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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身边的老黄手握四支汁水淋漓的冰淇淋,正在没命的舔,其脸色之痛苦,不能言表。
“绡绡……”前面副驾上又传来罗小宗痛苦的声音,“你能帮我吃两根吗?我再吃下去就要吐了……”
我说一向聒噪的罗小宗怎么如此沉默,原来是被双魁的糖衣炮弹塞住了嘴。
该君更是可怜,一个人抱了一堆,大概足有十支!
但是俗话说得好,有福要同享,有难不同当!
我把罗小宗的哀嚎当成耳边风,果断的说,“司机,开车!我们要尽快在晚上找到个宾馆住下!”
我们这段奇异的旅程就这样开始了,司机飞快的发动了引擎,轿车向前狂飙。
一帮大呼小叫的小鬼在后面紧紧的尾随。
于是在出城这短短的二十分钟之内,这辆车的所经之处,就发生了3起车祸;2起自行车撞护栏,撞电线杆事件;还有一个大概命不久矣,灵感稍强的老大妈,只看了我们的车一眼,就抱着菜篮子晕倒在了人行横道上,后被交警怀疑是碰瓷带走了。
但是罗小宗家的司机显然也是人中龙凤,各中翘楚,硬是过五关,斩六将,面不改色的把车开到了高速路上。
车速加快,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鬼暂时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总算在高速路上没有惹出什么人命官司。
然而,此时,黑色的夜幕渐渐降临。
因为双魁带来的冰淇淋太多,一向聒噪的我们居然一路无话,人手一根,静谧的空气中不停的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
活像车里坐的不是四个大活人,而是一车不停吐着水泡,翻着白眼的鲤鱼。
不知过了多久,双魁终于腾出嘴巴,望着车窗外说了一句话,“啊,前面有个人在招手啊!”
“不口能……”我含糊不清的回答,“高数路上,怎么口能费有人?”
“呵呵呵……”前面一直在开车的司机,突然回头朝我们爆出一阵憨厚的傻笑,“那个,我忘了说了,刚刚从辅路上拐下来,我们现在已经不在高速上了……”
他边说边逐渐减速,显然想停在那个招手的人前面。
这次我看清了,深沉的夜色中,不远处的路边,正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窈窕女人,在焦急的朝我们挥舞着双手。
“啊,美女啊!”老黄也不吃了,抻着脖子看热闹,“身材真是正点!”
“什么叫正点?”前面坐着的罗小宗飞快的接上了一句,两人配合得亲密无间,活像是在说相声。
“嘿嘿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少儿不宜!”老黄露出了一的贯低级笑容。
车子渐渐靠近那个招手的女人,昏黄的车灯渐渐照亮了她的全身,一张惊恐的脸突兀在黑暗的夜色中。
“别停车!冲过去,我们快点走!”眼见司机就要把车停到那个女人面前,我立刻高声催促。
司机被我吓得一哆嗦,飞快地打了下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就像离弦的箭,瞬间掠过那个女人的身边,把她红色的大衣带得迎风招展。
随即车子突然产生了一阵剧烈的颠簸,我身不由己,一头就狠狠的撞到了前座上。
“少奶奶,你要死啊!天天这么叫,哥们我的心脏可受不了!”老黄坐稳了身体,毫不客气地赏了我一个爆栗。
打得我眼冒金星,心惊胆战的捂着脑袋,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因为就在刚刚的惊鸿一瞥间,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是没有眼球的!鼻子之上只有两个空落落的黑洞,分明就是个过路的女鬼。
“陈子绡,你看到了吗?”双魁面色惨白,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刚刚那个女人……”
难道双魁也眼力过人,发现了真相?
我急忙示意她闭嘴,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撞鬼,一定会方寸大乱,在这样的昏天黑地里,后果难以设想。
“她的那件大衣……”双魁完全没有领会到我的意图,仍喋喋不休。
我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但是双魁却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下一秒钟,手上就传来锥心般的疼痛。
“哇!你是狗啊?怎么咬人?”我高声叫骂。
“陈子绡,你有毛病啊?我刚想说她那条裙子是名牌货,要7000多块呢!你激动什么啊?”但是双魁比我的声音更加高亢。
“你就是想说这个?”我望着手上的口水和牙印,气得浑身发抖。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双魁仿佛受了无限的委屈,连哭带叫,“又不是让你给我买衣服,你捂我的嘴干吗?”
“你随便说吧……”我有气无力的拉起老黄的衬衫,擦干手上的口水,朝他摆了摆手,“我再也不阻止你了,你爱说什么说什么!”
就在我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迎面开来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辆车车速缓慢,慢吞吞的朝我们的方向开过来,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王八蛋,这人真是没有公德,距离这么近,晃死哥们我了……”
不过还没等老黄的抱怨声结束,坐在前排,反应迟钝的罗小宗突然和司机同时发出了牙关相扣的声音。
“绡、绡绡……”罗小宗说话已经不利落了,“那、那个司机,好像没有头啊……”
“啊?”我好奇的探头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心脏却差点停止跳动。
只见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恐怖至极,脖子以上只有个齐刷刷的切面,活像是商场里那些特意没有装头的塑料模特。
受到这样的惊吓,我刚想再叫一声,就突然觉得车子突然加速,与那辆恐怖的车擦肩而过,把它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我回头望着身后那辆轿车,又望了望前面脸色惨白,却依旧镇定自若的司机,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愧是罗小宗家的司机,见多识广,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实乃人杰也!
这之后再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轿车迅速而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只是周围的景色荒凉惨淡。
“少奶奶!”老黄悄声哆哆嗦嗦的问我,“刚才罗小宗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是不是他傻病犯了?”
“是、是、是!他一向都这么傻!”我连连点头,幸亏他迟钝如恐龙,根本没有看到刚才那可怕的场面。
“绡绡,你在说我什么?”罗小宗听到了我们的非议,“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们快点找个地方住下吧!”
我望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心跳如鼓,红衣的女鬼,无头的司机,邪门的罗小宗。
难道这三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或许是罗小宗阴气太盛,导致我们在阳间的路上看到了阴间的场面?
“啊,前面有好多车,还有人啊!”双魁吃光了手里的冰淇淋,把包装纸顺着车窗无良的往外一扔,雀跃的喊道,“好像是个旅馆,太好了,终于能休息了!”
果然,只见路边出现了摇晃的灯火,正有一辆辆的车接踵而至,几乎达到了门庭若市的程度。
“奇怪?”罗小宗家的司机驾车向灯火处驶去,嘴里不停嘟囔,“我怎么不记得以前这里有旅馆?”
可是不论怎么看,那里都是个旅馆,虽然门口很老土的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但是看大门和摆设是没错的!
太好了!我暗暗欢呼一声,总算还在人世,没有沾上晦气星下凡的罗小宗的光,早早去阎王爷家里喝茶。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荒僻的小旅馆门前,罗小宗第一个跳下了车,似乎方才的惊吓令他心有余悸。
夜风轻抚,清冷舒适,我们几个人先后下车舒展着身上的筋骨。
旅馆的门前排了一队的人,无一例外的回头看向我们的方向,眼睛里似乎布满了错愕。
“喂,少奶奶!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老黄附耳说道,“为啥这么看我们?”
“切!”我对这种目光呲之以鼻,得意的扬了扬脑袋,“一定是他们没有见过帅哥!”
“讨厌啦!”双魁显然不打算让我独占鳌头,捋着头发,无比骄傲的接话,“一定是他们没有见过美女!”
老黄听到我们的对话,干呕了一声表示抗议,一马当先就跑到前面去开路,“让开,让开!我们要办入住手续,都让一让啊!”
他拿出在篮球场上抢球的无耻精神,几步就窜到了前面。
过了一会儿,只听门里传来老黄殷切的呼唤,“少奶奶,小宗,双魁,快过来!这里登记要生辰八字的啊!”
“绡绡,啥叫生辰八字?”罗小宗又高又瘦,在黑夜中瞪着白痴的双眼问我。
“那、那个……”我实在无心跟他解释什么天干地支,那样的话估计今晚都说不完,就耳语道,“生辰八字,就是你出生的那一刻!”
“啊,是这样!”罗小宗做出一副了然的神态,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包装严密的棕色本子,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又谨慎的塞了回去。
看得我跟双魁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等、等等!”眼见罗小宗屁颠屁颠的要去登记,我一把把他拉住,“小宗,你刚才看的是啥?”
“看生辰八字啊!”
这次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夜风中愣愣的望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像是看到了外星来客。
“我爸爸说了,我马上就要大学毕业啦,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啦!”罗小宗还没傻透,兴高采烈的跟我解释,“以后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全新的,所以我要看看上面的日期!”
说完,这个新世纪的新新人类就一扭头,连蹦带跳的跑到大门里去找老黄了!
只留下我和双魁,在夜色里面面相觑。
罗叔叔啊,你真是害人不浅!明明知道罗小宗既缺乏生活常识,又缺乏大脑褶皱,你怎么还会跟他说这么隐讳的话呢?这不是把他往歧路上引是啥?
可是非常奇怪,我在门外又站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家旅馆的招牌。
倒是那两个红灯笼,里面不知道点的是灯泡还是蜡烛,亮得邪门,几乎令人无法逼视。
但是我还没等研究明白,门里又传来老黄威风凛凛的怒吼,“少奶奶,你怎么还不进来哪?又不是让你去投胎,你磨蹭个什么劲?”
“来啦,来啦!”我挥舞着双手,撒腿就往老黄的方向跑去。
那些在门外排队的人,依旧用怪异的眼光望着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对我们插队的恶劣行为进行批判。
难道这里的人都是活雷锋,看我们疲惫不堪,就把机会优先让给我们?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那根本就不是乐于助人,而是落井下石。
因为老黄不幸言中,我们确实差点去投胎了。
旅馆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光线暗了点,家具破旧了点,前台的小姐丑了点。
“欢迎光临!”替我们登记的是一个姑娘,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笑起来很甜美可亲,“第一次来这里吧?前面的路有点堵,休息一下就能启程了!”
“前面堵吗?”我怎么不觉得?刚才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几辆车。
“请把生辰八字给我登记一下!”
“啥?不是身份证吗?”刚才还以为是老黄开玩笑,从来都没有听过住店要登记这个的。
“我们这里是这样的!”她朝我灿然一笑,“现在假身份证太多了!”
虽然心存疑惑,我还是随口编了个生日给她留下,我遵循我那个神奇的老爹的叮嘱,从来不把真正的生辰告诉给别人。
双魁紧跟其后,随口报了个日子上去,就从前台领了个木牌走了。
“这里真是原始,还用钥匙牌的!”老黄一边抱怨一边上楼,“居然还问生辰八字?老子怎么可能记得?就随便编了个给她!”
说完回头看我,“少奶奶,你是几号房间?”
“203!”
“我205!”双魁跟着说。
“我是007!”罗小宗望着手里的钥匙牌,缓缓的说道。
这次他话音未落,就换来我们的一阵压抑的嘲笑,但是罗小宗显然对那个英俊潇洒的英国间谍没有任何印象,眨巴着白痴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我们。
“客人!”因为罗小宗严重路痴,我们还是决定先帮007找到房间,哪想刚刚拐出了大厅,那个负责登记的女孩就追了过来,“有件事情想跟你们说一下!”
“啥事?”老黄的脑筋只能跟动物靠拢,“是不是房间里没有卫生间?还是这里没有晚饭?”
“不是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指着昏暗的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那扇门,千万不要打开,里面有很邪门的东西!”
“很邪门的东西?”我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血脉的影响真是太大了。
“据说,门里面闹鬼,那扇门里经常会出现奇怪的影子……”她脸色惨白的叮嘱了我们一下,就又转身去大厅了。
“王八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老黄骂骂咧咧的望着门口排队的人,“怪不得让我们先进去,原来这帮人都是托!这家旅馆分明就是鬼屋!”
“算了,算了!”我急忙推他到走廊里,“附近都这么荒凉,也没有别的选择,先将就一宿吧!”
边说我还边回头望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那是一扇玻璃门,大概是八十年代的样式,玻璃上布满厚厚的灰尘,让人无法一眼望到里面是什么。
门后,到底会有什么?
为什么我会觉得有谁的眼睛,正透过那密布的灰尘,在遥遥的望着我们?
但是我无暇管这些了,把罗小宗那个白痴安置好,就也摸到房间去睡觉。
这家旅馆的布局极其之奇怪,我、双魁、老黄的门牌都是2字开头,罗小宗家司机的是3字开头,还有0字开头的罗小宗,五个人的房间居然都是紧挨着的。
屋子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可是一晚上连惊带吓,外加拼命的赶路,我几乎是一趴在床上的同时,就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正睡得香甜,突然隐约听到黑暗中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绡绡,绡绡!”一声叠着一声,连绵不断,简直跟催命一样。
这个声音让我想起了痛苦的高中时期,那个时候老妈就是这样叫我起床的。
或许老妈的淫威在我的生命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在那个奇怪声音的催促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睁开了眼睛。
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寻找我老妈的芳踪。
可是我看了半天,屋子里只有家具暗黑的影子,哪里有半个人影?那个声音时有时无,仔细一听却又找不到来处,好像就那样直截了当的传到了脑海中。
我把耳朵捂住,凝神听了一下,确定声音是从门外传出来之后,从书包里拿了几张纸符和一把香灰,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走廊里静寂无声,空无一人,只有顶灯挥洒着淡淡的光芒。
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声音的来处,正撑着打架的眼皮想摸回房间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走廊里响起了那细细的呼声。
我急忙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走廊尽头那扇奇怪的门。
它在灯光的阴影里,散发着朦胧的神秘光辉,而且看起来似乎和刚才有些不同,似乎上面多了些什么。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虽然我只有一些三脚猫的本领,但是不妨碍我有增生的胆量。
于是我探着脑袋,手举一张纸符,小心翼翼的往那扇门前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这次我看清了,门后多了个影子!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只有一半的影子。
一双人的腿,正投映在那布满了灰尘的玻璃门上!
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如果真的有人站在门的对面,又怎么会只投映出下半身的影像?%
我强自镇定,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门上厚厚的积灰,清晰可见,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了,那个影子已经不如刚才看的时候那么清晰明了。
我好奇的伸手按在门上,想抚掉上面黑褐色的灰尘,好看清对面的景象。
玻璃触手冰冷,带着一种异于常温的寒意。
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拭去浮灰,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对面的影子突然动了一下,就像有个活生生的人,正站在对面,要躲避我的探询。
“哇——”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又爆出了刺耳的尖叫。
而门里的影子似乎在和我作对,我这一叫不要紧,它居然又示威般的动了动。
并且动过之后,阴影的面积随之扩大了几分,原本是孤零零的两条长腿,现在看上去又多了条腰线出来。
我被这奇怪的现象吓得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难道对面是一副画吗?有人正拿着丹青之笔,在慢慢描绘一个人的身影?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被这扇古怪的门吓得冷汗涔涔,突然就有一只冰冷的手,悄无声息的从后面伸出来,一把就按住了我的肩膀。
这一次不光是冷汗了,全身的汗毛都像迎接检阅的士兵一样,集体起立。我甚至都爆发不出来高亢的尖叫,只有拼命哆嗦的份。
“绡绡……”就在我跟筛子一样没命打摆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不是很冷啊?还是犯了羊癫风了,为什么不停的抖啊?”
“去死!你才犯了疯病!”见身后站着的是一脸白痴像的罗小宗,我瞬间又拾起英雄气概,做势要扑上去打他。
“绡绡,你为什么生气啊!老黄不是说这个词就是形容一个人很激动的意思吗?”罗小宗一脸的无辜,戚戚艾艾的望着我。
我在灯下看着他,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看了半天才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后做背景的怨鬼大军,居然全部人间蒸发了。
“小宗,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难道它们被我们远远甩在身后,仍奔波在高速路上?
“没有啊!”罗小宗傻愣愣的看着我,“我正睡得香,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叫我的名字,就跑出来看看!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你坐在走廊上,对着这扇门在发羊癫风……”
“闭嘴!少说废话!”我被他气得脑门生痛,指着身后的那扇蒙尘的玻璃门,“那上面有什么?你看得到吗?”
罗小宗使劲的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波浪鼓一样摇着头。
看来果然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门后那朦胧的光辉,和神秘的人影。
“算了!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我从地上爬起来,拽着一脸迷茫的罗小宗,往我们各自的房间走去。
“绡绡!”、“绡绡!”哪知刚刚走了几米远,身后突然传来飘飘乎乎的声音,叫的依旧是我的名字。
我的脚步不由一滞,罗小宗也突然扭过头,望向身后。
“绡绡,刚才又有人叫我的名字了!你听到了吗?”罗小宗这次吓得脸色惨白,显然还没有完全丧失人类的本能。
我朝他点了点头,但是却不敢告诉他,我所听到的声音呼唤的一直是我的名字。
“可、可是为什么我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啊?”罗小宗牙关打战,抓着我的胳膊哆哆嗦嗦的发抖。
“估计是幻听!不要担心,人累了经常这样!”我急忙温言软语的安慰他,生怕这个白痴受到惊吓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罗小宗就忘记了恐惧,呆呆的望着我。
“什么是幻听?”
“就是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其实那都是人自己的错觉而已!”
“什么叫错觉?怎么还有对觉吗?”
我望着他呆傻却严肃的脸,突然觉得头大如斗,眼看自己就要落入罗小宗的金牌杀手锏:“十万个为什么”的无底深渊里。
不过还好老天有眼,就在罗小宗张嘴又要问的时候。只听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咯吱——”一声清响。
又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高大壮硕的影子。
只是此时他已经一扫平日的威风凛凛,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朝我们喊:“我说,少奶奶,罗小宗,你们俩吵架也不要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吧!求求你们,饶了哥们吧!”
我听到这里,好奇的望了望头发乱如鸟窝,眼睛布满血丝的老黄,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呆像的罗小宗。
“小宗,我们有提他的名字吗?”
这次罗小宗不傻了,波浪鼓一样拼命摇着头,态度是少有的坚定。
这里面暗藏着怎样的玄机?
我又回头看了看那扇蒙尘的大门,一个孤零零,只有半截身体的人影,依旧朦朦胧胧的站在门的另一边。
难道就是它在呼唤我们?但是为什么它会知道我们的名字呢?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负责登记的服务员就从大厅的方向跑过来,“这么晚了,你们为什么还不休息啊?”
她边说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走廊尽头的大门,似乎在恐惧些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睡觉啊!”老黄咆哮道,“总是有人在叫我,吵死人啦,怎么睡啊!”
“还有两个小时!”那个面像朴实的女孩看了一下手表,“天就快亮了,那个时候你们就能走了,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休息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碍于人家的服务员已经出来管理秩序了,我们也不好在走廊里争论不休,都又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回去睡觉了。
夜色依旧沉静,想到那扇奇怪的大门,我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看那扇门安置的位置和模样,似乎门后是一个通道,那条通道又会通向什么地方呢?
而且那声音像是潮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汹涌而至,几乎要把人的头吵炸。
我用枕头捂着脑袋,鸵鸟一样缩在床上,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止那滔滔不绝的呼唤声。
“真是吵死人了!”我气急败坏的看了一下手表,荧光数字正显示着半夜4点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那个服务员刚才说了什么?好像是两个小时以后就能上路了吧?
当时她所说的两个小时之后,正好是凌晨五点,阴气盛极转衰,鬼门大开的时候。难道这句话在暗示着什么吗?
我正在想着其间的玄机,突然房门被人轻轻的叩响了。
这么晚了?又会是谁?我急忙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跑过去打开了房门,却见门外正站着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双魁。
“真是吵死我啦!陈子绡,是你在叫我吗?”双魁睁着血红的眼睛,长发披散,跟地狱里的恶鬼没什么两样。
“我的姑奶奶,我也被吵得睡不好啊!”我可怜兮兮的跟她抱怨。
“真是讨厌死啦!不知道失眠是对美貌的致命摧残吗?”双魁指着空荡荡的走廊,“那个声音好像就是从那扇破门后面传出来的!你去跟那个人说说,让他给我闭嘴!”
“为什么要我去跟他说?”
“因为你是男生!难道你想让我一个女生过去吗!”
为什么我认识的人都奉行铁腕政策?虽然我万般不愿,还是被双魁小姐从屋子里活生生的拽了出去。
我迷迷糊糊的走到走廊上,只看了一眼那扇奇怪的门,立刻睡意全消。
只见那扇布满灰尘的,肮脏的玻璃门后面,一点点淡淡的光晕投洒而入,而门上清晰的映出一个更加恐怖的影子。
它已经不似方才,只有一双腿和短短的腰了。有手,有肩,还有一截模糊的脖子。
但是却没有头!
“双、双魁……”我哆哆嗦嗦的望着这个可怕的影子,腿都迈不动一步,“你有没有看到?那门上有什么?”
“除了灰还有什么吗?”双魁蔑视的看了我一眼,“胆小鬼,你不敢去我去!”
说罢双魁就气势汹汹的走向那扇奇怪的玻璃门,边走还边吵吵嚷嚷的喊,“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啊?大半夜的还让人睡不睡?你要是再叫我就去投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