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猛看了看下面:“好,你相信我和杨刚,我也相信你。十年时间过去不算,大家还是兄弟。”
陈盛向上看着说:“杨猛,是兄弟的就放手,不要再让我欠你的。我死以后,拜托你两件事:一是查出当年陷害我的人,二让那个就要来的人不要久留,一定要劝他赶紧走。”
杨猛没回答,石头终于露出了地面,带着高林一寸寸地往前移,高林头上青筋都暴起来,话都不敢说,杨猛也察觉了,哈哈一笑:“这么难的事情,你还是留给自己做吧。陈盛,这辈子,你欠我欠定了。”
高林大叫:“不要!”杨猛已经松开了石头,手滑到崖边的时候一用力,喝了一声道:“上去。”
陈盛闷哼一声,身体腾空被扔上了悬崖,但杨猛这一甩也加速了自己的滑落。高林飞滑过去手往崖下一抓,却抓了个空。只见杨猛巨大的身体边掉下崖底巨浪边叫着说:“兄弟,小秀就拜托……”
陈盛扑过来,嘶声大叫:“杨猛,阎五就是你和杨刚当年没死的爹,你们还没见面呢!你他妈给我回来,你爹当年是我救走的,老子不欠你的,你有意见?!”
但杨猛的身体已经跌入滔滔江水中,崖边滑落的石块正砸在他入江的地方,一缕鲜血冒了上来。
杨猛再也回不来了,留下只有崖边大吼大叫的陈盛和欲哭无泪的高林。
突然一个耳光“啪”地打在高林脸上,高林愤怒地站起,看到陈盛已经冷静下来,边俯视自己边把手收回去。
高林气得扑过去就要厮打。“啪”又是一个耳光打得高林天旋地转,陈盛出手快得根本看不清。他眩晕中只听陈盛冷冰冰的说:“你哭,哭死杨猛也回不来了!能哭回死人来,我儿子死的时候我就哭了,还轮到你?”
高林扯着喉咙大叫:“那是你冷血,没心肺,没肝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你以为你嚣张蛮横人人就要怕你啊……”
陈盛扯了把枯草擦了擦手:“那你继续叫吧,我要下山了。你要我救人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有意见你就留下。”
高林立刻乖乖闭上了嘴,跟在陈盛后面快步小走。到了半山腰,陈盛忽然停住,看着气喘吁吁连跑带爬的高林:“歇一下吧,顺便告诉我你要救谁?”
高林喘得说不出话来,连说带比画地把范丽的情况对陈盛讲了一遍。陈盛皱起了眉头:“戏班里没女的,我给那曹操下药的时候戏班我查遍了,没见有女人。你还有什么线索?”
高林茫然地摇了摇头,陈盛也摇了摇头:“肯定有线索,如果没破绽透出来,那个老狐狸班主不会随便改戏露马脚,你再想想。”
高林突然跳了起来,抓住陈盛的手在陈盛手上连画两个圈,陈盛一惊:“你干吗?”
高林喘气说:“这,这是那个戏子,死在后台的戏子,临死前在我手上画的。他是戏班里自己人下的手杀死的,一定有原因,一定想告诉我什么……”
陈盛困惑地看着手心:“两个圈?想告诉我们什么呢?两个圈……”
高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盛,心怦怦乱跳,然后心脏逐渐跳动得越来越慢。因为陈盛的脸色渐渐变了,慢慢变成了死灰色,一把抓起了高林:“快,快走,已经来不及了。”
高林被陈盛拖着在下山路上飞奔,急得拼命问:“怎么了,怎么了?”陈盛低沉嗓音回答:“你还记得今天演什么戏?”
高林咽口唾沫回答:“好像是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文吧,明朝吴三桂和陈圆圆的故事,怎么了?”
陈盛脚下不停,点点头:“两个圆圈,陈圆圆,演陈圆圆的小生,你知道你要找的那个女人被藏在哪了吧?她被化妆后装成了男人。”
高林欢喜地叫起来:“对啊,小生本来就不容易分清男女。范丽本来就是学表演系的,一段戏文她唱得起来,可她怎么肯给班主唱戏?”陈盛也奔得有些气喘了:“谁知道,也许被下了药威胁,也许是被催眠,关键问题现在不是这个!”高林困惑地说:“那什么关键?不是现在你帮我去把人救下来就完了?”陈盛不回答,拖着高林一口气奔到山脚才停下大喘,看着累瘫在地的高林,苦笑道:“陈圆圆就是继曹操后,我准备要杀的第二个戏班的人。昨天上山前我就布了局。如果没有意外,现在戏台上她尸体都僵了。”高林大号一声,顾不得找陈盛拼命,也不知哪里的力气,跳起来跌跌撞撞就往戏台奔。陈盛长叹一声,跟在高林后面也奔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戏台,戏台四周围了一圈的村民……
高林疯了一般推开人群,爬上戏台。戏台上面朝天躺着那个演陈圆圆的小生,双目紧闭,脸上涂着浓妆,头上凤冠跌在一边,露出头上剪短的平头。
班主、阎五、村长、杨平、五哥还有几个戏子和村民都围在陈圆圆的旁边,班主一见高林来势汹汹,掉头就往后台跑。高林顾不上他,一把抱起陈圆圆,拉开陈圆圆的衣领,洁白的锁骨肌肤处有片青记,正是范丽。
高林号叫着拉起范丽的手,范丽的手冰冷得像刚从冰窟里拿出来一样,透明得更像一块冰。高林颤抖着把范丽的手捂到脸上,突然身子一轻,被人提起扔了出去。
高林爬起来看见陈盛正半跪在范丽身边,一把捞起了范丽的袖子。高林看到范丽的关节处被绑着两道红绳,顾不得去想是什么意思,怒火冲天中一咬牙从腰间拔出从杨德尸体上收回的匕首,朝陈盛背后扑了过去。
陈盛头也不回,回手一把握住了匕首锋刃,往下一拗,高林手里一震,匕首已经被陈盛夺了过去,但陈盛手里也是鲜血横流。
陈盛抢过匕首,迅速地在范丽手腕静脉处割开口子,将匕首扔回给高林,使劲一挤静脉上方,紫色的血液像黏稠的粥液那样慢慢被挤了出来。高林再被情绪冲昏头脑这下也知道陈盛是在救人了,拾起匕首没敢继续往上扑,焦急地站在陈盛旁边等结果。
陈盛边挤血边说:“有人暗中帮了你的忙,扎住了肘部不让血往上流。不然药性顺血循环流上去,神仙也救不活她了。”高林不管他说什么,边拼命点头边焦急地看着范丽。
半天范丽手腕才挤出一点黏血,但黏血挤出后血液就渐渐流得快了。过了不久,范丽闷哼一声,睁开眼睛,惊喜地叫着说:“高林?”高林惊喜地握住范丽另一只手叫起来:“丽,你,你……陈盛……不,盛哥,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村长和杨平等旁边人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陈盛拿起地上的袖子绑住范丽的伤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带她回去,要多喝水,不停喝水,喝到吐出来命才算真正救回来。我歇一下,随后去。”
戏班的人全散了,杨平他们从戏台后找出道具担架。高林没时间去找班主算账,连忙把范丽扶上担架,一路抬回了杨猛的房间。高林让众人退了出去,只留小秀在房间,自己连忙找水。
高林一杯接一杯地劝范丽喝着水,小秀拿毛巾蘸湿擦去了范丽脸上被掩着的浓妆,呆呆地看着范丽的脸出神。突然门被推开,陈盛昂头走了进来。小秀一见陈盛,吓得收起毛巾就跑了出去。陈盛一直看着小秀跑远,关上门,回头问高林:“水喝足了没有?”高林满怀感激地对陈盛说:“足了,足了,盛哥,这次怎么感谢你才好?”陈盛一挥手:“这药膏就是我提前涂在她化妆盒盖子上的,和上次放在曹操袖角等曹操抖破袖子时候喷出来的药粉一样,都是早些年用山里的毒灌木熬出来的。被我带出山外去用的。吸下去能迅速凝固人体血液。不过一个慢性,一个急性而已,我下了毒又解了毒,无功无过,有什么好谢?”
高林吞口唾沫,没敢问陈盛这几年在山外都干了什么。只听陈盛又对范丽说:“既然你被救回来了,就说说到底这几天在戏班发生了什么?”
范丽连连摇头:“记不清,记不清。就记得高林走后,我担心他去陌生地方不习惯,也跟着来看看,然后就问路……”
范丽敲着头:“然后……好像做了个梦,好像自己跟着别人唱戏,好像戏班里有个男人挺喜欢我,对我特别好,说要想办法救我,然后有一天他忽然不见了……”
高林和陈盛对视一眼,想起了那两个圈圈,高林更想起了画圈的人。突然范丽抱着头痛呼:“不能想,不能想了,头痛,想了头痛死了。”
高林连忙抱住范丽低声安慰,范丽哭了起来。陈盛沉默了一会:“我去找五哥,村里他对催眠巫术这些把戏算熟悉的。”
高林连忙扶起范丽:“盛哥,不管怎么说,没有你小丽也不能从班主手里被救出。就让她亲自感谢你一下吧。”
陈盛掉转身去:“我说不欠就不欠,你有意见?”
范丽一听到陈盛说出“你有意见”四个字,忽然愣住。高林还没明白过来,范丽一把推开高林,拔出高林腰间的匕首,一下深深扎在背对自己,毫无防备的陈盛背上,死死摁着不动。
陈盛大叫一声,带着匕首转身将范丽推倒在墙边,踉跄了几步,将脸盆、凳子撞翻,洒了一地的水,好容易扶门站立喘息。
范丽已经被撞晕过去,高林惊慌失措,不知道顾哪一头才好。突然门被一脚踢开,将扶门的陈盛撞翻在地,班主哈哈大笑踱了进来,斜瞥室内:“都是我的好安排。姓陈的,你有意见?”

第十七章 连环

高林将范丽靠床边扶好,迅速过去将陈盛扶坐起来,伸手要把陈盛背后的匕首拔下来。班主挑起翻在地上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往门口一坐,好奇地看着高林的动作。
陈盛一把将高林的手打落,嘶哑着嗓子说:“不能拔,拔了就完了。”班主哈哈大笑:“陈盛啊陈盛,你独来独往,嚣张一世,最后却因为帮了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就此成了被困的野兽,你甘不甘心?”
陈盛慢慢地点了点头:“愿赌服输,我再怎么都也没想到,高林是你的卒,将的是我这个帅。”
高林大惊:“什么?盛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跟他一伙的,你千万别误会,我,我……”
陈盛打断了高林的话:“别丢人了,你是身在棋局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现在输家没说话的份,听赢家说吧。”
班主嘿嘿冷笑:“陈盛就是陈盛,才挨一刀就什么都明白了。我也不怕你拖时间,也难得我在你面前说上话,今天就让我在你面前说个够。高先生,把话挑明了也是对你帮忙的感谢,且听我慢慢对你讲。”高林怒起,但手被陈盛牢牢摁住。陈盛冷冷地说:“别动,听他讲。”班主看着陈盛和高林嘿嘿冷笑:“那就仔细听好了。我给你们说个故事。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个了不起的人带着一群崇拜者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荒山中,埋下了一笔巨大的宝藏。⑤⑨②“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人离开了,留下这群崇拜他的人在这里守护着宝藏,就这样一代代流传下来。故事的开始是这样吧,陈盛?”陈盛咳嗽了几声:“继续说,我听着呢。”班主盯着陈盛的脸:“也不知过了多久,留下的人渐渐在荒山里建起了一个村子。因为遵循祖训,很少有人离开这个村庄。直到十几年前,这个村子里出了一个手段通天的人物,这个人姓陈,名盛——陈盛,我可轻易不夸人啊。”陈盛冷笑道:“有心了。继续说,我倒要看你还知道什么。”班主歪歪嘴:“别急,别急,慢慢来。这个陈盛,为了一己私利,卑鄙无耻,龌龊下流,暗中杀害不服从自己的村里的老人,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终于犯起了众怒,最后在陈盛曾爷爷陈老太爷的主持下,两个也很厉害的人物——杨刚杨猛两兄弟联手将陈盛和他几个手下赶出了村子。
“这个陈盛虽然心狠手辣,好在说话还是算话的。杨家兄弟逼他立下重誓,但凡有杨家兄弟守护村子一天,此生不入村子一步。他虽然恨杨家兄弟入骨,但就此十年间没回村一步,倒是在外面做起了别的勾当,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逼得天下不同路上的人无路可走,势力一天天壮大起来。”
陈盛冷笑道:“我就是喜欢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你有意见?”班主眉头一皱,脚尖挑起一块湿泥踢来,陈盛想躲避却没力气,正中嘴边,班主嘿嘿冷笑:“现在是我走路你让路,劝你少说一句是一句。”
陈盛盯着班主不说话,班主继续说:“但外面的人也开始好奇,不知道这个陈盛无亲无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就更无法知道你的弱点,当然拿你无可奈何。你的风头越来越劲,最后开始找上了我们帮派一家会的麻烦。
“这个一家会的老大,就是在下我了,免贵姓班,大家客气叫声老大。一向和你陈盛少会了,不过我看陈盛你也早猜出我是谁了。“本来我见你来势汹汹,只有缩头逃跑的份,不过天佑善人……”
陈盛朝地上呸了一口:“天佑善人?一家会贩卖毒品,逼良为娼,雷不劈你是天不长眼。”
班主也不生气,呵呵一笑:“反正老天是站在我这边的。就在我们兄弟被你逼入绝路的时候,突然你手底下有人逃跑来找我合作,把你的底子都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你陈盛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后面也有一群拖家带小的。
“更重要的是,你出生的这地方,居然还有宝藏这个大秘密。我们打来拼去,为的什么?为的什么?不就是钱吗?
“这个从你那叛逃的人,他姓宋,单名一个杰字,到村里后大家都喊他宋先生……”
高林叫起来:“宋先生?你说的是村里的上一个老师,宋先生?他是你的人?那是谁杀了他?”
陈盛淡淡地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宋杰瞎了眼才会找你合作。班老大有了名的黑吃黑,怎么会舍得分他一碗羹,不过你下手是不是早了点?”
班主哈哈大笑:“陈盛就是陈盛,绝顶的聪明。不错,是我让人杀了姓宋的,钱么,少一个人分总是好的。至于为什么急了杀他,因为我有了个更得力的助手,是我到了这个镇子,用一碗剩饭换来的,便宜吧?物美价廉,经久耐用。”
陈盛沉默了片刻,问:“阎五?”
班主奇怪地看着陈盛:“貌似你对这个人很熟啊?怎么反是我对他的来历一点也不知道?嗯,也对,反正这个阎五肯定是从这个村里出去的,不然他也不会对这里这么了解。
“说起来你们这村子还真邪门,跑出来的蹲里面的都是牛人。自从姓宋的自告奋勇冒充教书先生到村里来找宝藏,陆续传出了这个村子的有关情况,我才发现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
“杨刚原来多少年前就出事情了,你祖爷爷陈老太爷居然正好今年百年寿诞,姓宋的这时候拱进村里,准得把你这个魔星给招回来。陈盛,明白地说,我怕你。钱再好,没命好,我那时候已经准备丢下姓宋的独自跑路了。不料天佑善人……”班主看了看陈盛,陈盛没说话,班主满意地点点头:“我当时是扮成乞丐晃悠着在白水镇上打探消息,无意中撞见一个高大个瞎子因为饿得动不了,被一帮小流氓欺负,打得奄奄一息,那个瞎子,就是阎五。
“反正讨来的饭我也吃不下,我看他可怜,等小流氓走了,把饭给他了。你猜怎么的?瞎子吃完饭,一声不响就走,等我在树林里醒来,阎五坐在我对面,脚边放着五个人头。
“五个人,欺负他的五个流氓,一个也没留,就这么不声不响给他摘了脑袋!更让人激动的是,从那以后他就跟着我,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啊!陈盛,老天给了我这么一个人,说明你晦气到了……陈盛你冷笑什么?”
陈盛淡淡地说:“没什么,我想到你要饭的样子,好笑。”
班主冷哼一声:“只要能收拾得了你陈盛,别说要饭,吃屎我也愿意干的。阎五的好处不光能办事,他还不收钱。这时候,姓宋的在我眼里就变得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何况等你一回来抓住他,没准他立刻就把我招了,所以,在姓宋的最后一次来镇上和我见面后,我让他把阎五带回村,暗地里吩咐阎五进村第一个先削了他,然后找出宝藏。”
高林颤音说:“所有的孩子,都是你让阎五装成杨猛下的手?难怪大家都认为是杨猛干的,因为他们特征太像了,因为他们是……”
陈盛一把握住了高林的手,高林连忙住口。班主盯着陈盛握住高林的手,慢慢点头:“看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啊,没关系,我可以慢慢问。不错,那些孩子的死么,嘿嘿,嘿嘿,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高林怒吼:“你丧心病狂,为什么要对孩子们下手?”
班主奇怪地看着高林:“这么激动干吗?当然是为了宝藏啊。不光是为了得到宝藏,我挖了宝藏我还要带走啊,村里有杨猛,村外有陈盛,不除去这两号人,我不但带不走宝藏,带走了也不得安身吧。
“姓宋的也不是没有好处,难得他在村里探出不少事情,知道杨猛心里对当年杨刚之死一直有魔障,于是定下了这条根据童谣发挥的绝计。你想,杨猛那样的人物,不是自己心甘情愿赴死,谁收拾得了他?”
高林恨道:“饶你机关算尽,最后也没能杀得了猛哥……”陈盛一声长叹:“你就少说两句吧!”高林连忙住口,班主冷冷地看着高林:“放心,你知道的迟早会全告诉我的。陈盛不是说了么,我们一家会有个业务,就是逼良为娼,我很看好你这个女朋友哦。”
高林打了个寒噤,陈盛冷冷道:“姓班的,你放心,我们飞不了。你要知道的迟早会知道,还是先继续说你知道的吧。”
班主阴阴一笑:“收拾完了杨猛,底下当然就要收拾你陈盛了。我算准你只要知道杨刚已死,杨猛受刑,当年誓言一破,你非进村给你祖爷爷贺寿不可。到时候一看我在这兴风作浪,非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惜啊可惜,你的心里有村里人,村里人心里可没你陈盛,大家恨绝了你,没人会信你的话的。”
陈盛冷冷地说:“就不是村子里的人,什么时候又信过我了?”高林脸上一红,班主嘿嘿一笑:“我还算准了你带再多人来镇上,进村的也就你一个。你始终把自己当成村子里的人,外人就是外人,不准进来的。陈盛,我没说错吧。”
陈盛慢慢点了点头:“你倒算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你就不怕我回来见你作怪一枪先毙了你?”
班主笑着摇头:“陈盛是什么样的手段,哪会这么便宜我?我吃定了你不会给我个痛快——怎么叫我蛔虫,多难听啊。陈盛啊,你孤独一辈子,没一个朋友,今天就我这个敌人算是你的知己,你寒心不寒心?”
陈盛冷冷说:“我一个人在路上走得太久,脚都冻寒了,还没顾得上心。”高林听得血气上涌,叫道:“盛哥,如果你当我是弟兄,底下的路我随你走。”
班主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高先生你真是个趣人,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来说说你这个人吧。
“没有你帮忙,谁对付得了杨猛、陈盛这样的人物?说起来你才是我最大的吉祥物,我该怎么感谢你好呢?”
高林怒道:“你胡说,是你自己居心险恶,怎么把我扯进去……”高林没说完就听到陈盛在旁边沉声说:“他说的没错,没有你,我和杨猛,输得不会这么快,这么惨。”
高林不敢相信地看着陈盛,陈盛不看高林,盯着班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杨猛有,我也有。”
班主笑了:“没有弱点,我也能造成你们的弱点来。只要一个人有了信任的人,自然就会有了松懈。当然杨猛和你都不会信任这个村子里的人,所以,我得从村子外找一个人出来。“首先,这个人不能是道上的人,否则肯定会被你看穿,所以,我手底下的人不能用。“其次,他得是个单纯的人,要是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走你们面前晃过你们全身都得警惕起来,肯定不行。”班主斜瞥着高林,“最好是有点笨笨的,还带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那就最好了。”
高林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班主不理他:“最重要的,他得是个好人,心地善良的人。这样的人,容易让人相信,到了危险时候还总容易给别人带点麻烦,拖点后腿,挺好用的。”
陈盛冷笑:“你就这么坚信我和杨猛在村里都会照顾高林?”班主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因为你和杨猛心里,不管承认不承认,都和高林一样,有那么点不合时宜的小善良。悲哀啊,一向闻名丧胆的陈盛,心里居然还藏着跟孩子一样的软弱!我都替你不值。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班主指着木门上的一个钉头,“看到这根钉子没有?我在门上打下这根钉子的时候,连门自己都会觉得这样能让自己更牢固。”
班主做了个挖的动作,“但是有一天我把钉子挖出来,从此门上就有了个洞,然后白蚁就可以从洞里钻进去。
“再结实的门,也就不再是牢不可摧,最后,就是一堆废柴。高先生,你明白没有,你就是那颗钉子,愿意给我这可怜的老乞丐一元硬币的善良钉子。你的善良,足以轰破两座大门,一座叫杨猛,一座叫陈盛。”
高林再也说不出话来,陈盛慢慢地点头:“对,班老大说的很对。高林你听清楚了这位老大的每句话没有?要是听清楚了,就把话一句句地嚼碎了咽下去埋在心里,对你以后有好处。”
高林痛苦地摇摇头,陈盛看着班老大:“我想听的都听完了,下面我来说两句。
“第一你说的对,高林是给我和杨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我不怪他,因为我和杨猛一样,心里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第二你是一头猪,不,说你是猪那是侮辱了猪,猪比你聪明一百倍,一千倍。你猜我为什么今天有兴致跟你这么多废话?”
陈盛慢慢地站起来,反手从背后拔下了匕首,匕首中间折叠了起来,只尖头不深的部分沾着血迹,班主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站起说不出话来。
陈盛冷冷地看着班主,“因为我想从你嘴里多听点东西!早上在戏台上这把匕首就给我换了。我家祖传的匕首,我会记不得它的模样?早准备了一把魔术匕首备用。
“你会催眠,我会魔术,这把假匕首可以割,可以削,却是不能捅的——捅不深,死不了人的。”
陈盛看着惊慌的班主继续说:“让阎五扎住高林女人臂脉,等我来救人的是你的安排吧?可惜手法太拙劣了,既然知道解救方法为什么不救彻底,还要让我来给高林这个人情?
“无非是有计划对付我。你们既然能控制高林的女人给你们演戏,那还有什么不能控制她做出来的?我救她前迅速查了一遍,她身上没东西,要下手只能在高林身上借东西,所以我拿高林的匕首给她割脉放血,还的时候已经被我换成了另一把匕首,就是想看看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现在明白了,很拙劣的把戏,借刀杀人。太老套了,想用这种方法对付我,你真是猪都不如。对了,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你在村里一定有内应,你告诉我你在村里的内应是谁。”
班老大边后退边摇头,陈盛一步步逼上去,突然班老大停住,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准陈盛,狞笑说:“都是道上混,谁不留一手,陈盛你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