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怕自己收到巫毒的诅咒吗?”周彦叫了起来。
秦纤纤笑了:“呵呵,我刚才也是在做实验。我把蓝嘉娜的头发塞进了巫毒娃娃的肚子里,然后用针来扎。我想,我和蓝嘉娜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所以不管我扎布娃娃的哪里,疼痛的人应该是我。可是,刚才我在扎布娃娃的时候,身上却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呵,你们可真是无聊啊。”周彦说道。
秦纤纤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既然刚才我并没有感到疼痛,就说明了巫毒娃娃的诅咒根本不会反噬,那只是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罢了,那你为什么在二楼的卧室里醉过去呢?难道是你在演戏吗?”
周彦脸色大变:“你瞎说什么?我真的当时觉得头晕脑胀,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我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秦纤纤突然走到了周彦面前,一把向周彦的脸抓了过来。周彦连忙向后退去,但脸上顿时多了五道划痕,不过却并没有鲜血渗出。
秦纤纤缓慢地渗出手指。在指甲缝里,竟多了一抹蜡黄色的粉末。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秦纤纤说道。
周彦愤怒地瑟瑟发抖,她颤抖着声音问:“你猜想的什么?”
秦纤纤说:“我猜想,你就是凶手,而你杀人的动机,就是不想让夏珊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我哪有什么秘密?”周彦大叫。
秦纤纤说:“是的,我也在好奇你会有什么秘密。于是,我开始分析,夏珊只不过捡了几根落在画板上的头发而已,为什么会引来杀生大祸呢?如果照你的说法,蓝嘉娜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肝炎病人的秘密才杀了夏珊,那也未免太国语杞人忧天了。只怕夏珊还不会无事生非地将这些头发送到检验所去检验。”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说过,你根本不画画,画板也是买来滥竽充数的。那么我就不得不怀疑,其实昨天夜里蓝嘉娜背的,是你的画板。也就是说,画板上的头发,其实是你落下的。恰好,我几乎能够肯定,所谓的巫术只是无稽之谈罢了,那为什么我们会亲眼看见巫毒娃娃肚子里的头发会碎成一截一截的?难道是想隐瞒什么吗?于是我将水桶里的断发都打捞了起来,交给刑警队的朋友,让他们检验。很巧,就在刚才你去洗手间包扎的时候,我得到了检验结果。”
“什么检验结果?”蓝嘉娜好奇地问。
秦纤纤答道:“那些头发,都是被剪断的,警方从头发样本里,没有找到一根带有头皮毛囊的毛发——也就是说,所有的头发都是末端与中段。而且,所有的毛发,都有黑色染色剂的成分在内。”
“这说明了什么?”蓝嘉娜问。
“这说明了:那些头发的根部,都被神秘的凶手取走了。而她的目的,就是要隐瞒头发根部的秘密——根部的颜色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周彦痛苦地呻吟。
秦纤纤说:“很简单,有黑色染发剂的成分,就说明这些头发原来的颜色不是黑色。而头发生长的速度是很快的,要不了多久,新的头发就会长出来。刚从毛囊里钻出来的头发,一定与染过的头发颜色不一样。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新长出的头发,是白色的。”
“白色的?”蓝嘉娜失色大叫。
秦纤纤点了点头,说:“是的,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开始怀疑,凶手的头发是由白色染成黑色的。最大的可能性,凶手是个白化病患者。不过,你们俩的肤色都是有些显得不自然的蜡黄色。我又联系到洗手间里拉黄色的颜料,还有刚才周彦的胳膊被划上后,鲜血并没有马上就溜出来,我不禁做出大胆的猜想——周彦是用蜡黄色的颜料,将全身涂抹了个遍。她的目的,就是想要遮掩住自己是个白化病人的秘密。于是,我刚才做了个小实验,果然,我的指甲上,现在全部都是蜡黄色的颜料。”
听完了秦纤纤的话,周彦颓然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秦纤纤,你知道吗?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歧视我,才在自己的身上涂抹上了颜料。今天早晨你说夏珊捡走了几根落在画板上的头发后,我就知道是自己的头发被拾走了,于是下定了决心要干掉夏珊。我借机找你要来了巫毒娃娃,将肚子里的头发剪碎,扔进葡萄酒里。当蓝嘉娜回来的时候,我就装作酒醉的模样等着你的到来。而在做这一切之前,我在人工湖边,将夏珊推进了湖里。谢天谢地,夏珊是只旱鸭子,扑腾了几下,就沉进了湖底。”
周彦望了一眼秦纤纤与蓝嘉娜,缓慢而又忧伤地说:“你们知道吗?自从涂上了颜料,下雨天我不敢出门,就是怕雨水会冲走颜料。夏天我也不敢出门,因为我怕汗水会洗掉颜料。我这么做,我只是想过一种不被人打扰的生活。我没有肝炎,却愿意与蓝嘉娜合租房屋,就是因为我不想离人群太近。”
秦纤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只要你以前说出你的苦衷,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会帮你的。你又何必做出那么疯狂的事呢?”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潜伏在客厅窗台外的周渊易与另外一名警察走进了画室,将周彦铐了起来。
周彦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不禁失声痛哭。
不知道为什么,当秦纤纤这一次看到罪犯获得应有的结局时,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她不禁忧伤地对蓝嘉娜说:“如果,所有人都多上一点宽容的心,又怎么会发生周彦这样的悲剧呢?”


第四卷 探秘


楔子
闪电无声划过黑夜,雨点却迟迟未能落下,空气潮湿闷热,几只青蛙潜伏在黑暗中无力地鸣叫着,仿佛临死前的哀嚎。
暗夜中忽然绽放出几朵摇摇欲坠的烛光,烛光旁,出现几张戴着狰狞恶魔面具的脸。每个戴着面具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袍子,蜡烛就捧在他们的手心之中。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一个人挥了挥手,一道闪电及时地掠过天际,映出他们身后的一幢黑漆漆的三层小楼。这幢小楼的外墙早已斑驳不堪,窗户千疮百孔,没有一扇保留完整的玻璃,墙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植物。
很明显,这是一幢被废弃的老宅。
“酋长,就是这里吗?”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轻声问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从稚嫩的声音可以听出,他是一个羞涩的男孩。刚才挥手的那个叫酋长的面具人点了点头,答道:“是的,就是这里。”她的声音很是清脆,竟然是个女孩子。
戴着面具的人,一共有五个。在酋长的带领下,他们捧着蜡烛向废弃的老宅走去。老宅的门紧紧关闭着,几根爬墙虎自门楣上方垂落,遮住了铁门的上半截。酋长走到门前,伸手轻轻一推,只听“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门开了——原来铁门竟然没有锁。
“真没想到,这老宅的铁门竟然没有锁。”酋长诧异地说道。
带着面具的羞涩男孩小心翼翼地说:“本来,这扇门是锁上了的。不过,下午我来探路的时候,只用上了两根细细的铁丝,花了两分钟,就撬开了门锁。”他顿了顿,说,“如果等到现在才开锁,会耽误很多时间的。”
五个少年鱼贯穿入门洞。刚走进老宅的时候,雨点终于密集地落了下来,打得窗棂噼里啪啦一阵作响。雨点落下的时候,也起风了,风从缺失了玻璃的窗户中灌进了宅子里,几支蜡烛挣扎着摇晃了几下,蓦地熄灭了。
“快点上蜡烛!”酋长催促说道。
“啪嗒!”一个伙伴点燃了打火机,点燃了自己手心中的蜡烛。接着,又有人点燃了蜡烛。
酋长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自己手心中的蜡烛,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屋里只点燃了四只蜡烛。“咦,谁还没点燃蜡烛?”她诧异地问道。可是每个人都戴着狰狞的恶魔面具,她根本无法看出究竟是谁没有点燃蜡烛。
“你们都是谁?说出自己的名字!”酋长说道。
另外三个面具少年分别答道:“我是青铜。”、“我是耳朵。”、“我是雷神。”青铜和雷神都是男孩,耳朵是女孩。这些奇怪的名字都是他们的网名。
酋长也听出来了,回答里唯独少了刚才那个羞涩的男孩,她记得,那个男孩的网名叫做蚯蚓。在来老宅前,酋长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奇怪的网名,蚯蚓说,他早已经习惯了埋在地底不让人发现,他喜欢孤独。酋长总感觉这个叫蚯蚓的男孩,有自闭的倾向。
四个少年用手护着烛光,在阴森的老宅里,寻找着蚯蚓。酋长大声地叫着:“蚯蚓,快出来,别开玩笑了。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玩!”可是,蚯蚓却并没有回答她。
在这个时候,酋长才借着烛光,看清楚了老宅屋里的情形。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摆放着整齐的桌子。桌子蒙着厚厚的灰尘,上面还搁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玻璃杯与广口瓶。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很奇怪的气味,有点酸,又有点涩,就像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
酋长端着蜡烛走到一张桌子前,正准备拾起一只广口瓶看看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绊,竟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当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手里的蜡烛也熄灭了。
另外三个少年赶快快步走到酋长摔倒的地方,将蜡烛伸向她的身边。这时,他们看到了绊倒酋长的那样东西。他们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扔掉了蜡烛,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从跑出了门洞,奔进雨幕之中。
在酋长身边,趴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孩,男孩的身下渗出了鲜血,形成一圈血泊。在男孩的后心,插着一支锋利的匕首——这个男孩正是蚯蚓,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酋长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叫,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了起来,挣扎着想要逃出这恐怖的老宅。但刚跃出一步,就发现脚踝被一只湿答答的手捉住了。正好屋外一道闪电掠过,她回过头来,却看看蚯蚓的眼睛睁开了,眼眶滑下两行嫣红的血线。
蚯蚓,正在狞笑。


第一章 关于报复的诡计
“气死我了!”王婧的身体因为生气而剧烈颤抖着。
“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秦纤纤呷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冰可乐,笑意盎然地问,“总不可能那个蚯蚓真的是死而复生了吧?”
王婧更生气了,她将可乐杯砸在了桌上,说:“当时我就吓晕了,两腿发颤,大声叫了起来。”
“你叫什么?”
“当然是叫救命呀!”
“哈哈!”秦纤纤笑了起来,“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老宅里突然灯光大作,青铜、雷神、耳朵这三个小屁孩突然从房间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们拿着DV,拿着数码相机,拍着我的丑态。耳朵还推着生日蛋糕走到我身边,大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王婧忿忿地说道。
“哈哈,你的学生真可爱,还知道为你庆祝生日。连我这个做表妹的,都忘记了昨天是你的生日。”
王婧啐了一口,说:“可爱什么啊!这四个小屁孩,整天就喜欢捉弄老师,成绩差得不行。马上就要中考了,现在还玩游戏……如果他们在中考里能取得好成绩,才是送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呵呵,你真敬业。”秦纤纤喝完了杯子里的可乐,抬起头问,“表姐,你特地穿越半个西川市到这里来,不是只是为了给我讲你昨天夜里的遭遇吧?”
王婧这才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说:“纤纤,你真聪明!我来找你的原因,就是想让你来帮我报昨天夜里被整蛊的一剑之仇。”
“哦?!”秦纤纤有点好奇。
王婧眨了眨眼睛,嘴唇凑到了秦纤纤的耳边,小声说出了几句话……秦纤纤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秦纤纤的表姐王婧,在一所中学担任初中毕业班班主任。她很生气在昨天生日的时候,被自己班上的四个学生狠狠捉弄了一番。平时她很喜欢在一个探索神秘文化的网络聊天室里玩,在那里她结识了一帮叫做青铜、雷神、耳朵与蚯蚓的网友。当青铜一提出去西川市郊外一座废弃已久的鬼宅里玩碟仙后,她立刻就答应一起去玩。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聊天室里的成员竟然全都是她的学生,而夜探鬼宅之行,也变成了学生们为她庆贺生日的一场闹剧。
难怪青铜提出夜探鬼宅的时候,还建议大家都戴上狰狞的恶魔面具,就是为了不让王婧看出他们的身份。
王婧离开了西川大学,回到了中学。今天是周日,校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回到单身寝室,刚打开电脑,就发现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内容很简单,就一个网页地址。打开网址,这是一个海外视频上传网站,王婧看到媒体播放器里出现了昨天夜里她在鬼宅里蜷缩身体瑟瑟发抖的画面,伴随画面的,还有几个诺大的生日快乐字样。王婧愤怒地关掉页面,咬着嘴唇,打开了另一个网页,在那个讨论神秘文化的聊天室里,挂线的人不少,还是那些熟悉的ID,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大概那些调皮的学生也知道她生气了,所以都没敢出声。
王婧在聊天室里留了一句话:“你们非常非常讨厌!这个聊天室,我退出了。你们自己玩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退出了聊天室,但却并没有关掉网页,而是沏上了一杯茶,点上一根女式香烟,换了一个ID,以游客的身份进了聊天室,默默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对话。果然,聊天室里马上就热闹了起来,青铜、雷神、蚯蚓与耳朵都开始说话了,他们在讨论着王老师的离去,表达着自己的后悔,不停说着对不起。
但是,王婧却并没有发言,她在等待着一个陌生的ID出现。
陌生的ID终于出现了。
这个ID叫做“无头”,以前从来没在这个聊天室里出现过。
无头一走进聊天室,就问道:“大家换个话题吧,来聊聊神秘文化。你们知道西川市有一间鬼魂出没的废弃解剖室吗?”
他的这句话,顿时让聊天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蚯蚓怯生生地问:“西川市里真有鬼魂出没的解剖室?”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王婧可以猜想到这个羞涩的男孩,此刻一定是满脸恐惧的冷汗。
“是的,真的有一间鬼魂出没的解剖室,就在西川大学的医学楼的二楼。”无头回答道。
“你在开玩笑吧?”“哈哈,你一定想吓唬我们?”“得了,你吓唬谁呀?西川大学根本就没有医学系,更没有什么医学楼!”青铜、雷神、耳朵七嘴八舌地叫嚷了起来,还不停发出敲打脑袋的表情图案。
“我没有吓唬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无头回答完毕之后,噼里啪啦在对话框里发出了长长的一段话。
现在的西川大学的确没有医学系,也没有医学楼。但是在二十年以前,西川大学刚成立的时候,却是有医学系的,教学楼就在人迹罕至的人工湖湖心岛上。
当时,医学系从殡仪馆购买了十三具无主尸体。开学前,一个姓秦的系主任亲自将十三具尸体制成了标本,其中三具切割后浸泡在了福尔马林溶液里,剩下的十具尸体则完整地浸泡在了长三米宽三米深也是三米的尸池中。秦主任准备在开学第一天就带领学生们来参观这些尸体标本。
开学第一天,学生们在阶梯教室等待秦主任来给他们上课。但是等了很久,秦主任都没有来。直到快下课的时候,校长与另一位老师却来了。校长告诉学生们,秦主任失踪了,校工在西川大学里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秦主任,所以只好找了一位代客老师来替他们上课。
学生们也没有在意,他们专心地听代课老师讲课。按照秦主任留下的教案,代课老师说完几句注意事项后,就领着学生们来到位于医学楼二楼的解剖室。解剖室里,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盛着眼睛、鼻子、耳朵以及各种器官的玻璃器皿。解剖室的一隅,则是长宽高都是三米的尸池,池子里全是福尔马林液体,整间屋里都散发着刺鼻的药液气味。
代课老师手持一根带有铁钩的长竹竿,走到尸池旁,将距离最近的一具尸体钩到了尸池边上。尸体是面部朝下的,代课老师用长竹竿按了一下尸体侧边的肋骨,尸体顿时翻了过来,露出了他的脸,在褐色的福尔马林液体中不停沉浮。
当代课老师看到尸体的那张脸时,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两腿蓦地一软,就跪倒在尸池边。
这具浑身赤裸的尸体竟然就是秦主任。
赶来的保卫科同志检查了尸池里的尸体数量,却正好是十具——有一具尸体莫名其妙不见了,换成了秦主任的尸体。
校园里顿时传出了留言,说殡仪馆里那十三具无主尸体都是在一场矿难中客死他乡的外地民工。没人知道他们的原籍,也无法查明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尸体无法运回老家安葬,所以魂魄无法进入下一道轮回。不安的灵魂在解剖室中徘徊,只有找到替死鬼他们才可以离开西川。所以,秦主任被当作了替死鬼,被不安的灵魂拽进了尸池中。
当然,这样的说法被校方当作了无稽之谈,警方的调查也陷入僵局,根本找不到半点线索。秦主任的死成了一个无解的谜,几个月后,人们渐渐忘却了秦主任的时候,那个代课老师也离奇失踪了。
代课老师的尸体也是在医学楼二楼的解剖室里发现的,他静静地躺在尸池的福尔马林液中,浑身赤裸,沉沉浮浮。而经过盘查,尸池里的尸体仍然是十具,又有一具无主尸体不翼而飞了。
校园陷入了恐慌之中,为了平复学生们的恐惧,校方努力掩盖真相,但几个月后,又有一个学生失踪,人们在解剖室的尸池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而尸池里的尸体数量却还是保持十具。
校方也开始怀疑是否真有不安的灵魂寻找替死鬼。为了不发生新的意外,他们决定捣毁尸池,封掉解剖室。在捣毁尸池的时候,一个校工却鬼使神差跌进了池子中,他不会游泳,手足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后,就沉进了刺鼻的福尔马林液中。之后,另外的校工清点了尸池里尸体数量,发现池子里依然是十具尸体。
校工们不敢再靠近解剖室,即使学校以开除来威胁,也没有人愿意走进解剖室。无奈,校方只好将池子留在了解剖室里,封掉了解剖室与医学楼的大门,医学系也被安排在其他大楼进行学习。为了不让学生靠近医学楼,校方甚至连那座连接湖心岛的长木桥也封掉了,只剩孤零零的一座湖心岛。
但是,关于西川大学解剖室里有寻找替死鬼的无主尸体的传言愈传愈烈,第二年医学专业竟然一个学生都招不来,最终校方取消了这个专业。所以直到现在,西川大学都没有医学系,也没有医学楼。
无头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聊天室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学生都被吓到了。良久,青铜才战战兢兢地问:“你是在讲故事吧?”
无头回答:“要是你不信,现在去西川大学,还可以从远处看到湖心岛里有一座两层高的黑色小楼,墙壁上缠满了爬山虎。二十年前,十具尸体已经有四具找到了替死鬼,要是你们够胆,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西川大学探秘吧,看我们当中会不会有人跌进尸池里,成为无主冤魂的替身。”
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晚上十一点,学生宿舍熄灯后,我会在西川大学的人工湖旁等你们。当然,如果你们是胆小鬼,就不用来了。我会戴上一张恶魔面具,因为我不想暴露自己在现实里的身份。”
说完后,无头就退出了聊天室。


第二章 夜探解剖室
无头离开聊天室后,青铜、蚯蚓他们又闹开了。他们认为无头是在讲鬼故事,都不愿意在晚上夜探西川大学的湖心岛。这时,王婧在聊天室里用匿名发了一句话:“哈哈,看来你们都是胆小鬼啊!昨天还见你们说去鬼宅探险呢,怎么今天不敢去了?”
王婧的这句话,又让聊天室里的少年们群情激奋了。青铜立刻叫嚷道:“谁说我们不敢去?今天晚上我们要不去西川大学,我们就是小狗!”
看着少年们中了圈套,王婧不禁笑了。她退出了聊天室,给秦纤纤打了一个电话,说:“纤纤,你真厉害,一会儿功夫就编出这么吓人的一个鬼故事。”
秦纤纤却纳闷地说:“表姐,我回到学校寝室后,发现网络怎么都登录不了,正准备去网吧帮你骗小屁孩呢。我根本就没去讲什么鬼故事。”
王婧顿时愣了。下午的时候,她在西川大学的冷饮店里,和表妹秦纤纤商量了一个捉弄调皮学生的办法,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们商量的办法正是在西川大学的湖心岛的废弃黑楼里,好好吓唬一下那几个调皮鬼。可是,聊天室里的那些话却并不是秦纤纤说的,那么又是谁说的呢?想到这里,王婧不禁开始不安起来,背心仿佛爬过了无数毛茸茸的虫子。
“纤纤,我有点害怕……今天晚上,你陪我一起去湖心岛吧。”王婧可怜楚楚地对表妹说道。
秦纤纤丝毫没有考虑就回答道:“没问题,我还从来没上过湖心岛,正想去探探险呢。”
“记住,戴上恶魔面具。我可不想让那帮小屁孩知道我们也去了。”王婧提醒道。
“好,我会记得的。”
王婧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来到了秦纤纤的寝室。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十一点的时候,寝室熄了灯。两人穿上了王婧准备好的黑色长袍,这长袍上居然还连着一双同样黑色的手套,然后一齐走出宿舍楼。在人工湖边,王婧与秦纤纤刚戴上面具,就看到四个瘦小的身影来到了那座连接湖心岛的长木桥旁。他们都背着背包,戴着狰狞的恶魔面具。
“他们就是青铜、雷神、蚯蚓和耳朵。”王婧对秦纤纤说道。
“怎么没看到那个自称无头的人呢?”秦纤纤问。
王婧想了想,说:“大概,那个无头就是一个无聊的人,其实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来吧。”
“不过,说不定他已经等在了解剖楼里呢……”不知道为什么,秦纤纤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透体冰冷,仿佛跌入了寒窖一般。
王婧和秦纤纤与四个少年汇合后,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各怀心思地向那座长木桥走了过去。当夜,月光皎洁。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桥的入口,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了八个斑驳的大字:“桥身失修,严禁入内!”木牌后,有一道铁门。不过,铁门并不高,尽管上面插了玻璃渣,但那些玻璃渣已经被拔掉了很多,就连地上也残留着一些玻璃碎渣。
秦纤纤对王婧说:“你看,地上的玻璃碎渣证明,已经有人翻过了铁门。”
王婧点了点头,低声说:“应该是那个无头吧。”
“呃,你们俩不是无头?”带着恶魔面具的青铜问道。
秦纤纤赶紧答道:“是的,我们不是无头。我们无意看到了你们在聊天室的对话,才好奇来到了这里。”
“哼,那个用激将法把我们激到这里来探险的匿名ID,一定就是你们中的一个人吧?”耳朵忿忿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秦纤纤与王婧只好保持了沉默。
即使对于女孩来说,翻过这道铁门也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一行六人很快就走过了长长的木桥,来到了湖心岛中。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都是蔓生的荒草。在月光的照映下,他们看到了在湖心岛的中央,果然有一座黑色的两层小楼湮没在密集的树林之中。
那里就是传说中鬼魂出没的解剖楼吗?
密密麻麻的小树林中,竟然有一条不易被人发现的羊肠小道,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月色实在是明亮,他们也无法找到这条小路。
很快,六个人站在了黑楼前。
黑楼所有的窗户玻璃都碎裂了,但是每个窗户上都焊上了粗壮的钢条,根本无法钻进楼里去。黑楼的正面,有一扇紧紧关闭的铁门,铁门上还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医学楼。
原来这里果然是废弃的医学楼,看来那个叫无头的人所说的故事,并不是空穴来风。几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微微颤抖了一下。
蚯蚓走到铁门前,从衣兜里取出了两根细长的铁丝,他将铁丝伸进了铁门的锁孔里,轻轻搅动着,两分钟后,“吱呀”一声,铁门开了。
青铜的手里,提着一根刚才在小树林里捡到的树枝,壮胆走在最前面,进入了黑楼中。他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呼唤同伴们一起走进了漆黑的楼道中。
黑楼中的格局,与普通的教学楼没什么区别。进门处有一面落地镜,但镜面早就破碎了。镜子后,是一条阴森的楼道,楼道两边是房门紧闭的教室。楼道的尽头,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捧着蜡烛,六个人穿过了楼道,来到楼梯前。无头曾经说过,闹鬼的解剖室就在二楼。于是青铜大声说道:“一会儿我们进了解剖室,在墙壁上写上到此一游,表示我们来过这里之后,我们就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很阴森。”
没错,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所以青铜的提议马上得到同伴们的一致同意。
六个戴着面具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人沿着破旧的木制楼梯走上了二楼,当他们踏上木地板的时候,地上顿时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微妙响声,令他们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心悸。
刚踏上二楼,他们就又看到了一扇铁门。在蜡烛的照映下,蚯蚓拿出了两根铁丝,花了两分钟的时间,打开了这扇门。但是他们都没想到,刚拉开这扇门,却看到在这扇门后,还有另外一扇紧闭着的铁门。为了打开这扇铁门,蚯蚓又花上了两分钟。
终于,他们走在了二楼的楼道中。青铜端着蜡烛仔细地看着楼道两旁的教室,每间教室的木门上,都挂着蒙尘的铁制铭牌。当他们走到楼道末尾的时候,青铜指着一扇紧闭着的木门,高声念着铭牌上的字:“解剖课教具室!”
解剖课的教具应该是什么?不用说,当然是尸体!这间房一定就是解剖室了!
打开解剖室的大门,又花了蚯蚓两分钟的时间。
六个人走进解剖室后,青铜用蜡油将六枝蜡烛固定在了讲台上,解剖室里的情形立刻被烛光映照得一片光亮。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教室,中央有两排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破碎的酒精灯、生锈的三脚架、曾经装着药水但现在早已经干涸的瓶子。在屋里的一隅,果然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正方形台子,长三米宽三米。这就是传说中藏着不安灵魂的尸池吗?
秦纤纤与王婧跟随四个少年走到了尸池前,摇曳的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尸池里的福尔马林液早就已经干涸了,但依然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刺激性气味。池子很深,看来真的有三米深,应该是将一楼与二楼的天花板打通之后修建的。池子的底部似乎真的有什么黑糊糊的东西躺着,但因为角度的原因,烛光并不能照射到池子底部的情形。
青铜划了一根火柴,然后扔进了池子里。火柴由高处坠下,落到池底后顿时熄灭了。但在火柴熄灭之前,六个年轻人都看清楚了池底躺着的究竟的什么,他们同时发出了尖叫。
那是若干具黑糊糊的人形玩意儿躺在池底,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生气。
青铜又划了一根火柴扔进了尸池。这一次他们看得更清楚了,下面一共有十具赤身裸体的人形玩意儿,蜷缩在池底,像一只只烤焦的虾子。它们的脑袋上,都顶着一头乱蓬蓬湿答答的黑色毛发。它们的皮肤变成了苍白的颜色,身体有些肿胀,就像一根根被泡涨了的白萝卜。
少年们还在尖叫,而青铜是最镇定的一个。他还想继续扔火柴,但却发现火柴已经被他扔完了。他想去讲台拿枝蜡烛过来,刚一转过身,突然之间,讲台上的一根蜡烛晃了一下后,熄灭了。只是几秒钟之后,其他五根蜡烛接二连三地跟着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惊声尖叫的年轻人们沉默了。转瞬之间,他们又感觉到了更深的恐惧——来自黑暗的恐惧是未知的,所以那更会让人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青铜大声叫了起来:“你们叫什么啊?怎么都那么胆小?”他的喝令终于让所有人闭住了嘴。他从兜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机点燃后,望了一眼讲台上的蜡烛,没好气地说:“真是的,刚才只是蜡烛烧尽了而已,又什么好害怕的?”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几截蜡烛,放在讲台上重新点燃,然后望向了自己的同伴。
忽然间,他长大了嘴,喃喃地说道:“咦,怎么你们只剩四个人了?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
青铜的话让另外四个人面面相觑。因为大家都戴着狰狞的面具,所以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可以想象,他们的脸一定都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了吧。
秦纤纤很快就看出来了,他们中间缺少了体形最瘦小的蚯蚓。四下望了望,却没有看到蚯蚓在哪里。秦纤纤捂着胸口,忍住了心脏的剧烈跳动,从尸池边探头向池底望去。黑漆漆的池底传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青铜将蜡烛递给了秦纤纤,秦纤纤托着蜡烛向下望去,终于,她看到了趴在池底的蚯蚓。
蚯蚓一定是头朝下摔进尸池的,他的整个头颅都被染成了嫣红的颜色。他无力地呻吟,四肢抽搐着。他的伙伴们大声呼唤着蚯蚓的名字,在呼唤声中,他挣扎着翻过了身,露出了插在他左胸上的一样东西。这东西令所有人目瞪口呆——那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第三章 谁导演了这场杀戮?
天哪,有人杀死了蚯蚓!还把他扔进了尸池中!就在刚才蜡烛熄灭的一瞬间!
“刚才是谁站在蚯蚓身边?”青铜大声问道。
“是我……”王婧颤声答道。她一边说,一边哭泣着卸去了那张狰狞的恶魔面具。
“啊,是王老师!”几个学生都大吃了一惊。
“是的,是我……我在聊天室里看到了你们的对话,担心你们今天晚上的探险会有危险,所以我带着在西川大学读书的表妹也到这里来了。”王婧向大家介绍了秦纤纤的身份。
秦纤纤和大家打过招呼后,打了一个电话报了警,然后转过身来问王婧:“表姐,刚才蚯蚓遇害的时候,你感觉到什么异常没有?”
王婧摇了摇头,然后又迟疑地点了点头,说:“我好像没感觉到什么,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你感觉到什么?”
“好像有一阵风,轻轻拂过了我的小腿,向蚯蚓袭了过去。那阵风非常冰凉,害得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王婧心有余悸地答道。
“然后呢?”秦纤纤问。
王婧想了想,说:“后来,我就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然后那阵风转了个向,朝着解剖室的大门那边掠了过去。”
听了王婧的话,秦纤纤端着蜡烛与青铜一起穿过木门,走出了解剖室,来到二楼楼道上。他们正对着一扇没有了玻璃的窗户,窗户上焊着钢条,但在窗户外,却有一棵很高大的树。正对窗户的那根树枝上,挂着一件白色的纱巾,纱巾旁还有一个清晰的脚印。脚印很纤细,看上去应该属于某个身材不高的女人。
青铜长大了嘴,喃喃地说:“难道是鬼魂?而且还是个戴着白纱巾的女鬼?”
“一定是尸池里的无主尸体在寻找替死鬼!一个女鬼将蚯蚓拉进了尸池中,找到了替身,然后它就化成一阵风掠出了解剖室,还穿过了焊有钢条的窗户!那个在聊天室化名无头的陌生人,一定也是鬼魂,是他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王婧站在秦纤纤的身后,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王婧的这番话,不禁令她的学生都恐惧了起来,就连平时胆大包天的青铜都不由自主浑身颤栗,耳朵与雷神则干脆放声哭泣了起来。
在警察赶到之前,西川大学保卫科的保安先来到了湖心岛中废弃的医学楼。两名保安捆绑着保险绳,费了很大的力才从三米深的尸池里抬出了蚯蚓的尸体。而另外的保安则挥舞着强力手电筒在湖心岛中来回搜索。不过,最后在湖心岛里却并没有找到任何陌生人。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尸池底,并没有十具制成了标本的尸体。秦纤纤与王婧她们看到的人形物体,只是十个戴着发套的塑胶充气模特儿,它们的躯干上都被漆上了白得耀眼的颜料。
当保安抬走蚯蚓的尸体时,王婧与她的学生青铜、雷神、耳朵默默站在尸体旁,落下了伤心的泪水。而秦纤纤则上前一步,弯下腰,手心捉住了蚯蚓的手,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被鬼魂杀死的。”
“蚯蚓不是被鬼魂杀死的?那他是被谁杀的?”虽然已经身处西川大学保卫科的办公室里,但王婧依然惊魂未定地问道。
秦纤纤郑重得回答:“我坚信,在这个时间上,是没有鬼魂的!在这个岛上,一定有一个凶手。”
“可是保安们来回找了几趟,确定了在这湖心岛上,除了我们几个人,并没有找到其他任何人。”青铜与雷神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