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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哟,一个有艾滋的,还交上女朋友了啊!”那谢楠嘲笑着他,然后回头和那个喝得醉醺醺的大叔挤了挤眼睛,“老林,你还没女朋友吧?人家病秧子都比你强啊!”
谢楠笑着,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子,朝他们脚下扔过去。
酒瓶瞬间被摔得粉碎,陆溪吓坏了,抱住韩正林,闭上了眼睛。
韩正林感觉到她在颤抖,抱着自己的那双小手上全是汗。陆阿姨和徐叔叔把自己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对他特别好,就连小溪对他也是一样。
他们都是好人,从不会因为他的病而嫌弃他。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回报他们。
他弯下腰,捡起一块破碎的玻璃,一咬牙,狠狠地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心。血,瞬间涌了出来。十指连心,手掌也差不多,所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瞬间就将他包围了。
他强忍着泪,朝着他们举起了手,“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用手抓你们!”
一个手上满是鲜血的少年,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这画面,如果换了别人,也许会觉得很普通,可偏偏,这少年有艾滋病…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看着他,一阵心悸。
从来没想过一个病弱的孩子竟然会这么狠,他竟然能割破自己的手来威胁他们!
“哼,你少拿这个吓唬人,信不信老子直接弄死你!”嘴上虽然骂着,可谁都没有再靠近。
“正林哥哥…”
陆溪心疼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想要帮他包扎伤口。韩正林却抢先一步,将她的手挡开。
“别碰!”看着她含泪的小脸,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哥哥自己包扎,你别碰我的伤口,知道吗?”
“可是…”
“没关系的,你听我的话,乖。”
陆溪点点头,“嗯,我听哥哥的话。”
两个孩子默默地拥抱着,蜷缩在一起。开始时,韩正林还强打着精神,想要保护好小溪,可后来,孩子终究是孩子,终于还是没能坚持下去,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搂住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楠和林大勇坐在对面,一边喝闷酒一边看着他俩。
“勇哥,这样不行啊!这小兔崽子也太碍事了!”谢楠啐了一口痰,说道。
林大勇也有这个感觉,韩正林认识他俩,不像那个叫陆溪的小女孩,她年纪不大,又是陌生人,不一定能明确地指出他俩的样貌,但是韩正林…
其实,他不想手上沾染人命的。即便以前作奸犯科,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可始终都没有真的要过谁的命。他怕遭报应。
可是一想起弟弟的病,一想到他苟延残喘地活着,心里就是一阵翻腾。
“一不做,二不休!”他仿佛下了狠心,恶狠狠地盯着韩正林熟睡的侧脸,“小楠啊,八十万,他们都凑够了,你说要是咱们再加些,是不是也能行?”
谢楠眼睛一亮,“勇哥的意思是?”
林大勇笑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八十万,咱哥俩对半分,一人只有四十万,可如果一人八十万,你觉得如何?”
付完赎金,陆雅媛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赶到了便利店,和Norman还有乔什会合。
看似安静的废弃工地旁,其实被偷偷安插了很多眼线。有参加聚会夜归的恋人,有在路旁开小吃摊的摊位,甚至连趴在路边,一直迷迷糊糊说着醉话的酒鬼都是陆博垣安排的。
在这种情况下,真不知道绑匪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取钱。
等了大概三十分钟,就在所有人的神经高度紧张,甚至开始有些烦躁的时候,一个拄着拐杖,穿得脏兮兮的拾荒老人突然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佝偻着身子,穿了套破旧的棉衣裤。几乎没有任何的东张西望,也没有探路,他直接拄着拐杖,从黑暗处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朝着陆雅媛刚刚放赎金的那排矮房走去。
站在车里看着监控的夏岚心头一紧,抓住陆博垣的手臂,“会不会是来拿赎金的!”
他皱了皱眉,感觉似乎不太对。
“少安毋躁,再看看。”
“还看什么,赶紧抓了他!”聂程涛也忍不住了,几乎要直接跳下车去抓人。
苏珊赶紧拦住他,“别冲动,万一不是,就打草惊蛇了!”
“没看他目不斜视,连头都没转,直接就去了那边,不是绑匪还是什么!”
“就因为他目不斜视,所以我觉得可能不是他。”
陆博垣却在这时抱着双臂,不动声色地解释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是绑匪,难道不担心附近有没有警方的埋伏?而且,他连装装样子都没有,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这…”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又是十多分钟后,那拾荒老人背着个大大的编织袋从那宿舍里走了出来。
“陆队!开始移动了!”车瑞所指的,自然不是那老人,而是装着钞票的钱箱。
他们没有在钞票上放跟踪器,因为国内的跟踪器比较大,放在钞票里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只在钱箱的夹层里放了跟踪设备。虽然也不排除绑匪会中途换箱子,可这么多人守着,应该不会跟丢。
那拾荒老人现在肯定正背着那装满了钞票的箱子,因为,他移动的方向和屏幕上显示的完全一致。
“就是他,现在没跑了吧!”聂程涛指着屏幕喊道,“陆队,抓不抓?”
“先不行动,派人监视着他,另外,工地附近的人也不要撤离。”
“为什么还留人守着那里?有嫌疑人了,咱们得多加派人手跟着他啊!”
陆博垣没理会他,拿起对讲机,布置着任务,“各组人员注意,A组和B组,现在全面跟踪那个老人,C组留在原地,继续监视工人宿舍的方向,D组待命。”
便衣的侦查员换了好几拨,一直跟着那老头儿。但是他却好像全不在意,也没有一丝的察觉。大半夜的也不着急回家,而是走走停停,一会儿翻翻垃圾桶,找个塑料的水瓶子,一会儿又捡个别人抽剩下的烟屁股,点上火儿,拼了命地咂吧几口烟。
渐渐地,连特案组组员也有点沉不住气了。“那死老头儿,不是耍咱们吧?”
终于,那老头儿又转了一会儿,停在了一处平房的门口。那附近的环境极其脏乱,房屋也是破败得近乎要拆了。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亮起了灯,而紧随其后的侦查员们,直接将那小屋包围了起来。
追踪器显示,那箱子没有再动,一直停留在那里,而此时,屋里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行动!”陆博垣一声令下,侦查员们直接撞开了大门,冲了进去。车上的聂程涛和苏珊也一把推开车门,飞奔而下。
当夏岚和车瑞搀扶着陆博垣走下车的时候,小屋周围已经围满了警方的人。拨开人群,走进去,就看到那老头儿已经被几个人扭着手臂,按在了地上。他的破棉袄有几处都被扯烂了,整个人都吓傻了,瞪着一双眼睛,眼神涣散,连看哪里都不知道。
“这怎么回事!”紧接着,夏岚他们便听到了苏珊的一声尖叫。
破破烂烂的木板床上,苏珊正抱着一个小女孩,但那孩子显然不是陆溪,而是一个和那拾荒老人有几分相似,同样满脸脏兮兮,穿着也很邋遢的小姑娘。
“爷爷!呜呜…囡囡要爷爷!”她扯着嗓子,哭得很大声,同时伸出手,使劲朝着老人的方向伸过去。
“陆队!”聂程涛拿着那装赎金的箱子,快步走了过来。他将那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短暂的交涉后,除聂程涛和苏珊留下,继续审问那个拾荒老人,陆博垣等人又赶回了交付赎金的地点。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但是大家都铆足了精神,丝毫没有倦怠,希望可以尽快将两个孩子解救出来。
据留在原地把守的侦查员所说,他们离开后,并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片废旧工地,更没有人去那小屋里拿过赎金。
可那八十万,却不翼而飞了。
陆博垣和夏岚,还有Norman和乔什,在陆雅媛的带领下,回到了那间宿舍进行调查。
“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陆雅媛仔细思考着,但却并没有察觉到现在和刚才有什么区别。
陆博垣在夏岚的搀扶下,打着手电,一起进行着搜索。
“雅媛姐,你刚刚去隔壁了吗?”夏岚很快就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她一边用手电照了照宿舍墙上的一处窗子,一边回过头问道。
那窗户连接的,是另一间工人宿舍,也就是这房间的隔壁。原本应该关闭着的窗子,此时却是打开的,而且满是灰尘的窗棂上,有两处明显的没有土的痕迹。显然是最近才有人动过这里,或是干脆从这里翻出去跳到了隔壁。
“没有,”陆雅媛摇着头,肯定地说道,“我就是把钱放在桌上,然后就离开了。”
“走,去隔壁看看。”陆博垣说着,在夏岚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去,进了隔壁的那间宿舍。
和刚刚那间房不同,这里虽然一样脏乱,可灯光照射之下,能看出有几处非常干净,有人在这里停留过。而就在他们查看着各种线索时,乔什突然低声叫了一下。
“啊,这是…”
“怎么了?”
他弯下腰,捡起一条白色的,大概有一个指头宽的纸带,“赎金是我亲手装在箱子里的,这是捆钱用的,肯定没错。”
这话说完,多数人都愣了。
“我觉得,那个负责拿钱的绑匪,肯定一开始就躲在这个房间里。”夏岚边说,边朝陆博垣投去询问的眼光。
他点了点头,“这个房间,肯定有能通到外面的路,雅媛来付赎金的时候,绑匪其实一直躲在这里,等到她走了,再把赎金转移到这个房间里带走,并且成功地躲开了我们的监视。”
“那个来拿箱子的老人呢?”
“他应该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来的。”
虽然他不相信绑匪能猜到箱子上装了跟踪器,但那老人绝对不会是意外闯进来的。车瑞一直在跟踪着这个箱子,所以,那老人甚至有可能是亲手将钱转移,然后从那边的窗口递到了这里。毕竟这扇窗户不大,如果是个身量彪悍的男人,要跳进跳出,可能会有些困难。
不过,也不排除在这里等着拿钱的就是那个叫谢楠的孩子。他年纪不大,体型也偏瘦,如果是他的话,就非常容易了。
“你是说,Monica刚刚来付钱的时候,那个人就在隔壁?”
Norman的这句话,令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寒而栗。如果当时绑匪从旁边的房间冲过来,那也许…
就在大家都陷入沉默的时候,陆博垣却拍了拍手,“赶紧找找,如果我刚刚推断的没错,那绑匪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而如果不对,钱应该还在这个房间里。”
“所以,现在要找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钱,那就说明已经被人拿走了,所以这房间一定有个秘密出口,”即便是在黑暗中,他的眼神依旧明亮,“很有可能是地下管道之类的,能通到工地外的。”
“明白了。”
几个人四处翻找着,结果还是陆博垣眼尖,发现在一堆废弃的杂物旁边有一块木板,将那木板掀开,下面果然有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出的洞。
他行动不便,刚说想找个侦查员下去看看,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尖叫。
那是夏岚的声音。
他赶紧抬起头,朝她的方向望去。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却在她直起身时,伴着月光,注意到她脸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眼泪…她竟然哭了。
心头一阵发紧,抬起打着夹板的那只脚,然后单脚朝她跳过去。
“怎么回事?”
“博垣…”她本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哭,可看他朝自己跳了过来,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别过脸,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纸箱。
她这个举动,令所有人都精神紧张起来,尤其是陆雅媛,她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几步走过去,想要先陆博垣一步,去开那个箱子。
一旁的乔什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
“放开我,让我看…”她几乎是颤抖着,盯着那纸箱,“求你,Josh,放开我…放开…”
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几乎要挣脱了他的怀抱,大声喊着,“让我看,你让我看!”
“Monica…”Norman也哭了,但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而是选择了转过身,和乔什一起搂住了自己的前妻。
夏岚仰起头,不忍再去看。
陆博垣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了。
但是这种时候,他不去,又有谁能去?况且,他也想要自己去面对。
他一步步地靠近,然后弯下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纸箱—
看似不大的纸箱里,一个孩子蜷缩在里面,他本来就瘦,比起同龄的孩子要瘦得多。但是个子却不算矮,所以蜷到这么小的纸箱里,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他双眼紧闭,身上已经冰凉了。
陆博垣用手电照了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的勒痕。痕迹是斜着向上的,所以,他应该是被人用绳子从后面勒死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前不久才过了生日,只有十二岁。
陆博垣见过无数犯罪现场,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博垣!”
由于他挡着众人的视线,所以陆雅媛他们根本不知道他看到了么什么,只能颤抖着问道。
他转过身,不忍去直视她的双眼,“是那个叫韩正林的孩子。”
陆雅媛没有回答,她倒在乔什和Norman的怀里,昏了过去。
第8章 向日葵花瓣
苏珊几乎是哭着赶到了现场,她从没见过那个叫韩正林的孩子,只是偶尔会从雅媛或是小溪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她是个专业的法医,见过形形色色的现场和受害人,但唯独对儿童受害者,她怎么也不能理解,也永远学不会接受。
而且,在心疼这孩子的同时,心里还抱着无限的愧疚。他是为了保护小溪才会被抓走的,也是因为这样…才送了命。
她不想说他本有病也没几年好活了,因为她从小就接触过太多的死亡,所以她知道,越是生命有限的人,也就越爱惜自己在这世上的每一天。他还那么的年轻,而现在,却在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之后,安静地睡在她眼前的纸箱里。
“以后,不会再疼了…”原本她不想在工作的时候流泪,可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眼眶,“你要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小溪,让她安全回来。”
她不信神灵,也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但是她却相信,这些孩子走了以后,会去一个美好的地方。也相信他们会成为天使,守护着生前最重要的人。
回分局的路上,夏岚给徐子峰打了电话,将韩正林的死讯告诉了他。
长时间的沉默。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他才强压住愤怒和悲伤向她询问了一些现场的情况。
夏岚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在颤抖,仿佛是一只捕猎前的猛兽。她知道,徐子峰现在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也知道,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将凶手抓起来,救出小溪,为韩正林报仇。
但是她却不知道,徐子峰接这个电话的时候,人正在林大勇家的门外。
那是一处偏远的,在帝城郊区的小平房。此时天还没有亮,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柱,附近的垃圾场一片荒凉。积雪未干,远处还传来阵阵狗叫。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几个调查员正在给林大勇的家人做着思想工作。
他那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母亲坐在炕头,用一块旧手绢抹着眼泪。而炕里还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看起来和林大勇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土黄色甚至有些发灰的感觉。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一股诡异的笑。
挂上电话,徐子峰像疯了一样,疯狂地捶着外墙,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吓得屋内的老太太也不由止住了哭声。
他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而现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林大勇和谢楠。
他将已经在捶打墙壁时受伤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然后放在嘴边,用力地咬着,直到咬出了血,“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借着这股狠劲儿,他冲进院中,一脚将斜掩着的大门踹开,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跳上那土炕,揪着床上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林大壮,我现在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赶紧给林大勇打电话!”原来,躺在那里行动不便的男人,就是林大勇那个得了尿毒症的亲弟弟。
“你别扯他啊,他有病,虚着呢!”一旁的白发老太太赶紧爬过来,哭喊着揪扯住徐子峰的衣袖。
“峰哥,峰哥你少安毋躁!”
几个同事赶紧走过来,一边劝着,一边假意去拉他。而其中一个负责人赶紧给个看起来很憨厚的小警官使了个眼色,那小伙儿也是有经验的,不去拉徐子峰,反而转过来,拉开了一直抱着徐子峰手臂的林母。
“老太太啊,我跟您说,现在这事儿可大了!您已经有个儿子得了病,不是我说啊…”小警官瞥了一眼仍在那里装傻的林大壮,又回过头,拍着林老太太的肩膀道,“您可就剩下大勇一个依靠了,趁着事情还没闹大,赶紧让他收手,万一他耍起狠,把孩子给撕票了…可是咱们局里请来的专家的大侄女啊,这得怎么判,你心里明镜儿似的,可得给自己这将来考虑考虑啊!”
他们有意将林大勇和谢楠已经将韩正林勒死的事情隐瞒了下来,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以为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劝林大勇赶紧收手。
那林老太太果然心里松动了不少。一边哭,一边看了看一声不吭的二儿子,一咬牙,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得,他不打,我打!这电话我打!”
挥别了陆博垣他们后,夏岚带着证物回到了实验室。
这些证物中包括一块被遗弃在交款地点的,咬了一口的面包,几条从陆博垣发现的地道的边缘找到的毛线,还有就是从韩正林的尸体上发现的几根枯草,以及他指甲里提取的屑状物。
那面包还很松软,而且包装袋上还有日期,显示是前天刚刚出厂的。所以,这肯定是绑匪等在那里时吃的。如果他当时是直接用手拿着吃的,那包装上一定会有他的指纹。即便戴了手套,那被咬过的那块地方也肯定会留下犯罪嫌疑人的口水。
至于那地道的边缘所找到的毛线,应该是手套或者是围巾所留下的。肯定是经过那里时,蹭到地道边缘的铁钉时留下来的。
而最令夏岚在意的,则是韩正林身上带着的那几根枯草。
其中有一片黄色的花瓣,待到化验结果出来以后,竟然是向日葵的花瓣。
夏岚拿着报告,自言自语道:“真奇怪,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向日葵呢?”
对于鲜花,小王还真没什么研究,他搔搔头,“唉,我对花没什么了解,向日葵就更不知道了,也就是当年和我媳妇拍婚纱的时候看过,不过现在这个季节,肯定是不会出现的。”
“婚纱?”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夏岚,她眼光一闪,一把拉住了他,“师兄,你当时拍婚纱的时候,是几月?”
小王吓了一跳,不知她怎么会反应这么大,“九月下旬拍的,当时已经很冷了,我那时太忙,所以实在是没时间,只能九月底!后来被我媳妇儿骂得够呛,说好些花都谢了,没拍到。”
“如果花谢了,就真的拍不到了吗?我怎么听说,还有大冬天拍婚照的啊!”
“估计是暖棚拍的吧,现在…”这话说完,不等夏岚继续问,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这向日葵是暖棚里的?”
夏岚笑了,这是这起绑架发生后,她第一次有了方向,“没错,就是暖棚!虽然帝城的暖棚也不少,可是基本都是种水果蔬菜的,这种种花的应该不多,何况是向日葵,平时本来就没什么人会买,所以种植这个,肯定是为了拍婚纱写真用的!咱们顺着这个方向,肯定能缩小范围!”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推断完全正确。因为,他们直接确定了地点。
“地址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帝城现在的暖棚,只有这一家在种向日葵,他们家是专门培育花海给影楼服务的!”
“好,我知道了,我们这边也有进展,”电话另一头,陆博垣的声音有些激动,“林大勇已经落网了,只是他还没有供出小溪所在的位置,我现在就在去他家的路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看重的东西,即便是林大勇这种惯犯。对于他来说,最最重要的—就是家人。当听到林大壮可能病危的消息后,他想也不想地赶回了家。
他不知道警方早就确定了他和谢楠是这起绑架杀人案的疑犯,更加没想到的是,母亲在电话里紧张而带着哭腔的那些话,是徐子峰他们早就设计好用来诓骗他的台词。
警方部署得十分缜密,再加上他心里着急,也没有太在意周围的环境。几乎是一进自家的小院儿,就直接被按倒在地。
接下来他看到的不是流着泪的母亲,也不是生命垂危的弟弟,而是徐子峰那张暴怒的脸以及迅速挥过来的拳头。
一时之间,清晨的小院儿里,乱成了一锅粥。
徐子峰的怒骂,几个同事的阻挠,林家老太太的哭喊,还有狂吠不止的阿呜…
不知劝了多久,几个同事都出了汗,有的还被误伤了几脚,这才将徐子峰拉离了林大勇的身边。而林大勇则被几个人架着,满脸满头都挂了彩,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孩子现在在哪儿?”
徐子峰自己也是掐着腰,站着喘了半天气,才开口问道。
“什么…什么孩子…”
“你还跟我装!”
说着,又是一脚飞踹过来,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险些就踢到了林大勇的肚子。
啐了一口吐沫,说是吐沫,其实根本就是血。林大勇抬起眼,索性笑了。
“哈哈哈哈,徐子峰,你找什么孩子?孩子不是都还给你了吗!在那箱子…”
“你找死啊!”
眼看徐子峰又要爆发,身边几个同事赶紧死命地抱住他,“徐哥,徐哥你冷静啊!现在孩子要紧啊!”
就在他们纠缠不清,拉拉扯扯的时候,陆博垣一行人也赶到了。
“放开他。”
这是陆博垣走进院子,看到林大勇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几个按着林大勇的便衣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谁知就在这时,陆博垣却说出了更加惊人的一句话。
“小溪已经找到了,小聂和Monica已经在那边了,徐哥,你也过去吧。”
说着,他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将刚刚夏岚发给自己的地址转发给了徐子峰。
徐子峰本来还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到他淡然的神色,以及他发过来的地址,终于露出了喜色。
“陆队!”他激动得不能自已,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绿筝花园…”
虽然只说了短短四个字,但是林大勇的眼神中却闪现出了一丝惊讶。而这,自然没有逃过陆博垣的眼睛。
“别说了,赶紧去吧。”
不等徐子峰说完,陆博垣便打断了他,然后朝他点点头,说道。
“嗯!”
待徐子峰迫不及待地带着阿呜和一队人走了以后,陆博垣这才不慌不忙地示意两个人帮忙压制着林大勇,将他带到了屋子里。
林大勇认识徐子峰,也听说过陆雅媛,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他自然不知道他和陆雅媛的关系,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官衔,多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