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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伍文斌的,未必是卓思琪;真正想杀卓思琪的,也未必是伍文俊。伍文俊设计抢劫银行偷走证据,可能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他的自杀,或许只是他杀后再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可问题是,幕后主导这一切的,究竟是谁?他意图何在?突破口又在哪里?还有什么是自己忽视了的?
卓震?现在他依然在警方保护之下,稍有恢复警方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龙建?龙建和他家人都已去世,连他们的家都被一把火化为灰烬,很明显对方确实不希望自己从龙建和他家人身上发现什么,如今干脆地将所有线索切断,想查却也无从查起。
在伍家凶案中,还有什么关键的人和事是贯穿始终又游离于警方视线之外的呢?
齐老太太,不会……两个儿子,媳妇和孙儿,再怎么想也不可能。
晓玲?不,她出现在这起案件中是她与伍文俊的关系使然,如果和她有关,那么质疑伍文俊的死就纯属多余了,用这种方法来洗脱自己的嫌疑那才是真蠢,而且晓玲没有任何理由……
瞿森……瞿森!对呀!
黑暗中,司徒笑猛然抬头。
4
伍家凶案伊始,前来报案和提交材料的就是瞿森。
调查过程中,两次寻访伍文俊,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和瞿森出去了。
当卓思琪死亡时,伍文俊前往医院意图修改死亡时间证明,自己曾怀疑过有熟知法律专业的人士给伍文俊支招,而那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瞿森。
伍文斌死后,伍文俊的通信联络人中,他与瞿森的联系紧密程度,仅次于晓玲。
伍文俊最后自杀之前,提供保释材料的也是瞿森。
只因他占着一个律师的身份,所以警方将他和当事人的关系看作寻常,像出面保释、核查公司资产这些事理当和律师沟通。
从始至终,没人怀疑过这名瞿律师在这起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现在伍文俊死了,从伍文俊过往的行为来看,他和这名瞿律师来往甚密,如果伍文俊留了什么后手的话,或许能从这名瞿律师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第二天司徒笑就再次来到了金度律师事务所。
瞿森三十出头,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不像韩国欧巴那么圆润细腻,更像欧美那些以硬汉形象示人的男星,而那副半框眼镜则令他显得睿智博学,多了一分亲和,减轻了那张脸带来的咄咄逼人的感觉。
帅气又多金,成熟、硬朗、智慧等多种优点集于一身,无怪乎朱珠对这名金牌大律师那么着迷。
但司徒笑不喜欢这个人,从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或许是以前做卧底时见得多了吧。
那些和黑帮打交道的律师、会计,甚至是政务工作人员,他们似乎都有着某种共同的特点,年轻、胆大、聪明却没底线。他们的智慧并没有用在正途,反倒热衷于钻法律法规的漏洞,就像网络上的黑客,以破坏秩序来获取非法的好处。
这位瞿律师也给司徒笑同样的感觉,他那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那光鲜夺目的名牌大学高学历的背后,与其说透出某种过人的智慧,倒不如说是狡诈,就像潜伏于阴暗中的蛇,露出阴冷的笑容。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和伍文俊倒颇像是一类人,不,或许伍文俊比这位瞿律师还好一点,至少他的情绪大多表露在外,藏得不是那么深。
司徒笑感觉这名瞿律师,看似对谁都温和又有礼貌,实际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将自身裹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他在伍家凶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就目前而言,警方没有掌握任何对这名律师不利的证据,他看起来只是一名尽了自己该尽义务的法律工作者。
在金度律师事务所瞿森的独立办公室外,客厅里还有几名等着想找瞿律师帮忙打官司的人,看来这名瞿律师是个大忙人啊。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瞿律师今天早上的会谈已经排满了。”接待人员暗示了旁边坐等的人群,又看着司徒笑礼貌微笑道,同时提醒旁边一人:“刘先生,待会儿您就可以进去了。”
司徒笑浑不在意,径直道:“哦,我是他老同学,他昨天说了我自己进去找他就是,你忙你的吧。”
说着,司徒笑就推开门进去了,那名接待人员愣住:“哎……”
独立办公室内,瞿森和那名委托人也已经谈到最后了。
“这医院也太不像话了,这重症监护室收一万块一天,头天还说一切体征正常,第二天说死就死了,还说不是医院的责任,这个我们都不计较了,最可气的是,这人死了放医院太平间,二百四一天!这活抢人啊!这年头,真是死都死不起啦!我们经理说了,这件事情,我们肯定要和医院死磕到底……”委托人情绪十分激动。
瞿森倒很冷静:“现在人已经火化了,就现有的材料来看,医疗事故和医疗责任这一块显然是没法起诉医院的,虽然我们可以起诉医院不合理收费,不过我并不建议……你是?”
“见你一面不容易啊,瞿律师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司徒笑,负责侦办伍家的案子。”司徒笑开门见山地指明来意。
“哦,笑哥,来,坐。”
“哎,我们没有那么熟,你先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们再谈。”司徒笑也不客气,找了张沙发坐下。
瞿森三言两语送走了那名委托人,接了两杯水,递给司徒笑一杯,自顾自地叹息道:“我很早就是恒绿公司的法务顾问了,他们自己的律师有疑难时都会找我,因为和文俊他们年龄相近,打过几次球,大家比较熟悉,他们两兄弟也都很信任我,唉……没想到,这才过去几个月,伍家就变成这个样子。”
司徒笑怔了怔,自己还什么都没问,这位瞿律师倒是自己说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这个家伙,太过精明,而从伍文俊在伍家凶案中的表现来看,这名瞿律师的底线多半不高,属于那种完全站在当事人的角度,而不会从道德层面出发考虑的人,这就是司徒笑不喜欢他的地方。
“虽然伍文俊已经死了,但是这起案子还有太多的疑点,作为恒绿的法律顾问和伍文俊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争取早日让案情大白。”
“我知道,我会配合你们的调查工作,只是不知道,司徒警官想了解哪些方面的内容呢?”
“不如就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说起吧?”面对一个靠智商吃饭的对手,司徒笑一时倒不知该从哪里打开突破口,只能采用拉家常一样的沟通方式。
“啊哈,我们认识都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怎么认识的……让我想想,这,这还真有点考住我了,应该是,在一个商务酒会吧?我和文斌在那儿遇到的,要不就是在某个商务沙龙上。这个,和这起案子有关系吗?”瞿森佯加思索,却是打了个哈哈,反问过来。
司徒笑微不可察地皱眉,瞿森这样的人每天接触的人不少,或许真的不记得是怎么和伍家兄弟认识的了,但是以律师的记忆力,又好似有点说不过去。或许他只是以此为借口,也就是说,不管自己问什么问题,这家伙只会选择对他最有利的回答,其余一概推脱掉,这或许就叫作律师的官方说辞吧?
刚才那一声假装热忱的笑哥果然是假装的吗?其实他的防范心理比谁都重吧。
身为律师,当事人又刚刚因犯罪身故,对警方有所防范可以理解,但连怎么认识也要隐瞒起来?嗯……
“伍文俊在自杀之前,最后一次与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当然是在你们将他抓捕之后,他在拘留所申请和我联系……对了,司徒警官,你的那个警官证、传唤证那些有没有带来?”
“嗯,我刚才路过这里,突然想到了所以上来问问,我以为我们就当作平常朋友这样聊聊便可以了。”
“哦,是这样啊,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律师也有律师的职业道德,和你们警察是一样的,有些事关当事人的东西还是比较正规一点的好,如果当作朋友聊聊,我就只能谈谈我和伍文俊之间的友谊,你应该能体谅的,对吧。否则的话,对我在业界的声誉会有所影响,对吧?”
“哦?可是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吧?你这样的一种态度,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想隐瞒什么?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只能去申请一个传唤证,那对你的声誉岂不是更不好?”
“话不能这么说,警方传唤,合理合法,私下交谈,不管当事人是否健在,我们做律师的,都是有义务保护当事人的隐私的,更何况我和伍文斌、文俊两兄弟私交还算不错,我于公于私,也不能在朋友身故后随意透露他们的行藏举止等私人信息,你说是吧?”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谈谈你能说的吧。”司徒笑自然不会和一名律师去做口舌之争,在他看来,这也是预料中的事,这名瞿律师看似热情,真正涉及核心利益时,根本就是层层设防,步步为营。
只是这样聊下去,根本没有多大意义,司徒笑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信息,于是简短交谈之后便起身告辞,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瞿律师若是坦诚相见,那么他在伍家凶案里顶多起一个推波助澜、献谋献计的作用,不怕调查,但他如今这番表态,则恰恰说明,他和伍文俊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这瞿律师倒也干脆,明确地告诉你,我和伍文俊之间有灰色交易,但前提是你要能查出证据,如果不能,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离开律师事务所,司徒笑回望了一眼,这瞿森和伍文俊之间,肯定有某种违背法律,或者说钻法律空子的暗箱操作,但这件事和伍家人挨个死亡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却不好说。
不过此时他突然想到另一件事,那名叫小梦的神秘女子如果就是伍文俊和杀手组织之间连接的纽带,那么她究竟是何时认识伍文俊的呢?
如果假设是建立在伍文斌是被卓思琪或是幕后黑手所杀的基础上,那么那时候,伍文俊与杀手之间就应当还没有直接的联系。
小梦的出现,是在伍文斌死亡之后,卓思琪死亡之前,或许是在卓震车祸之前。
但是最终伍文俊被伪装成自杀,在那秘密小屋中可能发生过的事情,那假装自杀的计划,说明伍文俊最起码对安排这个计划的人是相当信任的。
而小梦又在这个计划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小梦是在卓震车祸之后才出现的,那么从小梦出现到伍文俊死亡,这其中的时间非常短,总共不到两个月,只有四十多天。
这么短的时间内,伍文俊凭什么可以对小梦这种疑似杀手的人信任到采纳假装死亡这样的计划?
仅仅是因为他们或许发生了关系?小梦对他言听计从?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比如一个他原本就极为信赖的人大力怂恿甚至参与其中?
想到这儿,司徒笑不禁又回头凝望了一眼。
刚离开律师事务所,司徒笑就接到了李开然他们的内线报告,英姐有意让他复职,司徒笑赶紧写了一份复职申请,深刻反省了自己在探案过程中的行为不当,同时将自己对伍家凶案的种种考虑尽数汇报给了英姐。
第二天司徒笑站在程英办公室内。
“伍家凶案还没有结束,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有很多疑点,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吗?”
“是的,英姐,伍家连环凶杀案,我不打算就这样结案。最起码,在真正的杀人凶手没有认罪服法之前,这起重特大连环杀人案不应该如此草草了结。”
程英思索道:“那些动手杀人的凶手的确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但现在伍文俊这个主谋已经伏法,而你们没有掌握到他与那些行凶杀人者之间的联系方式,你先说来听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
司徒笑胸有成竹道:“我打算从三个方面着手,一是瞿森,整个伍家凶案中,他与伍文俊联系最为紧密,由于有律师的身份做掩护,在前期调查中并没有对他进行重点查问,伍文俊和哪些涉案人员进行过联系,在他们的日常交往过程中或许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第二个就是中国星,这次我被人陷害,就是因为调查中国星出了问题,那群不务正业的社会人员里面,或许会潜藏着一些线索;第三则需要等待,就是卓震,卓震没醒,很多内情我们还不知道,而且柏铺村招投标案里面的关键人物也应该是他,所以我加强了对卓震的安保防护工作,就医院目前反馈的卓震现状,他突然死亡的概率已经大大降低,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
听完司徒笑的计划,程英点头道:“那好,我允许你继续调查。”
司徒笑心头一喜。
“但是……”程英话锋一转,“最多只能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你拿不出任何足以改变现状的证据,就要终止调查。”
“是!”
“另外,鉴于你在伍家凶案中的违规表现,上级领导可能会增派一名随案督察,对你的探案过程进行监督管理,你没有意见吧?”
“呃……我,我没意见……”司徒笑明白,这是英姐在向自己暗示,抓紧时间办案,督察到了之后,事情可能有所变化。
有人向上级施压,让他们结束这起案子!司徒笑一下就领会了英姐话里的意思,难怪英姐对自己提出的种种假设可能毫不吃惊。
司徒笑又回到了二组,每个组员都欢欣鼓舞,仿佛主心骨又回来了,只有老刘冷眼扫了司徒笑两眼,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捧着他的保温杯进办公室看报纸去了。
大家兴高采烈地说着老刘的一系列不合理安排和枯燥乏味的配合检调工作,并追问司徒笑是如何发现伍文俊打算抢劫银行的,银行劫案和自杀案的一些相关内幕。
司徒笑黑着脸拒绝了组员的八卦,一系列新的安排下发下去,茜姐和朱珠前往齐老夫人处,在安抚好老妇人情绪的同时打探清楚伍家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时间尽可能地久远,可以追溯到伍文俊的父辈。
李开然带章明继续调查中国星极限俱乐部,打探清楚小梦的出现时间和频率,收集一切有用的相关信息。
此外章明还要负责和马队那边进行无间隙沟通,银行劫匪的枪械来源,抢劫动机与策划过程,那两名神秘失踪的疑似见义勇为或挑动事端的人的下落,有任何进展都必须马上通知到自己。
张子成则有个专门的任务,负责卓震的安全,司徒笑始终认为,对方不会放过卓震,而卓震一旦醒来,应该可以解答一些没有线索的问题。
而司徒笑则准备自己先暗中查探瞿森律师近期的动向,希望有所发现。
安排好了新任务,司徒笑先去找了王克生,打算看看视频里有没有新的发现。
“呃,视频昨天就被检调机关的那几位拿走了,他们说这个和招投标行贿受贿案有很大关联,加上伍文俊的犯罪视频已经找到了,上级有批文,我不敢不给啊。”王克生一脸无辜,解压出来的视频文件只有三个,都与本案无关。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是你发给他们的?”
“没有啊,或许是勇哥他们那一组吧。”
“为什么不留在你这里?继续解码之后调取视频就可以了吧?”
“那我怎么知道,或许人家觉得用自己的人解码更放心吧?”
也不能排除别有用心的人删除对自己不利的视频啊,司徒笑在心中暗想,幸好早有准备:“这个解密压缩文件要怎么操作?”
“这个简单,我给你一个解码程序,到时候你打开将文件拖进去它就开始自动解码了。”王克生知道笑哥有拷贝副本,不过他得装作不知道不是。
“全部解密要多久?”
“这就难说了,要看你电脑好使不,有可能一天解两三个十几个的,也有可能两三天解一个,完全取决于加密源码的复杂程度。”
晚上司徒笑在警局利用电脑解码,接到了晓玲的电话,估摸着是从高风处得到了新消息,晓玲一开头就质问司徒笑这么重大的发现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
司徒笑也不做过多解释,他和高风在这一点上观点一致,杀人手法和犯罪之友,无不说明某个杀手组织和这起案件牵涉很深,继续调查下去可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晓玲再怎么强悍,也只是一名女心理医生,他和高风不希望晓玲卷入过深的调查,以防遭遇不测。
晓玲发泄了一通,然后又带着小得意告诉司徒笑,她已经和美国的导师联系过了,美国导师那边分析之后得出了和司徒笑相同的结论,伍文俊并不是想要自杀,而是想制造一个类似死亡的现场来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是犯罪后逃亡的后续手法;并且根据伍文俊的一系列表现,美国方面认为他获得了D.D帮助。
D.D是一本美国杂志,创刊后专门讲述罪犯的生活,创刊者就是一名刑满释放的罪犯,刊物订阅者也大部分是罪犯,刊物里提到大量的各地监狱如何生存、各种罪犯被捕的细节、警方常用的手段。它虽然没有直接教唆犯罪,但却从另一方面说了许多如何让罪犯洗脱罪名,给警察制造麻烦的手段。
所以美国的D.D援助就等同于司徒笑口中的犯罪之友,教人规避法律,处理现场痕迹,躲避警方追查,提高犯罪效率。
双方的观点不谋而合,不过晓玲的美国导师并没有给出杀死伍文俊凶手的行为侧写,只是委婉地告知晓玲,如果说她的朋友因为触犯了法律而死,那么,就到此为止,不建议继续调查他的真实死因,并希望晓玲转告她的警察朋友,大意是谨而慎之,不要冒进深入,电邮末尾写道:“Only the killer could deal with killer!”
当然,晓玲压根儿将这些话彻底无视掉了。
5
杀了那个狗头之后,艾司和贺柱德沿着阿婆可能前进的路线倒查回去,问询了好几个村子,但都没有结果,不过他们在沿途的田间电线杆子上贴了寻人告示,有村民看到应该会联系的。
回到家里,艾司无心睡眠,那个小伙子面具掉落后的面孔总是出现在艾司眼前,怎么看那个哥哥也大不了自己几岁啊,为什么他会毫无顾忌地开枪呢?这就是好人和坏人的区别?
自己究竟做得对不对呢?艾司好想问恩恩,这件事情究竟怎样处理才算正确,可是师父说,一旦告诉恩恩,这事儿就没的商量。
艾司想起师父让自己看的那些电影,如果按照影片中的打斗场景,这样处理似乎无可厚非,可是艾司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电影里面总是要打好久,难道是自己打得太快了?
比起这个问题,更让艾司苦恼的是另一个问题,在跳起用膝盖拧断那个狗头脖子的一瞬间,艾司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宣泄出去了。
这种感觉,和自己在面对黑熊时,面对那头狮子时,在舞台上面对司徒文风时,都曾出现过,仿佛……就仿佛,自己能从这种感觉中获得一种快意!
艾司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他很害怕,自己的身体,似乎强烈地渴望那种感觉再次降临,但是艾司不想要那种感觉。
艾司模模糊糊地觉得,伴随那种感觉而来的,会是一些自己不想想起的回忆,很糟糕的回忆。可是那种感觉,在体内积蓄萦绕,不时会有想要发泄的冲动,仿佛那种快意,需要一种力量上的宣泄,自从认识了师父之后,艾司明显感觉,那种冲动越来越强烈了。
可是师父真的没有叫自己去打人,去杀人,只是叫自己天天练傻子健身操,看电影,是艾司自己不好,控制不住自己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艾司在床上双手抱头,夜不能寐,觉得除了在恩恩同学面前怎么处理好自己的角色之外,又多了一种苦恼,要是能告诉恩恩就好了,恩恩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来说去,还是大叔师父不好,不许艾司告诉恩恩。
不过对于这种想来想去都没有明确结果的事情,艾司很快就将它抛诸脑后,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想自己能想明白的问题,这是恩恩说过的。
不过这次制止银行劫案也并非一无所获,艾司对师父那种神奇的辨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那种就看自己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怎么制伏歹徒,甚至连那个年轻妈妈被坏人欺负都能看出来,这神乎其技,就好像亲眼看见一样,令艾司叹为观止。
于是艾司缠着师父要学辨术。
对贺柱德而言,这八大术本来都是要教的,只不过根据个人情况先后顺序有所不同。贺柱德希望艾司首先学会面术,让这小子改变容貌是为了确保他不会被人认出来,学会基础体术呢则用以自保。辨术这种东西,主要是这小子耳聪目明,基础非常好,贺柱德怕自己稍加点拨,就会大受打击,本来是准备留到最后教的。
不过既然这个傻小子难得好学,那么提前也无妨。
但是,绝不能让这个傻徒弟觉得师父教的东西超简单,没难度,那师父的面子往哪儿搁,所以贺柱德在给艾司制订体术训练计划时,就订了一个标准:难度怎么高怎么来,怎么超越极限怎么来,怎么非人怎么来!
所以,艾司提出想学辨术之后,贺柱德立刻去给他购买了一套丛书,整整一大箱。
“这是什么书啊?这么多?”
“你不是想学辨术吗?这些就是辨术的基础,书里的内容你记住多少,你的辨术就能增长多少。你不是老爱问为什么吗?为师早就想给你买这套书了,免得你老是有那么多为什么。”贺柱德一面冷冷地说一面打开箱子。
“十万个为什么?恩恩有给我看过。”
“十万个为什么?”贺柱德冷哼,“那是给小孩子看的,师父给你买的这个,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升级版。要想学辨术,就看你能把里面的内容读懂多少,又能记住多少了。”
“嘣”的一声箱子打开,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本厚厚的图书,“百科大全书”几个字赫然在目。
“百科大全书?”艾司不解,不过看这些书的厚度,真的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几倍,“可是恩恩说,外事问谷歌,内事问百度,不懂都可以百度的啊?”
“百度!”贺柱德没好气道,“这些书就是让你把百度装在脑子里,百度放在电脑网络上,除了让你产生百度依赖症,没有半点好处。人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还想这到底怎么回事呢?不忙,请让我先回去百度一下。”
“要学会辨术,这些书都要看吗?”
“看没有用,关键是要记住,你看了没记住,那和没看有什么区别。”
艾司似懂非懂“哦”了一声,又问:“我需要从头开始看吗?”
“那倒未必,”贺柱德咧嘴笑道,“你想从哪里开始看就可以从哪里看,想看什么内容就可以看什么内容,只要记得越多,对你学习辨术就越有用。”
艾司又哦了一声,开始抓紧时间翻看书籍,这么大一箱子,还不知道要看多久呢。
贺柱德注意到,艾司并没有直接看内容,而是将每本书的目录大纲先看了一遍,将他自己最感兴趣的内容标注出来,分门别类,在书上做好标记。
贺柱德心中凛然,这就是天才的意思了,没人教过他,他却在摸索中,总结出一套属于他自己的行之有效的学习方法来。
接下来艾司的翻书速度,又让贺柱德大吃一惊,这小子敢情是将百科大全书当小白文来读啊?这一页接一页地翻看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啊?
“艾司,喀喀,你这样看,能记住吗?”
“有记住啊,看懂了就记住了。”
“那……师父问问你啊,”贺柱德不信,将艾司手中的书夺过来,翻开艾司看过的部分,“红胸山鹧鸪分布情况……”
“全球易危,在中国分布于西藏东南部的丹巴曲和伯舒拉岭地区。不过书上没写这个小鸟是怎么叫的,只说是长音饱满响亮,可高调至双音,类似红喉山鹧鸪,那谁知道红喉山鹧鸪又是怎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