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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刘显和那冷嘲热讽的面孔,司徒笑在桌子上擂了一拳,大声道:“朱珠、章明,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啊,笑哥?”
“欣雅居山庄!”
“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好查的?不是都说可以结案了吗?”一路上朱珠都在抱怨。
“听说刘队不同意结案,那我们就继续查下去好了,我们不一定就只查伍文斌的车祸问题,而是要将许多关联问题理清,恒绿公司有无债务纠葛,伍家和卓家有无深层次矛盾,车祸发生当天有没有人蓄谋,或者,去查查那天是不是黄道凶日,与伍文斌八字犯冲,只有这样,才能让报案人和我们的组长彻底死心。”章明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讥讽道。
“哦,意思就是说闲着也是闲着,只要我们在干活,一样领工钱哦。”朱珠好似发现了新大陆。
“你们就只能想到这么多吗?”开车的司徒笑诘问道,他不能允许自己的组员滋生这样的消极想法,“我们这次去,的确不只是询问伍文斌的车祸,而是要弄清楚车祸前后伍家的现状,阻止某些可能发生的事情。”
“听不懂啊,笑哥。”
“伍文俊谈起他嫂子的时候,欲言又止,他是否完全说了实话?当所有证据都指向普通车祸之后,他依然一口咬定他哥哥死于他杀,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疑问?如果说,一个偏激的报案人坚称自己的亲属死于谋杀,凶手就在他身边,而警方反复调查却得出了凶手无罪的结论,你们觉得那个报案人会怎么想?他又将会如何做?”
章明听出苗头来了,有点紧张地问:“笑哥,你的意思该不是说,伍文俊他会铤而走险,私自报复吧?”
“希望他不会这样做,但我们首先,就得找出他认定哥哥是被他嫂嫂谋杀的原因,否则,我们给他的任何结论,对他进行的任何劝说都是白费力气。英姐说过,警察,并不仅仅是为了打击破获已经发生的罪案,同时还肩负着防范制止将要发生的犯罪。警察警察,警示监察,让偷无所藏,抢不敢抢,骗无可骗,让大小案件消弭于成形之前,如那名医治未病之时,名将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这句话,转赠给你们。”
欣雅居,伍家,丧葬已结束,偌大的门庭显得有些冷清空寂,一个老妈子开了门,伍文俊和卓思琪都不在,家里的主事人是伍文俊的母亲齐敏,齐老夫人。
“俊儿他不在。”老人家痛失爱子,那心上的悲痛不是三五日可以减轻的,家里很多地方留下了被挪移过的痕迹,显然是伍家人怕老太太睹物思人。
“齐老夫人,我们知道,这次来,有点事儿想问问您老人家。”司徒笑酝酿着措辞,朱珠扶老夫人坐下,很细心地握着老人家的手给她安慰,章明坐在司徒笑身旁,学习着这位副组长的一举一动。
“我们是应伍先生的邀请而来,这件事情,齐老夫人知道吧?”司徒笑试探着问。
“唉,俊儿和斌斌感情一向很好,他不能接受他的哥哥这样突然去世的消息,因为现在我们伍家也算有身份的人了,所以他总怀疑,有人要害他哥哥,这事我知道。辛苦你们老是跑来跑去,唉,我很感谢你们。”老夫人微微点头。
“嗯,我们经过查证,那起车祸确实与蓄意谋杀无关,但伍先生却一直坚持他自己的态度,这点让我们感到很困惑,不知老夫人是否有注意到,在您儿子死前,您的儿子和儿媳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反常行为?没有啊,斌斌和思琪的感情同样很好的,两口子要撑起那么大一个公司也不容易。这事儿啊,你们可以不用查了,都是俊儿自己胡思乱想,我家老头子走得早,长兄为父,俊儿从小就听他哥哥的,两兄弟不分你我,所以当斌斌娶媳妇之后,俊儿总觉得他大哥对他关心就少了,曾经很是叛逆,对思琪态度也不是很好,后来才慢慢地接受了。可是他大哥一死……俊儿受不了,我这个老婆子,也没辙啊……”齐老夫人说着,又有些哽咽了。
“听说你的儿媳妇有产后抑郁症?”司徒笑赶紧将老夫人的思路引导开。
“嗯,是的,思琪怀头一个孩子时没经验,生下来便是死胎,第二个孩子也很不容易,当时斌斌在外联系业务,快生产时赶不回来,我又不小心闪了腰,还要别人来照顾,结果思琪生产时,只有她大哥守着,听说生得很艰难。我们家斌斌是在龙儿出生快满月了才回来的,思琪生了孩子没人照顾,又没有奶水,心情很不好,抑郁症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当时我们不知道,只道她觉得斌斌没守在身边,所以脾气变大了,后来医生才诊断说是产后抑郁症。坐月子的时候啊,思琪就开始吃不下饭,听说还失眠,她妈是在她生了之后第二天来的,七天后出院,回来之后我就觉得她情绪不好,整天感觉就像坐立不安的,发脾气,等到斌斌回来,她是又哭又闹,我家斌斌脾气好,从不骂她打她,都是哄着她,现在带个孩子难啊,比什么都金贵……”齐老夫人或是太久没和人聊天,回忆起往事絮絮叨叨。
司徒笑安静地听着,章明和朱珠也只能做一个听客,实在搞不懂,什么坐月子,和车祸风马牛不相及,偏偏笑哥还听得那么认真,自己都不好意思插嘴打断。
等齐老夫人说累了要喝茶,朱珠才自告奋勇助人为乐了一把,司徒笑见老夫人情绪稳定,才换了话题:“最近这段时间,就是丧葬之后,家里没发生什么大的事情吧?”
“大的事情?没有啊。”
“我听说,伍文俊先生最近情绪不太好,特别是……昨天?”
“昨天?俊儿什么都没给我说啊,昨晚倒是喝醉了,回来就去睡了,难道是……”齐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司徒笑身体前倾,章明和朱珠也竖起了耳朵。
“这个,要说大事应该算一件大事吧,不过是我们家内部的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齐老夫人请放心,我们警察有我们的保密原则,与案件无关的事情绝对不会向公众公开,就算是涉及案件的内容,我们也是有选择地开放。”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你这位警官,看起来蛮凶的,但为人处世还挺不错,这事恐怕迟早也会公开,其实就是思琪,她收购了我们手里的股份。”
“哦?”
“你们不知道,我一个老太婆,什么都不懂,俊儿呢也是成天游手好闲,在公司挂的就是个虚职,对公司的管理运作什么都不知道,公司一向是斌斌、思琪和她大哥在打理,我和俊儿手里有些股份……”齐老夫人慢慢说起。
原来,她和伍文俊手中的股份是当年伍文斌为了孝敬老人家和照顾弟弟分给他们的,每年分红也有不少,由于伍文斌意外身故之后没有留下遗嘱,其财产分配中又分了一些给他母亲。所以齐老夫人和伍文俊手里总共掌握着恒绿公司13.3%的股份。
伍文斌的葬礼结束之后,公司还要继续运转,但由于董事长的突然离去,公司里许多股东对公司未来的发展走向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卓思琪和她大哥独立难支,为了更好地掌握和管理公司,卓思琪提出,用现金收购伍文俊和齐敏手中的股份。
因为公司还没有上市,所以卓思琪还专程请了资产核算公司的人来清点公司资产,然后按照市值,最终签订了接近一亿元人民币的高价收购协议。这个价格是资产评估公司给出净资产评估价的一点五倍,齐老夫人自然认为是思琪看在伍文斌的份上给他们母子俩的额外照料,这么大一笔钱,只要伍文俊不是败到家,也够他花一辈子了。
不过照理说这件事情对伍文俊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齐老夫人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件事引起伍文俊情绪上的波动。
原来是这样,司徒笑心中有了计策,又和齐老夫人聊了几句,问了一下伍文俊和卓思琪在什么地方,起身告辞。
“笑哥,回去了吧?人家家里的财产纷争,和车祸半点关系都没有。”朱珠又想回去休息了。
司徒笑正言道:“既然车祸没查出什么问题,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制止车祸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7
司徒笑带着两个新人赶到金度律师事务所,结果瞿森和伍文俊两人已经出去了,办事人员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打电话给黎晓玲,黎晓玲也不知道伍文俊现在在哪里,司徒笑只好又去到恒绿地产有限公司总部。
恒绿大厦造型很像一艘船,高九层,两头翘檐,寓意着靠海恒绿,即将扬帆。
没有预约,要见到董事长还有点麻烦,司徒笑三人等了一会儿,才见到卓思琪。这是司徒笑第二次见到这个妩媚的女人。
清颜素妆发盘髻,带有条纹的黑色西服凸显了女人的线条,看上去多了几分干练,少了些许娇柔。三人进入硕大的办公室时,卓思琪正向身边的女秘书交代着什么,手边一沓厚厚的文件,看起来很是忙碌,似乎她已经从丈夫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卓思琪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
“我们是为伍文斌先生的案子来的。”司徒笑平视着她,余光打量着卓思琪身后,桌椅书案,电脑壁画,一切都没变动,应该还保留着她丈夫的风格。
卓思琪忍不住轻笑道:“你们该不会真的信了我那位弟弟的话吧?”
“说实话,我们对车祸这件事已经有了初步的认定,让我们感到困惑的是伍文俊先生坚持谋杀论这种态度的原因。”
“那你们该去问他呀,想从我这里问到什么呢?他哥哥是个敢想敢拼的人,他嘛……”卓思琪摇摇头。
“但是伍文俊先生怀疑的对象却是你,他认为你在外面……有人。”司徒笑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并盯着卓思琪。
卓思琪交叉的十指分开,用力压在两边的文件上,眼珠只是微微转向左下角,马上又看向司徒笑,直视他的目光:“司徒警官,有些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我卓思琪还要怎样做才对得起他伍家,这个公司是我和我老公一砖一瓦拼回来的,他伍文俊出过什么力?我一个女人还要出去应酬,他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公子哥儿,他没有权利来说我,更不应该捏造诬蔑!”卓思琪半立起来,越说越激动,突然又坐了回去,“你们想查文斌的车祸,随便,想怎么查我们都配合。这些天我心力交瘁,很累了,今天恐怕无法继续接待你们,请吧。”
没说两句话便下起了逐客令,司徒笑也带着章明和朱珠起身,然后道:“看得出来,你丈夫是一个实干的人,你也为这一切付出了不少努力,今天来主要是想提醒你,伍文俊先生对那件事始终没有放弃,最近似乎又受到什么刺激,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当然不希望伍文俊先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你出入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司徒笑人高,眼尖,瞅见刚才卓思琪很郑重签下那份文件的名称《柏铺村地块招投标书》。
“卓思琪最后的反应,你们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回程路上,司徒笑询问。
“有啊有啊,笑哥你一说她外面有人,她简直就像被蜇了一下,马上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呢,肯定心里有鬼。”
“这样的话,本不该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的,我这样说,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我们一进屋,她便十指交叉,这表现了一种强势,一种胸有成竹,同时也是一种自我防御,很显然,从后面的谈话看,她知道我们的来意,问题就是,她在防御什么?换句话说,她明显有不希望我们知道的东西。
“房间里的各种摆设,相片、书柜、电脑、桌椅、盆栽,都没动过,这是她丈夫的办公室,在她丈夫去世之后,她为什么选择保持一切原封不动?睹物思人,徒增伤悲,这样做应该有两重意思:一、她很早就想坐在这个位置了,虽说她的外表很娇媚,但内心很渴望强大的权力;二、她可以想象丈夫还在身边,就像还没走时一样,她要让她丈夫看着,她能做得比他更好。
“然后,我说了不该当着你们的面说的话,她松开十指,双手撑压,半立,若非盘头,只怕可以用怒发冲冠来形容,典型的过激反应,那身体语言几乎就是在告诉我们,她外面有人。她的眼神向左下方斜视,是在思考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但很快反应过来,知道我是在诈她,觉得再和我们谈下去,可能露出马脚,所以下了逐客令,这并不代表她与车祸有关,只是说明她有什么事,是不希望我们警方介入,不希望我们警方知道的。”
“哇,笑哥,你好厉害,我和章明进去就傻乎乎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看出来耶。”
“哎哎,你没看出来就没看出来呗,你干吗拉上我?”
“你看出什么了,你看出什么啦?”
“好啦,学习,要当一个好警察,也必须不停地学习。”
“笑哥,你说这些和车祸没关系啊,我们还要不要查?”
“查,怎么不查,刘队不是让我们继续查案吗,我们就查下去,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伍文俊,和他谈谈。”
晚上晓玲约了伍文俊、高风和司徒笑,希望他们两人能开导开导伍文俊,没想到伍文俊爽约,手机也关了,不知道人跑去了哪里。
“好啦,不就一天没见到吗,瞧把你急的。”高风带着些许关切,带着一点酸意。
“你不知道,他脾气大得很,做事又不肯动脑子,我是怕他干傻事儿。对了司徒,你问到文俊为什么生气了吗?”
司徒笑淡淡道:“没有明确的答案,不过应该和股份收购协议有关,今天他去找瞿森律师,我看恐怕他们是去对恒绿公司重新做资产评估去了。”
“资产评估?搞不懂。”黎晓玲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司徒笑道:“我专门去查了一下,股份制公司的所有资本由等额股份构成,进行收购时对股份的收购价格由双方协商决定,这里面就涉及每一股的市值问题。比如一家股份公司新成立时,启动资金一百万,分作一百万股,那么一股市值就是一块钱,经营五年后,公司总市值达到了五个亿,那么每一股市值就是五百块。卓思琪在进行股权收购前对公司进行了资产评估,为的是让伍文俊和齐老夫人对公司的整体资产有个概念,也是让他们安心。但我估计这里面有水分,伍文俊觉得自己受骗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黎晓玲道:“你是说,卓思琪请的评估公司,让他们公司的资产缩水了?”
司徒笑点头:“如果恒绿公司评估下来总资产为五个亿,那么用一亿元去收购百分之十三的股份,显然是伍文俊占了大好处。可是如果恒绿公司总资产不止五个亿,而要多得多,那伍文俊就亏了,而不管是显性资产评估还是隐性资产,其中都有很大的空子可以钻。齐老夫人自不用说,伍文俊也不关心公司经营,可能他也根本不知道恒绿公司到底值多少钱。”
高风疑惑道:“恒绿公司并不是我们海角市地产行业的大头,五六亿应该不少了吧?再说资产评估都有明细,伍文俊看了之后觉得有异议,他可以不转让手中的股份啊。”
“这个很难说,同样一栋大楼,它的主体造价为每平方米一千多块,而它的售价却能达到每平方米上万元,十倍的差价,你让评估公司来评估,这中间的摆动就太大了。今天我在卓思琪办公室看到他们正进行柏铺村地块的招投标,我让茜姐查了柏铺村招投标的情况,这个项目是今年五月启动的,海角市第二经济开发区三期工程,三十二栋大楼打包招投标,其中有十五栋商业大厦,据内幕消息说总体规划预算超过三十亿,如果恒绿公司能在这个项目中标,他们的利润就不止五个亿。”
“他们中标了?”高风追问。
“还没有,我只是想说,从恒绿公司有实力参与招标竞争来看,卓思琪收购股份时,恒绿公司的资产肯定被严重低估了,严重到足以令伍文俊暴跳如雷。”
“那文俊他可以用协议涉嫌欺诈的理由起诉吧?”黎晓玲提议。
“我国法律适用程序是谁主张谁举证,你执意协议欺诈你得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协议签订双方肯定会写下本着自愿原则,而且中间的价差高低虽然相差十余倍,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没法证明的东西,就算你证明了恒绿公司资产很高,你也很难证明是在对方欺诈的情况下与你签订的协议,没录音,没录像,卓思琪也肯定不会让伍文俊保存资产评估的证据,一旦签立协议进行了股权转让,就算打官司,伍文俊也很难胜诉。”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高风也觉得这个亏吃大了。
司徒笑摇头:“商业上的战争很复杂,我们这些外人很难想到他们会用什么手段解决问题。”
黎晓玲又掏出手机:“敢不接我电话,敢关机!浑蛋。”
恒绿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漆黑的房间里,电脑却被打开了,伍文俊那张愤怒到近乎变形的脸死死盯着屏幕,这是他哥哥的电脑,显然没人知道他竟然有能力登入这台电脑。
一组组数据和各种文件出现在电脑桌面,伍文俊快速地下载,不时紧张地抬头,稍有声响就停下手中的工作,关掉电脑显示屏,过一会儿再重新打开。
“嗯?”在众多的文件资料中,伍文俊发现一个单独的文档,放在很隐秘的文件夹中,点开文档,上面记载着各种支出,是财务账目表,但从这张表上看,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段给出的报账清单。上面有许多记录已经被人改为红色字体,今年七月,去年七月,前年七月……
看着账目的数字,报账人填写的差旅地址和原因,伍文俊似乎想起了什么,暗道:“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我哥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婊子!”
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伍文俊掏出手机一看,不是自己的手机,自己的手机关机了呀,他注意到被挤在文件中的手机,难道是卓思琪落下的?寂静的办公室,电脑屏幕闪烁,资料复制的进度条一格格往上涨,手机不停地振动、振动……
夜间排档准备收摊了,黎晓玲还是没有拨通伍文俊的手机号码,高风已经提议大家回家睡觉了,司徒笑的手机响了,接到手机一听就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8
川流不息的车来车往,霓虹闪烁,尾灯画影,都市的夜有着唯美的气息,但车内的司徒笑三人心情难以平静,刚接到消息,南湾立交再次发生车祸。这一次是三车相撞,头一辆车被后面的小车顶到对侧车道,又被迎面驶来的大拖厢货车拦腰撞上,车内共有司机和乘客三人,司机重伤,两名乘客当场死亡,重伤和死亡者,分别是卓震和他的父母!
从背后撞人的司机是一名年轻小伙子,只受了轻伤,额头和肩部做了处理。
“我是正常行驶,前面那辆车突然急刹车,我想刹车也来不及啊,如果不是我双闪打得及时,也要被后面的车撞上。”
大货车司机没有受伤,是个留有络腮胡的中年人。
“我开得好好的,又没超速又没违章,是那辆小车突然冲过隔离栏,就这么横在我的车面前,我马上刹车,还是撞上了。我怎么可能看见对面车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前面那辆车突然停了一下,不知道是爆胎还是司机错踩了急刹,被后面那辆车一顶,直接就冲了过来。”
监控录像显示,宾利车和它身后的途观上了立交桥,似乎途观想超车,宾利有所提速,不让它超,两车在那里别苗头。忽然宾利急刹减速,车头略微偏向路中的隔离栏,后面的途观车也跟着紧急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像撞台球一般一顶,白球是停住了,红球刺溜就冲过了隔离栏,迎面驶来的大拖厢货车魁梧得跟火车似的,不偏不倚,再顶一次,宾利车腾向空中,翻着跟头就出去了。幸好是掉在桥下隔离带,没有造成更多更大的交通事故。
司徒笑三人赶到现场时,卓震一家人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交警在指挥交通,事故车辆尚未移动,在司徒笑的要求下,高风他们科室技术部门的人员已经赶来现场。一次车祸事故可以是意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发生一起车祸事故,司徒笑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
“晓玲,马上联系伍文俊,还联系不上就去他家里找他,我会派两个同事跟你一起去。子成、章明,卓思琪应该已接到通知,去了医院,联系她,去对她进行问询。茜姐、朱珠,你们在附近看一看,有多少天眼,将周围的交通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开然去取交警问询记录。”
安排好组员,司徒笑想了想,来到宾利车掉落的现场,车厢已经严重变形,在救出卓震时切开了车顶,不过比上次的卡宴好,没有起火燃烧。高风带着一群人在周围收集物证。
“阿虎,怎么样?”司徒笑问一个穿着机修衣的年轻人,鉴定科机械部的王文虎,相貌敦厚,短发肥唇,浓眉虎眼,身形偏矮,别看那十指胖胖的却十分灵巧,穿着满是油污的机修服正忙得满头大汗。
“没什么发现啊,笑哥。”王文虎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又钻进车架子里,嘴里嘟哝着,“这种豪车我还没碰过,让我多研究研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探头咧嘴笑道:“工具不齐,等拖回维修部我把它彻底解剖了再来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司徒,找到伍文俊了,他在家里。”
“走,上车,开然,跟我来。”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伍文俊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我打了你一晚上电话,你为什么关机?”黎晓玲劈头问道。
“正好没电了吧?”伍文俊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司徒笑拦住黎晓玲,严肃问道:“伍文俊先生,你还没得到消息吗?”
“消息?什么消息?”
“今天晚上,南湾立交桥发生了一起三车相撞的交通事故,你嫂子的哥哥和他的父母在这起车祸中两死一伤。”李开然直接说道。
“真的?哎呀,他们没打电话通知我啊,可能我的手机没电,怎么没打家里的电话呢?”伍文俊装出一副焦虑的样子搓了搓手,嘴角却挂起一丝笑意。
演得太蹩脚了,谁都能看出来,他正暗自欢喜。
“你嫂嫂还住在这里,你会不知道?”李开然揭穿伍文俊的谎言。
“我嫂嫂今晚他们一家人出去喝酒,我没去,我当然不知道。”伍文俊反驳。
“文俊,真的与你无关吗?”黎晓玲忧虑地问。
“晓玲,你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伍文俊佯怒,“这是车祸啊,交通事故,很偶然的!说不定是某些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报应啊!”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面容狰狞。他大哥也是死于车祸,他说他大哥是被人谋杀的,没人相信,警方一致认定是偶然事故,这下好了,卓震也出了车祸,当然也是偶然事故。
“是车祸还是谋杀,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的,我们来找你,正是希望你能协助调查这起事故,今晚九点至十一点,你在什么地方?”司徒笑面无表情时,看上去便严肃凶厉。
“你,你有逮捕令吗?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你吧?”伍文俊抱胸抚下巴。
“文俊!”黎晓玲在一旁着急。
“好,我们是良好市民,满足你的好奇。”伍文俊依旧用调侃的口气,“我知道晓玲约了我,只是我心情很烦闷,大概九点以后,我去了聚缘酒吧喝酒,几个小混混,走路不长眼睛,就和他们杠上了,我们在酒吧里打了一架,又多喝了点酒,被他们打晕在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你看,我这里还是青的。不信可以去聚缘酒吧问问,估计他们还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