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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开车的是姚叶,那绑匪先将徐晓琳拽下了车,姚叶一看不对,马上踩了一脚油门,拖着另一个拽着她这边车门的绑匪走了十几米,终于把他甩了下来,顺利逃走了。
姚叶回家后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但是他们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了交赎金。一直到几天后,对方收了赎金也没有放徐晓琳回来,姚天峰这才紧张起来,报警后的第三天,在北京某郊区的一个鱼塘里发现了已经被肢解的徐晓琳的尸体碎块。
因为切得过于细碎,有没有被侵犯已经不得而知了,只能通过人体组织证实这编织袋里装的,就是徐晓琳本人。
没人知道那些被绑架的日子里,徐晓琳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死,无疑令姚叶成了获益最大的人。
因为,就在被绑架的前三天,徐晓琳刚刚被证实怀了身孕。
姚天峰老年得子,激动得约了律师,声称要修改遗嘱。所以警方后来怀疑,姚叶之所以会去见徐晓琳,就是为了和她摊牌,谈谈关于“遗嘱”这件事。
但是姚叶却对这件事呈完全否认的态度,她说她根本不缺钱,早在她没成年时,母亲就给她设立了信托基金,而且母亲死后,公司的大半股份也都转给了她。
她甚至怀疑,这次的绑架就是针对她的,也许是徐晓琳伙同绑匪要绑她,这样不仅可以敲到一大笔赎金,还能在完事后杀了她,把属于她的钱都占为己有。结果没有成功,只能转而用自己当人质进行勒索,这期间,一定是她和绑匪谈崩了,所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李逸衡经过多方调查,终于从抛尸的袋子上找到了突破点。顺藤摸瓜,一名嫌犯落网,其他人也很快被抓住。
他们不承认自己认识徐晓琳或是姚叶,说当时只知道她俩是个大富豪的女儿和妻子,所以想抓了她们去要钱,谁知道,却让姚叶跑了。
原本拿了钱,是想要放了徐晓琳的,结果她自己作死,拼了命地反抗,双方推搡之间,徐晓琳摔倒,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当场就摔死了。他们害怕,只好分了尸,又买了个编织袋,放了几块大石头,一起扔进了一个鱼塘里。
案子算是结了,可李逸衡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说不出是为什么,只觉得事情不可能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曾经的好闺蜜,现在的继母和女儿,一起遭到绑架,一个人死了,一个人逃了…
李逸衡甚至故意安排了一场偶遇,叫姚叶和那几个绑匪见了面。很显然,姚叶和绑匪间确实是不认识。
可有钱人雇凶,并不一定要亲自出面的。
到底是姚叶设计害了徐晓琳,还是徐晓琳害人反害己?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14章 悲痛的谎言
除了姚叶,李逸衡针对乔什也进行了调查,甚至还为此动用了自己在美国时的关系。当然,一切到位后,他直接打包将调查到的资料都发给了陆博垣。
在这起案件中,除了有嫌疑的陆雅媛,没有人比他更了解Norman和乔什。
陆博垣接到资料后,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认真研究了一遍,然后,他眸色深沉,走到里屋,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当他再次回到客厅时,脸上的表情明朗了许多。有些以前他曾经忽略的,想不到竟然和这个案子有着莫大的联系,也好在他记性够好,不然可能真的要错过这条重要的线索了。
一家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地吃着饭,短暂的团聚过后,他带着夏岚一起告辞,说是要尽快着手调查新线索。
临出门前,陆妈妈再次给了夏岚一个拥抱,感谢她为自己女儿所做的一切,谢谢她这么不辞辛苦地帮陆雅媛洗脱嫌疑。
“这个谢,不是因为你是博垣的女朋友,而是因为你的工作,你们真的辛苦了!”
“阿姨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夏岚脸红,不好意思道。
“总之千万要小心,有博垣在,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记得找他,他是你男朋友,不用白不用!”陆爸爸又在旁边说上了煞风景的话,却逗得夏岚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此时却没有人想到,这话竟然很快就成为现实…
出了院门,陆博垣说是要去办些事,叫夏岚先回分局和大家会合。他本想送她,但夏岚知道,他此刻要去办的,肯定是重要的事,因此不想他耽误时间,决定自己打车回去。
俩人在路口站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有出租车经过,夏岚有些着急,偏在这时,一辆私家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摇下来,那是个年轻男人,戴着墨镜,看不清样貌。
“姑娘,坐车吗?”
夏岚不想坐黑车,于是摇了摇头,那司机却似乎很想接这单生意,仍旧不肯走,还伸出手,摘下了墨镜,露出一脸诚恳的笑容,“上来吧,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啊!”
夏岚刚想拒绝,却被站在身后的陆博垣一把拉住了腕子。她微微蹙眉,正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却见他上前一步,拉开了后车门,“上来吧,别让人家等着了,现在确实也不好打车!”
说完,便拉着她,把她推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坐进了车里。
夏岚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小声道:“怎么回事,你不是…”
他不动声色地拉着她的手,轻轻拽了拽她手腕上的手链,似乎无意地往前面司机坐着的地方看了看,“哦,刚才喝了酒了,虽然就喝了一杯,但是不能知法犯法啊!”
夏岚会意,朝那司机的方向看了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竟然带了一条金链子,而那链子下似乎掩饰着什么。
不用看,夏岚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那链子下面,怕是正好有个香烟烫伤的痕迹吧!
想不到,他们不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是,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呢?如果是故意的,那他特意跑来接近他们,难道是想对他们不利?
连火场都经历过了,和陆博垣在一起,她没有什么可怕的。想到这里,她也反握住他的手,然后仰起头,冲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车子在路上行驶,司机没有说话,陆博垣却先开了口:“师傅,您可没问我们去哪里啊!”
陆博垣声音不咸不淡的,也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质问。
那司机却呵呵呵地笑了,“哦,反正得先从这里出去,等上了大路,再问也不迟!”
“师傅该不是想给我们绕路吧?”
车子越开越远,直到此刻,那司机仍旧没有问他们要去的地址,只是周围的环境愈发偏僻起来,刚刚还说上大路,但此刻却离大路越来越远了…
“那不会,就算不是正规的出租,我也没到那地步,开黑车就是赚几个零花钱罢了。”
“这倒是,反正今天载我们,也不是为了钱…”
陆博垣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轻轻地按了一个号码。之后,他又伸手将后座的安全带帮夏岚系好,然后从车座上找了一个靠垫,示意她牢牢抱住。
夏岚不知道他要干吗,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司机从后视镜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咂咂嘴,“唉,对女朋友够好的啊!”
“不敢不好,她是我的命。”
简单的一句,却是夏岚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但她还没来得及感动,陆博垣就突然冲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那司机的脖子。
司机一个打轮,然后急刹车,车子整个漂移了出去。夏岚的头一下子就撞到了前面的座位上,虽然身上绑着安全带,还抱着个抱枕,但仍是撞得整个头都懵了。
她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陆博垣从她身边的座位飞了出去,一阵白烟,驾驶座的安全气囊打开,那司机撞到了气囊上,而陆博垣则重重地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
夏岚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单人床上,除了床头的医药箱,她抬眼处还能看见有个半透明的柜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品,墙上贴着看起来像是什么人体经络图的图表。虽然屋里光线充足,陈设也相当专业,但只一眼,她就清楚地肯定自己并不在医院里。
这里没有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那柜子里的药摆放得杂乱无章,身下躺的这张床连个床单都没有,只有个绿色的床垫,上面斑斑驳驳的,有好几处都掉了皮,露出了里面的海绵。
而最主要的是,她的右手竟然被人用个简陋的手铐绑在了床头。
她的头还是一阵阵地疼。夏岚环视着四周,这房间不大,也就几平方米,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其他人。
“博垣!”
她轻轻叫了一声,自然是没有人回应。
想到他刚刚为她系上了安全带,自己却飞了出去,不知道那玻璃有没有被撞碎,不知道他此刻伤势究竟如何。
“来人啊!有没有人!”
尽管她知道这时候最好还是保持沉默和低调,但因为太过关心陆博垣的安危,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边扯动手腕上的锁铐,一边大声疾呼起来。
门开了,一双修长的美腿。
姚叶站在门口,双手抱肩,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穿着件紧身的超短裙,外面还套着件长款的医生袍,那袍子上,满是鲜血。
夏岚心头一紧,蹙眉看着她,“是你?你们把陆博垣怎么样了!”
“还真是恩爱啊,都不考虑考虑自己,一睁眼,就满脑子都想着你那男朋友!”姚叶呵呵一笑,走进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你都不好奇自己在哪里,怎么过来的吗?”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赶紧告诉我,博垣现在怎么样了!”
“啧啧啧,这个态度,可不是和人谈判的样子啊。”
姚叶冷笑,从外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轻轻吸了一口,微笑着,朝夏岚吐了个烟圈。
夏岚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愈发觉得头痛欲裂。
而姚叶则还是举着那支烟,烟雾缭绕,时不时地飘向夏岚。姚叶皮肤本来就白,长得也漂亮,再加上今天和上次见面不同,认认真真地化了妆,尤其是那张刚刚吐了个烟圈的烈焰红唇,简直美得令人心悸。
夏岚看着姚叶,又是愤怒,又是焦急。夏岚恨姚叶捉弄自己,不肯告诉自己实情,但是又害怕,姚叶一张嘴,真的会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姚叶终于吊够了夏岚的胃口。
姚叶把香烟往地上一扔,抬起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的脚,用力碾了碾。站起身,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夏岚。
接着,弯下腰,趴在了夏岚的耳边。
“你的陆博垣…”姚叶笑,嘴角掠过一丝冰冷,“死了。”
夏岚没想过姚叶会这么说,尽管她看到姚叶医生袍上的血迹,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但是…死…
“你胡说!”她疯了一样,用没有被铐住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姚叶的头发,“你胡说!”
她尖叫,然后用尽全力,一边扯着姚叶的头发,拼了命地撕扯,一边扬起身子,一头撞上了姚叶的鼻梁。
姚叶被她又拉又撞,疼得大声叫了起来。反手一把扼住了夏岚的脖子,狠命掐着,用涂得猩红的长指甲,往夏岚的脸上一通乱抓。
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到最后,都分不清是谁的尖叫和谁的哭泣,总之,两个人脸上都是泪,也都流了血。
大门被撞开,一个男人冲进来,费了半天力气才将她俩分开。这期间,他也被抓了好几下,其中一下抓到了手臂上,将他一直戴在手上的金链子扯断了。
男人被气得脸色发青,扬起手,对着夏岚就是一个大嘴巴。
夏岚本就因为车祸撞伤了头,现在又被他狠狠抽了一巴掌,更是整个人发懵,倒在了床上。
“活该!”姚叶狂笑,殊不知自己脸上也挂了彩,尤其是被夏岚撞过的鼻梁,一片红肿,还流了不少的血,正顺着鼻子往下滴。
“你有病吧!”男人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抬手给她也来了个嘴巴,而且完全不比打夏岚那下轻。
姚叶委屈,捂着被打得火辣辣肿起来的脸,这才发现那脸上流了不少血,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吓得又哭了起来,急急地抛下句:“我要是有事,夏岚你就别想活了!”说完,转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夏岚绝望得忘记了疼痛,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以前没遇到陆博垣时,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过什么刺激的生活,就算是她的工作要接触到各种案件,她也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老实本分地过日子就够了。
但是自从遇见了陆博垣,她觉得每一天都活得那么精彩。
他带着她经历了那么多,也给了她那么多以前从没有过的感受…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而最主要的是,她爱他。
从没想过,除了自己的亲人外,她会爱一个人爱到这么深。那种感情却又和亲情或是友情不同,是亲密、是默契…是超越生和死的一种信任。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死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如果说一开始她根本不相信姚叶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两天,她完全跌落到了谷底,绝望至极。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陆博垣还活着,他们从不提,也不给她看到任何希望。
一日三餐,按时有人来送,有时候是姚叶,有时候则是那个手上有烟花的男人。
姚叶再进来时,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挑衅,她鼻子上贴着块纱布,看起来一副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的表情,却又偏偏不敢再靠近她。总是把饭菜往她旁边的桌上一扔,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转身离开,过半个小时再来收拾。
那男人倒是很温和,除了打过夏岚一巴掌之外,再没有对她动粗,就连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的。他总是坐在离夏岚不远的地方,抽着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岚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除了偶尔会喝上一口水,她什么都不想吃。
如果陆博垣真的不在了,她要怎么逃出去?
出事前,他曾经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夏岚不清楚他是打给谁的,李逸衡、雅媛姐还是苏珊、徐子峰…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她不奢望别人能来救自己,哪怕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也不会放弃!她想着,不管博垣现在是生是死,自己一定要再见他一面才行!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死,但是绝望到了一定的地步,悲恸就变成了愤怒。
她要活着,她要活着离开这里,然后找人来把他们绳之以法!叫他们为陆博垣血债血偿!
于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她终于吃下了被绑架后的第一口饭。
那是个已经发冷的三明治,有些粗糙的面包里夹着火腿和芝士,一口下去,咸腥的cheese味在嘴里弥漫开来,简直叫人难以下咽。
但她还是忍住了,把那难吃的三明治咽了下去。接着,用没被铐住的那只手拿起旁边那杯冷牛奶,仰头喝了下去。
“终于肯吃东西了?”
这次轮到那男人来给她送饭,坐在对面,抽着烟,看她将托盘里的东西吃完。
“三明治哪里买的?”夏岚擦擦嘴上的面包屑,靠回床头,冷冷道,“真他妈难吃。”
她平时从不说脏话,即便和苏珊在一起时,耳濡目染了很多,却从不曾被她同化。但此时,不知为什么,却又脱口而出。
不知道陆博垣听到,会不会皱起眉,然后埋怨她?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竟然还微微泛起了笑。
那男人挤熄了手中的烟,站起身,端起托盘,“我做的。”
他惜字如金,虽然看着温和,但话却不多。那天的车祸,他其实也受了伤,急刹车时,他撞向了安全气囊,但腿却被挤了一下,所以这两天走路有些跛。
端着托盘,他打算开门离开。却在刚打开门时,被夏岚叫住了。
“喂!”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什么?”
“你到底叫什么?总不能,一直让我叫你喂吧?”
“有必要知道吗?”
“如果你不打算活着放我出去,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挑眉,“万一,你能活着出去呢?”
夏岚冷笑,“那就更得告诉我了,你不说,我怎么找人抓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阿枫,枫树的枫。”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阿枫、姚叶…这俩人的名字倒是般配。可看他们的样子,不管是性格脾气还是衣着打扮,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走到了一起,共同犯下了这起罪案。
至于Norman和乔什,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尤其是乔什,究竟是敌是友?是他们的同伙,还是另一位受害人?
这些问题困扰着夏岚,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不等她去探寻,答案就自己送上了门。第二天的中午,她竟然再一次见到了乔什。
被绑架的这两天,除了吃饭喝水,平时上厕所,都是由那个叫阿枫的男人把她的手铐解开,然后带着她去洗手间,把她绑在马桶上,完事后,再把她押回去。
不过好在夏岚没怎么吃喝,所以也几乎没上过厕所。
至于刷牙、洗脸…则根本没有人来管。
但是她被绑来的第三天,姚叶却黑着张脸,抱着个装满洗漱用品的袋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去洗个澡,别想耍花样!”她瞪着夏岚,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隐约还能看到些瘀青,至于被夏岚撞过的鼻子,虽然还是肿着的状态,但被她盖上了厚厚的粉底,所以不仔细看,倒也不是很明显。
夏岚不理她,只当没听见。
姚叶仍旧套着那件染了血迹的袍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给她看。但有了那次不要命的撕扯,姚叶也不敢当面挑衅了。
“脏成这样,你不恶心,我看着你都恶心!”她见夏岚不理会,直接踹了她一脚,“赶紧起来,你要是不起来,我叫别人弄你去!”
她说的别人,自然就是阿枫。
夏岚不傻,在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和周围的情况前,她不会贸然地反抗或是逃走。毕竟这房间里是安着摄像机的,不然那天她和姚叶打起来的时候,阿枫也不会那么适时地进来拉架。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夏岚根本没有活着逃出去的可能。
拿着洗漱用品,她乖乖地站了起来,但是姚叶却不肯走在她前面,生怕她会从后面袭击自己。等她进了厕所,这才把门从外面锁住,再一次耀武扬威起来。
“你洗干净些!头发也要洗,洗完用毛巾擦干净,这里没有吹风机,衣服我早就放在柜子里了,你洗完换上,别穿你那脏衣裳!那种破烂儿货,脱下来就直接扔了吧!”
厕所靠在门口的地方确实有个矮柜,夏岚此时终于被卸下了手铐,腕子上一圈红印,有几处还被磨破了皮。那条陆妈妈送给她的链子还挂在手上,其中一两处还染上了血迹。
她打开那矮柜,里面放着套干净的内衣裤,还有条吊带的碎花短裙。
她环视了一周,并不确定这厕所里有没有监视器,但想一想,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脱下上衣和牛仔裤,放到那柜子上,然后赤脚走到花洒下,打开了热水器。
水开始有些冷,但过了一会儿就渐渐温暖起来。她将脸抬起,迎着花洒,脸上一片湿热,不知是水还是泪…
博垣,我好想你!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共浴,她喜欢在他完全冲洗干净后,把自己身上弄满肥皂泡,然后扑进他的怀里。那时,他就会露出些许苦笑,然后又毫不介意地抱着她,从温柔的亲吻到深情的缠绵…
他虽然嘴上没说,可夏岚知道,他其实一直喜欢她穿他的衬衣,也喜欢她用他的沐浴乳。是的,他喜欢她身上有他的味道,因为这样他就能深刻地体会到,她是他的。
博垣,你到底在哪儿?
心痛得不能言语,她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缓缓地蹲到地上。蜷缩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把脸埋在膝盖上,无声地哭泣。
梳洗完毕,夏岚按照要求换上了崭新的衣裙,从厕所走了出来。
她没有合适的鞋子,只有双自己穿着的帆布鞋,但这鞋子明显和那条短裙不搭配。姚叶嫌弃地看着她,没说话,退出了房间。
她离开时,没有把夏岚铐住,因此,夏岚终于得了自由,可以好好看看这房间的环境。
屋里只有一扇窗子,但是已经被封死了,外面满是木板,玻璃也脏得要死,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年没打扫过。橱窗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成药,还有几个小玻璃瓶,里面放了些粉末,却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柜子上了锁,夏岚打不开,也只能隔着玻璃看个大概。
她翻遍了这个地方,除了一堆扔在垃圾桶里的面包塑料包装纸、花花绿绿的糖纸,一个盖着盖子的一次性饭盒,还有两根放在桌上的包装完好的方便筷子,以及一个纸杯,其余什么都没找到。
姚叶开门走进来时,夏岚正好拿着那纸杯在闻。杯底有一圈浅咖啡色的痕迹,但是夏岚闻过以后发现,那是喝过可乐以后留下来的。
“把这个鞋子穿上!”
姚叶说着,扔了一双白色的平底鞋给她。那鞋很漂亮,鞋头还镶着珍珠和蕾丝花边,一看就是高级货。
不过夏岚的脚比姚叶小了一些,所以这鞋穿起来有些大,只能勉强掉不下来。
“有皮筋吗?头发不干,总滴水。”夏岚问。
“没,”姚叶白了她一眼,“你真当是出来逛街啊,大小姐!”
夏岚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打开一包方便筷子,绕着头发转了几圈,将头发盘在了脑后,然后用那筷子一别,扎了个简单的发髻。
之前陆博垣曾说过希望她留长发,她也一直记在心里,从那时起,就一直没有剪过头发。此时,她的头发已经过了肩膀,可以扎起来了。
之后,姚叶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点了点头,“行吧,你跟我走。”
“去哪里?”
“带你去见个人。”
夏岚心头一紧,“是博垣吗!”
“早跟你说过你男人…”姚叶冷笑,但话没说完,突然又想起她此刻没被铐住,紧张地走过去,用手铐将她两只手铐在一起,接着拿了个布条,蒙在她的眼睛上,“跟紧了,要是摔倒可不关我的事!”
一切准备就绪,姚叶这才拉着她的手臂,走出了房间。
夏岚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力去听、去闻、去感受。
走廊上有风,她们出门后直接往左拐,那风迎面吹过来,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药香,味道不是很浓郁,而且绝对不是中药的味道。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似乎是什么敲击重物的声音,可又像是人声。
而且,还是个男人的声音。
又走了二十几米,她们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那里没有门,冷风就是从那房间里涌出来的。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耳光的声音。
“呵,就这么点儿本事吗?”
脚步一滞,那是乔什的声音。
“反正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夏岚被姚叶推进了屋里,她眼睛被蒙着,什么都看不见,但耳朵却听得很清楚。
空气里一股铁锈的味道,大概也就是所谓的“血腥味”。
她看不到乔什,但听他的声音和语气也能猜到,他正在忍受着什么酷刑。
姚叶拉着她,让她坐在一把木质的椅子上,然后将她的手铐打开,向后锁在椅背上。接着,姚叶解开了夏岚脸上的布条。
光线突然增强,导致夏岚有些不适应,皱着眉,眨了几下眼睛,才慢慢睁开。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乔什。
乔什和她一样,双手向后,被绑在椅子上。他赤着脚,穿着条西裤,上半身是件敞开的白衬衫,但是那衬衫明显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而且他浑身是水,水滴顺着头发和裤管往下滴,阿枫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上拿着根好像是藤条一样的东西,那上面还沾着血迹。阿枫脚边放了一个躺倒的水桶,地上洒了一片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