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坤的心彻底凉透了,心想爷爷让我找刘斜帮忙,本以为找到他就一定能破译“解密之钥”,可他竟然不认识这些文字。唯一的希望破灭了,金坤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自言自语:“如果不能破解‘解密之钥’,就无法完成家族使命,这可怎么办?”
刘斜在他身上拍了拍,安慰道:“小坤,你先别着急,办法一定会有的。”谢虎也安慰道:“斜眼叔说的对!兄弟,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金坤叹了口气,无力地扬起头道:“话虽如此,但现在谁能破译这鸟文啊?”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答不上来。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夜风的呼啸声不断侵扰着他们。
张龙猛然想到了什么,“腾”地一下站起来,却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青瓷茶碗。茶碗坠地发出“啪”的一声,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冲大家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激动地说:“我,我知道一个人,他也许能看懂‘解密之钥’。”
“谁?”金坤立刻来了精神。
“就是和小姐一起从北京来的那个专家。”张龙摸了摸嘴唇上的八字胡,“我听小姐曾说过,那个老头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专家。我想,他既然是考古专家,也许能认得这些古怪的文字。”
“对啊,我怎么把钟教授给忘了。”刘斜猛跺了一下脚,转头对张龙道,“钟教授和两个助手还在村委会研究野人的抓捕方案,你快去把他请来。”
“等一等!”
金坤起身拦住张龙,对刘斜提醒道:“‘解密之钥’事关重大,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绝不能轻易让外人看到。”
“我当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刘斜解释道,“可关键是我们都看不懂,也只能求助钟教授了。”
金坤沉默了片刻,冷静地问:“斜眼叔,你对钟教授了解多少?”
“据我所知,钟教授是一名考古学家、古生物学家,在考古和古生物研究领域德高望重,受人敬仰。如果向他说清利害关系,我想他绝对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刘斜顿了顿,“而且,接下来的解密之旅,也许会遇到许多未知的历史谜题,有这样一位专家在身边,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幸事。”
金坤低下头,皱着眉反复思量了半晌后,暗道:“既然爷爷让我找斜眼叔帮忙,我就应该充分信任他,更何况现在没人能看懂那些古怪的文字,为今之计,也只有让那个钟教授参与进来。”
想到这里,金坤道:“我们还是应该谨慎点。这样吧,先抽出几个文字给钟教授看看,如果他认得,我们就全盘托出,反之,就此作罢!”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
刘斜找来纸笔,递给金坤,然后吩咐张龙立即去请钟教授。张龙离开后,金坤从电脑上抽出几个文字,随机打乱后誊抄在纸上。
谢虎看了看他写好的纸条,点头称赞道:“兄弟,你这计策真是高明啊!既能投石问路,还不会泄露天机。”
金坤双眉紧锁,脸色沉郁:“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泄露天机,而是怕钟教授也不认得那些古怪的文字。唉,如果是那样,我们就一点路都没有了。”
“小坤,你现在担心也是多余。等钟教授到了,答案自然就分晓了。”刘斜又劝了他几句后,指着电脑屏幕催促道,“快让我看看‘尸衣文字’和那幅藏宝图吧。”
金坤应了一声,用鼠标点开名称叫“尸衣文字”的文档,屏幕上立刻跳出几行文字:筮人掌三《易经》,以辨九筮之名;一曰神农《连山》,二曰黄帝《归藏》,三曰文王《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然始皇之后,《连山》、《归藏》亡佚,只有《周易》流传于世。将军神勇,入关发之,掘始皇帝冢,偶得二易。现二易、龙脉,皆藏于图。
易小甜从没听金坤提及过“尸衣文字”的具体内容,她看完之后,忍不住惊诧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绝传了两千多年的《连山》和《归藏》,居然是被秦始皇作为陪葬品下葬了?!”
“是啊,的确太不可思议了。”金坤随口附和了一句,然后侧头看了看刘斜,发现他粗黑的眉毛拧成“八”字形,眼睛一眨不眨地斜看着屏幕,严重白化病的脸上表情异常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谢虎凑到易小甜身旁,疑惑道:“我记得你曾说过,《连山》、《归藏》和《周易》都是由八卦衍生出来的。那么,秦始皇为什么要把《连山》和《归藏》作为陪葬品下葬,偏偏只留下《周易》传世呢?”
“这是一个历史谜题,我也猜不到答案。”易小甜顿了顿,“不过,《周易》能侥幸流传于世,这要感谢李斯。”
“李斯?”
“对,就是秦始皇的宰相。”易小甜对秦朝历史略知一些,她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会儿后,缓缓讲述道,“秦始皇为使天下无古非今,以愚百姓,就听信宰相李斯的建议,收去《诗》、《书》、百家之语,将其焚烧。但在秦始皇‘焚书’事件中,《周易》被李斯归为‘医药卜筮之书’的行列,所以才免于被焚之灾。”
“是啊,秦火是不烧卜筮之书的。”刘斜抬起头,脸上仍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在秦朝时,《连山》和《归藏》也属于卜筮之书的范畴,所以肯定不会被焚。而秦始皇之所以要把它们作为陪葬品下葬,一定是因为这两本经书非同一般,有某种重要意义!甚至还有可能暗藏着秘密。”
金坤一怔,迷惑道:“秘密?什么秘密?”
刘斜摇摇头,略作思考后道:“我们不妨结合历史大胆预测一下。秦始皇历尽艰难一统中原后,做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自称‘始皇帝’。他颁布法规,自己死后皇位传给子孙时,后继者沿称二世皇帝,依次往下便是三世、四世,以至万世。由此可以看出,秦始皇最大的愿望就是皇位永远由他的血脉传承下去,让大秦王朝千秋万代,永不落幕!但实际上,秦始皇死后,秦王朝很快就灭亡了。所以我推测,如果经书中暗藏秘密,应该和大秦王朝的命运,或者秦始皇本人丝丝相关。”
“和秦始皇本人丝丝相关?”易小甜轻声嘀咕了几遍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据说秦始皇巡视山东半岛时,听闻渤海湾里有三座仙山——蓬莱、方丈和瀛洲,这三座仙山上住着三位神仙,他们手中都有长生不老药。于是,秦始皇穷其毕生精力寻找长生不老药,以求长生,却未能如愿。那么,秦始皇将两本经书陪葬,会不会和长生不老药有关呢?”
“你是说,那两本经书里暗藏着与长生不老药有关的秘密?”
“嗯…这只是我的推测。”
金坤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小甜老师,你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易小甜也觉得自己的推测有些荒诞,尴尬地垂下了头。刘斜又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反复看了几遍,心中浮现出一个更大的问号:“那位盗墓的将军究竟是谁?”
4
众人围坐在电脑前,推测盗掘秦始皇陵的将军的身份。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阵刺耳的犬吠声,紧接着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房门。一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了,管家张龙和一个穿着深色运动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刘斜起身迎上去,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后,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就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专家钟伟国教授。”
谢虎和易小甜先后走过去,向钟教授问好并自我介绍。金坤远远看着钟伟国,他年龄在五十上下,身材不算魁梧,但很结实,一张国字脸上蓄着浓黑的络腮胡,肤色黝黑,双目炯炯,再配上与身份不相符的运动服,乍看上去不像教授,而更像是一个退役多年的户外运动员。
钟伟国粗犷的外形,与金坤印象中的教授形象截然不同,他先是一愣,随即拿起桌上的纸条,走过去和钟教授握手。他自我介绍了一遍后,便把纸条递给钟教授,直入主题:“教授,麻烦您看下这些文字。”
钟伟国接过纸条,举到眼前看了一眼,那张蓄满络腮胡的国字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这些古老的文字是从哪儿誊抄来的?”
金坤没有回答,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您认识这些文字?”
“当然,这是战国时期的鸟虫书。”钟伟国放下纸条,自信满满地说,“而且我还研究过鸟虫书,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金坤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声色:“什么是鸟虫书?”
钟伟国干脆地答道:“鸟虫书是春秋战国时期兴盛的一种特殊文字,大多被刻写在青铜器、兵器、玉器之上,笔画呈蜿蜒盘曲之状,中部鼓起,首尾出尖,长脚下垂,外形酷似虫子,故得鸟虫之名。这种文字常以错金形式出现,近看形似蠕虫,远看高贵华丽,而且变幻莫测,极难辨识。所以,秦始皇一统中国后,将繁冗难辨的鸟虫书彻底废除了。”
“又和秦始皇有关。”谢虎小声嘀咕了一句。
金坤干咳了一声,暗示谢虎不要乱说话,然后对钟伟国问道:“教授,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啊?”
钟伟国指着纸条,道:“这上面写的是‘尸’,‘鬼’,‘金’,‘楚’和‘坤’字。”
金坤听到这里,完全相信钟教授能破译“解密之钥”,就对刘斜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向钟教授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刘斜会意地点点头,拉着钟教授走到里间。金坤、谢虎和易小甜坐回到电脑前。谢虎一想到即将破译“解密之钥”,就忍不住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太好了!终于可以破译这些鸟文了。”
“是啊,幸亏钟教授在这里,不然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易小甜也激动地说道。
金坤仍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他盯着屏幕上的最后一行文字,在心里反复默读着:“将军神勇,入关发之,掘始皇帝冢,偶得二易…”
过了许久,金坤重重叹了口气,喃喃道:“那位盗墓的将军究竟会是谁呢?”
“我们不妨问问钟教授,或许他能猜到答案。”易小甜提醒道。
这时,钟伟国和刘斜刚好从里间走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钟伟国说道:“那位将军的身份我已经推测出来了。”
金坤“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的表情:“真的?你真的推测出来了?”
钟伟国点点头,目光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到金坤的脸上:“刘斜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希望我能帮上你。”
金坤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后,问道:“教授,你快说说盗始皇帝冢的将军的身份吧?”
“那位将军的名号你们肯定都听过。”钟伟国捻了捻浓黑的络腮胡,抬高声音道,“此人神勇无比,千古无二,堪称中华数千年历史上最勇猛的武将!”
易小甜第一个猜到了答案,惊诧道:“盗墓的将军是…项羽?”
“没错,就是西楚霸王项羽!”
钟伟国发现他们都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便给他们讲起了拿手的历史:“在中国历史上,项羽是第一个盗掘秦始皇陵的盗墓贼。据《水经注》记载,秦朝末年,项羽率军入关后,带兵来到秦始皇陵,命令士兵挖掘,将陵墓上下所有能看到的陪葬品统统运走。当时,项羽一共派遣了三十万士兵和苦役运送墓中的宝物,足足运送了三十天都没能运送完。后来,一个放牧人寻羊误入秦始皇陵,用火把寻找羊时不慎点燃了地宫,大火足足烧了九十天不能灭。”
谢虎听完,大为惊讶:“天呐!三十万人运送了三十天都没运送完?那得多少陪葬品啊?”
易小甜也感到不可思议:“是啊,就算古代的运输工具落后,但三十万人运送三十天的宝物,数量也太庞大了吧?”
“我也觉得很夸张,但是,《水经注》中确实是这样记载的。”钟伟国皱起眉,严肃道,“如果说《水经注》中的记载不可信,但项羽盗秦始皇陵这件事,在最具权威的正史《史记》里也有记载。据《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刘邦曾历数项羽十大罪状,其中第三条就是:项羽烧秦宫室,掘始皇帝冢,私收其财物。还有,几年前考古工作者曾在秦始皇陵封土四周进行了细致的钻探工作,先后打了四万多个钻孔。钻探结果表明,陵墓四周筑有四米厚的围墙,并找到了若干个通往地宫的甬道,甬道上方有几个直径一米的盗洞,但都远离地宫。由此可见,项羽盗掘秦始皇陵这件事肯定发生过,但是否像《水经注》中记载的那样,还需我们考古专家进一步考证。”
刘斜指着显示器上的文字,疑惑道:“可是,项羽为什么要把从秦始皇陵中盗来的宝藏和经书藏起来?他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钟伟国,但他却摇着头道:“史书上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我也不知道答案。”
“答案会不会就藏在‘解密之钥’里?”刘斜提示道。
金坤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赶紧关掉当前文档,打开“密钥”文档,屏幕上又爬出了黑压压蠕动的“虫子”。
面对令人毛骨悚然的奇诡文字,钟伟国非但没露出恐惧的神情,反而兴奋地盯着屏幕,就像是在研究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似的。
金坤的目光在电脑屏幕和钟教授的脸上来回游移,他知道“解密之钥”马上就要被破译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心跳也随之加速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教授,这些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真让刘斜猜着了,这鸟虫书的内容,果然记载着项羽藏宝的原因。不仅如此,里面还藏着许多惊天秘密…”钟伟国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凝重。
“教授,你别卖关子啊,快翻译过来听听。”谢虎焦急地催促道。
“嗯…这样吧,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写在纸上。”钟伟国从桌上拿起笔,快速在纸上写了几行楷书——
霸王别姬,楚王江山,凶多吉少;奇书龙脉,复国之资,一分为三。金,阿房宫左;银,大漠魔城;铜,山鬼尸谷。三金合一,二易必出,乾坤逆转,万灵之源。
金坤蹙眉看着纸上的文字,仔细推敲着其中的含义。易小甜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自言自语道:“听起来像一首恐怖的诗。”
钟伟国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先看第一句‘霸王别姬,楚王江山,凶多吉少’,如果你们读过《史记?项羽本纪》,就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嗯,我对这段历史略有了解。”易小甜接话道。
“那好,就由你给大家讲讲这段历史吧。”钟伟国知道她是大学老师,相信她能讲好这段历史。
易小甜道:“我们先看前四个字‘霸王别姬’。其实,霸王别姬这一历史事件,大家应该在历史课本上学过,我简略说说吧。霸王别姬是由汉军的计策——四面楚歌引发的。垓下之战后,楚霸王项羽战败归营,汉军重重围困。到了夜里,忽然听到汉军四面大营皆有楚歌声,项羽大惊,以为楚地都被汉军占领,不禁满腹愁绪。项羽叫来宠妃虞姬,陪自己饮酒消愁。酒过三巡,二人对歌之后,虞姬凄然自刎,项羽热泪泉涌,这就是历史上的霸王别姬!汉军的四面楚歌这个计策,成功扰乱了项羽的心,使他做出了突围的决定,也因此让项羽陷入绝境!”
“你说的没错。”钟伟国接着她的话说道,“当天夜里,项羽挑选精兵八百,趁着夜色向南突围。天亮后,汉军发觉项羽弃营离去,派灌婴率五千骑兵追击。项羽被追至乌江边,听完乌江亭长的一番话后,他这才知道中了汉军的诡计,西楚并未失陷!项羽内心涌动着巨大的内疚和悔恨,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他决定战死沙场,以此捍卫‘西楚霸王’的荣誉。之后,项羽凭一己之力,杀死汉军数百人,而他也负伤十余处。就在这时,项羽忽然在汉军中看到了曾经的部下吕马童,于是,他做出一个慷慨悲壮的决定——‘宝马赠亭长,头颅送故人’。至此,一代西楚霸王结束了辉煌壮烈的一生!”
听完这段历史,众人无不扼腕叹息。谢虎重重叹了口气,高声感慨道:“一位盖世英雄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易小甜也托着下颚附和道:“是啊,楚霸王慷慨赴死以报江东父老,从容舍身慰男儿之身,足见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
钟伟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出了心中的观点:“项羽在军事上的才能无人能及,但却偏偏坐在了统治者的位置上,将他政治上的低能暴露无遗,所以我觉得,乌江自刎是项羽的宿命。”
“我们别讨论项羽了,教授,你赶紧帮我们解读后面的文字吧。”金坤焦急地催促道。
“那好,我们往下看第二句‘奇书龙脉,复国之资,一分为三’。这句话不难理解,应该说的是二易和宝藏作为复国的资本被一分为三。可是,‘复国’二字说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只能大胆猜测…”话说了一半,钟伟国欲言又止。
“你是考古专家,我们都相信你的推测。”金坤向他投去信任的目光。
钟伟国捻着浓黑的络腮胡想了想,说道:“如果结合第一句话来看,那么,这个‘国’字,应该指的就是楚王项羽的国…”
“他的国?”易小甜打断他的话,疑惑道,“可是,项羽既然想复国,为什么还要乌江自刎呢?他应该渡江逃走,利用‘复国之资’招兵买马,东山再起才对啊!”
钟伟国道:“没错,如果是他的国,就和历史相悖。但是,以项羽‘胆汁质英雄’的性格,也完全有可能做出背离初衷的事情来。比如,项羽按范增之意设下的鸿门宴,不就是因为‘胆汁质英雄’的性格,错过了杀死刘邦的最好时机吗?”
“嗯!这么说,还真有那种可能。”易小甜皱起两道细眉,感慨道,“哎!历史真够复杂的,竟然向我们隐藏了这么多秘密。”
钟伟国说道:“我们再看第三句‘金,阿房宫左;银,大漠魔城;铜,山鬼尸谷’,如果按照字面理解,那个一分为三的宝藏,就被分别埋在了代号叫‘金’、‘银’和‘铜’的三个地方。但仔细想来,似乎又不是这样的,我总觉得‘金’、‘银’、‘铜’更像是三种不同金属制成的物件…”
金坤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高声道:“我知道了!金,应该指的就是‘金玉尸衣’!”
刚才在里间时,刘斜把所有事都告诉了钟伟国,但唯独没有提及“金玉尸衣”。此刻,当他听到这四个字,先是脸色一变,随即脸上又浮现出忧伤的神情。他低下头,手指不停捻着浓黑的络腮胡,像是在回忆一件痛苦的往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金坤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金坤抬高声音,推测道:“如果‘金’指的是‘金玉尸衣’,那么另外的‘银’和‘铜’,会不会指的就是‘银玉尸衣’和‘铜玉尸衣’呢?”
“一定是这样的。”易小甜和谢虎异口同声地赞同道。刘斜和张龙也跟着点点头,只有钟伟国低头不语。
金坤看向钟伟国,问道:“教授,你听过‘银玉尸衣’和‘铜玉尸衣’吗?”
钟伟国猛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啊?你说什么?”
金坤发现他神色忧伤,眼眶也微微发红,不禁疑惑道:“教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是我眼睛干涩的老毛病又犯了。”钟伟国伸手快速揉了揉眼睛,“哦,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
金坤判断出他在说谎,就用余光瞥向他的眼睛,隐隐觉得他的眼底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但金坤也无暇去猜测别人的秘密,就把刚才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
钟伟国脸上又掠过一丝忧伤,叹了口气后说道:“我不但听过,而且还曾研究过。在古代,用玉片制成的‘尸衣’是诸侯王下葬时穿的寿衣,必须按照严格的等级划分,即‘金玉尸衣’、‘银玉尸衣’和‘铜玉尸衣’。而这三种‘尸衣’的区别在于——串联玉片的三种金属线。如果是用金丝串联玉片制成的‘尸衣’,就叫‘金玉尸衣’,同理,用银丝和铜丝串联成的,就分别叫‘银玉尸衣’和‘铜玉尸衣’。”
“原来是这样,看来‘金’、‘银’、‘铜’这三个字,就分别指的是三种金属尸衣!”
金坤扫了一眼纸上的文字,激动地说道:“爷爷在遗书中说,只有结合‘解密之钥’,才能找到经书和宝藏!因为它隐藏着终极秘密!现在我终于猜到,‘解密之钥’隐藏的终极秘密是什么了!”
“兄弟,终极秘密到底是什么?”谢虎的急性子又犯了。
“大家看最后这句话。”金坤指着屏幕上的文字,“你们想,爷爷留给我的‘尸衣文字’和藏宝图,是从‘金玉尸衣’上复制下来的。那么,‘银玉尸衣’和‘铜玉尸衣’的上面,会不会也刻着另外的‘尸衣文字’和藏宝图?”
谢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对啊!完全有这种可能。看来,只要把刻在三件古玉尸衣上的藏宝图和文字组合在一起,就会得到一张完整的藏宝图和一段完整的文字。而那张完整的藏宝图,才是隐藏二易和宝藏的真正的藏宝图!”
“对,这就是‘解密之钥’隐藏的终极秘密!”
谢虎低头沉默了片刻,猛抬起头道:“这么说,我们下一步的目标不是找宝藏,而是寻找另外两件古玉尸衣?”
“没错。”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另外两件尸衣藏在哪儿啊。”
“答案就在‘解密之钥’中。”
金坤指着纸上的文字,道:“大家看第二句,这句话意思应该是‘金玉尸衣’藏在阿房宫的左面,‘银玉尸衣’藏在大漠魔城里,‘铜玉尸衣’藏在山鬼尸谷内。而‘金玉尸衣’上的文字和地图已经有了,所以我们当前的任务是找到大漠魔城和山鬼尸谷。”
金坤说完,转头看向钟伟国:“教授,你听说过这两个地方吗?”
钟伟国盯着纸上的文字沉思了半晌,最终充满歉意地摇摇头说:“我从没听过这两个地方。”
5
张龙突然站起身,道:“在神农架,野人也被叫做山鬼,所以山鬼尸谷其实就是野人尸谷,它就隐藏在神农架原始丛林深处!”
刘斜闻言惊诧道:“哦?我在神农架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我只听说这里有野人,却为什么从没听过山鬼尸谷呢?”
“老爷,别说是您,就算土生土长的神农架人,恐怕也没有人知道那条血腥恐怖的山谷!”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龙没有立刻回答,他仰头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悲切的神情,似乎在回忆着一件痛苦不堪的往事。过了好一阵,他才重重叹了口气,道:“因为,我曾去过野人尸谷。”
在大家惊愕的目光的注视下,张龙说出了深埋心底三十多年的秘密:“在我十二岁那年的秋天,神农架地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雨,泥石流摧毁了数座村庄,饥饿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我家里也揭不开锅了,老爹就带着我和哥哥去山里打猎。说来也够倒霉的,我们在山里走了大半天,竟然连只野鸡都没逮到,无奈之下,老爹只好带着我俩冒险往丛林深处钻。可走着走着,我们忽然发现迷失了方向,老爹没有慌张,带着我俩沿着一个方向走,但直到天黑下来,我们也没能走出丛林。后来我走不动了,老爹就背着我往前走,我趴在他身上渐渐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发现躺在一个昏暗潮湿的大山洞里,四周看不到老爹和哥哥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恶臭味,几欲令我窒息。我当时吓坏了,哭喊着老爹和哥哥,但始终没人回应。就在我陷入绝望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洞口的方向扑面袭来,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向我逼近。我不敢去看,‘腾’地一下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往洞里面钻。那山洞非常深,不知跑了多久,我忽然脚下拌蒜跌倒在地,定睛一看,原来地上横着两具被挖空内脏的无头尸体!虽然头颅被摘掉,但通过包裹着尸体的衣服来辨认,我还是认出那是老爹和哥哥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