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你是骗人的呀!”白颖停下来说。
“也不是啊!至少我的理由可以让你们信服啊!推理就是这样,并不完全需要猜啊!”
我话刚说完,躺在床上的病人喊了一声,似乎有什么事。我和白颖慌忙走了过去。病人的嘴边泛满了唾沫,嘴里还说着什么。我帮他擦了擦那些唾液,看着白颖问:“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他输的是生理盐水,只是补充身体营养的。不行,我得叫院长来看看。”白颖说着,按下了救急键。
这个时候,病房里忽然传来了高成的声音:“苏雨城,怎么了?”
“不知道,病人似乎有些难受。”我的话没说完,旁边的心率器以及其他监视设备,登时停了,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我一惊,慌忙按了按病人脖子上的脉搏,心里不禁大骇。
病人竟然死了。
我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病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死了。
很快,院长和法医检查出了病人致死的原因。西吡氯铵和生理盐水发生化合反应,导致病人中毒而死。
西吡氯铵,这种毒药怎么会跑到病人的身上?
死者的家属很快赶到了医院,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女儿竟然是前些日子我们在相亲会上认识的谢兰花。悲痛的谢兰花并没有理我们,而是扑在父亲身上号啕大哭。
所有人都沉默着。白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大片。
院长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仔细端详着,然后,目光凝重地望着我,说:“苏先生,那些西吡氯铵是你带进来的。”
“什么?”我登时呆住了。
“你手上的灼伤正是西吡氯铵和生理盐水发生反应的结果。你好好想想,今天和谁接触过。”院长看着我说。
“他,是他。”我眼前忽然浮现出罗明的样子,如此想来罗明和我握手时,手心并不是汗水而是这种西吡氯铵的液体毒素。
“看来是这样了。罗明事先把西吡氯铵的液体毒素抹在自己手心上,然后和我握手。当病人生理盐水输入到一定程度,因为不能动弹的缘故,会有唾液从口中溢出,当我为病人擦拭唾液的时候,病人就会中毒。一定是这样的。”我分析道。
“那么,现在,我们马上去抓捕罗明。”高成厉声说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愤怒地说道,真没想到罗明竟然会是个罪犯。
罗明的家,离中医院并不远。高成开着车望着前面,皱着眉头,一脸沉重。
“你说罗明会不会是受人威胁,才这样做的。”我实在无法相信文弱的罗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也许吧!这个,等抓住他,我们自然便知道。”高成似乎也不太相信罗明会是凶手。
车子停了下来,我跟着高成走进了罗明所在的家属楼。在物业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罗明的家里。物业说,罗明的父母都在国外,平常就他一个人住。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敲门,就是没人开门。
“不对啊,我明明看他回来的。怎么没在家呢?”物业有些奇怪地说。
“不好,快撞门。”高成迟疑了一下,惊声喊道。
门被撞开了,打开灯,我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罗明。他睁着眼睛,身体侧倒在地上,他的右手和身上血肉模糊,似乎被什么东西挖烂一样。并且,房间内有一股浓重的煤气味道。高成拨通了局里的电话。然后,我们一起勘察了现场。
现场并不凌乱,从罗明死亡的姿势看,应该是在客厅被杀害的。并且,高成在罗明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信。
今晚十点,市中医院。署名,代号X。
这封信应该就是代号X行动的指示信,可是,罗明为什么会被杀害呢?
十分钟后,法医和技术部的人赶到了现场。经过检查,罗明右手和身上血肉模糊的地方,正是西吡氯铵毒素腐蚀的作用。只是,令人疑惑的是,罗明的死因。除了房间里的煤气味,再没有其他疑点。
通过对现场的排查,可以确定罗明是回到家后,手上的西吡氯铵遇到可以发生化合反应的物体,开始发作。而罗明身上被毒素腐蚀的部分,应该是自己右手抓摸所致。
案子瞬间陷入了僵局,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年前,代号X的连环杀人案,最后会成为悬案。
对方的杀人方法,真是匪夷所思。
从罗明家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高成回了警察局,我直接回了家里。
倒在床上,困意和疲倦像潮水一样将我包围,我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有人敲门。
外面天色有些奇怪,灰蒙蒙的。
打开门,一个人站在外面。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黑包。
“你是?”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人。
男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孱弱的面容,有些苍白,竟然是罗明。
“代号X。”罗明颤声说道。
我猛地坐了起来,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说话。
“苏雨城,在家吗?”是金大山的声音。我慌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金大山的到来,让我很是意外。虽然,那次的相亲会是妈妈和她几个同事组织的,但是我们几个参加者,是很少联系的。
金大山跟着我来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然后把房门关上。
“怎么了?见鬼了吗?”我看着他肥大的身体弓着,活像一只大龙虾。
“还别说,真是见鬼了。”金大山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说来听听。”我不禁来了兴趣。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叫成三。”金大山讲出了自己遭遇的一切。
成三和金大山一样,都是搞水产买卖的。不过,半年前,成三的媳妇和母亲外出旅游,出了意外。家庭的破碎,让成三无心经营自己的买卖。因为平常金大山和他关系好,所以金大山经常照应他。
可是,几天前,成三忽然没了音信。金大山也没在意,以为他又去喝酒了。可是,奇怪的是,过了几天,成三的铺子竟然改成了一个烟酒铺。这让金大山有些奇怪。于是,他便去了成三家里。
成三的家里紧闭着门,无论金大山怎么敲,都没人开门。金大山越发纳闷,于是,他借着后面的窗户往里望了一眼,结果发现,成三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没了,里面竟然成了一座空房。
就在金大山疑惑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股臭味。他循着味道望去,竟然看见成三吊死在房间里。这下金大山吓坏了,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他寻思着报警,可是又怕警察找自己麻烦。思来想去,他决定来找我帮忙。
听完他的话,我不禁瞪了他一眼:“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等?”
我拿起家里的电话报了警。
很快,高成带着人赶了过来。在金大山的带领下,我们赶到了成三的家里。
现场和金大山说的一样,成三的家里空荡荡的,除了成三尸体下的一个板凳,几乎再也找不出其他家具来。
“我看一定是有人偷光了成三的东西。成三自杀了。这真是家破人亡啊!”金大山叹了口气说道。
法医把成三的尸体取下来,发现成三的脖子颈椎骨向上断裂,应该是上吊自杀造成的。
与此同时,去成三水产铺调查的警察也赶了回来。他说那家接受成三铺子的人是通过成三买过去的。一切手续,都没问题。
如此说来,成三在死前,变卖了自己的铺子。
“那么,家里的家具会不会也是他卖的呢?”高成疑惑了。
“是他卖的。那天,我看见他带着几个人拉走了家里的东西。”旁边有围观的邻居说道。
这样一来,他卖掉了铺子,卖掉了家具。那么,这些钱去了哪里?
高成打了个电话,似乎在安排别人接手成三的案子。他认为,这个案子可能是其他原因,和代号X案子没任何联系。
真的没联系吗?
我没想到,会在咖啡厅遇见谢兰花。
当时,我正和白颖在说话。谢兰花忽然便坐到了白颖身边。
“没想到,那次相亲会,竟然撮合了你们。”谢兰花有些羡慕地说道。
谢兰花穿了件灰色的大衣,胳膊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孝布。父亲的离去,对她打击很大。
“关于你父亲的事,我们很抱歉。严格地说,是我间接杀害了你的父亲。”我沉声说道。
“不能怪你。对方既然要杀我父亲,即使你不离开那一会儿,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的。”谢兰花说道。
“所幸,罗明死了。也算是你父亲在天有灵了。”白颖安慰她道。
“不,我父亲绝对不是罗明杀的。”谢兰花忽然高声喊了起来。
我和白颖相视了一眼,问:“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生前和罗明认识,并且关系很好。这些我也是在父亲追悼会上知道的。是我父亲的同事告诉我的。”谢兰花说着,眼泪涌了出来。
“他们认识,你怎么不知道啊?”白颖问道。
“我和父亲的关系以前不是特别好,所以彼此很少问对方的事情。现在父亲走了,我才明白,以前自己的做法是多么愚蠢。”
谢兰花走了。我和白颖寂寂无语。
许久,咖啡厅里响起了温柔的萨克斯音乐。细腻柔媚的音乐,让我有一种迷醉感。我望着白颖说:“那次相亲后,我一直很想你。”
白颖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她抬头说道:“我妈说,以后结婚的话,得买房子。”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实在没想到,白颖接受我后说的话竟然是买房子。我正色说道:“没关系,我最近接了一个大生意。做完以后,我们就买房子。”
“哦,是长篇吗?我听说人家写一个长篇,可以卖好几十万。”白颖望着我说。
我没有说话,端起咖啡,一口饮了下去。
回到家,我看见高成的车停在门外。
果然,高成正在家里等我。我的妈妈正一脸焦虑地站在一边,看见我,她慌忙问道:“阿城,这位警官找你。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呀!”
“哎呀,伯母,我都跟你说了。我是苏雨城的朋友。”高成一听,慌忙解释道。
我笑了笑,说:“是啊!他是我朋友。你想哪儿去了。”
高成说,他们已经发现了罗明的死亡方式。并且,他们通过调查发现罗明和谢兰花的父亲谢伟风,关系很好。
“是啊,谢伟风还曾经主动贴钱邀请罗明一起出去旅游过。这个,我听谢兰花说了。”我接口说道。
“对,就是这次旅行。还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没想到。”高成扬了扬眉,说道。
“什么事?”我怔了一下,问。
“成三的母亲和媳妇也参加了那次旅行。并且,出事的时候,罗明和谢伟风就在她们旁边。我找到了那次旅行的记录,她们是在过一个铁索桥时出事的。当时,成三的母亲和媳妇紧紧抓着一块即将脱落的木板,悬挂在半空中。罗明和谢伟风拉着旁边的铁索。成三的母亲和媳妇向罗明和谢伟风求救,却遭到了拒绝。最后,掉了下去。”
“什么?”我心里一震,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一个侦探小说里的情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杀死谢伟风和罗明的直接嫌疑人便是成三。
难道,成三就是凶手?
成三当然不是凶手。罗明被杀的时候,成三早已经死了。这从他身体腐烂的程度就可以得到证实。
如果凶手不是成三,那么,又会是谁?
“现在,我来讲一讲罗明死亡的方式……”高成继续说道,“我们通过对罗明尸体上的腐蚀程度和西吡氯铵的化验,发现其实在罗明右手上的毒素并不是西吡氯铵,而是一种来自大西洋海底的海豚的毒素。这种毒素和西吡氯铵很像,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它需要和一氧化碳发生化合作用才能发作。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罗明的死亡方式和死亡时间以及身体伤口的诡异和离奇。”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了解到这个信息,我们马上组织人员去调查。终于发现,最近一周,有一个人曾经进行过这种海豚的买卖。并且,我们在他的住处找到了剩余的毒素。这个人,你很熟悉。”高成微笑着说道。
我一愣,很快一个人浮现在眼前:“金大山?”
“是的,就是他。”高成点了点头。
“可是,这,不太可能吧?”我有些不相信。
“你看看你,怎么忘了自己是推理小说家。你想啊,金大山和成三的关系。那么,成三自己没有报仇,又把家产卖了。你说,他是为什么?”
“买凶杀人?对,成三把卖家产的钱给了金大山,然后让他帮他报仇。”我忽然明白了过来。
“成三家产的钱我们不确定。不过,成三死前曾经在保险公司买了一份高达10万元的保险,并且受益人就是金大山。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并且,金大山承认,成三死前曾经求他帮忙做一些事情。那就是把海豚毒素暗地里弄到罗明身上去。那天是金大山约罗明去医院的,目的就是想嫁祸给你。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成三复仇,惩罚谢伟风和罗明见死不救。所以,当罗明到家,一进门,手上的毒素便和房间里的煤气发生了化合作用。”高成说道。
真没想到,凶手竟然会是金大山。只是,谢伟风既然被秘密保护在医院里,他怎么会知道?我刚想问高成,却想起了罗明。既然,罗明和谢伟风关系那么好,罗明当然没有理由不会知道。
“那么,之前给谢伟风那封代号X的警告信和伤害谢伟风的人是他吗?”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个金大山并没有承认,你知道的,罪犯总是狡猾的。不过这件案子基本上已经告破。所以,这并不是真正的代号X杀人案。只不过是一起冒充代号X复仇的案件而已。”高成最后总结道。
法院判决的时候,我和谢兰花、白颖都去了。期间金大山一直在喊冤。甚至他冲着我喊:“苏作家,你的推理那么好,你救救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些东西能杀人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白颖的手。这一幕,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金大山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对面,唾沫飞溅,激情昂扬地讲着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史。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潸然泪下。
讲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真没想到,那个金大山竟然是凶手。只是,我觉得似乎还没完啊!”对面的一个女孩提出了疑问。
“我也觉得没完,只是警察都说了是金大山,还能有别人吗?那个金大山是代号X的人吗?”狄明杰也提出了不同意见。
“当然,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完美谋杀。现在的故事自然还没有结束,现在我告诉你们结局。”我点了点头,讲出了故事后面的部分。
窗外,树影晃动,人声鼎沸。
这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酒店。我轻轻拨了拨脸上的面具,尽量让呼吸顺畅一些。桌子旁边坐了六个人,每个人都戴着不一样的面具。他们中间有的是警察,有的是法医,有的是心理学家,有的是侦探。当然也有的是悬疑推理小说家。这就是代号X的组织,今天,我们在祝贺又一次成功杀人。
当然,今天的主角是我。
成三的确是买凶杀人,不过,他找的不是金大山,他找的是我们代号X组织。接手他要求的人是我。于是,我布置了一个圈套。金大山,不过是一个替罪羊。成三的要求,只是为自己的母亲和媳妇报仇。哪怕牺牲他自己的性命。
谢伟风所中的毒当然也是真正的西吡氯铵,这些自然是我的杰作。罗明手上的海豚毒素,根本不可能致死,所以,我在他离开的时候与他握手,加入了真正的西吡氯铵。
我曾经对白颖说过,我最近接了一大笔生意,很快,我们就能买房子了。
布置这个计划之前,我曾经问过我的朋友庄秦。他说,最完美的谋杀是什么,就是走到最后,真正的凶手是侦探或者警察。
走出酒店的时候,我看见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高成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不是问过我,谢伟风之前收到的警告信和被伤害的事情是不是金大山做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那是谁做的?”我看着他,冷声问道。
“谢伟风第一次被人杀害的时候,很不巧附近有人用DV机拍下了当时的情景。只不过他是在金大山被抓后才送到了警局。不过还来得及,我在资料里看到了凶手的样子,综合之前的案情,我找出了隐藏在金大山背后的另一个凶手,也就是真正的凶手,你。”高成说完把手铐戴到了我的手上。
这并不是一次完美谋杀,因为再好的布局总会因为一些意外情况而毁于一旦。我很难过,庄秦告诉了我最完美的谋杀是什么,但是他没告诉我,每个完美谋杀的策划者走到最后,都会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
“什么?主角竟然是凶手?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听完结尾,群主第一个叫了起来。同样其他人的表情也显得迷惑不解。
“这没什么的,我只是把我的身份融合到故事里了。要知道,我们都是普通人,为了一些诱惑都会犯错。还好现实中我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们今天晚上的聚会可就变成了代号X的杀人庆功会了。”我说完大声笑了起来。
聚会结束后,我和狄涛坐上了同一方向的出租车。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辉煌,有老人带着孩子在街上行走,也有情侣幸福地拥抱在一起。那些呢喃的幸福让我沉醉,同样让我心疼,我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往事,然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完美谋杀,只是一个幻想故事。故事的最后还是要光明,这个世界上邪恶怎么可能战胜正义,顶多只是一时战胜。同样,悲伤也不会赢过幸福,最终我们都会幸福。
下车的时候,我和狄涛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是我在这个城市正式认识的第二个人,就像那次遇见秦伟一样,他告诉我,写字的人应该坦露心怀,试着和别人多交流。也许,他们便是我打开自己世界的第一座桥梁。


第四章 坟冢镇
林乐乐的职业是为死人化妆,这是她的家族事业。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原因,从小她就喜欢看着妈妈在殡仪馆里工作。当然,在她长大后,自然就接替了妈妈的工作。
距离我住所五十米处,是一个名叫花园街的地方。那里可以说是酒吧一条街,每到晚上,灯火闪烁,三三两两的人分别从四处赶来。
站在花园街的门口,我打量着旁边一个又一个装修华丽的酒吧,却怎么也没找到秦伟说的“花样年华”酒吧。
今天下午,我接到了秦伟的电话。他说带几个朋友介绍我认识,当然这些朋友都是喜欢文字的人。我们约在花园街的“花样年华”酒吧见面。
一直走到花园街的尽头,我才看见一个冷色调装修风格的小酒吧,旁边的招牌也很不显眼,上面写了四个颜色同样冷淡的灰色大字:花样年华。
推开酒吧的门,我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钻进耳朵里,然后我看到了酒吧的全景。冷色的装修风格,服务生站在柜台后面,笑容温和地看着我:“先生,需要点什么?”
“我找人。”我笑了笑,然后往里面走去。
在酒吧的一个角落,我看见秦伟和三个人坐在一起,他们面前已经堆了十几罐啤酒。秦伟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正在和坐在对面的女人大声地说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走到了他身边。
“阿城,阿城来了。来,我介绍,这是苏雨城,写小说的。这个,这个是梅香,是电视台的主持人。”秦伟的话有些打结,听起来很不舒服。
“还是我们自己来吧!他都喝醉了。”坐在秦伟旁边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他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我叫林子风,是一名房地产策划师。”
我微笑着和林子风握了握手,然后冲着梅香点了点头。
“他叫雷笑,是一名私家侦探。”林子风指了指坐在挨着梅香往里面的男人。
雷笑抬抬眼皮看了看我,冲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喝酒。
私家侦探?听到这个职业,我不禁有些好奇。我除了写悬疑小说外,偶尔也会写推理小说。要知道,在推理小说里,侦探可是不可缺少的角色。现实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侦探。只是眼前这个叫雷笑的侦探,看起来委靡不振,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案子?还是因为经济不景气,或者说生意不好呢?
“他刚刚失去了爱人,并且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我们今天出来是陪他散心的。秦伟说你是写悬疑小说的,所以喊你出来。”林子风说道。
“哦,那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啊!也许讲出来,会好一点儿。”我目光若有若无地盯着雷笑。
我的话刚说完,雷笑突然把一罐啤酒放到桌子前说:“喝了它,我告诉你。”
“雷笑,阿城不会喝酒的。我,我替他喝。”秦伟说着伸手想去拿酒,却被雷笑一把推开。
“既然想知道别人的故事,喝点酒又算什么。当年蒲松龄不是还喝茶听路人讲故事吗?”雷笑冷笑一声,说道。
我没有说话,拿起了眼前的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
放下啤酒瓶,雷笑点了一根烟,他醉眼迷离地望着前方说:“前几天,我和女朋友去了一个名叫坟冢镇的地方。”
坟冢镇?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山阳论坛上有一个关于坟冢镇的命案,内容是说几个人去一个叫坟冢镇的地方寻找宝藏,结果却造成了几起惨案。当时我还觉得像是一篇本格推理小说。
就在我思想开小差的时候,雷笑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我想我们还是别去了。”雷笑推开了一脸热情的若雪,站了起来。
“为什么?要知道,如果我们幸运,破解了预言诗的秘密。我们就可以在这里买栋大房子。”若雪嘟了嘟嘴,有些不甘心地说。
“既然是流传了几百年的预言诗,古人都没破解,我怎么可能会破解。我们还是安安心心待在家吧!兴许,这个假期我们能接个大单子。”雷笑耸了耸肩膀,说道。
“雷笑,凭你的智慧,我觉得完全可以去试一下。即使失败了,至少也能锻炼一下嘛!既然这次的预言诗是公开的,我想一定会有很多推理高手参加。能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不也挺好的吗?”
若雪的话让雷笑愣住了。的确,雷笑自从开了这个侦探社后,很多时候都是在网上和一些喜欢推理的人探讨问题。现实中,还真没有一个喜欢推理的朋友。如果这次可以让他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么以后万一有什么难题也可以帮自己。
“怎么样?”若雪鬼笑着问道。
“那,好吧!”雷笑点了点头,答应了。
那个帖子是若雪无意中发现的,是在一个关于古代文化遗产的网站。上面有很多对于古代谜题探讨的帖子。坟冢镇,就是其中一个。
传说北宋年间,一支战败的军队退到这里,为了躲避敌军的追杀,他们在镇子外面的山上修建了几百座坟墓。于是,坟冢镇的名字由此而来。
后来,这个军队便留了下来。他们本是前朝禁军,兵变的时候,携带了大量黄金珠宝。为了不被人发现,军队的将军和副官便把黄金珠宝藏到了一个地方,并且留了一首诗作为线索。那些黄金珠宝的埋藏所在之地,就在那首诗里。
几百年过去了。坟冢的人丁一代比一代旺盛,可是,却没有人能破解出那首预言诗的秘密。
一直到上世纪末,一名外国传教士听说了这个秘密。他带着几名学生来到了坟冢镇。他们在那里待了三个月,最后竟然参透了那首诗的前两句。就在他们欣喜万分的时候,那名传教士却死了。跟着,他带来的几名学生也相继病倒。于是,坟冢镇预言诗的传说又多了诅咒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