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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他们用火光照明,估计是山民,但我们部队进驻时曾对临近山区做过拉网式搜查,山民死的死伤的伤,剩下不多的健全人都撤出了大山,这里不应该还有山民。这下事情可奇了。
我满腹狐疑,盯着越来越亮的灯光。老枪拿着红外线望远镜,嘴里数着数字,“1,2,3,4,5……”
我正纳闷,却发现树林后面赫然亮堂起来,一个人影从树丛中冒了出来,此人手里提着一盏老式马灯,他一抬头,又好像发现什么似的,立刻缩了回去。
毛三低声道:“我们被发现了?”
老枪朝他挥手,毛三急忙闭嘴。那边的马灯就定在那里,人缩在林子后面,我们这边也不敢出来,双方持对峙状态。
过了一会儿,那个提马灯的人走了出来,老枪急忙挥手示意我们举枪,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暗想:这是见鬼了?我们一帮执行救援任务的战士跑来跟人打仗,这像什么话啊?
借着马灯光微弱的光,我几乎可以判断出提马灯的人是个老头,打扮得土里土气的,是山民无疑。只是距离远,再加上天黑马灯光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再具体一点就没办法看到了。
我看老枪一手拿望远镜,一手拿枪,一点松懈的意思都没有,更觉得奇怪:既然确定了是普通山民,我们还这么如临大敌干吗呢,难道这些山民还能吃了我们这帮经过高强度训练的野战兵?
提马灯那人后面又跟着出来两人,那两人距离约有两米,弯着腰,好像在抬着什么东西。抬的东西被树林草丛遮得非常严实,我往细里一想,突然明白过来,他们那姿势,抬的东西很像是床板。
想到床板,我心里一震,这些天我对这玩意儿实在太熟悉了。我们刚到受灾区的时候,担架有限,一些伤员和尸体没办法抬出去,连里就让战士们去山下村子里借门板、床板来当担架用,这也就是说,对面那些人里有人受重伤了。
看那一队人里出现了好几对这样弯腰抬东西的,我心里大奇:没道理上面还有人啊,这帮伤员是从哪里来的?
毛三急了,小声催促老枪,“班长,他们只是普通山民,还有伤员呢,估计是在泥石流里受伤的,我们得赶紧救他们去。”
老枪瞪他一眼,怒道:“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这里的山民全死光了。”
我们听了他这一席话,都愣住了,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凉意顺着背脊骨爬遍全身,鸡皮疙瘩一层层地往上结。老枪的话提醒了我们,这些人看着像普通山民,但问题是,他们出现在这里非常不合情理。
看着那盏马灯越靠越近,提灯山民的样子我们也能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老头,五十岁以上,脸皮黝黑,皮肉松弛地贴在脸上,身上穿一件八十年代旧军装,蓝布裤子的尿口垮垮地开着,露出里面红色的里裤。
提灯老头距我们不过二十多米远,他走到被泥石流冲塌的路段,挥手止住后面抬床板的队友,这次我们看清楚了,他们抬的东西的确是床板,床板上铺了棉絮,上面果然是人。
老头看着塌下去的路面,脸上满是焦虑,他转头和后面几个人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虫鸣叫声遮住了他们的声音,我们一句都没办法听到。
他们一伙儿十几个人先把几张床板放在安全位置,又把路边倒掉的大树推了过来,这种做法正是我们刚才想做的—做一架浮桥渡过去。
这时,我们的老枪班长突然站起身,打亮手电筒照向对面,冲那帮人叫道:“嘿,老乡,你们好。”
对面正忙活的人群一阵骚动,他们瞪大浑浊迷茫的眼睛看着我们,我们都被老枪的举动吓坏了,我拍了拍老枪,小声道:“他们不是有问题吗,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呢?”
老枪低声道:“少废话,大家都小心,听我命令行事。”
老头操着乡音道:“你们是当兵的?”
老枪乐呵呵地说:“是啊大爷,我们是救灾部队。你们遭遇了泥石流灾害,我们是奉国家和政府的命令来帮助你们的。”
说着,他指挥我们搬运山上冲下来的巨木,两边努力,很快就搭好一座简单的浮桥,几棵大树拼合在一起的浮桥有一米多宽。我们在老枪的带领下,心里揣着万般小心过了浮桥,出现在老山民面前。
老山民握着老枪的手,说:“领导,我们村子里死了很多人,我就挑几处好挖的地方挖了几个人出来,好多房子都倒了,下面都埋了人,领导快救我们啊。”
老山民说得动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那一伙十多个人也跟着号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们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些活生生的人站在我们面前,我实在很难相信他们有什么问题。我握住一名青年山民的手,他的手还是暖和的,手里沾了不少泥巴。我心里暗想:老枪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上级是不是弄错了?他们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啊!
老枪温和劝慰了他们几句,便道:“老乡们,你们村子在哪里啊?”
那山民往斜里一指,说:“在那座山上。”
我不明就里,老枪却轻轻吐了一口气,好像心里什么东西落地了。老山民对他的乡亲们说:“年轻力壮的把受伤的抬下去找医院,剩下的和解放军战士们回去救人去。”
说着,他们一帮人分成两拨,一部分下山,另外一部分带领我们沿着盘山路往上爬。途中,我们看到一处山坳里的房屋废墟,老枪盯着那废墟看了几分钟,最后终于放弃,跟着山民们往山上跑。
我们在山民们的带领下,在密林中穿行了两个多小时,翻越了几座山峰,终于抵达了一座藏在山坳中的村落。看到村子里的景象,我们都吃了一惊。
第二章 绝对命令
我们绕过一座山盘,插进山坳,凹进去的山体里藏着一座颇大的村子,老山民提着马灯走得跌跌撞撞的,几个年轻村民扶着他。
在强功率手电筒照射下,我们站在村口,就可以看到村子里面的惨象,几乎整座山丘被平推下来。村子里的大片房屋都被淹没在山土泥石流中,只能零星看到部分裸露出来的砖土房屋,泥浆从村里一直蔓延到村口。此刻村子里特别的安静,我们找到一处高地,俯瞰全村,我相信,没跑出来的人肯定没法活了。
村子浓重的腥味顺着山风吹过来,风里夹杂着血腥和泥土腐化物的气味,吹到人鼻腔里,几乎要逼着人干呕。
毛三道:“这么大的泥石覆盖范围,没重型机械根本挖不出来,我们这点人,挖到猴年马月才能救人?更何况……”
他看了看几乎要崩溃的一群山民,欲言又止。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此刻被埋在山丘下的房屋,绝对超过四个小时。泥石流覆盖不同于地震,地震把房屋震塌,人只要没被砸死,是可以活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而被泥石流压垮的房子,里面所有空隙都被泥土覆盖,人在里面无法呼吸,很快就会气绝身亡。
提灯老头扑通就跪了下来,那盏救命老式马灯摔得粉碎。他抱着老枪的脚号啕大哭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们鼻子都酸酸的,其他山民也看清了眼前惨象,个个悲从中来,哭天抢地捶首顿足—泥石流下面埋葬的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起初只知道赶紧救人,远远没有想到,这次灾难会这样无情,几乎吞噬了他们整个村子。
老枪脸上铁青,他拉开死抱着他双腿不放的老头,冲大伙儿吼道:“愣着干吗,哭有用吗?赶紧去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比在这儿哭要强吧,一帮大老爷们!”
说罢,他从地上拾起一根两米多长的木头率先冲下高地,我们都被老枪的气势镇住了,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进村,在路上尽可能找称手的工具,很快投身救援之中。
老枪让我们集中人力一个点一个点地开挖,挖出一个人之后就组织人立刻送到山下,所有人都听他号令。
我们一拨人分出三组,对三栋最容易挖的废墟进行挖掘,山民们找来不少农业工具,我们围着一栋栋房屋残骸来挖,挖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组就挖出来两具泥尸。尸体是两个孩子,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看起来像两尊泥塑,一个山民把尸体翻过来,去探孩子的鼻息,可那鼻子里塞满了泥浆,一碰鼻子,泥浆就从鼻孔里往外冒,哪里还有半点气。
那山民鼻涕眼泪直往外流,喃喃地说:“这是赵老三家的娃娃,一男一女,姐姐才九岁,小的七岁。”
我们一干人也红了眼圈,有个战士疯了一样继续朝房屋残骸深处挖,我们也一言不发地跟着他挖掘。
很快,我们又挖到一具泥尸。那尸体夹在门缝里,双手还拉着门环,他死前试图用身体堵住自屋后席卷前厅的泥石流,两具孩子的尸体距他不过五米。没想到泥石流没有贯穿前厅,从山上飞泻下来的石头却将房屋的大半截直接撞塌,大人和孩子一个都没逃掉。
我们还要往深处挖,其他山民都阻止了我们,一个山民告诉我们,这家就三个人,女主人三年前就病死了,现在全家死光了,还有什么可挖的?
看着眼前惨象,我的喉咙堵住了。在救灾现场,我们随时都能遇到连自己都不忍面对的景象,我们试图不顾一切去救他们,可是,却无能为力。
我正望着三具尸体发呆,毛三从别的组跑过来,他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到边上说话。我心里堵得慌,瞪了他一眼,毛三神秘兮兮地把我领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递给我一支烟,给我点上火。
我问他:“大家都在救人,你又想偷懒了不是?”
毛三把一溜烟吐向空中,低声道:“班副,别费力气了,都是死人,我们那边挖出来的尸体没一具是全尸。”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火,怒道:“死人也得挖,保不住下面还有一个能喘气的呢?”
毛三摇摇头,苦笑道:“班副,有这闲工夫,我们还不如操心一下我们自己。”
我顿时大怒,破口大骂道:“毛三,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我—”我话还没说完,毛三急忙捂住我的嘴,惊恐地四处乱瞄,生怕被人发现了。
他急道:“班副,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全班的弟兄着想。你发现没有,咱们都跑来救人了,独独小马不见了。”
我仔细回想刚才的情形,我们都跟着老枪下了高地,分组的时候的确没见小马,心里不由得一惊。我急忙冲毛三道:“他干吗去了?”
毛三冲后面一指,道:“我刚才借着小解的空当去林子里找了一下,发现这小子正躲在个旮旯里发报呢。”
“他发报干什么?”
毛三抽着烟,斜了我一眼,“班副,以老枪的精明,在他眼皮底下少了一个人,他不会察觉不到。所以,小马去发报,肯定是奉了老枪的命令,他们应该是在请示上级。”
这句话让我思考半晌,按理说,此时联络上级是非常正常的。我们发现一处新的受灾现场,人力有限,急需机械和人力支援,可是,看着毛三诡异的眼神,我又有了其他想法。毕竟上级已经通报受灾现场处理完毕,大部队已经撤离,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执行秘密任务,显然与救灾无关,老枪吩咐小马联络上级,必定另有深意。
我对毛三道:“联络了又怎么样,我们现在只看到一处惨烈的受灾现场,没有其他任何发现,这与全班弟兄的生命相关,你胡思乱想得离谱了吧?”
毛三叹口气:“班副,你是没看到老枪那眼神,他干活的时候,过几分钟朝后边树林里瞄几眼,过几分钟瞄几眼,根本就不在状态,这说明了什么?”
我心里不由得一沉,如果毛三说的是实话,现在的情况就复杂了。我们目前的情况是在泥石流灾害现场救灾,按老枪和小马的偷偷行动推测,还有一条隐藏的线在同时运作,这条线到底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挨千刀的老枪打死也不透露半点秘密,他越是这样,我的心越悬得厉害。
毛三拍了拍我的肩膀,“班副,在这个班里,我就跟你亲,自己悠着点,我老觉得老枪这个人信不过。”
说着,他掐灭烟头丢掉,转身进了村子,我的心里一阵失落,背上有了淡淡的凉意。
人工挖掘工作进行了两个小时,我们收效甚微,一共才挖了不到五栋被埋房屋,挖出来的全是尸体,没有一具有活气的,大家都寒心了。
我趁休息时间去找老枪,他正拿一把大铁钎在撬水泥墙,撬了几下都没动静,见我过来了,他招了招手,我忙过去帮他掰铁钎,一瞟眼看到小马在不远处铲泥水。
石墙被撬开,老枪直起身擦了擦汗水。我趁机道:“老枪,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要赶紧向上级汇报情况,请求支援才是。”
老枪点点头,“马上就安排人发报,这么大个村子,再来两个连也要清理一个星期啊。”
我心里顿时一片雪亮:老枪在诓我呢!他明明已经让小马向上级汇报了,偏偏装作没这回事,看来果然问题很大。我们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就算执行特殊任务,他是负责人,我也是个副手啊,他可以不透露消息给战士们,我作为半个领导多少也要知道一点才是,他凭什么还诓我?
我越想越火,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枪一眼,老枪装没看到,扭过头去让小马发电报去。小马背上装备,溜到村角去了。
我心里暗骂:“老枪来当兵可惜了,‘奥斯卡’少了一位中国影帝啊。”
我们一直干到午夜,大家又饿又困,包括那些山民都支撑不住了,于是大家就找了一处安全地方休息。我浑身湿透了,身上酸疼得不行,仿佛被人狠揍了一顿,找了一处干的地方躺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把我推醒,我一看,是毛三,其他人也都被叫醒了,一个个睡眼惺忪的。
我问毛三:“怎么回事?天还没亮呢!”
毛三小声在我耳边道:“班副,立刻撤离,老枪下的命令。”他瞟一眼不远处正在沉睡的一伙儿山民,道:“不许声张,要偷偷走,千万不能惊醒那帮山民。”
我还没清醒的头脑越发迷糊了,“咱们偷偷开溜?这算什么事啊,我军还没这先例呢!不战而逃向来是我深恶痛绝的,要走你们走,我要留下来。”
毛三无奈地看着我,说:“班副,你要清楚,咱们是在执行秘密任务,不是在救灾。”
我彻底怒了,差点叫起来,“什么任务!明明就是救灾,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受到损害,当兵的不去帮他们,我们算哪门子兵啊!要走你们跟老枪走,我一个人留下来等支援部队。”
毛三吓得拼命向我摆手,示意我小声点。这时,老枪从黑暗中走过来,他一挥手,两名战士不由分说架着我,毛三捂住我的嘴,很快就把我拖出了村子。
山民们睡得太沉了,没有人发觉我们的异动,我们按原路返回,一直走到遇到山民们的地方才停下来。
我瞪着老枪,怒道:“老枪,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在关键时候要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老枪冷静地看着我,说:“我如果让弟兄们在村子里睡到天亮,一个人都不会活着出来,你知道吗?”
老枪盯我的眼神冷冷的,让我背后一阵发凉,我强撑着,“吓唬谁呢!他们就是一帮普通的山民,遭了灾害,急等着咱们去挖他们的亲人出来,就这么简单,你当他们是鬼呢?”
老枪道:“我已经向上级确认过,整座山区都被搜查过,活人早就迁移下去了,山区里根本就没村子,没活人。”
“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帮山民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我握过他们的手,是暖的,我看见他们号啕大哭的样子,让人心酸,他们一口乡音表明,他们就是这里的土著山民。这一切都在证明,我们遇到的是活人,而不是鬼。可是,老枪的一番话,却让我打心底冷了起来,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在这漆黑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吓人,其他战士们的脸上,都是一片苍白。
我道:“肯定是上级信息有误,这么大的山区,能一下子搜索完全吗?”
老枪懒得和我废话,一挥手,那两个战士又架着我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他们把我塞进车里,小高驱动汽车,我们顺着山路摇摇晃晃就下去了。
勇士越野车开了一会儿,我们又在老枪的命令下上了另一条僻静小路,我们又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突然前面山林里一束光柱朝我们射来,刺得我眼前一片空白。
林子里有人喝道:“谁?”
老枪报了番号和暗号,里面就走出来一个军官,级别比我们高一点。老枪与他互敬军礼,他领着我们进了林子。进去之后,我才发现今天脑子的确有点不够用,任我们想象力再丰富一百倍,也难以想象这座原本空旷的林子里,居然是这样一幅光景。
那林子里搭满了军用帐篷,在密林四周埋伏了无数暗哨,我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帐篷帘子下面透着灯光,里面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我甚至还看到不少重型武器—轻重型火炮、火箭炮、高炮、加农炮都隐藏在林子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肾上腺素持续分泌,我甚至紧张得有点发抖了。
我跟着战友机械地朝前走,心里不停地在问自己:“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要做什么,要打仗了吗,我们的敌人是谁?”
我越想越懵,甚至想拦下老枪和那名军官问清楚。难道那帮山民就是我们的敌人,就是他们让我们扛出这么重型的火力配置?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军官带我们走到一座帐篷面前,他钻了进去,过了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示意我们进去,他自己去了密林里。
我满腹狐疑,跟在老枪屁股后面进去,我才进帘子后,就听到老枪吧嗒一个敬礼,叫道:“首长好!”
我心里一紧,抬眼看到圆桌前站着几个老头,清一色的将军衔,我们师长正冲我们点头,“辛苦了!”
像我们这种“小虾米”,能得到师长接见,放到古代,那是“承主隆恩”了,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害怕。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更加没谱起来。
师长指着那几位将军,道:“这几位都是上级派来指导我们工作的首长,我们一定要确保这次任务完满完成,一定要不负上级期望。”
我相信我们班这群战士里,除了老枪,其他人都和我一样,听了师长的一番话之后,脑子里肯定是一团糨糊。
师长看了我们一眼,“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们齐声答道:“保证完成任务,请首长放心。”
师长满意地点点头,但是脸上还是绷得紧紧的,大首长独有的大将风范也没法掩饰他内心的紧张,我等小兵小将,此刻心里怎么能不乱?
师长接了个电话,听了一分钟左右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他指了指桌子中央的沙盘,在一处位置上点了点,说:“你们刚才的位置,已经被我军锁定。”我这才注意到整幅沙盘,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座无名山,师长刚才指的位置,正是被泥石流夷平的那个村子,我心里乱成一片,想破脑袋也没办法理清思路。听师长的意思,我军的目标,就是这个村子,太不可思议了。
师长又朝村子对面那座山峰一指,道:“我军在同一时间,从四个方向分别派出了四支小分队,你们这支是回来最早的,其他几支分队还在保持联络。”
“这个位置—”他的指挥棒在山峰上画了个圈,“我们一个连的人就在这座山峰查找线索,他们出发两个小时之后,就彻底跟总部失去联络。刚才我接到消息,总部认为,这个连队极有可能全部覆没了。”
我偷眼去看师长,师长皮肤黝黑,脸上表情凝重,他甚至还有一点精神恍惚,其他几位将军比他好不了多少。
从他们的架势和林子里隐藏着如此庞大的重炮配备来看,我知道今晚的事情很大,大到不可想象。如师长所说,那片被泥石流埋掉的村子就是我们的目标,那些可怜的村民就是我们的敌人。但是作为一个亲历者,我拒绝承认这是真的。可是,那一个连的人马,怎么会在大山里全军覆没,他们遇到了什么?在这座大山里,除了密林和山民,我很难想象还会有其他东西。这座大山就能吞掉一支现代化连队,我心里犯嘀咕:师长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可是眼前的气氛证明,每个人都紧张得恨不得把心脏提到嗓子眼,谁会在这当儿开玩笑呢?
师长继续说:“你们班是回来最早的,也熟悉山里情况,所以我代表师里决定派你们上山。第一个任务是寻找失踪连队的情况,第二个任务就是确定目标范围,一有情况,立刻汇报,听到没有?”
我们齐声立正,“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辱使命。”
师长点了点头,道:“出发吧,我和几位将军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第三章 神秘部队
我们出了师长的帐篷,就有师里勤务人员把我们引到另外一座大帐篷里。那帐篷里摆满了各类新鲜食物,香喷喷的,我们一阵大快朵颐。吃饱喝足之后,又有人给我们换上了全新装备。
那些装备真是令人目眩,包括避弹衣、头盔、防护面罩、每人一把92式手枪和一把95突击步枪,腰上别一把军刺,这些都是基础配备。特殊装备还有两把88狙击步枪、一把便携式激光眩目枪,还有一些电子装置。
这些装备算是让我们这帮普通野战部队的“土包子”开眼了,传说中的特种作战部队的东西居然让我们来用,这太有点不可思议了。
我们装备好武器,就被送出了这片密林,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我们翻越了几座山峰,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到达目标山峰的山脚下。这条路线比我们预计路线要远很多,绕了一大圈,因为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山上到处都是塌方和泥石流,按照以前的路线,完全没法走了,所以只能舍近求远,耽误了不少时间。
我们走到山脚,已经是疲乏得不行,一天一夜在大雨中翻山越岭,再加上高强度负重,铁人也受不了。老枪下令让我们先找一处山洞作休整,到天黑再上山去,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天黑,他也不做解释。我们累得恨不得倒地就睡,也不想问太多。
毛三眼贼,很快就找到一座干燥的山洞,那山洞又高又大,洞口被树叶遮住,深入进去就发现别有洞天,无法判断究竟有多深。
我们也没深入,就在洞口找了一处平整位置生了一堆篝火。生火一方面是为了取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驱赶山里的野物袭人。大家胡乱吃了点东西,就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我又累又乏,做了一个怪梦,梦里景象凄惨无比,我的战友要么死要么伤,我在梦里难过得死去活来,看着他们被折腾,却无能为力,这么一紧张,就头昏脑涨地醒了。
山洞里漆黑一片,旁边是火势渐弱的一堆篝火,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也就是说,我这一觉睡了四个小时。
我一挺身坐起来,屁股被石头硌得生疼。扭头看后面,发现其他战友还在酣睡,呼噜声此起彼伏的,独老枪一人坐在火堆旁边,郁闷地一口一口抽着烟。
老枪这个人最爱装深沉,二十多岁的人,硬要装出四十岁的老男人才有的深沉,特别是他抽烟的姿势,跟我爸那辈人一模一样,一抽烟就装思考问题。因为他这个毛病,不知道被我们班里的兄弟们嘲笑了多少次。
不过,看老枪现在的样子,那种焦虑烦闷很明显不是装出来的。他拧着眉头,烟圈不断从口鼻喷出来,手里不停重复着递烟进口的动作,整个人跟木头似的。
我到老枪身边坐下,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抽出一支烟递给我,我点上,喷了一口烟雾。
“怎么?为今晚的行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