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问题呢?要知道,在师父提到的用毒体系中,很多毒哪怕只是舔一下都会难以救治,可是那个姐姐怎么突然消失了?这残留的香水味道究竟是不是巧合?蛏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办法,只能以身试毒了,艾司用舌尖轻轻一舔,按照师父教的辨毒法子,用唾液稀释,让液体布满整个舌面,蓓蕾传来各种味道。
微涩,微酸,轻微的麻痒感,有毒!这是第一判断。
味道消失很快,入侵肌体能力很强,五级,微麻感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这是剧猛毒,没有欺骗性,直接入血,估计中毒人在一两个小时得不到救治,全身器官损害反应就将不可逆转。
从现在的舌尖反应判断,毒量不多,但是毒死这一桌五人绰绰有余,不能让任何一人沾到这蛏子上的毒!
不能让他们有接触到的机会,这张桌子都不能要了,怕有毒物残留。
如果自己大喊这些贝壳有毒,老板说不定会出来澄清,也没人会信,一旦有人误服,无论是想证实这些蛤蜊没有毒的服务员,还是以为自己开玩笑的恩恩他们,这都是不可预料的灾难。
这里有五个人,对方是针对谁?是自己还是恩恩他们?如果事情闹大了,引起对方的注意,他们在暗,自己在明……
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艾司急中生智,突然大力一吸,将嘴边的蛏子吸入嘴里,赞道:“啊——好吃!好好吃,我最喜欢吃这种贝壳了,全都是我的,我全部都要吃!”
说着双臂一张,将桌上所有的海贝产品都搂到自己身前,大叫着:“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要吃。”
恩恩、婉儿等三人全都目瞪口呆,艾司今天的表现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是什么情况。
大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艾司已经俯下身去,将舌头伸得老长,将搂到自己身前的海产品一一舔过一遍,跟着又“呸,呸,呸”地朝桌上吐口水,一面吐一面大叫:“我的,你们都不要吃,全都是我的。”
“艾司,你发神经病啊!你跟我滚出去,立刻!马上!”这样的行为令恩恩大怒,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就是来搅局的,就是存心想让自己在文风面前出丑,不让自己好好地宴请文风,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艾司你安的什么心!
艾司还在吐口水:“全都是我的,我要打包带走!”跟着就要将桌上的纸桌布包起来,好像真准备打包拿走一样。
司徒文风愕然地看着艾司,又看看雅欣,雅欣哭笑不得:“他,他,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恩恩一怒起身,抓住艾司的手用力一扯,艾司一松手,这一桌的水货全掉在了地上,恩恩怒极,一把揪过艾司,十指狠狠地掐入肉里,推搡着:“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舌头已经全麻,这个毒比预计的还要猛烈,必须在毒通过血脑屏障前想办法减轻毒量,想办法配制出解毒血清,从目前的舌头情况看,是以生物毒为主,有神经毒性,同时配有微量化学毒,在进入血液循环之前黏膜就产生了轻微糜烂。糜烂促使毒物更快入血,一旦进入全身循环,将对多脏器产生不可逆转的化学损害。
恩恩还在使劲摇晃着艾司:“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你故意跑过来捣乱!在街上你就推我,在这里你又这样!你说呀!你到底想怎样!你给我出去啊!我不想看到你!”
说着,两颗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沿着面颊滚落,梨花带雨,艾司看得心中一痛:“恩恩啊,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
“你说什么啊!你走啊!你走不走!你走!滚啊!”
艾司踉跄着退了两步,那张桌子已经处理好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解毒:“恩恩啊,你不要哭了,我马上就走,你别哭啦。”
“滚!”
艾司哀求地看了婉儿和雅欣一眼,二人都欲言又止,她们也无法理解,艾司究竟在做什么。
艾司转身就走,文风迎了上来,柔声问道:“恩恩你没事吧?他走了。”
恩恩转身扑进文风怀里,嘤嘤哭泣道:“他就是故意的,呜……”
文风抱紧恩恩,轻抚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了,要不,换一桌吧。服务员——”
路上,身着卫衣的小梦放下兜帽,甩了甩头,让一头秀发肆意地散开来,这里没有监控,一个巧妙的换妆,从衣着到相貌都大变样,事后若有怀疑,也查不到自己的行踪。
她按下蓝牙耳塞:“任务完成。”
“安啦,这次可是我直接出手,就等着看明天的新闻好了,几名学生在水货一族误食有毒贝类中毒身亡。你看,连标题我都想好了。”
6
艾司并没有急着离开餐厅,而是飞快地冲进了厨房。
全舌麻木,语言障碍,有轻微的眩晕感,恶心想吐,好厉害的毒!自己只是舔了两下,而且马上吐掉了,居然蔓延如此迅速,虽然这些微弱的刺激变化,常人不一定能察觉,但艾司很清楚自己身体每一个微弱的变化。
如果这时候赶去医院,只怕会晕在半路上,在没人知道自己是中毒的情况下,就算及时送往医院也会误诊,耽搁一分钟都可能致命。
后厨正在热火朝天地制作各种贝类,烧,烤,蒸,炸,一名服务员提示:“先生,这里是厨房,您是需要加菜吗?厕所在那边……”
艾司哪里顾得上那许多,一闪就绕过那名服务员,自己动手,在厨房搜罗起来。
牛奶、鸡蛋、小苏打、盐、醋、淀粉……艾司一面在脑海里比对中毒症状,一面将厨房里有的可能用于解毒测毒的东西都取走一份。
他行动迅速,躲闪又灵活,炒菜的师傅往往还没注意到,他就已经将东西顺走了,一圈走下来,如同表演古彩戏法的艺人一般,捆,绑,藏,掖,携,衣服内多了不少东西。
那名服务员跟着到后厨来看那名客人跑哪儿去了时,艾司已经溜了出来,直奔厕所。
咕咚咕咚,边跑边喝牛奶,一进厕所就催吐。
生鸡蛋拌匀,催吐。
小苏打液,洗胃,催吐。
三遍催吐下来,艾司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顺出来的两个碗,装满清水,艾司将刚才第一遍尝毒的唾液用餐巾纸包着的,放入碗中,皮夹里取出一些随身携带的试纸条。
师父说过,身为一名杀手,随时可能处于各种被暗杀的状态之下,一些简单的自救工具必须随身携带,像这种并不起眼的pH试纸条不占空间,却能在识毒辨毒时发挥作用。
淡淡的橘红色,酸碱度在4左右,弱酸性,肢端有微弱的麻木发冷,舌肌微僵,呼吸节律比一分钟前快了0.1秒左右,心脏跳动,每分钟多跳了一次。
喉咙略微有灼烧感,毒素在体内随血液运行,伴随发生的神经症状是刺麻,对方选择在海鲜餐饮店下手,缩小比对范围,会不会和海洋生物毒素有关?
艾司一面自我检查呼吸心跳及各种生理症状,一面思索毒素的范围和它还可能造成哪些损伤。
贝类毒素!这是一种累积性综合性毒素,分类庞杂,世界上最毒的生物之一鹦鹉螺分泌的毒也属于此类毒素。
艾司用保鲜膜覆盖在一个碗上,与另一个碗倒扣,盐析法,淀粉、洗洁精、醋、洗手液,他将身边能用上的化学材料都有效利用起来,两手快得像魔术师,若此时有客人进洗手间,肯定会被洗漱台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惊呆。
艾司必须快,他在为自我救治抢时间,洗胃,综合酸碱性,保护黏膜,减轻毒素入侵体内,分析提纯毒素原液,为进一步找到解药打下基础。
最后艾司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颈动脉窦,用反刺激手法,一压,一掀,令自己的心跳从每分钟六十次减缓到四十次不到,同样的手法,刺穴,减慢胃肠蠕动。
三分钟后,艾司离开了洗手间,偷偷看了看,恩恩他们已经换了一张桌子,重新叫菜,那名姐姐已不知所终。
像这种伪装性即刻毒杀在完成下毒步骤之后都会快速撤离现场,那名姐姐应该是提前撤离了,否则刚才自己大闹餐厅时,就该有应对调整,但自己并没有发现异常。艾司稍稍放心,叫了辆出租车,前往最近但又足够大的医院。
医院正是午休时间,艾司顺手拿起一件白大褂,戴上口罩,用回形针打开了生化室的门,抽血查验,毒理分析,毒性中和试验,每十五分钟检测一次各项生化指标,在医院联网的电脑上查找解毒的生物制剂。
运气不错,一小时后,各项毒理指标度过了峰值,开始平稳下降,看来自己对毒物类别的分析和治疗方案是正确的,按照目前身体的反应,再调整一下解毒剂的用量,还有几个化验数据得等机器出结果,不过自己已经给电脑录入了患者信息,等会儿医生上班时,自己只需要等着拿结果就好了。
或许自己对各类剧毒的抗性真的大于常人,如果换了个普通人,现在恐怕早就停止呼吸了吧?
上班时间快到了,艾司退出生化实验室,在候诊长廊上静静地思索。
今天下手的杀手,要么是药剂师,要么是黑衣天使,其实二者差别不大,只是一个专门以医院或医务工作人员作为掩护罢了。
从下毒的剂量、毒物的配制手法,和上次潜入家里,在牙膏管里下毒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小姐姐身上的香水味道……是沈冰冰吗?飞哥他们说很像小梦的那个女子!司徒大哥的调查报告中也多次提到小梦这个代号!
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另外的人?
只是今天她先于自己进入餐厅,或许目标不是自己。
恩恩?雅欣?婉儿?应该不会有坏人想杀她们吧?嗯,还有那个高个子男同学,杀他的嫌疑很大啊!每次艾司看到他都超不爽的。
不对,两次她都是特定范围投毒,或许她根本不明确目标到底是谁,说不定师父是让她杀死家里任意一个人?师父到底跟那些杀手说了什么呀?到底是不是考验啊?难道告诉那些杀手,恩恩她们知道杀手的事情了?
天台上那个人又是另一个吧?
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不对,应该是过了毒发时间,却发现没有出现异常,所以第二次下手,那这么说,今天在路上察觉到的危机,是一个观测者。
杀手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如果这次他们发现恩恩她们还没出问题,岂不是还要下手?
第一次在家里将毒下到牙膏里,今天在海鲜店用的又是贝类毒素,两次出手都很隐秘,用这种方法杀人,表示他们并不想引人注意。
但连续两次失败,他们肯定会警觉,首先要查找原因,在杀手查找失败原因的这段时间内,恩恩她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而且今天这么一闹,恩恩她肯定恨死我了,艾司垂头丧气地想着:今天回去怎么跟恩恩解释呢?
两次毫无征兆的突袭,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整人,恩恩好不容易和自己喜欢的人吃一顿饭,可是好心情全被自己破坏掉了。
艾司本来不想这样的,可是这种事情,说出去恩恩会相信吗?
无凭无据,再说恩恩怎么会相信突然有什么杀手这么诡异的东西出现,要把师父教自己的东西告诉恩恩吗?师父最后留下的考验?
艾司想起师父说的话:“如果你想保护你的恩恩,就绝不能将杀手的事情告诉她,你想让她整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吗?任何知道杀手存在的人都活不长久。数千年来,人们知道奸细,知道间谍,知道死士,知道特工、特种兵,但真正了解杀手的存在,杀手运作的人,可谓寥寥无几,为什么?凡见过杀手的人,都死了。你如果将杀手的消息透露给你的恩恩,就算你不杀她,其余杀手一旦得知,也会杀她哟。”
思来想去,都是师父不好,为什么要教艾司这些东西?为什么要告诉艾司这些事情!现在艾司好多话都不能和恩恩说了……
今天是恩恩的生日啊,得让她高高兴兴才行。对了!生日,那个盛大的生日晚宴,如果弄好了,说不定恩恩一高兴,就原谅艾司了呢。
艾司放下了思想上的负担,赶紧与夕诗姐姐取得了联系,今晚整场活动,夕诗姐姐才是总策划师,艾司不过是个居中联络人。
忙碌了差不多一周,也该有个结果了。
待身体稍稍恢复,艾司便赶到他们的临时大本营,也就是黄大哥家的云从龙大酒店后堂,只见夕诗姐姐正指挥着她的一群朋友忙上忙下。
“艾司,你总算忙空啦,快来帮忙。”夕诗姐姐可不会将艾司当外人用。
夕诗姐姐抱来一大捆粉红色的纸,约两米长,两掌宽,十余厘米厚,就像古代绸庄卖的布匹一样:“用真的玫瑰花瓣太贵了,把它剪成小片,大致椭圆形就行了,大小都随意,尽量像一点吧。”
“哇,这么多,那要剪到什么时候去了。”艾司惊呼。
“能剪多少算多少,大家都在帮忙呢。”夕诗姐姐没空搭理艾司,起身朝四周鼓掌,提醒大家注意,“姑娘们、小伙子们都注意了啊,倒计时还有六个小时,都打起精神来。林老师,小朋友们都排练得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让他们再登台试演一遍?赵师傅,记住,灯光,一定要柔和,到时候我们是没有一个总导演居中调节的,每一个步骤配合非常重要,时间一定要卡准。那谁谁……小川,你们的切入点必须选好,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艾司看到很多人都和自己一样在剪纸,每个人身前放了一个大箩筐,有的人已经剪了满满一箩筐了,更有甚者,身前摆满了三四箩筐玫瑰花瓣。
夕诗姐姐也不知在哪里选来的纸,非常轻薄,剪成小片之后就像羽毛一样能长久地悬浮在空中,风轻轻一吹就能旋转着上升或飘远。
在这里,艾司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以前跑好梦想舞台时认识的场务和服装道具师,有天天见的送餐伙计,周老师带来了幼儿园的唱诗班,在黄大哥家里见到的那位经理和他们公司下属的员工,飞哥、东哥、小川哥,他们那群人又是一组,还有爽姐请来的朋友,连爷爷派出的顾问、医院的护工和街道的清洁工人也都有来看热闹的。
艾司百感交集,这些人,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证了艾司的成长,是艾司来到这座城市之后认识的大小伙伴,今天大家聚集在一起,都来帮艾司完成一个心愿。而艾司的心愿,就是完成恩恩的心愿,在山顶看流星雨时许下的诺言,美梦就要成真了。
只可惜大头那家伙不在,自从上次喝醉了将银行卡和密码告诉艾司之后,大头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躲起来不见人,就连邀请他来参加恩恩的生日晚宴都被他找个借口拒绝了。
那张卡上有近二十万,艾司从中支取了一小部分,很有计划地使用着那笔钱,虽说是从自己这里分出去的,毕竟它是属于大头的,以后总要还给大头。
时针,分针,秒针,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中午吃饭被艾司完全破坏了兴致,整个一下午试卷点评,恩恩都余怒未消,晚自习又是模拟测试,连老师也像特意和自己作对,试题一道也不会做,恩恩胡乱地答题,心思早已云游天际。
艾司今天太反常了,本想打个电话过去狠狠地骂他两句,可是这小子现在脸皮比城墙还厚,骂他已经没有多大效果了。什么嘛,不就是请文风吃饭没有叫你吗?你用得着这样破坏吗?
艾司越来越捣蛋了,一点也不像刚捡到他时那么乖巧听话了,早知道就把他扔爷爷家里,不带他来城里。
也不知道文风心里有没有生气,他嘴上虽然说没什么,可是下午都没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呢。真是糟糕,今天表现得太明显了,文风不会怀疑艾司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吧?真是烦死了,艾司这家伙。
恩恩偷瞄文风,心里想着今天晚上和婉儿、雅欣她们一起去过平安夜的时候和文风好好解释一下,不过文风那么大度,他应该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恩恩心思百结,无聊至极,在试卷上涂鸦。
终于听到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潘二爷又来讲两句,总结一下什么重点难点,又无耻地留堂,恩恩心里祈祷了无数遍,终于听到了“放学”这个天籁之音,野丫头似的拎起书包,冲出教室。
和雅欣、婉儿早就约好了,今天平安夜,奥克斯文化广场有平安夜活动,又是恩恩生日,当然要去疯狂一番,叫上文风一起,路上买了个充气大锤,看到年轻的男生女生在一起,逢人便打。
文风和婉儿就静静地看着恩恩和雅欣两个人一路上打打闹闹,偶尔相视一笑。
文化广场上人山人海,接踵摩肩,雅欣大叫:“哇,好多人啊!什么时候开始活动啊?”
恩恩看着时间奇怪道:“说是十点开始,怎么还没看到花车进场?”
婉儿悄悄拉拉雅欣的衣服,二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艾司那小子,说好了今晚恩恩生日他有准备惊喜的,惊喜在哪儿呢?不会中午撒酒疯似的闹了一场,被恩恩骂走了,晚上的惊喜也没有了吧?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那边似乎有个空地。”文风个高,视野开阔,指了一个地方。
四人挤到了广场中央,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观,就乌压压地一片人头,前面一个地方稍微留出一点空隙,那是有人在玩彩光陀螺,旁边看的人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
恩恩他们挤出人群,挤到了空地上,恩恩扶着婉儿和雅欣,大口喘气道:“差点窒息在里面。”
文风站在一旁,雅欣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道艾司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啊?”
恩恩脸色一沉:“提他干什么,煞风景。”
雅欣朝婉儿吐吐舌头,恩恩的气还没消呢,艾司今晚不会撞枪口上吧?婉儿也皱起眉头,这里人头攒动,四个人在里面就像四滴水在人海里,艾司找不找得到他们还是两说,那惊喜多半是泡汤了。
彩光陀螺上有许多小彩灯,随着抽打越发用力,彩光越发炫目,就在所有人都为那陀螺灯光吸引时,掷鞭的小伙子突然扔掉了鞭子,径直朝恩恩他们走过来。
恩恩正向文风询问中午忘记问的事情:“你哥哥联系上了吗?”
“嗯,我哥今天早上和我联系过了,他在执行一个任务,不能与外界联系的,现在任务结束了。”
“哦,那……”
“请问,是冯恩恩同学吗?”小帅哥已走到近处,身高一米七五,长得很像韩国的歌星,那张脸就像做过整容一样精致,宽松的外套里面是稍显紧身的保暖内衣,勾勒出薄薄的肌肉线条。
这相貌,这身材,看得雅欣立刻发了花痴,恨不得点头承认,我就是冯恩恩,她激动得拉住恩恩的衣袖拼命往下扯。
“呃,我是,你……”恩恩愣住了,这个小帅哥怎么会认识自己?这张脸长得好妖孽啊,似乎比文风还帅。
“祝你生日快乐。”小帅哥很绅士地一鞠躬,银裘大衣往旁边一掀,惊艳四座。
跟着,在恩恩呆滞的目光中,小帅哥退后两步,开始独舞,他嘴里自己给自己打着节拍,舞姿优美,像爵士,稍显激烈,奔放而热情。
“嗒,嗒嗒,嘣嘣,嗒……”
周围的人群发现了异常,一个帅哥脱了外衣,自己嘴里念着节拍独舞,是显得有些怪异,而且,他似乎还是在为某个女生献舞。
雅欣激动得不能自已:“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叫什么名字?介绍给我,介绍给我。”
恩恩也是一头雾水:“我不认识啊。真的,文风,我从来没见过他。”
婉儿猜到一点,原来艾司所谓的惊喜,就是找一个帅哥来给恩恩献舞啊?
但她没有猜到的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7
一下成为了焦点,冯恩恩有些手足无措,赵雅欣在一旁两眼冒着绿光,双手捧拳,不停地低声唠叨:“哇,好帅好帅好帅。”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味来,恩恩又觉得有人在轻轻拍她肩膀,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对中年夫妇穿过人群,挤到了他们身后。
看起来就像一对成功的商界人士,男的一身商务大衣,挺拔英俊,女的晚礼裙外套狐皮裘,雍容华贵。
男子手里拿着一朵玫瑰,鲜嫩带露,一看就是刚从花圃里采摘下来的。
二人都微笑着看着恩恩,中年男子献上玫瑰,恩恩有些诧异地接过玫瑰,还未来得及说话,男子已经退后半步,一手抚肩,一手藏后,上身倾斜十五度,行了一个贵族礼,嘴里说道:“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同时他旁边的女子也拎起晚礼裙裙摆,微微屈膝,微笑行礼。
恩恩瞠目结舌,什么情况,长这么大,哪有人叫过自己公主,还是在这公共场合,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啊。
恩恩微羞,脸红低头,一扭头就看到文风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突然生出一丝明悟:难道,这是文风给我准备的惊喜?对呀!是文风叫我们过来的,这……天哪,这太浪漫了,文风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怎么办,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这么感动,我心跳得好快,我脸一定好红,不行,你一定要矜持,冯恩恩你要把持住自己,不能扑上去献吻,否则以后结婚了,什么地位都没有……
恩恩浮想联翩,雅欣在一旁翻起白眼:公主?我认识她十几年,我们俩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打过照面了,老娘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她什么时候变成公主了?
那对好似夫妻的中年男女,在献花行礼之后,也挤过了人群,站在那名小帅哥的身后,三人呈品字形,做出同样的舞蹈动作,发出同样的声音“嗒嗒,嘣,呼,嗒嗒,呼呼……”
惊喜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让恩恩有反应的时间。
人群中仿佛突然多出了这么一群人,他们衣着各异,年龄不同,有老师,有学生,有清洁工人,甚至还有维持广场秩序的制服警察和外国友人。
他们原本混迹在人潮中,毫不起眼,但那名中年男子献上的那朵玫瑰花,仿佛一个信号的引子,他们立刻如飞蛾扑火一般会集过来。
他们像变魔术一般,每个人都能从不知什么地方变出一朵玫瑰,献给恩恩,然后鞠躬行礼,说着同样的祝词:“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三三两两,或单独成行,献花之后,立刻加入中间空地舞蹈团队,三人,十人,二十人,五十人……
那舞姿立刻从单人的优美变成一种壮阔的气势,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悄悄打开了功放机,原本舞者们嘴里单调的节拍,变成了舒缓的音乐,如月光下看到小溪流动,银河在云端璀璨。
恩恩手里的玫瑰花由一朵变成一束,一束变成一捧,九十九朵玫瑰,一百名舞者,《蓝色的多瑙河》舒缓、悠扬,音符在跃动,舞者们飞扬。
空地的边界不知何时在悄然扩大,恩恩原本在空地边缘,挤在人群当中,不知是人群发生了偏移,还是她被舞者们裹挟着,就到了空地中央。
舞者们时而组成花朵,以恩恩为花蕊,层层绽开;时而组成圆环,以恩恩为圆心,围着她转圈,同时自身不停地旋转;时而如浪花簇拥而来,时而如潮水般退却,时而如蝶恋花,时而如凤求凰。
华丽的舞姿,整齐划一的动作,无处不在的注目礼,让恩恩第一次体会到了万众瞩目是一种什么感觉,伴随着轻快激昂的音乐,恩恩轻轻咬着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羞涩,激动,感激,兴奋,惊喜,想哭……
这一定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个生日。恩恩这样想着,若不是旁边还有无数人围观,恐怕早扑到文风怀里擦眼泪去了。
一曲终了,余音渐歇,舞者们就像随风而去的柳絮,都只在恩恩面前留下一个笑容,微微地鞠躬,然后飞快地钻进人群,就像水滴入大海,他们立刻又化身为路人,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