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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鸡腿堡,吃了都说好!”
“营养早餐,一生平安,吃得多多,营养多多!”
“我的法国大蛋挞是元宝形状的噢!”
“我们的油条是,是,是龙的形状!”
恩恩在一旁尴尬地解释:“艾司很喜欢和小孩子玩的。是吧艾司,呵呵。我先下楼去了,不等你哦!”
噔噔噔噔噔噔……艾司不明白,恩恩干吗跑那么快,忙追上去:“恩恩等等我。”
身后小明开始缠着妈妈:“妈妈妈妈,我也要吃像龙的油条,超筋斗、超筋道、超好吃、香喷喷的那种,我要吃,我要吃!”
“那油条你只尝两口就不吃了,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小明的妈妈很无奈,“艾司哥哥是逗你玩的,没有那种油条。”
“我不嘛,我不嘛……”小明开始耍横,号啕大哭。
3
“天天见”小食部,油条和豆浆的香味飘散开来,整条小巷都能闻到,早上来吃早餐的居民还要多些,卖馒头包子的地方还排起了队。
恩恩在一旁提醒艾司:“先想一想我们有多少人,吃多少油条豆浆,然后算一算你有多少钱、老板该找你多少钱。去吧,我看你买一次。”
“恩恩吃多少油条啊?”艾司知道先问清楚。
“我吃一根,婉儿差不多也能吃掉一根吧,雅欣是一根半到两根,你自己吃多少呢,你自己估量。”
艾司手里攥着钱,走路一张一望的,这是他第一次用钱买东西。先要看价格,奇怪,为什么豆浆和油条旁边没有贴着标价呢?观察一下,大厅里面挂着一张价目
表,哦,原来在那里啊。豆浆一块,油条一块五,雅欣吃两根,艾司自己也吃两根,恩恩一根,婉儿一根,嗯,六根油条,四袋豆浆,六根油条是九块,四袋豆
浆是四块,一共是十三块,恩恩给了艾司二十块啊,想一想,想一想,恩恩她们昨天是怎么买东西的,哦,是这样!
艾司心中有了计较,走上前去:“忠伯,早。”
“早,是你啊。”忠伯一眼就认出,是昨晚来吃饭的那个学生,还聊过好一会儿,叫什么来着?艾司,艾司,恩恩,名字倒还算好记,“艾司来买吃的?来点什
么?我们这里的灌汤小笼包很有名的,无糖花卷也是一个特色,如果你不喜欢吃甜食呢,还有咸味的花卷馒头……”
艾司走到放油条的簸箕面前,用手指戳了戳:“忠伯,你这油条是凉的。”
“这大热天,当然吃凉的啊,我们炸好了都放一边冷着,你想吃热的,很烫啊。”忠伯好心提醒。
艾司又将目光放在旁边的油锅里:“忠伯,你这油是新鲜的吗?”
“当然是新鲜的啦,忠伯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可从来不干电视里说的那些缺德事儿。”忠伯有点不高兴了,艾司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是来买东西呢,还是来做
质量检查啊?
艾司歪着头想了想,又拿手指戳了戳:“忠伯,你这油条外面不够酥,里面不够松软。”
忠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小子是存心找茬儿吧?“艾司,你到底买不买啊?”
艾司也非常疑惑,我的意图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忠伯怎么还不开窍呢,算了,还是直说了吧:“忠伯,你的油条品质不算最优秀的,便宜一点卖给我?一块二
卖不卖?”这就是艾司的目的,“我买的量很大噢?”
“你要买多少?”忠伯语气不善。
“六根!”艾司伸出手指强调,还一脸“我是大户”的表情。
“噗……”一旁有幸看到了全过程的一些客人已经出现了呛咳,这太搞笑了吧。
忠伯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艾司,忠伯是老实人,你当老实人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别说六根,就是六十根、六百根,还是那个价,一分钱都不会少!”
油条为什么不减价?忠伯看起来不像那么抠门的人啊?艾司只得把目标又放在豆浆上面:“忠伯,你这豆浆里有渣耶,上面还有一层膜,八毛卖不卖?”艾司一
边数落着豆浆的毛病一边带着凡事都可以商量的表情,很诚恳地砍价。
“不卖。”忠伯已经认定艾司今天早上就是想来捣乱,都懒得理他,艾司第一次砍价购物似乎没什么成功的可能性。
真是败给他了!恩恩在一旁用手掩住口鼻,状若鬼祟地四处打探,看有没有人将自己看作和艾司是一起的,还好没有,但这娄子已经捅下来,总得有个善后吧,恩
恩把心一狠,咬着牙走了上去。
“忠伯,四袋豆浆,六根油条。这是钱。”
“恩恩,艾司今早上是怎么回事啊?”忠伯小声问。
“他啊,他,他在练习砍价。”恩恩红着脸低声作答。
“我说大清早的,怎么老挑我豆浆油条的毛病,好你个艾司,把我的豆浆油条当大白菜呢,你们是不是在为学校里的演讲辩论做准备啊?”忠伯善解人意地给出
一个解释。
恩恩只能“嘿嘿”笑了两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忠伯。艾司,走啦!”抓住艾司的手,不由分说地逃离了现场。
“恩恩啊,为什么忠伯不肯降价啊?”
“你这个笨蛋,有些东西是不讲价的!现在你给我听清楚,超市里面买东西,是不讲价的;去餐馆里面吃饭,是不讲价的;已经煮好的能吃的食物,是不讲价的。
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不讲价。对了,一般说来,凡是公共场所的东西,都不讲价,什么是公共场所啊,就是可以和很多人在一起的地方,比如医院、电影院
、公园、游乐园什么的,还有公车、船、火车,都是。”
“可是昨天你们买衣服,也是很多人在一起的公共场所啊?”
“我……让我想想,衣服是买来自己穿的,我说的公共场所是指你花了钱才可以和大家在一起的地方,比如上次我们去的电影院,你得先花钱买票,买了票才能
和大家一起看电影,明白了吧?”
艾司终于点了头:“我懂了。”
回到出租屋,恩恩她们还要安排艾司今天的学习内容,城市和森林有很大区别,如果艾司还像在森林里那么自由散漫的话,只怕恩恩她们一离开就会出问题。
所以恩恩决定利用这两天时间,尽快让艾司适应城里的生活。
从打扫房间卫生开始,擦、扫、拖、洗,垃圾要分类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这个艾司倒是明白,电视里面天天都在放,可回收的放这边。
出远门,得教艾司搭乘公车、坐地铁,上次去超市走丢了,还得再让艾司学习一遍如何在超市购物。如果艾司到处跑,真的找不回来,还得教他拨打110求助,还
得教他过马路、教他乘电梯……到了城里,森林里那一套基本都不管用了,很多东西都得重新教。如果不是艾司学习能力出众,加上他那独特的思维应变,时不
时搞一点惊喜出来,恩恩早就不胜其烦了。
这次还好,有雅欣和婉儿替恩恩分担照顾教导艾司,而且她们两个和在小木屋那边一样,保持兴致高昂。每次带艾司出门上街,都能收获不少笑痛肚子的小惊喜
。
出租屋内、大街上、商店里,时常能听到三个女生“咯咯叽叽”的清脆欢笑声。
让艾司了解并习惯城市生活不能一蹴而就,先做到一个人不会走丢这就不错了。
接下来恩恩和雅欣她们商量,决定带艾司去做一次体检,看看艾司失忆是不是身体损伤的原因,有没有办法治疗。
雅欣家经常有合作伙伴和银行提供的免费体检贵宾服务,都用不到他们家自己购买的体检套餐,恩恩和婉儿两家也经常使用雅欣家的体检套餐,所以不存在费用
问题,唯一的问题来自艾司本身。
上次去村卫生室打针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艾司对医院肯定是怕得紧了,如何让他知道体检其实并不可怕,对抽血拍片这些项目不产生抵触及恐惧心理,这才是难
点。
为此恩恩她们花了一整天来做艾司的思想工作,细说了检查身体的种种好处,这才让艾司勉强答应下来。
常规体检都很正常,体检医师甚至有些惊叹艾司的身体素质远远优于常人。
心跳60,高压90,低压60,双眼裸眼视力2.0,骨龄显示在16.7与16.9岁之间,和恩恩她们推测的年龄差不多。
但是在骨密度这一项检测上,医生很是怀疑地给艾司做了好几次检测,又问了艾司许多问题,诸如职业、经历什么的,最后在报告单上写的是:“骨密度异常偏
高,原因待查。”
其余检查都顺利完成,唯有抽血化验稍有阻力,艾司可是怕极了针头的,为了让他宽心,恩恩、雅欣也做了一个抽血化验。
“看到了吧,是不是一点都不疼啊,这个和打针不一样,打针有点疼,这个一点都不疼。”
“打针可疼可疼了!疼死人了,根本不是有点疼,是疼得死去活来的!”
“好好好,疼得死去活来的,但是这个抽血真不疼,雅欣也抽了,我也抽了,你看我们有没有掉眼泪?是不是,我有没有骗过你?”
“有。”
“……”
“这次是真的没骗你啦,婉儿有没有骗过你?让婉儿来说,抽血疼不疼。”
“嗷!婉儿你掐我。”
“感觉到了吧,抽血呢,就只有刚才这样一点感觉,明白了吧?”
“可是,可是我还是很害怕啊。”
“嗯……你害怕就把眼睛闭上,我来帮你蒙着眼睛。来,拳头捏紧,不怕不怕,好啦,拳头松开,护士姐姐叫你把拳头松开。你看,不是很疼吧?不要乱动噢,
在抽血了,唉,唉唉,别动,坚持住,马上就好了!”
“到底还要多久啊?我快坚持不住啦!”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会儿,你要不要睁开眼看看?”恩恩的手松开。
“不要。”艾司的眼睛闭得死死的。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来,自己压着棉签。”恩恩她们一齐鼓掌,赶紧表扬艾司。
“天哪,我看到什么啦,竟然没有哭欸!”雅欣表情夸张。
艾司翘着上唇,心里虽然还有些忐忑,依然忍不住带着小骄傲“哼”了一声。
婉儿拿来一袋零食:“喏,开心果,吃了就开开心心的。”
结束了体检,还得等几天才能拿结果,恩恩她们又带着艾司学习如何在城市里生活,这次着重教他如何遵守城市里的文明礼貌规则。
搭乘公交要排队,要给老弱病残孕让座,吃东西不能发出奇怪的声音,在公共场所不能大声喧哗,不可以和小朋友抢公共游乐设施,看到好看的东西不能乱摸,
不能喜欢什么就伸手去拿……
一天走下来,艾司还是兴致勃勃,恩恩她们三人已是笑得有气无力,比参加了一天大抢购还累。
还好晚上可以挤在沙发里看电视剧,对雅欣和恩恩而言,根本没精力去抄作业了。
前几日还可以推说明天有空,可明天又明天,眼看就要开学了,不能再往明天推了,但是追剧的乐趣就在于不停地追,怎么能看到一半就停下来呢。
所以,既然艾司体力那么好,一天城市教学下来,三名老师都累得够呛,他还龙精虎猛的,他看电视的习惯又坏,总是提问加剧透,大家就减少他看电视的时间
,在写完作文之后,剩余的时间就去帮忙抄作业。
雅欣还刻意为此指导了艾司半天,让他学会写一种与恩恩不同的笔迹,至于有几分像雅欣的那就不好说了。
第三天,艾司独立完成了早餐的购买,然后不用别人帮助,跟着恩恩她们搭乘公车,自己投币进行环城一游。在众人的共同见证下,艾司独立走过斑马线,随意
找到一家超市买了一袋零食,在果蔬市场称了一斤苹果,并且成功地让小贩将苹果价格降低一毛,也算有了零的突破。
到了晚上,没有任何人陪伴,艾司一个人去买到了烧烤,还准确记住了恩恩、雅欣、婉儿三人各自交代的口味,受到了一致好评和表扬,艾司兴高采烈地出门去
扔垃圾袋。
在返回的楼道上,遇见小胖墩,也是一脸傲娇的表情,一看见艾司,小明便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游……”显然是因为学会了背这首刚
受过表扬,见谁都忍不住显摆一番。
正好这也是艾司最早学会的几首诗之一,“黄河入海流。”艾司打断了小胖墩得意地背诵。
“黄河入海游!”小明发音不清,却一口咬定。
“黄河入海流。”艾司也是绝不改口,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入海游。”
“入海流。”
“入海游入海游。”
“入海流入海流入海流,入海流……你背错了,不信我们去问你妈妈,问恩恩,问婉儿,问雅欣,随便问谁都可以!”
见艾司说得这么有底气,小明有些吃不准,眼珠一转,改口道:“我妈妈说了,根本没有超筋道、超好吃的龙一样的油条,你骗人,骗人是小狗!”
艾司当然不肯轻易认输:“那是因为你,还有你妈妈,都没有吃过超筋道、超级香、超好吃、顶呱呱的霸王超长油条。哼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我才不
会告诉你,葡萄可甜着咧。”
“你胡说,你胡说!”小明急了,小脸涨得通红。
艾司得意地笑:“哼哼哼哼,你没吃过,就没吃过。”
小明开始耍横,“噗”,吐起口水,每次他争辩不过就会使出这颇为无赖的一招。在小明的印象里,每次只要使出这一招,除非是幼儿园里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
朋友,一般比自己大的都会避开,不敢和自己正面交锋,落荒而逃。可小明哪里知道,这位艾司哥哥的心理年龄,和自己不相上下,而模仿与学习,正是他的长
项。
这下小明就吃亏了。
吐口水,难不倒我。“咳……呸……”艾司开始反攻。
“噗,噗……”
“呸,呸,呸……”
“噗噗噗。”“呸呸呸。”
这一招也赢不了,小明决定使出绝招,将裤头往下一拉,朝艾司撒尿,他站在楼道上,占据了有利地形。
艾司只愣一小会儿,那算什么小不点儿,让你瞧瞧真家伙。
十几秒后,小明一身透湿,哭着找妈妈去了,艾司大获全胜,得意扬扬地也回去了。
恩恩三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艾司得去房间写作业,本来打算将赢了小明这种得意事告诉恩恩她们,可是看她们看得那么专注,自己插不上嘴,艾司只得悻
悻地去写作业。
没一会儿,雅欣进了房间,问道:“艾司,作业抄得怎么样了?”
艾司答道:“ABCD抄完了,12345还在抄。”
雅欣明白,ABCD就是选择题,12345是数学方程式和应用题,这些抄起来应该很快的,她找艾司有别的事。
“那个,艾司,我刚发现我的周记还少了两篇,你空了帮我补一下。”
“周记是什么?”
“和那个作文差不多,喏,就是写在这个本子上的。”
“又是写作文啊。”
“这个比作文短,只须写作文一半字数就可以了,艾司帮帮忙,明天请你吃冰激凌。”
“我要吃三个球的。”
“没问题。”
“雅欣,广告放完了!”恩恩在外面喊,她们喜欢看大屏幕电视,在电脑上看觉得不过瘾。
雅欣补充道:“哦,对了,周记必须用‘我’开头,不管你写什么事情,都要以‘我’来写,就写你经历过的一些事情。”
“我没有经历什么事情啊?爬山什么的都写到作文里面去了。”艾司很为难。
“你随便写点,写你最得意的事情,如果不会,你可以看我前面的澳洲游记是怎么写的,我去看电视去了。加油,艾司,你一定能行!”
得意的事情?艾司拨了拨下颌,又摸了摸脑袋,嗯,那就这样写:“今天,我和小明比赛尿尿……”
4
“司徒笑,新案子。”茜姐挂掉电话,向司徒笑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自从司徒笑将708案移交之后,似乎就有些颓丧,至少在这些组员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他们并不知道,司徒笑只是在明面上移交了卷宗资料,私底下从未停止对708凶案的调查,他下班后的休息时间几乎都用在了调查上,精神能好得起来才怪。
“章明,朱珠,去现场啦。”李开然和张子成接了另一个案子,司徒笑点了两名新人,回茜姐一个一切安好的眼神。
密云水库是座山塘水库,四面有高山环抱,当地一条小溪穿库而过,总容量不到十万立方米,最深处有12米。
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报案人是几名垂钓爱好者,相约来水库钓鱼,结果发现尸体浮上来,已经排除了嫌疑。
这次出勤法医不是高风,是另一名叫李敏明的法医和助手,他们正在忙碌地进行现场验尸。
死者是一名男性,看起来年纪不大,尸体已经有些浮肿,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穿着老式的的确良衬衣,显得有些宽大,像是父辈的衣服,双手和双脚都被塑料捆
扎绳反绑在身后,绳索末端还系了一块石头,有十来斤重。
据李法医初步勘验,尸体在水中至少浸泡了两天。
李法医说这应该是凶手缺乏常识,不知道人淹死之后体内细菌发酵能产生多大的浮力,以为随便绑块石头就不会让尸体浮上来了。
幸亏如此,要是再多浸泡一段时间,尸体表皮肌肉组织腐化或是被鱼群啃食,许多证据就会被抹去。
死者张着嘴,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面容也略微浮肿变形,朱珠甚至不敢看这么难看的脸。
初步印象,这是一起较为明显的沉尸杀人案。
司徒笑招呼两人蹲在旁边,在不打扰法医工作的情况下仔细观察尸体。
那个绳结很奇怪,它有点像编织草鞋那样左一圈右一圈,在死者双臂上各缠了十几圈,随后再从中间系紧,若是一般的绑架杀人,应该不会用到这么复杂的绳结
才对。
司徒笑又看了看死者鞋底,有一处较为明显的新擦痕,是在哪里蹭到了。
除此之外,死者身上——遍体鳞伤!
“抵抗伤?”司徒笑看到李明敏正检查死者双手,手上有一道割伤,看豁口是外浅内深,通常是凶手持刀伤人,被害人慌乱之中用手握住了刀刃导致的。
李法医点了点头,抵抗伤通常被用于鉴别他杀还是自残。
“溺死?”司徒笑又问。
李法医再次点头,溺死和死亡后抛入水中会有较为明显的区别。
“咦,这是什么?”司徒笑看到死者的手臂上,有一个形状奇怪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小刀直接在手臂上刻画出来的,由于尸体被浸泡后手脚皮肤都皱缩得很厉害
,那个伤口一时不易察觉,注意到之后才发现,像是一艘潜艇的样子。
李法医翻看了一下死者手腕:“这个很像是死者自己造成的,和死亡时间相差有点远,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自己身体上刻刻画画,好像很酷的样子。在他身上
,类似这样的伤痕还有不少。”
“这些伤,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司徒笑仔细看了看那些伤口,死者的双手、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有刀划的,还有针刺伤孔,头上还有被撞破的痕迹
,就好像死前受过严重的虐待,这些伤痕留下的时间有长有短,需要将尸体带回法医解剖室解剖后才能得出较为明确的结论。
“是啊,不过最近这几处抵抗伤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李法医指着死者手心,还有背后一处伤口给司徒笑看。
死者后背被戳了一个口子,是被利器刺伤的,衣服都戳穿了,李法医现场检测伤口有一厘米多深,工具应该是一把小刀。
“这几处伤,都是死者在死亡前不久留下的,比较具有指征意义。还有头上的这处撞伤以及殴打瘀伤,都是在死者死前不久造成的。”李法医肯定道。
司徒笑站起身来,告诉章明和朱珠:“死者男性,高中学生,初步怀疑,死者生前被人凌虐,凶手不止一人。死者就是在附近直接落入水库的,沿着水库边找一
圈,看能不能找到跌落位置,如果运气好,在跌落位置应该有一块蹭痕。死者的家应该离这里不远,有没有通知附近村民前来辨认尸体?”
有民警答道:“已经通知了,村长正赶过来,马上就到。”
司徒笑带着章明朱珠和现场民警一起展开搜索。
章明忍不住询问:“笑哥,你说的这些……”
司徒笑知道他想问什么:“右手中指有老茧,是长期写字留下的,按年龄推测是高中。如果是在远处落水,被冲到水库来的,衣物上会有拖行和擦刮痕迹,带有
泥沙水藻,尸体上没有,所以他是直接落入水库又浮上来的。
“死者身上的伤很多,有反复和持续伤害的特征,伤痕也有刀伤,针刺还有殴打痕迹,从伤口位置和属性来看,明显不是一个人施为,比如死者背后的伤口就稍
微靠下,持刀的人可能还没有死者高,而死者头部的撞伤和部分脱落的头发,造成这个伤痕的人就比死者高大许多,所以欺凌死者的并非一人。
“至于如何推测出死者的家在附近。首先,这个地方距离公路有好几公里,而且唯一一条通向水库的山路是钓鱼客们走出来的,押送的路上很有可能偶遇钓鱼客
。所以凶手通过公路从其他地方特意赶到这个水库的可能性极低。会选在这里,很有可能从出发的地方到这里不太远;其次这附近的水源不止水库这一处,这是
一条河,但只有水库水位最深,选择在这个地方把死者扔进水中,凶手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第三,死者的鞋子磨损厉害,显然经常走山路,而鞋底花纹最深处的附着物成分和附近的泥土相似,而鞋底花纹最深处的泥土,经过水泡还能残留,它不会是
死者死亡当天走到这里留下的,而是更早的时候留下的,所以死者经常在类似土质的范围内活动。”
章明可劲儿点头,听笑哥这么一说,顿时有拨云见日的感觉。
“找到了,小心点。”司徒笑拦住朱珠和章明,自己蹲伏下来观察路面,这个地方在水库的西面,草丛边上石台高出水库四五米,正对水库的一侧是断崖似的平
整岩壁,岩壁上留下了一小块摩擦痕迹,司徒笑仔细地观察草丛里的足迹,几乎快趴到地上去了。
“时间太久了,足迹被掩盖了。”司徒笑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指着一个小坑道,“石头是从这里被取走的,奇怪……”
司徒笑手指的地方,距离那处擦痕只有一步之遥,这是就地取材吗?
“什么地方奇怪?笑哥?”
司徒笑脑海里出现了一群与死者年龄相仿的孩子,推搡着死者,来到这水库边上,然后嬉闹着将绳子绑在死者身上,又从旁边顺手取来一块大石头绑在绳子末端
。整个过程,死者畏缩着不敢反抗,最后,其中一个或者几个凶手,将死者推下水去……
不对!面临绝境,怎么都该挣扎一下的,而且这块擦痕,就是死者在最后跌落水中之前一种求生意识的反抗,他不想死,他犹豫着,但是石块改变了他的重心,他
失去了平衡,又被绑住了手脚,他最后的努力就是鞋底在岩面蹭出了一块擦痕。
要蹭出这样的痕迹,并不是有人大力将他推下去的!
司徒笑脑海中的画面顿时一变,那些孩子将死者绑好之后,石块悬挂在岩壁上,他们没人去推死者,而是在一旁威胁着,讥笑着:“跳啊!你快跳啊!”
“你到底跳不跳!”
想到这里,司徒笑叫章明:“过来拉住我的手。”他一手抓住章明,整个身体朝岩壁外探去,他在岩壁上寻找石块的棱角和岩壁撞击留下的痕迹。
有了!石块刚被抛下来的时候,在岩壁上砸掉了一小块岩皮,岩皮左右形成了钟摆一样的擦痕,随后又发现了向上提拉的细小擦痕!
死者在犹豫,在后退,所以,果然不是突然被人推下去的,死者站在这岩台边缘,有过一段时间的犹豫期。
司徒笑重新站回石台,问章明和朱珠:“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杀被害人?”
章明和朱珠同时哑口,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死者的衣着很普通,家境一般甚至是贫困,还是个学生,能和人结多大的仇?一定要让他死?”司徒笑告诫道,“你们记住,办理这种疑似凶杀的死亡案件,
要从两个方面去考虑问题,其一,根据现场遗留痕迹,尽量还原死亡发生经过,根据这一过程,可搜集到凶手凶器信息和细节;其二,从那些不可见的地方,诸
如死者身份年龄地位财富社会关系等,尽量找出死亡的原因,包括直接死因,和引起直接死因背后的原因,这个过程,可以进一步深化细节,并提供一些我们在
做第一步时忽略了的破案线索。”
两名新人若有所思,司徒笑鼓励他们自己去想,不再提示,这时候有民警来报,村长到了。
村长是名六十多岁的健壮老汉,他们村子距离水库有5公里的山路,村民从村里走到水库差不多要四十分钟。
“咦,这是余铁家的小孩啊,是余同!”村长一下就将死者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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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村长介绍,这余同是个可怜孩子。他老爸是个烂赌鬼,后来还吸毒,他老妈一气之下就跟人跑了,走的时候余同也就两三岁,他老爸也不管他,是村中乡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