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讲得眉飞色舞的夏岚。
自那天追捕王伟东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周。两个人虽然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有了告白,也有了那个吻…可出于对工作的尊重,他俩后来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这件事。而现在,这起连环奸杀案也算是尘埃落定,告一段落了。
“夏岚…”他轻轻地握住了她放在病床上的手。
“啊?”她被他打断,红着脸,懵懵地看着他。
陆博垣笑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被他这么一说,夏岚顿时连耳朵都红了,“回、回答什么…”
声音低沉,但却充满了柔情,“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她还是不作声,头却垂得更低了。
陆博垣也不气,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还是说,你觉得那个吻已经说明一切了?”
夏岚羞得连脖子都红了,终于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没被他握住的手,朝他的肩膀打过去,“你讨…”
话没说完,因为就在她挥舞着拳头,想要揍他的一刹那,陆博垣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怀里。而那只刚刚还握着她另一只手的手,却突然抬了起来,一把罩住了她的半张脸。
和火场那个短暂的吻不同,这一次,他是实实在在地吻了上去。
那一刻,夏岚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那天匆匆一吻,她根本没有体会到什么美妙,相反,可能是因为撞击得太厉害,她的嘴唇甚至有些肿痛。事后再回忆起来,也都是带着麻麻的感觉,并不像她以前想象的那么美好。而今天,却是他主动亲吻了自己。
她很自然地闭起了眼睛,跟随着他的动作。一份难以言语的躁动自胸口涌了出来,她从不知道,一个吻,竟会令她颤抖到连心跳都近乎停止…
陆博垣紧紧地搂住了她,脸上竟也泛上了一层红晕。“你到底…”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仍不忘抽空在她耳边追问道,“到底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那声音,仿佛是一种蛊惑,令夏岚忘记了思考,只想沉溺在他的怀抱中,和他一起吻到天荒地老。
“愿意不愿意!”不回答的结果,则是换来了他孩子气的微怒,轻轻地用牙咬着她的下唇,然后在她吃痛张开嘴的一刹那,将舌头伸了进去。
新一轮的头晕目眩搞得夏岚几乎瘫倒在他的怀抱中。
“愿意!”她低声叫着,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愿意!”
他笑了,喉咙间翻滚着笑意,动作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夏岚本想推开他,因为再这么下去,她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病房的大门,却在这时被人撞开了。
“Surprise!”
大门口,站着手挽手的苏珊和车瑞,当然,还有拿着果篮和点心的聂程涛和徐子峰。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傻了眼。
夏岚觉得,自己简直活不下去了,一张脸红彤彤的,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陆博垣却在这时淡定地直起了身,看着众人,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一周后,陆博垣出院了。
他的腿自然还没有好,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帮他打了夹板,并叮嘱他在家静养。按照陆雅媛的估计,他大概要休息两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出院的当天,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让雅媛开车带他去了趟分局。
“什么,你在大门口!”
夏岚正在办公桌前整理报告,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边责怪着他,一边跑向大门口。
此刻,他正坐在一辆轮椅上,拿着手机,对着她苦笑。
夏岚想要推他进去,却被他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害怕自己乱动会伤了他,就这样往前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几乎要进到分局的大门里了。只是前面有台阶,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陆博垣继续转动轱辘,从旁边的轮椅坡道上去,进了大门。夏岚紧随左右。
一进门,迎来了所有人的调侃。
就在苏珊替夏岚不平时,陆博垣反将她一军,“我劝你还是赶紧和车瑞把事情定下来吧,不然羊肉太老了,就入不了口了。”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了,惊讶、诧异。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陆博垣出院,特案组的几个人约在外面一起吃饭。陆溪也坐着苏珊的车子,参加了这场大人们的聚会。
“舅舅,你腿什么时候能好啊?”陆溪坐在陆博垣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问道。
“哎哟,小溪,你怎么坐这里啊!”不等陆博垣回答,苏珊就跑过来,话里有话地将她抱了起来,“这哪是你能坐的啊,这是给小舅妈坐的!”
夏岚虽然仍旧害羞,但并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脸红了。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吃完后,苏珊直接开车带着小溪回了家。徐子峰则把聂程涛和车瑞捎到了地铁站。
夜风微凉,夏岚推着轮椅,和陆博垣一起往他公寓的方向走去。
他们吃饭的地点就在陆博垣的公寓楼下,因此,饭后并没有人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因为,谁都不想当电灯泡。
打开公寓的大门,俩人一起进了屋。直到此时,夏岚才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因为她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以前她是作为同事来这里的,即便不是公事,私事时,俩人也只是同事或是上下级的关系。可现在…
虽然在医院时,他们也独处过,可医院毕竟是公共场合,而现在,他俩却一起回到他的公寓。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谁都不得而知。一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不由加快了。
“冰箱里应该有饮料,还有蛋糕和水果,我昨天让雅媛先买的,你想吃自己拿。”陆博垣开了客厅的灯,然后推着轮椅,朝卧室的方向而去。
夏岚咬了咬嘴唇,“你、你干吗去?”
“换件衣服。”
虽然知道这么问不太合适,可她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用帮忙吗?”
陆博垣原本已经进到卧室里了,室内的声控灯也亮了起来,却在听到她这么问的时候,忍不住又退了出来,转动轮椅,面对着她,笑了。

“你要帮我换衣服?”
“你、你手不是不方便…”
“不是手不方便,是腿。”他笑,“换上衣是没问题,可换裤子可能有些麻烦。”
“唉,你怎么那么讨厌!”抄起沙发上的靠垫,使劲朝他扔了过去。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手并没有不方便,他一下子就接住了,等到再扔回来时,却是连人带垫子一起,直接把她扑倒在了沙发上。
夏岚被他压在那里,根本动弹不得,想反抗,又怕会伤着他,只好大叫起来,“腿!你的腿还要不要了!伤还没好,你瞎跑什么!”
“不是跑,我是跳过来的,单脚。”
说话间,呼吸竟然变得浓重起来,靠得也越来越近了。
“又要干什么?”夏岚把脸缩进靠垫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自从俩人确立了关系,陆博垣就越来越变本加厉,随时随地都想跟她亲近。
但是说真的,夏岚其实并不讨厌他这样。感觉他现在比以前笑得多了,虽然有时候确实挺让她困扰的,可有的时候,又真的觉得很温暖。
他也很认真地盯着她,“想亲一下。”
“昨天不是才亲过…”
“但是今天还没有。”
这理由,竟然真的让她无法反驳。
于是红着脸,认命地主动凑了过去。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他。
主动的结果,是令他意乱情迷地搂紧了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和她融为一体。
唇齿交缠,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则不知何时,将那个隔着两人的靠垫抽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小、小心…”她搂着他的肩膀,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你的腿…”
“嘘…”
他打断她的话,然后撑着沙发,坐了起来。一伸手,将她直接捞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姿势,让夏岚不禁又想起了那一夜。可这一次,他和她,却是来真的。
他吻着她的同时,拉开了她外套的拉链,将她的大衣脱了下来。她还不想这么快…
尽管心理上有些抗拒,可身体还是随着他愈吻愈烈而渐渐热了起来。就连喉咙里,也发出了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呻吟。
这仿佛是一种邀请,陆博垣觉得自己喉咙发紧,将脸埋进了她的胸口。
夏岚不习惯用香水,但是身上却有股沐浴乳和润肤霜的味道。果香型,甜甜的,很饱满,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吮吻着她的脖颈。那细滑的感觉,让他突然有种恶作剧的冲动。打着圈地又舔了两下,然后突地一口咬了上去…
夏岚吃痛,呻吟着往后躲了躲。
“别动!”他沉着声音,搂紧了她,然后依依不舍地停止了亲吻,转而用手圈着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
夏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整个人都紧绷着,虽然俩人拥抱在一起,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想也知道,她现在一定尴尬得要死。她浑身都在发烫,肌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有点像她喝醉了的那一晚,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他。
“真的不能动吗?”其实,她很想从他腿上下来,生怕一直这么抱着,再不小心擦枪走火,“我能…能下来吗?”
“不能!”声音依旧低沉,而且透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
过了一会儿,见她委屈得不敢出声,才贴在她耳边,尽量柔声道:“我的自制力也是有限的,先别乱动,等我好了再说。”
夏岚的脸果然更红了,用力点点头,“嗯。”
就这样,俩人相互依偎着,不知抱了多久,他这才松开了手,让她换了个姿势,坐到了一旁。可仍旧不肯松开她,还是把她圈在怀中,静静地搂着。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但是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她仍旧可以感觉到他的柔情。
此刻,陆博垣已经将那只打了夹板的腿搭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用搂着她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她的发梢。夏岚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他圈成一绕一绕的,在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打着转,心里也跟着泛起了甜蜜。
“今晚别回去了。”他毫无先兆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夏岚有点囧,不知该怎么回答。
“太晚了,我现在也不方便送你,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所以,他留她过夜,真的就只是因为这样吗?
夏岚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故意板起了脸,“真的是因为这个?”
“嗯…”想了想,连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话没出口,嘴角先泛起了笑,“我刚出院,你不照顾我一下吗?”
“照顾归照顾,我怕你一会儿又乱动,碰到你的腿。”
“放心,要是真想继续,刚刚我就不会停下来!”他说着,揉了揉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快。”
“什么叫我不想!”夏岚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
陆博垣笑了,本来想说,难道你想?但话到嘴边,又怕她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反正我挺想的。”
夏岚羞红了脸,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她刚刚转进去,陆博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也没看来电是谁,目光还追随着夏岚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耳边,“喂?”
“喂。”出乎意料地,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却是夏岚的声音。电话里的她和卧室里的她,声音有些延时,但还是重叠到了一起。
“陆队,我能请几天假吗?”
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一室的笑意,“没什么,我男朋友受伤了,我想多照顾他几天。”
陆博垣心头一热,眉梢眼角全都浮现出笑意,“成,批了。”
话音落下,电话也挂了。夏岚却从卧室探出了头,看着他,娇羞无比,“还是我睡沙发吧,你现在不方便,睡床比较好。”
“不用了,”陆博垣撑着沙发站起了身,单脚跳着,朝卧室的方向过去,“床很大,一起睡!”

第6章 福利院绑架案

第二天直到下午,夏岚才打车回了家。
白皙的脖子上,印了好几朵惹眼的桃花。嘴唇也因为昨天和他吻了太多次,而微微有些肿起。
“说好不乱动的,怎么又毛手毛脚的!”
昨晚要帮他收拾从医院拿回来的衣物,又要帮他擦身,换衣服,一直折腾到了半夜,两个人才上了床。
而原本说好各睡各的,可是抱了一会儿,陆博垣就又亲了过来。
以前从不知道,他是个渴求这么强烈的人。
难道,真让苏珊姐说对了,闷骚的男人最可怕?
他又亲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往旁边退了退,然后帮她把被子都盖好,而且,还盖得严严实实的。
黑暗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别有一番感觉,“夏岚,有个事儿,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夏岚被他亲得浑身发烫,现在又被盖了厚厚的被子,更是从里到外都在冒火。可虽然穿着睡衣,她还是不敢贸然地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免得碰到他,他又忍不住凑过来索吻。
“什么?你说。”
“还有几天就是春节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我二叔?”
“那位陆局长?”虽然只是听他提过一次,可夏岚似乎还有些印象。
“嗯,春节的时候,我和雅媛、小溪都会去。”
他说的这些人,全都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所以,这邀请算是对她的另一种表白吗?还是说,是什么承诺?
夏岚有些不敢想,毕竟他们正式在一起也不过一个多星期而已,但春节见家长,称得上是一件大事。
“你…我去合适吗?”
“当然合适了。”
语气十分的肯定,而且自然。
“是哪天,年三十儿?”
“不是,初一,我们约好了初一上午过去。”
“哦。”
就在夏岚思考着,还好是初一,三十儿那晚,她习惯和妈妈一起过的时候,陆博垣却又说了一句叫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的话。
他说:“三十儿那天,我可以跟你去阿姨家。”
“哎哟,你说真的!你和博垣真的在一起了!”
洗完澡出来,夏岚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用座机给母亲打了电话。听筒另一端的母亲知道了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后,简直笑开了花。
“笑什么啊,这么开心?”隐约间,她还听到了张叔叔,也就是自己的继父在和母亲说话。
“当然是好事儿了!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孩子,岚岚的上司,对,就是又高又帅,对她有意思的那个…唉,他俩真在一起了!我就说啊,小陆靠得住,该出手时就出手!”
“妈…”夏岚几乎无语,哪有用该出手时就出手来形容自己女儿的男朋友的?
“没事没事,你也说了,他现在受了伤,不方便,就别来回跑了,等伤好了再说吧!唉,英雄救美,好样儿的!丈母娘喜欢!”
“妈你再这么说,我可挂电话了啊!”
“还害羞啊,哈哈哈,行,我懂!你也先别过来了,好好照顾他,等他腿养好了,你们再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夏岚觉得,用不了多久,陆博垣在这个家的地位就会明显超越自己了。
不过,母亲说得也对,他现在活动不方便,尽量还是不要让他到处跑了。
初一陪他去趟他二叔家,自己家这边,就等他好了再登门吧。
刚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抄起一看,不由笑了。
“在干吗?”短信,是陆博垣发来的。
夏岚本来想写“想你”,可终究还是不好意思,敲下了“自己在休息”这几个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了春节去陆博垣二叔家这件事上。
“你二叔喜欢吃什么?喝不喝酒?”
“干吗问这个?”
“总不能空手去吧。”
“礼物我会买,你不用担心。”
“可你腿脚不方便,还是你告诉我,我去买好了。”
谁知这话说完,陆博垣那边却没了消息,见他半天不回应,她干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结果竟然占线。
夏岚也没多想,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继续发呆。
大概十分钟左右,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喂!”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语气里却带着撒娇的意味,满满的甜蜜。
“出事了!”电话另一头的陆博垣,声音却又恢复了往常的沉着冷静,“夏岚你听我说,你现在赶紧回局里去。”
听他这个语气,夏岚就觉得心头一紧,难道刚休息了没几天,就又有案件发生了吗?“怎么回事,为什么回局里?”
“是小溪。”
“啊?”她有些懵,“什么意思,你说小溪?”
“嗯,她不见了。”
是的,陆溪不见了,确切地说,她是和韩正林一起失踪了。
今天正好是陆雅媛休息,前些日子,因为弟弟受伤,她已经有段日子没去福利院了。难得休假,现在博垣又有了女朋友,她不想去打搅他们,于是便带着陆溪一起去福利院,想去看看那群孩子。
后来,她忙着给其中几个孩子检查身体状况,等到再想起陆溪的时候,她却已经不见了。
福利院的老师和工作人员赶紧帮忙寻找,结果却发现,不光陆溪不见了,韩正林也一起失踪了。
而更令陆雅媛担忧的是,福利院的一个孩子说,看到他们两个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起上了一辆车。
然后,她赶紧叫人调出了监控录像。一个膀大腰圆,有些秃头的男人一手按着韩正林的肩膀,一手按着陆溪,上了一辆白色的小货车。
这期间,韩正林曾经有过挣扎,甚至企图叫喊,而那男人则紧紧地按着陆溪的脖子胁迫他,导致他最终只能沉默。
陆雅媛是个非常独立的女性,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她骨子里有着和陆博垣一样的果敢和坚毅,不管是对待婚姻,还是事业、生活…她都是一个敢作敢为、不怕打击、迎面而上的人。
但是陆溪的失踪,却令她第一次有了“崩溃”的感觉。她完全失去了方向,除了陆博垣,她谁也不能依靠。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颤抖着向他诉说了这一切。而陆博垣也没有令她失望,即便是同样地担忧,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和紧张,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先是叫她不要慌乱,尽量发动福利院的老师和孩子,叫他们来监控室认人,看到底有没有人认识那个秃头的男人。然后又给局里打了电话,叫他们密切注意那辆车,希望可以在半路将它拦截下来,或是找到他们的行踪。
他在酒店给自己叫了车,然后在车上给特案组的其他人说明了情况,布置了任务,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福利院。
和他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徐子峰。随后,是苏珊和车瑞。
他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去安慰自己的姐姐,便火速开始了现场调查,给车轮印、脚印都拍了照片,并且在后院还发现了一处血迹和一块咀嚼过的槟榔,他小心翼翼地提取了样本,打算拿回去第一时间交给夏岚去化验。
车瑞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尽管最后还是跟丢了那辆车,但起码确定了它来的方向和去的方向是相同的,中间并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证明,这个人是有目的性的,而他所针对的,不是韩正林就是陆溪。
韩正林是个孤儿,所以,这个人为了绑架陆溪而来的可能性更高。
而又是什么人,知道陆溪的母亲是个医生,并且家境优越,有能力支付赎金呢?
无疑是福利院里有人泄了密,或者说,是做了他们的内应。
“那血迹应该是那个叫韩正林的孩子的,我做了检测,呈阳性,而且血型也和雅媛姐之前帮他们检查身体时所填写的相吻合。”夏岚在电话里,急切地想把自己检测到的一切都告诉陆博垣,“鞋码除了小溪和韩正林的,另一个男子的是四十二码,至于那槟榔,吐液已经提取并进行了对比,数据库里暂时没有找到吻合的嫌疑人。”
说到这里,她才喘了口气,其实,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因为她也同样关心着小溪,“不过我马上要进行下一轮的排查,说不定他有亲戚有犯罪记录,如果能找到,就有希望了!”
“好,别担心,小溪一定会没事的。”陆博垣自然听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
“嗯,雅媛姐呢?她现在怎么样?”
“暂时还可以,我们都在。”
“那有没有人打电话来要赎金?”
“还没有。”
还没有?陆溪失踪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如果是一般的绑匪,怕是早就打电话过来了吧!
想到这里,夏岚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溪爸爸那边…我是说,雅媛姐的那个前夫,有没有可能…”
她这席话倒是提醒了陆博垣,虽然Norman的嫌疑不大,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小溪的父亲,这件事,他也有权知道。
挂上电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陆雅媛。
“Monica,”他轻声说道,“这件事,你要不要告诉Norman?”
陆雅媛早就慌了神儿,显然已经忘记了这回事,听弟弟这么一说,才想起前夫现在也在帝城。
“嗯,这个电话,我来打吧。”
“好,要尽快,不要说太多,免得联系你的时候电话打不进来,尽量保持通话畅通。”
“我懂。”
就这样,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陆博垣这边,竟然真的找到了第一个嫌疑人。
“他叫谢楠,今年十八了,上个月刚刚过完生日,从福利院离开。”
说话的,是福利院的副院长,一个五十岁左右,面容和蔼可掬的中年妇女。
“他以前就是个小混混,也是徐警官帮忙送进来的,但是和正林那孩子又不一样。他来的时候年纪已经挺大的了,很多事情都懂了,所以好多社会上的恶习,怎么也改不过来…哦,他还偷过老师的钱,不过后来徐警官找他谈了两次,好一些了。”
之所以说这个谢楠有嫌疑,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福利院的孩子多数交友面很窄,并不太可能接触到社会人士。至于工作人员,虽然也不排除有阴暗面的,可多数人还是比较中规中矩的,毕竟能在这种地方工作,对物质要求并不会太高。
而这个谢楠,不仅有复杂的过去,还有极其不好的生活习惯,而他在最后离开福利院的这几个月里,也曾经接触过雅媛和陆溪一两次,因此他极有可能就是这起绑架的牵头人。
“他为什么会离开福利院?”
“到岁数了,都成年了,不能总是白供养着他。”
“那他离开福利院的时候,有没有告诉您他会在什么地方落脚,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他?”
院长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这孩子,太倔,也太横,说什么都不听。就说他外面有朋友,用不着我们再管了!说实在的,他那个样子,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真管了他,说不定反而会给自己找麻烦…”
“好,”陆博垣点了点头,“我懂您的意思了。”
又是一个多小时后,包括夏岚在内的所有人,都回到了陆雅媛的公寓。
一回家,雅媛就把自己关在小溪的房间里,默默地坐在她的床上,一声也不肯吭。
没有人去安慰她,也没有人能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