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了哪里?”
“晚上去看电影,在锦系町的乐天地那个地方。”
“你们大约是几点出门的?说个大概的时间就可以了,另外如果能把电影片名告诉我是最好不过。”
“我们是六点半左右出门的,电影片名是——”
那部片子草薙也听过。是好莱坞电影的卖座系列,现在正在上映第三集。
“看完电影,你们就立刻回家了吗?”
“我们在同一栋大楼里的拉面店用餐,然后去唱歌。”
“唱歌?去KTV吗?”
“对,因为我女儿一直吵着要去。”
“这样啊……你们长长一起去吗?”
“大概一两个月去一次。”
“大约唱了多久?”
“每次都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否则回来就太晚了。”
“看电影,吃饭,唱KTV……那你们回到家是……”
“应该已经过了十一点,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
草薙点点头,但他总觉得有点无法释然。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看来应该跟案子无关。”岸谷一边离开204室门前一边小声说。
“目前很难说。”
“母女一起唱歌,真不错,很有共享天伦之乐的味道。”岸谷似乎不愿去怀疑花冈靖子。
一个男人走上楼梯,是个体格矮壮的中年男人,草薙两人停下脚让男人先过。男人打开203室的门锁,进入屋内。
草薙和岸谷对看一眼后,转身往回走。
203号室挂着石神这个门牌,一按门铃,刚才那个男人就来开门。他似乎刚脱下大衣,穿着毛衣和便裤。
男人面无表情地来回看着草薙与岸谷的脸。照理说这时应该会一脸讶异,或是流露出戒心,但男人的脸上根本读取不到这些情绪,这点令草薙很意外。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能不能请您帮个忙?”草薙堆出殷勤笑容将警用手册拿给他看。
即便如此男人脸上的皮肉依然纹风不动,草薙上前一步。
“只要几分钟就好,我想请教您几句话。”
他以为对方可能没看到警用手册,遂将手册再次拿到男人面前。
“有什么事?”男人对手册瞧也不瞧径自问道,看来他已知道草薙两人是刑警。
草薙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是富坚以前在中古车行上班时的照片。
“这张照片虽然有点旧,不过您最近有看过貌似此人的人物吗?”
男人定定凝望照片后,抬起脸看着草薙。
“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想也是,所以我只是请问您是否看过类似的人。”
“在哪里?”
“不,这只是打个比方,例如这附近。”
男人皱起眉头,再次垂眼看照片。看来是没希望了,草薙想。
“我不知道。”男人说。“如果只是路上擦肩而过,那我不会去记长相。”
“这样吗?”看来根本不该向此人打听,草薙很后悔。“请问,您通常都是这时候回来吗?”
“不,看日子而定,有时社团活动也会拖到比较晚。”
“社团活动?”
“我是柔道社的顾问,管好道场的门窗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啊,您是学校老师吗?”
“对,高中教师。”男人报上校名。
“这样子啊,您累了一天还来打扰真不好意思。”草薙低头致歉。
这是他看到玄关旁边摆了一堆数学参考书。原来是数学老师啊,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倒胃口,这是草薙最头疼的科目。
“请问,您是石神先生没错吧?我看过门牌。”
“对。”
“那么石神先生,三月十日那天您是几点回来的?”
“三月十日?那天怎么了?”
“不,跟您毫无关系,我们只是想手机那天的情报。”
“噢,是吗?三月十日啊……”石神望着远方,然后立刻将视线回到草薙身上。“那天我记得立刻就回来了,应该是七点左右吧。”
“那时,隔壁有什么动静吗?”
“隔壁?”
“就是花冈小姐家。”草薙压低声音。 
“花冈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不,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才要收集情报。”
石神的脸上浮现揣测的表情,也许是针对隔壁的母女开始东猜西想。草薙根据室内的样子,判定此人还是单身。
“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吧。”石神回答。
“有听到什么杂音,或者说话的声音吗?”
“不知道,”石神侧着头,“我没印象。”
“这样吗?您跟花冈小姐熟吗?”
“我们是邻居,见到面自然会打招呼,大概就是这个程度吧。”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
“哪里。”石神鞠个躬,顺势朝门内侧的信箱伸出手。草薙不经意地往他手边一看,霎时瞪大了眼,因为他看到邮件之中有帝都大学这几个字。
“请问……”草薙略带迟疑地问,“您是帝都大学的校友吗?”
“是的。”石神的小眼睛睁大了一些,不过似乎立刻就发现自己手上的信箱。“噢,你说这个吗?这是学校校友会的会刊。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因为我朋友也是帝都大的校友。”
“噢,这样吗?”
“不好意思打扰了。”草薙又行了一礼走出屋子。
“帝都大不就是学长毕业的学校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离开公寓后岸谷问。
“没有,我猜他的反应会让我很不爽,因为那家伙八成是理工科系的。”
“学长也对理工科有自卑情绪吗?”岸谷鬼头鬼脑地笑了。
“因为我身边就有个家伙老让我意识到这点。”草薙想起汤川学的面孔。

(书中此处空两行)
石神等刑警走了十分钟后,才离开屋子。他朝隔壁房间投以一瞥,确认204号室的窗子亮着灯,这才下楼。
要找个不惹人注目的公用电话,还得再走上将近十分钟。他有手机,家里也有电话,但他认为最好都不要用。
他边走边回想与刑警的对话。他确信,自己没有提供任何线索足以让警方察觉他和本案的关系,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警方应该会想到处理尸体需要男人帮忙,到时必然会急着找出花冈母女身边,有哪个男人可能为了他们不惜犯罪。石神这个数学教师,也大有可能只因为住在隔壁就被警方盯上。
今后去她家固然危险,甚至也得避免直接碰面,石神想。之所以不从家里打电话,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因为警方有可能透过通话记录,发现他频频打电话给花冈靖子。
“天亭”呢——
关于这件事情,他至今仍未做出结论。按照常理推论,最好暂时不要去。不过刑警迟早还是会去那家便利店打听,到时或许会从店里的人那里听说,住在花冈靖子隔壁的数学老师天天都来买便当。这样的话,如果在案发后突然不来了,反而显得可疑,还是像之前一样报到比较不会惹人怀疑。
关于这个问题,石神没有把握自己能提出最和逻辑的解答。那是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渴望像以往一样去“天亭”,因为唯有“天亭”是花冈靖子和他唯一的交点。不去那家便利店,他就见不到她。
抵达那个公用电话后,他插进电话卡,卡片上印着学校同事的小宝宝。
他拨的是花冈靖子的手机号码。他认为家里的电话或许会遭到警方装设窃听器。虽然警方表示不会窃听一般老百姓的通讯,但他不相信。
“喂?”传来靖子的声音。石神之前就跟她说过,要联络时会打公用电话。
“我是石神。”
“啊,是。”
“刑警刚才来过我家,我想应该也去过你家吧?”
“对,刚刚才来过。”
“他们问了些什么?”
石神在脑中整理、分析、记忆靖子所说的内容,看来警方在现阶段并没有特别怀疑靖子,盘问她的不在场证明应该只是例行手续。
不过一旦查明富坚的行动路线,发现他来找过靖子后,刑警想必会脸色大变的朝她展开攻势,首先应该会追究她说最近没见过富坚的这段供述,不过他早已指点过她该如何防御这点。
“令渊也见过刑警吗?”
“不,美里待在里面房间。”
“是吗?不过他们应该迟早也会想找令媛问话。到时该怎么应付,我已经说过了吧?”
“是的,您吩咐的很仔细,她自己也没问题。”
“我要啰唆的再强调一次,没必要演戏,只要机械式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就行了。”
“是,这个我也告诉过她了。”
“还有,你给刑警看过电影票根了吗?”
“没有,今天没给他们看。因为您说过,对方没这么要求之前不用拿出来。”
“这样就对了,你把票根放在哪里?”
“在抽屉里。”
“请夹在电影简介中,没有人会小心保管电影票根,如果放在抽屉里反而显得可疑。”
“我知道了。”
“对了,”石神咽下一口口水,用力握着话筒,“‘天亭’的人知道我常去买便当的事情吗?”
“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我想请教你,店里的人怎么看待住你隔壁的男人常来买便当的这件事?这点很重要,请你务必坦白告诉我。”
“这个啊,店长也说您肯常来光临,他高兴都来不及。”
“他们知道我是你的邻居吧?”
“对……请问这有什么不妥吗?”
“不,这点我自由考虑。总之请你照我们事先商量的行动就好,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石神把话筒拿开耳旁。
“啊,石神先生,请等一下。”靖子叫住他。
“有事吗?”
“谢谢您处处费心,您的恩情没齿难忘。”
“哪里……那就这样。”石神挂断电话。
她最后的那句话,令他全身热血沸腾。滚烫的双颊被冷风一吹格外舒服,连腋下都出汗了。
石神带着满心的幸福踏上归途,不过雀跃的心情并未太久,因为他听说了“天亭”的事。
他发觉自己在刑警面前犯了一个错,对方问起他和花冈靖子的关系时,他回答只是偶尔打个招呼,当时他应该把去她工作的店里买便当的事也一并说出才对。

(书中此处空两行)
“你们查证过花冈靖子的不在场证明了吗?”间宫把草薙和岸谷叫到桌边,一边剪指甲一边问。
“已经查过KTV那边了。”草薙回答,“他们好像是老主顾,店员记得他们,也留有记录,从九点四十分开始总共唱了一个半小时。”
“那之前呢?”
“花冈靖子看的电影,就时间点考量,好像是七点整的那一场。散场是九点十分,之后她说去了拉面店,所以毫无矛盾。”草薙看着手册报告。
“我没有问你矛不矛盾,我只问你查证了没有。”
草薙关上手册,耸耸肩说道,“没有。”
“你觉得这样对吗?”间宫冷然抬眼看他。
“组长你应该也很清楚,电影院和拉面店那种地方,是最难查证的场所。”
间宫听完草薙抱怨,把一张名片扔到桌上,上面印刷着“玛丽安酒廊”,地点似乎在锦系町。
“这是什么?”
“靖子以前上班的店,三月五日那天,富坚去酒店里。”
“受害的五天前……吗?”
“听说他打听玩靖子的时后才离开,说到这里就是连你这个二愣子,应该也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吧?”间宫指着草薙两人的背后,“快去查证,查不出来的话,就去找靖子。”

 


第五章


四方形的盒子上竖立着长约三十公分的棍子,棍子上套着直径数公分的圆圈,形状很像那种套圈圈的玩具;不同之处是盒子牵着电线附带

的开关。
“这是什么玩意?”草薙仔细打量着说道。
“你最好不要碰。”岸谷在一旁提醒。
“没关系,要是碰了有危险,那家伙不可能就这样随便搁着。”草薙啪地打开开关,套在棍子上的圆圈,顿时飘然浮起。
“噢!”草薙霎时愣住了,圆圈浮在空中,缓缓摇晃。
“你把圆圈往下压压看。”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草薙回头一看,汤川正抱着书本和资料夹走进室内。
“回来了,去上课吗?”草薙边问边照汤川说的用指尖压下圆圈,但还不到一秒就把手缩回。“哇!好烫!怎么这么烫?”
“我当然不会把碰了有危险的东西随便乱搁,不过先决条件是,碰那个的人懂得最基本的理科常识。”汤川走到草薙身旁,关掉盒子的电

源。
“这就是高中物理程度的实验道具。”
“我高中时有没有选修物理。”草薙猛朝指尖吹气,岸谷在一旁吃吃笑。
“这位是?好像没见过。”汤川看着岸谷问。
岸谷收回笑容肃然起立,欠身鞠躬。
“敝姓岸谷,有幸和草薙先生一起工作。我已久仰汤川老师的大名多时,听说您也曾多次协助警方办案,伽利略大师的称号在我们一课也

是响叮当。”
汤川皱起眉头,拼命摇手。
“拜托你,千万别那样喊我。更何况,我并不是喜欢帮忙办案,只是看不下去此人毫无逻辑的思考方式,所以忍不住插嘴。你和这种人一

起行动,小心也会被传染大脑硬化症。”
岸谷忍不住扑哧一笑,挨了草薙一个大白眼。
“你笑得太过分了。——说是这样说,你自己还不是解谜解的很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托你的福害我的论文毫无进展。你今天该不会又带着什么麻烦的问题来烦我吧?”
“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没这个意思,只是正好经过附近顺便来看看。”
“那我就安心了。”
汤川走近流里台,将水壶装满水,放在瓦斯炉上,好像又打算要喝那种即溶咖啡。
“对了,旧江户川发现尸体的案子解决了吗?”汤川一边往杯中放咖啡粉一边问起。
“你怎么知道我们负责侦办那个案子?”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你被叫走那天的晚上,电视新闻就报道了。看你闷闷不乐的表情,调查工作显然没什么进展吧?”
草薙皱起眉头,抓抓鼻翼。
“哎,也不算完全没进展,已经锁定了几个嫌疑犯,会渐入佳境的。”
“噢?嫌疑犯啊。”汤川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听听。
于是岸谷也从旁插嘴,“我认为,现在的方向并不正确。”
“噢?”汤川说着瞥向他,“那你是对调查方针有异议喽?”
“不,也谈不上异议啦……”
“不用你多嘴。”草薙皱起眉头。
“对不起。”
“你应该没必要道歉吧?在听从命令的同事,产生个人意见是正常反应。如果没有这种人,事情就很难合理化了。”
“这小子批评调查方针,才不是基于那种理由。”草薙无奈地说道,“他只是想包庇我们现在盯上的对象。”
“不,不是这样。”岸谷结巴了。
“行了,不用掩饰了。你很同情那对母女吧?其实要我说真心话,我也不愿去怀疑那两个人。”
“听起来好像挺复杂的。”汤川笑嘻嘻的来回审视草薙和岸谷。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遭害的男人有个早就离婚的老婆,案发前据说他正在打听前妻的下落。所以只是按照惯例要确认一下她的不在场证

明。”
“原来如此,那她有不在场证明吗?”
“唉,问题就在这里。”草薙抓抓头。
“奇怪,怎么好像突然有难言之隐。”汤川笑着站起来,水壶已喷出水蒸气。“两位都喝咖啡吗?”
“那就麻烦您了。”
“我可敬谢不敏。——那个不在场证明怎么看都有点可疑。”
“我倒不觉得她们说谎。”
“别说这种无凭无据的话,现在还没查明真假呢。”
“可是,告诉组长电影院和拉面店无法查证的不就是草薙先生吗?”
“我没说无法查,只是说很难查。”
“我懂了,那个有嫌疑的女人,生成她在犯案时刻待在电影院吗?”汤川拿着两个咖啡杯走回来,其中一个递给岸谷。
“谢谢您。”岸谷说着瞪大双眼似乎愣了一下。八成是因为杯子太脏,草薙忍住笑意。
“光说在看电影,这的确很难证明。”汤川坐回椅子。
“可是后来她们还去唱KTV,这个倒是有店员可以清楚证明。”岸谷用力地说道。
“那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电影院的部分,况且也有可能是犯案后才去唱歌。”草薙回应。
“花冈母女看电影的时间是晚上七八点,就算地点再怎么偏僻,也不是杀人的理想时段。而且不只是杀人,还得替死者脱衣服。”
“这我当然知道,但如果没有排除所以可能性,就不能断定她是清白的。”尤其不可能说服那个顽固的间宫,草薙心想。
“我是不太懂,不过听两位的对话,好像已经确定犯罪时间了。”汤川插嘴质疑。
“解剖后,判定死亡时间应在十日傍晚六点以后。”
“对一般老百姓,用不着滔滔不绝地透露那么多。”草薙提醒他。
“可是,汤川老师过去不是也帮我们破过案子?”
“那只是在案子涉及灵异谜团时,这次的案子跟外行人讨论也没用。”
“我的确是外行人。不过你最好别忘了,你们现在的闲谈场所可是我提供的。”汤川悠然的饮着即溶咖啡。
“知道了,我走就是了”草薙从椅子起身。
“当事人自己怎么说?他们无法证明去过电影院吗?”汤川拿着咖啡杯问。
“他们好像还记得电影情节,可是谁知道那是几时去看的。”
“票根呢?”
听到这个问题,草薙不由得回看汤川的脸,两人四目相接。
“还在。”
“嗯——从哪拿出来的?”汤川的眼镜一闪
草薙轻笑一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通常没有人会小心保存票根那种东西。如果花冈靖子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话,就连我也不得不起疑心。”
“这么说,她不是从那种地方拿出来的喽?”
“起先,她说票根应该已经扔掉了。没想到,她抱着碰运气的心态一打开当时买的电影简介,就发现票根夹在里面。”
“从电影简介里找到吗?也是,这的确没什么不自然。”汤川交保双臂,“票根上的日期是案发当天吗?”
“那当然,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他们看了电影。说不定是从垃圾桶或哪里捡来的票根,也可能买了票,却没进入电影院。”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表示,那个涉嫌者的确去了电影院或附近。”
“就是因为这样想,我们今天才会从一大早就开始四处打听,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者。结果那天负责检票的女工读生今天休假,我们还专程

去她家,所以回程才会顺道来你这里坐坐。”
“看你的表情,显然没有从检票小姐那里得到有利情报。”汤川扬起嘴角笑了。
“因为事隔多日,况且她也不可能一一记住客人的长相。不过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抱指望,所以倒也不会特别失望。——好了,看来我们好

像打扰到副教授了,也该告辞了。”草薙说着,拍拍还在喝咖啡的岸谷背部。
“好好干啊,刑警大人。如果那个涉嫌者就是真凶,那你说不定会有苦头吃了。”
汤川的话,令草薙转身。“你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不也说了吗?如果是一般人,不会连用来当作不在场证明的票根该收在哪儿都注意到。如果她是算准了刑警会来问所以事先夹在

电影简介中,那她显然是棘手的强敌。”说这话时,汤川的眼中已毫无笑意。
草薙点点头,“我会留心的。”
“那我走了。”说着他就要走出房间,可是开门前又想起什么,再次转身。
“对了,嫌疑犯的隔壁住着你的学长喔。”
“学长?”汤川讶异的侧首。
“是个高中数学教师,姓什么石神。他说是帝都大的校友,所以我想应该是理学院的。”
“石神……”汤川喃喃复诵一遍后,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睁大,“是达摩石神吗?”
“达摩?”
“你先等一下。”汤川说着就消失在隔壁房间,草薙不禁和岸谷面面相处。
汤川立刻就回来了,手上拿着黑色封面的档案夹,他在草薙面前打开档案夹。
“是不是这个人?”
那一页排列着许多大头照,都是看似学生的年轻人。页面上方,印着“第三十八届硕士课程修毕生”。
汤川指的是个圆脸研究生的照片,面无表情,吸入横线的眼睛直视前方,名字是石神哲哉。
“啊!就是这个人。”岸谷说,“虽然年轻很多,但绝不会错。”
草薙用手指遮住大头照的额头,点头同意。
“没错,现在头发比这时更稀薄,所以我一时没认出来,不过的确就是那个老师。是你认识的学长吗?”
“他不是学长,他跟我同届。当时我们学校理科生从大三才开始区分专攻领域,我选择了物理学,石神则选了数学。”汤川说着闭起档案


“这么说,那个欧吉桑也等于跟我同年?真没想到。”
“他从以前就比较老气。”汤川咧嘴一笑,旋即露出以外的表情,“老师?你刚才说他是高中老师?”
“对,他说在当地的高中教数学,也秉仁柔道社的顾问。”
“我听他说过,他从小就学柔道,他爷爷好像开了一间柔道官吧。不,撇开那个不谈,那个石神居然当起高中老师……你没弄错吧?”
“怎么可能弄错。”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那应该是事实吧。一直没他的消息,我还以为他在哪个私立大学做研究,没想到他居然当起了高中老师。那个石

神当然会……”汤川的眼神有点虚无。
“他以前真的那么优秀吗?”岸谷问。
汤川呼的吐出一口气。
“虽然我不想随便用天才这个字眼,但这个字眼应该最适合他。听说还有教授指示,他是五十年甚至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虽然选的学系

不同,但他的优秀程度连我们物理系都有耳闻。他向来对利用电脑的解法没兴趣,总是半夜还窝在研究室,单凭纸笔挑战难题。那个背影给人

的印象太深刻,不知不拘间甚至赢得达摩这个称号,不过这当然是表达敬意的称号。”
听了汤川的叙述,草薙感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朋友已经够天才。
“既然那么厉害,怎么没去当什么大学教授呢?”岸谷又问。
“这个嘛,大学这种地方也有很多内幕。”汤川难得说话吞吞吐吐。
想必他自己也常对无聊的人际关系感到压力吧,草薙暗自想象。
“他看起来还好吗?”汤川看着草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