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拍照!何少川心里一紧,会不会是凶杀?可是要去追那个人,已经来不及了。
交警赶到了现场,何少川忙上前自我介绍。他说了看到的情况,还说他怀疑这出事故是人为造成的,希望交警配合,现场由他处理。
交警请示上级之后答应了,在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录了货柜车司机的口供之后就离开了。
何少川立即打电话求援,之后招呼胡剑陵:“过来帮帮忙。”
“干嘛?”
“把他抬出来啊!”
“不会吧?”
“一个大老爷们,你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啊?”
“不行,我晕血,你放过我吧。”
何少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车门已经撞掉了,何少川把司机拖出来放在地上,翻遍死者的口袋,找出了鼓鼓的钱包和各种证件。
死者叫顾松云,性别男,民族汉,年龄42岁。还有一张工作证,显示顾松云是电视台的员工!
他马上打电话到电视台问询,发现这个顾松云竟然是电视台的副台长。
谁会谋杀一台之长呢?
顾松云口袋里装着一张A4纸,已经被鲜血打湿了。
何少川展开纸张,上面打印着两段话:
市民采访1:廖圣英市长的讲话精神总揽全局、内容丰富、实事求是、顺乎民意、鼓舞人心、催人奋进,对今后我市的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
市民采访2:廖圣英市长的讲话精神凝聚人心、振奋人心、鼓舞人心,一是成就感更强烈,二是方向感更明确,三是责任感更重大。
其中“市民采访1”中“总揽全局”是用红笔添上去的。
“市民采访2”中用红笔把一个逗号改成了顿号。
末尾,红笔签名:“廖圣英”。
这竟然是廖市长的批复。
何少川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明天廖市长就要做一个重要报告了,以往每年市长做完报告之后,电视台都要做出一篇市民谈感受的新闻来。他曾经一度很自卑,觉得市民的素质都那么高,我怎么就没那么高的素质呢?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些慷慨激昂的陈词,我怎么就说不出来呢?后来他在网上看到几张照片才算明白了,记者们都是写好了稿子,再找几个群众演员,看着镜头对着稿子读一遍就行了。于是,何少川终于战胜了自卑情结,很是得意了一番,差点请客吃饭以示庆祝。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么几段市民的采访,一个副台长也要巴巴地亲自向市长讨教。也许这就是为官之道吧?更有趣的是,廖市长还煞有介事地加了一句词,改了一个标点符号。何少川看着那段话,始终没明白顿号和逗号有什么区别,不明白一个“总揽全局”到底有多重要。也许这说明我没有当官的潜质吧?何少川这样想着。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难道这就是谋杀顾松云的原因?前几年,邻市电视台的记者频频被杀,而且都遭到了拔舌割喉的酷刑,后来还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警察破了案。会不会是案件重演了?何少川回忆着邻市记者连环被杀案的前前后后,不禁摇了摇头,不像!
蒋子良带着一拨同事赶到了,权聪摩拳擦掌地说:“哎哟,又有事干了!”
看到何少川的爱车也被殃及,蒋子良笑道:“哈哈,你可真够倒霉的。”
其他同事也都跟着笑。
“你们这群幸灾乐祸的人,赶紧开工了!”
权聪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检查,蒋子良则带着几个同事对小汽车的里里外外进行勘察。
何少川走到胡剑陵身旁:“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干活了。”
“好,你忙吧。”
“我告诉你啊,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你幸亏是个男的,你要是个女的,天天能被你唠叨死。”
何少川骂了一句,轰走了胡剑陵,这时权聪招呼道:“过来看看,有发现。”
“你的尸体又说话了?”
“靠!你的尸体!”
胡剑陵指着顾松云的嘴巴说道:“你摸一下他嘴巴周围看看……感觉到什么没有?”
“好像有点粘。”
“对,死者曾经被胶布粘住了嘴巴,后来又撕掉了。”
何少川吆喝一嗓子:“子良,有没有发现粘嘴巴的胶布啊?”
“没有。”
何少川皱着眉头沉思道:“如果车里没有那块胶布的话,那么就是凶手为了制造车祸的假象撕掉了胶布。可是凶手是怎么上了顾松云的车呢?难道是顾松云逃脱了魔掌,急匆匆地驾车出逃?可是刚才顾松云明明有时间踩刹车却没踩啊!”
蒋子良从车里拿出一个沉重的铁条,说:“奇怪,在驾驶座下面发现的,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何少川笔划了一下铁条的长度,恍然大悟道:“你去检查一下刹车是不是坏了。”
一会儿,蒋子良在车旁吆喝道:“刹车真的坏了,脚踏根本就没和制动装置连在一起。”
“这就是了,这个铁条是搭在刹车脚踏和油门脚踏上面的,当顾松云要踩刹车时,其实踩的是油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看到货柜车反而加速撞上去。”
蒋子良沉思道:“难道他坐上车后感觉不到脚底下有异样吗?踩刹车和踩这铁条的感觉毕竟不同啊!”
“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顾松云之前肯定是昏迷的,当他突然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正朝货柜车冲过去,于是赶紧踩刹车,结果却越踩越快。权聪,你晚上检测一下,他体内是否有乙醚之类麻醉剂的残留物。”
“是,长官!”权聪故意大声答应着。
“妈的,你能不能正经点?”
蒋子良觉得还有疑点说不通,继续追问:“如果他被麻醉了,那么何必又要在嘴上贴胶布呢?”
蒋子良的问题把何少川问倒了,他思考着,大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飞速地运转:“除非,除非……”何少川一拍大腿,“除非他有话要说!”
权聪在一旁笑道:“他有话要说,所以把自己的嘴巴贴住了?”
“检查你的尸体去!”何少川双目炯炯有神,“是凶手有话好说!凶手先是绑架了顾云松,用胶布贴住嘴巴,跟他说几句话,也许是告诉他为什么要杀他吧?说完之后把他迷晕,然后制造一次交通事故。”
蒋子良听得如坠云里雾中:“似乎说得通,不过也太玄了。”
权聪在一旁又叫道:“少川……”
“哎呀,你就安心检查你的尸体吧,怎么这么多话啊?”
“我……我……”权聪“我”了半天,突然笑了出来,“我真是吕洞宾啊!”
“什么?”何少川觉得权聪莫名其妙。
“因为你不识好人心啊!”
这厮在转着弯骂人呢!
权聪继续说:“我找到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推测。”
何少川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证据?”
“死者头发里有水,应该是凶手为了弄醒他泼的。”
何少川点点头沉思起来,弄清楚这场“交通事故”的来龙去脉固然可喜,可是为什么要杀顾云松呢?他跟市长走这么近,是遭人嫉妒?电视台美女如云,主持人跟台长的绯闻经常不断,又或是情杀?电视台也经常报道一些负面新闻批评报道,又或是仇杀?
何少川不得要领。
他长长地打个哈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10.兄弟阋于墙
市城管局监督管理处的处长由于存在渎职行为被双规之后,最开心的莫过于胡剑陵和熊冠洋两人了,论资历论成绩,他俩都是最有希望担任处长的人选。胡剑陵是负责城管宣传的,几年来,策划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宣传活动,留给领导非常深刻的印象;熊冠洋则负责起草、修订城管法规,他对现行的城管法规提出了多项修订意见,得到了领导的一致肯定。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他提的那些意见不过是换了一种更加振聋发聩的说法罢了。混在机关,能做出惊天动地、影响千秋万代的丰功伟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把冷饭炒了再炒,最多加几点调料罢了。
处长被双规之后,两人立即展开了激烈的竞争。那天晚上熊冠洋拎着果篮、香烟、洋酒刚走到局长马培安家楼下,正好看到胡剑陵走出来了,两人不好意思地互相点点头分开了。
后来从马局长的口气里,熊冠洋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马局长表扬熊冠洋这几年做得非常出色,劳苦功高,促进了本市城管法规的不断完善,不过,马局长意味深长地说:“你还年轻,我看还得再历练几年,将来必当大用。”
熊冠洋什么都明白了,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他和胡剑陵是同学,他年轻,难道胡剑陵就不年轻了?他需要历练,难道胡剑陵就不需要了?
这几天,他郁郁寡欢,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人一上火便嘴角起泡、口舌生疮。
现在好了,胡剑陵出了那么大的事,生活作风有问题,作为一名国家公务员,竟然狎妓嫖娼,这种干部焉可重用?甚至扫地出门都不过分。
他坐在办公室,懒洋洋地打开了一撂卷宗,那是一套关于街头乱摆卖的材料,近几年来,城管执法队员与乱摆卖摊贩发生暴力冲突的新闻见诸全国各地媒体的报端,开放部分地段允许商贩从事经营活动的呼声也日趋高涨,于是熊冠洋便搜罗了这些材料,准备写出一项建议案。他可以想象着各大媒体将竞相报道这一新举措新方法,他甚至想到了很多个标题:《城管局放开部分地段允许摆卖》、《从暴力城管到人性城管》、《城管再出改革新措施,城市管理改堵为疏》……
熊冠洋正得意地看着卷宗,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高马大、脸色铁青的汉子走了进来。他忙把卷宗收好,朗声说道:“哎哟,剑陵,不休婚假跑来上班啦?”
胡剑陵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是啊,被王八蛋搅了局,来看看王八蛋在干什么。”
办公室的人都抬起了头,很多人都参加了胡剑陵的婚礼,看到了那段激情的演出,即便没参加的也早有耳闻了。这时候看到胡剑陵骂骂咧咧地走进办公室,一时之间错愕万分,愣怔片刻大伙都明白了,胡剑陵把矛头对准了老同学熊冠洋。他们两人的勾心斗角,在局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听胡剑陵的话,难道是熊冠洋搞了胡剑陵,让他当众出丑?
熊冠洋自然知道胡剑陵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盘算了自己的处境,觉得已经骑虎难下了。胡剑陵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他,他就不好反驳他,一旦反驳,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可是如果不反驳,同事们都会以为他理亏不敢言语了。想了片刻,他呵呵笑着站了起来:“是啊,剑陵,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他妈的,让我们兄弟的光屁股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出来,这简直太缺德了,更何况,还是跟鸡搞!还让人结婚不让?”
熊冠洋故意把胡剑陵的糗事宣扬一遍,既打击了胡剑陵,又给自己解了围。
胡剑陵的脸上挂不住了,他早已认定熊冠洋就是那个偷天换日的人,此时听到熊冠洋故意旧事重提,不禁骂道:“你娘的!给我闭嘴!”
“唉,你怎么骂人呢?我这不是在替你说话吗?”
“骂人?我还想打人呢!”
胡剑陵说罢,随手操起一个椅子朝熊冠洋砸去。熊冠洋见势不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刚想爬起来,胡剑陵手中的椅子又抡了过来。此时他已经躲无可躲,慌乱中只好伸出手臂一格,椅子砸在手臂上,钻心得疼。
同事见两人动手了,连忙上前劝架。几个人把胡剑陵拦腰抱住,熊冠洋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胡剑陵,我见你是老同学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胡剑陵被众同事拉住了胳膊不能上前,他兀自挣扎着:“呸!老同学,有你这样的老同学吗?为了一个处长的位子,竟然想出这么毒的招出来,我真是佩服你啊!”
熊冠洋面色通红:“胡剑陵,你嘴巴干净点,老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没干的事,你少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哼哼,你还装什么好人啊?你根本就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儿!”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谁给我换了一张碟,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话,明明是你自拍自导自演的三级片,现在又赖到我头上了。”
胡剑陵一把甩开了同事们的胳膊,也不跟熊冠洋扭打,而是对着众人说道:“大伙都在,我就说说这个人有多么恶劣。我找服务生谈过了,有个人找服务生闲扯,后来服务生上厕所了,回来后发现那人还在DVD旁边。那人就是这个一口一个‘老同学’的熊冠洋。姓熊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熊冠洋气得瞪了他一眼,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纸箱子来,三下五除二地把箱子打开,拎出了一台崭新的DVD机,往前一推:“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跟西湖酒家礼堂里的那台DVD是不是一个牌子一个型号?我找那个服务生,就是觉得那机器不错去看了看。你哪只狗眼看到我放光碟进去了?操!你去嫖娼,自己爽够了,又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去哪儿嫖娼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去拍你?”
虽然熊冠洋一口一个“狗眼”,一口一个“嫖娼”地骂,胡剑陵却不知如何反驳,因为他的确没看到熊冠洋换碟,那张碟他也的确不知道到底是谁拍的。但是听到熊冠洋说到最后一句话,他不禁骂道:“我去哪儿嫖娼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嫖娼,还是你带我去的呢!”
熊冠洋顿时面红耳赤:“你嘴巴干净点,小心我告你诽谤!”
“哈哈哈,诽谤?小红啊,小丽啊……我随时可以把她们叫过来认人!”
众同事都愣了,这两个未来的处长真的是把所有的脸皮都撕下来了!
熊冠洋不敢再跟胡剑陵争执下去了,胡剑陵已经丧失理智了,再争下去,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你他妈的真是不可理喻!”熊冠洋说罢拂袖而去!


11.监控录像
权聪解剖了顾松云的尸体后,进一步印证了何少川的推断,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乙醚的残留,死者生前的确被迷晕过。局领导安排了另一个同事洪跃宗调查顾松云一案,而何少川则全力侦破戴景然的案子。
他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了很久,突然又想到了那双皮鞋。
戴景然的鞋底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尘埃都没有。这是不合常理的!他鞋上肯定粘上了什么东西,凶手给洗掉了。那会是什么呢?
一定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他再次来到了现场,戴景然家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何少川站在门口想象着凶手是如何进门的,门锁检查过,没有撬动的痕迹。难道是熟人干的?可是杀人动机呢?戴景然的钱财并没有少,到底为什么杀人呢?仇杀?戴景然在朋友圈里口碑不错,除了散户恨他,再也没有其他人对他愤恨如此了。可是何少川根本就不相信散户会起意杀人。他自己就是一个被坑的散户,不过发发牢骚而已,最多用键盘杀杀人。“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句至理名言在每一个财经版面上都时时提醒着股民,现在输了赔钱了,要怪还是得怪自己。要不是心中贪心一闪念,谁会被戴景然牵着鼻子走?
虽然不相信散户会杀人,领导的指示还是要贯彻的,哪怕只是做做表面工夫也得认认真真地做。他找到了庞大海的邻居,问戴景然被杀那天晚上,庞大海是否在家。结果也不需要什么花盆被踢翻之类的声音线索,一个邻居晚上起来小便就看到他回来了。其他同事调查的两百多个散户也跟庞大海的情形差不多,大伙听说戴景然被杀都很开心,但是每个人都能提供不在场的证明,有的人还对警察的怀疑感到可笑:“不会吧警察同志?你们想象力真丰富,改行写小说吧。”
何少川摇摇头不得要领,打开门走进屋去,趴在地上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粒尘埃。找了半个多小时,甚至把沙发都搬开了,依然一无所获。他耷拉着脑袋离开了案发现场,站在走廊里按了电梯按钮。
过得片刻,电梯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何少川站在电梯里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电梯里挂着两幅广告招贴画,一个卖房的,一个卖车的。
他看着其中一幅广告发呆,蓦然间,画框下缝隙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他凑近了看,却是一块灰烬,把灰烬捏出来仔细端详,心中疑惑:“电梯里为什么会有灰烬呢?”
一楼大堂到了。
一个清洁工正准备走进来,看到何少川手里的灰烬,赶紧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扫了几天了,还没弄干净。”
“很多吗?”
“前两天挺多的,现在已经扫得差不多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里有纸灰的?”
清洁工说的时间,正是戴景然被杀的第二天。
清洁工又说:“不知道哪个神经病,在电梯里烧纸钱,消防通道里也是。”
“你怎么知道是纸钱?”
“有的没烧干净嘛,还写着‘冥府银行’几个字。”
冥府银行,QQ诅咒?
何少川的大脑迅速转动着,他抬头看看电梯,一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他微微笑了,立即跑到小区的监控室,亮明了身份。
值班保安说:“没用的,那天我们看到电梯里有纸灰之后就调出录像看了,只看到一团火被扔进了电梯,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何少川并不死心,将磁带塞进带仓,迅速旋动搜索按钮。
只见戴景然满面怒容地走进电梯,然后离开电梯。过了一会儿,一团火突然被扔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关上了,那团火还在熊熊地燃烧。冥币还没烧尽,电梯门又打开了,可是却没有人进来。应该是戴景然吧,他做贼心虚,看到烧纸钱就不乘电梯了。
一线曙光现在又黯淡了。
何少川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希望能抓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
一团火被扔了进来。
似乎有只手。
对,就是一只手。
他立即旋动搜索按钮,慢慢地回放扔火的镜头,一只手慢慢地出现在画面上。
啪!
何少川果断地按了一下“暂停”,欣赏着画面上那团火和那只手,那只手的中指上分明戴着一枚戒指!他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说道:“这盒磁带我拿回去了!”
回到局里,他把磁带交给蒋子良,让他进行技术处理,然后打通了胡剑陵的电话。
“兄弟,在哪儿呢?”
“在单位呢。”
“你要评先进啊?婚假都不休还要去上班。”
“他妈的,少来挤兑我。”
“你啊,老是沉不住气,找熊冠洋去了吧?人家没给你好脸吧……怎么不说话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要去找人家,无凭无据的,你能得什么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干什么吗?”
“干嘛?”
“查出是谁在偷拍啊,笨蛋!”


12.双人床疑云
镭射灯闪烁,音乐轰鸣。舞池中央三个身材性感火辣的女人疯狂地扭动着腰肢,把长发舞动得到处飞扬,她们时不时地抚摸着自己的胸部和腹部,惹得台下一片轰然叫好。舞池周围的几十张吧台都坐满了人,走廊里也是挤挤挨挨,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杯酒水,几个服务生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
邓贤初绕场一周,看着兴旺的场面,不禁得意地笑了。离开舞厅走上二楼,那是一个个包厢,每个包厢里都坐着人,或动听或难听的歌声从门缝里隐隐约约地飘出来。每个包厢的门口都站着服务生,一个个束手而立,见到邓贤初走来,都毕恭毕敬地低头弯腰:“邓总好。”
邓贤初也不搭理他们,径自走进一个小包厢,那里有他几个朋友。众人寒暄一番之后,邓贤初吩咐道:“把妈咪叫来!”
一会儿,服务生把妈咪领来了,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西装,一副职业经理人的样子,脸上挂着暧昧又谄媚的笑:“哎哟,邓总,您要玩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把漂亮的小妹留给你啊。”
“哈哈,你就很漂亮,有你就够了。”
“这几位是邓总的朋友吧?我是初水蓉,叫我小蓉就好了,这是我名片。”
几个人客客气气地接过了初水蓉的名片,其中一人说道:“初水蓉,出水芙蓉,好名字啊,是不是水很多啊?”
“这位老板,一看就不是好人,”初水蓉嗔道,“水多不多,得试了才知道啊。”
众人一片淫笑过后,初水蓉说:“初次见面,我敬各位老板一杯,祝各位玩得开心。”
喝完酒后,邓贤初说:“把小妹们叫来。”
初水蓉应声而去。
一人说道:“邓总,生意很兴旺啊。”
“哈哈,都是托各位领导的帮衬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杯酒落肚,初水蓉已经带姑娘们走进了包厢,十个女孩子穿着一色的白色女式西装黑色短裙,齐刷刷地站在客人们面前。虽然着装相同,但是燕瘦环肥各有风味,有的热情奔放,有的腼腆羞涩。
初水蓉热情地招呼:“各位老板,这是我们夜总会的特色菜——“天使在人间”系列,各位选一位?”
客人们看了看姑娘们,一个个笑了,也没说什么话。
邓贤初摆摆手:“换!”
十个姑娘鱼贯而出,又十个姑娘鱼贯而入,她们每人都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衣领处是细细的绒毛,每个人都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初水蓉又招呼道:“这是我们的‘南国红豆’系列……”
几个人还是没有出声。
邓贤初瞪了初水蓉一眼,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贝:“换。”
“南国红豆”们又鱼贯而出,过了十几分钟,又有十个女孩子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每人都披着一件大黄的绸缎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双手还紧紧地握住了衣领处。
初水蓉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金色年华’系列。”
几个客人皱起了眉头,每人心中都生出了一蟹不如一蟹之感。邓贤初正待发作,却听初水蓉娇滴滴地说道:“姑娘们,见过各位老板!”
十个姑娘同时弯腰屈膝:“老板晚上好。”
双手一松,身上薄纱般的丝绸顺着光滑的肉体滑落在地,十具美妙的胴体呈现在客人们面前。
一个客人大笑着说:“好啊,邓总,好东西都留在最后啦。”
另一个说:“幸亏刚才没早下手。”
客人们终于满意了,初水蓉这才松了口气:“各位老板,我们的姑娘都不错的,选一下吧?”
一个说:“是都不错,所以就不好选了。”
邓贤初命令道:“那就都留下来。来来来,坐到各位领导身边。”
“金色年华”们挨着几个客人坐下了,初水蓉道:“邓总,那我就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不用了,你留下来。”
“好啊,那我就陪邓总喝几杯。”
“唉,别急。你也脱了。”
初水蓉笑了,毫不犹豫地把衣服剥光,然后陪邓总和客人们喝酒,少不得被这个摸一把,那个捏一下。
酒过三巡,众人微微有点醉了,邓贤初说:“去三楼客房好好伺候贵客。”
“金色年华”们齐声娇滴滴地说:“是。”
众人正准备起身离去,一个便衣保安急匆匆地敲响了包厢的门。
看着保安冒冒失失的样子,邓贤初怒道:“急着投胎啊?”
保安慌里慌张地说:“邓总,警察来了。”
屋里众人愣怔了,一人低声道:“谁啊?这几天没什么行动啊。”
另一人说:“妈的,哪儿来的野警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