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赵念蒙见吴道明如此紧张,急忙解释道:“首先我并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才决定辞去盛世的职位,我创办盛世就是为了培育出完美的马种,但事事无完美。最近我搜集并研读了许多关于驯马的专业书籍,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认为我们人工驯养的马种永远达不到完美,只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在原始状态的野马群中才能寻找到最完美的马。”
“为什么?盛世的生意已经够你费神的了,你还有时间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寻找新的品种?那我们大马帮怎么办?”吴道明理所当然地为自己的生意着想。
“没有关系,虽然我不在了,但老张和老柯也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我已经决定让老张做接班人了,他可以全权代表我。”赵念蒙喝了一口茶,抿了抿,显得一些都好像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好,我知道你说话算话,够男人,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吴道明顿了顿,很神秘地问道:“蒙子,我知道你的为人,除了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下这么大的决心,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动机吗?”
“商人以谋利为最大动机,但一个有品行的商人更以自己的心血为荣。我个人觉得养马不在于养,而在于寻,没有好的品种,再怎么驯养也养不成一匹我心目中完美的马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外出寻马,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赵念蒙并不想让吴道明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章 消失的萨满手迹(13)
回到宴会厅,赵念蒙在柯蓝布的陪同下,逐一和那些与盛世保持长期生意往来的客户愉悦地交谈,很快就让那些犹豫不决的客户下定决心同盛世做生意,盛世的辉煌与信誉由此可见。
宴会一直进行了6个多小时,直到凌晨1点,大家才返回下榻的酒店。赵念蒙对晚上的宴会很满意,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见到米苏达财团设立在中国的总代理龙拉?海达尔先生。
柯蓝布见赵念蒙心不在焉,说道:“蒙子,是在为赛汗的事发愁吧。不要担心了,老张已经联系到海达尔先生了,并把事情跟他说了。龙拉表示一切由盛世处置,他很信任盛世应付紧急情况的能力。”
“真的吗?老柯,你就没有让我失望过。”赵念蒙感激地看着柯蓝布,心想,柯蓝布头脑机敏,能力很强,盛世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也得益于他的出谋划策。
柯蓝布沉思了片刻,突然道:“蒙子,我的梦想也是希望能找到世上最完美的马,你要寻马,带我一起去怎么样?”
“那好吧,你跟着我一起去,时间很紧,我们只有五天的准备时间,接下来的五天里,我还要去做些事情。这五天里,你要和老张在盛世挑选出十匹身强力壮的蒙古马出来。五天后,我们在盛世汇合,然后听我的统一调动。”赵念蒙懂柯蓝布,就如同懂自己一样,两个有着相同志趣的人,很容易便能贴近彼此的心。
柯蓝布点点头,他听得出来,赵念蒙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志在千里的伯乐了,只是隐约觉得这次的寻马不会一帆风顺,那些象征着力量与野性的野马只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找到。
晚会接近尾声,一些心急的服务生已经开始打扫起来,赵念蒙拍了拍柯蓝布的肩膀,独自走出了晚会的现场,坐上了自己的专车,对司机说道:“老羊,30分钟,必须赶到呼伦贝尔迎宾馆。”
村下源之野望
老羊已经为赵念蒙开了四年的车,熟知赵念蒙的脾气。车开得很快,窗外的夜色在车灯的映照下扑面二来,就像要将人淹没。赵念蒙的思绪渐渐模糊,趁着这30分钟,他要好好补一觉。
赵念蒙只感觉一阵恍惚,车子因为急刹车而剧烈震动,随后就听到老羊轻声说道:“老板,呼伦贝尔迎宾馆已经到了。”他让老羊将车开进迎宾馆的停车室,而自己则直接往迎宾馆里走去。
走到四楼一间客房,赵念蒙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老者,60岁左右,中等身材,有些清瘦,满头白发,戴着金丝黑框眼镜,眼光如炬,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老者打量了他一下,开口说道:“你来晚了10分钟。”赵念蒙有些尴尬,正准备解释,就看见老者笑了笑,继续说道:“好了,这次算了,下次我不想再看到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赵念蒙如释重负,他深知导师一向做事严谨,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有些古怪的老人似乎原谅了他的这次迟到。“温教授,真的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能挤出宝贵的时间来帮助我解决私人问题。”赵念蒙很歉意地说道。
温布尔善是赵念蒙的硕士生导师,与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其祖上数代都曾做过清朝的翰林御史,专司修整藏蒙两地的史学典籍、珍贵文献。温布尔善继承了世代积累的史料典籍,本人更是精通藏蒙两地的地理、习俗、环境,曾数次对蒙古和西藏等地区进行过实地考察,尤其是对藏蒙两地流传已久以及一些已经失传的传说有过很深刻的研究,这也是赵念蒙此行的目的所在。 想看书来

第一章 消失的萨满手迹(14)
“没关系,跟我就不要客套了。说实在的,当我从韩娜手中接过你从日本发过来的萨满手迹内容时,我就觉得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件要发生了。”温布尔善激动地从自己的怀里取出那张尚带体温的纸条说道,“果不其然,你没有让我失望,当我看到一行行记载着萨满心声的满文手迹时,我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
“温教授,事情并不简单,我对那张萨满手迹的真伪性还是存在很大的疑问呢?”赵念蒙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就在多国马术研讨会开始的前一天,此次举办方村下家族的家长村下源秘密会见了我。他让我翻译手迹上记载的蒙文,我违心地翻译了,不过同时也将一些错误的信息给了他们。最后,村下源对我说,那张保存在伊川神社里的萨满手迹是他的父亲村下爱当年在内蒙古主建军事要塞时,偶然在要塞的地下发现的…”赵念蒙一口气就将自己这次在伊川神社里的见闻,以及和村下家族会见时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全说给温布尔善听。
温布尔善认真听完后,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要被迷惑的表面影响了原本正确的判断,按照我的判断你无须担心那张萨满手迹是假的。”
“这是为何?”赵念蒙显然跟不上温布尔善的节奏,他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答。
“要想得到答案,你就需要用排除法,那么我先给你介绍一下遗留在内蒙古境内的军事要塞的历史,你会慢慢云开雾散的。”温布尔善说道,“一定是在海拉尔军事要塞下面,对的,因为这里是当年日本关东军为进攻苏联在中国东北边境设立的15处军事工事中最大的两处要塞之一,另一处是黑龙江省东宁要塞,据说海拉尔要塞是比东宁要塞规模还要庞大的整体型、全面型的军事要塞。”
“教授,为什么您那么肯定,这似乎与您的一贯作风不符?”赵念蒙问道。
“因为你刚才提到那个村下源,我曾经做过他四年的搭档。那个时候,我刚晋升为教授,对历史和传说充满着无限的向往,所以,欣然接受了村下源的邀请参加了他们的探险队。”温布尔善本来是要将这个不堪回首的记忆永远埋藏心底的,但他忽然发现,这样做实在是有辱自己教授的身份。
“那是一段带着血腥的历史。”温布尔善回忆道:“当年村下源并没有给我看萨满手迹的内容,他只是承诺只要我在探险队中做他们的向导,他将支付给我一笔巨资,我一时贪心就答应了他提出的要求。”
当年,村下源刚刚20出头,他也是第一次从父亲村下爱那里听到有关自己在中国期间经历的种种奇遇,那些散发着异域色彩的迷离世界,深深刺激着村下源的心灵。在村下爱的讲述中,村下源知道了内蒙古,知道了成吉思汗,知道了无所不能的萨满。而最让村下源神魂颠倒的还是村下爱主建海拉尔军事要塞期间在地下发现的萨满手迹。村下爱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自己的儿子说过,那里藏匿着可以震惊世界的文明,这极大地鼓舞了村下源来中国探险的决心。为了揭开这个藏匿了不知多久的文明,村下源积极地寻找收集着资料,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便会一往无前地组队前来中国探寻传说。
在和村下源合作的四年里,也是温布尔善见识大长的时期。短短四年中,他领着村下源的探险队,足迹踏遍整个蒙古草原,然后从青海的昆仑山抵达西藏的可可西里无人区,再到新疆的吐鲁番盆地,走遍大半个中国。最后一年,他们甚至到过外蒙和俄罗斯的边境。只是他们的努力似乎没有受到上苍的眷爱,总是在快要接近真相时一度迷失方向,直到村下源再一次攀登珠穆朗玛峰的途中因为缆绳断裂,摔断了双腿…

第一章 消失的萨满手迹(15)
温布尔善突然将自己的长裤挽起,一直卷到膝盖处,指着膝盖骨说道:“你瞧瞧这里。”顺着温布尔善手指的方向,赵念蒙看见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见他的膝盖骨被人生生敲开一块,现在填充在里面的是活性硅胶。
“难怪您走起路来有些不自然。”赵念蒙迷惑地问道:“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下源的双腿断了之后,被他的队员及时送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抢救,才得以生存下来。然而他却将一切责任都推在了我的身上,他说自己之所以跌下来,主要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告知他珠峰的险要才导致他麻痹大意…”温布尔善抬起手,擦干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他继续说道:“我以为四年的时间会让村下源把我当成自己人,没想到,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把我当人看。当初他承诺自己回日本时,会帮我申请到日本户籍,那样我就可以在日本定居。可惜我错了,真的错了,村下源这个畜生…”温布尔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了头,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他似乎还不能去面对,“这个畜生他竟然不念我们同生共苦四年的情分,在临回日本之前,骗我去他的房间。我天真地以为我就要去日本了,可惜等待我的不是美梦成真,而是一场真实的噩梦——村下源指使他的手下,竟然残忍地挖去我左腿的膝盖骨。”
“混蛋,那些日本人真是畜生不如!”赵念蒙咬紧牙,握紧拳头,狠狠地捶打在旁边的桌子上。
温布尔善再次抬起头,他的眼眶流着眼泪,压着嗓音,一字一顿说道:“猫教会老虎许多本事,却早知道这东西总有一天会反咬自己一口,所以,猫也藏匿了一招上树的本事。那天,我本来想将最后一件事告诉给村下源的,可没等我说出来,他便露出了狐狸的尾巴,这也是上天有眼啊!”温布尔善露出悔不该的表情。
“教授,这件事一定很有意义吧?”赵念蒙心想,能够让自己导师隐匿这么久的事情,势必非同一般。
“那次进入海拉尔军事要塞的地下工事后,我偶然发现一个秘密置于地下工事下方的古代石洞,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那就是当年村下爱为了独吞石葬地里陪葬的祭品,隐瞒关东军司令部而私自埋藏起来的石洞。”温布尔善似有疑虑地说出这个秘密来。
这是一段温布尔善至死也不愿意提及的秘密,现在他竟然能够对第二人说出来,这意味着藏匿在温布尔善内心的那段血腥记忆即将化解,等待他的是继续求知的欲望和学者的决心。
“教授,那您不是还…?”赵念蒙不解地看向温布尔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死,对吧?”温布尔善并不刻意回避。
“是的,按照您说的,我敢断定村下源似乎并不想要给您留条活路。”赵念蒙推断道。
“记得那天我因为疼痛过度,昏死过去,村下源以为我已经死了,就让人将我抛弃在旷野中。呵呵,老天有眼,偏偏就在他们离开后的十几分钟里,来了一个探险的人,是他救了我。”温布尔善解释道。
“哦?教授您真的很幸运,与死神也只是擦肩而过。不过您的经历实在是太神奇了。平常人能经历你的一件事情,就算很厉害了。”赵念蒙为温布尔善能够逃脱死神的魔掌而感到高兴。
“想知道他是谁吗?”温布尔善笑笑问道。
“想,莫非此人也非池中之物,乃是奇人异士?”赵念蒙说笑道。
“他叫尹相丕,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国内有名的动物学权威专家。那次他正在追赶一个奇特的物种,途中顺便搭救了我。”温布尔善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探险,我觉得很有必要邀请他。”
“是的,这事还有劳教授费心了,我怕人家事忙,不一定会答应我的邀请!”赵念蒙不无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们二三十年的交情了,明天我安排一下,你们也谈谈,我觉得这事麻烦不大,到时候你只要把独角马说得天花乱坠一些,那倔老头准保上当受骗,乖乖地跟你一起探险。”温布尔善爽快笑道。
两人又谈了一些关于此次探险细节上的问题,赵念蒙看看手腕上的“满天星”已经快三点了,便起身离去。回到预定的房间,赵念蒙的脑海里猛然回忆起上次的日本之行,他隐隐觉得村下源这个阴谋家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呆在日本几十年而无动于衷,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第二章 海拉尔的秘密(1)
老萨满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正是这五天却可以让赵念蒙秘密组建起一支实力雄厚的探险队。第二天一大早,温布尔善便急匆匆地领着赵念蒙去会见老友兼救命恩人尹相丕。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当赵念蒙将萨满手迹里翻译过来的消息重复给尹相丕时,甚至不用温布尔善在一边添油加醋,尹相丕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赵念蒙的邀请,一同参加探险寻找传说。
另一边,柯蓝布托朋友购置的一辆悍马越野车也已经抵达盛世,而赵念蒙的未婚妻韩娜也从上海如期而至,再加上尹相丕从西藏带来的两条纯种藏獒,一起组成了这支探险队。
探险队在第五天的晌午准时从盛世的一个偏门悄然离开,赵念蒙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们此次出行的目的。傍晚时分,一行人赶在第一颗星星升起时,抵达海拉尔大酒店。从悍马车里出来,两只藏獒威风凛凛地跟随在尹相丕的左右,不离半步,韩娜却跟在其中一条稍大的藏獒身后直夸尹相丕教獒有方。
柯蓝布先去酒店大厅交代了一些事宜后,便带着大家到二楼的包间享用晚餐,坐在华丽而富有民族特色的包间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澎湃不已。
“老柯,我让你寻找的当地萨满,你有没有消息?”赵念蒙坐定后,迫切地问道。
“在军事要塞旁边不到20公里处有一个村子,我听这一带的朋友提及过,说那个村子里确实是有个很老的蒙古萨满,我还听说,这个萨满的脾气比较古怪。”柯蓝布将自己这两天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给赵念蒙。
“明天可以带我们过去见识一下这位老萨满吗?”尹相丕突然发问。
没有人知道尹相丕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柯蓝布还是极其认真地点点头,并回复说:“尹教授,我还听说约见老萨满的人很多,明天非见不可吗?”
“不是非要见,而是必须要见啊。”温布尔善这时也横插一句,他用不容质疑的口吻解释说:“来到一个地方,要想了解风俗就要找当地德高望重的萨满,要知道受人尊敬的萨满其实本身就是一部价值不菲的活字典,运用得当,你可以查找到许多急用的东西来。”
“我朋友说见一面就要一万人民币,不打折不还价。”柯蓝布无奈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没有关系,有公司全力支持你,只要能打探到我们需要的消息,别说一万,就是两万、三万我赵念蒙也不会吝啬。”赵念蒙的意思是要柯蓝布放心大胆地去干,不要畏首畏尾的,约见老萨满的那一万元人民币他赵念蒙扛下了。
柯蓝布得到赵念蒙的指示后,起身离开酒店,去会见那位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阿素,让他帮着打点明天约见老萨满的事宜。
第二天下午,柯蓝布不负众望,终于在两万人民币的“帮助”下联系上了那位无所不能的老萨满。悍马下了公路,又在土路上颠簸了一会,一路上所见的尽是些与朴实有关的景色,赵念蒙的内心似乎也很接受只有在这种远离闹市区的偏僻地方,才会隐匿着世外高人。此时,他的脑海里满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一门心思地想要老萨满给一条光明的道路。
悍马终于在一个破落的村庄前停了下来,下了车,柯蓝布的那位朋友阿素站在村口热情地迎接探险队的到来。柯蓝布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探险队的成员后,便要求阿素立即带着大家伙去见老萨满,要知道,大家心里其实都在期盼着能有奇迹出现。

第二章 海拉尔的秘密(2)
一行人从村子的东头向西头走去,伴随着从家家户户院子后传来的狗叫声,一路上有许多村民莫名其妙地看着探险队。阿素解释说,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很喜欢两条凶悍的藏獒兄弟。大家从阿素嘴里得知,原来这个村子名叫犬神村,主要崇拜的就是二郎真君的坐骑哮天犬神。赵念蒙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想到出自汉人神话里的哮天犬竟然也能扎根到这一支定居的蒙古人心目中去。
温布尔善善于观察地形,他一直密切地关注着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建筑,可以说这里的建造并不是很随意的,而是按照五行八卦中旺风水的地形而建。更有甚者,温布尔善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建筑可以组合成一个兵阵,外家子一旦走进来,如果没有专人带领将很难独自再走出去。
老萨满的家在村子西头最后一间,那是一间仅有40平方米大小的全木制结构的房子,阿素将大家带领到老萨满家门口后,冲着紧闭的木门大声喊道:“犬神代表万能会保佑你们的!尊敬的胡先生,客人带来了,你们聊吧,有事情您尽管吩咐我去做。”说完,阿素拍拍柯蓝布的肩膀小声继续:“远方的贵客,胡先生是远近闻名的萨满,他的耳朵有些背,我才大声喊叫的,你的疑惑可以在他这里寻找到解答,我真心地祝愿你们可以愉快地离开这里!”
“嗯,阿素,谢谢你的帮忙。也希望犬神保佑你今年娶到漂亮的老婆。”柯蓝布呵呵笑着,再次将一个鼓鼓的红包塞进阿素裤口袋里,两人会意地笑笑。
赵念蒙抬头看向房子,这是一间被涂上多层防腐漆的木房子,屋檐下悬挂着一根根麻绳编制的绳子,这些绳子上统一点缀着许多风铃,而靠近木门两边的绳子则分别吊着九只精致的萨满皮鼓,当然,现在还没有人怀疑那萨满皮鼓的鼓皮是不是人皮做的。
阿素离开后不久,柯蓝布便走上前去,轻轻地敲响木门,询问道:“胡先生,我们可以进去吗?”
赵念蒙的心里很苦恼,明明是一个蒙古族的老萨满,缘何被别人称为胡先生,这样的称谓只会让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推开门,门槛旁边有木屐,你们换上,我不希望有人弄脏我的地方。”从木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柯蓝布推开门,果然在门槛的旁边寻找到几双木屐,大家一同换上后,才开始往里走去,屋子里很安静,也很漆黑,四周的密封性能很强,除了木门向内照射外,其余地方再不见半点光斑。就在大家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氛围时,木门突然自己关闭起来,与此同时,悬挂在屋顶上的灯也亮了起来,赵念蒙本能地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甲缝,他看到了一张老得令人惊异的脸,深深曲皱的额头,眼角鱼尾纹纵横,眼睛闭着,鼻尖鲜红,应该是一位常年饮酒的酒糟鼻患者,他的嘴角两侧钉着两颗散发着奇异光彩的钻石,那也是最吸引大家眼球的地方。
“你们来了,就请坐下吧,知道你们有疑惑,慢慢来,不要着急,我会给你们指明道路。”老萨满仍旧是紧闭着双眼,嘴里的两颗钻石门牙随着嘴巴的翘动闪烁着光芒。
典型的神棍式开场白,赵念蒙只觉得有上当受骗的意味,几乎所有的神棍都会在别人面前鼓吹自己是多么多么的伟大、如何法力无边,不过,这位胡先生能够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仍旧保持如此干净而烦琐的礼节,也确实说明了他不是凡人。

第二章 海拉尔的秘密(3)
“胡先生,我想请您看一下这个东西。”赵念蒙将一张从萨满手迹里抄下来的内容,递到老萨满的面前,同时乘机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萨满,眼光所到之处,光是外表就证明这位老萨满应该不是一位纯正的蒙古族人,在他的脸上寻找不到哪怕任何一丝的情感流露,但他却穿着一套令很多中国人感到厌恶的和服,这下,赵念蒙的内心更加莫名其妙了。
老萨满不紧不慢地拿起赵念蒙摆放在桌子上的纸条,摇了摇头后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向纸条里的内容,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老萨满的眉头皱得更加可怕,一股凝重的神色从他那无光的眼睛里释放出来。
“你…你们是怎么得到这张纸条的?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老萨满看后竟然不顾大家异样的眼光将纸条迅速地撕碎,并放进嘴巴里,大力地咀嚼起来,生怕别人抢先将纸条再次夺回去。
“胡先生?”赵念蒙不解地看向老萨满,焦急的问道:“您一定知道这张纸条里的秘密吧,明人眼里不容沙子,我赵念蒙直接说了吧,其实这张纸条的内容是我在日本一个叫做伊川神社的地方发现的,当时那里密存着一张萨满的亲笔手迹,后来我从伊川神社的幕后主人村下源嘴中得知,那是他的父亲在海拉尔支持军事要塞建设时所发现的一张800年前的萨满手迹。”
赵念蒙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看着老萨满,显然,老萨满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他甚至不止一次出现紧张的举动,这恰恰令赵念蒙坚信了自己对老萨满的信心。
“萨满是草原人民最尊敬的次神,萨满是大神派来指引大家的先知,作为一名德才兼备的萨满,我个人觉得起码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谎话。”这时,温布尔善竟然不惜破坏自己在老萨满心中的地位,也要将一些起码的尊严说出来,他不希望被草原最尊敬的人再耍一次。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的品德吗?我看不需要吧。”老萨满话语里充满了强硬,他不允许任何人说萨满的不是。
“那么,好吧,我暂且相信一回,也请胡先生为我们解释一下萨满手迹,我个人觉得你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温布尔善落井下石地说道。原来他是想套出老萨满的话中话。
“想要知道谜底,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你想要知道什么?”老萨满看着温布尔善,不温不火地补充道:“你又是谁?”
“温布尔善,一个大学历史专业的教授,对于蒙藏两地也曾有过研究。”温布尔善如实说道。
“难怪看你这么面善,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事先声明,涉及太过敏感的事情,我也不好说。”老萨满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这里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很简单,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向您请教一下关于这张萨满手迹的相关信息。”赵念蒙及时打住温布尔善的话,他生怕再这样针尖对麦芒会让老萨满感到厌恶。
老萨满先是顿了顿,说道:“从这张手迹上看,他的行文样式属于蒙古时期在主导地位的萨满教。当年成吉思汗南征北战,每次出战必请萨满法师占卜吉凶,并设坛叩拜长生天,求长生天保佑赐福。萨满教当时地位崇高,甚至连‘成吉思汗’的尊号,都是萨满祭师所赐。后来,这种神权的威力深深逼迫到成吉思汗的王权,成吉思汗这才对萨满教有所抑制。然而,关于成吉思汗的一些重要历史资料却在萨满教内部保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