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川瑞之
“由于米川工作特别忙我们新婚哪儿也没去,所以这次就算是补上上次的新婚旅行吧。一开始他怎么也不想去,是我死气白赖央求他才同意的。”
——据我们所知同种类型的旅游还有很多,为什么单选这条线路?
“是水岛极力推荐的。”
——水岛是被什么人介绍来的吗?
“不。一开始我发现邮箱里有一个小册子,由于印制精美我就特别翻了翻,两三天以后水岛就来了。”
——然后就决定了是吗?
“没有。我说要先和丈夫商量商量再说,当天就让他回去了。”
——您家的住址水岛是怎么知道的?
“小册子不是邮寄来的,我想一定是走到这儿随便塞进来的。”
——您和您丈夫以前见过水岛吗?
“这是第一次。”
——您丈夫呢?
“我想也是第一次。因为他看了小册子说这家旅行社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您丈夫和水岛旅行前见过面吗?
“见过两三次,是为了办手续。”
——当时他们有什么反常的样子吗?
“没有。”
八束妙子
“欧洲因为生意上的关系经常去,但东方快车还没有坐过,所以就参加了。”
——选择这条线路有什么理由吗?
“是水岛推荐的。”
——有什么人介绍他来吗?
“没有。有一天他突然来的。”
——是来送小册子吗?
“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是有一本小册子,不过欧洲经常去,也没什么新鲜的,所以就没看。”
——您家的住址水岛是怎么知道的?
“嗯,也许是从什么名录上看到的吧。”
——小册子是邮寄的还是投送的?
“记不清楚了。”
——欧洲旅行对您来说没什么新鲜的,最后决定参加是不是因为水岛的推荐?
“是的。他太热心了,由不得你不参加。他真是个优秀的推销员。像我这样常在世面上跑的人都被他说动了心,就好像要去参加修学旅行似的激动了好几天。”
——您那是第一次见到水岛吗?
“是的。”
八束琢之
“欧洲以前去过,特别是在德国留过学,所以不太想去,但夫人死气白赖让我陪她去,我实在扭不过她只好去了。我和水岛是第一次见。”
梅容繁子、友信夫妇
“这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旅行。去哪儿都行,正好水岛来了,说他们旅行社有一条东方之旅的线路,于是就参加了。”
——和水岛是怎么认识的?
“一开始先寄来了一本介绍材料,过了几天他就来了。”
——家里的地址水岛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的途径太多了。现在兜售各种名录的公司比比皆是。”
——您丈夫是在您的劝说下决定去的吗?
“是的。我们平常都忙于生意,正好有一起旅行的机会就去了。”
——和旅行团里的人是第一次认识吗?
“是的。谁想到我丈夫和安养寺夫人利用这个机会搞到了一起!我真是太迟钝了!”
通过对旅行团成员的传讯得知他们参加东方之旅都是因为听了水岛良夫的劝说,没有发现旅行团成员之间以前有什么联系。
根据“东京”方面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的设想,没有任何共同点的旅行团成员之间出现了“水岛良夫”这个共同点。
水岛作为旅行团的陪同,承担了从出发前各种手续的办理到旅行中所有饮食起居的照料,但是作为这次旅行得以成行的广告销售也是由他做的这一点却是一个难解之迷。据全日本观光公社的人说这种情况确实比较少见。
那么这九人(一开始是十人)是水岛随便选的呢?还是出于某种意图选的呢?如果是后者那是出于什么动机呢?
如果后者的动机成立,那么“东京”的设想将第一次被证实。
然而水岛在接受传讯时说是随便选的。
对于他们的住址是通过何种途径了解到的询问,水岛哑然一笑,随即所答非所问地大起来:
“警官先生,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您还在讲这种过时的陈腐观念!您知道现在日本有多少台电脑吗?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就连你们警察也在使用电脑把全国的通缉犯还有指纹什么的记录在案吧。全国拥有学龄前儿童的家庭哪一家没有收到过软件制造商送来的堆积如山的学习软件?每一家企业为了生存都在收集各自的客源情报,每个客户的家庭构成就不用说了,甚至他们的经历、收入、性格、人品、健康状况、兴趣、爱好、思想、宗教、亲戚朋友等都需要掌握。这些原来属于你们警察专利的东西现在民间企业也开始纷纷效仿。”
水岛的话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是通过对米川家周围的调査发现,他所说的随便散发的小册子在附近的任何一家也没有见到,只投进了米川家一家的邮筒。
并且,这一情况和他所说的在搜集客户的信息后再有重点地邮寄的说法也是矛盾的。另外,关于八月七日和九月二十五日晚不在现场的证明,水岛也仅仅说在家里,拿不出可以证明的证据。
至此水岛被列为重大嫌疑人。“东京”和“神奈川”召开了联合会议。过去势不两立的对手终于坐在了一起。由于水岛的显露,曾被列为最大嫌疑人的八束自然退到了后面。
“关于米川和金井被杀的案子,八束曾一度被列为怀疑的对象,现在出现了水岛,我们必须以全新的视角对案件进行重新审视。当然并不是说八束可以彻底排除,但如果水岛真的以某种特别的意图把过去彼此素不相识的人们集中到了一起的话,那水岛就很可能和过去一系列的案件有密切的关系。总之,这些人不是随意挑选的。很可能一开始他就是朝着这十个人来的。他选定这十个人的目的何在?我们不妨从这个角度入手。”
主持会议的那须站起来明确了会议的主题。
“关于您所说的由于水岛的出现应以全新的视角对案件进行重新审视的观点,我认为水岛作为旅行社的职员进行业务推销没什么不正常的,这十人是他碰巧推销的对象,怀疑他有特定的意图是否有些过分?”
“神奈川”的清水首先提出了不同意见。在选定的十人(最后参加者九人)中存在着某种共同点的想法的确是崭新的设想,但共同点不一定限于水岛身上。
“那么除了水岛以外还有什么可能是共同点?”
“东京”的山路反问道。
“现在还没有。我想说的是不要只盯着水岛不放,把他作为共同点草率地下结论是危险的。”
清水补充道。那须点了点头:
“不错。从共同点这个意义上来说,水岛一开始并不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他是旅行团里的成员又不是旅行团里的成员。当初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受公司委派担任陪同的旅行社导游不可能有杀害顾客的动机而把他放在了当事人之外的‘隐形人’的位置上。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表面看起来是公司委派但实际上是本人自愿陪同的话,情况马上就不一样了。水岛正是自己招揽顾客自己陪同去的。”
“自己招揽顾客自己陪同,这有什么奇怪呢?”
“东京”的下田站在“神奈川”的立场提出了疑问,使人感到好像是为了缓和“东京”和“神奈川”之间的气氛而特意作出的举动。
“哪家旅行社也没有规定一线的陪同不能直接招揽顾客,但这种做法是不合常规的做法。全日本观光会社作为一家大旅行社,旅行的计划编制、销售、营业一般都由营业部门具体负责,出外带团一般也由熟悉海外旅游的专门导游担任陪同。像水岛这种自己招揽顾客自己陪同的情况确实少见。这种情况在那些零散的小公司中倒是屡见不鲜。”
负责对水岛的公司进行调查的河西对下田的疑问解释道。
“就算是水岛抱着某种意图招揽了特定的顾客,可旅行期间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么他是出于什么考虑召集那九个人的呢?”
“神奈川”的花冈从另一角度提出了疑问。旅行团十天的旅行以平安无事而告终,在女顾客们当中甚至还出来了“同窗会”的话题。这就是说旅行回来后在“同窗生”之间发生了凶杀案。
“也许他本来的意图是想在旅行途中动手,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花冈的搭挡上野回应道。
“会不会是预先警告?”
“小田原”的岩村插嘴道。
“预先警告?”‘
“就是动手前的警告。水岛对旅行团的所有人员都抱有怨恨,他在向他们宣布复仇的时候就要到了。”
“听着怎么那么像下周上映的电影广告哇!”
川胜一本正经的话语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这样一来蒙在“东京”和“神奈川“之间的对立的阴影立刻烟消云散,会场变得轻松起来。川胜有时虽然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见,但却具有缓和会场气氛的才能。
“我认为这倒是一条值得考虑的线索。他本来想把他们引出来伺机在路上发难,但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最后只得以预先警告的形式而告终。”
草场接着岩村的话说道。
“可是如果旅行团的成员在路上一个接一个地被杀,凶手肯定就会被限定在旅行团成员中。如果旅行团人数很多那另当别论,可加上陪同一共才十个人。这样一来他不就不是‘隐形人’了吗?”
花冈又作了详细补充。
“能不能这样考虑?”
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子国际警官开了口。大家的视线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从整个情况分析,可以肯定水岛招揽顾客的举动是有预谋的。旅行团成员和水岛之间存在着某种瓜葛,然而旅行团成员对此并无察觉,只有水岛一个人知道。但是水岛对这种瓜葛又无自信,因此便想通过动员他们旅游的形式加以证实。大家在海外好几天生活在一起,不知不觉之中便产生一种精神放松的感觉,过去憋在心中的事也有了宣泄的机会。旅行社的陪同因为是带队的,所以游客出于一种信任的心理什么都愿意对他讲。如果陪同再有意识地进行诱导,游客就更愿意讲了。他或许就是通过这种方法证实了和他游客之间的某种因缘。”
听了金子的发言底下顿时静了下来。这种旨在证实某种因缘的旅行不能说没有,漫步在大自然的天空下,谁也不认为这种发问是多余的累赘,况且对方是值得信任的旅行社陪同。
“问题是水岛要证实的那种瓜葛是什么?水岛和游客之间究竟存在,什么瓜葛?是不是这种瓜葛酝酿了杀人的动机?旅行团里和水岛有瓜葛的是所有游客?还是仅限于米川和金井两个人?”
那须汇总每个人的发言作了归纳总结。
当天的会议没有提出什么新的意见和想法,但是“东京”和“神奈川”终于朝着同一目标迈出了脚步。
会议得出如下结论并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〇彻底摸清水岛的身世
〇调查作案动机
〇对水岛和游客特别是和米川、金井的关系进行深入调查
金子皓彦一直对一件“东西”放心不下,这件东西牵挂在心越来越产生出一种不协调感。这就是那个据说在米川被杀的现场发现的石器。根据“座间”的调查得知它是旧石器时代英国的“手斧”,可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掉在现场呢?现场是横墓穴遗址,五月份金井的调查团刚刚进行了调查,那种地方怎么会有英国的石器呢?
据“座间”的人员说,他们就石器的来路询问了金井,金井的回答非常模糊,说有这种石器的除了考古学者还有古玩商和收藏家。
他们还说“也许金井知道石器的来路在进行包庇。”
那么金井在包庇谁呢?当前最可能的就是他的岳父安养寺教授。作为杀害米川的凶手,安养寺最初被圈定在内,但由于很多相反的因素,他缺乏作案的必备条件。后来金井被杀,水岛显露出来,安养寺逐渐从搜捕的视线中淡出,但这并不等于说他完全被排除了嫌疑。
尽管通过金井的说明巳经了解了石器的“身份”,但它的来路仍然是个迷。
金子决定委托座间的办案人员带着石器到安养寺英一郎家里走一趟。金子也一同前往。
安养寺看着石器立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我看见金井有一个,和这非常相似。”
安养寺的话使搜查员们立刻来了精神。作为石器的来路他们一直怀疑安养寺。然而如果真像安养寺说的那样,那石器放在那儿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作为以前设想的可能,如桌考古学者是凶手,他是不可能把招致自己怀疑的东西留在现场的。这是故意设的圈套?还是凶手一时的疏忽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上野问道。
“大概是三年前吧。”
“那就是您参加东方之旅以前了?”
“是的。”
“后来您还见到过吗?”
“他说丢了。”
“丢了?”
“他特别懊悔。他说在山中湖那边出土了一个石斧很象这个手斧,于是拿去和它进行比较,没想到丢了。这是很有学术价值的珍品,失而不可能复得,我也感到非常可惜。这是从哪儿来的?”
安养寺的话充满了学究式的好奇心。有关石器的事这还是第一次问他,因为金井过去一直像个屏风拟的挡在他的前面以及他的嫌疑越来越小。
“他是什么时候说丢了的?”上野没有理睬学者的好奇心继续问道。
“好像是三年前的秋天,具体记不太清了。”
“那么说也是去欧洲旅行之前了?”‘
“是的。因为金井说要是在旅行中看到同样的手斧一定买下来。”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如果是旅行前的话,那时他和旅行团的其他人还不认识,米川被杀案也还没有发生,没有必要玩弄谎言。
出于“死无对证”的考虑,为了摆脱嫌疑安养寺也有可能撒谎把自己的东西说成是金井的,但从他直率古朴的学究式的好奇心来看,这种演技他是作不出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在离开安养寺家回来的路上,三个人议论着。如果安养寺说的是真的,金井“包庇”的那个人是谁呢?
“会不会是自己包庇自己?”上野说道。
“如果是自己包庇自己,他应该把石器的来路掩盖起来才对。可是他鉴定说这是日本没有的珍贵石器,这等于把石器的来路限定死了,这不是引火烧身吗?即便他说不知道是什么,或者说是日本的石器,我们也不会说什么。”花冈反驳道。
“他很清楚如果说不知道我们会拿到安养寺那里,而且如果作了假鉴定后来漏了馅,他更会受到怀疑。金井不想让我们把石器拿到安养寺那里。”上野又反驳道。
“如果金井确实在包庇什么人,就等于说金井知道石器丢失后到了谁的手里。”金子用柔和的口气插嘴说道。
“金子先生也认为金井在包庇什么人吗?”上野问道。
“我刚才突然想到,如果石器是金井的,在拿去给他看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是自己丢的呢?即便他不想招致怀疑,可如果上野君和花冈君拿到安养寺教授那儿立刻就会真相大白。他当时之所以不说我想正是因为他知道石器丢失后的下落。”
“可是那么有学术价值的石器如果丢失后知道了下落,他为什么不去要回来呢?”花冈继续着上野的提问。
“他当然去了,但很可能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就是说那是一个了解石器价值的人。”
“这只是我的推测,缺乏足够的证据。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石器的真正出处是金井的话,那就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审视了。”
与此同时,“东京”方面对水岛良夫的身世进行了调查。水岛生于金泽市,现年33岁,从东京某私立大学毕业后进入全日本观光公社,27岁时和同在本单位的矢泽英子结了婚,翌年生了一个男孩。三年前的十月二十三日夜里全家开车去富士五湖的途中在138国道和一辆车迎面相撞,妻子和儿子当场被撞死,肇事对方是刚刚取得驾照的大学生,也当场死亡,水岛只是受了点儿轻伤奇迹般地获救了。
搜査本部推测这场交通事故很可能与案情有关。但肇事的大学生、和他的女朋友当场被困在燃烧的车内窒息而死,他们和东方之旅的成员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从那以后水岛再也没有动过车。负责对水岛的周围进行调查的神奈川搜查组在调查中发现水岛高中时一个叫大崎的同学现在是集古馆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大崎随金井参加了座间市横墓穴遗址押箱根公时平的发掘调查。
搜查组满怀信心地找到了大崎。
“水岛是我高中时的师兄,当时我们两家住得很近所以经常在一起。后来我考上集古馆大学来东京时水岛给了我很大帮助。在我的住所没定下来之前一直住在水岛家。”大崎回答道。
“关于座间横墓穴遗址调查的事你对水岛讲过吗?”
大崎点了点头:
“水岛和我都是绝对的推理小说迷,我们经常在一起谈论推理小说中的故事情节,谈论怎样消尸灭迹,最好的办法是把尸体埋到古代的墓穴里,这样谁也不会知道,还谈论过发掘过的古遗址是最保险的藏尸场所,因为发掘过的地方不会再发掘了,万一被发现了也难以辨别古墓里的骨头是古代人的还是被谋杀的,交谈中我们还谈到了座间的遗址调査。”
“水岛当时的表情如何?”
“好像特别感兴趣。他说有机会自己也想写一本推理小说,所以想去实地看看。我给他画了张图告诉他怎么走。”
这就是说水岛熟悉米川被杀的现场。至此水岛的嫌疑越来越大。但是他的动机始终是个迷。“东京”和“神奈川”联合行动对他与米川、金井的关系进行了调査,但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任何关系。
“水岛熟悉现场的情况,而且选定了十人进行动员。由此看来,他很可能在旅行前就和这十个人发生了某种瓜葛。要说发生在水岛身边的不幸,那就是三年前的那次交通事故了,那场事故夺走了他妻子的生命。我们先把重点放在这次交通事故上全力侦破,也许从这场交通事故中我们可以找到他和这十个人的关系。”那须激励着大家。
第16章 被切断的连接点
1
横渡和下田担当了对米川瑞枝的调查。
探明水岛和大崎的关系从而发现水岛熟悉现场的情况,这是“神奈川”方面的功劳。如果这边再一无所获,那“东京”方面就太丢面子了。
两人走进米川家的门厅,看见一只老虎横卧在门口,不由得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标本这才松了口气。
“夫人,有件事请你好好回忆一下。三年前的十月下旬,准确地说就是10月23日下午六点,在山梨县和静冈县交界的笼坂岭附近的138国道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你还记得和你们一起去欧洲旅行的旅行社陪同水岛良夫吗?在那场事故中,他失去了妻子和女儿。您和您丈夫对那场事故有什么线索吗?”
在客厅坐定后横渡先说明了来意。
“水岛?真的吗?”
瑞枝一脸惊异的样子。
“夫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面对警察的目光,她极力控制着内心的不安赶忙又加了一句:
“不!这件事我从未听说过。突然听你们一说我感到特别意外。我一直以为水岛没结婚呢!”
“夫人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横渡继续紧追不舍。
“水岛君只是陪我们去欧洲旅行时认识的,他是个很开朗的人,不像有过那么大的不幸,所以有点感到意外。”
面对警察的盯问,瑞枝低着头说道。
“您丈夫有没有因为生意上的事去过富士五湖?”
横渡改变了询问的锋芒。
“他为了看地整天东奔西跑的,我不可能一一过问。”
瑞枝回答时眼睛露出不安的神色,好像在有意回避警察的视线。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佣模样的年轻女子端来了茶。“别张罗了!”两人赶忙起身致谢。
“别客气!”
年轻女佣轻轻点了一下头刚要出去,被瑞枝叫住了:
“阿美,过来一下!”
说完把她带出了屋。他们在门外窃窃私语,听声音瑞枝好像在对年轻女佣吩咐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瑞枝回来了。
“对不起!”
瑞枝轻轻鞠了一躬,眼神比刚才镇定了许多,说话的口气也显得从容多了。
“请问夫人是出生在韭崎市吧?”横渡呷了一口茶继续问道。
“是的。”
瑞枝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揣摩着。
“听说夫人和金井是同乡?”
瑞枝脸上露出早已料到的神情。
“是的,高中也在一起。这我已经说过了。”
“从河口湖沿137国道往甲府离您家就不远了吧?”
瑞枝怔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好像是吧。我对地理可是一窍不通。”
“你回家的时候走过从箱根经138、137国道这条线吗?”
“我已经十多年没回去过了。”
“你有驾驶证吧?”
“嗯。不过我是个挂牌司机,很少开。”
在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恢复了平静的瑞枝那里终于没能找到突破口。
最后两位警察不得不起座告辞。
“没能帮什么忙非常抱歉。”
瑞枝从会客厅一直送到门厅。
会客厅一盏枝形水晶灯从天花板悬吊而下,四周装饰着华贵的绘画和陶器,门厅的门口处一个老虎标本虎视眈眈地卧在那里,令来访的客人毛骨悚然。整个屋内充满了一股暴发户的味道,让人感到极不协调。
回去时由于知道那是只假老虎不像来时那么吃惊了。
“怎么样?”
在去车站的路上,横渡对下田问道。
“我总觉得她的口气有点儿不对劲。”
“我也是。那个佣人送茶来的前后她的态度判若两人。她究竟对佣人说了些什么呢?”横渡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屋内陈设好像也不太协调。”
“由此可以看出她丈夫的爱好。可她丈夫死后屋里还原封不动地摆着,由此来看那个女人也喜欢这种金碧辉煌的样子。”
“是够豪华的,可我一点儿也坐不住,身上一个劲儿地直冒汗。”
“就像抹了一层蛤蟆油。”横渡苦笑道。
“不过不光是因为这个。”
“那个女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她的样子很不寻常。”
“她到底跟佣人说了些什么呢?”
“那个佣人我们以后得问问她。她现在可能很警惕。”
“对了!那个门厅!”
下田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门厅怎么了?”
“总觉得那个门厅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是。门厅在二楼怎么看都不对劲,只有在一楼才对劲。”
米川家是复式的公寓,各户的门厅都在二层。
“因为是公寓式结构,所以门厅不可能都在一楼。我之所以感到不对劲是因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
“可能注意力都在老虎身上没太留意,我总觉得门厅进去的时候和出来的时候样子不一样了。”
“这我倒没注意到。”
“这都是因为那只老虎。注意力都放在老虎身上了。可是进去的时候和出来的时候门厅的样子确实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呢?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