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清鼻孔里哼了一声。
唐敬山说道:“你们这个酒店一向声誉不错,怎么偏偏今天出问题了呢?杜老板说得没错,今天都是全国各地的专家跑到你这儿吃饭,你看,你这不是给凤凰摸黑吗?”
楼面经理继续陪着笑脸。
服务生走了进来,经理忙问道:“小郭呢?”
“找不到他人。”
“什么?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杜宇清白了经理一眼,然后挥挥手:“你们先自己调查去,我们还要吃饭去。”
楼面经理又连陪了几次罪,离开了包房。
林海说道:“现在这服务业啊,水平一直没长进。”
一句话,又引得大家开始谈论起服务业的发展来,说到最后,王明志说:“服务业的水平再怎么差,但是凤凰市有一种服务业,那可是响当当的一流水平。”
黄达桂剔着牙齿说道:“哈哈哈,知道知道。”
任克繁明知故问:“哦?什么服务业?”
王明志没有回答,转头问杜宇清:“杜老板,接下来的节目,应该安排了吧?”
“安排了,安排了,新鲜水果,世界风情,保管各位领导满意。”
唐敬山说道:“我们这里有登高望远、空中秋千、风云际会、周游世界,还有星球大战呢!”
“哦?”任克繁笑嘻嘻地问道,“星球大战?”
杜宇清说道:“待会您就知道了,今天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好,好,好,”任克繁连连点头。
酒足饭饱,几个人都微微有点醉了。
杜宇清又把经理叫来,经理说那个叫小郭的服务生一直没找到,并表示一定对他严肃处理。
杜宇清摆摆手:“算了算了,把账本拿来,签单!”
七个人从酒店鱼贯而出。
夜风吹来,每个人都觉得凉爽无比。
可是,一会儿每个人都觉得犯晕了。洋酒就是这样,后劲比较大。杜宇清更是一弯腰,全吐出来了,一阵腥浊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杜宇清的司机将他那辆豪华商务轿车开到了众人跟前。
众人陆续上了车,杜宇清不好意思地说道:“出丑了,各位领导不要见笑啊。”
“哪里哪里,杜老板很豪爽啊。”
杜宇清吩咐司机:“去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是凤凰市新开的一家五星级会所,各种桑拿设施一应俱全。
吴弘华说道:“在水一方……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在水一方,这个名字取的有味道。”
唐敬山说道:“里面更有味道,哈哈哈。”
众人又议论了一番凤凰市发达的第三产业,王明志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皱起了眉头,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杜宇清含糊不清地说道:“在水一方嘛!”
“怎么越走越荒凉了呢?”
杜宇清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窗外,也发现不对劲,对着司机就骂:“你干什么吃的?你这是去哪儿呢?”
司机冷冷地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杜宇清看了看司机,发现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你是谁啊?”
司机突然一踩刹车,众人一齐向前撞去,撞到了前排座位的靠背上,有几个人禁不住哇哇地吐起来。
杜宇清挣扎着抬起头来,却发现陌生的司机拿着一个喷筒朝他一喷,然后他就觉得天旋地转昏昏欲睡了。
52
白正天和韩雪匆匆离开警局,直奔杜宇清家。连他都觉得杜宇清该死,何况睚眦杀手,何况墨家组织呢?可是杜宇清不在家,杜夫人说老公出去应酬了。
两人急忙又直奔酒店,一路上白正天猛踩油门,汽车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沈蓉突然笑道:“其实,你晚去几分钟也没什么不好。”
白正天也跟着笑笑:“杜宇清的狗命不算什么,但是抓到睚眦杀手,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墨家组织。”
说罢,又是一脚油门。
十几分钟后,两人到了酒店,冲到前台询问杜宇清是在哪号房间吃饭。
值班经理疑惑地看着他们,刚准备回绝二人,白正天马上掏出了证件。值班经理说道:“刚走。”
“去哪儿了?”
“不知道。”
刚说完,只听楼梯口传来一片吵闹的声音,几个服务生和楼面经理走下楼来。其中一个服务生气愤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人啊?走得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冲着就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正天连忙走到服务生跟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服务生姓郭,刚准备给客人去端佛跳墙,却突然被人喷了迷药,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工具房里。
白正天忙问:“你是给哪号房送菜的?”
“金玉满堂,”小郭说道。——那是房间的名字。
白正天转身问值班经理:“杜宇清是在那个房间吃饭吗?”
值班经理还没说话,楼面经理先开口了:“是,就是在那里。”
“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于是楼面经理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吃饭的七个人都收到了睚眦刀鞘?”白正天问道。
“什么?”楼面经理不知道白正天在说什么。
沈蓉解释道:“炖盅里的木头刀鞘就叫睚眦刀鞘。”
“是,都有,每人炖盅里都有,”楼面经理说道,“我刚才还问了小郭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小郭气愤地说道:“那七份佛跳墙全倒在我身边了,真他妈浪费,不吃也不要这么糟蹋嘛!”
正说着,一个人怒气冲冲地闯进酒店,嚷嚷着要报警。
值班经理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警察就在这儿。”
来人叫孟飞,是杜宇清的司机。
他遭到了跟小郭一样的袭击。
白正天问道:“你的车上有安装GPS定位系统吗?”
“装了!”
“车牌号码多少?”
司机报了车牌号码之后,白正天马上拨打了卫星定位监控中心的电话,报了车牌号码,然后等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对方告诉他,杜宇清的车正沿着鹏程路向西移动。
鹏程路,位于凤凰西郊。
那是九虹大桥的方向。
53
杜宇清是被冻醒的,也是被吵醒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黢黢的郊外,除了汽车的车灯,再也没有任何灯火。借着灯光,他看到了一座断桥,桥基还矗立在河的两岸,断裂的桥面已经被拆除了。
这是九虹大桥,倒塌的九虹大桥。
周围一片吵闹的声音,有的人声嘶力竭地呼救,有的人正苦苦哀告。杜宇清请来的六个客人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神秘的陌生人。他穿着一身风衣,斗篷盖住了整张脸,在车灯的映照下,仿佛一个黑洞,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怪物。杜宇清倒吸一口冷气,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也被五花大绑着。他大叫道:“放开我,你是什么人?”
任克繁叫着:“求你了,放了我们吧。我们不报警,绝对不报警,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王明志挪动着膝盖:“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开口,不管多少钱,我都给。”
唐敬山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黄桂达问道:“我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吴弘华早已吓得尿了裤子,哀哀地哭泣着,说不出话来。
林海则一个劲地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但是他的声音迅速消逝的茫茫的黑夜中了,被潺潺的流水带走了。
陌生人缓缓走到任克繁面前,问道:“你叫任克繁?”
“是,是,”任克繁点头如捣蒜。
“桥梁专家,设计大师?”
“这个……嗯……”
“是不是?”
“是。”
“九虹大桥为什么会塌?”
“这个,这个,”任克繁说道,“调查结果不是已经公布了吗?由于季风影响,雨量太大……”
任克繁还没说完,就被陌生人打断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是,是,饶命,饶命,”任克繁战战兢兢地说道。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饶。”
说罢,拎起任克繁身上的绳索,沿着马路将他拖到河边尚未拆除的桥面上。
桥面离河水有十几米高。
夜风吹来,带来了河水的味道。
任克繁两腿发抖,继续哀求:“你高抬……啊……”
陌生人不容他说完,一把将他推到河里。
只听扑通一声,任克繁的惨叫声也随即消失了。
夜,又静了下来。
可是,这种安静很快被打乱了,剩下的人们见告饶已经没用了,便一起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陌生人捡起几块碎石头,塞到每个人的嘴里。
几个人发出呜咽的声音,并挣扎着。
但是无济于事。
只有林海的嘴巴空着,他惊惶失措地看着陌生人,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希望有奇迹发生,希望陌生人能放了他,又担心自己遭受任克繁一样的命运。
陌生人走到他跟前问道:“凤凰大学建筑学系的林教授?”
林海木然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哀求。
“九虹大桥为什么会塌?”
林海明白了,绝不能像任克繁那样说谎了,于是赶紧说道:“这座桥,设计上就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这个……我……我不知道,”林海说道。
“好!”
陌生人说完,拎起林海,走到桥面的断裂处,不容林海分说,直接把他扔到了河里。
又是扑通一声。
余人都知道末日到了,如此五花大绑地被扔到河里,活下来的几率为零。
陌生人将黄达桂嘴里的石块拿出来,还没等着他问,便急忙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们根本就没仔细检查过,我们只是奉了指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陌生人冷笑了一声,不再搭理黄桂达的唠叨,如法炮制,将他扔到了河里。
剩下的四个人躺在了地上,努力滚动着身子,希望能逃出生天。
陌生人一人踹了一脚,之后取出吴弘华嘴里的石头,吴弘华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泪水。
“桥梁工程师?”
吴弘华没有回答,还是看着他。
“别以为装出这么一副熊样,就能饶了你。”
他拎起吴弘华,扔到了河水里。
接下来是王眀志,他还是重复着那句话:“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你了,你开个价吧。”
“一百万怎么样?”
“好好好,”王眀志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睛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陌生人点点头,说道:“公路局一个处长,哪儿有一百万啊?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会不会,”求生的欲望已经压倒了一切,王眀志赶紧分辩道,“公路局油水很多的,签个字,就有十几万的进帐,我拿的出,我拿的出,我马上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送过来。”
陌生人再次点点头:“好,很好,签个字,你拿十几万。这次,杜宇清给了你多少钱?”
“十万,真的,只有十万。”
“只有十万?你胃口不小啊!”
说罢,拎起王眀志走向桥头。
“你不是答应我要放了我吗?我马上让我老婆送钱来,你不能……”
“我嫌你的钱脏!”
说罢,一脚将王眀志踹到河里。
当唐敬山嘴巴里的石头被取出来后,急忙说道:“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父母双亲,他们全靠我一个人养啊,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你有老婆孩子父母双亲,那些死难的人们难道就没老没小了吗?”
“可是,可是,”唐敬山连说几个“可是”,“那桥不是我修的啊!我也没签过字啊!”
“我知道,”陌生人说道,“但是,你没有给那些死难者家属期待的正义,是你和王眀志四处串通,牵线搭桥,让那些黑心的专家学者做出了这种鉴定结果。他们都在下面等你了,你也去吧!”
杜宇清看着唐敬山被陌生人扔到了河里,他万分紧张地看着陌生人向他走来。
就剩他一个人了。
周围安静得出奇。
陌生人将他嘴巴里的石头拿出来,问道:“桥为什么会塌,你最清楚吧?”
杜宇清说道:“我是偷工减料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啊。我心里也很难受啊,我……我……我给每个死难者的家属都送了三千元慰问金了……”
“三千元?三千元一条人命?”陌生人问道,“你给这些专家多少钱?每人十万?”
“是……是他们要的,我没办法啊。”
“他们都死了,你就全赖在他们身上了。”
“真的,真的,你不要杀我,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那些冤魂在河里等着你呢,你跟他们解释去吧!”
说罢,陌生人拎起杜宇清往桥头走去。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急速地驶来,雪亮的车灯直射过来。
陌生人一把将杜宇清拉到身前,马上掏出手枪,抵住了杜宇清的太阳穴。
汽车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从车里走了出来。
正是白正天和沈蓉。
白正天也握着一把手枪,喝道:“陆亮,放了他!”
沈蓉拖着哭腔叫道:“师兄,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经过韩雪的分析,在地铁车站推着胡德财上车的正是陆亮。
陆亮见身份败露并不吃惊,依然沉稳地说道:“我只是杀一个该死之人。”
沈蓉说道:“师兄,坏人自有法律去惩罚他们。”
“法律?这种人,法律耐何得了他吗?”陆亮枪指着杜宇清说道,“以前是官官相卫,现在是钱权相卫,这种渣滓,总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逃避法律的惩罚。如果有法律,如果有公义,二十年前,我父亲也不会因为没办暂住证而被活活打死。”
沈蓉怔住了,陆亮从来没有说起过此事。她曾经问陆亮父母是做什么的,但是陆亮总是笑笑,用其他的话叉开。
这时候七八辆警车呼啸着开来了,停在旁边,几十名警察全副
这时候七八辆警车呼啸着开来了,停在旁边,几十名警察全副武装包围了陆亮。
杜宇清着急地说道:“我没有杀害你父亲啊,你放了我吧。”
陆亮没有理他,他又大声呼喊:“救命啊,救救我啊!”
白正天说道:“陆亮,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不公平,很多不公正,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通过正当途径的努力,我们的世界总会越来越好的,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以暴易暴,只会导致更大的混乱。”
“现在的世界难道还不够混乱吗?项忠诚只是为了迅速结案以顺利升迁,就把一个老实人错判了十几年;范文兵披着一身警察的衣服就开始作威作福,把一个老实人屈打成招;还有贺春风,苏清华,还有今天这七个败类,难道不该死吗?”
“他们都是你杀的?”
陆亮笑了笑:“可惜啊,可惜,范文兵那狗才,我没有亲手要了他的狗命。”
“你没有杀他?那他口袋里为什么会有睚眦刀鞘?”
“我偷偷把刀鞘给他的,等我要去杀他的时候,他已经畏罪自杀了,可惜啊,可惜。”
沈蓉说道:“师兄,你们墨家组织说是要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可是孔非儒教授做过什么坏事?你们要那样对待他。”
“哼哼,因为他知道我们墨家的秘密,所以我们没有杀他。”
白正天问道:“射杀李三清教授也是你干的吧?”
陆亮沉默了。
沈蓉说道:“师兄,真的是你吗?李老师平时对你怎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陆亮的眼睛湿润了,他倔强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这时,颜志宏匆匆地走到白正天身边,说道:“注意,一定要留活口。”
陆亮凄然地一笑:“我是绝不会被你们抓住的,我绝不会像我父亲一样,被你们活活打死。”
话音一落,他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杜宇清的脑门被穿透了,鲜血溅满了陆亮的脸。
紧接着,陆亮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迅速地扣动了扳机。
54
白正天垂头丧气地走进公安局的小会议室时,颜志宏局长正阴沉着脸训话:“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让凶手得逞了,这是警界的耻辱,是凤凰的耻辱。我做警察这么多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颜志宏说着,眼眶有点湿润了,“警察是做什么的?是除暴安良,维持社会正义的,而我们呢?昨天,应该成为我们每个人的耻辱日,以此来警醒自己!”
白正天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怔怔地想着心事。
“不说这些了,”颜志宏说道,“大家来谈谈整个案情。”
一人说道:“凶手使用的是92式手枪,9mm口径,根据弹道分析,射杀项忠诚、苏清华、射伤李三清,用的都是这把手枪,不过……”
“那范文兵、贺春风呢?”颜志宏挥挥手问道。
“范文兵是自杀,”白正天说道,“陆亮说他本来想去杀范文兵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范文兵就自杀了。”
“凶手的话你也相信?”颜志宏瞪着眼睛问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白正天说道,“他一下杀了七个人,也没必要隐瞒自己杀过其他人,所以,我相信他。”
颜志宏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韩雪,李三清可以撤防了,你把人喊回来。”
白正天一听说道:“颜局长,难道我们要结案了吗?”
“不结案还要怎么样?”颜志宏说道,“凶手都死了。”
“可是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又是墨家组织?”颜志宏不耐烦地说道,“小白啊,这一连串谋杀案已经够折腾人了,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白正天嚯得站起来,说道:“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只听到身后颜志宏恨恨地骂道:“混蛋!”
离开警局之后,白正天驱车前往凤凰大学,找到了沈蓉。
陆亮死前说:“我绝不会像我父亲一样,被你们活活打死。”他的父亲是谁?陆亮又有什么故事?这跟他的档案被盗有什么关系?白正天把这些疑点一个个道出来,沈蓉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可以上网搜索一下试试。”
“上网搜索?”
“我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姑且试试吧!”
二人走进学校附近的网吧,在一台电脑前坐下来,打开百度搜索网页,沈蓉输入了关键词“活活打死”。
白正天不禁一笑。
一按回车,查到了33万个网页。
二人翻了五六页之后,就没兴趣了。
沈蓉增加关键词“警察”。
这次有10万个网页,但是没有一个看上去与陆亮有什么关系。
白正天说道:“大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着急,”沈蓉说道,“还有其他关键词呢!”
“什么?”
沈蓉也不答话,增加了一个关键词:“暂住证”。
回车一按,沈蓉说道:“看,只剩下2300个网页了。”
“刚才是大海捞针,现在是长江里捞针,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沈蓉说道:“刚才的三个关键词都是陆师兄说出来的,我们现在再加一个‘陆’字试试!”
沈蓉把“陆”敲进搜索栏,搜索关键词“活活打死 警察 暂住证 陆”,一按回车,只剩下1500个页面了。
白正天托着腮帮子说道:“少了八百个页面,现在是到凤凰河里捞针了。”
沈蓉拖动滚动条看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我们不需要捞针,因为针已经出来了。”
白正天眼睛一亮,看看沈蓉,沈蓉正兴奋地看着百度的页面。
首页的十篇文章,说的基本上是同一件事,有的是直接叙说此事,有的是在文章中引用此事。
事件发生在二十年前,主角叫陆志刚。
陆志刚到广州找工作,由于初到广州没办理暂住证,而且一天晚上在东圃黄村街上逛街时也没带身份证,被两名警察收容。陆志刚年轻气盛,顶撞了两名警察,后被活活打死。这一案件被媒体曝光之后,涉案的十二个凶手两人被判处死刑,一人判处无期徒刑,其余的人分别被判以三年到十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沈蓉抬头看了看白正天,问道:“他会不会是陆亮的父亲呢?”
“看能不能查出陆志刚是哪里人。”
这个很简单,沈蓉一搜就搜出来了:贵州省六盘水市钟山区老鹰山镇陆家坝村。
而陆亮也是贵州的。
(本段诸位可以试试,用百度搜索,逐个搜索关键词,不过最后的关键词‘陆’字是改过的。)
55
陆国超弯腰弓背地在自己的田地里忙活着,今年区里要搞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了,镇上自然见风就是雨,积极响应区委区政府的号召,引进了一批芋头、马铃薯、大白菜的优良品种,号召父老乡亲充分利用冬季的闲田,扩大蔬菜和脱毒马铃薯的种植面积。作为陆家坝村的村张,他自然要事事带头,况且冬天的土地闲着也是闲着,种上几亩马铃薯,来年不管收成如何,总不会亏损太多。
天气不错,陆国超起了个大早,跟老婆一起来到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种马铃薯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学问大着呢,这种会2号脱毒马铃薯,简直是身娇肉贵,对温度、光照、土地酸碱度都有要求。栽种之前,陆国超已经做足了准备。
他从早上一起忙活到将近中午,眼瞅着快把筐里的种薯种完了,却突然听到地头有人大喊:“陆国超!来贵客啦!”
陆国超和老婆疑惑地抬起头,直起腰,看着地头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活动一下筋骨,喊道:“找错人了吧?”
“没错,找的就是你,”陌生的男人喊着,也不嫌地里脏,就带着那个女的一起走过来。
“您是陆家坝的村长吧?”陌生人笑容可掬地问道。
陆国超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问道:“是啊,你是哪儿的?”
陌生人说道:“打扰了,我是凤凰市公安局的,我姓白;这位是凤凰大学历史系的老师,姓沈。”
陆国超更奇怪了:“什么事?”
“向您打听一个人。”
“谁?”
“陆志刚。”
陆国超本来还客客气气的,一听到说找陆志刚,便又弯腰载起土豆来:“不是被你们打死了吗?都二十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白正天和沈蓉从凤凰坐飞机到贵阳,然后乘汽车到了六盘水,之后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找到了陆家坝村,见到了村长,没想到一见面就碰了一鼻子灰。
沈蓉不管白正天了,跑到陆国超老婆跟前:“阿姨,你好,我来帮你种吧。”
陆国超老婆憨厚地笑笑:“不用不用,你们城里人娇贵,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事,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我会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