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请贤

整个演播厅里面鸦雀无声,所有的观众都在静静的等待最后的时刻。

大屏幕上正在插播广告,时间是三分钟。

每个在场的观众,此刻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刚才节目中,那个可以从患者身上直接把内藏抓出来的老人,这时候看上去没有那么神秘了,他正好奇的站在摄像师的身边,从摄像机中看画面。

再过一会儿,主持人就要揭开谜底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刚才的表演肯定是假的,但是其中的秘密究竟在那里,恐怕暂时还不能知道。

大屏幕上的广告很精彩,可是几乎没有人去关注,所有的观众都把目光集中在主播位置上的主持人,西门通。

西门通今年四十岁了,和大多数主持人一样,他看上去比较年轻。只是他在思考的时候,额头上才会出现几道浅浅的皱纹,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显得有点老成。

他很少皱眉,最起码是看到的人很少。不了解他的人都会以为他很瘦,因为他有一张刀锋似的脸庞。在这个刀锋的上面,有一双洞察秋毫的眸子。

西门通这个节目,收视率一直很高,因为看他的节目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和智商上的考验。

广告结束了,场记提示大家开始直播,西门通手拿话筒,开始那一句熟悉的串词。

“刚才的场面相当神秘,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可惜任何伪装都会有一丝的破绽,你们看到了吗?好,让我们看看这个神秘的现象背后有些什么秘密吧。”西门通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结束,脸上立即浮现出略带得意地微笑。

直播结束了,虽然观众们的兴致甚浓,但西门通没有像以往那样继续和大家交流,因为,有一个人在等着见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电视台的会客室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看来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老同学,你不是来抓我的吧?我做的节目可是破除封建迷信的,应该不会犯法吧?”西门通笑着,快步走到这个大汉面前。

“你心虚了。”大汉微笑着说:“这一次不是来抓你的,你的问题虽然很严重,可惜不归我管,要不然,我早就把你扣起来了。这次,我可是专程来请贤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忙。”

“请教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西门通依然微笑着,刚从演播室出来,职业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有一件事儿,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一起从警校毕业,我做了警察,你却选择了电视台?”

“你说呢?”西门通点上一只烟,没有回答。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大汉靠近西门通的面颊,小声地说:“电视台里面真是美女如云啊,刚才接待我的那个,就是肤色黑黑的那个,身材一流,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说到这儿,大汉直起腰,朗声地说道:“我很喜欢这个工作环境。”

“只要是美女,你都似曾相识,白方,快四十了吧。”

这个大汉,名叫白方,是本市刑警队的队长。

“这和年龄没有关系,,我主要是从艺术的角度来欣赏美女。当然,我国法律规定的一夫一妻制,我是举双手赞成的,正因为没有结婚,所以我有权利欣赏艺术品,我一直认为,上帝制造了这么多的不同风格的美丽女性,才算是这个世界最亮丽的风景线。要是有旅行社组团去这种地方观光,我第一个报名。”

“你在电话里说,让你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这个,我觉得你应该去找的是心理医生。”

“当然不是了,”白方故意表情神秘的说:“有一个人一定要见你。”

“谁?”

“一个杀人嫌疑犯。”

“你把我搞糊涂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西门通有一点诧异。

“本来一点也没有,可是现在有了,这个罪犯一定要见到你以后,才说出真相,我想,他可能是你的粉丝吧。这个嫌疑犯一再的强调,只有你明白这中间的真实现象,所以啊,我只好来请你了。”

“虽然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听明白,你别卖关子了,这可是我的专利。”西门通轻轻的抽了一口烟,看着白方,等他的下文。

“我不是卖关子,这方面我怎么跟你比呢,”白方笑了,他回想起警校的岁月,回想起西门的脾气,“好,我先大概的给你讲一下,你是个传媒工作者,应该知道前一段的连环杀人案吧?一共三起,全是用利器刺中要害。”

“我看报了,凶手昨天已经被你们抓到了,报纸上可以看到你老弟的英姿。”

白方得意地笑了,可是转念一想,比起西门这样著名的节目主持人,自己在报纸上露一下脸,也没什么好自豪的,于是,平静的表情又回到了他干练的脸上。“西门,我要是告诉你,这个案子竟然和鬼魂有关,你怎么想?”

“我想每一个凶杀案都和鬼魂有关,那是死者的冤魂。”

“这次不同,连我也觉得仿佛真的有鬼魂作怪一样,对了,就像是你的节目。”

“我的节目是揭露那些所谓神秘现象,比较流行的说法叫作伪科学。”西门通向老同学解释,他知道白方不怎么看电视。

“走吧,走吧!我和你路上细谈,其实我也很好奇,想快点知道这个可怜的罪犯到底是怎么了。”

“可怜?我还是第一次听你用这个词来形容罪犯。”

西门通和白方快步的走出广电大厦,广场上,一辆白色的警车正停在那里。

司机开动了警车,西门通和白方两都坐在后座。

“怎么凶杀案和鬼魂联系上了。”西门通显然对这样事情有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一上车就忍不住问白方。

“犯人有点神经质,或者说干脆就是疯子,他承认是自己杀死的三个被害者,当然了,不由得他不承认,虽然谈不上是铁证如山,可是也足以证明和他有直接的关系,不过,你要是见到了嫌疑犯,一定和我的看法一样,他太不像是一个凶手了。”白方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发,接着说:“嫌犯的认罪态度也不错,只是,他一再声称,他是鬼魂的使者。”

“什么?”

“大概意思是说,这三个人的死,是一个鬼魂命令他去做的,整件事情是鬼魂的一个游戏,而他,只是这个游戏中的一个执行者。”

“还真是有点乱,那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我记的报纸上说你们是案发的三天后,抓到疑犯的,那肯定不是在现场抓到的了。”

“的确不是现场,其实现场没有什么线索,可以说案子做得相当漂亮,当时我们可是做足了功课,最后只好把精力放在两个死者的身份和背景,那个时候,第三个人还没有遇害。”

“这三个人有关系吗?”

“有,这三个人是同一年来到本市的,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们算是生意人吧,也都是做一些擦边球的买卖,相互有来往。后来在调查原籍的时候,发现他们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总之,只查到这里,就断线了。不过我觉得,他们三个人一定在来本市前,就认识。”

“那么说,从受害人身上,是找不到线索了,后来那?难道第三个人被杀的时候,凶手露出了破绽?”

“算是吧,在第三个人遇害以后的第三天,有人看到嫌犯到现场去过,去打探消息。”

“打探什么?”西门通眉头一皱,追问道。

“死者的姓名。”白方苦笑着说:“当他得知死者的姓名以后,神色慌张。我们了解到这个情况以后,就立即开始寻找这个人。”

“三天……,这么说,你们当天就找到了他?”

“当天晚上,因为有人看到,他离开案发现场,开着一辆很酷的摩托车,这种车的价钱昂贵,我们这个城市,一共也只有三辆。”

“如果这样说,他一定不是凶手,第一,你说的,完美的作案手法和这种幼稚的打探消息决不会是一个人所为,对比太大;第二,既然是预谋的连续谋杀案,凶手不可能不知道被害者的名字。”

“开始我也这么想,不过,这怎么说也是条线索,我想,起码这个人也是和本案有关的嫌疑人,你也知道,任何线索,对那时候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于是我们突袭了他的住所。他正在家,坐在电脑前面发呆。对于我们的到来,从他眼神里面看得出,他不意外。而让我们意外的是,我们很快的找到了凶器,那是一柄很华丽的东洋刀,不是很长的哪一种,大概有这么长。”白方伸手比划了一下。

“那是武士切腹用的。”西门通插了一句。

“刀擦得很干净,可是刀柄上还残留有血迹,后来经鉴定,这就是那个连续杀死三人的凶器。”白方眼睛注视着窗外一个单车少女。

“别看了,接着说。”

“我说过了,我怎么看嫌犯也不像是凶手,他看上去比较单薄,是那种没怎么吃过苦的,。他对我们开始的审问不怎么配合。总是一句话也不说,精神恍惚,最后,他提出要见一见他的父亲。”

“这种大案的嫌疑犯在没有定案之前,是不允许和亲属见面的,我记的好像有这一条。”

“有,不过法律也不外乎人情,再说,我们一致认为见见他的父亲,对这个案子会有一定的帮助。另外,他的父亲也病的够呛。”

“嫌犯有多大?”

“28岁,他是老生子,也是独苗。”

“他对他父亲说了什么?”

“不知道,犯人一再的要求单独和父亲见面,当时是在医院,没来得及安装上窃听设备。”

“你很冒险呀,而且也错过了一次了解真相的机会。”

“我冒险是有原因的,因为嫌烦对我说,他见父亲一面,就交待罪行,凭我的直觉,他是一个懦弱的人……。”

“凭我的直觉,你是有点同情罪犯。”

“可能吧,不过事情还算是顺利,从病房出来,他就认罪了,我也到病房看过他父亲,很苍老的一个老头,很胖。病房是比较豪华的那种,墙上有一张观音的画像,老头枕畔有一串念珠和一本《地藏经》。看来他是信佛的。”

“好多人信佛是因为怕鬼,我今宿植善因缘,称扬地藏真功德。”

“你说什么?”白方没听懂。

“经文,一般读《地藏经》的人,都知道了自己有了一定的罪孽,这是本用来忏悔的经书。你继续。”

“疑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也准确地指出了杀人的地点,凶器。具体时间他说不太准,但是第一天两个,三天后一个,都是晚上,这和事实吻合。”

“那是什么让你迟迟不能定案?说说你的疑惑。”

“动机,没有动机,关押他的第一天夜里,我把他安排的一间明号,一夜也没有熄灯,因为这个犯人太特殊了,他的精神意志几乎完全丧失了,我们都知道任何一个人,第一次入狱的时候,第一个晚上是最难渡过的了,他没有前科的。”

“他当晚什么反应?”

“很特别,他没有一刻平静,好像有一种奇怪的东西一直在折磨他,他一直在自言自语,或者说一直在和一个看不到的人交谈,值班的同事把他那一夜的情况全录下来了。”

“和人交谈,什么内容?”

“含糊不清,但当时我一个人看录像的时候,说实话还真有点,怎么哪……”白方习惯的抹了一把整齐的短发:“也谈不上是害怕,大场面见得多了,只是看的时候,觉得冷。”

“哦。”听白方这么说,西门通有些意外,因为他很了解同学的胆识。

“他有几次突然地从床铺上坐起来,对着空气说话,我可以听到的有这么几句,‘是你,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原来你已经死了!我已经杀死他们了!’再有就是,‘鬼!鬼!你是鬼!你是我的替死鬼!我现在马上就要还给你了。我不知道!原来这是你的游戏!’”白方很投入的学着嫌犯的样子。

“看来他倒不是害怕他杀死的人变成鬼魂。那么说,这个鬼魂另有其人。”西门通呆呆的想着。

“也许吧,次日的提审他几乎变了一个人,苍白、混乱。对于作案的过程,他又是一句话也不说了,不同的事,他没有什么抵抗的情绪,只求赶快将他定罪,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死刑,可是他并不害怕,反而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当我对他说的明白,不说清楚动机和作案经过,我们是无法结案的时候,他又提出要见一个人。”

“我?”

“没错,我当时很意外,难道他知道我和你是死党,或者说他觉得你是他的知音。要我说,他是把你当作捉鬼天师了,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我相信,世界上没有鬼神,一切魔障都是人在做怪,你应该多看看我的节目。”

“对了,还有一点,让我觉得很不正常,从而让我觉得这个小子心理上可能有问题。”

“是什么?”

“凶器!我们到他家的时候,你猜凶器藏在什么地方?”

“不好猜。”

“哪儿也没有藏,就挂在墙上!”

“挂在墙上?”西门通眼睛一亮。

“对,墙上。光明正大的,如同收藏品。”

 


第二章 召祸

西门通从警校毕业之后,只做了三年的刑警,就离开了警局。这件事情让白方十分惋惜,他一直认为西门通是一个天生的好刑警,他有独特的直觉和敏感,三年里面,他所经手的案子,总是处理得很巧妙,相比之下,倒是罪犯显得笨拙了。

白方很明白西门离开警队的原因,他太喜欢挑战了。

这一次的案件刚开始顺利地让白方意外,从发现第一个受害者到抓到凶手,前后不到十天。然而到了现在,整个事情搞得有点混乱,直觉告诉白方,这个案子的背后有着无法解释的现象。

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犯人企图装作精神有问题,来逃避死刑。可是这个很符合常理的推断此时却站不住脚跟。

第一,这个叫刘海的罪犯的确像是中邪一样,而不像是在演戏,一个如此年级的公子哥,恐怕没有这样的技巧。

第二,他并没有逃避惩罚的态度,相反,他希望早一点伏法,好脱离目前的恐惧和痛苦。白方想,这次的事情对西门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想到这里,白方笑了,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倚赖这个老同学,像过去一样。

在见刘海之前。西门通看了罪犯的资料,他看得很仔细。

刘海今年28岁,没有固定职业,也有结婚。他曾经帮助过父亲经商,但最后放弃了。刘海的父亲是南方人,不过他已经在这个西北的大城市奋斗了20年了,目前经营的是房地产,手里相当有钱。刘海的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二个老婆,现在在国外生活。很明显,刘海是一个阔少,不用奋斗就可以拥有一切幸运儿。

刘海唯一的爱好的是摆弄音响器材,目前一个人住在一套300平方的大房子里。

看完这些资料,西门已经开始思考了,首先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三个死者都是40岁以上的人,资料上说和刘海根本不认识,作为这样一个生活奢侈的公子哥,为什么要去杀人?动机何在?

白方看着沉思中的西门通,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犯人已经带到了。

在强烈的灯光下面,西门通打量着这个罪犯。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皮肤很白,个子在180公分左右,身体较瘦,脸色十分憔悴,头发也特别凌乱。

刘海看到西门通,眼光里闪动了一下,好像是久在黑暗的动物,看到了阳光。

“这就是你要见的人,你现在可以坦白了吧?”白方的声音不高,但是带着威严。

“坐下说吧。”西门微笑着示意对方坐下。

刘海坐下来,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镣铐。

西门通看了一眼白方,示意他不要着急。

“你不是要见我吗?现在我来了,有什么问题说吧。”西门通的声音十分柔和,好像在主持一个文艺性质的节目。

“西门老师,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刘海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相信任何我可以证明的事情。”西门通没有把问题说死。

“您相信报应吗?”

“这个我倒是一直相信,因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知道您是研究神秘想象的,我很喜欢您的节目,当我被抓到的那一天,我就想过,只有您才会相信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就是我杀人的过程和动机。”

“你说吧,我不会打断你。”

刘海用手擦了一下鼻子,抬头看了一眼西门通,又缓缓的地下了头。

“我家里很有钱,所以,我不用工作,半年前,我喜欢上了电脑,主要是上网和玩一些游戏,其实,我不太懂电脑,只是大家都在玩,我也想试试。”刘海说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于是,我就买了一台,开始也只是玩一点很简单的小游戏,因为不懂英文,好多游戏买来,也只是放着。”

西门很耐心的听着,白方点上了一只烟。

“越是不懂,越是感兴趣,于是我经常熬夜。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那一段时间,我经常失眠,本来,我也就是一个和别人作息时间相反的人,我总是天亮的时候,才勉强入睡。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大概块十一点了,记得我当时正在网上聊天,因为我打字慢,聊得不怎么有意思,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刘海听到有人敲门,并不意外,以他的生活习惯,这个时间段,是他最兴奋的时候。刘海习惯的从门镜里面看了看,门外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谁呀?”刘海隔着门问对方。

“我是刘言。”

刘海听到这个名字,只是觉得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刘海神使鬼差的打开了房门。

“我估计你把我忘了,小时候,在老家,我俩不是天天一齐去上学吗?”这个不速之客微笑着,站在门外。

刘海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刚才从门镜看到的,和站在眼前的略微不太一样。

这是一个强壮的人,个子和刘海一样,只是看上去略显苍老。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给刘海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嘴唇鲜亮,如同抹了口红,反衬的脸色更加得冷峻。

“是你!”刘海想起来了,眼前是儿时的伙伴,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是眉宇之间,依然可以找到以前的影子。

“想起来了?”刘言环视着刘海的房间和影像器材,:“好阔呀!你们家还是这么有钱啊。”

“进来,进来说话,外面太热了,屋子里凉快。”刘海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拖鞋,让刘言换上,刘言笑了笑,微微的欠了一下身。脱下了自己的旅游鞋。

“你什么时候从来家来的?怎么会找到的我?”刘海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可乐:“刚放进去,还不太凉。”

递给刘言的时候,刘海无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你的手好凉啊,比可乐还凉。”

“是吗?”刘言呆呆端详着自己手。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刘海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拉出一张凳子给刘言,自己坐在电脑前面。

“你买这台电脑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我就在那个电脑公司上班,当时我去送点东西,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你买东西还真是麻利,我是按照你留下的售后服务上的地址找到你的。”说完,刘言把可乐放在桌子上,没有再喝一口。

“这么巧!当时你要是叫我,我一定认不出你,可是奇怪,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你的变化不是太大,不像我,我看上去可是比你老多了。”

“哪儿的话,我看你变化也不是太大了,看见我去买东西,也不给我打折,不够意思呀!”

“所以啊,我今天是来补偿的,其实你也不在乎那一点小钱,”刘言说着,从随身的提包里面拿出一张光碟:“送你一张游戏盘。”

“呵呵,还有见面礼。你真有意思。”刘海高兴的拿着手中的光盘,看着上面的文字:《复仇之刃》,好玩吗?什么类型的?”

“这是一家游戏公司新开发的,我帮他们做一点场景绘制的效果。现在只做了三关,这是试玩版。他们公司推出了100张这样的光盘送给老客户,让他们感受一下,好听取玩家的意见,为了更好吸引玩家,我们还收回你的游戏纪录,然后……”刘言又从包里面拿出一张宣传海报:“你看,这家公司会送出100分礼品,其实也一种宣传,老一套了。”

刘海接过来,低头看着。礼品分好几个档次,最好的那个力拼一下就吸引到了他,那是一把很短的东洋刀,刀鞘很华丽,上面还镶满了人造的宝石。

“喜欢这把宝刀?”刘言笑着问。

“这是真刀吗?”

“当然了,这就是游戏里面的那一把复仇之刃,真正的日本货,据说这把刀,曾经是杀过不少的忍者那。”

“估计我是拿不到了,你不知道我玩游资的水平很菜的,这上面说,游戏得分最高的才可以拿到这个礼品。要是可以用钱买,就好了。”刘海看着说明,有点遗憾。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个,”刘言的包里面还真装了不少东西,他就拿出了一张纸:“这是游戏的攻略,我在他们公司的电脑里发现的,你照着这个玩,一定是最高分!”

“这倒不错,别人没有吧?”

“那当然,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当时啊,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毕竟小时候你对我来说,是那么重要。”刘言说着,眼神有点发呆。

“咦!这个功略只有两关,你不是说一共有三关吗?”

“我还没搞到手,你今天先玩着,过两天我搞到了就给你拿来,前两关很简单,你先玩着,第三关先不要乱打,一定要按照我将来给你的资料来完成,不让我的苦心就白费了。不过,要完第三关还要有密码才行,过几天我给你,本来记得拿着的,可能忘到公司了。”

“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先玩两关看看。正没有东西玩呢,”刘海把几样东西放好,回过头来看着这个童年时代的朋友:“对了,你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了,那时候你还是蛮神秘的,我俩一齐放学回家,你总是不让我知道你家在哪里,每次走到我家门口,你就跑了,头也不回,两年来,我连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还不是我家太穷了,没法和你相比,都是自卑心理作怪。”

“你那时候也是总说自己穷,连一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喜欢和我换衣服穿。”

“可惜穿了你的衣服,也一样,也不是我的。”刘言苦笑着。

“来点啤酒?”

“不用了,我不喝东西。”

“你不热吗?大夏天还穿西装。”刘海这时候才注意到刘言的穿着,和自己的赤背相比,对方显得不太协调。

“我现在的身体,只会觉得冷,不会觉得热,不说这个了,你家后来怎么会突然搬家了?简直太迅速了。”

“是啊,我家搬得太突然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下午,我们俩一起回家的路上,你去小便,我一直在路口等你,过了好久,你也没来,我只好自己回家了,最后啊,我还被老爸骂了一吨,说我是贱命,问我身上穿的是谁的破衣裳。”

“那是我的。”刘言下意识的拉了拉笔挺的西服。

“晚上,我爸爸收到一封信,看完以后,他非要我先睡觉,然后去和妈妈商量什么,到了半夜,我听到院子里面有一个女人在哭。我吓醒了,妈妈对我说不用怕,是个要饭的,第二天,我家人没有叫我上学,迷迷糊糊的被妈妈抱上了一辆汽车,醒来才知道,我们要搬家了,我和妈妈先走了一步,过了几天,我爸也从老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