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驱虫师 作者: 冬雪晚晴
第一章 羽化蜕变
我到周山的时候,正值盛夏,天气燥热得紧,所以,我中午休息了一段时间在赶路,导致的结果就是,我到周山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西边的天际,把整个山头都染成了暗红色,我站在村口,村口有个石碑,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周村。
看那个石碑的模样,应该有些年代了,至少也是解放前的东西。
周村很是落后,加上天气干燥,地上都是干扑扑的黄土,村口一棵老树上,站着一只已经老得有些褪毛的乌鸦。
哇——哇——
乌鸦的叫声,在昏暗的黄昏,显得有些吓人。
我微微皱眉,我是受邀前来周山的,约我前来的人叫做周虫,听的说,原本他名字叫周冲,后来因为种种缘故,改名叫做周虫。
通过袁疯子介绍,我算是认识了这个周虫,为寻找鬼药,熔炼回天镜,我在听到周虫介绍后,立刻就赶来了周山。
突然,我的耳畔传来哭凄凄的声音,我心中一愣,难道说,我居然这么不巧,碰到周村有丧事?
我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向着哭声处看去,只见在暮色中,不远处的山头上,有着一群穿着诡异的人,都是披麻戴孝,前面还有两个画成金童玉女的白纸人开路,后面就是一群人抬着棺材,匆匆的消失在不远处的竹林里面。
送葬的?迁坟的?
我心中暗叫晦气,又隐约感觉不对劲,若是送葬或者迁坟的,怎么这个时辰下葬?黄昏下葬,阴阳交错,轮回更迭,生阴灭阳!
昏——日冥也,这个时辰,可是大凶之兆。
我的头顶上,那只老鸦依然在“哇——哇——”的叫着,实在让人难受得紧,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碎土块,扬手对着那只老鸦打了过去。
我的准头有些偏,但是,老鸦还是被惊起,扑棱着翅膀,向着远方飞去,很快,就没尽暮色中……
我转身向着村口走去,却没有想到,村子里面,大都是一些低矮的土房,甚至还有一些,是泥砌的墙壁,芦苇茅草结橼的,比比皆是,更诡异的是,十室九空,在暮色中,透着一种苍茫气息。
我接连走了几乎人家,想要找个人问问路,都没有找到一个人,最后,我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口,看到一个耄耋老人,坐在一张木头板凳上发呆。
“老人家,请问周虫家怎么走?”我忙着上前问道,心中却是抱怨袁疯子,怎么就给我介绍这么一个地方?看着就诡异,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
不料,我话音刚落,那个老人陡然抬起头来,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随即,他起身,端着板凳进屋……
“喂,老人家……”我忙着追了上去,心中不明白,我好想没有得罪这个老人啊?难道问个路,也犯法了不成?
“砰”的一声,一扇斑驳的木门,重重的甩了上来,然后,那个老人恶狠狠的骂道:“周冲早死了,滚!”
我差点就被门缝夹到鼻子,忙着后退了一步,伸手摸摸鼻子,然后想要敲门,却又放下手来。
周虫?周冲?
“滚!”里面,老人的声音,再次恶狠狠的传来。
突然,有人轻轻的扯了一下子我的衣角,我转身一看,却是一个十来岁大小的男孩,低声说道:“大叔,你是外乡人吧?”
我忙着点头:“我是周虫的朋友,来找他有事!”
男孩神秘兮兮的来着我走了几步,这才低声说道:“你快别问周爷爷了,我听得我妈说,周叔叔因为玩虫子,把周奶奶都气死了,他就住在沟外面,你顺着这条路过去就是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我听得我妈说,沟外边那片竹林里面有鬼,我们都不敢去的,就连着周爷爷,都不敢去,周叔叔一个人住在那里……”
“啊?”我愣然,闹鬼?周虫一个人,找个闹鬼的地方住着做什么啊,有毛病不成?我将来就算要隐居,也一定要大隐隐于市,找个热闹繁华大都市住着,我实在厌倦了这等孤寂的生涯。
“你看,就在前面!”男孩隔着一条水沟,指着对岸的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说道,隐约里,我能够看到竹林的一角瓦房。
“小朋友,为什么你们这个地方,这么荒凉?”我不解的问道,十室九空,除非是战乱,否则,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荒凉的地方。
“就因为我们这地方太穷了!”小男孩说道,“我爸爸妈妈都搬去镇子上住了,今天星期六,我回来看姥姥的!”
我轻轻的叹气,老人大都恋旧,不愿意搬去城镇里面,但年轻人都向往外面热闹的生涯,能够出去的,只怕早就出去了。
“还有——”男孩拉着我的衣角,突然神秘的说道,“我还听的说,我们村子里面的人都离开,那是因为怕周虫叔叔。”
“怕他?”我不解的问道,“怕他做什么?”
男孩不说话,只是一脸的惊惧模样,甚至,他还警戒的向着四处看了看——
“小心!”我一把抓住那个男孩,向着后面退了好几步,就在山路边,暮色之中,一条寸许粗,红黑相间的赤练蛇,正盘在树上。
那男孩也见到树上的蛇,忙不迭的躲在我身后,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这蛇虽然有毒,但毒性并不算太强。而且你不动它,它也不会咬你的。”
“大叔,你看那——”男孩手指颤抖着指着那颗槐扬树,低声说道。
我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愣,那是一只全身呈现乳白色的蝉,比普通的蝉要大一点,大概有小儿拳头那么大,趴在树上,正在蜕壳。
“你想要这蝉?”我转身问那男童,我记得我小时候,常常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绑着网兜,往树林子里面抓蝉,有时候也抓蜻蜓蝴蝶等等飞虫,不过,我们男生更加喜欢抓蝉,只有女孩子才喜欢那些蝴蝶蜻蜓等漂亮小昆虫。
但不管是蝉还是知了,一般的颜色都是黑色,或者土灰色,绿色,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炫目的乳白色。
难道说,是得了白化病?现代科学解释,某些白色的动物,那是得了白化病。
男童一脸惶恐的看着我,又指指那蝉,低声说道:“这是虫鬼……”说着,他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向着来路跑去。
“喂……喂……小朋友……”我扯着脖子叫了两声,他却是连着头都没有回一下子,更没有搭理我。
我叹了口气,心中奇怪?虫鬼?我还是第一次听得这么诡异的名称,那男童明显不是被那条赤练蛇吓跑的,而是被那只可爱的白蝉吓跑的。
什么虫鬼?我摇摇头,简直就是荒谬之论,我把药铲拿在手中,转身盯着那只白蝉——
白蝉的背上,已经裂开一个口子,先是两片白嫩嫩的翅膀,努力的挤了出来——
我原本想要用药铲拍死那只白蝉的,刚才那个男孩,明显就是被这只白蝉吓跑的,临走还说了一声“虫鬼”,这虫鬼又是什么东西,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但现在,我看着白蝉努力的击破外面的一层壳,一只柔嫩的爪子,也努力的挤了出来,但身子还在里面,没有破壳而出。
我举着手中的药铲,这个时候却是有些拍不下了,甚至,我在心中暗暗的叫着:“努力啊!”我读过一些杂谈,知道蝉是以树木汁液为生,算是害虫。幼虫生活在漆黑的土壤中,根据品种不同,蝉的寿命也不同,有些地区的幼虫,甚至能够存活十多年。
但是,当幼虫与黄昏时分,爬上数值,开始蜕变羽化,若是成功,从此得见光明,展翅在天地之间,仅仅二月左右的辰光而已。
若是蜕变羽化不能够完成,就只有死路一条。
据记载,幼虫倒是有白色的,但成虫,我还真没有见过这么白嫩可爱的,而且,这只蝉明显比普通的蝉要大得多,至少也有普通的蝉三倍大。
“不如抓了它,送给周虫做见面礼?”我心中暗道。
袁疯子说,周虫酷爱天下奇虫,这虫子估计算不得什么奇虫,不过,我既然是来拜访人家,怎么着也不能够空手吧?我一边想着,一边从背包里面,翻出来一只破丝袜——零时找不到可以装这白蝉的网兜,这丝袜倒是正好用,通风透气还轻软,也便于存放。
想到这里,我心中得意的笑了一下子,然后,我目光落在那条寸许粗的赤练蛇上,嘿的笑了一下子,真是一举两得啊!这蛇明显想要吃那只白蝉,正好,把它宰了,炖一锅蛇羹。
虽然赤练蛇有毒,但作为堂堂鬼医传承中,我还怕这点小毒不成。
不过,我却没有动,这一切都必须要等白蝉羽化蜕变完成,否则,一点我惊扰了白蝉的羽化蜕变,可能,它马上就会死亡,我算是白忙活了一场了。
尽管这个时候,我很想把白蝉抓过来,帮它剥掉外面的一层蜕皮,可我知道,弄不好,我会伤了那只含有的白蝉。
赤练蛇顺着树干,一点点的爬上去,探出血红的蛇信,试探了一下子,却没有下口,它似乎也在等着,等着白蝉羽化蜕变,然后,在好生享受一下子这个美味。
我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白蝉,终于,它把六只爪子一起挣扎了出来,整个身子也挤出了蜕皮中,雪白的身体,晶莹如玉,果然是难得罕见的品种。只有在头顶上,有着一些血红色的花纹,如同是殷红的血液,落在白雪上面,红白相间……
天!
我差点没有惊呼出声,这白蝉头部的花纹,竟然是一个血红的骷髅?是的,我没有看错,那就是一个血红的骷髅,虽然很小,却是栩栩如生。
好诡异的东西!
第二章 骷髅雪蝉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静静的等待着时机的赤练蛇,陡然电射而出,脑袋一缩一伸之间,对着白蝉扑了过去。
“啊?”不管那白蝉如何,我今夜都准备抓了它做礼物了,可现在,如果被这赤练蛇吃了,我就算把赤练蛇杀了,也于事无补。
我挥舞药铲,对着赤练蛇头部下面,七寸处狠狠的落了下去,蝉在刚刚完成羽化蜕变的时候,是最弱的时候,虽然已经具备飞行的能力,但是,却还不能够飞行,它们必须要经过一点时间的修养,一夜,或者是几个小时。
所以,蝉都喜欢在黄昏时候钻出土壤,进行虫生最关键的一刻——羽化蜕变。
我手中的药铲,狠狠的落在了赤练蛇身上,但同时那个白蝉的尾部,也分泌出一些液体,落在了赤练蛇和我的药铲上,——据说,这是蝉的尿,当蝉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分泌而出,以求自保。
但是,这蝉液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性,小时候我们捕蝉,从来没有惧怕过这蝉液。
赤练蛇被我打中七寸,却没有立刻死亡,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扭曲着身子,不断的挣扎着,我举起药铲,想要再次拍打下去,却陡然感觉不对劲。
我低头看着药铲,一脸的骇然,刚才还好好的药铲,这个时候,居然开始快速的腐朽,糜烂;而那条赤练蛇的身上,也开始糜烂,蛇痛苦的在地上挣扎,连着肠子都拉了出来……
剧毒的蝉液?
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这白蝉好生了得,这么一点点的蝉液,不但能够腐蚀毒蛇,连着我的药铲——那可是精钢打造的,也被腐蚀了。
如果刚才不是有这个赤练蛇在,我贸贸然的去抓白蝉,想要也被它的蝉液所伤,只怕一只手都未必能够保得住了。
这白蝉太毒了!
我从背包里面摸出手电筒,对着白蝉照了过去,那白蝉还停息在树干上,在手电筒的光柱下,通体晶莹剔透,宛如冰雪,唯有头部的一点血红色花纹,形成一个人类骷髅模样,诡异莫名。
似乎,白蝉又比刚才略大了一点,我丢下药铲,取出防毒的鹿皮手套,戴上,然后放轻手脚,蹑手蹑脚的靠近,想要捕捉。
出乎我的意料,这白蝉并不像普通的蝉一样,需要一定的修养期,双翅一抖,迅速的飞了起来,瞬间,就消失在茫茫暮色中——或者,它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那条蛇自然是没法子成了,我炖蛇羹的计划也泡汤了,我套着鹿皮手套,把那只雪白色的蝉蜕取了下来,举着手电筒细细的看了看,果然,在裂开的蜕变线上,两边都有一些血红色的花纹,若是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类骷髅头的模样。
诡异的白蝉!我摇摇头,从背包里面取出塑料袋子,小心的装好蝉蜕,这蝉蜕可是好东西,能够入药,当然,这白蝉我还没有见过,加上它又有剧毒,不明药性,我准备等下找周虫问问,他既然喜欢玩虫子,想来见多识广,知道这白蝉的来历。
根据那男孩的指引,我一路向前,很快都走到一条水沟边,水沟那边,就是密密麻麻的竹林,在暮色中黑漆漆的一片,隐约能够看到一角瓦房。
水沟上有一条一米来款的坝基,可以通行,我顺着坝基过去,昏暗的竹林里面,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里面。
我陡然想起红楼梦里面描写的——曲径通幽!想那林黛玉住这样的地方,难怪早死,太阴森了,没有一点阳气。这周虫也真是一个古怪人,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一边想着,一边顺着羊肠小路,向着里面走去,夜风吹过林梢,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声,宛如鬼哭,他妈的,哪个文学家说——风过竹林,那是龙吟凤鸣?龙凤就这个声音?鬼哭都比它好听啊。
突然,我看到前面的小路上,竹林地下,隐约蹲着一个人。
“周虫!”我见状,顿时大喜,高声叫道。
那人不答,依然蹲在竹林下面,我心中纳闷,但还是有些兴奋,快步走了上去,就在我距离那人大概有着两三步远的地方,那人陡然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对着我脸上就是一下子。
“啊呀!”我忙着低头,虽然躲开了脸上的证明攻击,但头上却是挨了一下子,头皮火烧火燎的痛。
我抬脚就对着那东西踹了过去,心中暗骂不已。那东西怪叫一声,发出令人牙酸的“吱——”,然后窜入竹林中,瞬间消失不见。
“是只猴子?”刚才虽然是电光火石,速度极快,但我隐约看到那东西就像西游记上写的,毛脸雷公嘴,典型就是一只猴子。我微微皱眉,摸了摸头上,黏糊糊的,想来是破了,还流血了。
这该死的竹林里面,居然有猴子?周虫不光玩虫子,居然还养猴子,上来就给老子一爪子?
我一边想着,一边有摸了一下子头部,还真够痛的,我得赶紧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子伤口,天知道那个该死的猴子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搭在我的肩膀上,这次,我想也不想,抬脚就对着后面踢了过去。
“吱——”的一声,身后如同刚才一样,传来类似于猴子的叫声,我掉头的瞬间,看到一个毛茸茸的怪物,已经窜入了竹林中。
“这周虫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养虫子不算,还养这样的怪异猴子?”我在心中思忖着,刚才惊鸿一瞬,我也没有看的真切,但看着那猴子的模样,又和普通的猴子不相同。
大体来说,猴子还是比较聪明可爱的动物,性子也比较温顺,不会无端袭击人,摸着我头上火辣辣的伤,我摇摇头,突然站住了脚步,不对啊?猴子确实也会直立行走,但是,大体情况下,它们还是喜欢四只脚落地,跑的比较快捷。可刚才那两只猴子,明显都是直着身子走的。
难道不是猴子?猩猩?类人猿?山顶洞人?我一边想着,一边想着前面走去。竹林阴暗,但路并不算太长,我很快就走到一座破烂的房屋面前。
这地方也太过破旧了吧?这些年我常常行走于山间,寻找鬼药,也见过一些由于交通不发达,依然很是穷困的地方,土房茅舍,比比皆是。
可这个地方的破,不同于那种破——这地方原本应该是砖头瓦房,只是有了年代了,从旁边我可以看出来,这房子经过了很多次的返修,只是却是越来的破败了,三件房舍,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门前依然是竹子,仅仅只有一小块空地,种植一些怪异的植物。
我举着手电筒照了照,不仅微微皱眉,普通人家门前都是种菜种瓜,或者栽种一些花果,也是好的,可是这个周虫,居然种植了几棵毒草。
其中有一棵毒草,根茎有着手指粗细,通体乌黑,却在顶端开着一朵艳丽之极的红色花朵,我认出来,那是黑乌,剧毒无比。
我走到门口,原本两扇油漆木门,这个时候老早就剥落不看,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的,倒是门口的铜环,依然存在,可惜,就连着这门上的铜环,都生了铜绿。
门上竟然挂了一块匾额,上面原本应该有两个字的,如今,我举着手电筒照着,静静能够分辨出一个字来——周。
后面的那个字,实在剥落的厉害,认不出来了。
我伸手扣住铜环,敲了敲,门内寂静如死,没人答应我。
“有我在家吗?”我提高声音叫道。
我的声音透过竹林,散在风中,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我……这周虫难道不在家?我伸手在门上推了一下子,门被拴死了,应该是从里面闩上的,想来,周虫是在家的,只是这个时候,他总不会已经睡觉了吧?
房间里面,都是漆黑黑的一片,并没有灯火,我再次用力的在门上拍了下去,大声叫道:“周虫,我是袁疯子介绍的,我是西门!”
隔了一会儿,依然是没有人答应,我想了想,当即顺着墙角,向着东面窗口走去——可怜见而的,这该死的周虫,实在太穷了,居然连着玻璃都没有安装,还是破旧的纸糊的窗户,如今,这破窗户还破了一个老大的洞。
我举着手电筒,从窗户破口处照了进去,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好端端的房间里面,有着一张八仙桌,上面还放着热水瓶等物,一盏美孚灯,显示有人居住,可是,这房间却在按床的位置,摆了一具陈旧的棺材。
是的,那是一具已经有了年代的棺材,油漆斑驳。这还不是吓唬到我的根本,如今,这个棺材竟然被人掀开了一个缝隙,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棺材盖子一点点的向上升起……
一只枯瘦的手,探出了棺材外面。
我忙不迭的灭了手电筒,然后,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尸变了?僵尸?天……周虫家里,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我还要不要进去啊?
第三章 成也是虫,败也是虫
我靠在墙角,想了足足了一分半钟,决定还是离开为好,那棺材里面的东西,明显不太好招惹,而且说不准,还是周虫养着的,我曾经听得老人说过,这世上有一些变态人,喜欢养尸,说不准周虫就是这样的怪人。
而且,把尸体养久了,这都成精了,会出来吓唬人了。
越想,我越是感觉害怕,不由自主的,我想起刚才竹林里面的猴子,那些浑身长了毛的怪物,说不准不是猴子,就是长了毛的僵尸。一想到这里,我头皮都发麻了,我竟然被僵尸拍了一爪子?这要是中了尸毒,可是棘手的事情。
我一边想着,一边就欲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周虫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全身裹着黑衣的中年人,干巴巴的站在门口。
我瞎叫一声,拔腿就跑——这僵尸出来了,我能够不跑吗?
“西门先生——西门先生——”身后,有人大声叫我。
我他妈的,这僵尸还是修炼过的,居然成精了,有做鬼的本事,我听得人说,鬼如果叫活人的名字,绝对不能够答应,也不能够回头,否则,就会被鬼拘出魂魄吃掉。
“西门先生,我是周虫!”身后那人气喘嘘嘘的追了上来,一把扯住我道。
我喘了一口粗气,差异的问道:“你就是周虫?”
“当然!”那人忙着点头说道。
我退后两步,算是松了一口气,忙着问道:“可有凭证?”
“这个?”周虫苦笑道,“我连着居民身份证都没有,如何凭证?对于村民来说,我都算是一个半死人了。”
“周先生曾经写过一封信给我!”我说道,今天的遭遇,实在有些离奇,不是我太过胆小,谨慎过头了,可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啊?
周虫苦笑道:“连着西门先生都这么怀疑我?当然,那封信是我写的——曾听袁先生介绍,西门先生精通鬼医十三针,工夺造化,有起死回生之效,今恩师染鬼病,命垂一线,还请西门先生援手,吾愿以重宝答谢……”
“成,我相信你是周虫!”我忙着说道,我的地址是袁疯子告诉他的,而那封信除了我和周虫以外,再无外人知道,他既然知道信的内容,自然是周虫无疑。
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他是生人无疑,不是什么鬼魂怪物,只是被吓得不轻,多少也有些恶作剧的心态。
“西门先生,请里面说话!”周虫殷勤的说道。
“好吧!”我点点头,跟着周虫走了进去,虽然我很是好奇,为什么周虫的房里会有一具破旧的棺材,但是,也许这是人家的特别爱好,人家不喜欢睡大床,就是喜欢睡棺材了。
喜欢吃毒蛇的袁疯子,喜欢住古墓的仇十九,这样的怪异人物的朋友周虫,要是没有一点特殊的爱好,也不能够成为怪人了,更不会惊扰到附近的村民远他而去。
“进来坐!”周虫非常的热情,一边说着,一边还忙着点起一盏美孚灯来。
“你这里连着电灯都没有?”我诧异的问道,借着昏黄的灯光,我开始打量周虫的外貌,听的说,这人年龄和我相仿,不超过三十岁,可是身材干巴巴的,脸上还好,一双手干瘪如柴,和他的真实年龄不太相符。
这等酷暑热天,他身上还裹着厚重的棉袄,脸色蜡黄,透着一种死灰色的苍白。作为一个大夫,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家伙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看样子需要寻方问药,治病求医的,可不单单的他师父。
“没人愿意给我接电线!”周虫叹气道,“这里的人,见到我,比见到鬼还要怕。”
“对于一个睡在棺材里面的人,别人是不怎么能够理解的。”我笑道,“你跑去镇子上住一段时间,人家就认可你了!”
“西门先生刚才看到了?”周虫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问道。
我感觉,这个周虫虽然诡异一点,怪癖一点,但似乎性子还不错,并不算难以相处,当即哈哈笑道:“我都被你吓得落荒而逃了,你说,你有多吓唬人——好好的房间里面,放一具棺材,也不怕晦气?”
“我喜欢睡大床,不喜欢睡棺材,可我没法子!”周虫摇头道,“西门先生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说,你没事在竹林里面养什么猴子?差点就抓死我!”我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头上的伤道。
“猴子?”周虫不解的说道,“周山可从来没有听说有猴子啊?而且,我也没有养猴子的爱好……”
“不是你养的,那哪里来的?”我开玩笑的笑道,“放心,我不找你索赔就是。”
“真不是我养的!”周虫正色道,“西门先生,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猴子?”
“西游记里面最经典的形容词,毛脸雷公嘴——不是猴子是什么?”我笑道,“管他谁养的,还是野生的,我认倒霉了呗,我就知道,黄昏看到丧事,不吉利啊。可不是就有了血光之灾。”
“丧事?”周虫的表情更加奇怪了,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取出热水瓶,倒了一杯白开水给我,叹道,“我这里连着茶叶都没有,西门先生将就点。”
我端过杯子来,喝了一口白开水,这才说道:“没茶叶没关系,我也不是挑剔的人,只要给碗米饭就成,我可是从中午赶路,一路走过来的,你这地方真不好认,这还不算,连着交通工具都没有,到了镇子上,就没有人愿意拉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