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贤初说:“不劳烦张所长了,各位领导先去休息,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张所长和朋友们在“金色年华”们的搀扶下走出包厢去三楼了,邓贤初在保安带领下来到了一楼,在舞池旁边的一个吧台上,看到了两位来访的客人。
一位脸色阴沉,闷头坐在椅子里。另一位转动着杯子里的啤酒,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抬起眼来,说道:“邓老板生意很兴旺啊。”
邓贤初一脸谄笑:“都是托各位领导的福,”又吩咐道,“给两位领导拿一扎喜力。”
“不用邓总破费了,我是公安局刑侦科的何少川,要不要看看证件?”
“不用了不用了,”邓贤初满腹疑窦,他本来以为不知道哪儿的警察来揩油了,没想到这个玩世不恭的人竟然是刑侦警察,他到夜总会来干什么呢?
“‘艳照门’的照片看过没有?”
邓贤初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何少川问这干嘛,只好就实回答:“看过,网上到处都是,不想看都不行。”
“邓总是不是看了很受启发?”
邓贤初更糊涂了。
何少川继续说:“于是,也玩起偷拍了?”
邓贤初慌了:“何警官,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从来不做那种事的,客人就是我们的上帝,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可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
“哈哈哈,老不老实就难说了,这位是我朋友,一个月前到你这里玩了一次。”
“你好你好,原来是老朋友了,”邓贤初说着向那人伸出了手,胡剑陵懒洋洋地跟他握了握。
何少川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邓贤初:“你先看看吧。”
照片上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邓贤初认得那张床就是夜总会三楼房间的。他嗫嚅着问道:“这……这是……?”
“这是从视频上截下来的图片,我朋友在你这里玩的时候被偷拍了。”
“真有这种事?”
“难道我来讹你不成?”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邓贤初满脸大汗,他倒不怕被警察讹诈,他怕万一传出去,客人们就再也不会来了,“我一定彻底查清此事,不过,我敢保证,我们的房间没装摄像头,不信,你们可以去检查。”
“既然来了,我们肯定要去查一下的,也好证明邓老板的清白,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们不查一遍,我心里反而不踏实。”
胡剑陵上次去的房间被一对野鸳鸯占据了,邓贤初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何少川不管那一套,嗵嗵嗵地直砸门,屋内一个男人愤怒地叫道:“妈的谁啊?”
“开门!警察查房!”
屋内传来慌乱的声音,但是房门却一直没开。
何少川挑衅地看着邓贤初,邓贤初没法只好让服务生拿来钥匙。
房门打开,一男一女已经穿戴整齐。
何少川喝道:“干什么呢?”
男的说:“聊……聊天。”
“聊天?关着门聊天?把证件拿出来!”
男的畏缩着把身份证递过来,何少川看了看,又问道:“哪个单位的?”
“这……这……”那人极度慌乱,“罚多少钱都行。”
“哪个单位的?”
“警察同志,你放过我吧。”
“哪个单位的?”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住宅局的。”
何少川不露声色地笑笑,把身份证还给那人:“走吧。”
男人仿佛被大赦的死刑犯,忙乱地走了。
女的却愤恨地看着何少川,这让何少川非常惊讶:“你也走啊!”
女人骂骂咧咧地说道:“他还没给老娘钱呢,你给啊?”说罢,扬长而去。
何少川苦笑了一下,看着女人气抖擞地离开了。
房间不大,摆着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一台电视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他拿出一个带小天线的四方形仪器,在屋里指来指去。那是一个探测狗,采用了专业的RF宽频探测技术设计,就像警犬,能迅速在十米范围内“嗅”出有无安装针孔摄像机、无线窃听器等,并通过灯光闪烁或震动来警示,能将可疑物确定在十到四十厘米的范围内,从而找到可疑物标。何少川在屋内转了一个遍,探测狗的灯光始终没有闪烁,说明房间里的确没有安装针孔摄像机。
他又掏出视频截图照片,打量房间摆设,最后目光落在了双人床左边的床头柜,他走到床头柜前,脸贴在桌面上看着床的方向,将照片放到自己面前。
邓贤初不知道这个刑警在瞎忙活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找出针孔摄像机了没有。只见何少川比划完,直起腰说道:“当时摄像头应该放在这个床头柜上。”
邓贤初问道:“我们的房间没问题吧?”
“房间没问题,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没问题,”何少川转头问胡剑陵,“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这个床头柜上放的是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胡剑陵此时闭目沉思努力追忆,最后说道:“包,那个女人的包。对,就是那个包。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她为什么不把包挂在门钩上或者放在电视机旁边。对,她当时放包的时候不是随便一扔,而是轻轻放上去的。”
何少川又掏出一张视频截图,是一个女人的面部特写:“邓总,我想见一下这个女人。”
邓贤初焉敢怠慢,他也想找出这个女人问个清楚,于是忙把初水蓉叫来。初水蓉一看照片就说:“我知道她,她叫小薇。”
胡剑陵声音中带着火气:“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初水蓉说:“一个月前就走了,不在我们这里干了。”
“什么?”胡剑陵急了,眼睛里要喷出火。
初水蓉有点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还是何少川冷静:“她是哪里人?”
“湖南的。”
“湖南哪里的?”
“我不记得了,只知道她是湖南的。”
“你去问一下有没有人知道。”
初水蓉赶紧拿着照片走了,过了一会儿领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兀自气鼓鼓的,一进门边十二分地不乐意:“警官,又有什么事啊?”
何少川一见那女孩边笑了,正是刚才发脾气的。他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你知道她是哪里的?”
“知道啊!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邓贤初在一旁急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傻女人还闹什么别扭啊!初水蓉明白老板的心思,马上制止:“阿芬,不要这么没礼貌。”
阿芬却依然倔强着:“老娘岔开双腿让人搞,搞都搞完了,钱没拿着,你却把他放走了。”
何少川听着一个女孩说出如此粗俗的话,不禁乐了,甚至开始欣赏这个桀骜的女人了。他笑吟吟地拿出钱包,问道:“多少钱?我来出!”
初水蓉看了一眼邓贤初,马上说:“不用不用。你这死蹄子,你那三百块一会儿邓总给你补上,赶快跟警官说,这个小薇到底是湖南哪里的?”
阿芬嘴一咧笑了:“谢谢邓总,谢谢妈咪。这个小薇全名叫方燕薇,一次聊天的时候说起,她是湖南张家界的,出门就能看到张家界的风景,有个什么南天一柱的,像根鸡巴似的整天戳在那儿,看得她直恶心。她说哪天她有钱了,她要回去把那根鸡巴砍了。”
阿芬的话把何少川逗乐了,胡剑陵却一门心思要找到那根鸡巴,找到方燕薇。
阿芬说完之后就被打发走了,邓贤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何警官,现在我们算是清白了,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哦?不关你们事?方燕薇偷拍的时候,她还是你们的人吧?会不会是你们哪位经理指使的呢?”
“这怎么可能?我们不会做那种自断财路的事。”
“邓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可是人心隔肚皮啊。”
何少川丢下这么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后,也不再跟邓贤初客套,带着胡剑陵立刻离开了夜总会。一上车,胡剑陵便说:“明天我就去张家界。”
“干嘛?”何少川的语气里带着批评的味道。
“找那个方燕薇。”
“切,闲着没事干。”
“找到她,不就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用不着你去找,邓贤初会帮你的。”
“他凭什么帮我?”


13.网络噩梦
颜思曦窝在家里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未婚夫嫖娼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是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走在路上,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她就是那个新娘。”
“啧啧,死乞白赖地追人家,把人家追离婚了,结果追的是一色狼。”
“这叫天作孽,犹可饶,自作孽,不可活。”
……
她一直待在家里,饿了就点个外卖,闲着没事就看看电视上上网。同事朋友打电话她也不接,发短信她也不回。只有一人例外,那是她的同事孔步云,比她大四岁,是杂志社的美编,他插画画得很好,颇受领导赏识,也经常画一些讽刺漫画,在网上小有名气。他从大学时就迷上了漫画,现在家里的漫画作品攒了上千幅,还出过几本漫画集。从颜思曦到杂志社工作开始,孔步云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小伙子长得特别帅特别阳光,同事都说他俩是金童玉女,将来必是一对,可是颜思曦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孔步云太腼腆了,虽然比自己大,却总像一个长不大的男孩。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安全感呢?但是孔步云一直没有放弃,直到颜思曦向大伙发出了请帖,他才彻底死心了,再也没有给颜思曦发过一条短信。婚礼发生巨变之后,他又开始给颜思曦发短信了,根本不说什么爱啊恨啊之类肉麻的话,而是安慰她,关心她,希望她能尽快度过难关。他说人生中总会碰到很多沟沟坎坎,只要有信心,总能度过的;他说也许现在物议纷纷,但那不是她的错,而且时间总会抹平一切……每当看到孔步云的短信,她的心里都觉得暖暖的,也只有孔步云的短信,她才偶尔回几条,但是孔步云打来电话,她也是照样不接的。有时候她得意地想,也许新的爱情已经在招手了吧?
此时,颜思曦坐在电脑前无聊地浏览网页,孔步云又发来了短信。
曦曦,整天闷在家里不好的。你需要出来散散心,你会发现天还是那么蓝,阳光还是那么温暖,生活还是那么美好。就让倒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吧,出来吧,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我请你吃饭好吗?
孔步云刚认识颜思曦的时候,就叫她“曦曦”了,以前颜思曦并不在意,现在却突然觉得温暖。她回复道:
吃饭就不用破费了,明天我去找你。
回完短信,颜思曦随手打开了追远网,那是全国著名的门户网站之一,主服务器就在本市。一个喜气洋洋的红底白字广告弹了出来,标题字号很大很醒目:《中国互联网经济年会将在本市隆重召开》。中国互联网经济年会近几年来颇具盛名,会上专家学者的观点往往可以引领互联网的未来走向。颜思曦打开广告进入网页,看到的却是追远网的自吹自擂:“……这届年会邀请了政府领导、专家学者、企业领袖、国内外投资机构、传播媒体等各界人士参加。本网首席执行官薛沐波将出席中国互联网经济年会,并发表主题演讲《议程设置理论在互联网时代的应用》……”
颜思曦不屑地笑笑,关掉了网页,紧接着一个更加触目惊心的大标题映入眼帘,她兴匆匆地正准备点击,门铃响起来了。
“谁啊?”
“曦曦,是我,你开下门好吗?”又是胡剑陵的声音。
“你来干嘛?”
“嫂子,有话好说嘛!”颜思曦心中一动,她知道,那是胡剑陵的好朋友何少川。
颜思曦打开门放二人进来,对何少川说道:“我不是你嫂子,你可以叫我颜思曦,也可以叫我曦曦。”
何少川爽朗地一笑:“我还是觉得叫嫂子顺口。”
“不敢当。”颜思曦幽怨地看了一眼何少川。
胡剑陵央求道:“曦曦,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有的错误一辈子可以犯很多次,有的错误一辈子只能犯一次,还有的一次都不能犯,犯了就意味着结束,”颜思曦冷静地看着胡剑陵说道。
何少川却笑道:“剑陵,还不快谢谢我嫂子,她原谅你了!”
“我什么时候原谅他了?”
“唉,嫂子,你不是说了吗?有的错误一辈子只能犯一次。你看,剑陵他,也就犯了这一次。”
“这种错误,是永远都不能犯的。”
“哎呀,嫂子,你没听说吗?我们男人这种动物啊,就是一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是一种本性,特原始的。我们的文明开化程度远比不上你们女人,男人常常可以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发生关系,而女人却只能和自己爱的男人发生关系。所以嘛,剑陵他只是一时糊涂,他心中爱的还是你啊!”
颜思曦恼怒地看着何少川问道:“你也是这种男人吗?你也去嫖过娼吗?”
何少川一时愣怔住了,他虽然要帮朋友,但是这个屎盆子太大,他实在承受不起,何况是在颜思曦面前,难道要自己自诬?他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颜思曦却看着他微微笑了,眼神里露出一丝满意的意味,继续说道:“既然那是男人的原始本性,那胡剑陵又怎么只是一时糊涂呢?”
“啊……啊……是这样,”何少川想了半天,说道,“他呢跟我一样,一直在克制着这种丑恶的本性,只是剑陵他一时糊涂没克制好,所以才干出那种蠢事的。嫂子,剑陵他很爱你的,这些日子天天以泪洗面,动不动要抓这个打那个的,你再不理他,他就要疯掉了。”
“那是他自作孽,与我无关。”
“哎呀,嫂子,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原谅他吧。”
“还撑船?我的肚子都快撑破了!你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颜思曦说罢往书房走,两个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她坐到电脑前,打开追远网首页,那个醒目的大标题分明写着:“猛男嫖娼被偷拍。”
何少川一看标题,情知不好,赶紧点击进去。
颜思曦冷嘲热讽:“评价很高啊,猛男呢!”
帖子在网站论坛里,被编辑置顶推荐。
“啊……哦……靓仔,你好猛啊……快点……啊……”
——就是那段视频!胡剑陵在一个妓女身上奋力耕耘。
此时,他如同五雷轰顶,呆若木鸡,他没想到,视频竟然上网了!
这是为什么?到底是谁干的?我到底得罪谁了?他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帖子是昨天发布的,点击已经超过了一万多,口水贴也有上千条了,何少川大致看了看,都是网民表达对胡剑陵的“仰慕”之情的。
颜思曦问道:“你觉得我还能跟他一起过下去吗?”
何少川嗫嚅着说道:“嫂子……其实,剑陵现在更需要你,这对他打击太大了。”
颜思曦摇摇头:“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没必要去帮一个荒淫无道的人。”
胡剑陵绝望地摆摆手:“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曦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们离婚吧,我不能拖累你,就让所有的痛苦让我一个人品尝吧。”
颜思曦看着胡剑陵痛哭欲绝的样子,心中不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不过那只是一闪念的事,她很快又决绝起来:“改天我们签份离婚协议书。”
“好,好,离婚吧,离婚吧。”胡剑陵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何少川赶紧追了出去,手机却骤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蒋子良打来的,他说:“少川,监控录像上的那只手看清楚了!”


14.黑网吧的秘密
蒋子良接到监控录像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进行处理。监控录像的像素很低,放大之后变得更加模糊不清,还好借助先进的仪器,他不停地调整、校对,那只手渐渐清晰起来,最后手指上的戒指也显示出来,戒指上刻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又惊又怕,当即给何少川打了电话。
何少川把胡剑陵送回家,一路上又劝慰了一番,之后匆匆地赶回局里。
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只手和一枚戒指。
戒指上刻的字清清楚楚:陈婷婷!
让蒋子良又惊又怕的,正是这三个字。
那是QQ诅咒中女孩的名字。
蒋子良看着何少川说道:“不会是真的吧?”
何少川拍了一下蒋子良的脑袋:“你是不是累糊涂了?咱们被耍了!”
“什么?”
“你见过把名字刻在戒指外面的吗?不都是刻在里面的?这是凶手故意布下的局,让我们真的相信什么QQ诅咒。”
蒋子良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何少川又突然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又抓过蒋子良的手端详着。蒋子良用力把手扯回来:“干嘛?gay啊?我对你没兴趣的!”
“瞧你那德行,皮糙肉厚的,我对你也没兴趣,”何少川又指着屏幕上的那只手,说道“那应该是只女人的手吧!”
“拜托,男人也可能长一双小手的。”
何少川不置可否。
同事洪跃宗打来了电话,电视台副台长顾松云被杀一案就是由他负责的。洪跃宗说:“我们在顾松云家里,你也许有兴趣来看看他的电脑。”
顾松云死后, 顾太太哭得死去活来,不知道谁会对老公下黑手,据她所知,老公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甚至没跟人红过一次脸。顾松云做事踏踏实实,从一个小记者一步一个脚印地坐到了今天这个位子上。想当年,顾松云是本市响当当的“红色记者”,主要负责拍摄、采访市主要领导的活动,市政府出台什么政策,他马上就能围绕新政策,挖掘出一个个鲜活的故事。市里出台文件,要打击黑婚介,他马上就能找到一个被婚托骗了无数次的男青年,声泪俱下地痛斥黑婚介给他带来的经济损失和精神创伤;市里要规范出版物管理,限制恐怖、灵异类小说的出版,他能马上找到一个中学生,痛心疾首地控诉恐怖灵异小说给学生们带来的巨大恐惧,甚至影响了学业;市里要消除问题校服带来的恶劣影响,他也能迅速找到一个中学生,告诉大家校服是没问题的;市里要弘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他能马上找出一个侍奉公婆几十年如一日的贤惠儿媳妇……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成绩,顾松云从一个小记者,爬到了主任的位子上,继而总监,继而副台长,他年富力强,蛮可以拼搏几年,把那个“副”字去掉的,可是他却突然死了,被人杀了!
顾太太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天她整理老公遗物,打开了老公的电脑。
顾松云的QQ设置的是自动登陆,刚一登陆,一个小头像就愉快地闪烁起来。
顾太太打开那条信息,满腹疑窦地报了警。
洪跃宗来看了之后,觉得事态重大,立即通知了何少川。
那是一条QQ诅咒。
我是一个叫陈婷婷的girl,被绑架,后来死了。请你把这封信立即发给你的6个好友,1天后,你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上你。如果不发,你就会在5天内离奇死亡!这条信息始于1877年,从未失误过。
何少川看着那条信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真是一条夺命信息?
发来信息的QQ号码也是842110985,昵称仍是“小迷糊”,发信息的时间是顾松云被杀的前一天。
这仅仅是巧合?
不,不会的!
这是一个阴谋,虽然何少川现在还不明白,这条QQ诅咒与两起凶杀案有什么关联,但是只要找到“小迷糊”,一切将迎刃而解!
找到“小迷糊”很容易,根据聊天时间的记录,很快找到了IP地址,跟戴景然电脑上“小迷糊”的IP地址区段是一样的。
那是一个网吧,坐落在一个拥挤不堪的小区的角落里。
何少川和洪跃宗找到腾达网吧的时候,网吧的大门紧锁着,铁卷帘门垂下了,他们问询周围居民网吧什么时候开门,居民都笑而不答连说不知道。
洪跃宗马上打电话给工商局的朋友,帮忙查查这家腾达网吧的法人代表是谁,得到的消息是,根本不存在这家网吧。
这是一家黑网吧。
全市经常掀起一次次的整顿黑网吧行动,但是黑网吧总是如同星星之火,只要一有时机便冒出来燎原。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走到网吧门口看了看,然后敲了两下卷帘门,停顿片刻又敲了一下,再停顿,又敲了两下,卷帘门升起了一点,学生进去了,卷帘门随即又落了下来。
“奶奶的,还玩这种游戏,”何少川说道。
“难怪黑网吧打不干净!”
何少川走到门前,依葫芦画瓢,敲两下,停顿,又敲一下,再停顿,再敲两下。
卷帘门果然升起来一截,一个贼头贼脑的小伙子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也不理会,弯腰钻了进去。网吧很大,有四十多台电脑,几乎每个电脑前都坐着人。很多人在抽烟,网吧里烟雾缭绕。
老板是一个看上去精明强悍的中年妇女,开始发福了,身材接近一个水桶,还是大号的。见到两人便笑呵呵地站起来:“两块钱一个小时,交十块钱押金。”
“我们没有上网证啊!”
“没关系,我们是黑网吧,不需要上网证的。”
为了方便网吧管理,有效杜绝未成年人沉迷于网吧,前几年市里出台文件规定,上网必须办上网证,凭证上网,未满十八岁不办证,网吧不得接待无证人员上网。上网证由公安局核发,何少川和洪跃宗没想到,黑网吧根本不把上网证放在眼里。
何少川说道:“我们不来上网,来打听个事。”
胖女人一听就沉下脸来:“我们这里没什么事好打听的。”
洪跃宗拿出证件:“我们是警察,来办案的。”
“警察?警察有什么了不起啊?”胖女人吼道。
“警察没什么了不起,”何少川说道,“但是就凭你开这么大的黑网吧,我们就可以通知工商、城管把你的电脑全部没收。”
“没收吧,妈的,大不了老娘跟你们拼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何少川笑嘻嘻地说道,“做生意都不容易,这网吧的事也不归我们管,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我们的确有件事情要麻烦您。”
胖女人见何少川说得客气,便也和缓下来:“什么事啊?”
何少川递去一张纸条,说道:“这两个IP地址是哪两台电脑?”
胖女人狐疑地看了看两人,然后把他们带到电脑跟前:“就是这两台喽,挨在一起的。”
何少川看了看自己的记录,问道:“这台电脑3号下午两点半左右,这台电脑6号晚上八点左右,是谁在用?”
胖女人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哇?警官,你不会在考我吧?你以为我神童啊?”
何少川扑哧一声笑了:“老板,我觉得你长得还真挺像神童。”
“哎哟,我可没那脑袋瓜子,记不得,记不得,这都几天了,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
洪跃宗抬头看了一圈问道:“你们这里没装摄像头?”
“没有,装那玩意儿干嘛?侵犯人家隐私权。”
“可是公安局要求装的啊!”
“切,那是要求白网吧的,我们这是黑网吧。”
听胖女人把正规、注册的网吧称为白网吧,何少川禁不住又笑了。但是这条线索毕竟是断了!看来凶手早有预谋,故意找了一家黑网吧以逃避警方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