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花山树海之中。
而此时,恩恩和艾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恩恩倒不是太担心,若说还有什么人胆敢在莲花山树海冒险,除了那些不要命的盗猎分

子,就数莲花山护林员。莲花山被分作无数个片区,每一个片区都有数位护林员,他们要防止盗采盗伐的偷林人、预防森林火灾、阻止盗猎分子、帮助寻找失踪

人口、帮助游人脱困等等。
恩恩虽然只有假期才能和爷爷在一起,可爷爷一身护林员的本事却是学了个七七八八,否则爷爷也不敢放恩恩一个人在莲花山乱跑,还经常带一群同学去野游。
护林员有自己的一套辨识方向的办法,数年轮看星星不过是基础;爬上树冠观岭辨峰;以熟悉的野兽窝为定点路标,追寻兽踪;还有林间高手的听风辨位,溯溪

溯蜂,识鸟语,解花意,了解物种种群分布。在他们的大脑里有一幅用平面无法绘制的三维立体地图,帮助他们在各种地形找到自己的方位。
恩恩回家心切,辨明方向一路向东,就算沿路看到了护林小道也直接穿插,因为腿脚不便,恩恩只想抄近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爷爷的小木屋。死里逃生,心情大

好的她一路上还不忘指点艾司在丛林中寻路的秘籍。
刚走没多远,还在下山途中,两人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恩恩教艾司辨识了几种野果,别说果腹,连充饥也做不到。正准备叫艾司坚持坚持,一鼓作气先回家再

说,忽听到艾司惊喜地叫道:“恩恩,有蜜蜂,野蜜蜂!”
野蜜蜂不是胡蜂,它们大多是从养蜂人的蜂场里分家出来的,能找到蜂巢就有蜂蜜,而艾司已经在大叫了:“我看到蜂巢了,我看到蜂巢了!”仿佛看到了诱人甜

美的蜂蜜,对两人来说实在诱人,恩恩都忍不住咽下口水。
但还来不及高兴,树林里枝叶倒伏,一头黝黑庞大的动物蹿了出来,黑熊!恩恩惊恐地看着那头黑熊,还有那明显瘸了的左前掌,那个伤口,分明就是被盗猎分子

的捕兽夹夹伤的。恩恩心中一紧,这是一头被盗猎分子伤害过的野生黑熊,通常这种动物极端仇视人类。
黑熊显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恩恩和艾司,发出威胁的吼声,三条腿一同用力,向他们冲了过来。
6
艾司看着那个好似魁梧版花菜的生物,一时愣住。
“艾司……跑,快跑!”黑熊冲击速度极快,恩恩手足冰凉,不知哪儿生出一股勇气,用力将艾司推开,她自己想返身再跑,却似被抽干了力气,软倒在地。
艾司踉跄蹿了两步,回头一看,只见恩恩倒在地上,黑熊那双小眼睛泛着凶光,对着恩恩埋头猛冲,喉咙里发出“呜嗬呜嗬”的声音,既像粗重喘息又像威胁咆

哮。
眨眼黑熊就到了跟前,冲着恩恩露出獠牙。恩恩有危险!那黑黑的大块头竟然想咬恩恩!艾司霎时怒火填膺,一股逆血冲顶,额间沁红一片,几乎无意识地便冲了

出去,站到了恩恩面前,直面黑熊。
恩恩整个呆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想到那个人竟敢挡在自己前面,黑熊人立而起,体重超过200公斤的成年黑熊会将猎物扑倒,然后撕咬。
那头庞然大物陡然立起,举起厚重的熊掌,艾司距离那只巨掌不足半米,这一掌若是拍实,恩恩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去看。
而就在黑熊扬起熊掌的一刹那,艾司也动了,那是一种本能,当寒意从脚下升起遍布全身,濒临死亡的危机感,驱使他做出了自己也不曾想过的动作。
在熊掌扑击到他之前,他整个身体先行倒了下来,看上去好似黑熊将其扑倒,但对黑熊而言,只是扑了个空。
艾司躺地,双腿迅速蜷起,像弹簧一样紧紧挤压至胸口,对准黑熊柔软的小腹,猛地一蹬!
恩恩不敢相信,明明看见艾司被黑熊压下,下一刻,黑熊却痛楚地“嗷”叫了一声,翻滚到一旁,有些警惕地盯着艾司,作势欲扑,又有些犹犹豫豫。
仿佛被唤醒了血中的凉意,艾司又似进入了某种状态之中,他翻身而起,冰冷的双眸锁定了黑熊,凛然无惧,倒是黑熊着了慌,动物保命的天性令它更清晰地察

觉面前这名男子的可怕,与刚才的呆滞无害判若两人。
恩恩并未因此感到欣喜,她有些发蒙,艾司的突然变化仿佛令周围的气温也陡然降低,变得好陌生、好可怕,令人感到宁愿靠近黑熊也不愿接近他。
就这样呆呆地,她看着艾司反过来朝黑熊扑去。
黑熊试图再度人立而起,不仅是向对手展示自己的强大,同样也是进入攻击状态的最佳姿势。但这一次,艾司没有给它机会。就在黑熊半立时,艾司出拳了,准

确而果决,一击刺拳,在黑熊张开大嘴前,正中黑熊鼻头。
那是黑熊身上最灵敏的器官,同时也是最脆弱的,这一击下去,痛得黑熊叫也叫不出来,试图用熊掌去捂住自己的鼻子。
艾司没有让它如意,冷漠、直接、凶狠,他仿佛化身为一台机器,第二击,第三击,全都准确命中黑熊鼻头,鼻血流出来,黑熊似乎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第四拳

,第五拳,黑熊笨重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向后退;第六拳,第七拳,第八拳,黑熊轰然仰面倒地,整片树林为之一颤。艾司还没有停手,他直接骑坐到了黑熊身上

,依旧对准黑熊鼻头,第九拳,第十拳,十一拳,十二拳……艾司的拳头就如打夯机一样,竟然打得黑熊的鼻头一点一点向内凹进去了!
恩恩全身都在发抖,想叫却叫不出声来,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这怎么可能,那还是人吗?恩恩突然觉得,他们对这个来历身份不明的男孩了解得太少

,纵使他看起来天真无邪,纵使他如孩童般幼稚可笑,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恩恩对艾司的观感!
黑熊早就不再动弹,艾司不知道揍了多少拳,仿佛突然清醒过来,好奇地拨了拨黑熊的脑袋,回头笑道:“恩恩啊,它不动了耶!”
恩恩这才留意到,艾司的额头上,那红色蝶印诡异地再次出现,呈一种鸡冠般的暗红色,似要滴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起来竟是那么可怕。恩恩全身脱力一般

往后一坐,惊叫道:“别过来,你别过来!”艾司竟然用拳头打死一头成年黑熊,这种超出认知的事实是何等可怕!
艾司满脸疑惑地靠了过来,在恩恩眼前挥挥五指,愁眉不解道:“怎么啦恩恩?是我呀,我是艾司啊。”
恩恩心中紧绷的弦骤然一松,那个艾司又回来了,额头红色印记正由暗红转为鲜红。
“艾司,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恩恩还是一阵后怕。
艾司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嗯,是有点奇怪,我看那条黑色大狗像是要咬你,不知怎么的,我好像,好像很生气,只想狠狠地揍它。恩恩啊,我这算不算

保护了你啊?”
恩恩看着艾司,看着他那清澈的眸子和纯真的笑脸,鲜红的印记已变为淡红。恩恩摸了摸艾司的额头,没有发烫,她严肃道:“艾司,我要你向我保证,以后不

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像刚才对黑熊那样对别的人,你明白吗?”
艾司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熊,似乎仔细回想了刚才发生的经过,为难道:“可是,如果有人欺负你都不行吗?不是说我要保护你吗?”
“不是这种保护,不是的。”恩恩只能连连摇头,很难向艾司解释清楚,她原本想说这种方式不对,可是转念一想,在那种情况下,艾司不挺身而出,难道带着

自己一起跑?她突然明白过来,她只是不想看见艾司再变成那个样子,仿佛一切都失控了,你根本不敢想象他下一个要攻击的目标是谁。
“不管怎么样,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像刚才那样了,好吗?”恩恩心中天人交战,如果艾司做不到,自己或许只能将艾司交给妈妈处理了。
“好吧,如果恩恩这样说的话。”艾司根本没做太多考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恩恩微微一笑:“我们走吧,回家。”
“那,蜂蜜……”
“不要去管蜂蜜了,这头黑熊被你打死了,它的尸体会引来更多的食肉野兽,我们得马上离开这一带。”
“死了?”艾司看了看黑熊,“就是不动了吗?”
“嗯,它永远也不会动了。”恩恩没太多心思给艾司讲生与死的概念,才走出两步她便停下了,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处雨后的斜坡因流水冲刷露出新土,一只手

像一截枯枝露出地面,无力地朝天虚张着。恩恩刚从惊恐中摆脱出来,又看见了更恐怖的景象,吓得她赶紧捂住了嘴。
“恩恩?”艾司走了过来,恩恩用手指着前面,艾司好奇地走上去,“这也是,死了吗?”
不知被掩埋了多长时间的手已经有腐化的迹象,艾司站在距手极近的地方,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下意识地说道:“死了至少有一个月了。”
“你说什么?”恩恩站得远,没听清。艾司也没听清恩恩在问什么,一些画面和声音碎片再度出现在脑海中:“这是世界上第七座尸骨农场,也是最隐秘的一座


“你们将看到不同环境下,尸体不同部位随时间推移的腐化程度。
“这是你们的必学课程……”
艾司双手抓住短发,露出痛苦的表情:“恩恩,头好痛啊。”
“怎么会头痛?是不是昨天滚下山是磕到头了?”恩恩的注意力从那只手转移到艾司身上,尚未意识到艾司又有了回忆。艾司面色微白地站起来,好似大战了一

场快虚脱般,又笑了笑:“好像不痛了耶。”
恩恩道:“我们走,我要在这里做个记号。好了,走吧。”
三小时后,警方赶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恩恩在第一时间找到这个片区的护林员,并在那里联系上了警方。鉴于恩恩所说情况的特殊性,警方来了两支队伍,分别

对恩恩进行了询问。
其中一方只有一个人,个子不高、年轻机警、爱笑、看起来亲切;另一方则有好几人,领队的是司徒笑。
“特侦处,夏末。”年轻小伙子主动向司徒笑打招呼。
“重案二组,司徒笑。”司徒笑友好地回应。
“这是一起杀人埋尸案?”夏末问道。
司徒笑点头:“初步判断,这里不是杀人现场,是凶手掩埋尸体的地方,如果不是大雨导致山体滑坡,尸体本不会露出来,埋在这种地方,要找到几乎很难。你

们那里是什么情况?”
“大概四个多月前,一艘哥伦比亚籍货轮在距离我方领海基线约20海里外的公海被非法武装人员劫持,我们进行了协助搜寻,发现船上大部分货物都未被抢,但

其中发现了甲氨基苯丙酮残留物,显然大多数船员并不知道这艘船搭载了违禁物。我们发现时有三名船员失踪,根据堆放货物的痕迹,那批货物量极大,凶徒采

用了分头合进的逃跑路线,但据我们侦查,最终全都指向海角市。这次报案者提供的线索,我们怀疑那三名登山者就是毒品的转运员,想通过莲花山越境,将毒

品转移至东南亚各国。”
司徒笑摇头道:“恩恩还真是倒霉。”
“怎么,认识那报案的女孩儿?”
“我们头儿的女儿。”
谈话间,一名中年女性大步来到现场,龙眉凤眼,面有慈色,剪了偏中性的短发,不过脸很瘦,有点削骨而立的感觉,贴身的警服使她显得精神奕奕。
“英姐。”司徒笑迎了上去。夏末跟在后面,也笑着叫了一声:“英姐。”
叫英姐的女性点点头,问道:“司徒笑,情况怎么样?”
“高风正在进行现场勘查取证,尸体已经被掩埋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高风说这次可能有意外收获。”司徒笑答道。
英姐道:“如果这具尸体的死法与你们调查的那几宗凶杀案系同一凶手所为,就尽快并案。这次出现的变态连环凶杀案,对社会造成的影响极坏,上级很是重视

,敦促我们必须尽快破案。”
司徒笑点头表示理解,关心地问:“恩恩没事吧?”
英姐脸色马上难看起来,怒道:“这个丫头,这次我必须带她回城里去。简直无法无天,莲花山是她乱闯乱玩的地方吗?这越大越调皮,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她

那爷爷也是,居然就这么放手让恩恩乱跑,根本就不管恩恩,和恩恩她爸一样。”这位英姐不是别人,正是恩恩的母亲,刑侦处副处长程英,主管重特大罪案调

查科。
“英姐别太生气了。还好恩恩没事。”英姐提及家事,司徒笑不好多说,只能简单劝劝。
程英初步了解了一些现场情况又返回了护林员屋,恩恩这下老实了,乖乖地坐在屋里等。她并没有让艾司出面做证,而是让艾司小心地躲在了附近,她自己也不

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艾司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恩恩很怕艾司被妈妈发现,就连让艾司冒充同学协助报案她也不愿尝试。
艾司藏在树林里,一路跟随,看着恩恩的妈妈将恩恩带回小木屋,一路上都在声色俱厉地批评恩恩,恩恩低着头老实巴交的样子,心想:“恩恩的妈妈好凶噢,

骂得恩恩头都不敢抬。”
“收拾东西,今晚我陪你在爷爷家睡一晚,明天就跟我回去。”
“我不!”一直低眉顺眼的恩恩终于反抗了,“回去我还是一个人,我还不如在爷爷这里呢,起码爷爷晚上会回来。”
“你在这里到处乱跑,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回城里你就不担心了吗?要是晚上我到处乱跑,危险比在这里还大呢,这次不是事出有因嘛,每年我都在爷爷这里过暑假的。”
“唉……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但你得向我保证,不许一个人跑那么远了。”
“妈,你放心吧,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一个人跑那么远了。”恩恩将发音咬得很重。
“妈,你……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
“啊?今晚不加班?”
“今晚我就在爷爷家,陪着你。”程英温柔地摸摸恩恩的头发。
“糟了。”恩恩想起,妈妈的房间现在是艾司在住,“呃……妈,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傻丫头,多大了。”
“我,我怕我今晚睡不着。”
“好吧。”程英将女儿搂入怀中,这两天一夜连自己都担惊受怕,更何况女儿这个事件亲历者。
“那睡我的房间吧?你的房间很久没人住了。”
“你的床那么小,怎么睡两个人,房间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艾司啊,今晚就只能睡我的房间了,他不会笨得睡到屋外吧?”恩恩七上八下地想着。
“这房间……”
“我每天都有打扫。”恩恩心叫侥幸,亏得教过艾司要铺床叠被打扫房间。
这孩子,一定很想我们和她在一起吧?程英心中感动。
恩恩心底松了口气,自认为自己机敏,却忘记了自己曾严厉警告过艾司“永远!不许!再上!我的床!”。
艾司在小木屋外徘徊,恩恩的妈妈把自己睡觉的地方占了啊,恩恩又不许自己去她的房间,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花菜睡觉的地方。
恩恩的爷爷一直保留着花菜的房间,那是一栋搭建更为简单的小木屋,地上铺着柔软的枯草,旁边放着空空的食盘。而且恩恩的爷爷惊愕地发现,不管过去多少

天,每次去看花菜的狗舍,都会发现里面干干净净,连一丝灰都没有,他总觉得是花菜英灵未散,他自然不会知道,那是因为艾司天天都去打扫。
艾司钻了进去,将腿蜷起,抱作一团,刚刚好。看着狗舍内那些木条上还残留着花菜无聊时抓过的痕迹,伸手触摸,艾司喃喃细语:“花菜啊,我好想你,你有

没有在想艾司啊?你总是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我已经闻不到你的味道了呢。”
看着小木屋当中的房间亮起橘黄色的灯光,艾司在心里默默:“恩恩晚安,艾司也要睡觉了。”以满天的星光为被,艾司闭上眼睛。
同一时间,躺在床上的恩恩辗转难眠,程英以为女儿是因为这两天的经历受到了惊吓,却不知,恩恩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艾司杀熊的画面,此刻妈妈

就在身后,艾司估计就在隔壁,到底要不要将艾司的事情告诉妈妈呢?
恩恩心思百结,犹豫不决。
7
法医鉴定科,司徒笑又彻夜未眠,这次连高风也没跑得掉,连夜为司徒笑做检验。
“真是的,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自己不睡觉当工作狂,连朋友也不放过。”
“少说两句吧,别把给我的数据搞错了。咖啡?茶?纯净水?”
司徒笑拿来两杯纯净水,放在办公桌上,继续道:“是你说的,通过尸体上的伤口和腐蚀程度,有七成把握确定是蛤蟆所为,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他第一次作案,

比陈文毅案还要早几天。生疏的作案手法极易留下破绽,你说要给我个惊喜的。”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要连夜知道这个惊喜?”高风垂头丧气,“自作孽,我真是祸从口出啊。”
“你也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凶残,你不也想早点抓住他吗?”
深夜,程英看着熟睡的恩恩,小心地下床,走到恩恩的房间,打开了电脑。
“嗯,英姐在线,开电脑。”司徒笑收到一条短信,打开电脑。
“又是你和高风在熬夜啊?情况怎么样?说说目前你们已经掌握的情况。”
“呃,”高风愣了愣,道,“从犯罪现场和实验室证明得出的结论,死者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月,死在陈文毅之前,四周散落的背包和随身物品并未被动过,随身

物品中各种证件都属于一名叫龙建的人。”
司徒笑接着道:“龙建,男,48岁,海角市康乐妇产医院里少见的一名男性妇产科医生,已婚,有名14岁大的女儿。7月7日他妻子孟庆芝报案说其丈夫失踪。据

孟庆芝女士称其丈夫喜欢独自外出旅游,每年都要趁休假日独自外出旅行数次。这一习惯已有数年时间,不过每次都随时保持着联系,而且最长也不会超过3天。

这次出门之后,当天下午就失去了联系,描述出门时的背包、衣着与受害人一致。警方做过调查和搜寻,最终只能认定为失踪人口。”
高风道:“由于死者身体被高度腐蚀,连颅骨复原也做不到,所以我正在用孟女士提供的毛发做DNA比对,一旦证实,那么就可以确认,死者就是龙建。死亡时间

应该就是7月7日。经过尸检证实,死者因为心脏被刺穿而致命,死后被凶手开膛破腹,在其内脏和面部浇注了大量的腐蚀性强酸,残留化学物与其后两起变态凶

杀案所使用的强酸为相同成分。”
司徒笑道:“目前有几处疑点:首先,7月7日刚杀了龙建,7月8日又连续作案,但对其后的周丽茹下手却隔了两周,而且迄今为止没有再次作案。这种作案时间

与我们掌握的传统快乐杀人犯很不一样,如果是心理上的疾病,他们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杀人欲望的,我们还没弄明白其中的关键;第二,龙建的身份与陈文毅和

周丽茹都不同,他有家有妻女,社会地位也比前两人更高,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他为人开朗,平时很受同事和患者的欣赏,而且坚持锻炼,身体强健,绝不

是下手的好对象。这样一来,我们以前对凶手选定目标人群的判断就出现了偏差,目前我们还找不出三名死者之间的共同属性。”
高风道:“关于刚发现的这具尸体,我还要补充一下,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防卫伤,或者是被严重腐蚀而掩盖了。还有,从尸体上的划痕以及处理的草率来看,

虽然无法判定凶手是否第一次杀人,但他绝对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杀人。”
电脑视频另一头程英问道:“你的意思是……”
高风道:“他在尝试新的杀人方法,他在龙建这里获得了极大的快乐,所以开始以同样的方式残杀了陈文毅和周丽茹。这是典型的杀人方式升级,凶手蛤蟆在不

断地学习和创新,他会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狡猾,并且杀人手法也会越来越残忍。必须尽快抓到他。”
“知道了,司徒笑你的监控网络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司徒笑低头,很快又抬起来,坚定道,“不过英姐,哪怕凶手只要再出现一次,我们一定能锁定他。”
“司徒笑,放手干,你要的支援和配备我都会全力提供,但你也要知道,如果这次再失败,这案子只能移交到特侦处,你明白吗?”
“明白,英姐。”
三人又交换了一些案件的意见和看法,程英下线了,高风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那头熊你怎么看?”
司徒笑道:“被重拳打死的那头?从现场看那人和黑熊距离很近,我感觉他的手法应该类似于咏春的日字冲拳,迅捷、直接、凶狠且连绵不绝。”
“但是我从现场检测的黑熊死亡时间,与恩恩抵达现场的时间前后误差不会超过十分钟。”
“恩恩说她到的时候黑熊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听到厮斗声。”
高风慎重道:“黑熊死亡的地方距离发现尸体的地方不足百米,从现场发现的那组足迹,鞋码与凶手鞋码一样。而且据我所了解的变态杀手,往往有欣赏自己作

品的习惯,就像晓玲说的那样,他们会从被害者身上取走纪念品,在无人的时候拿出来重温他们在杀戮过程中那种快乐的感觉,其中就有将死者掩埋在深山老林

里,而他们自己会不时返回杀人现场查看尸体,以满足他们变态的快乐。”
司徒笑道:“你是想说,恩恩发现尸体之前,蛤蟆正好去现场查看他的第一件杀人作品?顺道干掉了一只贸然冲出来的黑熊?”
高风道:“没这种可能吗?如果凶手就是打死黑熊的人,那这个凶手岂不是比我们所想的更为可怕?”
“我不这样看。”司徒笑摇头道,“首先,如果凶手想返回埋尸现场欣赏他的作品,他就不会将尸体埋得这么深,若不是大雨导致的山体滑坡,尸体根本不可能

被发现。而且就算是凶手返回现场,碰到了黑熊,他也不会任由黑熊躺在那里,除非他想让护林员发现黑熊的尸体进而发现他掩藏好的尸体,这解释不通。而且

你注意到没有,那头黑熊身上有伤,是被盗猎者的捕兽夹夹伤的,这样的野兽通常会不顾一切地攻击人类,在我看来,那位用技击拳法打死黑熊的,不过是一路

人,因突遇黑熊袭击,自保罢了。”
高风还待分辩一番,机器想起了“滴滴”的鸣叫声,试验结束,高风打开电脑程序,对比了两组图谱,点头告诉司徒笑:“死者正是龙建。”
昏暗的地下室,摇晃的吊灯,老旧的屠宰案板,上面铺了一层暗红色的污泥状物质,尖嘴钳、钩子、鳄嘴钳、手工锯、手摇钻……同样沾着暗红色污泥的各式金

属器械摆满了案板,斑驳的墙上也挂满了各种叫不上名的刑具,只看它们的外形就足以令人心惊胆寒。
一名头发烫作波浪的长发男子,高大且强壮,穿着屠夫常用的牛皮毡围裙,手里拿着奇怪的器械,露出一口黄牙笑着,机械地朝他眼前一个类似人的生物体招呼

,那个生物早已体无完肤,全身发出触电般的痉挛。
“龙建,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会想起来的,你也该知道,你早一点想起,这一切痛苦,就会早一些结束。”沙哑幽深如地狱传来的呼喊,好似在向那类人的生物

问话。
“嗯……嗯……”叫龙建的生命惊恐地睁大眼睛,全身筛糠般地抖着,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想起什么了吗?”屠夫收回手中的工具,靠近了些。
这是一处富人小区,小区里只有别墅,户与户之间相隔很远,以保证每一户都能拥有极大的占地空间。
这一处别墅表面看起来和其余别墅并无区别。
但屋里屋外,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空间。
窗明几净的大厅正中摆放着好几台相互连接的电脑,另一面是单面镜幕墙,正对着外面一片园林景象,各种工作人员来往穿梭,繁忙而有条不紊,令这座建筑内

部看上去不像是一栋奢华的别墅,更像是一个作战指挥中心。
两分钟后,地下室的门被推开,那名屠夫似的审讯者对一名守候在外面的精瘦男子说了些什么,那名男子转身上楼。
精瘦男子没在地面一层多做停留,径直上了二楼,敲开安静书房的门,对着书房一角点了下头,汇报道:“他想起来了,我们问到一个名字。”
厚重的窗幔前,坐着一团阴影,他背对着精瘦男子,在他身前是一张巨幅屏幕,泛着幽光。听了下属的汇报,阴影挥挥手,道:“继续问,他知道的可不止一个

名字。”
那名下属点头离去,阴影对着屏幕用英语说道:“骨头比我想象中还要硬,他或许清楚,这是他能活着的唯一保障了。”
巨大的屏幕被等分为九格,除去正中一格漆黑,其余八格中各有一道阴影,他们或站或坐,或在开车或在行走,屏幕上仅能看到人形的轮廓,依稀可辨男女。
“他手里应该还有一份名单。”一名戴着眼镜的男性阴影分析道。
“嗯,不着急,就算他一个一个往外吐,也有办法让他全部吐出来。别看现在他想求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想要求死了。”别墅中的阴影十分自信。
“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戴眼镜的阴影有些忧虑。
“我说眼镜,你就别在那里瞎琢磨了,头儿心里有数,倒是你,这海角市警方内网,啥时候才能破解啊?没有警方详细资料,做啥都束手束脚的。”一名身着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