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哔”的声音之后,她挂上电话。是电话答录机,不过听起来确定是那天夜里入侵的那个女生。
所以佐仓应该不在家。
她走出电话亭,从玄关入口进入一栋大厅。如果要再往里面走,就得再通过一扇玻璃门,不过好像设置了保全系统。门旁边是个有按键的面板,斜上方装有监视器。
她还呆站在那里的时候,一名年轻女子从她身后走了进来,按了面板上的按键。玻璃门静静地打开,那名女子就走了进去。
大厅一隅有电梯。少女进了电梯,发现原来这是通往地下停车场的。
到了停车场,她环顾四周。这里停了很多车子,但不知道佐仓的是哪一部。也许佐仓出去了,那现在她的车子也不会在这里。
她从距离自己最近的车子,依序扳动每部车的门把,不过每部都牢牢地锁着。到第十几部日本轿车的时候,终于开了。她毫不犹豫地进入车内,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直接看到电梯。
如果佐仓开车出去,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经过这里。不是的话,要用车也一定会下来,她完全没想到佐仓可能没有车。她认为日本人都很有钱,每个人应该都会有车。
就这样,她在车内度过了几个小时,这段时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电梯。在她眼前,已经有八组人搭乘电梯上楼,下来的有四组人。然而,迟迟不见佐仓的踪影。
比起饥饿,她身上出现了更难以压抑的生理现象。她暂时下了车,但并不打算离开停车场,所幸蹲在车子跟墙壁之间解决了。因为她穿着紧身连身衣,所以小解时脱到几近全裸。万一这时佐仓出现了,她也打算就这样直接飞扑上去。
庆幸的是没有任何人出现。她再度回到车内,就这样又过了几小时。有几部车开进来,搭电梯上去,可是就是等不到她想等的人。
车上的时钟显示已经超过十点了。眼前一对男女经过,男生发现了她,显得一脸惊讶……
14
付了计程车钱时,翔子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指在快十点的位置。
她下了车,从玄关大门进入了公寓。
回到房间里,放下包包,倒在床上。看了一下语音留言,没讯息进来。
今天,是第二次回到这个房间。第一次是体育新闻播放完毕,送新闻局的人回去后回来。她平常都是开停车场的红色GTO去新闻局的,但今天有其他节目的关系没有开车去。
那时候,她在电话语音听到丹羽润也的留言,说要谈安生拓马的事情。所以翔子马上穿了简单朴素的衣服,搭电车过去润也的公寓。之所以不开车,是觉得自己的高级跑车停在路边显得太招摇了。
到了之后,日浦有介已经在润也的家了。比起润也,有介一向冷静,是不任意表露出自己内心情感的那种人。但面对拓马的死,他仍无法隐藏内心的震惊。
润也准备逃走。他虽然表现出一副会奋战到底的态度,但在翔子看来却不是这个样子。问他要怎么解决那个人证,润也只是模棱两可地敷衍。
他站起来的时候,也顺便问了有介打算怎么办。有介回答:
“不知道。”
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不想杀人。”
翔子心想,这答案果然是有介的风格。拓马当时打算杀了毒蜘蛛,而润也决定要逃走,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做法,也代表了两个人各自拥有不一样的主张。然而有介不是这样,他考虑的并不只是自己,还有很多——必须顾及妻子以及老家的父母,当然润也跟翔子的事也要考虑。这是他体贴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柔弱的一面。翔子心想,如果有介没有这柔弱的一面,他俩的未来会更不一样;这样一来有介一定会和自己结婚,而不会娶小夜子那个做作的女人。
不过,她也因此走出了自己的路。翔子自己也觉得,与其做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当个媒体宠儿在演艺圈闯荡还是比较适合她。她也期许自己要朝更高的目标,飞上一般人无法到达的境界。
因此,翔子不管怎样都会排除万难,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步,可不想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搞砸一切。
“毒蜘蛛……”
坐在床上,翔子嘴里低语着。当年那个小女孩,已化身为毒蜘蛛了。她回想起十年前的情景:如野生动物般的敏捷,如机械般精准完美,她逐一完成每个高难度的机械体操,翔子知道那就是仙堂开始培养的新体操选手。当时仙堂是这样跟翔子说的:
“这只不过是最单纯的练习而已。”
也就是说,少女的目标一定在更高的层次吧!而拥有这样能力的少女即将现身,前来夺取自己的性命……
翔子起身,到厨房喝了杯水。有点铁锈味的温水,充满都会的味道。
没有食欲,但还是得吃点什么,明天一早还得录影。不想下厨,就和平常一样外食好了。这阵子,她连去买调理包的时间都没有。还好,她颇喜欢工作满档的感觉。
拿起刚刚放下的包包与桌上的钥匙,翔子穿上鞋子。她选了一双方便开车的低跟鞋。她大概都固定会去某一家店吃,到那边得开车,还好停车场满大的。
走出房间到一楼去,按下大厅电梯的按钮,准备前往地下停车场。
电梯门一开,一对男女刚好走了出来。翔子别过脸,退到一旁与那对男女擦身而过时,听到他们片段的对话:
“这样还是很奇怪啊,那个女的白天就在了吧?”
“对啊,她应该不会在车上待了好几个小时吧?又不是警察在埋伏……”
“就是嘛!”女生笑了。
翔子一时有点在意那两人的谈话,不过也没想太多。她进入电梯,按下地下室的按钮,门随即关上,电梯下降。
数秒后电梯到了地下室,门打开了。翔子向前踏出一步。
这时,背部感到一股寒气逼近。她不自觉地把脚缩回来。
刚刚听到的那对男女的对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难道说……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那一丝可能性。
她没有走出电梯,随即又按下一楼的按钮。几分钟后,她回到房间里,已经没有食欲了。她脱下衣服,只穿着内衣裤把自己裹在被窝里。
这时翔子突然想到,其实还有一件事让她觉得有点奇怪,就是今天的语音留言。在润也留言之前,还有一通没有出声的留言。
隔天早上,翔子没有一个人去停车场,改在大厅等着其他人来。
马上有位中年男子来了,她随后一同进入电梯。
到了停车场,她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来到平常红色GTO停放的地方,她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把车钥匙插入钥匙孔。
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她听到后面有人在说话:
“你看,很夸张吧。”
“哎唷,真的耶。”
回头一看,一位高大男子和公寓管理员站在墙边,似乎在观察什么。
“可能是小狗吧!”高大男子说。
“喔……但是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小狗进来过啊!”
“所以会是人吗?”像是这儿住户的男子苦笑着说:“谁会在这里小便啊?”
“说的也是。”管理员一脸困惑,不过还是歪着头,好声好气地说:“总之,我会先把这里清一清的。”
“谢谢,麻烦您了。”
这名男子走向旁边的轿车,作势找钥匙,但一看到车门就惊呼:“啊!完了,又忘记锁了。”
翔子看着这男子没使用钥匙就打开车门,坐进车内。见状,她自己也上了车。
她想起昨天晚上那对男女的谈话。埋伏的警察……
翔子没有发动引擎,眼神望向远方。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微微地颤抖。
15
九月十四日,紫藤北上后的隔天,便接到关于仙堂之则的新情报。
这天早上,搜查总部接到一通电话。打电话来的是一位自称村山的男子。接到电话的刑警询问对方的身份时,这名男子犹豫了一下后,说自己是JOC委员。JOC指的就是日本奥运委员会。这名男子想谈谈有关仙堂之则被杀的事情。
山科警部接过电话,想知道详情,但这名男子声称在电话里不方便说,希望他们过去一趟。
“大概是怎样的内容,可以麻烦您先稍微透露一下吗?”
山科显得有些焦急地问道。
对于山科的询问,村山的回答大致如下——
JOC正在调查某件事,这件事关系到运动医学,调查之后,仙堂之则的名字便浮出台面。村山表示,详细情形想直接和警方见面之后再谈。
一如昨日,由紫藤和金井一起出面。他们搭乘富士急行电车前往大月,然后在中央本线转乘。对方约的会面地点在新宿。
“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连JOC的人都出面了。”
坐在特急电车靠窗位置的金井说着。紫藤摇摇头,也说: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倒不觉的意外。仙堂本来就是医生,在那栋奇怪的建筑物里也设置了很多训练器材,所以不难想象他跟运动医学有关。”
“也是,再加上安生拓马那件案子。”
“对,没错。”
紫藤点了好几次头,接着说:“安生曾经是奥运选手,多少会跟JOC有所牵扯。”
安生拓马的妻子惠美子表示,在仙堂被杀的时间九月九日到十日前后这段期间,丈夫跟客户去打高尔夫了。关于这一点警方也立刻做了确认,然而这位客户完全否定了这个事实。搜查总部认为,就这一点看来,跟仙堂的死肯定有很大的关系;还有一些急性子的搜查员警,甚至认定安生就是杀害仙堂的凶手。
不过问题在于安生跟仙堂究竟有什么关系。于是总部派了数名搜查员,到成城署去调查安生的过往与人际关系。
“话说回来,杀了安生的那个女生是个可怕的家伙。”
金井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该说她是大胆还是疯狂,总之她杀人毫不留情,就算被逮捕也不怕。”
与神奈川县警取得联系之后,发现他们几乎掌握了杀安生的那个女生的行踪。她先是骑自行车到厚木市,在汉堡店的停车场遇到两名开着Land Cruiser的男子搭讪,上他们车前,她将放有运动衣的背包丢在附近的垃圾桶里。这个背包她是跟自行车一起偷走的,这点已经请别墅的主人确认过。
她搭上Land Cruiser之后,被这两名意图不轨的男子带到座间市下松原的建材置放厂。想性侵她的两名男子,一个被当场勒死;另一个则是被从吉村巡查那偷来的枪射杀,子弹贯穿死者,在大约距离三十公里的地方被发现。
她还将车内的地图中,有世田谷道路图那一页撕下来,再度踏上自行车,前往安生拓马的所在地……
“听说那个警卫还没醒过来。”
紫藤想起了在健身俱乐部停车场遭少女用手电筒袭击的可怜警卫。目前为止,也只有那个警卫看过这个女生的样子。
“毕竟是头盖骨凹陷的重创啊。”
金井侧着脸指着自己头的右部说道。
“真的很严重。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啊?”
“肯定不是一般的女生,不,肯定不是普通人。”
虽然目标这么特殊,但目前还是无法掌握有利的情报。不过在东京多少都有些特异的人,所以也不会有谁去注意吧!
这么高大的身型,到底会躲到哪里去呢?紫藤一边眺望窗外渐渐接近的东京景色,一边在嘴里嘀咕着。
会合的地点在凯悦饭店一楼的咖啡厅。紫藤一行人没有迷路,几乎准时抵达。
站在入口,紫藤环视大厅,视线停留在桌上放有白色纸袋的座位,那是他们约定用来识别的记号,有两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坐在那里。紫藤跟金井靠近他们,对方察觉之后随即站起来打招呼。两名男子,一个个头较小,另一个则高高瘦瘦。
“是警察先生吧?”
个头小的男子低声问道。紫藤远看还以为对方跟自己年纪相仿,但走近一看发现男子脸上皱纹意外地多。
“对,请问是村山先生吗?”
“是的,敝姓村山。”
说完,他递出名片,上面写着“日本奥林匹克委员会科学委员——村山宏和”。紫藤也自我介绍,递出名片。
另一位高瘦的男子姓光本,和村山一样都是JOC的科学委员,看起来年纪差不多是三十岁后半。
“那么,您想谈关于仙堂的事是什么?”
自我介绍完后,向服务生点了咖啡,紫藤马上切入正题。
“请您先看一下这个。”
村山也把握时间,很快地从纸袋中拿出一本剪贴簿,打开后递到紫藤等人面前。剪贴簿里贴着新闻报导。
“好,我看看。”
紫藤拿起剪贴簿,读着里面的报导。那是上个月五号,前滑雪选手在自家引电自杀的简短报导。上面写着他从两、三年前便苦于病痛,无法工作,最后选择自杀。选手的名字叫小笠原彰,这紫藤倒是没听过。
“这个人怎么了吗?”紫藤问道。
“关于这件事,其实还有内情没有公开……”
村山一脸严肃,舔了舔嘴唇后,说:“这个人有留下遗书。”
“真的吗?”
“他死后的第二天,他的遗书邮寄到JOC事务局来。大概是死前寄的。”
“上面写了什么?”
虽然不明白跟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紫藤还是很积极地追问。
“他自白说自己还是选手的时候曾使用违禁药物,希望能撤销他所有的得奖记录。”
“原来如此。”
紫藤点点头。他知道有些选手会为了提高竞技成绩,不当服用药物。汉城奥运短跑选手班·强森因服用禁药,被取消金牌资格的话题就曾喧腾一时。然而这类的事情其实很多,现在还是有选手会违反规定。
四人份的咖啡送上来,一度中断他们的谈话。
“请问,小笠原是滑雪哪个项目的选手?”
服务生离开后,金井询问道。
“距离竞技。”村山回答。“他最拿手的是十五公里竞技,在日本拿过好几次选手权(* 各项运动中选拔出最优秀选手或团体的比赛,类似锦标赛。),奥运会上也曾出赛。总之,实力和世界强手不分轩轾。”
是因为用药的关系吗?紫藤心想。
“报导上面写他生病了。”紫藤问道。
“是的。这个新闻没有详细记载,不过遗书上说,他苦于头痛、晕眩、失眠,甚至出现幻觉,手脚还常因麻痹而无法行动。我们在想,他的病情可能演变成脑动脉硬化。”
“脑动脉硬化?”
这种成人病,不是老年才会发病吗?紫藤感到相当意外。一直沉默不语的光本用严肃的口吻说:“肌肉增强剂会影响胆固醇代谢机能,进一步造成动脉硬化的现象,也会引起肝癌。”
“所以说,小笠原选手的病,是因为服用药物所产生的副作用吗?”
“恐怕就是这样。”
村山点点头,啜一口咖啡。紫藤也把手伸向咖啡。
“接获这封遗书之后,我们也讨论过该如何处理。”村山继续说道:“后来决定先依他的自白遗书内容着手进行调查,但小笠原是从什么管道拿到药物的,上面并没有写。于是我们就从他选手时代的纪录跟行动开始确认。”
“简直就像我们的工作呢!”
金井开玩笑地说着。
“我们自称是体育界的警察。”
光本认真的神情回答道:“服用药物,等同犯罪。”
“原来是这样。”
金井慑于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低下头望着自己的笔记本。
“后来调查有什么进展吗?”
感觉到双方的谈话已经渐渐进入核心,紫藤开口问了村山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调查之后,我们大概可以推测出他用药的状况。小笠原在体育大学的滑雪队时就参加过重要的比赛,但真正留下辉煌成绩的时期,是在大学毕业担任研究人员之后,而且实力攀升的状态难以置信。他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服用药物的。从现在算起来,大约是八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期,他有其他特别的行动吗?”
“有。”村山点头,回答:“当时因为担任研究人员比较自由,他自费到加拿大去,声称要去当地搜集资料,参加一些比赛自我磨练。”
“他一个人去吗?”
“对,当时没有教练跟他一起去。”
紫藤心想,这就是所谓运动员的“修行”吧……
“那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首先,去加拿大这件事就教人纳闷。如果要搜集国外资讯,一般应该都会去欧洲才对,再说比赛场次也是欧洲居多。可是,他隔年又去了一次加拿大。”
“其他还有什么吗?”
“他在加拿大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比赛纪录,所以完全看不出来他到底在那里做了什么。而且,他当时也没和同研究室的人提起去加拿大的事情。”
“这样的确很奇怪。”
“后来我们取得小笠原家人的同意,搜查了他的房间,确认有没有留下当时的证物,可惜几乎什么都没找到。附近的人说他自杀前几天,看到他在公寓前烧东西,可能就是在销毁所有的证据吧!不过呢,我们还是找到疑似线索的东西,就是这个。”
村山拿出一个B5大小的白色信封,右上角贴了一小张纸,上头有邮票和邮戳,收件人用汉字写着小笠原彰,但让紫藤惊讶的是,寄件人居然是K.Sendo,地址是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
“我们循线调查得知,这个在加拿大的寄件地址大概两年前住了一名日本男子,名字的罗马拼音是KORENORI SENDO,就是仙堂之则!”
“原来是这么回事。”
紫藤探出身子。今天的谈话终于有点头绪了。
“所以关于仙堂的背景,我们其实很早就调查清楚,而且其实仙堂在那个领域也算众所皆知。”
“哪个领域?”
“就是运动方面的专科医师。仙堂也是这样的医师,虽然在日本没有工作纪录,但主要的活动据点都在国外,通常都和一些选手或队伍签约,担任他们的专属医师。外界对他的技术跟知识评价很高,合作的邀约也一直没断过。”
“仙堂为何写信给小笠原选手呢?内容是什么?”
“很可惜,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有可能也被他烧掉销毁了。但我们认为小笠原使用违禁药物一定和仙堂有关。”
紫藤心想,依这个状况看来,这个想法应该颇为合理。
“那之后呢?”
“之后,某些体育人士透露,仙堂回到日本,住在山中湖的别墅区。我们本来想直接去找他谈谈这件事,可是……”
“他却被杀了?”
“对。”
村山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早一点去找他就好了,可是我们这边也需要做很多准备,所以……”
看着村山懊悔的脸,紫藤一面沉思,认为仙堂被杀的时候实在太凑巧了。JOC正打算向仙堂问话,他却被杀——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有什么人知道你们打算向仙堂问话吗?”
“我想想,除了JOC委员之外,或许也已经透露给一些交情比较好的体坛人士。”
“体坛人士……”
这样的话也包含安生拓马在内。想到这里,紫藤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之中抓住了一条救生索,真相就在不远处了!
“自从山中湖的纵火杀人案之后,有人提出应该让警方知道我们调查的事。但主流的意见还是认为很难确定我们的调查和案件有关系,而且如果造成警方搜查上的混乱也不好,所以决定先静观其变。”
村山的口气与稍早全然不同,显得很不干脆。或许是怕招惹太多麻烦。
“所以,您决定今天跟我们谈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紫藤有些讽刺地问。村山吸了口气,回答道:
“因为安生被杀了。”
这个答案并不令紫藤感到意外。
“听说安生以前是很有名的选手,举重的嘛……”紫藤说。
“没错,实力很坚强的选手。”
村山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度垂下视线,但又马上抬起脸说:
“这些话我只在这里说,我们怀疑安生选手也曾经服用违禁药物。”
“什么?”
“会怀疑他,主要是因为竞争对手的举发。对方发现他肌肉的锻炼上有点异常,而且还看见他在比赛前喝了某种药。不过这些说辞都没有得到证实,因为安生选手几度接受检查,但就是没有检测出有类固醇等药物和兴奋剂的反应。”
“所以说他是清白的啰?”
“表面上是这样子,或是说,也只能下这样的结论。但我们还是持续怀疑他,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发现。”
“会有服用药物,但是却没有被检测出来的情形吗?”
金井询问道。光本针对这个问题如此回答:
“使用禁药目录里没有记载的药物,就无法检测出来;还有一些是难以辨认的禁药。毕竟实际上,检验的技术总是比不上药物开发的速度,尤其当时的尿液检查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村山自嘲地笑着。
“假设,安生在选手时代服用禁药,那他的案子就和仙堂与小笠原的案子有关联了。”
紫藤说道。村山用力点点头。
“所以我们才会对警察说明这些事情。”
“非常感谢你们的协助。”
紫藤再度鞠躬行礼。虽然觉得这种事早该通知警方,但光凭村山他们少数人的判断是无法行动的。这点紫藤可以理解,毕竟所谓的“组织”就是这么一回事。
“以上就是我们所掌握的所有情报,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等我回去通报搜查总部,大家应该都会感到相当振奋。”
“是吗?”
村山看着光本,神情显得安心不少。
“方便再问您两、三个问题吗?”
“请说。”
“您刚刚说,仙堂回日本这件事是从某些体育界人士口中得知的。可以告诉我们是谁吗?”
“喔!那个啊……”
村山从一旁的公事包中拿出资料,回道:“是帝都大学的中斋教授说的。他是运动力学的权威,也任职帝都大学的田径队的顾问。中斋教授跟仙堂好像以前就认识,他们今年七月还见了面。”
“七月!是为了什么事情见面的?”
“详细情形就不清楚了。好像是有位加拿大留学生想托教授照顾的样子,希望他们田径部可以收留那位选手。”
此时紫藤灵光一闪,问道:
“那个留学生是男生吗?”
“不是。”村山摇摇头说:“听说是个女孩子。”
果然。紫藤硬是把这两个字吞了回去。
16
过了中午以后,少女终于来到新宿了。
她往车站的西边前进。回过神来,左右两边高楼林立,而这些建筑物都是架高之后才开始往上盖。也就是说,她现在走的街道变得比建筑物的地面还低。
左边出现一栋巨大建筑,宛如军事要塞。她曾经听人家说过都厅(* 东京都的行政中心,各种公家机关的总部都在都厅里。)就在这里,她想这应该就是了吧!
右侧转角处也有一栋高楼,上面写着“凯悦饭店”。她在这个转角右转。她要前往的是高圆寺北边,也就是丹羽的住所。
她昨天彻夜在停车场等佐仓,可是佐仓都没有出现。所以她今天一早就离开那里,毕竟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离开佐仓的住所后,她靠着手上的地图往北走。昨天吃了早餐之后到现在都还没进食,整个人陷入严重饥饿的状态。于是她在途中的便利商店买了点东西,找到一个小公园在里面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