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沿着明治大道北上,在中午以前抵达新宿。
这街道到处都是人,就像洪水一般人潮涌出,然后又有相同数量的人涌入。
在站前的广场,一群青少年在跳舞。周围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但无视于他们的路人也很多。她停下脚步,看着跳舞的青少年,可是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那舞蹈和音乐没有关联。他们整体的动作比起音乐的节奏似乎慢了些,还有几个围观的少女在一旁配合他们的舞蹈打着拍子,打的却是另一种节奏。
从这里到新宿车站的西侧,她花上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对这里的路不熟,所以走入了地下街。绕了几圈,还跑错了出口至少三次。
走出车站西口处,先在附近的咖啡店吃东西。男店员好奇地盯着她看。
在凯悦饭店往右转的她,很快就到达青梅街道。走在交通流量很大的街道上,几乎感觉喘不过气来。她继续沿着青海街道,往西的方向走。
之后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抵达高圆寺。但那一带没有名字的小路很多,要找到目标的公寓又让她费了好一番工夫。找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了。
她同样地在附近的电话亭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都没人接,她推测丹羽应该是去工作了。这里和佐仓的那栋公寓一样,没有完备的保全系统,也没有看见管理员的身影。她光明正大的上楼去,从房号来看,丹羽住的地方应该是三楼。
她很快地找到房间,门上挂着302的号码。她正在想该从哪里入侵这个房间的时候,视线却停留在贴在门上的小纸条,上面有几行字。她撕下纸条专注地看着,不过只看得懂以下几个字:
我这几天□□。如果有□,请□□以下□□:
〒一九二 八□□市□八□□三 一四〇×
□□□□□□□
TEL 0426(61)×××××
丹羽

太复杂的汉字她看不懂,但她知道“〒”是邮递区号,“TEL”是电话号码,于是猜想字条上面写的可能是润也的联络方式。
离开公寓,她一边闲晃一边找地方坐下来看地图,不过周边的公园连个长椅也没有。她坐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旁的护栏上,在膝上打开地图。
这样的姿势她维持大约一个小时,但在地图上就是找不到跟纸条上地址一样的汉字。于是她想,这个地方或许更远,而她从刚刚就只看着东京中央的位置。
合上地图,她面向马路站了起来。路上依然有许多卡车或轿车来回穿梭。
一开始,她看不出来哪些是计程车,后来她发现某些车子车顶上有东西的就是计程车。所以当这种车靠近时,她便举起手,可惜车子后座都有乘客。
终于有一部黄色的计程车停了下来。她上了车,戴着眼镜的司机回头一看,皱着眉头说:
“哎呀!你不是日本人吧!日文没问题吗?”
她点点头,把从润也家门上撕下来的字条递给司机。司机接过去一看,用阳刚的声音说:“喔!八王子啊,OK、OK。”看完便把字条还给了她。
她这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叫做八王子。
司机伸出左手,按下一个红色的东西,下面的计数装置便亮了起来,显示的数字缓缓变动。不过她不懂这究竟是显示距离,还是显示费用的。
总之,车子开动了……

17

下午四点整,紫藤等三位刑警穿过帝都大学的门。除了紫藤和金井之外,还有昨天一起拜访安生家,来自本厅的根岸警部。
走进眼前的校舍,学生事务处就近在咫尺。他们表明来意后,一位女职员帮忙打电话联络。
“教授的助理马上过来,请先稍等一下。”挂掉电话后,女职员说道。紫藤一行人点点头。
和JOC的村山等人见过面后,紫藤立刻通报山梨的搜查总部。对于调查禁药因而发现仙堂和安生拓马之间的关联,这项消息带给山科很大的鼓舞,因此马上指示要他们与夏天还和仙堂见过面的中斋教授取得联系。当然,紫藤等人也打算这么做。
村山告诉他们一组电话号码,打过去正好是中斋接的。开门见山地表示要和他谈谈仙堂的事,中斋教授回应道:
“这样啊?我也在想有一天警察会找上我。”
当然,他应该知道仙堂被杀的事情,所以这样的回答也还算合理。
中斋说今天刚好有空,紫藤便和他约了下午四点见面。他们故意空出一小段时间,便于到成城署的搜查总部打个照面,毕竟在东京擅自行动不太好。
紫藤一行人也提供了JOC村山先生的情报给成城署。不过看来成城署已经知道安生拓马曾经疑似使用禁药一事。
“安生是位有名的选手,但在选手同侪间的评价并不好。虽然被评选为国际队成员,但他不太和其他选手说话,也不喜欢一起练习,再加上没有教练跟随,他总是一个人。”
根岸警部告诉他们。
“但是,比赛还是赢了,这样吗?”
“没错。总之,他肌肉的活动状况跟其他的选手完全不同,因此用药之说不胫而走。虽然可能是没有任何依据的中伤,不过既然听到了这样的风声,还是有必要从这个方向做彻底的清查。”
看来根岸他们也打算直接跟JOC的人接触。
另外,关于安生被杀他们也掌握了一些新的证据。首先,犯人可能已经换过衣服。
“在健身俱乐部的一楼运动用品专卖店里,遗失了一件黑色防风运动衣和一双白色袜子。很有可能是凶手拿走了。”
“所以说,凶手现在已经不是穿着那件夸张的运动衣了。”
“很有可能。不过,也不是说完全不醒目,再怎么说她的身高也有一百九十几公分,而且又是女孩子。事实上,凶手一直骑着自行车往东京都中心的方向,从昨天傍晚我们就沿着主要道路周边的商家进行查访,得到一个有利的情报。”
“发现什么了吗?”
“还不能断定。”根岸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昨天早上,在涩谷车站附近的咖啡店,有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夹克跟短裤,个子很高的女生在里面用餐。她食量很大,不用多久就吃了一个汉堡跟三明治。根据服务生的说法,这个女生好象不是日本人。”
“这样啊……”
根据拓马的妻子惠美子的证词,在拓马被杀之前,曾经有个很像外国女生的人打电话到安生的家里。
“看得出来是哪一国人吗?”
“黝黑的肌肤,但感觉并不像是黑人。戴着太阳眼镜,并不是很清楚她的样子。”
“运动墨镜也是凶手的特征之一。”
“最近,外国人也不是那么少见,但这个证词已经符合了相当多条件。而且……”
根岸装模作样似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还在桌上摊着地图。”
“地图?”
“服务生说,应该是道路地图。”
“但凶手拿的,应该是从别墅偷出来山中湖一带的自行车路线图吧?”
“或许她是在哪里买的。现在正在调查涩谷车站周边的书店。”
说到这里,根岸很有自信地点了点头。
不过紫藤还是有点在意店员的证词。
万一,那个女生真的是凶手的话,那她为什么要看地图呢?很难想像是在研究逃亡路线。还是说,她可能想去什么地方?那又是哪里?是不是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呢?
不祥的预感从紫藤脑中闪过。
双方讨论到一个阶段,根岸也决定和他们一同前往帝都大学。对紫藤来说,这样也比较方便,省了一道联络的手续。
“等会儿请你们先发问,如果我这边有想问的事情会再提出来。”
在学务处柜台等待时,根岸说道。这和昨天去安生家时,立场有些转变。身为辖区员警的他,主导访谈确实没有不妥;但让紫藤等人先发问,也算是给这些特地北上的员警一点面子。
“是警察先生吗?”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开口问他们。“对。”紫藤回答道。
“让您们久等了,这边请。”
女子张开双手招呼他们。看来她就是中斋教授的助理。
中斋教授的研究室就在这栋建筑物的二楼,里头有各种运动器材与各式仪表凌乱地摆放着。在这房间一隅,出现了一位穿着训练衣、年约五十、体格强健的男人,晒得黝黑的脸跟苍白的头发形成强烈的对比。
互相自我介绍后,他们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先离开一下。”中斋对端着即溶咖啡过来的女助理说。她简短地回答:“好。”之后便出去了。
“搜查的部分进行得如何?”
中斋喝了一口咖啡后问道。
“没什么进展,不过总算对仙堂的事情有点了解。”
接着紫藤马上切入正题:“中斋教授,您认识仙堂先生吧?”
“认识。而且我想您应该也已经知道,我们今年七月的时候碰过面。”
“我还知道他想托您帮忙照顾一个留学生。”
“他说六月开始有一个从加拿大来的女生住在他家,要我收留她,意思其实是希望我让她进入田径队。”
那个高个子的女生是在今年六月到日本的吗?这让紫藤感到意外。依目前调查的结果,感觉她应该对日本的风俗跟语言都很熟识。
“您知道这个女孩子跟仙堂的关系吗?”
“他说是在加拿大认识的女孩子,但我想当然不只是这样吧!可能是他在加拿大发现的金鸡蛋,然后再加以改造……”
“改造?”
紫藤问道。中斋眉头深锁,右手微微上扬。
“这个话题等等再谈吧!很复杂。”
紫藤不太懂他的意思,总之就先顺着中斋先生的意思。
“那么,要从哪里问起好呢?”
“是这样的,首先来谈谈仙堂过去的经历吧!”
中斋挺直腰杆,靠着椅背坐正,娓娓道来:“详细情形我不是很清楚,但听他本人提过,他本来是打算继承家业进入医界,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真正有兴趣的是人体改造,而非治疗,尤其是当年纳粹党所做的各种人体实验更令他神往。他搜集了许多相关资料,还因此去了欧洲。”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有兴趣呢?”
金井问道。
“我到现在也想不透。但他从小就个子娇小,体弱多病。我想会不会是因为这种自卑的心态造成?”
“这或许有可能。”
紫藤认同这个观点。很多罪犯的犯罪动机,都来自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自卑感。
“事实上,我对他的了解就到这边了。”
中斋看着刑警们的脸说:
“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仙堂在哪里做了哪些事,他也不跟他人提起。但有传言他去了巴尔干山。”
“巴尔干山?”
紫藤跟金井一同出声。
“就是保加利亚内地。那里有前来总部和保加利亚共同做运动科学研究的研究所。”
“仙堂在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以禁药为主,研究如何对运动选手做肉体改造吧!他应该在那里得到了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知识,之后再向西发展他的事业。不过这些都是未经证实的传闻。”
“那个研究所现在还在吗?”金井问道。
“不在了,因为民主化的影响,听说那里已经关闭了。”
“仙堂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紫藤一问,中斋稍微歪着头思考,回答道:
“他至少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了那个研究室。之后,他奔走各国,以运动专医的身份受雇,还会带外国选手回日本,我就是在那时候跟他认识的。之后他就住在加拿大,应该是住蒙特利尔。”
紫藤点点头。仙堂寄给小笠原彰的信封袋上确实也写着这样的地址。
“他在加拿大做什么?”
“问题就在这里。”
中斋稍微喘口气,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我们得到的资料显示,加拿大魁北克省那里拥有一套和巴尔干山一样的设施,但那不是公有的,是属于私人设备。那个地方在两年前被拆毁了,而仙堂当时可能就受聘在那里工作。不过这也仅止于传言。如果是真的,他在那里又从事些什么工作,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之前小笠原自杀,让我更确定仙堂跟禁药果然有关系。”
“原来如此。”紫藤认为这个说法很合理,继续追问:
“加拿大的研究室在两年前拆掉之后,仙堂又在做什么呢?”
“大概就在日本和加拿大之间来来回回吧!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多半和他这次带回来的女孩有关。”
“什么意思?”
“他想让在加拿大那边发掘的金鸡蛋,在日本大放异彩吧!另外也有传闻,说他接收了当时研究室里的机器。所以,也许这两年就是为了迎接少女的筹备期吧!”
“原来如此。”
紫藤心想,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仙堂花了两年的时间,在那个别墅的后面设置了一个训练室。
“那个少女是田径竞技选手吗?”
这是根岸的第一次发言。中斋缓缓地点头,说:
“仙堂曾经很自豪地说,她跑跳投各方面都发挥了超人的能力。他想让这个选手从日本出发扬名国际,才想让她寄留在这里的田径队,一方面也牵涉到她之后出社会的就业问题。”
“那教授您怎么回答他呢?”
“当然是直接回绝了。”
中斋口气十分坚决地说:“那个时候还没发生小笠原的案子,但我对仙堂这个人存疑,觉得那个女生应该也是用类固醇或成长荷尔蒙肉体改造过的选手吧。后来小笠原自杀、新闻又出现仙堂的名字,就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接受他的请求。”
对于自己正确的抉择,中斋用着喜悦的口吻说道。
“关于那个加拿大研究室的详细情形,有没有谁知道呢?”
紫藤问道。但中斋一听到这儿,突然皱着眉头:“我想日本应该没有人知道那个设备的事情。不,应该说就算是加拿大的选手跟教练大部分也都不知道,连研究室在魁北克省的哪里也都不晓得。”
“没有人去过那里吗?”
“没有。据我所知是如此。”
但小笠原彰应该去过,紫藤心想。而且他就是在那个时候从仙堂手中取得禁药。
问题是,只有小笠原彰一个人使用药物吗?
“关于仙堂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他这个人虽然颇具争议,但也确实相当优秀。所以说,知道仙堂被杀,比起悲伤,更让我觉得惋惜。”
中斋最后下了这样的结语。
“对于杀了仙堂的犯人,你有没有一些头绪?”
“完全没有。”头发斑白的教授摇摇头如此回答道。
紫藤看着根岸,示意他可以补充其他问题。根岸微微点头,看着中斋先生问道:
“仙堂来拜访您的时候,是否给您看过那位留学生的相片?”
“没有,我没看过。但他要我跟那个女孩子见见面,还说如果我看到她应该就会有兴趣。看来他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有自信呢!”
“作品”……紫藤仔细玩味着这个说法,或许真是这样吧!
“您听过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或是其他相关的事情吗?”根岸进一步询问。
“没有,没有必要知道。”
“除了教授您以外,还有没有谁从仙堂这边得知那个女生的事情呢?”
“这个嘛!我想应该是没有。”
回答完后,中斋教授微微欠身,说:“就是那个女孩子干的吧?攻击警察、夺走手枪,还连续犯下杀人事件。”
果然他也察觉到了。
“还不能够十分肯定,不过很有可能。”
听闻紫藤回答,中斋教授叹了一口气,露出苦恼的神色:
“仙堂留下了这么可怕的一人啊……”
“教授拒绝了仙堂后,他又有什么打算呢?”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或许他会直接跟协会交涉吧!”
从中斋教授的话可以推知,两年前开始,仙堂就一直负担这个少女的一切,应该是希望她能够尽早以选手的身份出道吧……
紫藤也索性询问了中斋关于安生拓马的事情。但是正如他所想的,中斋教授似乎不清楚举重界的事情。
“在日本田径选手当中,有谁曾经被怀疑使用过禁药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中斋一改原本稳重的神情,脸色一沉,回答道:
“没有。”
他的口气相当坚决:“要是有人这样做,马上就会被发现了。日本田径界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迟钝。”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紫藤把到嘴边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看情况,也许我们得派人过去加拿大调查。”
回成城署途中,根岸如此说道:“毕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查明凶手的身份。”
“总觉得凶手接下来还会有行动。如果攻击目标只有安生就好了。”
紫藤这才将一直以来的疑虑说出口。
“我有同感。”根岸也点点头。
他们回到成城署后,这样的不安情绪越来越强烈。进入成城署会议室里,本厅的小寺警部向他们招手。
“根岸,有人看到那个高大的女生在书店里买地图喔!”
“真的吗?也是在涩谷吗?”
“在车站前的书店里,女店员记得这件事情。昨天中午以前,在地图区有一个外国女生。那位店员还帮她找东西。这女生身穿着运动夹克,结实的大腿穿着短裤,还戴着深色的太阳眼镜,听说身高有一百八十几公分以上。”
紫藤在一旁听着,心想:果然特征一致。
“这女生给了女店员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人名跟地址。女店员认为她应该是想找字条上的地址,所以就介绍她一本简单易懂的东京地图手册。”
“女店员记得字条上面写的名字跟地址吗?”
对于紫藤的疑问,小寺原本趾高气扬的态度才趋缓,回说:
“她说都是东京都内的地址,但不记得是哪里了。只是有一点印象,其中一个地方在高圆寺。”
“高圆寺?这么说来,字条上写的地址不只一个啰?”根岸问。
“没错。”
小寺有些不耐地点点头:“上面好像写了三个人的地址。”
“三个人……”
紫藤不禁低语。如果说这个女生就是犯人,那锁定的目标便超出他们的预期。
“那接下来调查方向呢?”根岸询问道。
“总之先对高圆寺一带进行查访,然后加强巡视。再列出住在高圆寺一带的运动员名单。”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根据紫藤搜集的情报来下判断,小寺遂将视线转移到紫藤身上。
“那搜查方面有没有特定几个重点人物?”
“目前为止已经列了几个人。”
小寺把放在桌上的字条交给根岸。
“和他们本人联络过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有搜查员在他们住家周围暗中埋伏了。再者,犯人可能会出现在高圆寺。准确率至少百分之三十。”
“但也要确定买地图的那个女生就是凶手吧?”
根岸把手上的字条给紫藤。上面有五个人的名字,但紫藤最先把目光放在“前田径短跑选手”这样的头衔上。他想起中斋教授说过,田径界没有人使用非法途径。
这位前田径短跑选手的名字是丹羽润也。


18

计程车停在四周都是水泥围墙的建筑物前。
“字条上写的地址就是这里。”
司机先生回头,用手指着建筑物的二楼:“桂化成工业田径队宿舍——青叶庄。这里就是那张纸上写的地方。”
从他的话中,她知道自己已经来到某某田径队的宿舍了。
她一如往常,从口袋中捧出全部的钱给司机先生。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拿吗?”
他看了看计表器上的数字,从她手中拿走该拿的钱。现在只剩下一些铜板了。
“走啰,Goodbye!”
下车时,计程车司机还向她道别。
车子离开后,她再度看着这栋建筑物。二楼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一扇门,应该就是选手的房间,不过现在没有半个人影,静悄悄的。她想起刚刚来到这里的途中经过了一个运动场,选手们还在练习,所以丹羽应该也在那里。
她慢慢地往回走。
大约十分钟后,她的左侧出现了一个运动场。周围几乎都是农田,并不是住宅区,运动场旁边道路的对面是一块还在施工的空地,空地上还有一台仿佛被遗忘的堆土机。空地后面更远处有栋大的白色建筑物,看起来像学校也像医院。
她靠近运动场周围的铁网,里面有很多选手在活动。距离她最近的是一个练习跳远的沙坑,一名男选手跳了一次,但跳得并不是很好。
对面的跑道上也有好几组选手,有的在练跑,有的在做柔软操,应该都是长跑选手。
她聚精会神地寻找丹羽润也的踪影。他正在指导一位女选手练习起跑的动作。以短跑来说,这位选手的肌肉不够发达,但丹羽还是热心地指导她。
后来少女发现,刚才练跳远的男选手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于是她很快地离开了铁丝网。
运动场的停车场入口处上停了两台箱型车,角落有一间类似仓库的建筑物。
这时她听到有人说话,于是立即躲到车子旁边。两名女子选手从运动场上回来,一个朝马路走去,准备回宿舍;另一个拿着卷尺,走进那间仓库。等她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没有拿卷尺了。
等到四下无人,她才站起来,进了那间小屋。果然是间仓库没错,里头有划线的白漆和整理运动场用的铁锹,以及障碍赛的跨栏、跳高用的垫子、枪、铁饼等的田径运动使用的工具,各式各样的器材塞满了整个小屋。
她走进堆积成山的纸箱之中躲起来。从纸箱之间的隙缝可以看见门口的情形。
不久,外面开始有点嘈杂的声音,看来是其他选手来了。
两名男选手进到仓库里。
“运动的时候,我的手腕感觉怪怪的,好像左右的平衡感不对。”
“是不是跟你之前的脚痛有关系啊?”
“对喔,应该吧。真烦耶!偏偏就快要热身赛了。”
两个人把东西收进橱柜后离开。
之后,又有一名女选手跟一名男选手进来,放完训练机器跟计测器后也就离开了。
最后,另一名女子选手单独一人进来,就是接受丹羽训练的选手。她把手上的助跑器收到橱柜后,准备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此时少女趁势跳出来。
女子选手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一看。看见突如其来的巨大身影,表情完全僵了。
还来不及出声。
少女捣住她的嘴巴,并把她押到墙角去。接着从运动夹克的口袋中拿出枪抵住她眼睛的下方。女子选手全身发抖,变得相当柔弱。
少女架着枪,把这名女子选手带到刚刚自己藏身的地方。让她蹲下,上面放着纸箱,然后自己再躲起来。
之后又有一个女子选手走进来了。
“友实子……奇怪了。不在吗?”
这名选手一瞥仓库后,走到外面去,说道:
“教练,友实子好像回宿舍了。”
“那仓库就锁上吧!”
一名男子出声说道。
“好。”
回应后,仓库的门关上,接着传来上锁的声音。


19

桂化学工业田径队的宿舍,早餐跟中餐时段所有人都会在固定时间到齐,至于晚餐则是从六点到八点,选手们在这段时间内随时都可以下来用餐,想外食的人只要跟餐厅的人说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一般而言选手不会随意外食,这里的餐点都是配合选手各自的身体状况调理出来的,无计划的饮食只会毁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也是所有选手最不想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