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点、沉默寡言、性格内向腼腆,有足够的时间来跟踪观察选取目标、构思和设计整个犯罪过程,说明凶手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是无业或工作时间较为自由


对凶手的圈定范围在渐渐缩小,但还不够,司徒笑缺少关键的证据以勾勒出更为详细的凶手轮廓。司徒笑再次回溯了一遍犯罪过程,企图从中发现疑点,这时,

高风提到的一条线索进入司徒笑的脑海。
虽然江边是石板铺路,很难留下足迹。但陈文毅遛狗的时间很早,几乎还没有多少晨练的人沿路走过,加上一夜河风吹拂,石板路上铺垫了落叶和尘土,所以高

风他们依旧采集到了足迹,但奇怪的是,他们只拓印到一组足迹,并且与死者陈文毅吻合,凶手的足迹却没能找到。
“难道凶手是个会飞的鸟人?”当高风提出这个疑点时,刘显和还打算缓解一下气氛,不过司徒笑和高风都不买他的账。
如今回溯案情,这一疑点显然较为关键,凶手不太可能是尾随死者,再突然发难,因为在这样空旷幽静的清晨,跟在别人身后是很容易引起人警惕的,要让死者

临死前毫无戒备,只能是从正面、擦肩而过、突如其来地一刺,方可奏效。
是否熟人作案伪装呢?以陈文毅的社会地位和背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司徒笑很早就将其排除在外,况且就算是熟人尾随,也不该只留下一组足迹吧?
正面而来?司徒笑目光顺着滨江小路望向远方,环卫工人报的案,那么前面的足迹可能是被打扫干净了,可死者周围的足迹不该也被打扫掉了啊,环卫工人也不

可能扫帚碰到尸体才发现死者吧,那么凶手的足迹哪里去了呢?
司徒笑再次在脑海回溯案情,擦肩而过、反手一刺……擦肩而过,反手一刺……难道是……
司徒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马上拿出手机打给高风,这又是一条线索,看似完美的犯罪现场出现了第一条裂缝,高风允诺会第一时间验证那条线索。司徒笑收起

手机,呼吸总算通畅一点了,江风的凉意驱除片刻暑热。
这时候张子成拿来另一沓文件,道:“笑哥,这是这条小路上晨练者的笔问记录,都在这里了。”
司徒笑和张子成交换文件,翻看起来,由于凶手极为小心谨慎,加上警方的问询又没有什么特别针对性,所以这种问询很难发现什么关键线索。司徒笑一页页翻

过去,果然没有什么有用信息,但他依然一字不漏地翻看着。
终于,有条笔录这样记着:当时天还没亮,我看那人穿了长衫长裤,大概……一米六几不到一米七的样子,他戴着一个有帽檐的帽子,什么样子看不清,反正不

是女的,没胸没屁股……什么颜色的衣服?好像黑咕隆咚的,要不就是深蓝色,要不就是深绿色,也有可能是灰色的……
笔录下有个张牙舞爪的签名:杨聪,笔画跳脱得怎么看都像杨耳总。
杨聪,难道是他?司徒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指着笔录问:“这个杨聪,在哪儿?”
张子成东张西望了一番,招手道:“开然,过来,笑哥有话问你……”
8
司徒笑赶过来时,杨聪还没走远,老远就能分辨出他来,大脑袋、细胳膊细腿儿,四肢就跟火柴棍似的,身高不足一米六。由于双肩上顶着的那颗头实在有些大

,即便混入人群中也极好辨认,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洋葱头”,知道他底细的更取了“大头儿子”这么一个形象的绰号。因为脑袋大,身体其余地方看起来就

都很小,所以也有不少人管他叫“小屁股”。
“杨聪!”司徒笑叫了一声。
杨聪扭头一看,是司徒笑,面色一变,撒腿就跑。司徒笑横眉一竖,抬腿就追。别看杨聪人矮腿短,跑起来可不含糊,司徒笑足足追了三条街,才将杨聪截住。
“混小子,你跑什么?”司徒笑喘息。
“笑……笑哥,你追我嘛,我当然要跑……”杨聪上气不接下气。
“狗屁,你不跑我会追你?”司徒笑一手把住杨聪的领子,这小子精得跟鬼似的,一松手肯定就跑没影儿了。
杨聪的大脑袋上却长了一双极不相称的黑豆鼠眼,此刻正滴溜溜直转,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笑哥,我没犯什么事儿吧?”
“谁说你犯事儿了?我来问你今早上做笔录时提到的事情,你亲眼看到的?”司徒笑松手,让杨聪能自己扶着膝盖多喘几口气。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杨聪嘴角翘起,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笑哥,我还没吃早饭呢,我这肚子……”说着揉了揉自己干瘪的小腹,肚子如他所愿发出

饥饿的惨叫。
“走吧。”司徒笑看到附近有家快餐店,领着杨聪过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认识杨聪不是一两年了,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关系就变成了猫和老鼠,杨聪几

乎养成了一看到自己撒腿便跑的习惯。
“对了,笑哥,听说你们马队在调查前几天金威大厦玻璃幕墙掉下来砸死人的事?我有内幕消息噢,是不是这个这个……”路上,杨聪手痒似的,频频捻动手指


“你知道我不在反黑组已经很久了,道上的事情,你直接去找马队。”司徒笑不接这一茬儿,不过回忆里还是浮现出杨聪当年怒骂的场景,司徒笑,你这个反骨

仔,你出卖大哥,你不得好死!……往昔峥嵘岁月,喋血街头,已与司徒笑无关。
两份汉堡、大份可乐,杨聪三两口就塞进嘴里,说话时直喷面包屑:“昨晚和几个哥们儿喝多了,就在路边树林里的椅子上睡,半夜我起来撒尿,就看到那家伙

。你也知道,这什么天,还穿长衫长裤,那家伙跑起路来不带声儿,还以为见着鬼了呢,把我尿都吓回去了。”
“当时天色没亮?你说你没看清衣服颜色我可以理解,不过那人身高你给出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这差得也太多了,就没个准?大概是什么时候?”
“笑哥,你说喝得迷迷糊糊半夜起来撒尿,一个跟鬼一样的黑影从你前面跑过,哪还分得清有多高啊,就那么一瞥,都吓得我打冷战。什么时候我哪儿知道,喝

多了嘛,又没看时间。那家伙吓我一跳,害我回去睡不着,数了半天星星……”喝了一口可乐,又开始塞第二个汉堡。
司徒笑眉角一扬:“数星星?怎么数的?”
杨聪感到莫名其妙,还是解释道:“就仰躺着数呗?远处是山,看它们一颗一颗落下去。啧啧,我们可不是粗人,还是有高雅细胞的。”一面说,一面将头后仰

,有些噎着,又赶紧喝了一大口可乐。
“看到北极星和北斗七星了?”
“那当然,贼亮。”
司徒笑知道,酒刚醒又受到惊吓的人反而更容易保持清醒,他抽出餐巾纸,用笔在上面画了一条直线,再点上一点:“这是山,这是北极星,你还记得北斗七星

在哪个位置吗?”
杨聪略一迟疑,用手点了点:“这儿。”再肯定地点头:“没错,我看了好久。”
司徒笑掐指一算,杨聪看到黑影的时间应该在凌晨四五点之间,陈文毅的邻居们说他每日出门的时间大多是五点刚过,凶手显然也知道这个规律,但他没有彻夜

蹲守,而是在陈文毅出门时提前前往预定地点。去找杨聪的时候司徒笑已经去过杨聪做笔录的地方,那里距离凶杀现场约两公里,凶手不可能从这么远就一直跑

步,并在垃圾桶附近偶遇死者,他需要先潜伏在某个高处观察,在发现死者出现在视野中之后,才离开观察点,控制自己的跑动速度与死者发生偶遇……
观察点!那可能是凶手在现场待得最久的一个地方,说不定会留下线索。
想到这里,司徒笑霍然起身,只想马上赶回现场,临走时不忘警告杨聪一句:“你小子装乞丐、卖盗版,我可以当作没看见,如果你敢碰毒品,你就死定了!”
杨聪忙不迭点头赔笑:“哪敢啊笑哥……”等到司徒笑离开,他才蓦然惊醒,糟了,笑哥好像还没替自己结账!
一路上司徒笑整理思绪,由于尸体被剖并且用了盐酸腐蚀,高风在现场没能从胃内容物和肛温判定具体死亡时间。但若杨聪看到的黑影便是凶手,算上从那里到

案发现场所需时间、陈文毅出门和行走时间,那么死亡时间应该在五点半至六点期间。警方六点半接到报案,其间有半个小时无人经过,凶手会不会返回观察点

并处理痕迹呢?不会,因为他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而且返回观察点过程中若有人出现,不利于逃脱,凶手不敢冒这个险!
司徒笑的眼神愈发坚毅。这时候手机响起。
“司徒笑,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高风在另一头说道,“我们从鞋印中分离出两组足迹,凶手穿着与死者同款同型号的运动鞋,但是两组鞋印因个人走路姿势和

时间长度,留下的足底足弓磨损印记还是有所不同的,就算他再狡猾,还是留下了破绽。”
“哦,知道了。”司徒笑在重现犯罪现场时,考虑到凶手与死者擦肩而过时反手那一刺,能准确命中死者心脏,那么凶手与死者的身高差异应该不会太大,而身

高相差不大的人,大多数脚型大小也相差不大,加上高风提出只发现一组鞋印的疑点,让司徒笑怀疑凶手穿了与死者同款同型号的鞋,以图麻痹警方。但高风的

证实并未让司徒笑感到高兴,相反却一阵心寒,连这么小的细节也注意到了吗?我们究竟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变态杀人狂?
“哦,对了司徒笑,我回来后用玻璃体液化学法重现测算了死亡时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五点半左右,前后误差不超过十分钟,你还在现场吗?”
“我正赶回现场,我想到点可能被忽略的东西,有什么新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嘞,保持联系。”
回到现场,陈文毅是由东向西。沿着滨江路逆行而上,司徒笑将目光投向反方向,从哪里可以看见陈文毅身影出现,且悄悄回到石板路上不会引起陈文毅的注意

?一处地势较高的斜坡被掩映在滨江路树荫之下,距凶杀现场约50米,司徒笑锁定目标,盯着地面登上斜坡。
滨江的石板路宽仅两米,两侧皆是种树的泥地,树下有供人休息的长石凳,斜坡处有石板延伸的支路,但支路更窄,仅有一米来宽,茂密的树枝已经在支路上搭

起了树棚,低矮的园林灌木像两行卫士致密地扎根于支路两旁。
司徒笑在石板支路上来回走动,观察最容易发现别人出现在转角且不容易被别人发现的位置,终于,在斜坡支路三分之二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这里被浓密的灌木和高大的林木所遮挡,透过林荫可以清晰看见三百多米外转角处的人,而从转角处看过来这里只有一排树,只是这里的树太密了,司徒笑稍一

转身,灌木的枝条就划得手臂火辣辣地痛。
司徒笑心中一动,蹲伏下身子,在周围的灌木枝叶上仔细地寻找起来,几缕蛛丝般的丝织纤维,司徒笑将其小心地放入透明的证物袋,一片叶子上有着干涸的白

色痂壳,星星点点,司徒笑将整片叶子也放入证物袋。他脑海中浮现这样一片场景:一个黑影静静伫立在树荫里,穿长衫长裤,空气潮热,林中花粉落屑混杂其

中,黑影鼻腔一阵发痒,“阿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急忙抬手捂鼻,浓密的灌木枝条上,留下几缕细丝……


第二章 白纸一张好涂鸦 梳理乱麻捻成纱
1
“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跟着电脑里的歌曲童谣,艾司认真地重复着,其他人围在他身边打着节拍笑着鼓励。
小木屋里电话响起,恩恩起身:“我去接个电话,你们接着教。”
看着恩恩走出房间,雅欣立刻指着恩恩背影问艾司:“看到了吗?你该怎么叫?”
“恩恩。”
“不对,你要叫妈妈!”雅欣露出坏笑,拉来婉儿和赵磊给自己作证。
婉儿掩口轻笑,赵磊添油加醋:“待会儿恩恩回来,你叫声‘妈妈’,你就知道是不是你妈妈了啊,记住噢。”
恩恩接完电话回到房间,看艾司扭捏地瞅着自己,雅欣和赵磊在一旁起哄:“叫啊,叫啊!”
“妈妈!”看艾司满怀期待地喊出来,恩恩一愣,随即就闹了个大红脸,知道是雅欣他们搞鬼,咬牙切齿道:“好哇,你们几个给我等着,看我今晚怎么教艾司说

话!”
赵磊忽然又跳了出来,更是笑得嘴都裂开了,指着自己诱导艾司:“叫爸爸,爸爸!”
恩恩一脚就踹了过去……屋子里笑作一团。
捡到艾司快两周了,在这两周里,恩恩他们做了许多尝试和测验,确定艾司就是一张白纸,他就像新出生的婴儿,只是睁开眼睛看世界时,就有了十五六岁的身

体。
所以从艾司吃饭穿衣洗脸睡觉上厕所,到他看图识字说话数数认东西,什么都要教。
如果不是艾司聪慧过人,教什么都一点就通的话,四个小老师早就没了耐心。
恩恩他们在艾司这张白纸上信手涂鸦时,发现艾司身上有许多秘密,那些秘密就有如大航海时代的处女地,等待着探险家们前去挖掘。
最先被发现的就是艾司的智力和记忆力方面。
赵磊和三名圣母心泛滥的女生不同,从一开始就总是对艾司的来历和智商方面持怀疑态度,怎么可能有十几岁大的婴儿,艾司肯定是大脑有问题。
赵磊一直游说恩恩她们,如果艾司真的是脑子不好的话,建议马上交给警方处理,如果捡了一个白痴,那谁知道他的情绪方面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别伤到恩恩

她们。
结果一开始教学和检测,赵磊的说法立刻被推翻,艾司的记忆力惊人,第一天下来,他就将幼儿启蒙汉字卡片上那500个汉字全部记住,虽然还不能理解那些字的

意思,不过他却将发音和字的形状烙在了脑海中。
“姑父说你小时候一天连十个字都记不住,就你这脑子还好意思说艾司的智商不够?”雅欣毫不客气地揭表弟老底。
赵磊尴尬不已,心有不服地反驳,认为艾司是假装的,说不定他什么都会,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不过经过恩恩她们一系列的测验,证实了艾司确实对所有的东西都一无所知,需要恩恩她们的教学和讲解,艾司才能弄明白,往往会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和领悟

,闹得啼笑皆非。
如果说是假装,用雅欣怼赵磊的话来说就是:“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相比之下,艾司的情绪,或者说心性,就不如记忆力那么完美,所有的情绪都直接表露在脸上,惊恐、慌张、开心、悲伤、好奇、得意,艾司的面部表情就像能

直接说话一样,不会有任何掩饰和隐藏。
开心就嘿嘿大笑,伤心就哇哇大哭,和智商相比,艾司的情商倒更像是几岁的小朋友,不过就因为是这样,所以艾司才更好玩!
雅欣就最爱去逗艾司,不管是将艾司逗哭还是逗笑,她都乐不可支。
赵磊的猜疑统统站不住脚,反倒是艾司的表现让恩恩她们越来越喜欢。
有一个什么都一教就会、还能举一反三的好学生,令恩恩他们的成就感得到极大的满足。
十几天学习下来,艾司的认知能力就从一无所知达到了三四岁孩童的水准。
在艾司的教育方面,侧重也各有不同,艾司住在恩恩家里,所以生活的方方面面恩恩教得要多一些;她生性好玩,也常带着艾司做实验或小手工艺品。
婉儿温柔有耐心,在看图识字、拼音童谣这方面出力更多,艾司那惊人的记忆天赋,也是婉儿最先发觉的;不过婉儿擅长的还有乐曲和绘画,在这方面艾司的天

赋就不怎么高。
雅欣活泼喜动,更爱带艾司做一些户外活动;赵磊自诩科技达人,他常常抢着回答艾司提出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给艾司普及科学及数学逻辑方面的知识。
不过雅欣经常利用表姐的权威打断或剥夺赵磊的教学,理由是怕赵磊把艾司给教傻了!
除了知识学习方面,喜欢逗弄艾司的雅欣很快就发现,艾司在运动方面的天赋,丝毫不比他的记忆力差。
早在捡到艾司当日,他们野餐后去爬山时,艾司在体能方面的优势就已经展露出来。
随后在雅欣的玩闹式教学过程中,她赫然发现艾司的跑跳投掷等基本运动能力,简直堪比运动员,他的速度、力量、爆发力和持续力都远优于普通同龄人。
最为明显的是艾司的反应能力,雅欣小时候学过女子防身术,她教艾司时,时常会有肢体动作,就像对自己表弟赵磊一样,随时可能一个爆栗敲在头上,擒拿手

、摔跤,也是她喜欢的招式。
艾司一开始有点怕她,屡屡被雅欣偷袭得手,不过两三天混熟了之后,雅欣的偷袭就再也用不到艾司身上了。
艾司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警觉性,雅欣刚准备出手,他就能提前得知,早早地避开。
就连雅欣引以为豪的爬树技能,艾司也一遍就学会了,并很快青出于蓝,没事就爬到树上,像只猴子在树枝间穿梭跳跃。
恩恩则在艾司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他对声音的模仿能力异常强大,远不止像刚捡到他时的那样鹦鹉学舌,他能模仿树林里好几十种鸟叫和虫鸣声,惟妙惟肖;他

看电视时模仿广告里的声音,男女老幼四种声线,都能模仿得难辨真假。
艾司的动手能力也极强,他有一双细长而灵巧的双手,婉儿常常叹息:“艾司有一双可以弹钢琴的手,可惜他对音律没有感觉。”
除了音乐,艾司这双灵巧的手使得他在学习手工艺方面非常出彩,折纸、剪纸、捏泥人、编绳……这些培养小孩子创造性的娱乐让艾司感到很有趣从而专心致志

地学习。
他剪下来的图案和绘在纸上的线条完全吻合,一丝不差,他可以将泥条搓成线一样细,然后从泥做的针孔中穿过去……
除了这些,艾司还是大家的开心果。捡到他之后,艾司一系列幼稚又滑稽的举动、时不时吐出的惊人之语,都能成为恩恩他们爆笑的源泉。
第一次自己试着穿衣服,就将长衫长裤穿反了,两只手支着两条裤腿,蒙着头一边哭喊一边到处乱窜;第一次照镜子,就和镜子里那个自己别上劲了,气不过有

人学自己做动作,要去打镜子里的人,将手掌拍得通红,镜子差点拍碎,又是哇哇大哭;第一次吃了豆制品零食,肠道蠕动,然后“噗”放了个响屁,恩恩看到

艾司浑身一颤,跟着就是一愣,紧接着眼泪就哗哗地涌了出来,显然是放屁把自己吓到了……
恩恩、婉儿他们聚在一起,每天就将艾司做的这些傻事拿来互相分享,每个人听了都是爆笑不已,雅欣每天都要笑到肚子痛,就连婉儿都说,再这样下去,自己

脸上都会提前多出好多鱼尾纹。
这些天相处下来,连赵磊也不再挑剔艾司,再没提过交给警察这样的话题,他们四人都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懵懂无知、笑料百出,又能进步神速的偶遇少年。
那种感觉,就像带一个两三岁的小弟弟,他听话又有趣,而且不怎么调皮,在自己的教育下每天都会有令人惊叹的进步,同时笑料百出。
当然,或许四个人会有四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但就连照顾艾司日常生活的恩恩都还没感到厌烦,而是沉浸在一种育人的快乐中。
不过要说艾司和谁最亲近,恩恩还只能排第二,和艾司关系最好的,是花菜!
艾司在这短短十来天中和花菜建立的友谊,简直超过了恩恩这么多年的总和。
若说这四名看起来和艾司近乎同龄的少年勉强能算是艾司的启蒙导师的话,那么花菜,无疑就是艾司的亲密伙伴了。
对此恩恩的理解是,他们两个的心智接近,可以无视语言交流障碍直接进行沟通,当然更为亲近。
花菜比恩恩小一岁,几乎陪伴恩恩度过整个童年,以花菜的年龄在犬类之中应该算是高寿了。
以前花菜是恩恩爷爷巡山必带的,后来由于年龄大了,爷爷见花菜登山太吃力,就不带花菜上山了,留下来看鸡舍,花菜的毛也有些斑秃,就像老人掉头发一样


艾司刚到小木屋时,还引起一阵鸡飞狗跳,后来鸡舍里的母鸡有三天没有产蛋,爷爷查来查去,结论也只是原因不明。
至于花菜,刚见到艾司时,对他的态度是又凶又怕,当着恩恩他们的面它就会凶艾司,但是如果单独看到艾司时,它就会夹着尾巴,颤抖后退,恐惧中带着强烈

敌意,恩恩从未见过花菜这样。
不过,只用了两三天,花菜就和艾司成了铁哥们儿,因为艾司肯带着它跑,跟它一起追蝴蝶、一起做标记,在草地上打滚撒欢,累了就趴在斜斜的草甸上看日升

日落、云卷云舒。
晚上一个住鸡舍一个住无人卧室,艾司还可以偷点剩菜请花菜吃宵夜,贿赂了两天花菜就被收买了。那还是恩恩教会艾司做的第一件好事,好东西要拿出来和大

家分享,才会有好朋友。
爷爷质问起为什么菜总是莫名少掉时,恩恩以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变态假期作业晚上加餐给搪塞掉了。
这天和往常一样,到了雅欣教学时间,她带着艾司和花菜去了屋外,恩恩和婉儿在家里看电视,赵磊玩他的手机。
刚出去一会儿,就听到雅欣在外面大呼小叫:“恩恩、婉儿,快出来看,快来看啊!”
2
艾司站在草地上,他的腰身仿佛折断一般,极度地后曲,拉出浑圆的弧形,背和臀几乎折叠在了一起。
艾司双手抓着脚踝,头直接从分开的双腿中间钻了出来。
花菜在一旁,先前似乎被艾司怪异的姿势吓到了,现在认出人来,猛甩着尾巴跑过去舔艾司的脸。
听到声音,艾司一个小跳扭身,转过来对着恩恩,咧嘴笑道:“恩恩啊,看看我的头在哪里?”
大家又惊又喜,半晌恩恩才开口道:“好厉害,简直就像柔术大师Alexey一样。”
“厉害吧!虽然没有Alexey那么强,不过到底是我教出来的。”雅欣得意扬扬。
“就凭你?”其余三人一齐鄙视。
“别得意,雅欣你只是发现艾司身体很柔韧嘛,这算什么本事。”婉儿不服气道,“经过这些天我魔鬼式的训练,艾司才算学到一样真正的本事。艾司,走,去

拿工具。”
两人取来三根竹竿,搭了个球门似的架子,再拿出一床被单,像幕布一样挂在架子上,高度正好盖过艾司头顶。
见两人忙碌着,恩恩不解地问:“婉儿单独和艾司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干过什么吧?”
雅欣回忆道:“婉儿……画画音乐艾司都不行,她好像喜欢给艾司化妆打扮吧?弄得跟洋娃娃似的。”
“是啊,每次都把艾司化成大花脸,好几次那些油彩都洗不掉。”
赵磊插了一句:“你们说,婉儿会不会让艾司突然变人妖啊?像上次那样……”
上次婉儿展示她的成果,就是把艾司打扮成一个金发芭比娃娃,还别说,艾司被穿上裙子,又打扮一番后,还挺像个美人,后来大家担心婉儿这样玩会让艾司性

别错乱,这才一致制止婉儿再将艾司当洋娃娃打扮了。
恩恩和雅欣对视一眼,都暗暗下了某种决心,雅欣阴沉着脸道:“要是婉儿还把艾司变人妖,我的化妆品,再也不借给她了!”
恩恩“嗯”了一声道:“要是婉儿只会这个,我的艾司,再也不借给她了。”
雅欣一愣:“什么你的艾司,我们四个人一起发现的好不好?”
“说什么呢,我们弄好了,快过来!”婉儿向大家招手。
艾司站在被单的一侧,婉儿向他点点头,对大家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好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发生的时刻!”
恩恩和雅欣、赵磊对了个眼神,都做好了再见人妖的心理准备。
艾司穿着雅欣他们买来的白色T恤,下身是运动短裤、人字拖,当婉儿说“开始”,艾司就走进被单后面,从下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人字拖以均匀的速度向前移动,

从被单一头走到另一头也就是两三步距离,充其量不过四五秒,可当艾司再走出来时,所有瞪大眼睛的人都吃了一惊。
走出来的,并不是艾司,那是一个有着棕色卷发、身材稍矮、啤酒肚、戴黑框眼镜,而且肤色偏咖啡色的中年男子,他穿着花格子短袖衬衫、一条宽松肥大的沙

滩短裤,鼻梁比艾司稍高,眉毛更浓黑,眼角下耷。总之从头到脚,除了那双人字拖,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明知不可能,恩恩和雅欣还是忍不住跑到被单后面一探究竟,看婉儿和艾司究竟玩的什么花样,这个中年人到底是谁?艾司跑哪里去了?
不只恩恩、雅欣等人,连花菜也有些犹豫,抬起鼻尖用力嗅了嗅,才眼带疑惑地甩了甩尾巴。
见恩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中年男子咧嘴一笑:“恩恩、雅欣,你们不认识我啦?”
这一说话就露馅儿了,“艾司?!”恩恩一把揪掉艾司的假发,露出那只长了一两毫米的短发,雅欣比较狠,一下就揪住艾司的鼻子,扯下一个垫厚的橡胶鼻套,

赵磊摸了摸艾司变了颜色的脸,放在鼻子面前嗅嗅:“什么味道?”
艾司如实道:“鞋油。”
“鞋油!”赵磊定睛一看,可不是吗?褐色鞋油,艾司显然只抹了脸上,和身体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他巧妙地用动作和姿势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

了他的脸上。
取掉艾司的眼镜,雅欣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大对头,捋了捋艾司的眉毛,艾司“嗷”地叫了一声,粘上去的假眉毛被扯了下来,真眉毛也被雅欣粗暴地黏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