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已经远离了喧嚣的都市,周围全是山,这里地处荒山野岭,蒿草足有半人多高,此时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呼呼叫声。郭信朝身后看了看,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一片荒芜,唯有眼前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山洞外站了两个拿着火把的黑衣人,而山洞内有微弱的黄光散发出来,余一龙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洞口附近的蒿草堆里还停着一辆日本原装的“都有它”轿车。
“难道还有其他人在?”余一龙心中嘀咕了一下。
“神经病,把我们带到这荒山野岭的山洞难道想杀人越货?”郭信诧异的自言自语。
黑衣男人此时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在洞口的洞壁上轻轻叩了几下,这看似普通叩洞壁的声音在余一龙听来却不是那么的简单,应该是他们的暗号,这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疑问,这些人肯定是什么不法的组织,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他们通常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暗语暗号用来联络以及确认身份,这些人有组织、有纪律远不像平常人想的那样是一群乌合之众,这组织的来头必定不小,一出手就是过千万拍卖那女书古卷,想到这里余一龙心中顿时多了个心眼,莫非这个组织是倒卖国家文物的?
余一龙正想着从黑漆漆的山洞里面出来了一个黑衣人朝两人招了招手,郭信和余一龙两人跟着黑衣人走了进去,山洞里面的环境相当的潮湿,拐了一个弯灯光逐渐才亮了一些,这里面有个天然的洞窟,在洞窟里有一张长形木桌和几张木椅子,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了,像是一个专门的会客厅一样,洞窟的角落和长桌上虽然点了几盏煤油灯,但依然很昏暗。出乎意料的是在洞窟里竟然还看到了三张脸熟的面孔,郭信仔细辨认这三张脸,很快就发现了这三个人正是一天前在拍卖会见到的那几个日本人,而一天前在拍卖会见到的气场强大的女人此时正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女人见郭信和余一龙来了,才缓缓站起示意两人坐到了长桌的这一头。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女人似乎和几个日本人已经交谈了一会,郭信和余一龙不知这是要干什么,于是只好坐下来静观其变。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既然我们都是冲着这份女书古卷来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女人顿了顿朝黑衣人示意了一下,接着带郭信和余一龙进洞的黑衣人就退出了洞外。
“这么神秘搞什么。”郭信压低声音跟余一龙说着。
“我也不知道啊,看看再说。”余一龙拍了拍郭信让他安静下来。
那几个日本人打量了余一龙和郭信一番显然已经认出了两人,此时他们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个日本人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将一个黑皮箱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用一口不算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徐小姐,我知道在拍卖会跟你争没有丝毫意义,只要你肯将东西让给我们,这里全都是你的。”这个能说普通话的日本人说着就打开了黑皮箱。
郭信和余一龙吃惊的发现皮箱里装满了大摞大摞的钞票,还全是美金!
“800万美金的确是不少了。”女人丝毫不为眼前的金钱所动,只是微微一笑“前田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日本有这么一句谚语,翻译成中文应该是‘别违背一个人的意愿’,而我的意愿你们应该是清楚的,我既然花这么高的价钱买了这件东西,就算你出再高的钱我也不会卖的。”“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那东西究竟有什么值钱的?”郭信再次忍不住小声发问。
余一龙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郭信,事情好像更加的复杂了,而自己和郭信被请来显然也是跟这女书古卷有关,那什么近距离观看女书弥补遗憾只不过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借口,不过两人直到现在还云里雾里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是没得谈了?”那叫前田的日本人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道,随后他收起皮箱再次匆匆离去。这几个日本人同样是神秘兮兮的,每次见面不到三分钟就匆匆离去,不知道又是属于什么组织。
屋内现在只剩下那女人和郭信、余一龙三人了。女人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朝两人慢慢走过来,随后坐到了两人的对面“想必郭先生和余先生都知道这女书的价值,不然也不会出如此高的价钱想要得到了。”余一龙心知肚明这女人是把两人当做想要真正得到这样东西的人了,于是将计就计“徐小姐是吗?我们可没有800万美金。”“余先生您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你我都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远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女人顿了顿突然转头望向了郭信露了个诱人的笑容“郭先生你说是吗?”郭信愣了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知该回答是或不是。
“要是郭先生喜欢米芾的字和郑板桥的画,大可以告诉我,我可以送郭先生两幅。”女人仍旧露着自信笑容,没戴墨镜之后这女人的一双丹凤眼更是勾人,搞得郭信心中一阵慌乱。
此时余一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女人必定和倒卖文物的组织有关系,即便没有直接的关系那也有间接的联系,否则米芾和郑板桥的真迹字画不是谁说送就能送的,另一方面余一龙也开始明白这女人是想从两人口中探得一些关于女书古卷的秘密,只不过两人实在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秘密,就算说也是无从说起。
“徐小姐既然你知道这女书的价值又为何要找我们来,你不怕秘密外泄?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女书当中的秘密徐小姐未曾完全破解,于是想利用我们知道的那部分来破解其中的秘密,我说的没错吧?”余一龙泰然自若的说道,其实他心中早已乱成一团。
女人看着余一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心中暗暗佩服余一龙的洞察力“余先生快人快语,而且洞察力惊人不愧为茅山的传人,不错我确实知道其中的一些奥秘。”余一龙吃了一惊这女人竟然将自己的身份道了出来,离拍卖会结束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们居然已经查到了自己的来历,想到这里余一龙额头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心中越发觉得这女人所处的组织不简单了。
余一龙当下就觉得和这女人纠缠下去只怕会露出马脚,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说明,如若不然被对方揭穿就糗大了,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打定主意后余一龙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徐小姐实不相瞒,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女书古卷当中藏了什么秘密,只是受朋友所托来竞投而已。”“你…”女人面露愠色。
余一龙的举动令郭信也觉得意外,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于是只好呆呆的注视着女人一言不发。
此时洞窟外突然传来了几声猫头鹰“咕咕”的叫声,这猫头鹰的声音一般人可能听不出来,但余一龙却知道这是人模仿出来的,如果不是余一龙听力出奇的好只怕根本无法察觉当中的节奏感,这是用的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告诉里面的人“有人朝这边来了。”果然没一会又听到了清脆敲洞壁的声音传进来,接着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黑衣人从外面探进了脑袋“小姐,老大来了。”女人点了点头,随后等待着那黑衣人口中所说的老大进来。
没一会那老大就来了,这老大是一位半老的男人约莫五十来岁,这男人神采奕奕体格健硕,穿着一套白色的汉服,左手上把玩着一对保健球,男人踱步进来之后望了望一旁的郭信和余一龙,随后又扭头看了看那女人说道“小希怎么样了?我都说了他们俩什么也不知道吧?你还不信,我派人查过他们的背景后,就料到他们身后必定还有人。”余一龙暗暗吃惊,他心中立即开始盘算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时,这组织的头目慢慢朝两人走来,随后做了请坐的手势就打开了话匣“不知两位可否请委托你们来竞投的人出来一见?”
“此人在很远的地方。”余一龙不知这男人是什么意图于是随便搪塞了一句,不过他确实也说的是实话,二叔余晓同的确是身在遥远的英国伯明翰。
这老大眉头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散了开来,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那对保健球。
“我有一事不明,如果你们要知道这女书古卷上的秘密,相信没有谁会比卖主知道的更多了,你们为何不直接跟卖主联系,反倒将我们两人带了过来。”余一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余一龙话音刚落,这老大身后的女人当即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眼前的这位老大也跟着爽朗的大笑,见到这阵势郭信和余一龙更加迷茫了。
笑声过后,这老大才慢悠悠的指了指身后的女人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这女书古卷的卖主,而买家就是我女儿徐佩希呢?”听到这样的回答,郭信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这演的是哪一出。”

第三章 女书玄机

眼前这姓徐的两父女露出的笑令余一龙感到十分的不安,在他们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组织和一个惊人的阴谋。余一龙不禁觉得还是不要跟这种组织扯上什么关系的好,否则牵涉在内到时候想抽身都不太容易,想到这里余一龙整了整衣衫起身说道“对不起我们有事该走了,而且我并不想知道什么秘密,我们也没有什么秘密能告诉你们的。”那中年男人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余一龙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果然不出所料就在郭信纳闷的站起身时,那姓徐的小妞立即就掏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郭信的眉心。
郭信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两腿都打哆嗦了,不断的吞咽着口水颤声道“把…枪拿开小心走火。”“到了这份上不是你说知道或不知道了,也不是想说不想说的问题了。”女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话说的相当有分量叫人心惊胆战。
“你这女人…最毒妇人心这句古话一点也没说错。”郭信虽处在随时丧命的境地,但那张嘴却仍是口无遮拦。
“小希别这么没礼貌,郭先生和余先生怎么说也算是客人。”男人缓缓挥了挥手示意女儿放下枪来。
“客人?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郭信扫了扫女人手中的枪又看了看徐老大。
女人十分不情愿的放下了枪,随后狠狠瞪了郭信一眼就站到了一边去。
“徐老大就算要合作也不是这么个合作法,既然你们父女设局拍卖无非就是想找识货的人,可惜你们找错人了。”余一龙镇定的说道。
徐老大面无表情,眉头皱了一下随即说道“眼下你们只要给我乖乖的呆在这,我徐老大保你们平安无事,如果你们硬要走,子弹可是不认好人与坏人的。”徐老大虽然平静的说着,但这话却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郭信惊魂未定的望着徐老大的女儿呆呆的道,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心中叫苦不迭。
此时洞窟外再次传来了有节奏的敲洞壁声,不过这次比较长起码敲了十多秒钟,徐老大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等没了声音才说道“高速上有一辆车子正朝这边拐弯过来。呵,来了,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几十年了。”徐老大脸上突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余一龙不仅吃惊他们的暗号,竟然还能从这些暗号中听出一些话来,莫非是摩斯密码?可惜他并不了解电码这种东西,余一龙还对徐老大话中的时间感到古怪“什么几十年,来的人会是谁?”几人都不在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没一会就听到门外汽车的刹车声,没多久一个英国绅士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余一龙看到这个男人进来,不禁喜上眉梢的喊了声“二叔!”“哦老子算明白了,你们七弯八绕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故意拖延时间,目的就是用我们为饵引余二叔出现。”郭信扫了一下徐老大脸上的兴奋表情恍然大悟。
来者正是余一龙远在伯明翰的二叔余晓同,余晓同一言不发朝余一龙点了点头,随后脱下礼帽坐了下来“徐老大,你押着这两位小兄弟无非是想引我现身,既然现在我来了可以放了他们吧?”“当然,小希快送他们回去。”徐老大面露喜色立即吩咐自己女儿送郭信和余一龙出去。
“不急,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他们有必要知道了,况且他们也不是外人,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大哥好友郭兴胜的儿子,他们俩替我出面办了不少事情这样回去我估计他们是睡不着是吗郭信?”余晓同转身看了郭信一眼。
“是…二叔说的是。”郭信傻乎乎的应道。
“你一方面让人拍走女书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我注意,一方面又扣着他们无非就是想引我出现,当我回国时我才想明白这是一个局,要不是你大张旗鼓的设局,根本不会把日本人引来。”余晓同似乎有些气愤。
“如果不这样你又怎么会现身啊,二当家?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到这个当初做为我们根据地的老地方来找我。”徐老大微微一笑。
望着眼前的变故余一龙有些吃惊,一直住在伯明翰深居简出的二叔怎么会是这个组织的二当家。
“哼,徐老大,你也太过分了,这东西当年我们早就说好不会公诸于世,如今你却出尔反尔算是什么意思?”余晓同的火气渐渐上来了。
郭信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变故,这余二叔和徐老大两人之间似乎还有着一个故事。
“没办法你的踪迹难觅我只有冒一次险了,自从那次分道扬镳之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也找不到你的人,况且女书现在世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一般人绝想不到女书的来历还有另一种说法,我就是要利用人的心理死角引你出来。如果我告诉你我破解了这女书古卷上的秘密,那又当如何?”徐老大的话带着极大的诱惑,余晓同眉头紧了一紧随后语气马上就缓和了“你是说你破解了上面关于古滇国的秘密?”余一龙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女书怎么和古滇国扯上关系了。
“当然,小希把女书拿过来。”徐老大吩咐着自己的女儿,徐老大的女儿徐佩希从怀中掏出了女书古卷然后慢慢摊在了长桌上。
“小希都长成大姑娘了,想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才毛毛虫那么点大。”余晓同望着徐佩希嘀咕了句。
十二米的女书古卷被缓缓的展了开来,只见古卷上记满了密密麻麻不认识的文字,这些勉强可以称为文字的字体呈菱形,字体秀丽娟细造型奇特,所有的字好像只有点、竖、斜、弧四种比划,远远看去这些在兽皮古卷上的字体犹如一只只细小的蚊子趴在上面。
“当初我们在大瑶山的瑶寨得到这份女书,从当地人的传说当中你判断这份女书是和古滇国有关的东西,你知道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研究这样东西,只可惜瑶族的妇女只把这些文字当做花纹编在衣服和布带上,她们浑然不知自己竟然把一张古老的地图就这样赤裸裸的穿在身上。”徐老大十分惋惜的说道。
“古老地图?”余晓同也好奇起来不禁反问了一句。
“嗯,确实是地图。”徐老大解释道。
“据我所知女书也被叫做长脚文,是世界上唯一的女性文字,它的起源和主要流行的地域是中国的湖南永州江永地区,所以又叫做江永女书,以前还通过女性婚嫁外地快站到附近的瑶族自治县大瑶山和广西部分地区的妇女当中,又怎么会和古滇国扯上关系了。”余一龙十分不解的问道。
“小兄弟你果然见多识广,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女书曾作为姐妹妯娌之间的秘密通讯方式,一般书写在自制的手写本、扇面、布帕上,其作用为自娱自乐、歌堂对歌、书信往来、宗教祭祀、结拜姐妹、诉写苦情、记传等。作为妇女的贴身隐私物品往往是人死书焚或随葬,所以至今无法找到流传三代以上或更早的作品,因而女书究竟产生于何时,其真正的渊源何在至今尚无定论,别说是跟古滇国有关,就算我说是起源于外星,也没人能找出确切论证来推翻我。”徐老大言辞凿凿说的异常严肃。
徐老大的严肃表情让郭信忍不住发笑“徐老大你的想象力连我们这些后辈都比不上,还外星。”“别的不说光在民间就有五种起源说,无论是神话之说还是历史之说都不可信,有的说是王母娘娘的幺女(瑶姬)借用天书改编过来的;还有的说是九斤姑娘异想天开地造出了写土话的女字;更是有人说是宋朝宫中妃子胡玉秀为回家倾吐苦情躲过太监所创;还有盘巧姑娘躲官府根据女红图案造字;甚至有人认为是甲骨文的变种,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攀龙附骥,毫无根据。这种史书不载方志不述当地族谱碑文不提的文字可说是无一蛛丝马迹,说白了就是古时的中国妇女地位低下,根本没把这些女人字当一回事,直到近现代才有学者意识到它的价值开始研究,不过无论是女书与甲骨文的关系,女书与瑶族的关系等等一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成了不解之谜,那些研究女书的学者也不过是从自己的角度妄自揣测,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徐老大脸上洋溢着自豪仿佛这女书就是他创立的一般,看的余一龙也在心中暗自发笑。
“正因为女人字在古时受不到重视,所以当中的原始秘密才得以保存,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余晓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女书的起源争议不休至今尚无定论,就算学者专家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难道你就研究出了所以然?”余晓同将信将疑的问道。
“我这个半文盲的南爬子自然无法研究出其中的道理,是我女儿小希偶然看破了当中的玄机。”徐老大兴奋的指了指身后的女人。
“是小希?”余晓同狐疑的望向了徐佩希,随后目光凝重的望向了徐老大“没想到你这个组织经久不衰,而且越搞越庞大,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被拉下了水,你真是害人不浅!”“老余你这话我就不懂了,想当初你也是掌眼的一把手,也干过这些不齿的勾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我?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人不对高回报的行业动心,俗话又说没有高风险就没有高回报…”徐老大有些不快的说道。
余晓同用手捶了捶桌子随后又摇了摇头“放屁,收起你这套歪理,几十年了你是一点也没变,我当时还不是被你三言两语蒙骗。”郭信看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已经猜测出他们的交情不浅,可却又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总之其中肯定有什么纠缠不清的故事。
直到此时余一龙才逐渐开始明白这个地下组织是什么,徐老大兴奋之余说漏嘴的话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一句简单的“南爬子”已经说明了一切,南爬子是山西一带外八行的人对盗墓贼的称呼,古往今来关于盗墓贼的称呼在民间因地域不同也各不相同,也有南北派系之分,比如湖南地区的土夫子,河南地区的淘沙官等都是带有明显的地域特色的别称。
这小小山洞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对劲,两个半老的男人对话之间越来越充满了火药味。见到这样的情形,余一龙也意识到这两人介乎在亦敌亦友的交情之中,是敌是友就在一念之间,于是余一龙慌忙支开话题“徐小姐,既然你已经参透了其中的秘密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也有些好奇想见识见识。”余晓同瞪了余一龙一眼道“一龙听了秘密就回不了头了,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知道,他们是地老鼠。”余一龙道。
“哈哈,老余你的侄子似乎比你明白事理,也对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新世纪新思想,你该向我学学多接受点新鲜事情,你在英国生活这么就怎么就没一点改变?你这老顽固思想也该换换了,现在的圈内掌眼不毒,而当年有着‘毒眼’之称的你是这次任务的不二人选。”徐老大坚毅的说道。
现代盗墓的所谓掌眼是一个盗墓团伙的核心人物,不仅要懂的寻龙点穴之法,还要懂的鉴别文物的真伪,盗墓团伙没了“眼”即便你空有一身本领、设备再先进也无法施展,掌眼要的是经验和学识,对古代风水堪舆更是要研究的通透入里,懂得对墓穴的望闻问切,所以在一个盗墓团伙里地位也最高也极为难找,是一个脑力大于体力的活计,跟普通的盗墓贼不同有“眼”的盗墓团伙更为专业,也更不易被警方抓获,除了掌眼以外接着往下还有支锅、腿子、下苦等等各有各的分工,如同一条工业流水线。
“要是我选择不合作呢?”余晓同冷哼了一声。
“那就只好看着那帮日本人抢占先机了。”徐老大顿了顿说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也不想看着中国的东西落入外国人之手吧?”“这点我同意。”郭信下意识的插了句话。
“难道那帮日本人看通透了这女书古卷上的秘密?”余一龙诧异的问道。
“实不相瞒据我所知他们是属于日本的一个探险组织‘深海’,就像他们组织的名字一样这个组织深不可测,组织网庞大遍布每一个国家的角落,甚至在南北极也有他们的人,而他们的总部在哪至今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组织都是一批极具专业水平的人物,包含各个领域可不像我们这些土包子,他们有专门的地质勘探学家和研究人员,就连气象学家也有,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有些事情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这些专业的人员就是配合中国的这句老话的,当年孔明先生借东风也不过如此。
研究女书已经不仅仅只有中国人而已,那些古老的文字散发的魅力同样吸引着‘深海’组织,有人研究出也不稀奇,或许他们已经从杂志上看到了这份女书的价值所在,我们跟他们在中国的地下组织打过几次交道,知道的也仅仅只是皮毛而已。余叔你生活在英国应该知道,在西方文明中强调私有财产,认为最先发现者理所应当占有文物,因而盗墓者概念与探险家混淆不清,说探险组织是抬举他们,说白了他们跟我们一样是盗墓集团,只不过他们更为庞大和专业,当今世界最大的一批博物馆,如大英博物馆、卢浮宫中的大量的顶级藏品都是当初‘探险家们’的杰作。”徐佩希将当中的厉害关系一一言明。
“哼,你们就不该把这份女书大肆宣传,所以才会吸引了‘深海’组织,他们关系网庞大,看上的东西绝不会轻易罢手,黑白两道都有他们的人,真是不知死活,惹了他们到时候怎么死也不知道了!”余晓同对这深海也有一定的了解,一听说这事跟“深海”扯上了关系余晓同一脸的气愤,双拳紧握的放在桌上。
“余叔干嘛生这么大的气,父亲之所以敢大张旗鼓的宣传无非也是信任你,只要有你那些‘深海’组织的地质勘探学家又算的了什么,我们一定可以先行一步解开女书地图上的秘密,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国家余叔你都要考虑清楚啊。”徐佩希说道。
“这马屁拍的…”郭信不屑的嘀咕了句。
徐佩希并不理会郭信,只是看着余晓同等待着他的回答。
“为国家?说的好听,你们还不是为了那些珍贵文物?现在不合作都不行了。”余晓同双眼望向别处,心中仍旧是有些愤愤不平,不过嘴上已经渐渐松动。徐老大听到这话更是双眼放光,释怀的笑了起来。
徐佩希此时从贴身携带的皮质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档案袋,接着从档案袋里拿出了一张被折了几层的白纸,随着徐佩希将白纸缓缓展开一张山川河流地形图赫然呈现在白纸上,在白纸的右下角有一个用手绘出来的印章,这印章内书写着四个扭曲如蛇的字体。
“这是什么字?”郭信好奇的问道。
“小篆,这几个字的意思是‘滇王金印’。”余晓同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纸地图上的印章,过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道“你们是怎么绘出这张山川河流地图的?”徐佩希指了指摊在桌上的女书,意思是说由这份女书绘出来的。
“女书?可这女书上的文字如何又变成了眼前这幅地图的呢?这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啊。”郭信纳闷的将女书和地图对比却始终看不出什么端倪,这分明就是两样完全没有联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