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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情节中,“是的,比我还要变态。”他重又低头看着褚梦瑶无神的双眼,用那种与朋友面对面喝下午茶时的轻松语气继续道,“真的,j国人的变态与无耻,不是一般生物所能企及
的。虽然变态却很幼稚。那白痴导演以为人体是什么?豆腐吗?蠢货!那段剧脚的画面险些让我将嘴里的面条笑喷出来,一条钢丝线,也许需要花上一百年才能切下人的双脚,真是糊弄
小孩的把戏。如果使用这个则另当别论。”他晃了晃手中的线锯。
他将带有锯齿的钢线紧紧贴近红白的胫骨,轻轻扯动,传来一阵有节奏的伐木声,吱吱……吱吱……
【第十七章 上百度搜搜】
罗从本想让刘克森验一下那两块骨头是否来自夏小雨,刚回局里就听说出了事。老刘不听劝告,连续站着工作了三个小时,竟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幸好林函引及时发现。刘妻闻讯
赶到后,听说了褚梦瑶的事不好意思找褚辛,但指着副局长段青山臭骂了一顿。段青山本来就焦头烂额,中午又被沐天陉顶了一记铁头功,无缘无故还要挨刘克森老婆一顿臭骂,不能反
驳,只得忍着,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罗从去找林函引,得知这个工作狂送走刘克森后又把自己关在验尸房中研究新送来的一具尸体,想想面对他也不好解释夏小雨的案子,只好暂
时放下。
刚要去资料室查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张戈,罗从又被褚辛叫到办公室。褚辛本来已经被上面安排在家休息,但上午回家之后,又匆匆返回。简单问了一些罗从的进展,在听到罗从发
现了夏小雨的尸骨后,褚辛说道:“这样正好,借机会公布夏小雨案,作为你查案的进展。”
罗从瞬间在大脑中思索,陈奕战突然妥协?有这种可能,他也许开始担心二十年前那把诡异的火会最终烧到自己头上。也许是褚辛自己的决定?那只能说明两人的摊牌已经破裂了。
陈奕战会傻到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稳一稳褚辛吗?
就算夏小雨的案子曝光,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上面难道会为了一件单纯的凶杀案为难地方?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谁会为了一个案子大动干戈?就算是媒体,能挖出什么?案子破
不了不是新闻,出现佘祥林那样的冤案才是新闻。唯一在乎夏小雨案的只有陈奕战,他现在正值升迁的关键阶段,不希望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负面报道出现。一个普通人被谋杀分尸,只有
当地警方有压力,当地媒体感兴趣,抑或被几家网站转载一下,可公安局长的女儿被害,却会引起轩然大波,会形成社会舆论的压力,感受到这种压力的就不光是地方警察。所以,陈奕
战最怕的,是上面来人,不但牵出夏小雨案,还会牵出褚辛,最终牵连到自己。
想到这里,他确定这是褚辛自己的决定,让他出头,分明在拿自己向陈奕战开火,去他娘的,到这份儿上了,谁还在乎当炮灰?
褚辛和罗从跟段青山解释了夏小雨案的大体情况,毕竟段青山刚从下面分局调上来不久,有些密案不知情也属正常,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没有上面顶着褚罗等人也不会硬抗,干脆乐得
装糊涂,刚刚20个小时,此时提出可能并案的情况也没什么说不过去,不管怎样,案子破了一切都好说。
罗从重又去找林函引,验尸房和冷藏室都在地下一层,除了局里的法医和几个技术人员平时极少有人去,碰巧林函引做完尸检刚要离开,接了罗从手里的残骨,问清情况又马上折了
回去。看着林函引疲惫的背影,又想起上午他同副局长段青山叫板的样子,罗从心下感叹,共过事的四五名法医,个个工作狂,又个个脾气大敢于冲领导发火。有人总结当法医的之所以
都敢得罪领导,是因为干的本来就是公安局最苦最脏最累的活儿,一般人得罪了领导最多被穿小鞋调你去较差的部门,而法医已经是最糟糕的职位了,所以不怕领导。虽是玩笑话,却折
射出法医工作的辛苦,他们没有一般刑警握枪冲锋的神气,手里拿的往往只是尸检用的工具;他们没有三两一伙儿的亲密搭档,而是常年累月孤独地与各种各样的腐尸为伴,除此之外,
还要忍受这些尸体带给他们的职业疾病;他们必须时刻忍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一辈子不变地身处幕后。
资料室中,网络管理员韩杰搜索出三位符合年龄的“张戈”,经过房东辨认,全对不上号,果然身份证是假的。罗从正要离开,韩杰将他叫住,有些犹豫地说:“罗队,我不知道这
算不算线索,反正挺奇怪的。”
罗从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看不得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没好气说道:“娘娘唧唧,什么事快说。”
韩杰定一定神,似乎在思考怎么才能将事情讲的清楚,他转身打开县公安局的网页,“今天早上我照例察看警局的公开邮箱,发现一封邮件,就是这一封。
彩虹
在喷泉中游动
温柔地顾盼行人
我一眨眼---
就变成了一团蛇影
时钟
在教堂里栖息
沉静地嗑着时辰
我一眨眼---
就变成了一口深井
树枝
在晨光下招手
兴奋地迎接春风
我一眨眼---
就变成了一片血腥。”
韩杰近十年的烟油粗嗓配之舜城土话朗诵而出的自由新诗,仿佛回到东汉末年张翼德柔吟杜十娘,“刚开始我没有注意,以为是恶作剧的垃圾邮件。可刚刚不久之前又出现一封,是
这个:
楼是白色的
船是灰色的
水是蓝色的
山是紫色的
在一片肉堆中
走过两个孩子
一个是鲜红
一个是淡绿
我觉得不太对劲,查了一下第一封邮件的发送时间,是昨天夜里零点整。你说,会不会和褚梦瑶的案子有关?”
罗从仔细看着两段莫名其妙的文字,虽然不明白里面讲的意思,但他隐约感觉到这肯定与案子有关,断臂是在午夜过后不久被插在栏杆上的,这不免过于巧合。罗从忙问道:“第二
封邮件收到多久了?”
韩杰看看时间,“下午四点整收到,快二十分钟了。”
“马上打印给我。跟我来!”
五分钟之内,罗从已经将此事分别详细地告诉了沐天陉和段青山,除了去疾病控制中心做DNA鉴定的林函引,几名在局里的专案组成员立刻被段青山召集在一起开会。
大家都在对这两段文字迷惑不解,一位刑警队长突然骂了句脏话,“去他娘的蛋,我看这就是恶作剧,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时间巧合罢了。就算是凶手发来的,十之八九
是为了迷惑警方,让我们白耽误工夫。把时间耗在这里,不是中了他的圈套?”
立刻有人表示同意,段青山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敲着打火机,盯着桌面上那张纸,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什么意思?”
被叫来临时参加会议的韩杰在角落里轻声说了句:“要不上百度搜搜看?”声音本来不大,可静寂中大半个屋子的人都听到了。有人险些笑出声。
【第十八章 朋友】
嘀――嘀――
明知道堵车时按喇叭毫无用处,可人们还是乐此不疲,似乎这样自己的车可以随着笛声越过所有的人飞到最前面。
枣红色的桑塔纳随车流缓缓行驶,周正阳早就关了警笛,就算“欧了欧了”地叫个不停,在遇到堵车的时候也只能平添许多噪音。
“城市有什么好?无非就是车多人多污染多。”坐在副驾驶的裴宣表情随意,轻松地感叹,完全没有正在调查一宗谋杀案的紧张。
正阳没话找话,“裴队,干刑警多久了?”
“十三年。”
“有没有杀过人?”
“两个。”裴宣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
“什么感觉?”
“感觉?感觉……就像,躺在那里死去的人是你自己。”
“自己杀死自己?不懂。他们不是罪犯吗?”
“有什么区别?面对死亡的时候,看你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周正阳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裴队,说起来我也不容易,白白损失了一次参与侦破大案的机会,给您又当司机是又跟着跑腿儿,您说往东咱不敢往西。我都问你仨遍了
,你对沐天陉的兴趣远远超过一般的犯罪嫌疑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裴宣无奈一笑:“你也知道自己问了三遍了,换成别人见人家不说早就不好意思再问了,你怎么还问呢?”
周正阳却是一张得意的笑脸:“你要是不说,我会不厌其烦地问第三十遍。裴队长,你就从了吧。”
裴宣看着正阳那幅无赖像心道,这家伙还是个自来熟,怎么跟谁都能开玩笑?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还是那个问题,你对沐天陉了解多少?”
“他这人……平时话不多,不是不多,简直就是没话,但一遇到案子,会突然滔滔不绝,跟脱口秀似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从来不会开玩笑,但偶尔冒出一句,还挺幽
默,就是让人冷的发抖……”
“我不是说他的性格,是他的特殊能力。你知不知道他写过一篇论文,叫做《身体与谎言》?”
“噢,你是说这方面。当然知道,发表在《法治周刊》上,当时我们还没毕业呢。好像没有引起什么重视,谁会在乎一个没有工作实践的学生的看法。何况他的观点确实玄了点,一
个眼神的瞬间变化,或者面部肌肉的弱微抽搐,还有,手指的反常屈伸,以此种种就能推断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也许只有沐天陉那样具有超级记忆力和感触力的人才能使用这些方法。
”
“那倒未必。我是在六年前读到的这篇文章,上面说人的肢体语言千变万化,其复杂性丝毫不亚于有声语言,仅仅眼球及周围的变化据他的考证就有504种,而每种变化都能反映人的
心理活动。起初我也以为这只是一个学生的凭空想象。可有一次在突审一个重要毒贩时,因为熬夜我困的不行,加上审讯毫无进展――我们使用了测谎仪也没有发现那名毒贩的破绽――
于是我就想休息休息。恍恍惚惚我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突然沐天陉对于肢体语言的众多描述全部钻到了我的脑子里,进而又联想起刚刚那名毒贩的各种反应,竟然出奇的相似
。简单地说,就是靠着瞬间捕捉到的这些疑点,我们最终突破了毒贩的心理防线。同事们将功劳完全归功于我,我当然对沐天陉的那篇论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细细研究,可在以后
的查案及审讯中,却再没有那样的洞察力。后来在我们局里对公安人员进行心理辅导的时候,我向心理医生问起这件事。他说,我当时很可能是无意中进入了深度的自我催眠状态,所以
恍惚中具备了超人的瞬间感触力,能捕捉到平时不易察觉的感知觉信息,而这种情况是可遇不可求的。笑什么,这种事虽然常人很难理解,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后来我突然想到,就
算我本人无法再次捕捉那种瞬间的情况,摄像机镜头总可以做到。于是我用这种方法试验了三年,做了上千次实验,发现它的准确率一点都不亚于测谎仪!而且,因为有些嫌犯有过多次
被审讯的经历,对我们的方法摸的门儿清,这使得他们在这方面的心理素质远远超于常人,审讯这种人是最让人头疼的。但是心理素质再好,却无法改变自己潜意识里的习惯,无法改变
自己眼球的运动规律,无法控制自己面部的细微抽搐,在运用沐天陉所阐述的方法时,审讯这些人就变得相对简单了许多。”
“我靠,那你发达了,这要是一公布,全国的公安系统都用这种方法,能多破多少案子省多少时间啊!没准儿老哥能拿个‘五个一工程奖’什么的,到时候别忘了有人家木头的功劳
,可是沐天陉首先提出来的。”
“哼哼。”裴宣轻轻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第一,最先提出这种方法的可不是沐天陉,国外一些心理学专家早就有类似的观点,有不少人也进行了实验,这也是我后来查资料知
道的,只是他们的观点没有沐天陉的这样详细具体。毕竟他们没有沐天陉这样的超凡记忆力和观察力,心理学家懂得理论,也可以通过实验获得数据,却无法切身体会。这就好比医生在
理论上明白死亡的含义,但他们永远不知道死亡的真正感觉。”
“因为他们没有死过。这倒是一道永远无法解开的难题。那么沐天陉就死过吗?”
“我是在比喻,你不要较真儿。第二,就算大家知道这种方法有效,承认了它的作用,可依然不能当作证据。测谎仪的使用原理是与生理挂钩的,比如心率的变化,就算如此,它得
出的结论也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形成直接证据,何况那是一种从摸不到的心理层面得出的方法。现在是法制社会,任何事都要讲证据。我们那儿前两年有个案子最为典型。一个人杀了自
己的妻子,而后将尸体和凶器抛入河中,随后向警方报案说老婆失踪了。因为两人平时感情不和,我们将他列为了嫌疑人,没想到这家伙不到两个小时就撂了,讲述了作案经过,并带我
们去了抛尸现场指认。可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们也没有找到被害人的尸体以及凶手使用的凶器。没有物证,没有人证,连尸体也没有,只有凶手的供词,检查机关根本无法立案,于是
那个人最终被无罪释放,案子也就仅仅成了悬而未决的失踪案。”
“那家伙看来走了狗屎运。不过也对,万一人家是佘祥林第二,你们不也成了京山警方二代了。”
“所以,不能作为证据它在法官那里就毫无价值。当然,对于我们刑侦人员来说,它至少可以带来一种有效的侦查及审讯方式。在近两年的审讯中,我多次借助这种方法,确实帮了
我不少忙。可作为研究成果上报,人家理都不理。”
“我觉得这事儿有戏。邓爷爷早就说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只要管用,早晚会得到承认的。裴哥,别放弃,我看好你。”听完裴宣上述一番话,周正阳肃然起敬,
竟然喊起了裴哥,好在最后一句话没有模仿郭芙蓉。
裴宣莞尔一笑,道:“沐天陉吸引我的远远不止他关于肢体语言的理论,他还有一篇论文,名字叫做《催眠术在审讯中的应用》。”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发表的?”
“没有发表。是他发给我的电子邮件。”
周正阳下意识的踩了脚刹车,在缓缓的车流中这一下险些让后面的司机追尾。
“你们早就认识?”在一片骂声中,正阳重新发动车子,不耐烦地将警笛放到了车顶,骂声立刻停止了。
“当然认识,我们也算是五六年的老朋友了,神交已久只是从来没有会过面,上次他去仁州正巧碰上我出差。从那次审讯毒贩之后,我就想办法联系上了他,我们通过电邮讨论很多
专业性的问题,不怕你笑话,其实大多数情况是我向他请教,说起来我还算是他半个徒弟。”
“哈!那我不成了你师叔……”有的时候人之所以被称为彪子,是因为不会把握开玩笑的时机。看着裴宣皱起的眉头,正阳把没说完的话硬硬咽了回去。“开个玩笑,裴哥。看起来
你和沐天陉关系很不错啊,这家伙居然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既然这样,你干吗还抓他……”话没说完,周正阳自己就闭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这是两回事。警察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不是讲哥们儿义气。”裴宣说得很轻松,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周正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两天以前有人问他,万一自己的亲朋
好友犯罪,你会不会秉公办案,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表示肯定。但是,沐天陉被当作嫌犯通缉的时候,他却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帮助朋友逃脱追捕。难道自己的立场真的如此不坚定?
“不过人的感情是无法用文字规定的。你和沐天陉为什么能成为哥们儿?”裴宣突然问道。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当然。人们相互间之所以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必然被各自身上的闪光点所吸引,不然只能算是好玩的相互利用的人。”
“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周正阳想了想,继续道,“真的不知道。”
“很奇怪对吗?人的感情有的时候都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却常常甘愿为彼此冒险。”
“停,停。不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我都要被绕进去了。这和你调查沐天陉有什么关系?”
“沐天陉也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样看。正因为如此,我想尽力帮助他。”
“没看出来。”
“在通电邮的五年时间里,我已经隐约感受到他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今天在挨了他一记重重的右勾拳,并看到他毫不犹豫地从三楼跳窗逃跑后,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杀害杜应全
的凶手。在我国只有两种人在故意杀人以后可以逃脱死刑,一是16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第二就是通过精神病检测的人。所以我调查沐天陉的过去,得知他真的曾经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我
一点都不意外。我想,唯一能帮助沐天陉的方式,就是在他因拒捕被击毙之前,将其抓获归案,希望他能顺利通过检测。这样既对得起死者,也尽了朋友的一点情义。”裴宣侧目看正阳
的反应,见其少见的一脸严肃,对他刚才的话不置可否。突然,正阳冷冰冰地说:“是不是还有一个目的。我在猜想,你对沐天陉那些理论的研究和试验还需要他的帮助。所以……”
“随你怎么想好了,但是我认为这是帮助沐天陉最好的方式。”裴宣没有想到,表面彪呼呼的周正阳竟也有如此心计。
“裴哥,你有老婆吗?”正阳突然问道。
“当然,我儿子都上中学了。”
“如果哪一天他们遇害了,你会怎样对待你的仇人?”
沉默。这话问的太丧气,但裴宣不由得认真考虑。
正阳继续道:“如果有人伤害我的妻子,伤害我的家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和他拼命。我丝毫不想掩饰这种想法,虽然我是警察,可我也有普通人的感情,会像普通人那样去爱和恨
。沐天陉是个孤儿,在很多人眼里也是个怪人。刚才你问我为什么我们能成为朋友,我想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孤儿一个怪胎来看待。沈依祎也没有,她
在我之前就认识沐天陉,你永远无法想象对于一个孤儿来讲,家庭是多么的重要,你也更不可能理解沐天陉对沈依祎的感情。她不仅仅是他的妻子、亲人、家人,更是他的精神寄托。无
论木头犯了多大的罪,他在我眼里,都不会是一个坏人。”
依然沉默。
这次轮到周正阳侧目看裴宣的反应。虽然二人在讲话时各自感情真挚,但无形中还是在心理上围绕沐天陉进行了一番较量。究竟谁占了上风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不可避免的,
各自的观点都已经深入对方的心底。
道路终于畅通了,车子沿文化东路向东驶去,二人一路无话。
沐天陉来到舜城煤气公司,几经打听,找到了技术科的张科长。此人脑满肠肥,一望可知是个常有饭局的吃客,然而人却非常机灵,沐天陉说明来意,他非常客气,一直乐呵呵的,
说一些从没想过会和私家侦探打交道之类的客套话,久经社交的样子。
“夏源?他比我早两年进厂,当时挺熟的。离开?好像是八八年,没错,我进厂的第三年他就辞职下海做生意去了,这种事在当时可是爆炸新闻。听说是继承了远方亲戚的一笔遗产
,发了笔财。后来我们联系就很少了。职工宿舍?你是说西门那边吧,那边房子很早了,而且也不全是我们煤气公司的,属于几个国有企业合建。我家分房晚,跟他不在一个地方,有二
十年不联系了吧。”
“在你的记忆里,夏源有没有参与过什么重大事故的调查?”
“事故?你别说,还真有这么一次,就是夏源走的那一年,死了八个人呢……你干吗站起来?”
“你有没有关于那次事故的详细资料?”
“这我哪有。不过大体情况我还记得,是武昌路的一起煤气管道爆炸事故。一名管道工人在检修管道时由于操作不规范,发生了煤气泄漏,加上他当时工作时竟然吸烟,结果发生了
连锁爆炸,整条街都要炸飞起来。那名工人被炸没了影儿,另外还有七人遇难,包括附近一辆本田车的司机。后来根据公安部门和我们煤气公司技术人员共同的调查,确定是一起安全责
任事故。责任人成了碎片儿,找谁说理去?好在市政府不错,给了那七位遇害者家属一些抚恤金,算是平息了一下民怨。”
“那次事故的日期你还记不记得?”
“四二八惨案嘛,四月二十八号,直到今天厂里进行安全教育的时候还经常拿出来当案例讲呢。”
“哪一年?”
“一九八八年,没错,是八八年。”
沐天陉赶紧掏出手机查起万年历,片刻,自言自语道:“果然是阴历三月十三。”随即又问张科长:“当年和警方一起调查的技术人员就是夏源?”
“对,是他,我记得很清楚,这家伙都上报纸了……”
“什么报纸?”
“那年头就一份《大众晚报》,其余的报纸还没出呢……”
得到的信息让沐天陉异常兴奋,脑子里玩拼图游戏一样出现了一部分画面。正准备打车赶往报社,突然收到罗从的短信。看着短信里的两段文字,一些记忆开始在眼前跳跃,走着走
着,沐天陉突然狂奔起来,满大街寻找着什么。
【第十九章 亚斯伯格症】
“去世了?”在听完王院长的介绍后,裴宣惊讶地问。
“三年前去世的,死于……心脏病。孙教授在我国心理学研究领域也算响当当的人物,是我们院的柱石,可惜啊,天妒英才,去世时才五十多岁。”
裴宣感觉这位院长的语气有些怪异,不由地加重语气道:“我们正在查案,希望王院长能够积极配合,有什么情况请一定不要隐瞒。”
对方似乎早就在等着他深究的提问,一副不得不揭发的表情:“这事说起来有些丑。孙教授确实是死于心脏病,不过……不过死的不是地方。”
“怎么讲?”
“他死在自己带的一位女博士生的床上。”
“他有家室?”
“当然。出了这种事,家里人痛苦之余不免痛恨,但是为了孙教授的名声,院里也是尽量将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了最低。哎,晚节不保啊。”
裴宣听对方这“唉叹声”好似吐出一根鱼刺般的爽快,不免对这位院长生出几分厌烦。
“那么他以前的研究资料,比如说对于某个精神病患者的个案研究,类似的材料还有没有?”
“当然。前仆后继嘛。这些材料依然在我们院里,由郁雨凡玉大夫掌管,哦,就是当年那个女博士生。据我所知,她也一直在继续孙教授的研究。”
“那我们能不能见一下郁雨凡?”
“现在恐怕见不到。她是舜大的客座教授,周六周日她都要去讲课。今天周六,现在应该在舜大呢。”
“……在给定的六个月时间里,科学家随机对17000名普通城市居民做调查,结果发现大约19%的18岁以上成年人至少患有一种精神障碍。换言之,在座的一百多位同学中,可能有二
十多位存在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
笑。
“在美国,被诊断为精神疾病的人中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从未接受过任何治疗。而同样的事情在我们国家,客观讲,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值。今天我不想再不厌其烦地介绍心理学在我
国当今社会的重要性以及它如何的不被重视,我想是时候与你们共享一些实际案例以进一步提升各位对这门学科的兴趣了。”
轻微的口哨声与欢呼声。正是这个时候裴宣与周正阳从后门偷偷溜进这个可以容纳二百多人的阶级教室。正阳听着这些奇怪的声音,感觉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代,无比亲切。而
更让他激动的是讲台上那位美女教师,忍不住暗骂,为什么自己当年就没有碰到这样的老师。或者,自己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补习补习犯罪心理学的课程。一时之间,全忘了刚刚听到的
关于这个女人的桃色新闻。
“我有一位高中生病人。”郁雨凡继续用微型麦克风讲道,“他总是产生一些幻想。在乘公交车、在大街上行走,甚至在家里与父母看电视的时候,他会突然幻想自己的手中多了一
把斧头,他喜欢盯着别人的脖子,感觉好像已经砍去了他们的头颅。这些幻想有时会非常逼真,他不得不回头看看刚才路过的人脑袋还在不在。他因此而产生负罪感,于是‘我不是坏人
’便成了他自言自语的口头禅。我们把这种病症称为‘强迫妄想型精神官能症’,是一种严重的强迫症。觉得很奇怪?那好,请有以下情况的同学举一下手,注意,如果你真的存在这些
症状不要难为情,这是科学。我们应该随时为了科学而献身,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