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说回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丫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我拿了钱,把事给办砸了,恐怕不好脱身。

再说,根据我的职业准则,一旦接下来的生意,是绝对会追查到底的,但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话好说,事难办,对于苏桥桥这桩生意,我总是隐隐觉得有些心里没底。

事情的发展加剧了我的担心,我们从邢台附近一路走来,沿途探访,竟然没有一点消息。㈤⒐Ⅱ所有人给我们的回答都很相似,现在这中原腹地,人口密集,楼都盖到天上去了,靠近山的地方也基本改造成了旅游景点,上哪去找所谓的原始密林。

这话说得没错,现在找片所谓的原始森林,基本上比在火星上发现伪娘的难度小不了多少,更何况是在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希望就更渺茫了。我心中自嘲,这年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别说是个废墟了,你就是再牛xx的地方估计也挡不住开发商前进的步伐,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那废墟所在的地方风景想必一定很好,这会不会被哪个开发商给强拆了,改成度假村了吧。

不过担心归担心,没有调查完这条线路之前,一切结论都显得过早。我们出来已经过了五天,七天之约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到时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这次就算是白来了。

昨天晚上(第四天晚上),我们已经到了林州,这里几乎是我们最后的指望,再往南走就是焦作了,那地方属于云台山景区,开发程度已经相当高,存在大型密林的可能性很小。

头天晚上我和苏桥桥研究地图,我们一致认为,从林州一直往西到壶关之间的这片区域,林木茂盛、山势险峻、沟壑纵横,这里很像帖子上描述的位置,苏桥桥也对我的看法表示赞同。因此,今天我们起了个大早,两个人在路边小摊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开车直奔山区,从林州往西,地势逐渐升高,路也越来越难走,不知不觉,就进了山。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也不差,这大山看起来大,等你真正置身其中,就不能用大来形容了,绝对给人一种难以逾越的感觉。有过户外经验的人可能会有这种感觉,其实不仅仅是沙漠戈壁这种地形会把人困死在其中,如果你一旦在大山中走失,才是最棘手的。所以,我们两个也不敢冒冒然深入太多,不过这一路开上来,我们也跑了不短的路程,这时候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路也变得十分难走,好在这时候,车顺着山路一转弯,竟然豁然开朗,一个小山村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太行山中像这种卧在山沟里的小村子有不少,而且很多村子还都有小河流过,如果不是周围峭壁围绕、怪石嶙峋,很容易让人产生身处江南小镇的感觉。

我把车顺手停在村口的一块空地上,这地方也不用担心乱停乱放的旬题。中午吃饭的时间,小村子里安静得很,外面连个孩子也看不到。我们在村子里面转了一圈,这村子估计也就有十几户人家,是个小村落,看样子年轻人也都出去打工了,全是些老人留在村里帮着带孩子,所以这小村子显得有些暮气沉沉,不过倒也透着一种静谧的氛围。

我们走到一个石头垒的小院门口,往里探了探头,正好看到一个老双从屋里走出来。这老双看到我们,倒也不怎么奇怪,很热情地迎了出来:“你们两个是来旅游的?”

我和苏桥桥互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呀,大叔,这里什么地方的景色比较好?您帮忙给指指路。”

老双听我们这么旬,对我们俩说道:“你要是这么旬,我还确实要跟你俩嘱咐一下,这村子往里走就算进了大山了,里面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游击队往里一钻,鬼子都没法办,你们要是想往里走,可要小心呀。”

听老双一说这事,我和苏桥桥的神经马上就绷紧了:“游击队,你说这里曾经有游击队活动?”

老双说:“那是当然了,八百里太行,随便找个地方,藏个几百人不成旬题。从这村子往里走,大林子、深窟窿有的是,游击队不往这里钻,往哪里钻呀。”

我心中暗喜,听老双这么说,里面还有大林子,这事情严重靠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难道今天运气好,竟然真让我们找到了?

我继续试探着旬:“这里是不是经常有城里人来钻山沟子?”

老头想了想:“咱们这里偏,路难走,旅游发展不起来,来的人不多,就是有,也就是在村子周围的山头上转转,就回去了。我印象中,比较特别的也就几年前,来了十几个背着大包的城里人,钻了后山的林子。那林子邪得很,老辈的猎人都不敢随便进去,你们这些城里的年轻人,不知轻重,吃饱了闲着没事,整天钻山沟子玩,拿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后来听他们出来之后说,在里面迷路迷了好几天,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顺着水走,才走了出来。要说这些人真大胆,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有几个人留下来休息了一段时间,又回去了,劝都劝不住,直到几天后才出来,不过却少了一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也都紧张得要命,急匆匆地就走了。”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情况,很显然老双说的就是帖子里的事情,但是,帖子里却没提到,他们有人员损失,难道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最好要找到当时的那几个驴友,把情况弄清楚,否则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入这个地方是很危险的。

第四章 陌生人的短信

我和苏桥桥认真听着老汉的花,都不由得感觉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显然,当时进山的驴友在发帖的时候撒了谎。他们为什么撒谎,他们发帖的目的又是什么?Ⅴ⒐⑵我的直觉告诉我们,他们是在钓鱼。

很可能,他们也在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出现,我们没有互相联系说不定只是个失误,我推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联系我们。

我接着问老汉:“山口离这里还有多远?”

老汉对我说:“其实不近,但里面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所以如果要进山,就只能在我们这里先住下。从村子往里走,有半天的路程吧,会看到一个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进山,一条地势稍微低一点的,就是通往山口的了。从山口在往里估计还要走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林子。”

根据老汉的描述,这里的地形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模型,可是根据他的叙述来计算,我们是没有时间亲自到里面看一下了。但是,这次行动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等回北京之后,和大家商议商议再作决定。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是,在我们进山之前,先把那次驴友失踪的情况搞清楚,我们才好进行综合分析。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和苏桥桥第二天就起身往回赶,回去的路上,我给雁雁打了个电话,让她通过网站去查发帖人的详细信息,包括注册信息,以及上网时的IP等,越详细越好。过收费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把苏桥桥送回酒店,就开始安排明天“攒局”的事。

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雇佣性质的,所以有活一起干,没活的时候化整为零,各自忙自己的。这样一来,一旦有生意上门,都是要提前一段时间联系,根据生意的特点,从我们这些人里找几个合适的整合组队,这就是所谓的“攒局”。

我们出去的这几天,雁雁已经联系上了我指定的几个人。东子是特种兵出身,一身好本事,把这家伙扔在沙漠无人区,过两天都能自己溜达回来,野外生存能力无人能及。此人酷爱健身,这段时间那里也没去,整天泡健身房,除了游泳,就是锻炼,二头肌比小孩脑袋都大。

刘胖子这人更神,这家伙是个收藏狂,这些年跟我南征北战,赚了不少钱,都花到了这上面,一进他家,就跟进了博物馆一样,全是古董。这人比我还大两岁,也不结婚,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有问题,就喜欢和这些老玩意儿混在一起,而且他可谓是不忌讳,什么都收藏,据说康熙爷的夜壶,这哥们家就有三把。

乾坤是个怪人,此人相貌怪异、骨骼精奇,专门研究一些异术,上到风水堪舆,下到奇门遁甲,再到销器埋伏,他都相当精通。我经常跟他说,你这孙子要搁古代,肯定是一术士。

但凡有关于考古队,历史遗迹之类的活,这俩人我都不能缺,带在身边绝对管用,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说到五哥嘛,要说我是迷恋女色的话,这人就是个色情狂,具体情节由于少儿不宜,在这里就不详细描述了。不过这人虽然在女人方面有弱点,但却是个百事通,五哥是我多年前偶然结识的,他是个资深驴友(如果在国外,他其实可以称为探险家了),一次我在沙漠做搜救的时候偶然救了他和一个姑娘(去沙漠都带着姑娘,可见这人多不甘寂寞),我救起他的时候,这哥们都喝了两天尿了,要不是遇到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成千尸了。

这家伙因为去的地方太多,见多识广,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些,手脚也麻利,会两下武把抄,由于他这种万金油的特点,我们经常合作,一来二去成了至交的朋友。特别提到的是,五哥这人由于长年旅行在外,为了不让自己闷死,所以非常注意生活情调,他颇通音律,会用多种乐器,而且烹饪手艺很好,就算在深山密林、荒漠戈壁这种恶劣环境中,同时在油盐酱醋都不全的情况下,也能就地取材,做出很好吃的东西——这也是我干什么事情总是带着他的原因之一。

其他人都好找,就五哥费劲,这家伙居无定所,去的地方手机经常没有信号,雁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不过正巧这人和三个女驴友就在太行山里钻着玩呢,他让我们到了地方直接联系他就行,他提前去林州打前站。

雁雁最后联系的是王师爷,老王是我的固定班底,此人心思缜密、能谋善断,平时显不出来,一旦遇到危难的时候,往往就用到这“狗头军师”了。

我回到家之后,洗了个澡就睡了,有工作的时候,我晚上是不去夜店的。第二天一早,除了五哥,这几个人就都陆续来了,雁雁也顺路把苏桥桥接了过来。

大家见面之后,我把这帮人相继给苏桥桥介绍了一下,然后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我话音还没落,就听苏桥桥说:“我还要补充一点。”

苏桥桥自打进屋之后,表情就有些怪异,但也看不出她到底哪根筋不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早上吃坏了肚子。这会听她这么一说,再结合她那“复杂”的表情,我心里就是一翻个儿,难不成事情有新的变化?果然,苏桥桥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推测。

我问苏桥桥:“发生什么事了?”

苏桥桥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心事很重:“是这样的,自从我开始调查这件事之后,我朋友就在那个论坛上发了个寻人帖,寻找参加那次行动的驴友,而且留了一个内地的联系电话。昨天我那个驴友朋友给我打过来,说他收到了一条自称是那次行动成员之一的人发来的短信,Ⅴ⑨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警告我们,为了自己的安全,最好不要深入调查这件事情了,他提醒我们,纯粹是出于好心,让我们好自为之。”

听完之后,我骂了一句:“我操,当老子是被吓大的呀,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其实我之前已经预料到,参加那次行动的驴友之中有人会联系我们,但是却没想到会给我们发这种消息。

这时候王师爷点上烟,抽了两大口,对我说:“老丁,你沉住气,这事我觉得可疑的地方太多了。你有没有想过,苏姑娘这桩生意,我们做起来难度相当大。第一,搜救的目标不明,我们是搞搜救的,说句不好听的,收了雇主的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不济也要有个真相。可苏姑娘的祖父60年来下落不明,林子不比沙漠戈壁、冰山雪地这种地方,里面动物种类繁多,再加上气候原因,尸体不宜保存,而且时间跨度如此之久,说句不敬的话,苏小姐他爷爷的遗体,恐怕是不可能找得到了。”

“第二,这件事情背景太复杂,竟然连民国政府和侵华日军也联系上了,而我们现在手头上掌握的资料又太少,几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这任务的难度和重要程度可想而知,能不能找出真相谁也没有把握,毕竟我们只是搜救,而并非私家侦探。”

说到这里,王师爷顿了顿:“老丁,你也不是第一次‘攒局’了,你考虑过没有,咱们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王师爷的话算得上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在场的人听完,谁也无法反驳,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答应了苏桥桥,我虽不能说是什么金口玉言,一诺千金吧,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做生意的信用还是要有的,事情一下变得两难起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王师爷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攒这个局,我是义不容辞的,不单是为了交情,也是为了银子,毕竟五百万的预付是个不小的数目。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工作必须做好,这次不比往日,如果稍有不慎,还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命去花这笔钱。”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其他的人,大家也都表示同意,这样队伍算是拉起来了。我对王师爷说:“哎,别跟那装xx了,快说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王师爷说:“老丁,动动脑子成吧,这还不好办呀,当然是先找到发信息的人了,他不是跟苏姑娘的朋友发短信了吗,让雁雁去查,肯定能找到。”

其实这和我当初的设想,是有出入的,当时想的是,这些人在密林中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又不好明说,所以他们才发了这个帖子,对这件事情有了解的人(类似于苏桥桥这样的),只要看到,自然会明白,一定会主动跳出来。

可是这条短信的出现却让我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看来我们的猜测只对了一半,他们似乎是在等人上钩,但却不是要更深入地了解情况或者进行合作,而是劝那些对这个秘密感兴趣的人,及早放弃。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避之不及,他们在那片密林中到底遇到了什么,那个时隐时现的遗址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疑问,我们竟然一个也解释不了,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好奇心总是在驱使着我们去做一些高难度的,甚至是看起来十分荒唐的事情,而且很可能会使我们陷入一个巨大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我要是能知道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和难以掌控的话,我会选择放弃的。

但是,当局者迷…其实,后来我回忆了一下,王师爷其实是想劝我放弃的,但是没有成功。

第五章 阵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事情仍然在按照我们既定的计划进行着。第二天,雁雁就通过关系找到了那个号码的主任以及他的一些相关信息,这也是我对雁雁最满意的地方,在这座城市里拥有着强大的关系网而且办事效率很高,人又聪明,缺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助理。

我没有做任何耽搁,叫上王师爷、刘胖子和苏桥桥,就奔我和雁雁约定好的地方去。到了一看,是个比较老旧的居民楼小区,我心里立刻就有底了,这种地方找人相对方便,因为都是老户,做街坊邻居都好多年了,谁家的情况都知底,要是再遇到个热情的老大妈一类的,只要一说人名,估计连族谱都能给你背上来。

我问雁雁:“雁儿,那人名你记清了吗?”

雁雁一笑:“这记不错,挺奇怪的—姓,慕容,单名—个雪。”

我对她说:“这感情好,这姓重的少,Ⅴ⒐②应该好找,你快去找一老大妈打听打听。”

雁雁带着我们往小区里面走去,刚进去不长时间,迎面过来一个老太太,相当符合我们的询问条件。雁雁满脸堆笑地紧走两步,迎了上去,问老太太:“大妈,跟您打听个人”。

老太太看来也是个热心的人,看到雁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跟自己亲热地打招呼,自然相当热情:“姑娘,什么人呀,我在这里住了快三十年了,这小区里没有我不认识的。”

雁雁一笑:“那太好了,大妈,我想问问,咱们小区里有没有一个叫慕容雪的女孩。”

那老太太一听到“慕容雪”这三个字,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又看了看我们,略微紧张地问雁雁:“你们找她干嘛?”

我们这些人都是眼里不容沙子的,这老太太表情上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我马上对雁雁使了个眼色,让她接着问。雁雁心领神会,追问道:“大妈,我们找她有点急事,我们是她的朋友,以前经常一起出去旅游(说驴友,老太太一准不明白)。”

老太太好奇地问雁雁:“孩子,你们既然是朋友,那慕容雪的事情你们难道不知道?”

我们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肯定话里有话,就听雁雁接着问:

“没听说呀,她昨天还给我们发短信呢。”

老太太听到这话,表情由刚才的古怪,变成了恐惧:“什么?不可能吧,你们说的这个慕容雪,小区里只有一个,但是几年前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安局都没找到,怎么会给你们发短信?”

这话一出,我们真是晕了,这也太奇怪了,一个失踪多年的人,竟然会主动出现,还和我们联系,并且暗中阻止我们继续调查,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凑了过来,问道:“大妈,慕容雪住在哪座楼里,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老太太对我说:“没什么人了,就在那年她失踪之前不长时间,她的爷爷死了,这是她唯一的亲人,现在那房子也空了,她家里没什么亲戚,房子就被公安局封了,一直到现在。”

我有一种感觉,这个慕容雪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这让我们充满了好奇,于是我们从老太太那里问清了地址,准备亲自去看看。

当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慕容雪家门口的时候,看着紧闭的防盗门,一种怪怪的感觉爬满了全身。

做了这么多年的搜救,恐怖的事情见过不少,即便是相当血腥的场景也吓不倒我,对一些所谓的神秘事件也变得麻木,但这次好像有些例外,如果非要描述一下这种感觉的话我认为用“诡异”这个词相当贴切。

因为时间太久,门上的封条已经不见了,可我们看着这紧闭的防盗门,仍然是一筹莫展,我转身对王师爷说:“给乾坤打个电话吧,你说呢?”

王师爷想了一下,点头说:“我看行,这事也就他能办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慕容雪的老宅,当然身边还多了个人,乾坤。这家伙整天捣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开个锁,比磕个瓜子还容易,像这种防盗门,只要想开,就跟开自己家门的速度差不多。

屋子里面门窗紧闭,窗帘也都拉着,光线十分差,空气也不好,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我随手把防盗门和屋门关上,以免被人发现,可门一关屋子里就更暗了,过了好一会儿,我们几个才适应了这个幽暗的环境。

大家环视着屋子,客厅不小,这对于老户型来说实在难得,并排着有两间卧室,家具不是很多,客厅正门对面墙上挂着一个老头的遗像,⒌⑨㈡应该就是慕容雪的爷爷。

在这种环境下见到死人的照片,总是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们几个,似乎表情也是有些异样的,特别是乾坤。

我走进屋里,来回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后我断定,这趟算是白跑了,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子。

正在这会儿,王师爷顺手端起摆在遗像下面的一个奇怪的容器,惊叹道:“这家够有钱的,这东西竟然是金的!”

我们一听,就都围了过去,刘胖子一眼就看到了王师爷手上拿的容器,兴奋地说道:“这他妈的可是好东西呀!”说着,一把抢了过去。

王师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刘胖子,你他妈的属土匪的,看见好东西就往自己手里攥,不就是块金子吗,你没见过钱呀,至于吗?”(注:这俩人天生不对付,经常互掐。)刘胖子“呸”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就知道整天憋坏算计人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件了不起的宝贝。”

我一听,看来这奇怪的容器还有故事,就问刘胖子:“陕说,这东西是啥?”

刘胖子听我问,说道:“这东西刨去用料咱先不说,单看这铸造工艺和艺术风格,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十六国时期的物件,那时候兵荒马乱,留下来的东西很少,今天竟然能发现品相这么好,制作这么讲究的玩意儿,真是幸运。”

“十六国?”我重复了一句,然后问他,“你能看出这是那个国家的东西吗?”

刘胖子从怀里拿出个放大镜,让雁雁打开手机上的手电,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对我们说:“这东西造型怪得很,三足,器形外部呈正方形,内部却是圆腔,无耳,通体用纯金打造,很难说清楚它的用途,从纹饰上看外壁具有很典型的慕容鲜卑的特点,刻满了变形的鹿形纹和羊形纹。而内壁则密密麻麻地刻着很多裸体仕女,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东西是礼器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慕容鲜卑的一些佩)9之类的器物上经常出现裸体仕女的图形,所以,这件古怪的容器,是实用器具的可能性很大。从上面这几点来看,这件东西很有可能是当时鲜卑慕容家族的遗物,是—件不可多得的贵重用具。”

我接着问他:“那照你的意思,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十六国时燕国的了?”

刘胖子点头:“从器型和纹饰风格来说,我的确倾向于建立燕国的慕容鲜卑,不过,当时时局相当混乱,所以这东西是前燕、后燕、南燕或者西燕(西燕不包括在十六国之内),就实在不好说了。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不是老百姓家抑或一般贵族家里的东西,八成是出自皇家。”

刘胖子哕哕唆唆说了半天,似乎有个关键点,我应该抓住,但是却一下给溜走了,我试图努力把他的话回忆一遍,但却怎么也想不起哪里有些问题。

正这时,就听苏桥桥说:“慕容鲜卑,难道慕容雪家和慕容皇室有关?”

对!我立刻意识到,就是这个问题。不过转念一想,这事似乎他妈的也太玄乎了,这不就是《天龙八部》吗?难道我遇到慕容复他十八代孙女了,我靠,要真是这样,我就难以接受了,万一再出来个段誉那种拿手指头当激光枪用的主,老子我就直接崩溃了。

刘胖子看着苏桥桥:“很有可能,这丫头说得有道理。”

“有你大爷个道理,刘胖子,你当看武侠小说呢,别怪我没提醒你,懂你就说,不懂你可别跟我这儿瞎忽悠,还他妈的大燕皇室呢,真他妈的扯!”我不屑地说道。

刘胖子一听这个,对我说道:“哎,我说姓丁的,你小子也别不信,我刘胖子玩了一辈子古玩了,就这么一个有代表性的玩意儿,要是看不准,我还就不信了。”

“我还告诉你,太行山那一块就是当初后燕和西燕还有前秦那些割据势力玩了命争的地儿,你把这些事情连起来想想,谁敢保证之间没有联系。”

听完刘胖子的话,我好像也觉得多少有些个道理,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看乾坤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我们进行历史研究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到处乱转),最后目光停在了刘胖子手里的容器上。

刘胖子赶紧一缩手:“我靠,你个‘地包天’(地包天:对于下牙床比上牙床突出的一种口腔畸形的称呼,乾坤就是这样的造型)难道也想打这东西的主意?”

乾坤根本没搭他这茬,⒌㈨2指着容器问:“这玩意儿你是从哪里拿的,我是问具体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