借鉴它们,把眼前这怪事解释过去。
不过最后真就是白挨累,啥灵感没有。寅寅看我整个人跟个呆瓜似的,推了我一把,说她搞不定了,让我快点想招。
我一摊手说我有啥招啊?只能走常规路子试试。我把小辫子衣服解开了,刘哥缝合的羊肠线都在。
我是图省事,另外这尸体都冻硬了,我再用解剖刀划新伤口也费劲。我就想把羊肠线剪断,打开他胸腹腔看看。
我刚把剪刀拿起来,剪断第一根羊肠线时,突然间尸库的灯嗤嗤闪了。
我跟寅寅都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寅寅咋想,心说灯闪这现象在解剖歌手尸体时也遇到过。
我用了小凡那句口头禅,脸色都有些变了,骂了句“艹,不至于吧!”
但尸库真不给我面子,灯又亮一下就彻底灭了,整个尸库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寅寅嘎巴嘎巴捏拳头,她紧张上了。我没法子,安慰她,只是我太不会说话了,上来第一句就说,“不是小鬼!不是小鬼啊!”
寅寅肯定早想到这一块了,我这么安慰起了反效果。她嗯一声,却明显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暗自呸自己,又想起个事,说工具箱里带电筒了。
寅寅让我别动,她蹲下身翻起箱子,只是电筒刚一拿出来,尸库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劲来,心说这声是啥?咋这么熟悉呢?
寅寅用电筒对着门口照了照,我俩全看呆了。尸库的滚动门正缓缓往下落呢,很明显要把我俩彻底封在尸库里面。
我俩都慌了,还顾什么尸检,寅寅喊了句跑。我俩撒丫子溜。
寅寅个高腿长,我算败给她了,全速冲刺下,竟没跑过她。她先一步冲到门口,这门已经落下一多半了,她要是就地打滚,也能险之又险的出去。
不过她够意思,没先走,扭头喊我。
我也没太落队,但差这么一秒钟,我赶到地方时,我俩想滚都来不及了。
我俩也默契,一起半蹲着身子,双手托着大门底部,想让它抬起来。只是光凭我俩,力气太小了,有种螳臂挡车的感觉,眼睁睁看着大门越来越低,最后咣的一声完全闭合。
我俩不住喘粗气,寅寅这次先安慰我了,说这门一定是坏了,小王肯定能发现,我们等援兵就行了。
她还用电筒对着尸柜那边照了照,试探着说,“我们继续去验尸吧。”
我家之前就出现过怪异,本来也纯属压着性子不多想,现在被这么一搅合,我哪有那心?
我挤着笑对寅寅表示一下,我俩突然全靠在大铁门上,谁也不肯先走出一步。
我望着这漆黑一片的尸库,心里全是祈祷,心说千万别再有啥动静了,我一个小小法医,真受不了了。
第六章 被困尸库
这么过了少说十分钟,门外没啥动静,连小王的影子都没有。
我跟寅寅很难熬,我打心里都忍不住骂了,小王这个不着调的,尸库这里有异常,控制台上都有显示,我俩被困,他咋就没个表示呢?
我精神绷得太近了,这种黑暗更是让我恐怖感不断增加,我想找点事干,正巧一摸兜,翻到烟了。
我跟寅寅都吸烟,我还递给她一根,那意思一起吧。寅寅接过烟,我给她点上了,寅寅是真把我当兄弟了,她用手指在我手背上拍了两下,表示谢谢。
可我们没吸上几口呢,尸库里传来咔的一声响,这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异常明显。
寅寅咦了一声,我发现她又有动作了,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怕归怕也不能这么做,不然我俩成啥了,在这练拥抱嘛?
我硬着头皮,既对自己也对寅寅说,“淡定,一定是靠墙扫把儿或拖布啥的,一失衡掉地上了。”
这借口有点软,因为尸库里,有专门储物间,清扫工具使用完就都放在里面。我知道寅寅也有点不信,她手里拿着电筒不用,我就把它抢过来,对着远处照了照。
这下可好,光线扫到一个尸柜时,我吓住了。尸柜开了,还正慢吞吞的往外出呢。
我冷不丁想到的是,尸柜里有啥东西要出来吧?
其实我也听过活死人的例子,有些死尸送到殡仪馆后,工作人员发现这还是个活人。但这都是刚送来检查时闹出的笑话,也没听说人都冻到尸柜里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寅寅忍不住这、这的念叨,她平时装那么强悍,现在这点怪事,把她女人的本性都吓出原形了。
我知道,再这么耽误一会儿,尸柜就全开了,我不想让这情况发生,也不想知道,它全开后有什么后果。
关键时刻我上来一股勇劲儿,一把拽住寅寅,说咱俩快点行动,把尸库推回去。
我俩一前一后跑上了,不过这次寅寅没跑过我。我先冲到尸柜前。
我这把电筒上面也带着一个小胶皮套,我把它一下挂脑袋上了,方便照亮,也让自己能腾出双手使上劲。
我看到这尸柜里的尸体了,不得不说,它太恶心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应该是病死的,瞪着白森森的眼珠子,嘴巴微微张着,右脸颊上鼓起一个脓包,不知道是肿瘤还是啥?
我刚喝完酒,肚子有点翻江倒海了,甚至嗓子眼里冒出一股酸水,也就是我控制力好,不然哇的吐一口,立刻就能给这老头洗洗脸。
我强忍着往咽了一口唾沫,算是把呕吐感给压下去了。我也让寅寅千万别往尸柜里看,又叫着她一起用劲。我能感觉到,尸柜上有股很大的阻力,不想让我们把它推回去。
但我跟寅寅真玩命了,我最后身子都倾斜了,有种纤夫的感觉,用肩膀顶着尸柜。我们一点点的,终于把它弄回去了。
随着咔的一声响,我整个身体一松快,还立刻拄着大腿大喘气。我是想稍微歇一会儿,没想到突然间有东西摸了我腰一下。
这把我弄的一哆嗦。我一扭头,发现是寅寅。我心说她摸我干啥?说句话不行么?
寅寅没注意这么多细节,她看我瞅她,又指了指小辫子那个尸柜。
我明白,那尸柜还是关上比较好。我招呼寅寅一起凑过去。
这尸柜横面不大,我俩全推它有点挤得慌,我就故意让着寅寅,双手都往边上靠。但这次推了一会儿时,我手秃噜了,一下滑到尸柜里面了,还巧之又巧的碰到小辫子的脸了。
正常死尸都有点局部干燥,尤其脸和嘴唇这里,我这一碰,反倒觉得他脸上有点粘,稍微有点出油的感觉。
我纳闷了,心说这是咋了?而且也隐隐想起来那股怪怪的大鼻涕了。
寅寅看我“偷懒”,她念叨一嘴,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又忙活起来。
我是几乎消耗了一半的体力,才又把小辫子的尸柜搞定。但没等喘口气呢,咔咔两声,分别在我一左一右的方向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