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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学校的大草坪上。
少男少女背靠背坐着。
“真恶心!”刘娜一身的鸡皮疙瘩,新一期的《环球地理》上,介绍了游客在亚马逊雨林遇难的事儿.
凶手居然是亚斯苓蜂蝶——一种罕见的类蜂蝶,它能像黄蜂一样利用尾部的针刺,将卵排进人类的大脑;游客在雨林吊床上过夜时,遭到攻击,却全然不知。
几天后,幼虫从她的脑皮层钻了出来,医治不及时,活活给疼死了。
“别看了!”宋波抢过杂志。
刘娜转过身来依偎在宋波肩膀上,“没想到这么漂亮的生物,也会杀人!”
刘娜闭上眼睛不敢想象。
“睡吧!”宋波说,“睡一会就把这可怕的事情忘记!”
这是个甜美的“午觉”,再睁眼时,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木屋里,X君从洪胜身后走到肖海清面前,伸出她的手,“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刘,文刀刘,你可以叫我刘娜!”
21、舆论再起
电视、网络、杂志、报纸等一切叫得出名字的媒体,依然在滚动播放“洪胜案的通缉信息”
“法网恢恢,任何罪犯,无论多狡猾、多残忍,也无法逃脱警方的追捕,无法逃避法律的制裁!”电视主持人铿锵有力的说。
可现在王健有点懵;
李明也有点懵。
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就像热恋中的中学女生,老是上当受骗;又像主场作战的中国男足,观众越是鼓掌加油,就越是羞得慌;对手已进了三个球,自己竟愣没找到突破的口子!
不消说,X君失踪了;
何妮失踪了;
大刘打来电话,语气紧张的说,“洪胜的私人物品里,那枚戒指不见了!”
李明突然发现连肖海清也失踪了?
王健脑子一片空白。
这事重头捋一捋:
一天前,有个杀人犯,在法院刚刚判了死刑,居然让他跑了;刘云、李明、肖海清一干人等被牵扯其间;
洪胜跑的路上,绑架了一个作家和他的女朋友,把警察引进死胡同,当李明企图在那条防空洞里,来个两头堵,他却可能从那个什么地下河里,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最要命的是,地下河的事,还不能确定,还不能排除那个满嘴“之乎者也”的作家,和这件事没有牵连?
当追捕范围扩大之后,突然出现了X君跟何妮,说到了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就在自己的荷包里躺着,当人们都觉得洪胜不跑,会回到看守所来取这把“钥匙”实在不可思议的时候,大刘却说洪胜的那枚戒指丢了?
而与此同时,到过看守所现场的肖海清却手机关机,失踪了?!
在整个事件中,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可所有人却都无法避免的成了洪胜的“帮凶”!
再这样下去,连李明也要失踪了?王健想,他甚至认为,或许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要成了洪胜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自己就像侦探小说里的那些愚蠢警探,而可以扭转乾坤的神探,迄今还没有出现,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局面一边倒的被动和难看!
这是个问题。
王健有点心焦。
另一个心焦的是,得知案情最新进展后的白杰市长。
白市长在市委办公室里脸色凝重。
面前的电脑里,出现了省公安局的人事档案:
王健,公安大学痕迹学专业毕业。
从警31年,参与了近2000起刑事案件的现场勘查,
主要破获的大案要案有,
1993年,刘氏家族灭门惨案,通过犯罪心理痕迹,坚持判断此案为家贼所为;
1995年318宾馆,港商*杀人案,通过提取现场的半枚脚印,仅40分钟,便确定作案人升高体貌,锁定犯罪嫌疑人;
1998年,赞布江,无名女尸案,通过女死者口中残留的植被特性及土壤酸碱度,推出作案现场远在300公里之外的胶原,并一举抓获罪犯;
2002年,北郊市自制枪械袭警案,通过现场弹道分析,及工具犯罪痕迹,发现岩土特性,发现制枪现场,将案犯绳之以法…
眼前的这名公共安全专家功名显赫,是侦破刑事案的高手——
但追捕案呢?
白市长拨通了省公安厅的电话,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厅长在电话里说道,“现在我们遇到是全省乃至全国,都没有遇见过的罪犯越狱案,此前没有任何此方面的经验,现在看来仅靠人海战术,也是效果不大的,我们应该也必须相信王健同志的能力,罪犯再狡猾,也会露出痕迹,露出马脚。
再给王健同志一点时间,一点时间,我相信他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此时,洪胜越狱已过去34个小时,离军令状定下的时间,只剩下14个小时!
22、作家的生活
作家赵林家住二楼。
早上起床的时候,被女友朱玲玲赶到阳台抽烟。
他所居住的大楼正在整修,面前全是脚手架。
赵林抽完烟,顺手一弹,烟头撞在铁架上,改变了滑落轨迹,落在了楼下晒在阳台外的棉被上。
赵林赶紧把头缩回来,关上窗。
10分钟后,听见楼下的娘们在喊,我靠!那么大个洞!
赵林有些心虚,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带门出来。
出大楼时,恰逢那妇女站在门口,狐疑的看着赵林。赵林视而不见,竭力超然物外。
出了小区门,赵林转过大马路,拐进一条小巷。
小巷里烟雾缭绕,两边挤满了早摊铺子。
他来到一家油条铺子前,前面三两人。一个糙汉窜到前面,赵林皱了皱眉,“请排队!”
“排你妈了个逼!”糙汉回过头,驴唇狮鼻怒目相叱。
赵林有点恼火,但那汉子个太大,赵林想想还是算了。
买完油条,赵林坐在摊子前的小凳小桌上喝豆浆,
边上,一个老头对另一个老头说,“知道不,有人逃狱了!”
“谁不知道!”
“据说是个专门给人算命的女先生放跑的!”
“没文化吧,什么叫算命的,人家那叫心理学!”
“心理学?啥意思,那犯人有心脏病啊!”
老头笑了,大伙都笑,赵林也笑!
吃完油条,赵林出了这条小巷,来到附近的公园。
翠鸟鸣啼,一群人打太极,另一群人在跳健美操,“走——,脚抬高,抬高!”一个貌似教练的老太太手里拿着剑指手画脚…
赵林坐在湖边的一个长凳上,
不一会,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
“我出小区门后,经过的第三个女人,戴没戴眼镜?”
“黑框,金属边,天茂牌的!”女孩坐下回答说,
“我早上吃了几根油条?”
“一根半,另半根还泡在豆浆里呢,如果被掐掉丢在地上的那三分之一不算的话!”
“油条铺子,排在我前面第二个人,穿的是什么鞋子!”
“黑色布鞋,——是个中年妇女,两鬓有一撮白发,那是因为染头发没染干净,上身浅绿色的外套,里面米黄的棉毛衫,黑色的裤子,裤脚管卷起来一寸半的样子——”
赵林看看她,有点惊讶,
“油条铺子对面喝小馄饨的桌子,左数第四个人坐得是男是女?”
女孩看看赵林,愣了会
“怎么?忘了吧!”赵林有点得意,
“左数第四个——?”女孩说,“根本没有人,因为那个桌子前只有三个板凳!”
赵林又愣了,随即笑,“没想到,那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女孩也笑,甩了甩头发,“我还知道,除我之外,还有另外的人在跟踪你!”
“有人跟踪我!”赵林有点紧张。何妮坐到赵林身边,从包里取出化妆用的小镜子,镜子里出现公园门外,马路对面的一辆面包车。
“你确定?”
“当然!”
“跟踪我干吗?”
“谁让你在洪胜逃狱后见过他!”
“不会是他吧!”赵林更紧张了,“现在怎么办?”
“跟我走!”
何妮带着赵林绕过了公园,穿过小竹林,从九曲桥越过一片人工湖,在另一头的栅栏边,像狸猫一样翻了出去。
他们来到马路上。
时值上班高峰,人头攒动。
何妮领着赵林上了一辆公交车。一站后,他们从车上下来。何妮确定和他们一起下车的乘客并没有前一站候车的人后,穿过了马路。
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公园门口。
他们悄然进了一家咖啡馆,在靠窗户的位子上坐着
那辆面包车还停在公园唯一的大门口,咖啡馆的斜对面。
“看来他们并没有把你太放在心上,”何妮说,“这样轻而易举就把他们甩了!”
“他们跟踪我干嘛?”赵林还是心有余悸,暂时的摆脱,并不是办法。
“要知道为什么?这很容易。耐心等着,等他们发现你已经不在公园了,跟着他们就是了!”何妮笑笑,转过头去“服务员,点单!”
23、继续
“我不会加入你们的什么团伙,难道从一开始我就在你的计划里吗?”小木屋里,肖海清问洪胜,
“当然不是,”洪胜在木屋里踱着步说,“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成了我计划的重要部分!”
“你不能言而无信!”肖海清尽量冷静,她不想让洪胜看出,自己在这个局面中,已经承认了被动和恐惧,“你说过只要钥匙帮你拿到了,你就会把孩子还给我!”
“我是说过。可我没说过,现在——,”洪胜举了举手上的戒指,“你拿到的只是钥匙的一半,我还需要你拿到另一半!”
肖海清沉默。一会,尽量掩饰自己的震惊,“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教师,况且现在警方一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做不了什么的!”
“你当然做得了,不过在此之前——”
肖海清的眼睛上,被蒙上了黑布。
她被带进了一辆车,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
下车后,肖海清走到了一条泥泞小道,拐了两个岔路口,弯腰进入了一个——山洞?肖海清不知道;然后走过一段向下的楼梯,似乎来到了地下;肖海清被带到了空间里一块平地,
黑布从眼睛上脱去,肖海清眯着眼适应光线。
顶上吊着一盏灯,空间里除了洪胜、张静、刘娜,还多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捆在椅背上,这个人肖海清从来没见过,他睁着眼,两眼无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无视来者的存在!
“你把我带到这来干嘛?”肖海清问道,“不是说——去找钥匙吗?他是谁?”
洪胜呵呵阴笑的说,“这就是我说的另一半钥匙——刘娜的丈夫——宋波!”
肖海清皱眉又看了眼捆在椅子上的男人,
她的专业知识告诉她,
如果这真是把“钥匙”,——很明显,这把“钥匙”已经疯了!
洪胜劫持了肖海清的孩子,不仅是为了那把钥匙。
事实上钥匙只是一半,另一半需要一串密码,而这串密码只有宋波知道。
可现在宋波疯了。
“我知道你的专业,也知道你在无意识领域里的建设性研究!我的意思是说,我希望你能治好他,或者用其他的任何什么办法,让他说出这串密码!”
“我看简直是你疯了,这根本不可能!”肖海清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她要崩溃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个什么都敢异想天开的疯子,他所说的一切,闻所未闻,“难道你以为科学会像科幻片一样简单,这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这不可能!”洪胜阴森森的看着她,“可我手里有枪,还有你的儿子,他可能会永远消失在这个地球,尸骨不存。你说什么样的办法能够藏起你儿子的尸体呢?”洪胜脸色可怖,“我会吃了他,从此你就再也找不到你那活蹦乱跳的儿子,一个手指头都找不到!”
肖海清的腿在发抖。
洪胜来到她的身后,搭在肖海清的肩膀,“你别无选择,嘘——,放轻松,冷静,我们一起进入这个疯子的心理世界,看看那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24、谎言
肖海清的疑惑在于,刘娜说自己是那个举报洪胜的人;而在看守所,王健接收的信息却是何妮才是举报者。两者必有其一是在撒谎,或者都在撒谎。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肖海清更愿意相信刘娜是撒谎者。
事实上,在过去几小时发生的事情表明,刘娜压根和洪胜就是一伙的:
先是接到了洪胜的威胁电话,以儿子为要挟,要求自己去偷留在看守所里的那枚戒指;正当自己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犹如“神兵相助”似的接到了X君刘娜的电话。
刘娜编了一个故事,然后为他们提供的“那把钥匙从不离身”的信息,诱使李明和自己,有足够的理由的进入看守所,寻找线索;
毋庸置疑,这是个障眼法,当李明和大刘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钥匙上的时候,肖海清就明白其实真正的钥匙,是那枚戒指,而当时,她有足够的机会顺手牵羊。
现在想想,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洪胜似乎考虑到了自己去取那枚戒指存在困难,所以居然“帮”了自己一把,派来了帮手刘娜,使得偷得那枚戒指更为顺利。当然,在整个过程中,李明又不知不觉的“助纣为虐”了一把。
可肖海清没想到,这枚戒指——按照洪胜的说法,只是开启“密门”的一半,而另一半在宋波的脑子里,作为刘娜的丈夫,(并且疯了?)他在整个洪胜案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还有——,
又回到了原点问题,洪胜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诡异的杀人方法;动机究竟是什么?那些遇害者以及整个换妻俱乐部,在洪胜案中,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到这个时候,如果肖海清还认为,仅仅是因为一些男女关系,才导致目前复杂得甚至有些“兴师动众”的案情,那这样的理解就太表面了;
在很多时候,“性”其实是无足轻重的;
肖海清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简单的情杀。按照某人的名言:情杀?刀一剁,往屋后一埋不就完事了,整那么复杂干嘛,准备领奖啊!
如果说这是一部推理小说,那么肖海清,不消说,已经成了它最忠实的读者。和很多人一样,那把钥匙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她也迫切想知道,因为那才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唯一的区别是,肖海清不是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享受一本推理小说的乐趣;而是被人用枪顶着,愣从书本前,顶到了这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密闭空间里,被迫作为书中的人物——确切的说,是受害者之一,去探寻事实的真相。
当然——,还有儿子的命悬一线!
按照自己的无意识理论,在突发情况下的个人表现,才具有临床意义。在实验中,肖海清会去制造这些“突发情况”,但如果实验中的受众,不是常人——比如说疯子,肖海清从没有试过。
因为无论何种类型的精神病患者,他的意识是被扭曲压抑的,就像锁在动物园里的狮子,时间久了,就算丢只活蹦乱跳的野鸡在它面前,也激不起丝毫正常反应。
按照刘娜的说法,宋波对所有的事情已经没有记忆了,但在心情好的时候,却对大学时光津津乐道。仅就病情的表述而言,这是情节性失忆症的典型症状。此类病人对大部分事情失去记忆,却对某个时段记忆犹新。
但问题远非那么简单。
肖海清注意到,当她靠近宋波的时候,宋波脸上的肌肉发生痉挛,身体像子宫里的胎儿那样蜷成一团,浑身颤抖。就行为学观点,这是一个人感觉受到巨大威胁时,产生的本能的自卫反应。然后,——突然,他又歇斯底里的暴泣起来,似乎见到了魔鬼!
他怕生人?肖海清有点吃惊,
而这个——,
又是恐惧症的临床表现;
单就个案来说,恐惧症和情节性失忆症并不是罕见病,精神科医生每年都会遇到好几百例这样的病人,肖海清吃惊的是两种症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情况!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居然同时患上了两种精神疾病呢?
两种病的病因都有很多,肖海清想到,可它们的交集,却只有精神刺激和遗传,也就是说,这种严重的综合性精神病,很有可能是因为收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或者遗传。
肖海清可不相信,宋波患病是因为他某个三姑六婆。
那又是什么样的刺激,会让他病情如此严重?
肖海清突然有了点眉目,
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因为洪胜,
洪胜残杀肢解那六名受害者的时候,宋波是目击者?!
目睹这种残忍的杀戮,肖海清认为,还远远不够导致目前的病情,
——是宋波知道,原本自己也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
这才是真相,
才有可能导致一个人,同时患上两种严重的精神疾病!
肖海清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洪胜要杀的其实不止三对夫妻,正如刘娜故事里所说的,因为婆婆生病,所以才幸免于难,后来却不知何故,又被洪胜骗到了现场?
洪胜为什么最终没有对宋波夫妇下手呢?
——密码?!
这个逻辑貌似是成立的。
因为洪胜在还没来得及获取密码,宋波就已经疯了,所以才能苟延残喘。
可——,
如果这样的话,刘娜是什么样的一张身份牌呢?
是背叛了宋波,归顺了洪胜?还是和自己一样,被胁迫的?
“我要知道他是如何得这种病的?”肖海清说道,“我想——,他是你在杀害那三对夫妻时的目击证人!”在和聪明人对决,兜圈子是没有意义的。
洪胜眼角触电般的抖了抖,很微弱,但被肖海清捕捉到了。她的“直接”再次获得了效果,如果不出意外,“宋波在犯罪现场“的猜想,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洪胜举了举手中的枪,“医生!你问太多了!”
“中医理论说,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这在精神病治疗上,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如果我不知道病的成因,根本无法下手。这是科学,不是巫术,不是画两道符,念几句咒,病人就会神奇般的把密码说出来,——这点,你也应该知道!”
洪胜想了想——
说,
“是的!他在现场!”
得到洪胜的回答,肖海清舒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宋波,而是因为洪胜的“诚实”。说起来汗颜,数个回合下来,这是肖海清的第一次胜利,——如果这算胜利的话。
不管怎么说,“坦诚”终归是个好的开始,起码和他开始了心理学范畴中的“交流”。这个如同马奇诺防线一般的男人,未尝会固若金汤。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肖海清认为,他一样会一泄千里。
毕竟洪胜是个人,在经过常人想都不敢想过的经历之后,肖海清并不相信,他可以做到彻底的无动于衷。
她只需耐心等候,伺机而动。
尽管和一个把同类做实验一样杀掉的变态杀手谈条件,是一件很无知的事,但肖海清还是想试试,
“我想知道,不管结果如何,你会如何对待我和我的孩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洪胜笑笑,“你的表现会很大程度决定你们的命运!”
“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回答,你我都清楚,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治疗。无论最终成败如何,我都没有存在的价值!”肖海清采用了一贯的直捣黄龙的做法,她要让洪胜措手不及。
果然,洪胜愣了愣,“你很聪明,”他又恢复了冷酷,“可你要知道聪明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说吧,你想要什么?”
“放了我儿子!”
洪胜笑了,“我劝你在我没有生气之前,打消这个念头,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肖海清逼视着洪胜的眼睛,“在我彻底失去筹码之前,我必须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连你自己都说了,你能做的其实很少!”
“可你却对此期望很大!”
肖海清环环相扣的进攻,略见成效,洪胜似乎有些局促。
这是个好的局势,肖海清想,这几句貌似“无理”的争辩,却是搭建起的进入洪胜内心世界的桥墩!
“虽然我没有把握,但我想我还是会尽力去做,”肖海清突然话锋一转,这次是她要在洪胜还没缓过神之前,在桥墩上搭上桥梁,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不过——,整个过程必须听我的,我要知道应该知道的一切!”
洪胜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他的默认让肖海清有些窃喜——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达成了共识,成了伙伴,他开始“信任”自己了!
可接下来的问题,要复杂多,因为宋波比洪胜更难对付。
事实上,宋波所犯的病——情节性失忆症、恐怖症,水火不相容,治疗手段也是截然相反。
失忆症需要给病人不断重现情境,来恢复他的记忆;而恐惧症的的初期治疗,却需要回避当初情境,以免加深刺激,加重病情。
用失忆症疗法去治疗恐惧症,就犹如用水去救油锅里的火,扑不灭不说,还有可能被溅出的火星,让火势愈演愈烈。
可关键是,要套取密码,首先就需要宋波恢复那部分的记忆。
这又像进入原始森林探寻一个宝物,还要躲避虎蛇狮狼的伏击,稍不留神,就会迷失足迹,后果不堪。
“我有一个办法,不是最好,但我想是最有可能成功的,”肖海清说出了她的想法,“我必须知道案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我,还有她们,”肖海清指了指张静、刘娜,“我们四个人当中,必须有一个充当受害者,重新用同样的方式被谋杀一次!”
“简言之,”肖海清冷冷的说,“牺牲我们中的一个,来唤醒宋波沉睡中的——意识!”
25、心理介入
斯坦尼的体验派戏剧理论,进入人物的内心世界,必须相信自己就是人物。一切以真实取胜。这正是肖海清想要做到的,区别在于,密室里的所有人,即是演员也都是观众。
重设现场,这一招是不是对宋波真的有效,肖海清不知道,但在这个提议提出的瞬间,她观察到了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
洪胜一如既往的掩饰的很好,张静则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刘娜一样,这都很正常,关键在于刘娜吃惊之余,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慌张!
这才是肖海清想要看到的,这对辨别刘娜的身份,分清密室里的形势,是相当有用的。
很明显,刘娜是三个人当中最容易突破的口子。肖海清的提议,不消说,刘娜也知道首当其冲的实验品是自己。
肖海清要悄悄拉拢同伴,这个游戏就不能玩的过于简单,
“这是个很具风险的提议,一旦失败,结果会导致宋波病情加重,那时候,再想找到他的心理入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必须有一台脑电波观测仪,时刻关注宋波的情绪波动。当然——,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这个提议进行的同时,我需要另一种保守治疗,来尽量保障病情不会变的更恶劣,——而这个,需要刘娜的全程协助。”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被谋杀者”只能从三个人中选择。而事实上自己和洪胜都不可能被选中,唯一剩下就只有张静一人。
肖海清的本意是以此观察,洪胜张静结成的同盟中,是否也有罅隙。但很可惜,结果是洪胜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肖海清有些奇怪,洪胜倒没有问,什么样的保守疗法,是刘娜才能全程协助的。她准备好的答词,没有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