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不得!”我在一瞬间,已经镇定了下来,这时候急也没用了,阴阳紫河车已经不见了,药渣也不见了,我也凑不出另外一炉药材的材料了,幸好,我的故友已经亡故多年,否则,我发疯砍人的心都有,所以我试探性的问道,“老人家,那个王大夫,平日里为人如何?”
“这个——”乌老头拉过一张长凳子,请我坐了,叹道,“事实上,王大夫人还不错的,只是大概没见过山娃子这样的怪病,所以就…”
我明白乌老头的感受,毕竟,那个王继仁,差点就还得乌山被活埋了,要不是正好我路过,又想要趁机管一下这个闲事,乌山这个时候,也许已经断送了性命。
“那王大夫是本地人?”我再次问道,凭感觉,那王大夫绝对不是村子里面的人,而如果乌老头看到的那个黑影是王继仁,那么他登堂入室的功夫,也算是练到出神入化了。
第十五章 天意如刀
乌老头想了想,这才摇头道:“不是,那老头大概是三年前,才来本村的,原本村子上有个老大夫,生生被他挤兑走了,本来村里人也不待见他,但他医术着实不错,待人倒也好,只是见不得…”
说到这里,乌老头打住,只是看着我。
我笑了笑,乌老头不说,我也明白,同行相忌,王继仁不待见同行,我倒是可以理解。
“那个老郎中,去了哪里?”我问道。
“就在邻村,张家村!”乌老头道,“不过,听的说,他去了邻村后就不在给人治病了,终日里闭门不出,这都三年了,也不知道死活如何。”
“嗯!”我点点头,对于王继仁的做法,心中有些不满,就算同行相忌,也必要断人生路,何苦来着?而且,如果今夜做下种种的,都是这王继仁,那么这个人的动机,就有些值得怀疑了。
阴阳紫河车,可不是普通之物,可以说,这样的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要是能够早些找到,我虽然救不了我的故友,但好歹可以给他在续命十载,而现在自然是一切都迟了。
我追回那阴阳紫河车,最多也就是炮制药物罢了,没什么大作用,除非,将来还能够碰到九阴绝脉那样的病人。
可是,如果真有九阴绝脉那样的病人,终究也不是我的故友,和我何关?想到这里,我讽刺性的笑,天意如刀!
他这一辈子,强挣足了,钱挣够了,世人没有见过的,没有用过的,没有品尝过的,他都一一尝试,最后,这寿字头上缺了那么一点,似乎也没什么遗憾,只是我这个活人,有些放不下罢了。
事实上,若不是想要给他觅百家香火,我也不知道,我这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不成,我还是要拿回阴阳紫河车,收集全了百家香火,如果逆天改命的话,我必须要阴阳紫河车沟通幽冥,助他升仙,别的药材就罢了,没有了还可以再找,可这药,错过了就再也休想找到了。
乌山蕴养的阴阳紫河车,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堪比阴童,乃是最佳之物,虽然我手中有着别的替代药材,要终究弱了。
能不能沟通阴冥,集百家香火,助故友登上仙途,成败在此一举,绝对不容错过。
这么一想,我竟然有些魔障了,起身告辞乌老头道:“老人家,我去找村长,看看能不能找回那药渣!”
乌老头见我要走,似乎心里有些害怕,低声问道:“先生,那个——你说那鬼影,真是人?”
“是的!”我点头道,“他偷偷摸摸的摸进你家,就是要偷走药渣和阴阳紫河车。”
“阴阳紫河车?”乌老头不解的问道。
“就是乌山肚子里面的胎儿!”我知道乌老头不知道,只能够解释道。
“偷那东西有什么用?”乌老头不解的问道,“而且,您刚才不是说,那药渣含有剧毒,要去做什么?”
“那药有剧毒,但却可以救乌山的命——这药和毒,就看如何用了,有时候,良药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毒药也可以救人性命,事在人为!”我解释说道,“那阴阳紫河车乃是奇药,而且,千年难得一见,有钱都没得买。”
“原来是这样!”乌老头点头道,指着床前的簸箕问道,“这个如何处置?还有用了嘛?”
“没有!”我摇头,“你拿去埋了吧!”虽然阴阳紫河车的胎盘乃是大补的珍品,但我却不想要,毕竟,这玩意怎么也算是人体内的东西,如果没有必要,我从来不折腾“人”。
说着,我告辞乌老头,出门去找村长,小山村不大,我很快就找到了村长,出乎我的意料,这老村长真够尽责的,居然叫了自己的儿子起床,陪着一起,一家家一户户挨门问。
“村长,怎么样了?”我问道,“可有眉目?”
“没,大家都不承认!”老村长摇头道。
老村长的儿子叫什么山月,据说是晚上出生的,正好碰到有月亮的晚上,于是,就取了这么一个怪癖拗口的名字,老村长还可着劲向我卖弄,他多有学问,没有学山里人,弄个什么大牛大虎的。
我闻言,只是笑笑,村长直到这个时候,才问我名字,我信口说道:“西门!”
“从来没有听的说,百家姓中有姓西的啊?”老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不解的问道。
“我姓西门,名字——我好久不用了!”我摇摇头,是的,我已经用十年没用过本名了。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老村长吐出烟雾,叹道,“你比我家山月还要小,却一副老气丛秋…何苦来着?”
我叹气,摇摇头,也许是因为长久行走于山区,心态老了?想想,我今年也才三十二罢了,是很年轻,我自幼学养气之道,延年益寿,不成问题,可真活那么久,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我主要是怕人不知道,误伤了不好!”我见老村长一把年纪了,晚上还要折腾,心里也过意不去,而且,山月对我有敌意,明显就是因为我半夜拉着老村长乱折腾。
“也好也好!”山月一肚子的不痛快,这个时候听了我的话,倒是附和得紧,一个劲的点头,劝说老村长。
“既然做了村长,管了这破事,就该尽责啊!”老村长摇头叹气,重重的抽了一口旱烟筒,吐出烟雾问道,“小伙子,你晚上住哪里?”
“我准备再回红莲寺去!”我苦笑,这个时候我还能够住哪里?而且,我心中认定了王继仁偷走了阴阳紫河车,准备晚上也做一次梁上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想要去他家偷回来,反正,我自认也不算什么好人。
“那地方邪气!”老村长摇头道,“小伙子要是不嫌弃,就来老头子家住一夜吧,明天你不是还要给大牛治疗嘛?”
“嗯!”我本欲拒绝,但想想就点头同意下了,我刚才糊涂,忘了问问乌老头,那王继仁家住什么地方,这暗灯瞎火的,我不认识,可什么地方去找那王继仁?
而且,我心中也起疑,懂得使用阴阳紫河车的,除非是和我一样,剑走偏锋的鬼医传人,否则,正宗中医是不懂得这些邪门术法的。
阴阳紫河车的炮制,更有着诸般讲究,弄不好,就会造成邪物,和养鬼控尸没什么区别了,所以,我想要找老村长打听打听那王继仁的来历。
“你居然敢去红莲寺?”山月原本对我没有一点好感,这个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居然主动问我。
“是的,昨天不知道,在红莲寺借住了一晚上!”我说。
“那你可有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山月很是好奇的问道。
“没有!”我摇头道,“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没有。”
“你的腿怎么受伤了?”山月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腿肚上,那里裹着纱布,一目了然。
“昨天傍晚,不小心在石头上碰伤的!”我信口闲扯,昨晚的遭遇,委实离奇,这山里人对那红莲寺,本来就惧怕得紧,我没有必要再给他们施展心里压力。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大牛,众人只知道他是在红莲寺被鬼吓傻的,而我却心知肚明,他是人为的疯傻,并非是被吓唬的。
三年?
我愣然,心中一动,那个王继仁是三年前来到这山村的,而那红莲寺的老道,居然也是三年前来到红莲寺的,还有大牛的疯癫,也是三年…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不成?莫非——对大牛动手脚的,就是王继仁?
但这和红莲寺,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啊?还有摆在红莲寺佛像后面的黑漆棺材…我越想,越是感觉不对劲。
“村长,你可知道王大夫的来历?”我突然问道。
“他和你一样,原本是走方的郎中!”村长倒是没有起疑,直接说道,“三年前来到了本村,想要在本村落脚,找我帮忙!”
“嗯!”我点头道,“后来呢?”
村长叹道:“这要是别的人,在村里里面落个脚,老头子也就罢了,找几个壮小伙帮忙,盖个茅庐,折腾一点家什,也就算了,只要能够守得住山村贫苦,自给自足,没什么大不了,但他是大夫,就有些麻烦了!”
“大夫有什么麻烦?”我不接的问道。
“要是向你这样,不收诊金供奉,自然没什么,可他没有别的生存之计,也不会狩猎农耕,何意为生?”老村长一路走,一路娓娓道来,“所以,他只能够给人诊脉看病,以村人的供奉为生。”
“这倒是!”我点头道,我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手里有着闲钱供我挥霍,所以根本没有想过悬壶济世的事情,但我不明白,那个王继仁,如果真是和我一样是鬼医传人,凭着一手金针过脉的手艺,去大城市里面,可比在山村要滋润得多。
早些年我未曾避世的时候,也曾经有人上门求诊,诊金开出过天价。
第十六章 斗毒
有人的地方,总免不了生老病死,所以大夫在什么地方都吃得开,专攻疑难杂症的鬼医,就更加吃得开了。
“我们村子人太少了,物产也不够富饶,不过是靠着山村狩猎农耕为生,平日里供奉一个大夫,还能够维持,两个人就有些吃紧了,而且,也绝对不好厚此薄彼,两个大夫在一起,也免不了有了竞争,所以,老头子我很是为难!”村长叹道。
我对老村长肃然起敬,能够有着这么一份心思,目光远大,非一般村里人能够比拟。有两个大夫,明面上是有了竞争,与村人有好处,但是,天知道这份竞争,最后的受害者,还是村人,大夫这个职业,和别的职业不同啊。
老村长吧嗒吧嗒用力的抽了两口烟,吐出烟雾叹道:“所以,我很婉转的告诉王大夫,我们村供奉不起两个大夫,希望他去别的村子落脚!”
“村长这顾忌得极是!”我笑道。
“可是那王大夫却说,这个好办得紧!”村长苦笑道,“他说,你们这一行有规矩,在一山容不下二虎的情况下,可以提出挑战的!”
“斗毒?”我满头冷汗,沥沥而下。
我知道,鬼医确实有着这么一份传承,但传统的中医却是没有的,大部分中医传统,都是讲究博大包容,要有容人的胸襟,救死扶伤为本分。
只有我们这一脉,才有斗毒的传承,而且,一旦发起斗毒挑战,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不死不休,除非是有一方退让。
“小伙子也知道?”村长有些诧异,站住脚步,问道。
“当然,都是同行啊!”我倒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奇怪了,为什么原本的老廖不知道?”老村长皱眉。
“因为他是正统大夫,而我们明显都不是!”我笑道,“我们这一脉的传承,比较怪异的,怎么了,你说的那个老廖,就是你们村原本的大夫?”
“是的!”老村长领着我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指着前面三间青砖瓦房,低声道,“这就是那个王大夫家,他家住在村尾上。”
“哦…”我连连点头,记下了王继仁家的地址,心中却是奇怪,这老头做什么带着我在村子里面绕上一圈?这都村尾了,自然不是他家了,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老人家,你家在什么地方?”我故意问道。
“就在这里啊!”老头子站住脚步,指着王继仁家隔壁的三间房舍笑道。
“啊?”我一愣,暗骂了自己一句,山村之人淳朴,哪里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了,我这么想老村长,实在有些过分了。
山月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个和老村长差不多年龄的老妇人,提着油灯出来,问道:“可回来了,山娃子怎么样了?”
“那妖孽打下来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老村长说道,“只是药渣不知道被哪家猴崽子偷去了,可千万别弄出什么纰漏来,我刚才挨家挨户的去问,又都说没有,哎!就没有能够让我省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妇人接连念叨了好几遍“阿弥陀佛”,又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这就是那个大夫,你把西面房间收拾一下,给这位大夫住一夜!明天他还要给大牛那孩子治病,但愿能够治好那孩子,否则,牛嫂子一个人,也太苦了!”老村长说道。
“好咧!”老妇人答应着,擎着油灯,自去收拾。
而我却好奇,拉扯着老村长问道:“村长,那个王大夫和老廖的事情,后来怎么了?”
“老廖听得说那王大夫要找他斗毒,就自动避开了,去了邻村,租了人家房子居住,从此闭门谢客,也不给人看病了!”老村长叹道,“提到这个,我心里就不好过,老廖在我们村子呆了一辈子,最后落得这等下场…”
“村长不用内疚,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随口安慰老村长,正经中医传人,除非是那极端正统的隐世传人,否则,一旦碰到我们这一脉的鬼医传人,都是闻风败走的,没有人愿意和我们这等人多做纠缠。
“小伙子问这么详细,莫非…”老村长试探性的问道。
“您老误会了,我治好了大牛,就要去洛河镇!”我忙着摇头道,“而且,我也说过了,我走方天下,根本不求诊金,只求百家香火!”
老村长笑了笑,便不在说什么,很快,他女人就麻利的收拾好了东面的房间,把油灯顺便留了给我,我走进去一看,事实上东面的房间就是堆放杂货的,如今,老妇人就在地上铺了一张破旧的席子,一张毯子。
而且,更我幸喜的是——这房间靠近西面,竟然有着一扇木门——有了这么一扇门,可方便我进出,我正愁晚上住这里,如果偷偷的溜出去,开门磕户的闹,会惊动老村长,反而不美。
如今倒好,我把外面的门一关,然后开门出去,老村长断然不会听到,想到这里,我心中大乐。
当即和老村长道谢,进入房间,关了门,就在地上的席子上躺下,闭目养神,静等老村长一家子歇下,我好再去找王继仁的麻烦。
少顷,我就听得外面房间没有声音了,我也闭门养神,大概一个时辰后,我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手上的腕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半了,这个时候连着狗都睡了,别说人了。
如果是大城市里面,可能还有什么夜生活,可这小山村实在太过偏僻了,基本上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么晚不睡觉的人,除非是心怀鬼胎。
想到这个词,我就想到我那个“心怀鬼胎”的药,那药可是我花了很大功夫采摘来的,阴阳紫河车也是我打下来的,他凭什么偷了去?越想,我越是郁闷,当即俏俏的翻身坐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药铲也带上。
我随身采药,这药材可是我最拿手的武器,那王继仁能够在乌老头家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阴阳紫河车和药渣,本身只怕身手不弱,我还是防备一点好。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想到这里,我怕惊醒了老村长一家子,小心的起身,背好了背包,踹好了手电筒,走到角门前,轻手轻脚的开了门,然后反手托住门闩,摸出一把小刀子,插在门闩上,我出去后,就握着小刀子,小心的把门闩闩上。
这是一种非常下三滥的做法,咋一看,就像是人从里面闩上的,事实上,说白了就一文不值,这法子是我用药从一个梁上君子那里换来的。
古时候很多看似乎不可思议的盗窃案件,事实上就是这么一手罢了。
我抽出小刀,藏好,这才蹑手蹑脚的向对面王继仁家走去,刚刚转过墙头,突然,我就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立在屋檐下。我吓了一跳,这时候哪里来的人,莫非是活见鬼了?我昨天在古墓中和那个荒庙中,可是被吓得不清,这个时候,还真有些杯弓蛇影了。
“什么人?”我在心中暗道,忙着缩成一团,接着夜色的掩护,躲在墙角静静的看着——只一瞬间,我就知道那绝对不是鬼影,可能就是王继仁本人,只是都这等时候了,他不好好的睡觉,还在外面乱折腾什么啊?
那黑色的影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子,却没有发现我,掉头就向着西面跑去——我留神观察,这黑黢黢的影子肥肥胖胖的,可不就是王继仁?
我心中好奇,半夜三更不睡觉,他这是要做什么去?我一边想着,一边忙着也跟了下去。
不料,前面那个影子跑的飞快,加上他熟悉山中道路,我昨晚脚上别尸鳄咬了一口,虽然没什么大碍,也不影响行走,可是这个时候,跟着是那黑影赶了一阵子,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腿上的伤口,越发一阵阵的痛。
“这王继仁疯了!”我在心中暗骂不已。幸好,王继仁走走停停,我倒没有跟丢,只是又向前走了几步,我却是寒气直冒——这西面距离乌村不远处,居然是一片乱葬岗?山坡上,接着昏暗不明的月色,四周都是一个个土馒头,密密麻麻的挨着。
而那个被我认为是王继仁的黑影,居然在乱葬岗周围,一闪而没。
我心中好奇,这家伙半夜不睡觉,偷偷跑来乱葬岗想要做什么,难道这家伙白天做大夫,晚上还兼任摸金倒斗的勾当?或者,这家伙隐居这里,就是为着什么古墓来的?弄一个大夫的身份做掩饰?
我想想,倒也感觉有理,但突然一个荒唐的念头,窜入我的脑海——那个黑影,终究只是我的臆想,以为他是王继仁?如果他不是王继仁,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而我这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也见过一些阵仗,这个时候,居然被吓得出了一声冷汗——不成,我得把那个黑影找出来,除非,他真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还是认定,那黑影就是王继仁,来这乱葬岗,必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十七章 千里孤坟
那鬼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我也站住脚步,四处打量,这西山两边都是山坡,称不上什么崇山峻岭,中间一条真正的羊肠小道,两边山坡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土坟,我心中狐疑,这那里来的这么多的土坟?附近没什么村子,就一个乌村,人口不过百,这要累积多少年,才能够形成眼前的这种气势?
或者,附近的几个小村子,老了人都是埋在这里,年代久了,就形成了乱葬岗?
要不要找那黑影?我心中有些迟疑,或者还是趁机现在返回去,摸进王继仁家里看看?他要真的偷走了阴阳紫河车,一定是找地方炮制去了,难道说,他会是寻找这乱葬岗作为炮制之地?这么一想,我又觉得有道理,毕竟,炮制阴阳紫河车有着诸般讲究,弄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但如果借用这乱葬岗地下阴气,他炮制出来的阴阳紫河车,可不单单是可以入药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王继仁要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一旦让阴阳紫河车存活下来,沾染了阴气,沟通幽冥,后果有多严重?只怕附近这一带的人口牲畜,到时候无一能够幸免。
不成,我要把那老小子找出来——可是,这黑漆漆的乱葬岗,我可去什么地方寻找王继仁那王八蛋?他妈的,他这个姓还真没姓错,可不就是一只大大的王八蛋?
越想,我越是懊恼,也都怨我,好好的阴阳紫河车已经到手,偏生居然让他给偷走了?这如果真让他炮制成了什么邪灵,危害一方,岂不是我的过错?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四处寻找那王继仁的身影,只是黑漆漆的山头上,四处都是一个个的土坟,我又上什么地方去找?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山间竟然升起了一阵薄薄的雾气,渐渐的弥散开来,风吹过,原本五月的天,已经够热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我竟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全身鸡皮疙瘩直冒起来。
一颗心也没来由的砰砰乱跳起来,我脚下加快速度,顺着中间的羊肠小道,向前走去,两边的孤坟,夹着虫鸣之声,带着悉悉索索的诡异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面,如同是午夜的鬼哭,呜咽凄厉。
我只感觉背脊上凉飕飕的,说是不害怕,还绝对是骗人的。
偏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背后传来脚步声——踢踏!踢踏!
这个脚步声,我听过一次,向是女人穿着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全身寒毛直竖,就在我进入鬼邙山,昨天傍晚,天色将暗,我也想要找个村子休息,不料却听得背后传来这诡异的脚步声。
“谁?”我低声喝问道。
我的背后,和昨天一样,我背后并没有人回答,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子,再次响起。我没有停留,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去,和昨天一样,我加快速度,背后那脚步声,似乎也一下子就加快了脚步——踢踏!踢踏!
两边皆是一座座的土坟,中间一条羊肠小路,冷风凄厉的穿着,带着鬼哭的呜咽,而我的背后,居然传来了这样的脚步声。
我甚至连着回头看一样的勇气都没有,没来由的不断加快脚步。但就算如此,我依然没法子甩掉身后那如影附随的脚步声,它似乎是跟定了我了,就这么“踢踏踢踏”的跟在我身后…
不成,不能够让这鬼东西这么跟着下去,否则,就算它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我早晚也会被他吓出毛病来,这么一想,我站住脚步,然后,冷不防的回头,拧亮了手电筒——正如前几次一样,就在我站住脚步的同时,我身后的脚步声,也奇异的消失了。
山间的雾气,很大的阻拦了手电筒光柱的穿透性,而这一次,我并非一无所获,就在我身后不到五六步远的地方,模模糊糊的站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似乎是一个女人,穿着长长的旗袍…
“朋友是什么人?”我一颗心砰砰乱跳,还真碰到什么东西了?这山村女孩子,谁穿着这样的旗袍在外面乱晃荡,尤其是三更半夜的,还是在乱葬岗上?但不管如何,我还是镇定了一下子心神,喝问道。
那白袍女人只是静静的站立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手电筒,另外一只手,握着药铲,毅然的向着那白袍影子走去,一步,两步——
她就这么伫立在浓雾中,一动不动,三步——手电筒的光柱下,我隐约竟然看到了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迷雾的作用,这竟然是一个绝美的女孩子,年约二十作用,面如满月,色入春花,似乎并非是我想象中的厉鬼。
就算是鬼,她也是一个艳鬼?
我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居然被吓唬成这样?
不对啊?这女人依稀的模样儿,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白色的旗袍,端庄美丽的模样儿,应该是处于大都市中的咖啡馆,优雅的喝着咖啡,看点古书…或者抚琴吹箫,怎么会无端半夜三更跑来山中乱葬岗闲逛?
“小姐…”我再次开口,“呃…姑娘…”看其打扮,实在不像是现代人,因此,我改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