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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磊等人亦步亦趋,被恩恩杀气腾腾的眼神挡在门外,三人侧耳听墙角。
“把手伸出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哇……”
“不许缩!”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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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闷热的深夜,17岁的周丽茹挎着单肩包回租住的公寓,过了这个暑期就是高三学生了,接下来繁重的学业和永无休止的课外习题将占据一整个学年。因此
,从小懂事的周丽茹没有回老家,打算利用这个假期好好兼一份工,增长自己的人生阅历,也可以挣一份零用钱。
从麦当劳快餐店回到家只有五分钟不到的路程,这也是她选择在这里兼职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回家途中有条小巷,路灯常坏。小巷是两边大楼生活区背侧,堆
满了垃圾,时常发出恶臭。若不走这条便捷小巷,则要多花半个小时绕行。周丽茹每晚十一点才下班,若是不赶时间,她通常都宁可绕行,但今晚不行,看这闷
热的天气,她得赶在大雨倾盆前回家。
小巷的恶臭令人捂鼻,隔好远才有一盏发出黄光的老灯,灯泡时不时闪一下,熄了,然后再闪一下,又亮起。
周丽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搭着挎包,快速穿过臭味的重灾区。忽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有个黑影,周丽茹心中一突,脚步放缓,在这少有人经过的小巷,自己
可千万别碰到什么流氓。
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硬着头皮往前走,近了,更近了,周丽茹借助朦胧的灯光,只见来人穿着连帽雨衣,看不清相貌,不像喝醉酒的流氓,或许只是路人吧?
周丽茹心头稍安,继续保持步幅前进,和陌生人擦肩而过时,她心中尤为紧张,甚至不敢扭头去看陌生人的相貌,等到双方侧身而过,周丽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
下,果然是自己多疑了啊。
正这样想着,周丽茹仿佛听见头壳发出“咚”的一声,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接着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雨衣人扔掉从路旁随手抽取的臂粗木棍,将已昏死过去的周丽茹翻转仰卧,取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锋利薄刃,似乎微微摇头,然后毫无怜惜地直刺心窝。夜空亮
起一道闪电,闷雷轰鸣。
距离708滨江凶杀案过去快两周了,案件始终没有找到突破口,只是排除了情杀、仇杀、劫杀等一系列符合正常思维的犯罪可能性,进一步通过DNA比对证实了死
者确是陈文毅无疑。
凶手的外形特征,停留在一个穿着长衫长裤、戴类似棒球帽、穿李宁运动鞋的轮廓上面,身高一米六五至一米六八,高风甚至通过司徒笑提供的织物纤维锁定了
几套长衫运动透气装,但凶手的面貌始终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们所查到的这套衣衫,已经在距离凶案现场不远的垃圾桶里化作了一堆灰烬,而且随访与排查时,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在案发时段有可疑人等从犯罪现场离开。
在司徒笑提供的树叶上,高风也成功提取出DNA样本,只是没有比对目标,依然没办法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那份DNA检测报告被司徒笑打印出来,几乎是随身携带,随时拿出来打量一番,他似乎打算从那些DNA数据中看出凶手的长相。
这些天司徒笑就差没吃住在警局,不是在阅览室,就是缠着高风,但线索断了就是断了,高风也没法变出线索来。司徒笑看了不少国外关于变态杀人狂的案例和
无数心理分析材料,不过毕竟术业有专攻,他看得头都大了,也没琢磨出凶手的心理。
“高风,好了没有?你说的那个谁,心理专家,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啊?”一旦案件陷入僵局,司徒笑的头发和胡子就开始疯长,蓬乱地纠结在一起,这两周下来
,再和刘显和站一块儿,不熟悉的人都分不出他俩谁大谁小。
高风戴着手套站在毒物分析室的玻璃墙后面:“没办法啊,我们法医鉴证又不只负责你那一个案子,所以我说,有什么消息不能提早告诉你,就你这个水磨工夫
,没几人受得了。”
“就看在我的胡子都快遮住嘴的分儿上,你也该优先考虑考虑我吧。”司徒笑赖着不走。
“好了,等我出了这份报告就带你去见晓玲。”高风无可奈何。
“快点吧,今晚可能会有暴雨!”司徒笑催促。
出乎司徒笑意料,那位叫黎晓玲的心理医生居然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天元大厦里租了几间写字楼。据高风所言,黎晓玲是他医学院的同学,毕业后在第三人民
医院干了三年,再去美国学习了三年,两年前回国自己出来单干,开了私人心理诊所,终于有了如今的气象。
一头长长的披肩秀发,一张很是秀气的小脸,一副金边小框眼镜,一袭水色长摆连衣裙,文静的扮相使得这位高风口中夸赞不已的女心理医生看起来像十七八岁
的小姑娘。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听高风说,重案组的司徒笑长官办案狠、准、厉,是我们海角市罪犯的克星啊。”黎晓玲的性格显然与长相不同,主动伸出手来。
“高风的话不能当真。”司徒笑伸手一握,有些愕然这位文静姑娘的手心,食指边缘和四指关节都有一层薄茧,看来这位心理医生绝非外表那么文静。
高风替二人简单引见,晓玲将他们领入自己的办公室,是一间贴着温馨壁纸的干净小屋,不足20平方米,有一张看起来就让人想睡上去的按摩床,舒适的厚皮躺
椅,柜子里锁着许多空气芬芳剂,干净的办公桌上有许多小人偶挂件和毛绒玩具。
司徒笑忍不住赞道:“好强烈的心理暗示,进入这里就好像回到了童年的房间。”
“只是让人放松心情。好了,高风给我的材料我都看过了,其实我觉得,司徒笑警官你的分析已经很不错了。”
“叫我司徒笑就好。”
“别站着,坐。”晓玲用她那修长纤细的手指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资料,姿势很是优美。高风径自冲泡了两杯咖啡,给司徒笑一杯白水,司徒笑只喝白水和不含添
加剂的天然饮品,随后高风站在晓玲一侧,俨然一个护花使者。
“那我就直入主题了。”晓玲翻开文件,“你们希望我通过分析这些材料,为你们勾勒出更详细的罪犯心理画像,以尽快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不过我要说的是,
通过你们提供的这些资料,我能得出的结论与司徒笑长官……与司徒笑你的分析大同小异,顶多专业化术语要多一些。”
“没关系,你说。”司徒笑如挣扎在犯罪漩涡的溺水者,任何一根稻草也不会放过。
“首先,你们对案件的初步判定——高智商变态杀人案,我也表示初步的认同。这种杀人犯我们心理学上称之为精英型淫乐杀人犯,典型特征就是高学历、高智
商、无良知。之所以称其为淫乐杀人犯,是因为他们并不单纯地以杀人为目的,而是享受杀人的过程,他们不会因为杀人有丝毫负罪感,反而会在整个过程中亢
奋不已,所以又叫快乐杀人犯。
“这类人有阳光的一面,他们往往是社会的精英,学习优异、学识丰富、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收入,通常心理学界认为他们有性欲倒错的心理障碍。这里的性欲
并不是指狭义的交配性快感,而是弗洛伊德最早提出的力比多兴奋。libido,指的是性欲、原欲、一切器官的兴奋感知。一名科学家醉心于他的试验,试验的成
功固然给他带来惊喜,但整个试验过程中,他全身心地投入会使得他体内发生一系列化学反应,忘记时间、废寝忘食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又或者一名作者在创造
笔下人物,灵感泉涌时,会产生一种兴奋激动之情,那种兴奋和激动又反过来激励他们持续试验或创作;好比武侠小说中常常提到的,某剑客为剑而生,一旦拔
出剑来,整个人都完全不一样了,这些指的都是力比多兴奋,超脱于性欲之外,一种精神世界上的、全身心所有器官的共同亢奋。能够找到并产生力比多兴奋的
人,都容易在自己的事业上取得成功,但对快乐杀人犯而言,他们则偏执于从杀人的过程中获取足够的力比多兴奋。当然,其中最为明显的表象还是一些原始的
性欲,但表现为恋尸、食尸,也就是人们谈之色变的变态。
“除去以上特征,快乐杀人犯的另一特点就是缺失良知。事实上每个人内心都有邪恶的一面,备受压迫的小工,在受到老板责罚之后,可能产生将老板大卸八块
的想法。但正常人只是这样想想,这称为自我心理压力宣泄,也就是鲁迅先生总结的阿Q精神。我们不会真的去杀人,因为我们的良知告诉我们,这样做不仅违法
,而且将一辈子生活在可怕的回忆和痛苦的内心折磨当中。但良知这个东西,是在人的婴儿时期逐渐培养并发育完善的,关键时期为1到5周岁,若这段时间缺少
关爱并且没有形成基本的是非观念,那么这个人的良知发育将受到极大影响,甚至导致没有良知的可怕后果。杀再多人,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内疚。
“会不会觉得很枯燥?”见司徒笑一言不发,美女医生停下来询问。
“哦,不,很生动,我正在学习。”司徒笑清楚什么时候该发问。
晓玲嘴角微扬,露出令人动心的微笑:“那我继续,根据你们提供的资料,初步将罪犯心理画像为精英型快乐杀人犯,其中有几处矛盾的地方。”
“几处?”司徒笑皱眉。
“嗯,首先而言,精英型快乐杀人犯,追求的是杀人过程中的力比多兴奋,他们往往会很小心地选择杀害对象,通常情况下也会很小心地藏匿处理尸体,因为他
们已经有了一定社会地位和经济基础,他们不需要向别人夸耀自己有杀人的本事,而且高学历和高智商也导致他们清楚自己做的是什么事,他们不会轻易露出马
脚让警方抓到证据。可是你们这个案例,凶手却将尸体留在了公众场合,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出名欲。而通常出名欲会出现在生活中缺失关爱、生活于社会底层的
小人物身上,以这点看,与精英型快乐杀人犯是相矛盾的。而通过残杀他人来达到出名目的,通常暗示凶犯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但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在心理学
中划分通常是易于激动、社会适应不良、行为无计划性、无羞惭反应等,这与凶手如此冷静地面对作案过程也相矛盾。事实上,从凶手干净利落地处理掉犯罪衣
物,连看都没看陈文毅随身携带的钱夹,甚至懒得去伪装,以及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观察陈文毅并制订周密详细的猎杀计划,都支持精英型快乐杀人犯,唯独留下
尸体这一点解释不通。”
“那开膛手杰克……”高风插了一句。
黎晓玲平静道:“杰克并不完全符合精英型快乐杀人犯的定义,之所以有些文献将其归纳在内,主要有两点原因,一是他最终没被警方抓获,一是他有较为精准
的解剖技艺。事实上杰克的行为正好暴露了他有较为典型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无论是邮寄信件,还是选取的杀戮对象,他的心态是清晰可辨的。”
“你刚才所说的矛盾是建立在快乐杀人犯以杀人为乐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凶手不是简单地以杀人来获取利……厉什么兴奋呢?”司徒笑第一次提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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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比多兴奋,如果不是以杀人为乐,那就不叫快乐杀人犯了,你是想说凶手不是变态吗?”黎晓玲反问,如果这样都不算变态显然不太可能。
“我不是那个意思。”司徒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嗯,这样说吧,我认识一个小偷,他曾告诉我,当他在人群里偷东西的时候,屏住呼吸,微微冒汗,心跳
会加速,既紧张又刺激,他很享受那个过程,那应该就是你说的力比多兴奋了。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只是简单地虐杀尸体,已经不再令凶手感到满足,他需
要在一个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环境里,去感受那种变态的刺激?”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解释得通。”黎晓玲明白了,“自身处于可能暴露的危险环境下,的确可以令人产生更多的兴奋物质,这源于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如
果真如你所假设,那么你们可得抓紧了,这个凶手比一般的精英型快乐杀人犯更为可怕,杀人戮尸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在寻求更刺激的杀人方式,如果让他持
续作案,我们海角市会像百余年前的伦敦一样,陷入恐慌的。”
“你确定他还会再杀人?”这也是司徒笑最担心的事。
黎晓玲秀眉紧蹙:“如果我们的犯罪心理画像是正确的,那几乎可以肯定,而且我对你们得出的另一个结论也表示完全赞同,从凶案现场和凶手的犯罪过程来看
,这绝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以前究竟杀过多少人。尸体出现在公众场合,让我怀疑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中杀人。”
“那又会怎样?”高风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第一次会给人更为深刻的体会,就像狼第一次吞食到带血腥的鲜肉,食髓知味,他不会忘记那种感觉,再品尝其他食物会索然无味。”黎晓玲轻咬嘴唇。
“也就是说,以后这个凶手要再杀人,他都会选择类似的公众场合下手?”司徒笑心寒。
黎晓玲心悸地点点头:“像凶手这样的人很难得到满足,下一次凶杀出现的时间取决于凶手自身的克制力,但他一定还会动手。这东西就像植入实验猴脑内产生
多巴胺的电极板,给它一个可以产生多巴胺的按钮,它会一直按动按键,至死方休。而且……”晓玲想了想,露出古怪面容道:“不知司徒笑你玩网游吗?”
“偶尔玩一下。”
“你知道经常打怪会怎么样?”黎晓玲扬起询问的眉梢。
司徒笑一愣,不明白黎晓玲的意思。
“会升级的。”黎晓玲如是说道,远处天光一闪,闷雷遥遥滚来。
“可是,我们线索不够,现在还不能抓住破案的关键啊。”高风有些怪晓玲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黎晓玲长长吐了口气:“好吧,我从我专业的角度给你们两位大侦探一点建议吧。首先,精英型快乐杀人犯选择目标都很挑剔,他们通常会选取拥有某一特征的
人群作为目标,长头发的,或是蓝眼睛的;要不就是某类特定人群,比如老人,比如单身,比如陌生旅行者。前者是出于凶手心理的固有偏执,后者则往往是凶
手圈定的较容易下手的范围。据已知案例,选取拥有某一特征人群为目标的凶手几乎不会改变他们的猎取目标,对付这种凶手,及早查出受害人吸引凶手的特征
最为重要;而后者的可变性则更大,只要是容易下手的目标都在他们可选范围内。”
司徒笑眉心深锁:“这个我们已经排查过了,就目前而言,还没有什么线索。”
黎晓玲不予置评,直接道:“其次,力比多兴奋你们都理解了噢?也就是说,凶手不仅是在解剖尸体时会产生满足,而是从锁定目标、跟踪观察、制订计划到实
施残杀、逃离现场,全程都会很兴奋。你们不一定要将所有突破目标都锁定在杀人现场,站在凶手的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怎样做,顺着凶手的思路
倒捋过去,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第三,某些精英型快乐杀人犯有收集战利品的习惯,包括受害者器官、毛发、肢体残端或皮肤等,在无人的时候他们会取出战利品使自己重新获得力比多兴奋
,这点对定罪应该有所帮助。
“最后,既然这个凶徒不是第一次杀人,那么以前杀的那些人尸体或许会为你们提供破案的关键线索。”
“他是用盐酸处理尸体的,以前的尸体还会在吗?”司徒笑问道。
黎晓玲否定道:“盐酸无法将尸体完全处理干净,通常杀人犯处理尸体的手法无外乎分尸、酸溶、沉水、掩埋和焚化,其中掩埋是最常用的手法。只有特定环境
下,才会采用打磨成粉或喂食野兽这种处理尸体方法,焚化则需要在很空旷的地方进行。但第一次杀人不会像后面处理得这样干净,带有尝试性,会留下许多破
绽。针对这个案例,我倾向于酸溶之后的掩埋在人烟稀少的荒野,诸如莲花山、五花台这类地方。若凶手居住在城市核心区且没有便利的交通工具,则需要从下
水道和垃圾填埋场找线索。”
司徒笑瞠目结舌地看着高风,这黎晓玲哪像什么普通的心理医生,分明就是半个心理探案专家嘛。
高风笑道:“我说过晓玲不是一般的心理医生。”
黎晓玲微笑:“现在流行鉴定破案之类的电影电视剧,我恰好比较喜欢看,有用没用也能增长见识啊。”
“好了,我们再说下去,就有点一唱一和的嫌疑了。”高风打趣道,“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街边小吃,别有风味,高风和黎晓玲是医学院同学,司徒笑和高风又是高中同学,年龄相若,见识相当,三人经历各有不同,相谈倒也投机。司徒笑也知道,高
风那小子哪会那么好心请自己吃饭,分明借花献佛,自己不过是他拉来壮胆的陪衬。回忆当年同窗,时间过得飞快,酷暑闷热,天气有变,三人才惜惜别离,司
徒笑开车送高风,晓玲自己开车回家。
刚开车不久,伴随雷鸣电闪,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司徒笑不得不放慢车速,在雨中小心前行。
“怎么样,我说你会有收获吧。”高风一脸的意气风发。
司徒笑“嗯”了一声,黎晓玲最后提的那几条建议确实有帮助,接着却问道:“你对那位美女心理医生感兴趣啊?”
“啊?你看出来啦?”高风大惊。
“得了吧你,看见人家你两个眼睛都发光,连盲人都看得出来。我说,这么漂亮的海龟美女医生可很少噢,要追就得抓紧了。”司徒笑俨然一个过来人口气,虽
然他自己也是光棍一条。
“唉,她的条件你也看到啦,就我们那一个月几千块的死工资,干的又是这种高危活儿,我心里还真没底。”
“我看晓玲不像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对自己有点信心嘛,刚才你们聊得不是挺投机的。”
“你不知道,有个年轻富商也在追晓玲,隔三岔五就去做心理诊疗,每周都花上万的咨询费,竞争压力很大啊。”
“哦,难怪她的私人诊所做得那么大,竟然敢开到天元大厦里去了。”
“可不是嘛,如今有钱的人多了。越有钱,心理压力就越大,去晓玲诊所问询的,那可真的是非富即贵,家里就跟开印钞厂似的,哪像咱们,辛辛苦苦奋斗十年
才能有套小屋,然后还要当一辈子房奴。”
“知足吧你,起码你还有房奴可当,比我们这些租住单身公寓的强多了。那个富商什么来头?是不是奸商?要不这个案子结了之后我们去查他老底,把他关起来
。”司徒笑打趣道。
高风道:“好像姓伍,和他哥哥都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但他好像不怎么管事,都是他哥哥和他嫂嫂在做吧,年轻富商,我说就是一富家公子哥儿。”
“地产商,富家公子哥儿?晓玲应该不会喜欢这种人吧?”
“那谁说得准。”高风默然。
司徒笑突然道:“对了,那黎晓玲不只是心理医生这么简单吧?我看她手上有茧,手臂虽然纤细但灵巧有力,好像是个练家子?”
高风来了兴致:“没错。你也听到了,我和晓玲是同级不同班,你猜我们在大学里怎么认识的?”
司徒笑不假思索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在大学里是击剑社成员,像你这么闷骚的人应该不会有太多交友机会,那你们就只能是在击剑社认识的了,难怪手
上有茧,可是指关节不该……难道她还是拳击手?”
“司徒笑就是司徒笑,在哪里都这么厉害,晓玲不仅是我们击剑社种子选手,而且,她从小就习练泰拳,她有个叔叔,曾是泰国轻中量级红箍拳手,很恐怖吧!”
司徒笑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此娇小玲珑的身影,挥动泰拳,那是怎样一道亮丽的风景。
停了停高风又道:“你们俩还是真是心有灵犀哈。”
“怎么说?”
“刚见面就忙着分析对方,打探对方老底。刚才吃饭你上厕所时,晓玲对我说你一晚上都绷着个脸,都没见你笑一下,我说我认识你十来年了,也没见你笑过。
晓玲分析说她觉得你有强迫型人格障碍……”
“我会有人格障碍?”司徒笑高声反驳。
“别那么紧张,以他们心理医生的眼光来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有各种精神类疾病,就和感冒一样,只不过呢,病有轻重缓急。晓玲说你太过于专注自己
的工作,甚至已经表现出完全忽视生活质量,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人不是机器,案子是破不完的。晓玲让我转告你,你这样搞下去,迟早有一天,身体和心理都
会崩溃的。”
“……”
“对了,还有,晓玲说你提到的那个小偷很有意思,连这种心理活动都和你说,是你朋友吧?”
“朋友,或许是吧。”司徒笑浮现出杨聪那颗大大的头和那干柴棍似的四肢。
快到高风家门口了,雨势愈发大起来。司徒笑手机响起,戴上耳塞,然后一言不发,陡然一个急刹、掉头、加速、掌警灯。高风差点没被甩出车外:“什么情况!
”
司徒笑一脸寒霜:“那个凶手,又出现了!”
7
北二环南宁路,距离行将搬迁的客运北站不足一公里,以前曾是小偷聚集区,鱼龙混杂,廉价的旅店和挂满霓虹招牌的歌舞厅林立,虽然后经政府大力整顿,治
安好了些许,不过深夜的无人小巷依然是脏乱差的代表,酒醉斗殴事件时有发生。
第二名已知受害者的尸体就是在这样一条小巷中被发现的。
司徒笑和高风成为最早赶到现场的重案组成员,只有几位片区警察维护着现场,由于已接近午夜,地处偏僻,倒没惊动周围的住户。
在第一时间进入第一案发现场绝对是破案的重中之重,司徒笑和高风拉开车门,百米竞速般冲进现场。出示证件后,两人看到了尸体,死者很年轻,似乎还在读
书的年纪,空洞的双眼无言地仰望夜空雷霆,无情的雨点倾泻在半裸露的尸身上。
“谁报的案?是谁第一个发现现场的?”高风冲向尸体,司徒笑询问现场片警。
“这位。”司徒笑面前,出现了挂着一张苦瓜脸的杨聪。
“我倒霉哟,和几个哥们儿多喝了几杯,路上撒泡尿,看见地上躺着个女的,还以为是醉鸡,还说免费摸两把。这把我吓得,差点没把魂吓掉。”
“你动了尸体?”司徒笑一把将杨聪拎起来,不明就里地接触尸体会销毁很多证据。
“哥,哥。”杨聪急得大叫,“我不知道她死了嘛,你借我八个胆儿,我也不敢摸死人啊。”
“我真想将你的爪子剁下来!”司徒笑攘了杨聪一把,“当时什么情况,给我好好想,我要你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司徒笑,来。”高风似乎有所发现。
“想清楚啊!”司徒笑再次警告杨聪,小心地靠近尸体。
“暴雨稀释了浓酸,我能看到伤口。”高风没带工具,他们还要等重案组同事和鉴证部的同事到来。
“尸体被翻动过,死者倒地时面朝下。”高风指着尸体面部尚未溶蚀的皮肤划痕以及前襟沾染到的污泥,一面说一面取出手机拍照,以防持续的暴雨将有用信息
冲走。
“死者是被人从背后用钝物袭击,晕厥还是死亡要回实验室才能知道。”高风翻动死者头部,看到后脑勺的伤口,轻轻用手探了探瘀伤面积,“凶器很大,是凶
手随身携带的钝器吗?”
高风扭头四下一看:“那根木棍,快,收起来!”
司徒笑道:“很好。”
取得第一件证物,高风继续拍照和目测:“凶手先是往心脏刺了一刀,确定死者心脏停跳之后才开始剖腹。切口很整齐啊,凶器非常锋利,应该是美工刀、裁纸
刀或手术刀一类,手法很娴熟、很稳,一刀切下去的,很有腕力,为什么这次只使用了少量盐酸?就算暴雨稀释,效果也没这么好吧?”
“会不会是时间上来不及?”高风勘查现场,司徒笑都很少发言,他从不质疑高风的专业技能,他也有自己的观察视角。
小巷照明不足,而且窄巷与窄巷相连,四通八达,的确是作案的理想场所,许多黑道上的仇杀与火拼也喜欢选择这样的地方。问题是死者是被凶手诱骗至此还是
死者自行来到这里?看衣着打扮是个正经女孩子,从凶手上一次犯罪过程来看,他似乎不屑采用诱骗受害者去荒野的做法,他更像蜘蛛一般的猎手,观察、分析
、织好一张大网,静静地等待猎物踏入网中。
假设死者不是被诱骗,那是什么原因驱使她穿过小巷?暴雨持续不断,时常晃过一道闪电,响起一声炸雷,雨水顺着司徒笑的头脸牵线一般往下流。司徒笑抬头
看看漆黑的夜空,如果是这样,那死者应该就住在这附近,即将到来的暴雨驱使她走小巷捷径。
故伎重演!司徒笑看着周围环境,再现凶手与死者在小巷中狭路相逢,昏暗的灯光下,两道人影慢慢靠近,死者为年轻女性,在这种环境中肯定会莫名紧张,为了
消除死者顾虑,凶手手中应该是空无一物,等到二人擦肩而过、背向而行时,突然拿起路旁的棍子,一棍敲晕死者。那棍子是凶手早就布置好的,还是临时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