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魁,你不要说了!你那么漂亮,怎么会被人嘲笑?”我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这么笨的我,在自己身上也不能寄托什么期望,只好希望将来能找到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双魁一边说,大眼睛里跟着泛出泪花,“可是我找啊找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我望着面前这个流泪的女孩,心中酸涩难忍。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明白!虽然每天装作乐观开朗,表现得又傻又笨,可是内心里却充满忧虑。
“嘘!他就要来了!你听……”双魁的大眼骨碌一转,朝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我不要出声。
果然,在长街的尽头,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那声音不徐不慢,似乎有什么人正信步而来。
“谁?你说来的是谁?”我立刻站了起来,此时天色方明,夜雾未散,来的显然不是乘公交车的上班族。
“我命中注定的恋人啊!今天,正好是第七天,他就要来见我了!”双魁的苍白的脸上泛出红晕,似乎对这次会面充满期待。
“不!你不能见他!”
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明白了那个黑衣变态话中的涵义!命中注定的恋人,不是未来的,那便是过去的!
这个找上门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双魁前世的情人,一个足足作古了几百年有余的死人!
“你不能见他,快跟我走!”我一把拉住双魁,使劲拽她。
“放开我!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双魁拼命挣扎,甩开我的双手,就往那个人的方向奔去。
浓雾中的人影,渐渐清晰。我看到他的脸,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简直就像是医学实验室里摆放着的骷髅标本,他身上的衣服都烂成了丝絮,稀稀落落的头发上满是泥土。
然而双魁却惘然不觉,浑浑噩噩的向他的方向走去,脸上犹挂着满足的笑容。
但是今天出门仓促,我并未随身携带什么驱邪的纸符狗血一类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双魁被蛊惑了身心,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我等了你好久!”双魁伸手入怀,从衣服掏出一个红色的布包,“那个人对我说,只要拿着这个,就一定能见到你!”
那个骷髅一样的人伸出手,就要去接双魁手中的布包!
就是这个!
我眼前一亮,一头就撞上去,飞快的抢走了双魁手里的东西,在那一瞬间,还隐隐能闻到那副骷髅身上的腐臭气息。
要破咒符,最便利的便是鲜血!
事不宜迟,我一口就咬破了手指,紧紧按在那个红色布袋里的纸符之上!但是那个黑衣变态一向狡猾多端,以防万一,我连那个布包也没有放过。
双魁原本正惊诧的望着我的一举一动,突然眼白一翻,一头就栽倒在地。
与她一起跌倒的还有那个狰狞而恐怖的骨头架子,可是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身体却“呼”的一下消失,变做一个纸裁的小人,飘飘忽忽的落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只见那个纸人身上正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符,竟然是最阴狠的杀人夺命的诅咒。
我到此时方恍然大悟,原来从头至尾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的恋人!
那个黑衣变态利用了双魁的急切心理,制造了一系列的假象!什么浓雾中的人,什么缠在指间的红线,都是为了这最后的一瞬做铺垫!
只要双魁受到蛊惑,身体碰到这个咒符做出的纸人,就会立刻一命呜呼!
好险!如果我方才抢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它,此时停止呼吸的会不会是我?
我望着那个写满了诅咒的纸人,越想越是后怕,急忙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将它付之一炬!
眼见事情解决,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背起昏迷不醒的双魁,步履蹒跚的向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此时天色将明未明,仍有薄薄的雾气,在空中徘徊不散。
走着走着,雾气中竟迎面走来一个人影。
这又是谁?难道那个黑衣变态下的诅咒还不只一个?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钟,耳边就响起了再熟悉不过的呼唤。
“绡绡——”罗小宗面带白痴笑容,身后鬼影重重,像是言情片里的女主角一样向我奔来。
“小宗?你怎么在这里?”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跟老黄来接你的班!结果到了医院发现你们都不见了,只好出来找找看!”罗小宗的表达能力有所进步,总算一口气说了句完整的话。
“快点,帮我背着她,这个女生沉得跟死猪一样!”眼见来了救兵,我立刻要求卸下重担。
罗小宗伸出手,接过我背上背着的双魁。
然而我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立刻面如死灰!
只见他惨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正赫然缠绕着一根鲜艳的红线。我哆哆嗦嗦的看了看罗小宗,又看了看那根红线,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第七天!大雾!雾里跑过来的人!尾指上的红线!
时间就此凝固,一片枯叶,飘摇而落。
叶落无声,心碎也是无声!
老天爷!玩笑不是这么开的!难道罗小宗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姻缘?
直到今日,我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那根红线,仿佛幻化成孙悟空背上的五指山,立刻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我压倒。
我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白一翻,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
等我再有意识之时,却是在自己的宿舍里。我望着窗外白雪苍茫,北风萧瑟,只觉了无生趣。
“哎呀,少奶奶你醒了?”老黄兴高采烈的跑进来,“双魁也醒了,她也真够厉害,上午就出院了!”
“喔,她有没有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啊!好像是运动过度,造成的短暂昏迷!”
“那就好!”估计双魁也没有傻到说出真话,毕竟找男朋友找进了医院,实在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绡绡,你的胃还没有好啊!”我跟老黄正在说话,罗小宗就又一步一颠的走了进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已经盘算好了,所谓无毒不丈夫!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干掉罗小宗,总比跟他厮守一生强!
“这个不是治胃痛的吗?”罗小宗抬手一指,准确的指向我手指上缠着的红线,“昨晚我也缠了一根,可是现在胃不痛了,就拿下来了!”
“小宗,你真的是因为胃痛才缠的?”我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握住罗小宗的双手。
罗小宗以行动代替语言,狠狠地点了点头!
真是太好了!
我的人生终于又迎来了春天!
我飞快的从床上爬下来,在写字台上翻了半天,找出我那把饮血无数的史努比铅笔刀。手起刀落,利落的割断了手指上的那根红线。
“绡绡,你的胃也不痛了吗?”罗小宗眨巴着白痴的双眼,站在一边问我。
“对!一点也不痛了!”我打开窗户,把那根红线托在掌心,用力一吹,便将它吹到窗外。
红色的丝线,随着冬日的冷风飞舞,转瞬就不见了踪影。宛如那些青春的迷茫和妄想,旖旎而脆弱!
我望着窗外萧瑟的北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今我再也不想知道那个站在雾中的女孩是谁!
生命,一旦失去了未知,又有什么乐趣?
红线(完)


第4章 第四个故事 鬼 使
“妈妈!我要吃冰淇淋!”这晚天气寒冷,大雪飘扬,我居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炎热夏日之中,妈妈正牵着我的手赶赴幼儿园。
“绡绡,你怎么能这么馋呢?只有女孩才爱吃零食!男孩哪有像你这样的?”老妈当时仍年轻漂亮,只是一张嘴仍毫不饶人。
我只说了一句话,不但没有得到吃的,还换来一顿唠叨。
妈妈把我交到幼儿园老师的手里,就匆匆忙忙的上班去了。
而我则跟别的孩子一起,坐在地板上玩玩具。
窗外树影摇曳,阳光绚烂。在一片耀目的金色光华之中,突然有一片漆黑的影子出现在玻璃上。
那个影子轮廓模糊,但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清晰可见。
不知为什么,竟没有一个孩子发现它的存在,只有我抬着头,好奇的与它对视!
那时年纪太小,仍不知什么是恐惧。
“冰淇淋……”我嘟嘟囔囔的朝它伸出手,满脑子想的全是那冰凉甜美的美食。
然而话一出口,那个影子突然“呼”的一下不见了!
无论我如何看,透明的玻璃窗外,只有碧蓝的天空和摇曳的绿树。
真是奇怪!我又低头去*玩具,转眼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但是当天傍晚,我吃到了冰淇淋。
也是当天傍晚,同班的一个小朋友丢掉了书包,被他亲爱的老妈狠K了一顿!
快乐果然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彼时的我一边*冰淇淋,一边看那个男生的妈妈扬起巴掌,狠狠的揍他的屁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嘿嘿嘿——”我陶醉于美好的梦境,时不时发出两声憨厚的傻笑。笑着笑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聒噪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寝室里扯着嗓子打电话。
真是烦死人了!
我气急败坏的从床上坐起来,只见老黄正信誓旦旦的对着电话那边的老师保证一定按时上交论文。
难得老黄说件正事,我也不好打扰,继续窝在被子里睡觉!
可是刚刚合上双眼,我就发现今天似乎有点安静得过了头。虽然老黄指天发誓的声音几乎能掀掉房盖,不过却缺少了平时那喋喋不休,见缝插针的“为什么?”、“为什么?”的杂音。
好不容易等老黄挂断电话,我掀开棉被,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老黄,罗小宗呢?他是不是一个人出去的?”
“哎呀,刚才我光忙着接电话去了,忘了看着他了!好像他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估计也是论文的事情!”老黄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其他,飞快的收拾好书包,拎着水杯就去图书馆占座去了。
无可奈何,我只好给罗小宗打电话。
但是非常奇怪,这个白痴或许又走到了什么异次元空间里,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我望着窗外红彤彤的太阳,决定还是先吃完午饭再说!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纵观历史,改朝换代多半由饭引起,添饱肚子这件事,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意义重大。
于是等我抹了抹嘴上的油,走出饭堂的时候,才再次拨打了罗小宗的电话。这次手机居然极其幸运的接通了,我对他怒吼了两声,连威胁带恐吓的让他站在原地等我,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哈罗!陈子绡,好久不见!你过得怎么样?”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我刚刚迈出食堂的大门,远处就传来一个噩梦般的声音。
我凭空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的回头,果见冬日的暖阳之下,正站着满脸笑容的包公郑扬。
自他毕业,这几个月来,我好不容易才落得个耳根清净。
哪知这个祸害居然会卷土重来!
“嗨,你好!”我皮笑肉不笑的朝他摆摆手,“你不是毕业了吗?怎么还回学校?”
“我根本不想回来,是系里的老师打电话要跟我探讨些学术上的课题!”包公夸张的皱紧浓眉,做苦恼状,“看来天才果然不能被轻易遗忘!”
“那老师想跟你探讨哪方面的问题?”我忍住要呕吐的感觉,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当然是关于我的毕业论文的啦!”包公耸耸肩,表示无奈。
“你、你不是去年就毕业了吗?为什么还要写毕业论文?”这话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去年的论文没有通过,学校让我今年重写……”包公越说头越低,“我的毕业证还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压着,现在还没有拿到手……”
平地卷起一阵寒风,夹着纷扬落雪,拂过我们身边。
我默默的注视着窘迫的包公,一时无语。
亏我还以为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顺利毕业了呢?原来他根本就没拿到毕业证,今天返校是回炉重造来了!
“哎呀,我们不说这么伤感的话题!对你的心情影响不好!”包公振作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了几倍,迅速换了脸孔,乐呵呵的对我说,“我现在在我爸的公司里工作呢!担任总经理的职位!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就尽管跟我开口!”
我怒目瞪着他,气得半死!这个混蛋,我还差半年才毕业,他就口口声声的咒我失业!
而且明明是他自己毕不了业,跟我的心情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呢?”包公一向骄傲自恋,瞬间就曲解了我目光中的杀气,“是不是很崇拜我啊?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厉害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转身就走!
生怕自己再跟这个白痴多说两句,就要上演血溅校园的暴力事件。
“喂!你别走啊!我还没有给你我的名片呢!”
我再次凭空打了个冷战,撒腿就跑!
“等等我啊!这是我的名片,5块钱一张呢!你倒是看看啊!”包公给锲而不舍,紧紧在我身后尾随。
“我真的不要了!这么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跑,推开他热情的双手。
“那怎么行?看到老同学,不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多不好意思啊!”包公也极其执着,手举一张卡片,使劲往我手里塞。
然而就在我们俩拉拉扯扯,难解难分的时候,包公突然发出“哎哟”一声惨叫,手指居然被他那张做工精良的名片割破了。
“算了!给我吧!”我有点过意不去,一把就夺过了那张名片。不愧是5块钱的做工,锋利如刀!万一遇到危险,还可以用来防身。
“有事尽管找我!我可是总经理啊!”包公虚荣心罩顶,转瞬就忘记了手指上的伤痛。既骄傲又得意,抖了抖衣服,翩然踏雪而去。
只是他这么一转身,清晰可见。那件名牌羽绒大衣上,仍挂着一个明晃晃的价签,在北风中凌乱的飞舞。
可是被他这么一打扰,我竟然把罗小宗的事情忘到了脑后,一边骂一边跑回了宿舍。
“哎呀,少奶奶,你回来了!”只见饭桶正抱着他的白钢饭盆,在屋子里大快朵颐,“我刚刚下自习,在花园里碰到了罗小宗,就顺便把他领回来了!”
“你真是个菩萨再世!”我一个箭步窜上去,握住他的双手猛摇!
“可是罗小宗有点不对劲啊!”饭桶神秘兮兮的对我耳语,“不信你自己看看去!”
嗯?哪里不对?屋子里不还是站满了鬼怪?罗小宗不是仍躲在他那布帘堡垒里?
一切不都与往常一样?
“小宗,你怎么了?”我一边问,一边踩着椅子,好奇的掀开罗小宗床铺上那层层叠叠的布帘。
只见罗小宗一身黑衣,歪靠在床上,手持一张卡片,双目嚼泪,一看就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我认识罗小宗已经长达5年之久,这五年来,只有他让别人哀嚎的份儿,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潸然泪下。
我伸出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卡片。
只见上面印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郑扬;飞扬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职位:总经理!
看来罗小宗也未能幸免,遭到了包公的荼毒!
“别理他,小宗,你爸也有的是钱!将来让他给你开个公司,咱们当董事长去!”我随手把那张造孽的名片撕了个粉碎。
“绡绡,我真的能当董事长吗?”罗小宗显然对世情不够了解。
“能!一定能的!只要有钱,啥当不了?”
然而我话音未落,裤兜里的手机就没命的响了起来。再一看,居然是我们家里的电话。
“喂?妈妈吗?找我有什么事?”
“绡绡,不好啦!带着罗小宗快回家一趟吧!”老妈声音急切,似乎又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是不是我爸又丢了?”
“不、不是……”妈妈明显情绪低落,压抑的回答,“这次是罗小宗他爸,好像要破产了……”
罗小宗虽然一向痴呆,但是显然对“破产”这两个字有着透彻的了解。
该君立刻像是闻知贾宝玉婚讯的林黛玉一样,眼白一翻,嘴角直冒白沫,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还好老妈说为免途中罗小宗想不开,发生意外,老爹会专程来护送我们回家。
确实!罗小宗经历打击之后,身后跟着的怨鬼幽魂迅速增值,已经完全淹没了他本人,达到了云深不知处的至高境界。
老爹一定是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才抽身亲自护驾来了!
于是次日中午,就有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停在我们宿舍楼下,没命的按喇叭。
“这是谁啊?吵死人了!”我愤怒的爬上窗台,刚刚张嘴要骂,却见车旁站着一个戴眼睛的中年男人,正臭屁的朝我摆手微笑。
居然是我那神奇的老爹!
“爸,你怎么是开车来的?”我费尽牛二虎之力才把处于鸵鸟状态的罗小宗拉下楼,跌跌撞撞的走到老爹跟前,“这车是跟罗叔叔借的吗?”
“不是!是爸爸买的!”老爹兴奋的指向那辆漆成红色的,甲壳虫般的小车,“经济又实惠,我是以超低价买到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因为透过明亮的车窗,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副驾上正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
“爸,你开这车不害怕吗?”
“一个鬼魂而已!有啥可怕?”老爹显然自信满满,上去就发动车子,朝我们招手,“还愣着干吗?快点上车啊!坐到后面就行,副驾暂时有人坐了!”
虽然是辆凶车,可是此时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拉着罗小宗拖拖拉拉的爬上了车。
可是老爹刚刚开到高速公路上,我就从座垫下掏出了一个脏兮兮的纸符。
我手持着那张肮脏的烂纸头,一时无语。
“爸,你这车是不是从本市的一个出租车司机手里买到的?”
“是啊!绡绡你怎么知道?据说那个司机开车不到一个月,就出了好几次车祸,驾照都被吊销了,只好转卖车辆!”
看来即便有我的帮助,那个可怜的司机仍没有摆脱悲惨的命运!
不过老爹就是老爹!一向有着高深莫测的神秘本领。
想我们此行凶险至极!
乘坐着一辆死过人的凶车,副驾上坐着个女鬼,罗小宗身后跟着一堆冤魂!整整四个小时的车程居然没有发生一点意外,顺利的到家了!
“来!这个给你!”刚刚回到家,老爹就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了那个一直守在我们家门口的老头。
老头笑得脸上开花,伸手接过,欢呼着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得一愣一愣。
“我刚才给他的是储藏室里他收藏的那些古董!”老爹贼兮兮的笑,“我俩订了个协议,我还给他一件东西,他帮我做一件事!这次我们能平安到家,就是拜托他跟阴间的鬼怪互通有无,保证没有鬼敢乱来!”
“爸……”我有气无力的说,“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卑鄙吗?”
“这有什么卑鄙的?”老爹撇撇嘴,“不论是人是鬼,只要有欲望,就有可趁之机!绡绡你难道没有看到他拿到东西时有多么开心?”
这可怜的死鬼老头!不但心心念念惦记的房子被我们家霸占,连死了都不能安息,被老爹差来使去,简直是惨到了家!
“你们还磨蹭什么呢?”老妈突然拉开门走了出来,“还不快点进来!听说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那家银行不肯贷款,你罗叔叔就要申请破产了!”
“什么?”我的下巴差点砸到地上!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以为罗小宗家怎么也能坚持个十天半月,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刹那之间,罗小宗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身后跟着的怨鬼足足挤满了整条走廊。
我跟老爹先后脱鞋进屋,他也耷拉着脑袋尾随其后。
可是老妈卯足了劲推门,累得脸庞涨红,也没法把门关上。大门居然被那些增值的鬼怪堵得死死的,无论如何也关不上了!
最后还是老爹想了点办法,我们家的大门才避免了被挤塌的命运。
“哎呀,这不是绡绡吗?”只见卧室的门突然被拉开,窜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是罗小宗他老妈。
“阿、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唉……”赵阿姨无语凝噎,“因为借不到钱,工厂不得不暂时停工,讨债的都要把我们家的门槛踏破了!只好来你们家躲两天!”
“小宗!我的好儿子!”我惊魂未定,卧室里又滚出一个圆滚滚的球状体,直奔罗小宗而去!
“爸爸……”罗小宗和他老爹宛如电影中久别重逢的男女主角,以慢动作向对方奔去,紧紧抱在一起!
父子情深,可见一斑!
“儿子!放心!爸爸对你有安排!”罗叔叔眼中嚼泪,情深意切,“我已经给本市的弱智儿童福利院交了足够的钱,那里的阿姨会照顾你!”
罗小宗的脸色霎时变得青中透紫,同时身后的怨鬼数量呈几何数增长。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我们家的顶灯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磁场,壮烈牺牲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谈不愉快的事情了!”老爸急忙出来打圆场,“不如吃点饭,大家再一起想办法!”
其实所谓的想办法,不过是一句空话!我们家非贵非富,不过是市井小民,又有啥办法可想?
只有吃饭是真实而确切的!
因此在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聚在一起说了一大堆废话,就各自回房睡觉了!我十分不幸的跟罗叔叔和老爹挤在一张大床上。
而罗小宗则因为对狭小的空间有着惊人的执着,居然钻到了那间堆满杂物的储物室过夜去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中,我竟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样真的行吗?”
“事已至此!只有放手一试了!况且这两天我专门追查过你们家的事情,局势虽然一直糟糕,但是真正变得不可挽回却是在昨天下午。”
“那是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鬼使,抢夺了你们家的财运!”
鬼使?
我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明媚的午后。趴在窗户上的黑影,莫名到手的冰淇淋还有同学丢失的书包!
我再也躺不住了,“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
只见老爹跟罗叔叔在黑暗中相对而立,衣装整齐,没有半分要休息的样子。
“绡绡,你都听到了?”
“什么是鬼使?”我好奇的问道。
“算了!也许你也能帮帮我!”老爹神秘兮兮的一笑,“我们这就去那间储物室吧!千万不要吵醒了你妈!”
“好!”我点了点头,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跟着老爹走出了卧室。
储物室前的书架已经被搬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原本画满咒符的木门也被老妈换成了时尚的磨砂玻璃门。
老爹在书桌里翻出钥匙,利落的打开了那扇紧锁的房门。
只见屋子里云雾笼罩,黑气蓬勃,罗小宗正怀抱棉被,张着大嘴睡觉。
“小宗!别睡了!快点起来!”罗叔叔伸出胖乎乎的手,两下就把罗小宗打醒了!
“嗯?天亮了吗?”罗小宗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这傻孩子啊,怎么连太阳跟日光灯也分不清了?”罗叔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爸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怎么办啊?”
“小宗,你先去卧室睡觉吧!”我对付罗小宗一向有一套,连哄带骗,“罗叔叔说会给你买玩具奖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