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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川身穿白大褂,在研究室中等候。并非多心,草薙觉得室内似乎比往常整齐。因为有女客莅临,所以照汤川的性格,应该是着意收拾了一番吧。
此时,丽香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太厉害了,研究室原来是这样的啊。”她走近摆放着看起来复杂精密的计测仪器的架子前,欢天喜地地说道。今天,她一身衬衫加牛仔裤的装扮,化妆也很淡,看着像个学生。
“你怎么在这儿?”草薙问。
“是我叫她来的。她曾经好多次目睹过爱子的透视,作为证人最合适了。”
对于汤川的解释,草薙觉得挺有道理的。
“草薙先生,最近让我吃惊的事情可真是一大堆呢。先是爱子被谋杀了,再接着凶手竟然是那个人。我们的店可怎么办呀?一定会被什么周刊杂志曝光的啦,真叫人头疼呀!”丽香一脸愁苦的表情。
“不如跳槽去别的店?”
“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拍屁股走人呢。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讲义气的人。为了恢复俱乐部的名声,我可要好好地努力。草薙先生,有空的时候请一定来光顾哦!”
“好啊,等我有闲钱的时候一定会来的。”
草薙把惠里子介绍给汤川。听说是相本美香的母亲,丽香有一些吃惊,因为对方看起来很年轻。可能觉察到了这一点,惠里子自己补充了一句,“我是她继母。”
“欢迎来到第十三研究室。喝杯咖啡吧?”汤川询问女士们。
“不用了,我不喝。”惠里子推辞道。
“我也不喝。”丽香也拒绝了,“比起喝咖啡,我更想早点知道透视的玄机。”
“我也同意,咖啡可以之后再喝嘛。”草薙也表示赞成。
“明白了。那么,这就开始吧。首先,请你们坐在那边的椅子上。”
听了汤川的指示,草薙和丽香在操作台前的两张椅子上并排坐下。
“至于您,请站在他俩身后观看。”汤川对惠里子说。
在确认惠里子站到了两人身后之后,汤川问草薙:“那个东西你拿来了吗?”
“是名片吧,准备好了。”
“非常好。那么,在我转身之后,请把它放进这里面。”汤川说着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有光泽的黑色信封——草薙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东西。
“这只信封,很像爱子用过的那只。”
然而,汤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转身背朝大家。
草薙从内袋中掏出一张名片,装进黑色的信封内,说了声:“装好了。”
汤川转回身,面对草薙,伸出手去。草薙把黑色的信封递给了他。
“那天晚上,爱子把这个塞进了你的胸口吧?”汤川手拿信封,对丽香说道,“但是这个我可做不到,不好意思,麻烦你自己放进去吧。”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老师您要是介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丽香笑嘻嘻地接过信封,塞进衬衫的前胸。
“那晚,爱子接下来又干了什么呢?”汤川问草薙他们。
略一思索之后,草薙答道:“她拿出了念珠。”
“没错,她总是使用念珠来进行透视的仪式。”丽香也附和道。
“嗯,的确如此。”汤川取过放在旁边的一个塑料袋,坐在了操作台的另一侧,“那么,我就用这个来代替念珠吧。”说着,他从塑料袋中拿出一条金属锁链。
“那是什么?”
“向学生借的,是用来防止自行车失窃的链条锁,附近找不到念珠这东西——好吧,那我就像那晚一样开始表演了。”汤川将链条锁缠在手上,两掌相合,“草薙,请注意丽香小姐的胸前。”
“当真吗?请恕我放肆了。”
汤川忽地绽开双唇,放下了链条锁,一动不动地盯着草薙,“是贵署的间宫股长,名字是慎太郎吧?”
草薙顿时瞠目结舌,情不自禁地凝视丽香的胸口。
她取出黑色的信封,抽出里面的名片。仔细打量一番后,将它放在了操作台上。名片正中赫然印着“间宫慎太郎”五个字。
“你是怎么做到的?”草薙问。
汤川缓缓伸出右手,手背向上,胳膊伸直后,翻转过来。在他的手掌中有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大小的黑盒子,好像是某种装置。
“这是一种由超小型红外线相机与红外线灯组合而成的装置。打开开关,从灯里就会照射出红外线,并开始摄影,和夜间的监控探头一样。”
“红外线…”
“啊,那个,我听说过。”丽香说,“使用红外线相机拍摄的话,泳衣什么的就会被透视——不是接连发现过在海水浴场等场所进行偷拍的人吗?”
“你知道得很详细啊,的确如此。因为太阳光中含有红外线,所以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发生透视现象。因此,最近的泳衣开始采用红外线无法穿透的材质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咦?不过…”丽香将手放在胸前,“难道这件衣服也被透视了吗?”
汤川苦笑着摇摇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要在一定的条件下。之所以泳衣有时会被透视,是因为有太阳光这个强烈的光源存在。在室内,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透视现象的。即便是在室外,只要不穿着像泳衣这样紧贴肌肤的服装,就完全不用担心会被透视。”
“是吗?太好了!”
“那么,这个玩意儿是怎么用的?”草薙指着照相机问道。
汤川的脸上浮现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拿过那只黑色的信封,“秘密就在这只信封上。这个看起来是用玻璃纸或者塑料制作的,但实际上采用的是红外线滤纸。能够通过红外线,但可视光线却无法通过,所以…”汤川将名片塞进信封,“像这样把名片放进去的话,是完全看不见的,因为我们的眼睛只能对可视光线做出反应。不过,试着像这样投射上红外线的话…”他把刚才那个小小的装置贴近信封,打开开关。
“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啊。”草薙说。
“不要再让我重复了,我不是说过人类的眼睛只对可视光线产生反应吗?可是照相机的传感器不一样,特别是红外线相机。”汤川放下装置,拿起刚才那个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液晶屏,放在草薙面前。
“哇!”丽香发出一声惊叹,反而是草薙却一声不吭。
液晶画面上清清楚楚地显示出间宫的名片,虽然有些暗,但名片上印刷的文字却清晰可读。
“那只相机拍摄到的图像就是这个吗?”草薙问。
“没错。这台相机除了能够投射红外线进行拍摄之外,还具备将图像数据通过无线方式传送出去的功能。我想爱子可能是从客人那儿接过黑色信封交给丽香小姐的时候,使用藏在手掌中的相机进行了拍摄吧。”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查看的显示屏呢?我觉得她没有那个时间啊。”
“所以,才需要念珠啊——你们可以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她从放在膝上的小手袋中拿出念珠,我想那个小手袋里可能放着显示屏吧。她装出要拿念珠的样子,其实是在确认显示屏上的图像。”
草薙闷哼一声,看着身边的丽香,“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如此。”
“可能吧。”她点点头,“那个魔术我看过好多遍,她总是在膝上放着小手袋啦小包包什么的,然后从里面拿出念珠。”
呼——草薙吐出一口气,“终于能结案了。不过,这种机器是从哪里弄到的呢?”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通过邮购买到,自己再稍稍加工一下就行了。具体的改装方法可以在网上查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还是被你看穿了。”
“是你的话启发了我。你不是说爱子高中时代是生物社的,还很热心地进行了飞鼠的生态调查吗?我一下子有了灵感。飞鼠有夜行性,如果想要观察它的生态活动,就必须依靠红外线相机——我想爱子应该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熟练地掌握了这种技术吧。”
“原来如此。那么,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她把西畑包里的物品都说对了,这背后又有什么玄机呢?那可是一只普通的包啊,是不可能被透视的呀?”
“你说的没错。不过,根本就没有透视的必要,重要的是确认包里的内容。”
“怎么确认?西畑不是说爱子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包里的东西吗?”
汤川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他们两个人是在看电影,对吧?期间,包是放在哪里的?”
“电影院里是漆黑一片的…”刚吐出最后一个字,草薙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对了,因为是红外线相机…”
“你好像终于发现了。只要在看电影的时候,把包偷偷地打开,用相机拍下里面的物品就行了。只需要一边保持面朝大屏幕的姿势,一边把拿着相机的手探入包里就可以了,并不是太困难。等离开电影院之后,再慢慢地确认显示屏。”
“原来窍门就在这里啊。”
“据说她曾经邀请过很多客人去看电影,是吧?”汤川问丽香。
“是的,她说什么电影都行。”
“想必她想创作出一个全新的魔术吧,因为那个名片的魔术只能在第一次来的客人面前表演。”
丽香的脸上蒙上一层阴云,“那孩子对工作太热心了…她一直很介意冲着她来店里的客人不多。”
这份工作还真是不好干呢,草薙再次在心中感慨。
“等一下——如果那样的话,爱子的确能看到包里的信封,但连信封里的东西也能…”
“恐怕是看不到的吧。”汤川用冷静的口吻说道。
“但她却对西畑说信封带有危险的香气,要是被别人发现的话就糟糕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汤川竖起食指,“这就是所谓的冷读术。”
“冷…原来是在这里用到的呀。”
“她其实并不知道信封里装着什么,但是看到对方反应过度,所以就意识到那一定是对对方有着特殊意义的信件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因此就反复使用模棱两可的、根据听者的心理活动怎么解释都行的问题,以此来推测信封内的物品——可以说她是想将学到的冷读术的技术灵活运用于现实生活中。”
“结果,西畑就认为她真的看到了信封里的东西。”
汤川露出钦佩的神色,点了点头,“在某种意义,可以说她做得过于成功了。”
草薙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意思?你是说她画蛇添足了吧?”
“爱子就是这么个女孩子。”丽香说,“服务精神旺盛,喜欢开玩笑。她总说想要让客人更愉快,想要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更加讨人喜欢,想要知道客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着说着,似乎有一种情绪涌上了心头,她从包里拿出手帕,按在眼角上。
汤川的目光投向草薙他们身后,“她之所以会努力地干着陪酒小姐的工作,我想是因为您的影响吧。”
惠里子轻轻地倒抽一口气,“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应该是对父亲的一种嘲讽吧?”草薙问。
“不对。”汤川凝视着惠里子,“听说在她去东京的前一天,你们两个把写着各自真心话的纸张放进了黑色的袋子里,然后投入火堆烧掉了吧。”
惠里子眨了眨眼,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藤泽先生告诉我的。”草薙回答,“藤泽智久先生。”
“啊。”惠里子了然地点点头,“正如他所说的,是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您在纸上写的话…”汤川说,“是‘我会永远等下去’,是吗?”
惠里子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双手掩住嘴巴,“您怎么会…”
“是那样的吗?”草薙问道。
她点了两下头,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汤川?”
汤川咧了咧嘴,“和名片的把戏一样,当时烧掉的那只黑色的袋子其实也是用红外线滤纸做的。把它放进火堆里会发生什么呢?因为火焰也能发出红外线,所以如果用相机拍摄下来的话,应该能够拍到里面的文字。即便是普通的相机,也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红外线拍摄。在黑袋子燃烧期间,她应该是使用手机上的相机进行了拍摄吧?”他询问惠里子。
“没错…也许吧,当时我只顾盯着火堆看了。”
汤川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草薙面前,“这张照片想必就是当时拍摄的照片的复印件。光这样看,的确很难看清楚,如果是液晶画面的话,应该可以看清这些文字。”这正是之前那张有着谜样文字的照片,“我试着用电脑解析对比度,来解读其他文字,结果发现那些字是‘我会永远等下去’——美香小姐当然也读出来了。”
“她也读出了这句话…”草薙吃了一惊,“是吗?是这样吗?”
“我想说什么,你好像已经知道了吧。”
草薙深深地点了点头,重新转向惠里子,“我认为在来东京之前,美香小姐想要了解一下您的真实心意,因此她安排了这么一个局。虽然她觉得您肯定会写下一些对她的怨言。因此,当她看见您写下的文字时,应该非常吃惊。虽然自己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但那个人却一点都不怨恨自己。同时,她也一定感到非常羞愧,自己竟然是这么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听藤泽说,美香小姐说过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形,自己根本没法回家,也根本不想回家。藤泽先生认为美香是想和父母诀别,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们都错了。她之所以不回老家,并不是因为不想和父母见面,而是觉得自己没脸见您。她下决心要磨炼自己,直到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面对您,这张照片就是证据——您写的这句话,对她来说就是珍宝。就像汤川所说的,她之所以要当陪酒小姐,是因为想要以您的生活方式为榜样。”
惠里子颤抖的双手伸向那张照片。
“当时我写下的文字,美香看见了…”
“是的,她看清了您的所思所想。”
惠里子注视着照片,另一只手掩着嘴,“如果这样的话…要是我能早一点和她谈谈就好了。”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汤川站起身来,“喝杯热咖啡吧。”
惠里子的背微微地颤抖着,掩住双唇的指缝间传出了轻轻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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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汤川的名是汉字“学”,在日语中可念为“MANABU”或“GAKU”。
曲 球
曲球る
1
雨不间断地下着。进入十月之后,就一直是这样阴雨缠绵的天气。这就是所谓的秋日淫雨吧,男子小声咕哝道。
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男子一边厌烦地咂了咂嘴,一边摸索着拿过手机。“你好。”他面朝前方,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接听电话。
“啊,是我。”耳边响起妻子的声音。
“干吗呀!我在工作呢!”
前方的信号灯转成了红色,男子踩下刹车。
“我知道,但是有急事啊。仙台的姨妈打电话来,说还是希望我去灵前守夜,所以我得跑一趟,今晚就住在那儿了。”
男子撇了撇嘴,问道:“晚饭怎么办?”
“晚饭你得自己想办法了,也可以叫外卖呀。”
“那孩子们的便当呢?”
信号灯转成了绿色。男子提起踩在刹车上的脚,踏住加速器。
“那个没问题。你可以把钱给他们,孩子们自己会解决的。”
“自己解决?买便利店的便当吗?”
“那也可以,面包什么的也行啊。不用担心,他们会适当地买点食物吃的。”妻子不耐烦地回答道。
目的地到了,指向停车库的箭头映入眼帘。男子减慢了车速,转动方向盘。
“你要在仙台待多久?”
“嗯…”妻子沉吟片刻,“我打算明天就回来,不过,也有可能会再住一晚,得帮忙处理葬礼的善后事宜。”
“什么嘛!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早点回来吗?”
通往地下停车库的入口已然在望,因为之前曾经来过好几次,所以他很熟悉这里的地形。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一掠而过。离开事务所的时候,上司曾经提醒过他一件事——到底是什么呢?
“可是,以前外婆一直很疼爱、照顾我,我怎么能置之不理?”
“真没办法,我知道了。”结束了对话,男子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还是当女人轻松啊,他想,哪像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多赚钱,哪怕是一毛也好。就拿今天来说吧,本来应该轮到他休息的,但有个同事病倒了,所以自己被匆匆忙忙地叫了出来。当然喽,他可以拒绝。不过,家里的经济状况却让他没底气放弃那笔特别津贴。
然而,驾驶不熟悉的车辆感觉很不顺手。就如同待在别人家里一样,怎样都不自在。烟灰缸里贴着的“禁烟”字样的贴纸也让他非常不舒服。
停车库的入口越来越近。快点搬完货物,去抽支烟吧。
正当车辆穿过入口时——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男子的身体猛地向前冲去,保险带深深地勒住了肩膀。
唉?什么?怎么回事?男子一头雾水。
下一个瞬间,白色的东西从天而降,顷刻之间,把前挡风玻璃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了上司提醒他的事情,是关于卡车车高的。随后,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贴在停车库入口处的四个大字——限制高度。
2
这种大小的话,应该是停不进机械式停车库的吧,草薙一边眺望着银色的车体,一边想着。这是一辆欧洲产的厢型轿车,全长超过五米,车宽也达到了一米八十以上。照理只能停在平面停车位上,然而遗憾的是,这种停车位为数不多。
“所以才要动用特权阶级的力量吧?”草薙抱着胳膊说道。在停放厢型轿车的停车位前,标注着一行字——除相关车辆外禁止使用。
“你这种说法对受害人有点过分吧!”后辈刑警内海薰站在一边责备道,“指定别人在此停车的不是运动俱乐部吗?”
“也许的确如此,不过,因为对方是名人才会这样的吧?要是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就不会那么说了,不是吗?”
“就算是老百姓,只要在这家运动俱乐部里成为VIP会员的话,我想也能享受那样的待遇。”
“能够成为VIP会员的人还能叫老百姓?”正在草薙大肆吐槽之时,手机响了,是上司间宫打来的。
“看到现场了吗?”
“现在正和内海一起在看呢,也简单地询问了运动俱乐部的人。”
“是吗,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草薙挠了挠眼角旁,“还什么都说不上来呢。不过,受害人会在这个地方停车看起来不是偶然,所以很有可能是知道这一点的人进行的有计划犯罪。”
“是吗?好,具体情况过会儿再说。你们先回署里吧,受害人的丈夫马上就要到了。”
“丈夫…”
电话那端,间宫粗重的鼻息清晰可闻,“还用说嘛!东京ANGELS的柳泽投手。快点回来!”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内海薰驾驶的车辆向着辖区警察署疾驰而去,雨刮在前挡风玻璃上来回扫过。今天从一早开始就阴雨连绵,这么说起来,受害人的车也是湿的。
“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太谨慎,不过幸好ANGELS没有打进决赛。否则,也许会造成巨大的混乱。”内海薰说。
经历了漫长的赛季之后,职业棒球联赛即将落下帷幕。从下周开始,排名靠前的球队就要投入总决赛了。
然而,这个赛季,东京ANGELS排名垫底,已经早早地进入休整期了。
“选手们会感到不安吧。不过,赛季中队友的家人去世这类的事挺常见的。如果这种事每次都会对比赛产生影响的话,那也称不上是职业选手了吧。”
“可是本人就另当别论了。要是因病去世的话,那也许能提前有些心理准备,突发性的…而且还是他杀,肯定顾不上比赛了。”
“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柳泽选手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他不太有机会上场。”
“是吗?”作者:东野圭吾
“已经快四十了,实力也大不如前,今年赛季的后半段好像一直在打替补。好像就在前几天,他接到了球队发出的战力外通告(1)。”
内海薰叹了口气,“偏偏在这个时候,妻子又遇到了这种事情…这时机还真是够呛!”
“恐怕根本就没有什么遭遇谋杀的最佳时机吧!”草薙点点头,感到一股苦涩的滋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今天下午五点半左右,接到一起报案,说是运动俱乐部停车库发现一名头部流血、倒地不起的女性。报案人是停车库的警卫员。
他也给一一九打了电话,所以急救人员也赶赴了现场。那名女性倒卧在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旁,连衣裙外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外套背后近一半的面积都被鲜血染透了。
急救人员确认女性已经死亡的时候,辖区的警官也赶到了。
头部有被钝器多次重击的痕迹。据说在相邻车辆的底盘下发现了一个沾有血迹的哑铃,并未找到可能是受害人所有的拎包之类的物品。
辖区警察署的搜查人员和机动搜查队员展开了初期侦查。在此期间,草薙他们也被召集到现场。尸体已经被运走了,但疑似受害人所有的车辆还留在原地,鉴识人员正在不停地忙碌着。草薙一面看着这幅场景,一面向运动俱乐部的人员问话,整理相关信息。
没有手提包就找不到驾照等证件,但因为受害人将车停在了特殊停车位上,所以遗体的身份即刻就被查明了。
她名叫柳泽妙子,是这家运动俱乐部的VIP会员。当日她是为了去事先预约好的美容沙龙才到这儿来的。每次来做美容的时候,她都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库的特别车位上——美容沙龙的负责人这样说。
关于柳泽妙子的个人信息,一些较为基本的内容在运动俱乐部的数据库里都能查询到。比如说她属于家属会员,丈夫是职业棒球队东京ANGELS的柳泽忠正。
不一会儿,草薙抵达了警察署。听说柳泽忠正已经到了,并且也已完成了对尸体的确认。因为间宫要在聆讯室问话,所以草薙、内海薰还有其他搜查员也决定列席。
柳泽体格健硕,个子却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高大。如果穿上西装的话,也许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长相也很斯文。
“对于本次案件,您有什么线索吗?”间宫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脸色发青的柳泽回答,“今天四点半左右,我收到她的短信,说是要去美容沙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您夫人常去那家美容沙龙的事,大概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嘛…”柳泽沉吟片刻,“我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别人,不过,她可能对朋友什么的说过吧。”
“那么,夫人有没有对您说过去美容沙龙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或者奇怪的事情?”
柳泽心烦意乱地重重摆手道:“没这种事,我没听说过。她平时都在干些什么,我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