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陆敏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疲倦,但是一下火车,她的精神顿时变得抖擞起来。她带着陈池从旁边的出站口走去,然后边走边介绍着南城的一些情况。出站口走

廊两边的墙上,贴着很多关于南城的风景介绍,还有一些宾馆、酒店的照片。
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陈池不禁停住了脚步,上面是关于南城医学院的介绍。
南城医学院(原南城医科大学附属学院)的前身是创办于1953年的南城公立医学专科学校。1963年改名为南城医科大学附属学院,开始招收本科生,1975年更

名为南城医学院。
学院本部现有老校区和新校区两个校区,占地面积68.24万平方米,总校舍建筑面积29.9万平方米。截至2009年8月,学院共有全日制在校学生9436人,其中本

科生8517人、研究生919人,研究生与本科生之比为1:9.27。
学院设有基础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第一临床医学院(含医学影像学系、麻醉学系、精神卫生学系)、第二临床医学院、第三临床医学院、第四临床医学院

、口腔医学院、护理系、药学系、实验动物科学部、医学实验教学部、图书馆医学分馆、研究生院医学部、继续教育学院医学部等14个教学业务单位;有4所直属

附属医院,7所非直属附属医院,88个实践教学基地。
从建校以来,南城医学院一共为各个地方医院输送人才无数,很多学生现在已经是各大医院的主任医师,为无数患者解除了痛苦。
在文字介绍的下面,还有一些医生的照片以及所在单位、职称。陈池扫视了一眼,在第二行看到了秦飞。
“秦飞现在在南城第一人民医院外科,他现在是市里有名的专家。”看见陈池盯着秦飞的照片看,旁边的陆敏丽说话了。
“是吗?他竟然成了医生。”陈池脱口说道,是的,陈池没想到,之前那个性格有些固执、胆子有些小的秦飞竟然成了一名医生。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事是谁

也无法预料的,就像他的性格敏锐、心细,是适合做医生的性格,但是却和警察挂上了钩。
想到这里,陈池转身向前走去。很快,他们出了出站口。
凌晨5点的南城,天色已经有些微亮。车站门口聚满了等车或者拉客的人。陈池扫视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陆敏丽说:“走,我们去南城公安局。”
“现在就去吗?”陆敏丽有些意外。
“当然现在去,现在才是最佳时刻。”陈池说完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陆敏丽没有再犹豫,坐到了出租车后面。
听到陈池和陆敏丽要去公安局,旁边的司机套起近乎来。
“兄弟,是朋友被抓了吗?犯了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忙。”
“哦,你认识公安局的人?”陈池心里一动,问道。
“这话,哥们儿我好歹在南城混了三十多年,以前我跟南城警局的大队长,就是南城神警高成,那是铁哥们儿,可惜他为了一宗案子牺牲了。但是公安局里我

熟悉,你有什么事,说来听听,我看能帮忙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四海之内皆兄弟,对,我们都是兄弟。”司机说得眉飞色舞。
“高成的确是个优秀的警察,我看过有关他的报道。你和高队长是铁哥们儿,那现在的队长是谁啊?”陈池问道。
“现在的队长叫雷浩,别名雷豹子,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他上任三天就拔了南城几个黑点,被他拔掉点子的几个老板找了十几个人去杀他,结果全部被他干

掉了。现在那些老板对他算是心服口服了。”司机说道。
“什么是黑点啊?”陆敏丽问了一句。
“黑点是行话,就是黑社会的聚集点。其实我跟雷浩的关系也不错,我们小时候住一个院的,你们朋友犯了什么事啊?”司机嘿嘿一笑,打了一下方向盘。
“哦,他没怎样,就是杀了几个人,你能帮忙吗?”陈池应了声,说道。
“杀人?这来不了,来不了。”司机一听,慌忙摆了摆手,然后停下了车子。
“到了。”陈池低头往前看了看,给了司机车钱,然后下了车。
出租车离开了,陆敏丽看着陈池说:“你真的认为秦飞杀了人?”
“不是,我是逗那个出租车司机的,秦飞究竟杀没杀人不是我说了算,我们得看真相。”陈池说完,向公安局里面走去。
此刻,公安局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值班的警察。对于陈池和陆敏丽的到来,他显得有些无措,看着陈池手里的调查配合令,他犹豫着是不是该给领导打

个电话,但是又怕此刻的电话惊扰了领导的美梦。
“现在天都亮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你也别打电话了。”陈池说话了。
“好,那最好了。”值班警察放下了电话,脸上露出了宽心的笑容。
“你们这里关押的一个嫌疑人和我们的案子有相似的地方,可以让我见见他吗?”陈池接口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不知道是哪个嫌疑人?”值班警察连连点头。
“秦飞。”陈池说道。
在那个警察的带领下,陈池和陆敏丽来到了后面的拘留室,见到了秦飞。秦飞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看到陈池和陆敏丽,他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了欣喜的光彩,但

是陈池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声张。
陈池作了一下简单的安排,那个值班警察便离开了。
“秦飞,你还好吗?”陈池坐到了秦飞的对面。
“在这里,能好吗?”秦飞苦笑了一下。
“陈池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陆敏丽的情绪有些低落,并没有像别的恋人一样露出担忧的样子。
“陈池,我真是被冤枉的。我现在真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无论是目击证人还是监控录像,都清晰地显示我是凶手,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秦飞

看着陈池,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目击证人可以撒谎,监控录像可以伪造,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遮盖住真相。你放心,只要你没杀人,我一定还你清白。”陈池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道。
“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救我。”秦飞用力点了点头。
“好的,现在你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讲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漏。”陈池松开了秦飞的手。
凌晨5点。
徐桂荣来到了学校的后山。这里已经荒废了好多年,山顶空旷,云层低沉,视野中只能看到前面的屋子。那个屋子是一个诅咒的发源地。
流传在南城医学院的恐怖传说,一个名叫江风的男生,为了惩罚背叛自己的女友,用生命在那个屋子里面刻下了一个诅咒。据说在诅咒尚未成形的时候,却被

几个学生无意中撞破,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悲剧。
“阿特洛波斯”的诅咒,是整个南城医学院谈虎色变的禁忌,现在这个禁忌开始蔓延,重新弥漫在学院的上空。
徐桂荣有些冷,她裹了裹外面的衣服,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身体的冷不是来自山顶潮寒的空气,而是来自内心的恐惧。
恐惧源于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徐桂荣从人间走向了地狱,从生存堕落到了死亡。她成了恶魔的傀儡。
凉风吹在脸上,丝丝入骨。现在,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的每一个情节。那是他和于坚的第一次夜出。南城医学院的学生习惯把去实验楼过夜当作夜出,这

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谓的夜出就是打着去实验楼补习功课的幌子,实际干的是和情人约会的活动。
第一次见到于坚,是在一次交流会上,那是学生会组织的活动,很多人在交流会上说着自己的看法。生性内向的徐桂荣当时坐在一个角落,她看着同学们一个

个各抒己见,说着自己对大学和医学的理解,很多词语、情绪仿佛是兴奋剂,深深刺激着徐桂荣的心。
其实,徐桂荣很想说下自己的看法,但是性格的内向让她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现在我们请这位同学说一下。”台上的主持人说话了,她的目光一下落到了徐桂荣身上,所有人跟着看了过来。
徐桂荣一下紧张起来,脸涨红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来替她说吧。”这个时候,旁边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帮助徐桂荣解了围。这个男生就是于坚。
交流会结束的时候,于坚找到了徐桂荣,两个人从最开始的生疏到熟悉,后来,于坚开始约徐桂荣出来吃饭,继而向她表白。
面对爱情的仓皇而至,徐桂荣没有了主意,挣扎了几下便陷了进去。于坚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体贴、温柔、细心,让徐桂荣尝到了爱情的甜蜜。
可惜,这种甜蜜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便永远地分开了。那天晚上,在解剖室,两个恋爱中的年轻人抱在一起,汹涌的爱火燃烧着两个年轻人的心,继而蔓延

到他们全身。当于坚解开徐桂荣的衣服扣子时,徐桂荣发出了一声嘤咛,两只手紧紧抱着于坚的身体,任凭爱人的吻从嘴唇移到胸口。
“砰”,突然,徐桂容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于坚倒在了地上,徐桂容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神秘的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鬼魅般盯着自己。
“你是谁?”徐桂荣一下惊叫了起来,慌忙拉着自己的衣服,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面具人。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这话一点都不错。”面具人慢慢蹲到徐桂荣身边,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只有一寸宽的长刀,刀子发着银色的光芒。
“啊!”徐桂荣这才看见于坚的身体竟然在流血,刚才她以为于坚被人打晕了,现在才发现面具人竟然把于坚杀了。
“嘘。”面具人突然把手放到嘴边嘘了一下,然后拿着刀轻轻放到了徐桂荣的脖子上。
徐桂荣停住了叫声,眼里涌出了泪水,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身体瑟瑟发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面具人把刀子移到了徐桂荣的胸前,然后轻轻割开了她的衣服,徐桂荣感觉胸前一阵冰凉,她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滴到了胸口上。胸口因为情景的诡异而剧

烈地起伏,她听见对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白鼠,等待着被屠宰的命运。
面具人凑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徐桂荣,他的鼻息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喘息,另一只手摸索着徐桂荣的背部,拿刀的手却没有动。
“你……你要干什么?”徐桂荣哭着问道。
面具人扬起了头,鼻息里发出一个沉重的哼声。“收起你的哭脸,像一个爱人一样迎接我,否则,你和他都将会死去。”
徐桂荣闭上了眼睛,她心里的担忧变成了事实,她开始屈服,不为爱情,只为生存,她不想死,想起家里辛劳的父母,她不能死。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旁边的于

坚,任凭面具人解开她的衣服,拉下她的裤子。
“我喜欢听话的女人。”面具人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轻轻把她的衣服拉了回去,然后在她的嘴唇边吻了一下。
恶魔之吻,带着冰冷和死亡的气息。
“现在我要让你彻底忘记什么是爱。”面具人站了起来,扛起于坚的尸体,扔到了旁边的解剖床上。
徐桂荣的第一节 解剖课,看到的是男朋友胸腔被开,那些血被面具人全部抽走,装进一个容器里面。然后,他走到了徐桂荣面前。
“现在,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向警察报案,否则,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你。并且我会把你的器官寄给你的父母,我想你不希望你的爸爸妈妈看到你的如此惨

状吧。”
面具人说完,嘴角扬起了鬼魅的笑容。
徐桂荣想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她作了假证,她不知道那个面具人和秦飞有什么仇恨,要自己嫁祸给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害怕那个面具男,徐桂荣

甚至觉得他不是人,他是恶魔,他的话就是咒语,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自己一定会被他杀死。
现在,她正在奔赴恶魔的约会。
前面的小屋越来越近,徐桂荣的心却飘得越来越远。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是恶魔的催眠曲。
徐桂荣没有接电话,走进了小屋。这一次,她没有看到恶魔,而是看到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帅气的男人,但是这男人的眉宇间带着一丝邪气,让人莫名

地感到害怕。
“很高兴你能来,请坐。”男人的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里面是殷红的液体,那不是红酒的颜色,是血的颜色。
“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徐桂荣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不要这样。”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嘴里传出一丝血腥的味道。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徐桂荣没有动。
“我说过,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你这种做法很不聪明。”男人放下了酒杯,“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选择你吧?”
徐桂荣抬起了头。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男人说着扶起了徐桂荣,然后一下把她搂到了怀里。
“你要干什么?”徐桂荣身体哆嗦了一下。
男人没有说话,带着血腥的嘴唇覆盖到了她的嘴上,用力吻了下去,与此同时,男人的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徐桂荣的脖子后面,然后用力卡了一下。
徐桂荣晕了过去。男人站了起来,端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酒杯,然后把里面的鲜血一饮而尽。
此刻,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已经微亮,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怎么样?”
“性格胆小懦弱,优柔寡断,绿色性格的人已经找到,现在我立刻给你送过去。”男人说着,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徐桂荣身上。
陈池站了起来,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几口。旁边的陆敏丽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他一脸沉思的样子,又止住了言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秦飞知道陈池在思索整个案子的情况,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见,但是秦飞觉得眼前的陈池依然没有变,每当思考问题的时候,眼里根本

看不见任何东西。
此刻,陈池的确陷入了思考的世界里。整个案情如同一团没有线头的毛线团,明明看起来有很多开头,但是却死活找不到。他闭着眼睛,任凭香烟里的尼古丁

刺激着自己的脑子,案子的每个细节犹如电影画面一般在他面前缓缓播放,然后一帧一帧出现。
这是个复杂的案子,表面只有两个案子,但是却牵连着六年前的一桩往事命案。那些画面情节慢慢地组合成一个方程式,解答出每个案子的联系。
六年前的那个晚上,秦飞宿舍四个人一起去南城医学院后山寻找刺激,偶然见到刘磊和萧月月在约会,于是他们扮鬼吓唬他们。结果无意中把失踪的江风尸体

带了出来,并且刘磊当场吓疯。
这是第一个死者,江风。江风的死带出了一个诅咒,直接受害者是他的女朋友叶梅,并且叶梅在江风尸体被发现后的不久便自杀。
叶梅是第二个死者。因为秦飞宿舍四个人的恶作剧导致刘磊精神崩溃,所以学校对他们作了处分,但是秦飞宿舍的侯帅一个人承担了下来,他离开了医学院。
第二年,另外两个舍友申请对外实习,也离开了医学院。
四年后,秦飞成为南城一名优秀的医生,但是江风留下来的诅咒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物的退场而消失,相反却突然出现。
于坚和徐桂荣在解剖室约会的时候,徐桂荣发现于坚被杀,凶手正是秦飞。
于坚是第三个死者。为了调查这个案子,秦飞再次回到南城医学院,并且就在这个时候,刘磊的女朋友萧月月出现了,她告诉秦飞她收到了一封神秘的诅咒信

。接下来,当秦飞带着警察来找萧月月的时候,萧月月却已经被杀,从酒店的监控录像看,凶手正是秦飞。
萧月月是第四个死者。六年前的诅咒,为什么会突然在今天出现?这和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秦飞会成为六年后的凶手?徐桂荣的证词证实凶手是秦飞

,萧月月遇害,酒店的监控视频也证实秦飞是凶手,但是秦飞却根本没有杀人。这一切诡异莫测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一根烟已经燃烧到尽头,但是陈池的思绪依然一片混乱,他总觉得这些事情中间有一些不对劲,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哒哒哒,哒哒哒”,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刚才那个值班的警察走了进来:“同志,上班的时间就要到了,你们是不是过来办公室等一下。”
时间,对,时间。陈池眉头一扬,眼前顿时一亮。根据秦飞的描述,于坚被杀的时间是晚上8点半左右,徐桂荣说看到于坚的时候,他已经被杀了,并且凶手

就在现场。虽然秦飞不知道徐桂荣到达5号实验楼的时间,但是根据他的描述,5号实验楼一般在8点50前就会关闭,所以徐桂荣一定是在8点50前来到5号实验楼门

口,并且她说自己还等了半个多小时才上去,所以徐桂荣来到5号实验楼的时间一定是8点半之前。
在现场,徐桂荣说自己看到了凶手。并且凶手在她面前解开了口罩,并没有伤害她。凶手的这种做法有两种原因:第一,他对于坚有着深仇大恨,但是并不想

伤害其他人;第二,凶手是故意让徐桂荣看到他的样子,然后告诉警察。从这两种心理角度分析,显然还是有很多疑点,从凶手杀死于坚,到嫁祸给秦飞,所有情

节显示凶手是一个残忍、冷静,反侦察意识非常强的人,他根本不需要揭开自己的口罩,露出工作牌来表示自己是秦飞。这样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如果是这样,其中有一些情况一定被人隐瞒起来了。秦飞还说,当徐桂荣看到他的照片时便一眼认出,他就是凶手。
通常一个受害人指认凶手的时候,情绪会有一个很大的波动,因为对凶手的恐惧,身体的荷尔蒙分泌会急剧加快,然后才会传达给大脑确认答案,但是徐桂荣

的指认似乎有些太快。
“她在撒谎。”陈池脱口说道。
“谁在撒谎?”旁边的陆敏丽说话了。
陈池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秦飞说:“酒店的监控画面,你觉得熟悉吗?”
“什么意思?”秦飞愣住了。
“监控可以剪辑,如同电影一样,你觉得在酒店监控中你看到的自己那一幕,在你以前生活中有没有一样的场景或者动作?”陈池问道。
秦飞皱了皱眉头,十几秒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哆嗦着说:“我想起一件事来……”
一个月前,秦飞参加了一次交流会,这是南城市组织的关于外科手术的技术论证会。作为南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代表,秦飞在会上作了一个详细、周全的计划报

告。秦飞的发言得到了大会很多专家的肯定。交流会结束后,秦飞和几个专家一起进餐,酒过三巡,秦飞出来去卫生间,路过走廊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向他招手


经过交谈,男人告诉秦飞,他的笔名叫判官,是《南城晚报》的记者,今天听了秦飞的发言,感觉很有力量,希望给他做个专访。当时秦飞喝得有些晕乎乎的

,所以就简单回答了男人几个问题。
第二天回到医院,秦飞想起昨天晚上和那个记者的对话,于是便拨通了《南城晚报》一个记者朋友的电话,但是让秦飞意外的是,那个朋友告诉他,他们单位

并没有叫判官的记者。那个朋友还说,哪个记者会叫这个名字啊。当时秦飞也觉得奇怪,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吧,所以也没在意。但是现在想来,那个酒店的走廊位

置,包括当时他按照那个叫判官的要求做的几个动作,像极了萧月月遇害酒店里的监控画面。
“是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它们真的很像。”说完这一切,秦飞又加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陈池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判官。
这是他的名字。
10岁那年,他第一次看到死亡。
摇晃的白炽灯下,男人突然拿起一把刀刺向旁边的女人,然后用一种几乎疯狂的声音吼着:“你个贱女人,去死,你妈的去死!”
血从那个女人的身上喷射出来,带着滚烫,带着腥味,有的溅到他的脸上,有的落到他的身上,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些温热的液体,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满口

腔,带着说不出的舒畅滑入喉咙里面。
男人终于停下了自己的疯狂,那把刀上全都是殷红的血,男人扔掉了那把刀,号啕大哭。
他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那个男人歇斯底里地哀号,还有女人渐渐冰冷的身体,那些红色的血如同一朵花,从灿烂到凋零,最后凝固。
男人是他的爸爸,女人是他的妈妈。爸爸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白天晚上,拼命挣钱,为的是希望妈妈能过上好日子,但是妈妈却一直埋怨爸爸没出息,挣钱少

。所有的一切,爸爸都忍着,尽量讨好妈妈。
妈妈却有了别的男人,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丧心病狂地杀死妈妈,但是很多年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可以为爱的人放弃一切,但是无法放弃自

己的尊严。
他想起爸爸脸上冰凉的泪水,爸爸说:“小秋,以后要活得有尊严,要有钱,女人才不会看扁你,世上的人才会把你当爷。”
那是爸爸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将那把杀死妻子的刀子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他没有动,只是愣愣地看着爸爸的脸色慢慢变白,身体慢慢变冷,最后死去。
那天晚上,他守着爸爸妈妈的尸体,他觉得很冷,冷到了极点就是热,最后他脱光了衣服,站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整整一晚上,一语未发。
天亮的时候,他离开了家。他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他曾经被四个霸仔抓住,霸仔是流浪乞丐的头儿,他们威胁他去要钱、骗钱,甚至抢钱。每个霸仔都喜

欢他,因为他总能要到很多钱,但是其他人却容不下他。霸仔走后,其他人便开始打他,拳打脚踢,唾沫尿液,什么样的招数都有。他总是不说话,一语不发,他

的阴沉让人害怕。
最后一个霸仔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左手在一次打架的时候被人砍了,所以左袖子总是空空的。乞丐们都叫他右手。
右手很喜欢他,甚至希望他可以做他的干儿子,然后接他的班。但是他拒绝了,那天晚上,跟了右手好多年的小哥和其他人开始对他进行地下审判。这种地下

审判比任何毒打都要可怕,小哥说打10下,那么其他人便一人打10下,小哥说当马,他便得跪下。
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排挤,所以一语不发地承受着。
“你个野种,只有右手喜欢你,因为你们都是野种。”小哥拍着他的脸,咒骂着。
“我不是野种。”他说话了,声音不卑不亢。
“是,你不是野种,你是贱种。哈哈哈。”小哥笑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他抬起了头,嘴角有一丝疼,但是心里的火已经燃烧起来。
“呀哈,野种,贱种,怎么了?”
小哥的话刚说完,他的拳头便冲了过去,14岁的他早已历经风霜,两只拳头如同铁手一般重重地砸在小哥的嘴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旁边的人疯狂地踢他,拉他,但是却怎么也拉不开。
小哥说不出话了,满嘴的牙被打掉了,他哭了起来,眼泪落到嘴边,混着血水,一片狼藉。
其他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站在那里。
“现在,我是判官。”他站直了身体,“我来审判,你们谁不听,下场就是他这样。”
小哥“呜呜呜”地哭着看着其他人,第一个投降了,其他人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