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张金虎也在暗暗揣测:“张明祖来到黑魔岛,除了蚯蚓社的吸收外,会不会跟这门禁术也有很大的关系呢?”
于是胡锋说道:“那古兽既然对你们家族如此重要,我们理应毫无条件地将其物归原主,可是目前还不行,因为我们在那古兽体内,发现一种极其可怕的病毒,这种病毒能让动物发生变异,能让人变成没有思想、没有智商、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如果你现在将它取回,岂不是害了你的族人吗?”
没想到,胡锋开诚布公的态度竟让女孩狄娜的母亲突然惶恐不安起来。
“什么?你说那病毒来自古兽体内?这…这怎么可能呢?一百多年都过去了,它不可能还活着!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有一段十分可怕的记忆深藏在这个女人的内心里,至于是什么,胡锋没有急着问,他要给狄娜的母亲一点时间,毕竟这段记忆很有可能贯穿了整个黑魔家族的历史,黑魔家族的神秘会因为她的陈述而宣告结束。
良久之后,狄娜母亲的陈述从一场瘟疫开始。这场可怕的瘟疫让一百年前的黑魔家族几乎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如果不是那次灾变,黑魔家族的人口数量定然要超出现今数倍,他们后来也不会远离陆地,移居这座小岛。
那场可怕的瘟疫缘于一只貌如狼、行如豹、猛于虎的怪兽,这个一直被黑魔视为养母的怪兽不知因为何故,突然兽性大发,在那个月圆之夜里,袭击了正在沉睡的族人,从那以后的几天里,黑魔家族的族人陆续死去!
“黑魔为什么要视那怪兽为养母?另外,这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胡锋提出质疑。
她说,如果没有那只怪兽,就不会有后来的黑魔,更不会有今天的黑魔家族。关于这件事情,还得从成吉思汗的心腹大将黑木赤开始说起…
提起黑木赤,她美丽的黑瞳里面突然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而她口中的黑木赤其人,实际上是一位被成吉思汗秘密追杀了20年之久的叛徒。关于黑木赤,胡锋后来曾查阅了一些野史,其中提到最多的是成吉思汗在南下灭金时掠夺的一批财宝。黑木赤作为押宝大将军,在押运财宝返回的途中起了私心,在设计屠杀了两名副将后,率兵走进了中蒙边境的原始森林里。
关于这段野史,后人的争论焦点主要集中在黑木赤的生死上,大部分人认为浩瀚幽深的原始森林让黑木赤躲过了成吉思汗的秘密追杀,其中也有一小部分人说,以当时成吉思汗的实力,找到黑木赤简直是易如反掌。
关于黑魔到底是黑木赤的多少代子孙,狄娜的母亲也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百年以前有一个丛林部落在不停的迁徙过程中,曾与入侵蒙古并迷失在原始森林里的沙俄残兵有过一次遭遇,只有一人在那次惨烈血腥的遭遇战中侥幸逃生,此人正是黑魔。
“可是,既然是个嗷嗷待哺的男婴,他又是如何在那凶险异常的原始森林里面活下来的?莫非,让他活下来的,正是你刚刚提到的那只怪兽?”
狄娜的母亲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怪兽一直将黑魔养到两岁,才被一个丛林猎户发现,并将他收养。准确地说,两岁以后的黑魔,是这个善良的猎户和那怪兽一同抚养长大的…”
“请等一等,”胡锋听到这里打断道,“一个猎人,和一只来路不明的怪兽,共同抚养一个两岁的孩子,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传奇了?”
“传奇?”她发出一声傲慢的冷笑,“试问,如果没有这段传奇,黑魔家族的驭兽之术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她说正是因为这段不可思议的传奇经历,让黑魔在漫长的生命里,渐渐掌握了与野兽沟通的技巧,后来又经过几十年的研习,终于在晚年将自己的毕生所学着写成书,并一代一代地传了下来,而与兽经一同传下来的,正是这枚兽头刺青。
有一幕挥刀弑母的人间惨剧,悬挂在这枚兽头刺青的背后。而怪兽作为瘟毒的携带者,当瘟疫发生以后,它的生命伴随着一只幼崽的诞生也很快走到了尽头。黑魔用松油将兽母的尸体封存之后深埋地下。那场瘟疫间接地帮助黑魔除掉了族内异己,更让黑魔的威信在斩杀兽母之后得以重新树立。
这些被黑魔同时记录在那本秘籍里面。家族秘闻虽然让胡锋找到了古兽的出处,可是,先后出土的古兽干尸共有两具,那么,另外一具又如何解释呢?难道是黑魔的兽母在临死前所产下的那只幼崽?待它死后,黑魔的后人又以相同的形式厚葬了它?
胡锋的这一猜测很快就得到了狄娜母亲的证实。黑魔在临终前曾反复叮嘱他年少的儿子渊,要渊像对待生身之母那样对待兽母的唯一血脉。然而,渊能遵照父亲的遗愿,却无力担起壮大家族的重任,谁也没有想到渊的生命竟然会在21岁那一年突然结束。几个辈分高的族人一致认为渊的死是黑魔法老对他的惩罚,他们说如果渊再活下去,很有可能会给黑魔家族带来灭族之祸。
渊死后,渊年仅4岁的儿子轩名正言顺地成为黑魔家族的族长。在黑魔家族的繁衍史里,渊的妻子姒氏是不可绕过的重要一环。这个后来被轩誉为聪明绝顶的女人,代替轩整整行使了14年的族长之权,直到轩将驭兽之术练到炉火纯青,她才退隐幕后。
黑魔家族在姒氏控制期间,人口数量得到了空前的壮大,而轩在的姒氏的授意之下却将这一切归功于法老黑魔的护佑,这直接促使一个十分奇特的信仰在黑魔家族漫长的繁衍过程里渐渐形成。
待姒氏进入晚年以后,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没能帮助轩寻回那张她亲手绘制的兽皮地图。有三股来历不明的恶匪在一天夜里偷袭了正在沉睡的黑魔家族,轩的祖传绝技没能抵挡住洋枪火炮的攻击,这也是姒氏在逃亡的路上将兽经藏于深谷石洞之后又亲手绘制一张兽皮地图的原因所在。
听狄娜的母亲讲到这里,胡锋突然想到一个人——战魔。通过调查得知,战魔为了组建野兽兵团,凭借一张出自圆明园的地图来到中国寻找驭兽之术。如果说这张地图正是姒氏所绘,那么,它又是因何落入了清廷之手呢?
很快,胡锋就在狄娜母亲娓娓道来的陈述中找到了答案。若干年前,这张兽皮地图的遗失为轩在管理族人这件事情上敲响了警钟,黑魔家族森严的族规正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后逐步建立起来的。
兽皮地图的遗失发生在轩的新婚之夜。族人鹿嵩也于那个深夜神秘失踪。此人的先祖本是中原人士,想必后来他带着地图到了中国。轩在接任族长以后,通过婚配加入黑魔家族。姒氏正是通过鹿嵩打破了不与族外之人通婚的家族禁锢,这也是黑魔家族的人口数量在轩的统治时期得以空前增长的真正原因。
姒氏对于黑魔家族的另外一个贡献就是撰写族谱,是她凭借惊人的记忆将轩的父亲和祖父撰写在兽经上面的记忆碎片进行了重新整理,这才得以让姒氏在向胡锋等人说起黑魔家族的历史时思路能够如此清晰。
姒氏正是狄娜的母亲。
姒氏说黑魔家族到了她祖父那一代便开始走向没落。她怀疑黑魔家族遭到了神灵的诅咒!
姒氏说着转过身去,黯然神伤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如果不是诅咒,我们黑魔家族的族人们又何以会长得如此矮小?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生理缺陷,我们何以又会跟张明祖合作试图破解被你们外族称为侏儒症的不解之谜呢?”
从姒氏瞬间阴冷下来的眼睛里,胡锋能看到姒氏对张明祖的仇恨。姒氏与张明祖的那次合作,是Z博士一手促成的。提到Z博士,姒氏突地随手拾起一个物件,砸碎了身前的镜子。
Z博士即是黑魔岛的岛主,女孩狄娜的父亲。
姒氏说那次所谓的合作是在Z博士的实验室里进行的。她亲眼目睹了她的族人在注射完那个被Z博士誉为神奇药水的几天后,变成一具丧尸的全部过程。这让姒氏本能地想到了百年以前,黑魔家族的族人在身染瘟毒之后的可怕一幕。虽然姒氏没有亲眼所见,但姒氏在族谱上面生动的记载让她每每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当初如果不是族人鹿嵩将兽皮地图盗了去,黑魔家族的独门秘技何以又会落到张明祖的手里?”姒氏说,“张明祖害死了我的族人,如果我不杀他,还有什么资格做这黑魔家族的一族之长?”
“兽皮地图遗失了这么多年,学会驭兽之术的又岂止张明祖一个?您杀得过来吗?”狄娜突然说道,“要不是因为父亲,张明祖就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有那次可怕的人体试验,您的族人又怎么会死呢?如果您真的爱护族人,当初为什么不去制止父亲?如果那次试验最终圆了您的梦,您还会把张明祖当成不可饶恕的罪人吗?”
“住口!”Z博士这个时候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壮汉将胡锋三人团团围住。
“你哪来的胆子这么跟你的母亲说话?是他们三人给你的吗?”Z博士说道,“我告诉你,就算那次试验成功了,我还是会杀了张明祖…”
“为什么?你召他加入蚯蚓社,就是为了杀死他吗?”
“我召他加入蚯蚓社是为了拯救他,可当我知道了他的狼子野心后,他必须得死!”
“狼子野心?不!我不相信他是这种人!”
“你父亲说得没错,张明祖确实是一个心怀狼子野心的危险人物!”胡锋说道。
“傻孩子!你从小在黑魔岛上长大,也难怪你会轻信于人,”Z博士语重心长地说道,“倘若我不杀死他,日后他闯出大祸,第一个受到牵连的就是我们蚯蚓社,到了那时,我们蚯蚓社就是有一万张嘴,恐怕也说不清啦!”
“呵呵!真想不到,蚯蚓社作为世界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也有怕的时候啊!”胡锋问道,“Z博士,您能告诉狄娜,张明祖究竟心怀着怎样的狼子野心吗?”
Z博士闷哼一声,缓缓地说道:“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不对劲,他的一举一动都离我心目中的全球通缉犯相差甚远,后来经过观察,我发现此人的心理极度扭曲,多重人格,又患有极其严重的彼得?潘综合症…”
“彼得?潘综合症是什么?”狄娜问道。
“所谓的彼得?潘综合症又叫成人幼稚病,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心理障碍。”代替Z博士回答的是个名叫金狐先生的韩国人,10年前被蚯蚓社吸纳,是Z博士的心腹之一,精通心理学。“主要表现是心理年龄发育迟缓甚至停滞,目前最普遍的是采用回溯疗法帮助患者治愈。张明祖是其中的一个特例,他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像他这种人,在全世界都极为罕见。他可以近乎于本能地同时扮演多种角色,并将这种角色发挥到极致——跟我们在一起时,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并成功地借助我们蚯蚓社的实力改良了他手中的病毒样本;面对你时,他又变成了一个阳光俊朗的美少年,像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女孩,又如何能够识破他的真实面目呢?”说到这里,金狐先生看了一眼Z博士,Z博士上前轻轻地将狄娜揽在怀里,疼爱地说道:“这也是张明祖必须死的另外一个原因,你是我的掌上明珠,是黑魔家族的未来族长,我和你的母亲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在张明祖的手里呢?”
早已泪流满面的狄娜离开Z博士的怀抱走到胡锋等人跟前,那些全副武装的壮汉见状纷纷收起武器闪到一旁。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张明祖真的是在骗我吗?”狄娜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
“如果你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相信,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你去相信的人吗?20世纪80年代,曾在美国轰动一时的兽脸杀人狂案就是张明祖一手制造的,并成功逃脱了美国法律的制裁;‘9?11’事件发生以后,他又窃取了被美国五角大楼视为绝密的病毒样本逃到中国,并被美国的FBI全球通缉,如果没有这些背景,他张明祖凭什么加入蚯蚓社?”胡锋的一番话对于女孩狄娜来说犹如五雷轰顶,可她又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目送伤心绝望的狄娜离去之后,胡锋看了Z博士一眼,又接着说道,“张明祖虽然死了,可他借助蚯蚓社的实力对病毒进行改良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不是蚯蚓社的介入,后来发生在三胜屯的死亡事件兴许就可以避免,那可是整整21条人命啊!无论如何,蚯蚓社在这件事情上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作为蚯蚓社的首领,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回去没法跟老板交差啊!”
“回去?回哪去?你以为你们还回得去吗?”Z博士话音刚落,十几条枪的枪口再次杀气腾腾地对准了他们。
“我看你们谁敢?”姒氏突然冲上来挡在胡锋三人的身前,冲着Z博士喊道,“他们是我的贵客,你们若是敢动他们,我就将你们蚯蚓社赶出黑魔岛!”
“你…你难道疯了吗?”Z博士脸色铁青。
“我没疯,不信你就试试看!”姒氏寸步不让。
“夫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蚯蚓社今天又岂会被他们三人所威胁?”金狐先生不顾Z博士的喝止,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为了夫人的那个梦,Z博士作为蚯蚓社的首领,他不惜背叛有生之年再不回隐形世界的重誓,请来了独眼圣医克里斯蒂?唐森亲自主持试验。为此,我早就劝诫过他,要他理性对待此事,毕竟夫人的生理缺陷很大程度上是家族遗传所致,即便唐森出面,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这种决定身高的基因密码。最重要的是,他此次重回隐形世界,极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他为了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意孤行,可换回来的却是那道互不侵犯的花墙,身为他的妻子,您这么做,不觉得太自私太过分了吗?”
姒氏在金狐先生的一番质问之下惭愧地低下头去。此刻,金狐先生口中的隐形世界让胡锋暗吃一惊!
什么是隐形世界?正这样想着,只听Z博士长叹一声,开口说道:“鉴于张明祖的险恶用心,我原打算在那次试验之后将他秘密处死,是狄娜的出手相救让他逃过了一劫,原以为,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没有想到,他在阴谋破产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又偷偷地溜了回来。更可笑的是,他竟然天真地想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向我买他的一世平安,可他哪里知道,金钱对于蚯蚓社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最初,我是出于夫人的那个梦,才心怀侥幸地与他合作开启了那次试验,而这一次,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就这样,他在法老祭日那天,成了黑魔家族的祭品。庆幸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的阴谋没有得逞,否则的话,蚯蚓社定然会因为他的恶行而成为整个人类社会的公敌!我们蚯蚓社无意与任何国家、组织或个人为敌,我们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经营蚯蚓社数十载,从未放过任何一个擅闯黑魔岛的人,今天,我愿意为我的夫人再破一次例…你们走吧!”
Z博士的决定遭到了金狐先生的阻拦,他说:“如果就这样放过他们,黑魔岛岂不是暴露了?那些接到过我们挑衅函的国家,又岂会放过我们?”
Z博士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金狐先生,就算我们将他们三人杀死,你以为黑魔岛就太平了吗?可怕的并不是那些接到过我们挑衅涵的国家,我担心的是隐形世界,也只有隐形世界,才能让我们蚯蚓社土崩瓦解…”
他们的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
天黑之前,胡锋三人在姒氏的护送之下,回到了停船的地方。除了头颅,守护法老灵穴的恶兽吃掉了张明祖的躯干和五脏六腑,此刻,那头颅就装在高文手中的布袋子里。
狄娜作为黑魔家族的族长继承人,肩负起了接回古兽干尸的重任。最后,姒氏望着笼罩在黑魔岛上空的那片乌云说:“暴风雨就要来了,你们赶快走吧!”
“临别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姒氏打断胡锋,“关于那个世界,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说完,姒氏亲吻狄娜的额头,转身离去。

6
雨迟迟不下,黑暗的天空一次次被闪电撕裂。
胡锋和张金虎怀揣着不同的心事,站在返程途中的甲板上。而高文已经睡了,装着张明祖头颅的布袋子就放在他的旁边,虽然这颗头颅已经被黑魔家族处理过了,但仍散发着隐隐的腥气。
这颗头颅对于高文来说,意味着案子的终结。可对于胡锋和张金虎来说,心情反而更加复杂了。一声闷雷过后,胡锋问张金虎:“你知道我此刻在想些什么吗?”
张金虎微微一笑,说道:“你一定在想,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还有多少像黑魔岛这样的地方吧?”
“你只猜对了一半,”胡锋说,“我其实在想,如果蚯蚓社和黑魔家族离开了黑魔岛,他们最有可能去哪儿呢?”
“你凭什么断定他们一定会离开黑魔岛?”
“还记得Z博士最后说的那一番话吗?他说,只有隐形世界才能让蚯蚓社土崩瓦解。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观察到,他对隐形世界似乎有着一种极为深重的恐惧。最诡异的是,我们离开的是如此突然,给我的感觉好像黑魔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我们的去留对于蚯蚓社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若不是Z博士早就有了弃岛的打算,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姒氏的从中阻拦就放过我们一马呢?”
张金虎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将黑魔岛告诉美国人,一个没有了蚯蚓社的黑魔岛,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关于隐形世界,倒让我想起一件往事!”胡锋欲言又止。
“什么?你知道隐形世界?”张金虎目瞪口呆地盯着胡锋。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胡锋说道,“我有说过我知道隐形世界吗?只不过,七年前我调查的一桩案子,似乎跟隐形世界有关。”
那桩案子至今仍然被E组尘封在档案柜里。出于保密守则的约束,胡锋没有将那桩案子的具体细节告诉张金虎。胡锋唯一能告诉张金虎的是,案发以后,6号竟然出面阻止了他对该案的深入调查。
“我当时特别不能理解,为此,我还跟6号大吵了一架,我气的倒也不是6号取消了对这桩案子的调查,而是6号下完销案令后,竟然连个解释都没有给我,换成是你,你会服气吗?”
张金虎说道:“我当然不会服气了,换成是我这暴脾气,他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就到上级领导那里讨说法去!”
胡锋说道:“可E组毕竟跟你们不同,对于我来说,6号就是绝对领导,至于6号的上级是谁,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6号终于向我透漏了一些细节,他说那桩案子涉及到隐形世界,所以,只能到此为止!当我问他为什么涉及到隐形世界就不能再继续调查了时,他说:因为我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所以不能调查那个世界的事。”
张金虎说道:“他说我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你难道就没有问问他,究竟哪些人,才属于那个世界吗?”
胡锋说道:“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张金虎说道:“你是指Z博士和独眼怪医唐森?”
胡锋点了点头:“或许,我们可以通过狄娜,了解到一些关于隐形世界的线索。”
隐形世界对于女孩狄娜来说,一直是个虚幻的存在。
她对隐形世界仅有的记忆来源于Z博士和金狐先生的一次争吵。而且,当她偷听到时,争吵已经接近尾声。
“我听金狐叔叔说,自从父亲当年背叛金主离开隐形世界,就一直被‘人屠金令’追杀,金狐叔叔担心‘独眼怪医’唐森会出卖父亲,所以反对他回隐形世界…”
“人屠金令?”
听到人屠金令,胡锋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千尸湖上的那座斜塔,塔顶之上,卧着一具男尸,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枚纯金制成的人屠金令。
是6号的出面阻止,让胡锋与七年前的那桩案子失之交臂。
困意席卷而来,收回对隐形世界的种种猜测,以及对6号重启千尸湖斜塔案的种种幻想,胡锋闭上了眼睛。
可他并没有立即睡去,他听见狄娜低声问张金虎在想什么。张金虎用蹩脚的英语告诉狄娜:“我在想,是否要将蚯蚓社的下落告诉美国人。”
“我父亲从来没有把美国人放在眼里,就算他们找到了蚯蚓社,又能怎样呢?”
“不被你父亲放在眼里的又岂止是美国人?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父亲的这种自信,又是通过什么获得的呢?”
“因为他是海上霸主,就连不可一世的海盗王,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在这茫茫大海之上,还有许多像黑魔岛这样的地方都被我的父亲牢牢地控制着。他通过几十年的努力,早已建成了他的海上王国,美国人有的军舰潜艇,蚯蚓社也有。在这种情况下,美国人若想摧毁蚯蚓社,无异于跟一个海上实力极其强大的国家开战,虽然这个‘国家’很小,但却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锥子,与蚯蚓社为敌,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说到这里,狄娜走到胡锋的跟前,“喂!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偷听我们的谈话,你们不是很想知道关于蚯蚓社的一切吗?我告诉你们便是!”
胡锋尴尬地坐了起来,问狄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着?”
狄娜说道:“因为你的呼吸很不均匀,还有一双微微颤动的眼睛。”
“真没想到,你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狄娜微微一笑,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蚯蚓社之所以吸纳了许多被你们身后的那个世界定义为罪人的通缉犯,那是因为,我的父亲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些杰出的大脑毁在你们用虚伪、欺骗以及形形色色的肮脏交易所构建起来的社会里。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也正是我父亲所需要的,是蚯蚓社,让他们最终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那个风雨交加的深夜,19岁的狄娜在狭窄的船舱里对她一直所向往的那个世界进行了无情的抨击。她说是张明祖的欺骗与玩弄撕碎了她对那个世界的美丽幻想。从她偏激主观的言论里面可以看出,多年以来,Z博士都向她灌输了一些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此番经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单薄如纸的女孩就是后来取代姒氏成为黑魔家族的新一代族长。她在悲怆的海浪声中沉沉睡去,而船舱外面的世界正在悄然苏醒。
“既然是通灵的法老在护佑着万物,我又何必去迷恋那个不属于我的滚滚红尘呢?”
这是女孩狄娜的梦呓之音!

第十三章 童年耻辱

1
高文是在上岸后不久,接到夏可可打来的电话的。
夏可可用了三天时间,终于走完了张明祖的整个童年。
张明祖的童年是在一个靠近沿海的渔村里面度过的。那个在《张氏家史》里面被张明祖的父亲张天北称为田伯的老人早已离世,是田伯的儿子接待的夏可可。
这个名叫田壮的渔民住在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洋楼里。他说除了这栋房子和三艘渔船以外,田伯在临死的时候还留给他一笔钱。
关于这笔钱的由来,田壮始终认为跟十八年前的那个雨夜有关。他说那天晚上有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神秘男子敲响了他家的房门。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这句话出自神秘男之口。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田伯经常这样问田壮:“你读的书多,你分析分析,送我们钱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田壮当时17岁都不到,他完全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喜悦之中。他不知该如何去分析,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双鱼村的村支书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听完了田壮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煞有介事地说道:“老夫我活了大半辈子,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常言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好好想想,你们父子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善举?”
“善举?”17岁的田壮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诸葛先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还记得10年前,被你家收留的张氏父子吗?”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他们父子俩一脸的苦命相,哪来这么多的钱?”
“放狗屁!”诸葛先生骂道,“你这是典型的狗眼看人低,你咋知道他们父子不能发财?说不定人家现在真就发了大财,不然的话,谁会无缘无故给你们这么多的钱呢?”
“如果真是他们父子,为啥不亲自登门道谢?”
“张氏父子没有亲自前来,那是因为他们不想见到你,当年,你田壮是如何对待张氏父子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如今,他们发了财,表面上是知恩图报,实际上是在诛你们父子的心啊!”诸葛先生说到这里眉毛突然拧紧了,“田壮,你小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在这件事情上我可得提醒你,有些意外之财是福,可有些意外之财却是祸!你知道什么是福,什么又是祸吗?归根结底两个字:因果。你种下了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果!”
17岁那年的田壮根本无法从诸葛先生的一番话里读出暗含提醒的弦外之音。
“我当时懂什么?什么都不懂!”田壮说,“我当时就想着如何去花那笔钱,根本就没有把诸葛先生的话当成一回事,现在想想,这诸葛先生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我们田家在得到那笔意外之财后,会有祸事发生呢?”
“祸事?什么祸事?”夏可可问。
“唉!”“田壮长叹一声,又吧嗒吧嗒地抽起他的卷烟来。这个如今已经年近中年的黑脸大汉突然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沉默,直到夏可可眼见天色已晚,起身跟他道别时,他才含糊地嗯了一声,接着,又望着围墙边上的花丛发起呆来。
有蜜蜂在那花丛上面飞来飞去。
许多年前,正是这些赶花期的蜜蜂赐予了少年田壮无限灵感。当他将捉来的蜜蜂塞进张明祖的裤裆后,许多双鱼村人都听到了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双鱼村人一致认为,田壮后来被人砍断了生殖器跟他当年往张明祖的裤裆里塞蜜蜂这件事情有关。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针线活计将夏可可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着童年时代的张明祖。那时候的他们比田壮还要大上几岁,当时张明祖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孩子。他们清晰地记得,很久以前,少年田壮欺辱张明祖时的丧心病狂。
“田壮逼着张明祖吃过屎!”
“田壮还往张明祖的被窝里放过蛇!”
“你们知道吗?田壮还用高粱秆子插过张明祖的肛门呢!”

他们对少年田壮的种种控诉让夏可可周身发冷。他们的控诉也代表了整个双鱼村人的心声。
“祸事发生以后,我恨死了我家老爷子,我恨他收留了张氏父子,更恨他当初没有对我严加管教,可是现在我谁也不恨了,张明祖对于我们田家来说就是一段无法避免的孽缘,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我当初没有种下恶因,后来又怎么会结出善果呢?”说到这里,田壮惨淡地一笑,“这就是报应,报应一来,谁也逃不掉!”
那是一个喇叭花爬满了整个双鱼村的午后,在田壮家闷热潮湿的禅房里,夏可可清晰地听见田壮说:“我现在信佛,我现在是青龙寺的俗家弟子,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呢?”
回去的路上,夏可可还听到从青龙寺里传出的撞钟声。
有人说,是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男子出资修缮了青龙寺,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只知道从那以后,青龙寺的香火渐渐地兴旺起来了…

2
有一个极其惊人的巧合出现在《张氏家史》和黑魔家族的那本兽经上。
是野兽让幼年时的张明祖和黑魔存活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么巧?
关于这个疑问,胡锋和高文的观点各不相同。
高文说张念恩在《张氏家史》里面所提到的尊师,一定就是当年通过姒氏所绘的那张地图找到兽经后,又被困在无底崖下的战魔。他说除了黑魔家族以外,战魔是唯一见到过兽经的人。所以他认为:是战魔为了取信三个徒弟,套用了黑魔的身世,后来又被张念恩成功地虚构进他所撰写的那本家史里的。他说出现在山洞里的那个娃娃,便是黑魔的原型。
“如果真如你所说,战魔为何要套用黑魔的身世?张念恩为什么要撰写一部虚假的家族史呢?”胡锋问道:“为什么发生在黑魔身上的传奇经历就不能在张明祖身上发生?自古以来,我们人类与野兽结下母子情的例子还少吗?巧合就是巧合,连张明祖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们又何必去钻这个牛角尖呢?”
胡锋的观点,张金虎也颇为赞同。
他说:“我们在寻找证据的时候,除了靠已知线索,更多的是揣测,这就注定了有些案子的历史细节会面目不清,我们要做的是最大程度上的真相重建,而不是强迫自己、企图在逻辑上面进行无缝对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争论结束以后,三人陆续走进四海市公安局的会议室。
会议由刚刚恢复原职的林振兴主持。夏可可将在这次会议上对张明祖的犯罪心理进行特征描述。
张明祖的犯罪心理并不复杂,这是夏可可从双鱼村回来以后所得出的最终结论。她说张明祖扭曲的心理和多重人格的形成主要缘于他人生中的三个重要阶段。夏可可最终写完了这份报告。
许多年前,有一对狠心的父母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遗弃在百兽山一带的原始森林里,这个不幸的孩子就是张明祖,是一只母豹让他最终活了下来,请原谅我没有办法说出这种来自本能的母性因何会跨越物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感叹生命的神奇。
我们都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童年,可是张明祖没有,张明祖的童年时光有一部分是在逃难的路上度过的。那种漂泊不定的生活对于这个刚刚接触世界的孩子来说不是新奇,而是恐惧。他开始本能地回避这个世界,也为他日后的心理突变埋下了伏笔。
后来,张天北带着张明祖来到了双鱼村,并在田伯的帮助下暂时安定下来。我想,这个时候的张明祖哪怕能感受到一丝来自于人性的温暖,说不定都会驱散他内心深处的阴寒。可是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冰冷,父亲的忽视、玩伴的欺凌,让仇恨在张明祖的心里疯狂生长…就这样,在上大学之前,张明祖始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上了大学以后,一个名叫孟瑶的女孩让孤僻沉闷的张明祖突然开朗起来,我将这种性情上的突变视为一种人格隐藏,他隐藏了那个真实的自己,也预示了他多重人格的形成。
像许多校园爱情故事那样,他们长达四年的恋情终于在张明祖出国留学以后宣告结束。孟瑶背叛了他,当他看见孟瑶竟然与自己的父亲亲密走在一起时,他终于崩溃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可以去相信的人,他无力承受这份羞辱,于是,他想到了那片森林,想到了他的兽母,想到了曾给予他无限快乐的飞禽走兽。为此,他还将这些美好的记忆用画笔和镜头记录了下来。同时,这也是张明祖为什么后来会选择驯兽师这个职业的原因,只有跟动物们在一起,才能让他获取短暂的安宁。
可是,这份工作毕竟存在于人类社会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滋生各种丑恶,同行间出于嫉妒的排挤算计将他逼上了绝路,他终于愤怒了,于是,他一手炮制了那起曾在美国轰动一时的兽脸杀人狂案,并成功地逃脱了美国法律的制裁。
正当他苦苦思索着后面的人生路该何去何从的时候,一次偶然的获取,让他找到了方向,他决心要利用手中的病毒样本和家族禁术将这个世界变成他童年时所见到的那个样子:没有冷漠、没有欺凌、没有背叛,有的是温暖的夕阳和万物共生的美好!
以上这些就是张明祖犯罪心理的原始诱因,我们之前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各种分身,真实的张明祖早已被回忆留在了那片原始森林里。

3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6号,您还记得7年前发生在千尸湖上的那桩斜塔案吗?”
“我当然记得了,后来是我出面阻止了你对该案的调查,你今天突然旧事重提,一定是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吧?”
“6号,如果我想重启这桩旧案,您还会阻止我吗?”
他们的对话发生在胡锋归来后的第二天上午。
在重启千尸湖斜塔案这件事情上,此刻的6号仍显得顾虑重重。
他说那桩旧案涉及到一个极为隐秘的世界,那个世界说到底就是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江湖。这个很少有人知道的江湖凶险难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胡锋去送死。
他说,人屠金令作为死亡的象征,代表的是隐形世界对叛徒的终极宣判。
他还说,当年死在千尸湖斜塔之上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隐形世界的人屠杀手!
“可是6号,这些细节,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七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对这桩案子的调查,以上这些,就是我所获知的全部线索!”说到这里,6号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从时间上看,你刚刚提到的Z博士,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人屠杀手追杀的那个人。奇怪的是,一个被誉为杀人机器的人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刀下鬼呢?难以想象,在这个地球之上,还有谁能杀得了他们…眼下Z博士浮出水面,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6号口中的机会剑指女孩狄娜。
古兽干尸对于现在的E组来说已经失去了研究价值。
“不就是一具发生了基因突变的动物尸体吗?还给他们便是。”
6号十分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如此一来,护送狄娜返岛的重任便落在了胡锋头上。
事实证明,6号在这个雨后初晴的上午所做出的重要决定,是致使胡锋在几天以后险些丧命于大海之上的主要原因。遗憾的是,胡锋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此刻,他正沉浸在旧案重启的喜悦之中。
同样心情大好的还有鉴定科的苏信。
她的助手偷偷地告诉胡锋:“看见那株娇艳的蔷薇花了吗?男朋友送给她的。”
已是大龄剩女的苏信十分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她说6号已经批准了她的休假申请。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鉴定科的具体事务暂时由利伟林全权负责。再次见到利伟林时,这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已经深处繁忙的工作之中了。
“您还习惯这里的工作环境吧?”
“只要能做些实实在在的事,在哪儿都一样!”利伟林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专注地停留在一台显微镜前。
“对了,为了以防万一,针对弹状病毒的疫苗已经上线生产了。”利伟林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开口说道。
“以防万一?”胡锋问道,“莫非你们担心,张明祖虽然死了,可他的阴谋还在继续?”
“张明祖虽然死了,但绝不等于那弹状病毒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利伟林说道,“就拿大汪村的那头牛来说吧,蜱虫是在吸食了它的血液之后发生变异行为的,那么,相同的事情,谁能保证不会发生在其他昆虫身上呢?”
胡锋惊出一身冷汗:“可苏信不是说几经变异后的弹状病毒让宿主的体味发生了改变,而这种体味,又恰恰是蚊虫所排斥的吗?”
“没错,正是因为这种改变,才让我们省去了许多麻烦,可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昆虫都排斥这种体味。理论上,之前发生在西疆的僵尸袭人事件还是有可能再次发生的!”利伟林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如今有了疫苗,就算再次发生这种事,我们也能及时应对,控制事态的发展!”
“可这弹状病毒几经变异,为什么会让人变成僵尸呢?”
“准确地说应该是活死人,你也可以理解成没死彻底的尸体,”利伟林说道,“通常,我们将植物人说成是活死人,这是指那些受到急性损伤、导致大脑皮层严重受损,出现深度昏迷状态的受害者,这与我指的活死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我指的是病毒让生物体的基因发生变异后所出现的一种奇异特征。经过我和苏信这段时间的深入研究,我们发现,这弹状病毒在几经变异之后竟然跟一种名叫‘始祖’的古代病毒极其相似,其共同点主要表现为,当一个人感染了这种病毒后,他的大脑会严重受损,但小脑功能依然能够让人保留一些低等动物般的思考,肢体动作也会因此变得机械迟缓,而疼痛、恐惧等人类先天弱点反倒一概消除了,最终,将人演变成一种大脑退化严重的生命体…”
“生命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时候的人类,从专业角度来讲,已经演变成一种全新的生物了?”
“怪不得苏信说你是个奇人,果然是绝顶聪明,一点即通!”利伟林说道,“就如同人和猴子,虽然形体上相似,但严格来讲,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你刚才说有一种名叫始祖的古代病毒又是怎么回事?”
利伟林说,始祖病毒的母体样本诞生于1960年,是西班牙声名显赫的亚希福特家族第六代家主爱德华和年轻贵族奥斯威尔在非洲古迪帕亚遗迹中的菊科植物‘太阳阶梯’中发现的,并在17年后,终于将研究对象从啮齿类动物转移到人的身上。爱德华的家奴多拉斯很不幸地成为了他们的牺牲品,多拉斯也因此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活死人。后来,多拉斯冲破牢笼,咬伤了爱德华,早已吓破了胆的奥斯威尔为了避免病毒传播伤及自己,一把火烧掉了那座城堡,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活死人多拉斯就这样连同始祖病毒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后来,是奥斯威尔的助手卡尔斯率先披露了亚希福特家族的这段秘史。卡尔斯也因为晚年时所撰写的那本回忆录而惨遭暗杀。
关于利伟林的这段陈述,胡锋很快就在一本名为《地狱手记》的书里找到了出处。
准确地说,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用英文书写的一个手抄本。当胡锋从利伟林手里接过它时,一股浓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因为,风干的血迹还残留在书页上面。
利伟林说,这本《地狱手记》是在一个死者的身体里面发现的。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就藏在这本手记里,这个惊天的秘密涉及到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世界。这也是死者为什么要将《地狱手记》藏在身体里面的原因…
这本《地狱手记》为胡锋后来揭开千尸湖斜塔案提供了重要帮助。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当然,你也可以把血迹斑斑的《地狱手记》看成是下一个故事的开始…
2012年8月12日完稿于小白社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