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伴崎什么时候会回来。要是他发现钥匙不见的话,有可能会引起騒动。如果伴崎是杀死绘摩的凶手的话还好,不过如果不是的话,就糟糕了。
想到最后,长峰不仅将门锁上,还把钥匙放回信箱中的袋子里。如果听见有人拿钥匙时,再从窗户逃走就好了——所以他决定先把窗户的锁打开。不过因为被人从外面看到会造成不少困扰,所以窗帘绝对不能拉开。
他站在拉好的窗帘前,又重新环顾这间屋子。
他实在没办法很虚伪的说:打扫得很整洁。散落一地的杂志、漫画,垃圾桶已经满到倒了下来,泡面和便利商店的便当盒就丢在房间的角落,小桌子上净是空罐子和零食袋。
一走进房间应该就可以找到证据,像是录像带之类的东西——长峰想起了怪电话的声音。
房间里放着一台十四寸的电视和录放机,旁边有一个铁架,上面排列着好几十卷的录像带,标签上用很丑的字体写着电视节目等等的名称。
长峰看着这些录像带,然后他的目光停了下来——因为排列着好几卷奇怪的标题的录像带,例如:“五\六 小菅之女”、“七\ 二 卡拉OK 高中女生”等等。
他选了其中一卷,想要放进录放机内,但是却放不进去。他发现里面好像已经有一卷录像带了,于是就按下返出键。
录像带退了出来,长蜂便将那卷录像带拿出,想要放入自己手上的录像带。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刚才取出的那卷录像带上贴的标箓,便停下了动作。
那录像带上的标签是“8月 烟火浴衣”。
因为心情太过忐忑,让长峰心惊胆战。他感到血液逆流,耳后的脉搏跳得很快。明明房间内像蒸气间一样热,但是他却觉得全身发冷。
长蜂的手一边颤抖,一边将录像带塞入机器里,然后他打开电视机的开关,切换到录放机频道。不过,他还是没办法按下录放机的播放键。
不管会出现什么画面——他对自己说。
不管会出现什么画面,他都得看下去。或许这是能査明绘摩死亡真相的唯一机会。他必须将绘摩的遭遇深深烙印在他的眼底,一直到死之前,他一生都得背负这个十字架。
他反复调整呼吸两三次后,按下了播放键。
一开始出现的画面是全白的。影像非常模糊,不久后就对准了焦距。画面的颜色越来越深,刚才模模糊糊的影像也呈现出清楚的轮廓。
那是人的屁股。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毛发浓密又肥胖的男人的屁股。摄影机像是在舔男人的下半身似的,绕到了男人的腹部。
不久后就是阴茎的大特写。摄影机接着慢慢地从那里移阅。虽然手有点晃动,但是感觉很熟练。
接下来的画面,是含着阴茎前端的嘴唇。唾液从嘴角流下。然后摄影机慢慢照出全身的影像,含着阴茎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她一脸呆滞。
长峰看了好久,才发现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就是绘摩。也可能是因为有一瞬间,他的内心在挣扎,不想承认那是绘摩。
他捣住自己的嘴巴,因为他想要大叫。只是撝住他迩是受不了,便用力地咬了中指。
一丝不挂的绘摩呈跪姿,男人压住着她的头,强迫她为自己服务。她的眼神涣散,从那张脸上完全感受不到意识这种东西,甚至连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有人在笑。是操作摄影机的男人吗?还是让绘摩替他服务的男子呢?长峰不知道。然后这两个男的说了些什么,但是听不清楚内容。只是从说话的语气,可以感受到他们很爽、很满足。画面又切换了。绘摩的双腿大大打开,将自己的阴部对着摄影机。有一个男的在她后面抓住她的上半身,但是她也没任何反抗,就好像玩偶一样,任凭男人摆布。
摄影机慢慢接近她的阴部,男人们笑着。
长峰受不了了。他将录像带关掉,抱着头当场蹲下来。虽说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他流下眼泪。一想到妻子留给他的遗物、:直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女儿、这个世上唯一的宝贝,竟然被这种只能称之为畜生的人渣蹂躏,他就几乎要疯狂了。
长峰用头去撞了好几次地板,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然而他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他将脸在地上摩擦,希望藉由疼痛来缓和他的悲伤。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样东西。他将手伸进床底下。
那里藏着一件淡粉红色浴衣。他还记得这件浴衣,是在百货公司里绘摩死乞百赖非要买的。
长峰将脸埋在浴衣里,泪水又再涌出。虽然那上面已经沾上了灰尘的味道,但是感觉仍掺杂着淡淡的洗发精香味。
长峰火冒三丈,同时他感到自己手脚越来越冰冷。他的内心深处潜藏着什么朿西,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那样东西将刚才满腹的悲伤,用力推挤到角落去。
他从浴衣上抬起脸来,眼睛盯着电视,重新打开录放机的开关。
露出性器官的绘摩又出现在画面上。但是长峰没有移开视线,他咬牙切齿地想要将这个地狱般的画面烙印在脑海里。
地狱还没有结束。绘摩被男人们侵犯的画面清楚地出现在屏幕上。男人们就像是野默一样,根本不把才十五岁的绘摩当人看。他们让她摆出各种体位,以满足自己丑陋的欲望。
从绘摩的表情看来,她已经没有意识了。长峰不知道是因为被注射了毒品,还是因为过度惊吓造成精神恍惚的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这个时候的绘摩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话,长蜂还觉得好一点。如果要一边接受这个事实,一边慢慢死去的话,就太悲惨了。
切换过几次画面后,瘫软倒地,一动也不动的绘摩出现在屏幕上。一个男人拍打着绘摩的脸,操作摄影机的男人则在笑。搞什么啊,是睡着了喔——男人的声音边笑边这么说着。
拍着绘摩脸频的男人转向这里。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嘴型是在说:糟了。然后影像就消失了。
长峰双手紧握,指甲几乎陷入手掌里。他紧咬住大臼齿,好像要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的。
然后绘摩就死了。他明白了。不,是被杀死的。
他的体内正在萌芽的东西促使他动了起来,他的身体发热,但是他的头却冰冷得连自己也感到惊讶。
就在这时候,玄关的信箱传来了声音。
10
长蜂的身体感到紧张。当初他决定只要有人回来,就要从窗户逃走,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做。不采取任何行动就直接离开这里,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迅速地环顾屋内,发现水槽上放了一把菜刀。他毫不犹豫,大步走过去拿起菜刀后,躲在放鞋的架子后面。之后门锁就被打开了。
门打开后,有人走进来。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警觉,横冲直撞地走进屋内。是一个肩膀很窄,头发染成金色的少年。他穿着宽大的T恤,下半身穿着很低腰的灰色长裤。
就是这家伙,长峰想道。
不知道他是伴崎敦也还是菅野快儿,但是长峰确信是他们其中一人。不管是背影还是头发的颜色,刚才都在褰而中看过。
长峰跨出步伐。
少年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但是就在这时候,长蜂已经来到他的后面了。
长蜂使尽浑身的力量将手上那把菜刀戳了出去。噗滋一声,戳穿肉体的触感传到他的手上。
菜刀剌进了少年的右腹部。少年用惊讶的表情看着长峰,然后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少年发出呻吟。
长峰无言地拔出菜刀,然后再次刺向相同的部位。少年脸部扭曲,想要推开长峰的身体,但是却没有什么力气。
当菜刀二度被拔出时,少年用手捣着肚子,痈倒似地跌坐在地上。他移动脚想要逃,但是似乎使不上力,只能在地上滑行,他的表情充满了惊恐。
但是看着那副表情的长峰,心里毫无任何怜悯之心,只有憎恨之情油然而生。不会错的,少年的脸刚才还出现在长峰看到的录像带画面上,他就是蹂躏绘摩致死的禽默之一。
长峰推了少年的胸口一把,少年便应声倒地。他看着长蜂,用很微弱的声音问:“你是谁?”
长峰单脚跨过了少年的身体,然后直接坐下去。可能是因为太痛的关系,少年发出了惨叫声,双脚乱踢,双手乱挥。
露在T恤袖子外的手臂广色,和刚才录像带里的那两个男子的裸体肤色一样。就是这只手臂抓住绘摩,伤害了她身为人类的尊严、剥夺了她的人生。原本即将绽放光芒的青春扉页,却惨遭无情的摧残。
当长峰回过神时,他已经将菜刀朝少年的胸口砍了下去。少年的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不要叫,否则我接下来要从这里刺下去啰。”长峰用菜刀的尖端抵住少年的喉咙。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菜刀上都沾满了血。
少年像喊万岁一样,伸直双手,静止不动。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好像想要说什么似的,但是长峰听不见,只听见喘气的声音,他的脸色已接近灰色了。
“你是伴崎吗?还是菅野快儿?”
少年拚命地动着嘴巴,不过还是只发出了喘气声。
“伴崎吗?”长峰又问一次。
少年略微点头,目光开始变得涣散无神。
“菅野快儿在哪里?”
然而伴崎没有回答,他想要闭上眼睛。
“回答我!菅野快儿在哪里?”长峰摇着少年的身体。少年却像人偶一样软绵线的。
伴崎的嘴唇略微张开,长峰将耳朵贴近。
“逃到……长野的……民宿。”
“长野?长野县吗?哪里的民宿?”
长峰不断摇着伴崎的身体,但是他的嘴唇已经不会动,手脚也伸直了。他的眼睛微微张开,无神地看着上方。
长峰慢慢放开伴崎的身体。伴崎已经不会动了,长峰试着抓住他伸直的手腕。没有脉搏。
这么快就死了——
长峰看着靠坐在床边的伴崎的尸体。他的丁恤已经被血染红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地板上也是一片血红。长峰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也一样,不过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不能就这样算了,他心想,就这样让他死了,根本连报仇都说不上。要让他死得更惨,更没人性。还要更加倍、加倍、再加倍——
长峰的视线像是在舔伴崎全身似的上下游移,最后停在某一点,就是伴崎的胯下。
长峰将手放在伴崎长裤的扣子上。他打开扣子,将长裤和内裤一起褪下。被阴毛包覆的男性生殖器露了出来,缩得小小的。刚才大概尿失禁了吧,有股尿騒味。
绘摩就是被迫含着这个丑陋的东西——
厌恶与憎恨再次在长峰的体内乱窜。他拿起沾满血的菜刀,朝着伴崎的生殖器根部用力砍下。不过可能是因为刀上沾的血已经凝固的关系,所以几乎没切开。他用伴崎的长裤擦拭刀上的血,再砍了一次。这次长峰就感觉到扎扎实实切下去的手感了。他疯狂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然后在不知道砍第几次的时候,男性生殖器终于和伴崎的身体分离了。
没有流什么血。
长峰看着尸体的脸。伴崎的表情和刚才一样,换言之,就是面无表情。
这令长峰感到生气。
如果是活着的时候失去生殖器的话,应该会比死还痛苦才对。他的生存价值,就是用这玩意儿蹂躏女性,以逞自己的兽欲。为什么不在他死之前让他失去这玩意儿呢?长峰感到不甘。现在这个禽兽已经无法知道自己失去了生存价值,也感觉不到痛楚。
长峰双手握着菜刀,拚命在尸体上乱砍,管他是胸部还是腹部。同时,他边砍边流下泪来。
即使杀死了凶手、即使把他的尸体碎尸万段,女儿被夺走的恨还是一点都没有消除,悲伤也没有得到抚慰。
如果让他活下去,叫他反省的话,又能勉强达到目的吗?这种人渣真的会反省吗?就算他反省了,长峰也不能原谅他——因为绘摩回不来了。时间不会倒转。长峰只要一想到这种为非作歹的人,被关进牢里仍然可以活着,就觉得无法忍受。
长峰一边懊恼着,一边继续挥动着菜刀。他明白即使报了仇,他还是无法挽回任何事情。什么都无法解决,未来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只因为这样就不复仇的话,接下来等着他的,只是日复一日的苦闷罢了。就跟生活在地狱里一直到死没什么两样。自己所爱的人被莫名其妙地夺走时,人生就再也看不见光明了。
伴崎敦也的尸体是被一个叫做元村的十八岁少年发现的。元村以前和敦也是高中同学,敦也休学后,他们还是常常一起出去玩。那一天元村要让敦也看他新买的机车,而来公寓找敦也。
发现尸体的他,用手机通报了当地的警察局。警察赶到时,元村正坐在房间的外面。并不是因为他懂得保持现场状态,“我根本没办法在那个房间里待下去。”他似乎一脸惊吓地对警察这么说。
事实上,元村看见尸体的那一瞬间就吐了。后来在勘验现场时,确认了那就是他的呕吐警察一走进屋内就吓到了——眼前的景象凄惨得难以形容。最后就连警察也在屋外等待辖区的西新井分局的调査员过来。
西新井分局的调查人员们看见尸体的状态后,也捂住眼睛,就连资深的鉴识课人员也皱着眉头说:“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尸体。”
由于尸体上有无数的刀伤,阴茎还被切除了,所以可以判定为他杀。在场人员立刻通知警视厅。
敦也的父母接到通知后也赶了过来。敦也的母亲看见尸体后惊声尖叫,然后就因为贫血而昏倒;他的父亲则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刑警想要询问父亲一些问题,不过他的嘴里只有一句:
“儿子的事都是老婆在管。”唯一回答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要让未成年的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
他勉为其难地说,因为敦也高中中辍,所以给他租了一间房子让他念书,好参加大学资格入学检定考。但是为什么屋内完全看不出有在念书的样子?针对这一点,他仅回答:“去问我老婆。”
虽然这是件异常的离奇杀人案件,但是随着现场勘验的进行,调査人员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乐观的神色——因为他们找到了足以锁定凶手的物证。
例如,凶器就掉落在尸体的旁边。那是所谓的万能刀,但不是新的。虽然不知道这把刀是不是原本就是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但是握柄上清楚留有指纹。相同人物的指纹,在房间内各处都有发现。此外,屋内还有穿着鞋来回走动的鞋印。
再者,凶手的衣物被丢弃在床上,上面全都沾有血迹,警方推测应该是凶手为了逃走而脱下很明显,那些衣物不是被害人的。白色Polo衫和深蓝色长裤都不是被害人的尺寸。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对服装的喜好而言,也和被害人平常穿的衣服类型差太多了。
到了第二天,警方又再次侦讯伴崎敦也的父母——其实可说是只侦讯他的母亲。还处于失神状态的她只一个劲地哭,对于警察提出的问题,根本无法好好回答。但是警方试着整理她支离破碎的答案后,伴崎敦也最近的生活雏形大致浮现了。
伴崎一、两星期会回家一次,主要目的是拿零用钱。这时母亲会给他五万圆左右。他的父亲经营运输业,包含儿子的教育在内,家里的大小事全都交给老婆处理。
儿子平常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和怎么样的朋友交往,做为母亲的却浑然不知。并不是她没兴趣或是不担心,“每次问他这些事,他就会暴跳如雷。”他的母亲说。据说敦也也严禁母亲去他的公寓。
因为这个状况,所以可以看出他母亲对于伴崎为什么会被杀,心里一点谱也没有。顶多只会说:“他好像交了很多坏朋友,所以会不会是因为什么事争吵而被杀呢?”
刑警们开始过滤伴崎的交友关系。不久后,便列出了几个人的姓名。其中和敦也最要好的,好像是一个叫做菅野快儿的少年,他是敦也的国中同学。伴崎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快餐店,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就是菅野。
两名刑警赶紧前往菅野家。那里距离伴崎的老家走路只要几分钟。
但是菅野快儿不在家。出来开门的母亲说他去旅行了,不过不知道他去哪里,即使打手机给他也不接。菅野的母亲经营一间小酒店,十年前就和丈夫离婚了。因为忙于工作,所以她好像不太管儿子的事。
刑警们请求菅野的母亲让他们进入菅野的房间之后,便决定要借走留在屋内的打火机、整发慕斯、CD等物品。这些东西被送到了鉴识课采取指纹。结果发现和在伴崎敦也住处采集到的指纹有几个是相同的,但是和菜刀上的指纹并不吻合。
即使如此,也不能马上排除菅野涉案的可能。警方强烈质疑菅野可能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连——因为菅野出门旅行的日子,就是伴崎被杀的那一天。
目前还和伴崎有联系的国中同学,除了菅野以外还有一个——是叫个叫做中井诚的少年。警方也去拜访了这个少年。
中井诚在家。他和伴崎、菅野同样都是高中辍学,而且也和那两个人一样不务正业,每天就像是浮萍般到处闲晃。
在刑警们的眼中,中并诚显得相当惶恐不安。但是,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他知道什么与案子有关的事,还是只是单纯地因为看到真正的警察而紧张。
中井诚说,他对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头绪,最近也没有和伴崎见面。针对这一点,警方也暗中调査过了,确寞没有得到伴崎和中井见过面的消息。刑警们偷偷采集回的中井指纹,也和菜刀上的指纹不符。
其中有一个调査了伴崎敦也房间的刑警,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就是录像带。
刑警一开始并没有刻意要播放录像带来看。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地将录像带放进录放机里,心想这最多也只是录了一些电视节目而已。
然而看到电视机上出现的画面后,这个刑警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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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1 08:56 PM | 只看该作者
第03章
11
伴崎敦也的房间内收藏着好几十卷的录像带,其中大部分应该都是录制电视节目的无聊东西,但是调査人员们还是决定将所有的录像带装进纸箱带回去。除了VHS的带子之外,调査人员还发现几卷DV的卡带,这些东西同样也被收进了纸箱里。此外,他们还发现数字照相机。
西新井分局的一个房间内,正在播放这些录像带。承办的调査人员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听说录像带里面拍摄的是男女性交的画面。负贵人员是以观赏没有打马赛克、香艳剌激的成人录像带的心情,来执行这个任务的。
但是他们立刻明白自己彻底搞错了。
确实是性交画面,可是出现在画面里的影像,并不能刺激他们的好奇心。这些影像全都是残酷又令人不舒服、毫无人性的强暴画面。
看着影像的调査人员们,没有一个不觉得反胃,绝大多数的人都无法持续看三十分钟以上。
看来伴崎敦也性侵犯过很多少女是无庸置疑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这个事实和伴崎的阴茎被切掉绝对有关。
发现伴崎尸体的那个叫做元村的少年,又被叫到调査总部来了。看过警方放给他看的录像带之后,他拚命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敦也和快儿会和女生搭讪,对她们乱来,但是我从来没有参与过。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快儿?是刚才和伴崎一起出现在画面里的那个男生吗?”刑警问。
“对啦,那就是快儿啦,那家伙很夸张。我跟他们没关系喔。”
从元村的话得知,伴崎敦也好像会向他炫耀自己和菅野快儿一起强暴少女的事。
调査团队这边,自然不可能不重视那个菅野快儿的下落。不过,很少有调査人员认为菅野是杀死伴崎的凶手。他们主要的看法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争执,菅野应该不至于会用这么残暴的手法杀掉一起参与强暴的同伴。
他们最先想到的,还是强暴被害人,或是和被害人有关的人对伴崎复仇。从脱下来的衣物推测,凶手是男性,所以很有可能是被强暴少女的父亲、兄弟或是男朋友。
当然也有人持不同的看法。有人怀疑是知道伴崎胡作非为的人,刻意要让人误以为是被害人下的毒手。像是切断阴茎、故意将血衣脱掉什么的,都只是障眼法。
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先确定强暴被害人的身分才行。不过说归说,会因为这类的犯罪跑来找警察报案的被害人少之又少。负责观看录像带的人员们虽然觉得很受不了,还是得确认录像带里面有没有任何能够确认少女身分的蛛丝马迹,所以只能继续观看这些令人作呕的影像。
不久后,其中一名人员看到了一卷带子,那不是VHS,而是摄影机用的卡带。录制强暴画面的VHS录像带应该全都是从这种卡带拷贝过来的,可是好像只有这一卷还没拷贝,调査人员没有找到相同画面的VHS录像带。
吸引了这个调査人员目光的,不是别的,就是被害人的脸。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名少女的脸。
在距离那屋子几十公尺的前方,依序停了五辆车子。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的是织部和真野。他们两人从车上下来,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形,一边缓慢地走着。虽然是住宅区,但是路上却没有一般行人。白天就这样了,到了晚上应该更危险吧,织部心想。
从其他车上下来的刑警们也迅速地开始进行下一歩动作。大约有半数的人绕到那间屋子的后面。这是预防嫌犯可能逃走时,所采取的必然行动。
走在最前面的其中一名刑警停下脚步,等待着织部他们。这个男人叫做川崎,和织部他们是不同小组的。
“我会按电铃。万一有人来应门的话,就请真野先生回答,这样对方比较不会有戒心。我怕他会问有什么事。”
“我知道。只要说我想请教一下关于令嫒的事就好了嘛。”真野不耐烦地回答。
“那就拜托你了。如果他不在家的话,就按照计划捜索屋内。等我大致看过,觉得没有人躲在里面的话,就会发出号令。在这之前请你们两人在玄关待命。如果嫌犯躲了起来,想要从玄关这里逃走的话,就麻烦你们支持了。”
“我觉得大概已经没人在家了喔。”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这是以防万一。”这么说完之后,川崎就转过身去。
真野叹了一口气。织部看了他一眼,和他四目相交。
“那我们走吧。”真野跨出步伐,织部跟在他后面。
两人的前方是一间红色屋顶的房子,那是长峰绘摩的家。川崎他们的目的是要请绘摩的父亲,也就是长峰重树主动到案。之所以不逮捕他,是因为调査团队确信只要让他主动到案,他们就能让他自白。
织部也知道西新井分局的辖区内发生了奇怪的杀人事件,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和他们负责的案子有什么关连。因为案子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他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他在昨天深夜接到久冢的命令,要他到长峰重树家去监视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即使问了原因,得到的答案也只有:“详细情形以后再告诉你,总之,要盯着长峰,如果他不在家的话,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而已。
织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持续监视着长峰家。到了晚上,他家还是没有开灯,所以他知道屋子里面没人。这样的状态,一直到今天早上他和别的警察交接时都没变。
结束监视后,这次他又被叫到西新井分局来。真野也一起来了。织部因为睡眠不足头昏眼花的,然而在微暗的房间内看到的那卷录像带,却把他的瞌睡虫全都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