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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南刀点点头,告诉伙伴说小孩爹妈找不到孩子还不得发疯了,你们先在这里找着三崽子,找到了就先给我踹上几脚,我马上就回来。
孟南刀在伙伴里一直都是大哥大的身份,众人拗不过只能随他。
孟南刀就这样牵起小孩的手往山下赶,小孩的手冷得像块冰似的,他也没怎么留意,就想着赶快把她送回家去,不然得冻坏了。走了不到五六分钟,小孩指着远处说那就是我家,哥哥快送我去。
孟南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月亮的光辉被乌云掩盖住了不少,周围漆黑一片,刚想问她在什么方位,小孩的手突然猛地从他手里抽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孟南刀吓了一跳,心想这里山路不平,小孩要是跌倒了可怎么办?便开始大嚷:回来!回来!
小孩的脚步声立刻消失在了黑暗中,他心里一惊,连忙拿出火折子。这火折子是他随身带的,伙伴中就他一人带着,原想是到了开馆的时候再用。
孟南刀打开火折子的盖子,轻轻一吹,一道微弱的火光亮了起来。他只觉脚上一紧,以为是小孩跑回来抱住了他的膝盖,等到他把火折子往下一照,一个满脸煞白、身穿小寿衣的小孩正用一双没有眼球的眼睛直直瞪着他看。
13、借命
“小爷,醒醒,天大明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一只身穿迷彩服的黑头大鸟吓得我虚汗直冒。头脑不觉清醒了几分,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孟南刀,他整个身体挡住了阳光,看上去黑漆漆一团。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腰疼得不行,昨晚听孟南刀讲故事,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收拾好装备,久久没有看到红霞和大金的身影,一问之下在我还没醒的时候他们收到烽火连城的消息,说是有要事得办,就原路返回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烽火连城不是挺重视玉佩的么,怎么直接支走了两个钩子。
孟南刀给我递来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说吃完了就得上路。我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后面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吃饱了也有力气与之抗衡。就算是挂在了这片丛林里,也好歹不能做个饿死鬼。
红霞给我们留下了许多药品,全给孟南刀背着,他的背包几乎全塞满了,走在路上摇摇晃晃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笨重的大狗熊。
我本想问一下烽火连城支走他们的原因,不过寻思了一下好像也不管我的事。我们远远避开了前天遇到裹尸板根和藤蔓的地方,每走一步格外小心,因此走得不算快。老头的精力好得出奇,七十多岁的老骨头丝毫看不出疲惫,边走还边哼哼着小曲儿,乍一看他好像根本不是来探险的,倒像是在闲庭信步。等到我抬头看到了走在最前的狼三,心里不觉坦然,都是些老怪物啊。
烽火连城找来的这些个钩子本领不容小视,先前在躲藤蔓时便看得出来,个个显得从容不迫,想来想去五人小队里就我最渣,怪不得他们让我走在中间。
雨林越往里走景色更是迷人,稀奇古怪的树木和各式各样的动物、昆虫到处都是。我们在这片燥热的丛林一直走走停停,原想还会遇上什么危险,却没有。行进途中顺利得出奇,两天之后我们就已经走到了中部位置,连着走了三天路,大家终于体力不支,清一色的满脸煞白。
我们一直朝着地图的指示方向行进,但是等到我们走到目的地,面前的景象却还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大森林,哪里有古城的一丁点影子。寻玉之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狼三捧着地图一直看,眉头蹙得像一道道深沟。
“雨林这么大,我们会不会是走错了?”我抬头望了望辽阔无际的大雨林,三两声尖利的鸟叫刺破了这片沉闷的绿色世界。
“别说话,有人。”狼三将地图放回怀中,侧着耳朵,消瘦的狼脸显得狰狞无比。其他人许是也听到了什么动静,全都屏住呼吸,全身戒备。
我往四周张望了一圈,除了树木还是树木,哪里有什么动静。这时狼三突然猛一踩地,发出“嘭”一声巨响,草帽随着她腾起的身体飞卷到了地上,迅雷不及掩耳间飞快地抬起手猛地往胸前一抓,等到她重新落回到地面,我看见她的拳头里握着一根纤细的木条。
狼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木条,道:“有毒。”
难道真的有人躲在暗处并想至我们于死地?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木条飞出来的方向,果不其然一阵踩在落叶上的奔跑声响了起来。山魈立刻飞腾起身体,踩着树干跳了过去,不到一分钟时间,一个沉闷的倒地声紧接着一声惨叫回荡在了这片雨林中。
抓住了!
我们一齐行动起来,朝着山魈跑去的方向飞奔过去。
“别过来!”山魈将一个身披干草蓬的人死死踩在脚下,他一脸煞白,面容痛苦无比。
我吓了一跳,心想山魈难不成中招了?
“跑!往后跑!”山魈抬起脚用力踢了一下脚下那人的头部,只听得“咯吱”一声,那人头一歪,彻底死了过去。他终于体力不支也跟着缩了下去。
我远远看到一大批身着枯黄色草衣的人朝着我们奔跑过来,狼三怒喝:“墨迹甚么,往后跑!”她蜷起身子,形同狼一般飞奔到山魈身旁,抓起他的领口放到肩上立即转头跑了回来。
我顿时间惊得目瞪口呆,狼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像一道光似的,山魈的速度比起她来不知差了多少倍。
孟南刀见我还呆在原地,伸出一只粗大的手扯住我的衣服往他的肩上一扔,飞快地往后跑去。我的肚子被背包带搁得生疼,孟南刀像只老牛一样边跑边“兮兮喝喝”的喘气,跑了大概七八分钟,狼三停下来把山魈放在地上,她让我们也停下来,那些人一时半会儿来不到这里。
孟南刀背着被塞满的背包,肩上还附带了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骂骂咧咧:“娘的,可累死老子了,那是些什么人?”
狼三摇摇头说不知道,或许是守城的人。书旗小说网提供阅读http://www.bookqi.com/
“三娘,这附近全是树哪里来的古城?”孟南刀依旧上气不接下气,奔跑起来之后他被狼三和老头远远甩在最后,想来必定是没有一丝力气了。那老头看着巍巍颤颤,跑路的力气倒是多得不得了,脚底下像是生了风一般。
我说这可不一定,这样的大雨林深处还有人未免奇怪,要是那些人真是守护古城的,说明我们离古城已经很近了。
狼三低头不说话,山魈的膝盖中了一箭,脸色已经由之前的煞白变成了紫黑色。
老头低头将木条从他的膝盖上拔出,扔到了一边。那木条是用极其坚硬的木头削成的,上端尖利无比。
“妙手先生,接下来怎么办?”狼三站起身,无可奈何地看着老头。
老头叹了口气道:“这毒是从箭毒木上提取出来的汁液,雨林中最可怕的树木就数它。山魈想来躲不过此劫,劫数呵。”
山魈直挺挺地躺着,面部扭曲得不成样子。这人也是忍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望了一眼山魈问道。
妙手老头摆手道:“这箭毒木被称作万毒之木,当地人都得远远避之,没办法了。”
狼三往四周看了一下,“山魈身手了得,少了他我们恐不能轻易进入古城,妙手先生还是尽快想想办法吧。”
这个老头不会是个医生吧?怎的叫妙手,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拿过孟南刀身上的背包说这个背包里有红小姐留下的药物,老先生看看有没有用得到的。说着我把所有药物都拿了出来,摆了满满一地。
孟南刀突然拉了我一把道:“小爷,老先生可不是什么大夫,他是个阴阳术士。”
我心里一阵疑惑,阴阳术士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妙手老头对我摆摆手道:“后生的心意老夫代山魈心领了,只不过毒气早已攻心,用这些个方法不甚管用”,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但山魈是个我从小带大的徒弟,我怎能见死不救。”说着他把肩上的背包放下,往里掏出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天铁和一沓黄纸继续说道:“逆天一命,祸福自担。”
妙手老头手里的铁块我曾见过无数次,它也叫作天陨石,看上去寻寻常常,与一般的铁块无异。它常常也被用来做挂饰品或者一些法器,端的珍贵无比,我的古董店里也有几样制成品,最珍贵的便是天铁金刚杵。
狼三和孟南刀并不说话,一脸严肃。我一直在打量着妙手老头手里的天铁,心想难不成这种东西还能用来做去毒的药物?
妙手老头让狼三和孟南刀去外围守着,咒术一出经人打扰不得,否则魂神俱灭,倒时候大罗神仙下凡也无计可施了。
我听着怎么像是电影里那些个神棍的专业用词,但是老头眉头紧蹙的神情又仿佛真有那么回事。容不得我多想,孟南刀从背后拉住我的衣服就往后拖,“小爷,走吧,妙手先生的话不可不信啊。”
我远远望着妙手老头一直低着身体同山魈讲话,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就问孟南刀这老头什么来历?
孟南刀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
我一听急了,从始至终不管我问什么问题这厮都说不知道,到后面却越讲越起劲,一直就这么藏着掖着。我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个阴阳家?
孟南刀往妙手老头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声道:“小爷,是阴阳术士,不是阴阳家。”
我问这阴阳术士是干什么的?山魈不是说救不活了,难道他一用法术死去的人还能活了不成?
孟南刀耸耸肩道:“妙手先生极为低调,是瓢把子的一把手,江湖人不管是谁,就算是瓢把子都得让他几分面子。”他偷偷看了一眼远处的狼三,见她没有留意我们这里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江湖上对妙手老先生的传闻可谓神乎其神,据说当年在一次盗墓行动中瓢把子中了尸毒,满身紫黑,眼白都翻了,眼看着就要嗝屁了,多亏了妙手老先生,给她借回了一条命。”
越说我越觉得糊涂,借命?世间还有这种东西能让人死而复生?
我转回头去,见妙手老头从包里翻出几根手指粗细的银白色铁棍,顺手一挥将铁棍稳稳钉在四周,形成一个圆圈。待铁棍插完,他走到圆圈旁撑开手掌,指尖划地,划出一条上凸下凹的线,接着拿起两张黄纸,咬破中指在上面画了几笔稀奇古怪的线条,各扔到指尖所划的线两旁,乍一看正好形成了一个八卦图。而山魈直挺挺躺在八卦图中间,双手平放在胸前,两腿向内盘起,姿势十分古怪。
妙手老头做完了这些,两手上举,伸出食指和中指,一上一下两掌相合闭着眼睛念叽哩咕噜的咒语。
我心里奇怪那块天铁哪儿去了?仔细一看,发现山魈的双掌正将其压在胸前。
我看了半天老头只一味的念咒,心里不觉有些着急,要是在这样下去,那群人不得追来了?正想着,妙手老头突然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直直对着我将我吓了一跳。他的眼球这时候怪异无比,没有瞳孔,只留下一片眼白,并且他的眼睛竟然睁得浑圆,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一般。
妙手老头猛地跺脚,突然大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命!”
我只觉周围猛地袭来一股阴风,吹得我眼前黑蒙蒙一片,模糊中好像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我身后飞了过去。
14、虫子
不到一会儿,视野逐渐明朗,只见妙手老头双膝跪倒在山魈面前,他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面容显得极其疲惫。
“完了?”我见山魈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动作,疑惑道。
孟南刀嘀咕了一句:“不知有没有成功,过去看看。”
狼三先行走了过去,她双手扶起妙手老头将他倚靠到树桩上。妙手老头累得够呛,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他指着孟南刀道:“南刀,去看看山魈,已无大碍。”
我和孟南刀慢慢走了过去,山魈纤瘦的面孔逐渐恢复了血色,手指慢慢抽动起来。我立刻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先前那会儿山魈分明已没有了吸气,只一味往外吐气,现在竟然活了过来!妙手老头真的替他借了条命不成?
孟南刀低身扶住山魈,那块拳头般大小的天铁从他手里掉落下来,坚硬无比的天铁已然碎作了粉末。
在这一刻,我从小到大所认知的无神论顷刻间被击碎得荡然无存,眼前的景象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早该死去的人莫名其妙地活了过来,不科学啊。我接着又一想,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我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位八旬老太去世之后被放在棺材中暂且安放在家里,隔天再抬上山去埋葬。到了晚上棺材内竟发出一阵阵悚人的敲打声,老太的家里人商量之后决定开棺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等到他们撬开了棺材,老太安然无恙地从里撑着棺材壁爬了出来。这下可把他们吓得够呛,一个个纷纷跪倒在老太面前,求她赶快回去,不要吓到了家里的小孩。老太顿感莫名其妙,怒喝道:“我这不还没死,你们怎么就把我放棺材里了?”
众人一听,又喜又忧,喜的是家里的老人并没有与他们阴阳相隔,但是令他们更害怕的是从棺材里起尸的老太究竟是不是人?
老太见他们跪在地上迟迟不起,肚中许是饥饿,拿起贡台上的食物就开始吃,边吃还边交代事情,什么家里的财产怎么分,小孩要从小教育好,要懂得子不教父之过的道理,总之众人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听了老太半天教训。
过了好久,老太突然停止了说话,众人奇怪,抬头一看,老太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嘴里还留着一小块没有咀嚼完的苹果。胆子大的男人上前一探,老太又死了。
等到第二天,他们赶忙将老太送往山上,急急葬了。而前晚发生的事情却久久在他们脑子里挥散不去。到后来经人点拨,他们这才知道老太这是回光返照,在向他们诀别哪。
“小爷,咱们该走了。”孟南刀皱着眉摇摇了我,我一直紧紧盯着山魈,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却依旧透着一丝死气。
孟南刀扶着山魈一直走到妙手老头跟前,山魈挣脱了他,跪倒在老头跟前说了些感激的话。老头呵呵一笑,说:“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多少时日再借予你了,倒苦了你十年之后…”
山魈五体投地,声音渐渐哽咽。
我心里一惊,借的原来是妙手老头的命,这老头看起来严肃无比,对自家徒弟却是如此爱惜。我不觉中从心里升腾起一股敬意,再看妙手先生时,果然发现他比起之前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头发已经完全花白。
妙手先生将山魈扶起,面向狼三问道:“三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孟南刀早已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道:“那些小子不在帮,咱们等会儿带上几把明晃晃的大刀,能切开牛头的那种,埋伏起来,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闹着玩的。”
我一脸吃惊地望着孟南刀,心里一直弄不懂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忍不住问道:“猛男兄,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杀人放火难道是你的过去?”
狼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道:“对方人多势众,手里还有武器,不能自讨苦吃,我们暂且绕到他们身后,逮一个带路。”
山魈搀扶着妙手先生从地上站起来,除了妙手先生看上去还有些疲惫,山魈想来已没有什么大碍。我们背起背包,往东走了几米,远离那群身穿干草衣人的视线,接着往前走,狼三在前带路,山魈背着他师父紧追其后,孟南刀和我则在最后,我实在跑不过他们,孟南刀便放慢脚步同我走在一起。
慢慢地,西侧此起彼伏地脚步声开始响了起来,我们全都弓着身体躲藏在浓密的树木后面,尽量发出很小的声响。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离我们远去,狼三让我们继续躲着,自己跑了过去紧跟着那批人。
透过缝隙,我看到其中有两个人被甩在了队伍的后面抽草烟,两人走得极慢,浓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狼三摆摆手让孟南刀过来,简单做了几个手势,大概是说等会儿一起行动,逮住这两个落单的。
孟南刀点点头跑了出去,狼三和他弓着身子朝着他们慢慢逼近。
只听“哗”一下,一些林鸟扑翅飞了起来。落单那两个人手持着弓警惕地转了回来,一眼便望到了鬼鬼祟祟的狼三和孟南刀,急急忙忙抬起弓便要瞄准。
狼三猛地跃起身体,草帽带落,跨越的弧度长得惊人,一下子将其中一人扑倒在地。地上满是杂草,只发出“嘭”一声轻响。
另外一人见同伴被人扑倒,赶忙将身子转朝狼三的方向就要往那儿射箭。就在这时,孟南刀猛一摆身,右脚用力一跺像只蛮牛似的冲了出去,持弓那人见有人向自己冲来,一下子手忙脚乱,还没来得及瞄准,孟南刀早已加快了速度,亮出宽厚的后背只一撞,对方竟被他撞飞出去将近几十米。我看得目瞪口呆,只见身穿草衣被撞飞的家伙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立马直挺挺地躺着再没有了动作。
山魈也是一脸惊奇道:“南刀这一记八极拳铁山靠果然了得,切莫说是那人,就算是我挨上这么一下,不死也得下半辈子全身瘫痪的过活。”
狼三手里拎着昏迷不醒的人跑了过来,孟南刀拍拍手朝尸体啐了一口也跟着转了回来,他见狼三手里那人眼睛紧闭,惊道:“三娘,这人怎么被你给活活弄死了?”
狼三稳了稳头上的草帽骂道:“娘的屁,你几时看到他被我弄死了,莫多话,快往东边撤,他们发现不见了人铁定得往回找。”
这次孟南刀肩上也拖了个人,我们跑了好久,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狼三这才让大家停下来,逼问古城的位置。
孟南刀喘着粗气把那人扔到了地上,坐到地上打开背包拿水喝。
我凑上前望了一眼,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我一想不会是死了吧?那人却不动声色地坐了起来,吓得我往外蹦出去老远。
“你们来这点搞哪样?”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们,眼睛几乎要喷出一股火焰。
狼三瞥了他一眼道:“古城,你知道在什么地方。”
那人迟疑了一下,低着头不再说话。
孟南刀见他不肯说,走到跟前像拎兔子一般将他拎起来阴阳怪气地笑道:“不肯说?信不信老子一刀剐了你?”
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将头歪朝一边大有宁死不屈的架势。孟南刀气得嗷嗷直叫,却也无可奈何,眼下能带我们去古城的也只有他,确实不能将他怎么样。
跑了那么久大家的身体都有些支不住,便各自坐在原地吃些东西,等会儿再做打算。孟南刀把那人绑在了树干上,给他喂了点东西和水便不再去搭理他。山魈将衣服脱下来平铺在地上把妙手先生放躺下休息,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怔怔发呆。狼三也是一脸疲惫,索性将草帽盖到脸上靠在树干上稍适休息。
我吃完东西一直在打量着那个身穿草衣的人,发现他低着头恶狠狠地盯着孟南刀看了好大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头一歪竟死了过去。
我赶忙从地上跳起来跑过去看,他的头垂在肩膀上,鲜血从他的嘴里汩汩往外流,我大嚷这人咬舌了!
狼三和孟南刀一听,一跃而起,奇怪的是孟南刀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身子往下一缩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煞白。
我急忙跑过去扶起他,问怎么回事?
孟南刀咧着嘴,痛苦无比道:“不知怎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不自觉想到了胎动这个词,又一想一个大老爷们儿胎动算怎么回事,“猛男兄你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从坐下来开始我就没看到他停下来过,一直源源不断地往嘴里塞东西。
孟南刀疼得双腿直跺,口齿不清道:“哎呦哎呦…小爷别拿我开玩笑了,吃坏肚子能有这么严重么?我就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我莫名其妙地扬起他的衣服,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头皮发麻到了极点。只见黝黑的肚皮上长条状的凸起纵横分布,仔细一看,那些凸起竟还在缓慢地扭曲游动,就好像他的皮下藏着满满一堆虫子,正试图钻破这副皮囊,破皮而出。
15、二叔
“小爷,怎么了?”孟南刀微微支起头问道,他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珠,肚子里的东西每蠕动一下身体他都得紧紧咬住牙齿,尽量不发出嚎叫。他想支起身体努力了半天恁是没能成功。
我被这诡异的场面惊呆了,迟迟说不出话来,难道告诉孟南刀他的肚子里有一堆虫子在翻腾?这不得将他吓死。
孟南刀的手指紧紧插在泥土里,摩擦着挂出很多道血痕,他见我不答话示意我将他扶起。狼三往咬舌自尽那人那里走过来摇了摇头,不经意地往孟南刀肚子上望了一眼,惊呼道:“虫蛊!”
我把孟南刀的身子支在腿上扶了起来,他的体重实在太沉,费了我不少力气。
狼三的话把我们两都吓了一跳,蛊这个邪门玩意儿我听过无数次,但是我记得这门秘术据说是黑苗的绝活,我们所在的是西双版纳的地界,应该是傣族最多,难不成傣族也会放蛊?来雨林前饭馆老板所讲的故事此刻突然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放鬼!
孟南刀往低着眼睛忘了一眼肚子,头往后一仰喝道:“小爷,你帮我看看肚子上是不是插了什么东西。”
我转头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风一吹,我们头顶上的树叶扯动起来投下一缕阳光,眼前一丝银光闪过,我这才发现他的肚子侧边斜插着一段比绣花针还要细上几分的银针。难道是这个东西?我腾出手轻轻地把它拔了下来,狼三接过银针,一脸吃惊道:“怎么又是这个东西?”
孟南刀看了看狼三手中的银针,一脸惊讶的表情盖过了疼痛感,他的身体渐渐哆嗦起来,口齿不清道:“三娘,这…这东西…”
狼三急忙摆了摆手,让他闭嘴。孟南刀很快封紧了嘴巴,两手捂着肚子挣脱了我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山魈见有异象,扶着妙手先生走了过来,两人依旧是一脸的惊奇,忙询问出了什么事?
我指了指死在树边那人,说那厮装昏把一枚银针插进了孟南刀背上,听狼三说是被放了虫蛊。
妙手先生眉头一蹙,让狼三把银针给他看看。狼三迟疑了一下递了出去,没料到妙手先生看罢突然哈哈一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说着低下身让山魈拉住孟南刀,我也过去帮忙,死死按住他的双腿,让他呈一字型躺着。
妙手先生先是细细看了看他的肚子,迅雷不及掩耳间抽出手掌,伸直了食指和中指猛地在肚子上乱点一气。看上去毫无规律可言,但是仔细看了,就会发现妙手先生的手指尽数点在了孟南刀肚子的长条状凸起处,被他的手指点过之后,凸起的东西立马死了一般不再扭动。
孟南刀疼得满头大汗,我紧紧捂住他的嘴尽量不让他发出声音,要是在这时候引到了那群刚刚离我们远去的人,可大事不妙了。狼三只冷冷地望着妙手先生,时不时摇摇头,像是在悔恨什么。
过了一会儿,妙手先生渐渐放慢了手速,并让我们放开他,接着转手拉住孟南刀的后领口,用力一提把他拉着坐了起来,随即使尽力气猛一拍孟南刀的后背,前者仰起头喷出一嘴鲜黄色的汁水。
顿时间一股臭鸡蛋似的味道弥漫开来,我很快用上嘴唇堵住鼻孔,再看孟南刀时只见他斜躺在地上,先前痛苦的神情慢慢褪去。
“这样就可以了?”我满心狐疑,蛊毒被人们传得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说中者即死,端的可怕非常。
妙手先生摇头笑道:“放蛊秘术博大精深,好在南刀中的只不过皮毛小计,并无大碍,只是肚中的虫子并非这么容易除去,只能等到回去了老夫再替他医治。”
在我的询问下妙手先生说出了实情,原来那枚银针被提前种下了虫卵,虫卵遇血即破,里边的幼虫饮了血生长得快如闪电,而破这门蛊术只消杀了虫子,它们就不能再兴风作浪了。接着他又是一阵笑说苗疆的蛊毒没有想到能够传到了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