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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太厉害了,真的。
“你们看,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组合出一棵将近十米长的巨大的‘尤克特拉希尔’了。”二琉主把那根长而扭曲的木棍放在地上,自己则站在旁边。“二位请看看屋顶吊灯的中心,能看到那里的一个按钮吗?”
我和水星C同时抬头往上看。在挂着‘行星’灯泡的十根银色灯臂的连接处,确实有个貌似按钮的黑色物体。
二琉主继续说道:“朱迪·玩偶之家小姐说……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她,但是听了大家的转述后,我知道她的推理结果应该是——这座凤梨居代表着‘二〇〇六年七月十五日二十三时二十六分,福井县西晓町的星盘’吧,但是请各位仔细想想。所谓‘星盘’是依靠星体的位置来推断某个时刻在某个地点出生的人的运势时使用的图。而这个地方只有三田村三郎先生一个人居住,三田村三郎先生也没有即将临盆的夫人。真的没有。因为.我在确认‘一郎先生’和‘二郎先生’的存在时,顺便也调查过其余可能存在的三田村先生的家人。所以我可以告诉大家,在血缘关系上,三田村先生不会再给我们任何惊喜了。三田村三郎先生身边并不存在明天可能出生的婴儿。而且经常出入重口味同性恋SM俱乐部的三田村先生,也不太可能会进行孕育后代的性爱。”还是小学生年龄的二琉主如是说。
放任这么小的小孩子当名侦探是否属于虐待行为的一种呢?
“那这个‘星盘’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它到底在占卜什么人的运势呢?”二琉主问道,我知道他只是在自问自答。“没错。这个星盘没有占卜任何人的运势。其实,这只是一个巧合下的‘星盘’而已。它只是非常巧合地表示了‘二〇〇六年七月十五日二十三时二十六分’这个时间,其实却并不是用来占卜运势的。当然,也不是用来预言‘终结时刻’的,水星C先生。”
水星C用充满愉悦的眼神看着二琉主。
“虽然不能说凤梨居是个巨大的‘星盘’这一观点是错误的,但这并不是明天的‘星盘’,同样也不是代表了某个人的生日的‘星盘’。大家请继续往上看。凤梨居的屋顶被设计成了天窗,窗户上方的天空和透过窗户看不到的天空合并形成了凤梨居。凤梨居的‘星盘’本来应该是顺应着现在时刻不断运行着的。而现在,让时间停顿的凤梨居重新运作起来的关键正是那个按钮。用以启动那个按钮的,则是我脚边这棵‘尤克特拉希尔’。”
说完,二琉主把放在地上的“木棍”举起来,并将其倒转,用‘蛇’扭曲的‘尾巴’尖端对准‘世界的中心’。
“停滞的时间,将再次开始流动。”二琉主向我们说完这句话,转而又向站在二楼走廊的天使兔团员大喊,“不好意思!二楼的各位天使兔团员!有点危险哦,大家请进入房间,不要留在走廊上!”
天使兔们依旧背对二琉主,并不理会。
“不好意思!请到房间里去!”
还是没人回应。谁都没有注意二琉主。他们聚集在十号房门前,凝视着房间里的情景,一动不动。
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二琉主也注意到了这一异常。“难道说……等等!本乡先生,不是一次只能有一个人发表推理嘛!”
二琉主把“尤克特拉希尔”扔到地上,跑了过去。我紧随其后,水星C也赶了过来。我们沿着门厅附近的楼梯冲到楼上,分开聚集在十号房门前的天使兔团员。
“等一下,等一下啊本乡先生!你这样太狡猾了!”二琉主大叫着,天使兔剧团的成员们也跟他一样,试图阻止本乡。河合与福岛把本乡按在床上,从身后制住他的双臂。可是我们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因为房间此时已经陷入一片静默。无论是从背后双手环抱本乡脖颈的河合还是坐在他身上的福岛,还有将三入团团围住的其他剧团成员,都进入了出神状态。房间里也荡漾着蜜桃香味的恍惚感。我今天已经体验了好几次这种感觉,这是名侦探完成演说后特有的,宇宙调和降临于此的感觉。当中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整个房间只有他显得神情呆滞。而就在我观察着他们的恍惚和呆滞时,本乡突然用流利的动作,迅速但谨慎地实施了手术。
嚓。
我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仔细一看,本乡的左眼已经刺入了一根筷子,跟原本高挺的鼻梁并列在一起,有这么一瞬间,甚至让我觉得本乡的鼻子像匹诺曹一样伸长了,但抱有如此童话般想法的估计只有我一个人吧。“啊啊!”“本乡!”“本乡先生!”混杂着悲鸣的大叫充斥了整个房间,大家一下聚拢在本乡躺着的床边。这时一只手举了起来,是本乡。他还活着!
有将近半根筷子被刺入了眼窝,绝对已经到达了大脑内部。本乡的眼睛开始流出透明的液体,但那想必不是眼泪吧。
脑浆。
“喂,快把那个拔出来,拔出来啦。”一个女孩子用颤抖的声音说。
本乡对她说:“笨蛋。现在拔出来有什么用……”接着又说,“哇……这种感觉好奇怪哦。话说现在不是保持意识的时候吧。我得进入濒死状态啊……我说福岛君啊,你能帮我抓着这根筷子随便搅一搅吗?我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他对坐在自己肚子上瞪着眼睛不断往后缩的福岛说着,勉强站了起来。但福岛面对眼前啪嗒啪嗒地流着黏稠液体的本乡,本能地后退了三大步。“不要不要,我也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没事的,随便搅搅就行。这种手术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致死的。”“不要,绝对不行的,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加藤他已经死了,我们也没办法的。”“什么没办法啊,我绝对会把他带回来的。”
水星C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喂,不如我来帮你吧。”说着,他慢慢靠近高个子的本乡。
“咦咦,怎么是你啊……”表情已经开始淡化的本乡脸上依旧能看出不安。
“放心吧,没事的。”
本乡转过来看着我……我觉得应该是看着我吧。他的右眼虽然转到了我的方向,但左眼却一动不动。他的视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哟,不如你来帮我一把吧。”本乡对我说。
“啊,不行不行。那太恶心了。”
“白痴,哪里恶心了。”水星C又说,“别多想了,就交给我吧。”
看着当仁不让的水星C,本乡除了左眼之外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啊?真是的……那,不如这样吧,你千万不可以伤到我的脑干,要小心一点哦。”
“谁管你这么多啊。”话音未落,水星C就握住刺穿本乡左眼的筷子。“哇呀呀我搅我搅我搅,好了!”他像操纵什么传动装置一样,上下左右地搅动筷子,最后“啪”地往上一提。
“哇!”众人,包括我在内都吓了一跳,但本乡并没有发出惨叫,他弯曲膝盖,像是要倒在地上……但水星C稳稳地把他撑住了。
“哦,他去了吗?喂,CPR〔※心肺复苏术,是一种现场急救的技术。〕。你们也不想这家伙真的死掉吧。”水星C对同样全身僵硬的白衣男子说,“别发呆了,想害我变成杀人犯吗。”
09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床上跟樱月躺在一起,开始了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同时安排人手准备好呼吸机,在完成人与机器的连接后,本乡被转移到了隔壁的十一号房床上。脑波和心跳都在。刚才的白衣男子似乎是个医生,他不断穿梭于十号房和十一号房,看护着樱月和本乡两人。
“然后呢?”说话的是水星C,“本乡应该也发表完推理了吧,结果怎么样?”
面对这个非同寻常的暴力分子,天使兔剩余的团员们沉默了片刻,随后福岛终于找回团长的感觉,开始向我们说明。
“这个嘛,这话说起来稍微有点长。而且我跟本乡他们不一样,还不习惯这种演说,所以有可能会前后颠倒,我就简单地概括一下吧。首先,我们应该从这个疑问开始,‘为什么事件总是会找到名侦探头上呢?’
“其实,我们天使兔剧团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被莫名其妙地卷入杀人事件或不可思议的事情当中。这在推理小说上经常出现对吧。例如某个大学的同好会或研究会,总之是某个特定的小团体,每次出行都会遭遇一些事件,恰好这个小团体中又有一个名侦探,往往能够看透谜团解决事件。而我们天使兔剧团则真的遇到了这种小说中才有的事情。不出所料的,这次在凤梨居也碰到了这样的事件,大家都在议论说,又来了,怎么总会遇到这种事情,然后我们总结出了一个答案。或许我们……可能各位名侦探也有同样的想法吧,总之,我们天使兔剧团一定不是碰巧被卷入这许多事件当中的。”
在福岛的身后,将近一半的天使兔剧团成员围在本乡床边,静静地等待着。剩下的一半肯定也在隔壁房间围着樱月的病床吧。
福岛继续说:“刚才二琉主君请我不要浪费时间,所以我只挑重要的说。反正我鹦鹉学舌也做不了多详细的说明。七年前的三月份,我们在西晓町汤浓儿童会馆彩排时发生的杀人事件,是天使兔剧团第一次遭遇的事件。这就是受害者被发现时的样子。”说着,福岛取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大盘子,盘子上有一具抱膝而坐的裸体男尸。在大盘子边上还放着一把刀,让人无法不抱有杀人食尸的印象(见图18)。
“这是受害者的第一发现人,天使兔团员河合一洋拍下的照片。这具装在大盘子里的尸体是从数九寒冬的屋外被偷偷搬进来的。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这是为了隐瞒其死亡时间所设下的圈套,但本乡指出那是虚晃一枪,事实是凶手在盘子底下安装了一块圆盘状冰块,将其沿着屋外冻结的通道像掷冰壶一样推出,使其进行高速移动。也就是说,凶手并非为了延缓死后僵硬的时间而将受害者转移到寒冷的屋外,相反,他是为了让盘底的冰块融化,才将其滑入了温暖的室内。”
福岛手边还有一大堆照片和文件。
“接下来的事件是同年四月份发生的。地点在西晓町西晓区的周边,名为西晓公寓的两栋并排的楼房里,这次凶手使用的依旧是移动尸体的骗局。杀人事件发生在其中一栋七层公寓的四楼,凶手在杀人后,将遗体转移到了与其相邻的另外一栋楼的四楼房间里。当然,这是为了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所以凶手不可能亲自背着尸体完成转移。他利用长杆、钢丝、滑车和火箭腰带制造了尸体的空中移动装置。首先,在两栋公寓的楼顶安装长杆,用钢丝连接起来。然后用滑车将其与另外的钢丝相连,沿着墙壁垂到四楼,最后让尸体背上自制的火箭腰带,将其连接到垂至四楼的钢丝上。这里说到的火箭腰带,是在洛杉矶奥运会上使用到的那种背在背上的火箭筒。其原理是通过分解过氧化氢喷出氧气和水蒸气实现飞行。因为背负了这种火箭筒,使得尸体在被凶手扔出阳台后并不会撞到公寓外壁,而是被屋顶的钢丝吊着完成了圆锥状飞行。而且,尸体从四楼阳台出发后,屋顶的滑车也同时启动,沿着刻意制造出倾斜的钢丝将遗体送到了隔壁的公寓。于是尸体就……当然,最重要的是速度的计算,比如尸体在飞到公寓之间时,滑车必须来到什么位置,在通过那里时如何使滑车加快速度等等。凶手将这些过程进行了精确的运算,最后比较顺利地让遗体实现S字飞行,将其转移到了隔壁的公寓,最后他把尸体连同滑车一并拉起,收入了目标的四楼阳台。”
福岛又拿出一张圈套运作的图解让我们看(见图19)。
“在凶手完成不在场证据的制造后,又把尸体背上的气瓶换成新的,再次用同样的步骤反方向操作了一遍,将其放回了原来那栋公寓的房间。为了防止有人听到火箭筒喷射的声音看向窗外,凶手在第二次操作时还是用的反S字路线。”
哦,我想,这种利用物理知识的圈套我还真没怎么碰到过。
福岛继续讲述第三个事件。
“第三起事件发生在同一年我们进行夏季集训的时候。在我们下榻的那间旅馆中,又有杀人事件发生了。事件发生在西晓町谷乙女区的文化馆,人们把那座建筑称为‘方屋’。因为那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建筑物,整个建筑由九个正六面体的房间组成,排列成横三纵三的样式。这些房间都是非常简易的一些小屋,在房间与房间之间安装了屋檐和走廊,勉强能够当成正常的建筑物来使用。其实这座建筑物最初是由完全独立九个小屋组成的,大概因为集体游客逐渐增多,为了让小屋之间方便来往,才会在后来加上那些屋檐和走廊的吧。回归正题,就在我们集训的某个晚上,杀人事件发生了,这次,凶手使用的是视线错觉的圈套。‘方屋’内部有呈直角交错的横二纵二合计四条走廊,每条走廊两端都设有出入口……为了方便描述,现在将这些出入口从北面开始顺时针命名为‘北A’、‘北B’、‘东A’、‘东B’、‘南A’、‘南B’、‘西A’、‘西B’。案发当时,站在‘北A’外侧的天使兔团员河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了走廊对面,倒在敞开的‘南B’门前的受害者,以及貌似凶手的黑影。随后,凶手背起受害者,逃向了河边所看到的右边,也就是建筑物的西侧,于是河边也转到西侧进行追踪。可是他却没有看到凶手,也没找到被害者的遗体。河边带着满脑子疑问走到了‘西B’的门前,从门上的玻璃看到走廊的对面,‘东A’的门也敞开着,奇怪的是,他刚才目击到的遗体却正躺在敞开的门边。此时,凶手已经消失了踪影。原来,凶手假装逃往西侧引诱他追踪,实际却逃到了相反的东侧,这就是河边当时的想法,可是,这种可能性却被站在‘南A’门口内侧的几名天使兔剧团成员给否定了。因为当时站在‘南A’的几个人都没看到有人背着一具尸体经过那里,而且其中一名天使兔团员还靠在门边,所以凶手也不可能躲在门玻璃下走过去,这就证明从东侧逃跑是不可能的(见图20)。
“后来,本乡塔克西塔克西识破了这个使用大镜子的杀人圈套。其实……先像这样从左上角开始给房间编号的话,凶手在‘四号房间’和‘八号房间’之间,斜着放置了一面直达天花板的大镜子。没错,也就是说。河边在‘北A’看到的受害者和凶手,其实并没有在走廊另一端的‘南B’出入口,而是在‘东B’门口,凶手之所以要将受害者从那里移动到‘东A’,是为了把河边引到‘西B’,制造凶手消失的错觉(见图21)。
“粗心的河边在听完本乡的解说之前,一直都没发现他认为是‘南B’的那扇门的开合状态是左右相反的。”
福岛话音未落,站在本乡床边的河边就抗议道:“喂喂,我已经反省过很多次了啦。”引得站在周围的成员笑了笑。
福岛也轻笑了一下,继续说:“本乡塔克西塔克西事件簿,第四号事件发生在同年的初秋,刚进入九月的时候。被害者在遗体被发现时,其颈部和胸口到大腿根部的躯体都被凶手带走了。我这里还准备了现场的照片,不过实在是太残忍了,所以请通过这张简单的说明图来确认一下(见图22)。
“本乡虽然最后揭发了潜伏在西晓町的地下脏器买卖集团,但凶手带走被害者的颈部和胴体是另有深意的。那是因为,被害者自身希望将自己的胸部和性器遮蔽起来。凶手为了实现被害者的愿望,将自杀后的被害者解体了。颈部的切断有两个深层的含义,一是为了隐藏被害者上吊自杀的痕迹,二是为了隐藏凶手带走胴体的意图。至于这么做的理由,这里暂时先不做说明。”
气也不喘一下,福岛就开始了另外一个事件的解说。
“接下来是第五个事件。这次的四重杀人发生在西晓町的田之仓区。按照遗体的发现顺序来说,先后被发现的被害者A沿着腋下到侧腹被切断,被害者B沿着腰部到臀部被切断,被害者C沿着侧腹到腰部被切断,被害者D的脖子也被倾斜的一刀切断了。这个事件最鲜明的特征就是,四名受害者同样是被一刀两断的。因为这个场景也过于残酷,所以还是请大家看看简图(见图23)。
“警方一直在争论凶手究竟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但本乡塔克西塔克西却将其无视,并找到了四名被害者中与众不同的一位。那就是被害者D。本乡注意到,被害者A、B、C的双手都没有被切断。这也就是说,这三名被害者是在被倒吊起来,双手下垂的状态被一刀两断的。与之相反,被害者D如果被倒吊的话,下垂的双手就会形成阻碍,使得凶手无法切断其颈部。虽然像这张简图一样排列的话,四名被害者的切断面就会形成一定的规律性,但如果将D排除在外的话,也许就会使得这一规律性变成单纯的偶然性。凶手先将A切断了。在切断B的时候刀口稍微错开了。切断C的时候刀口再次错位……比起这种错位说,更符合实际的说法,应该是对‘一刀两断’带有某种执念或盲目崇拜心理的凶手,利用B和C来把自己的切口调整到了最佳位置。虽然此时混入了被害者D,使得警方对被害者的排列顺序进行了调整,最终浮现出一条连贯的斜线,但如果只有ABC三名被害者的话,应该依旧会按照发现的顺序来排列的……想到这里,本乡所指出的当然就是模仿犯的介入。事后也证实了本乡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就在手持日本刀的正版连续杀人犯劫持了被害者D的熟人,也就是此案的模仿犯,将其倒吊起来准备一刀两断的时候,本乡亲临现场将凶手抓获了……名侦探这种职业还真是出尽风头啊。”
说完,福岛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本乡。“不过,有时候他也太爱出风头了。如果他一直保持平时那个傻样子,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好了,我们进入下一个事件吧。接下来的杀人事件发生在七年前的冬天,西晓町汤浓区内,而且当时因为这个事件牵涉社会问题,还差点进行了全国性报道。在事态变得如此严重之前,又是本乡将其成功解决了。事件的经过如下。一个男人遭到杀害,而且现场还留下了疑似其死亡信息的血书。”
福岛找出照片让我们传看。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男人躺在满地的血泊中,在那个男人的旁边,画着一个红丝带标志和“STOPAIDS”的字样。而红丝带正是国际艾滋病预防组织的标志(见图24)。
“但作为一个濒死的受害者,他留下的这些文字未免太多了,而且警方的验尸结果显示,被害者果真是HIV病毒的感染者,所以媒体人员纷纷表示要把这个事件作为严重歧视艾滋病患者的杀人事件进行报道。可是本乡却在关键时刻发现了其中隐藏的信息。在被害者留下的死亡信息中,隐藏着用平假名写成的‘にしの’三个字(见图25)。”
“不用想,这三个字当然就是凶手的名字。凶手在发现被害者已经写下自己的姓名后,将这一死亡信息进行了加工。这个凶手‘西野’〔※“にしの”在用做人名时可以写成“西野”。〕之所以知道红丝带,似乎不是因为歧视,而是对艾滋病问题有着高度的关切,而‘西野’同样也知道被害者是一名艾滋病感染者。所以,多亏了本乡的迅速解决,成功阻止了媒体的多余报道。”
说完,福岛叹了一口气。
“呀,要解决一个事件好像还挺辛苦的呢。本乡总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处理那些事件,所以我总觉得只是转述一下应该也很轻松的,不过看来我错了。这活真累人。好了,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六年前,二〇〇〇年,天使兔剧团将大本营转移到了东京。所以接下来的这些事件跟我们和本乡都没有任何关系。代替本乡登场的正是大爆笑咖喱先生,他遭遇的第一个事件是在元旦不久后发生的交换杀人事件。在想杀死A的B和想杀死C的D相遇后,双方协定由B杀死C,由D杀死A,以此制造不在场证据和隐瞒犯罪动机。在大爆笑先生成功解决这一事件后,马上又出现了模仿犯罪……不过,这种情况究竟算不算是模仿犯罪呢?像我刚才所说的,以先前的交换杀人构思为基础的双重杀人事件马上又发生了。所谓的交换杀人,就是A被害后首先会遭到怀疑的B,和C被害后首先会遭到怀疑的D联合起来实施的犯罪,换句话说,这个犯罪的前提是双方都持有非常明显的杀人动机。可是,紧接着发生的模仿犯罪中,凶手B对A的杀意,以及凶手D对C的杀意都是非常隐秘的。而且,这里的凶手B和凶手D都是按照自己的杀意进行的犯罪,也就是B杀害了A,D杀害了C,他们所做的,只是将其伪装成交换杀人事件而已。在A遇害时,B明显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据,但D却有异常确凿的不在场证据,在C遇害时则相反,B拥有可疑的不在场证据,而D则故意不准备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他们利用了‘不久前才刚发生过交换杀人事件,他们不可能马上模仿’和‘可是凶手不可能在丝毫不为自己准备不在场证据的情况下进行杀人,而且他们也没有动机’这两个思考障碍与警方展开周旋。这就是名侦探们经常说到的‘误导’法。最后,让受到B和D的挑衅,一心想要粉碎他们的不在场证据的警方调查人员们猛醒过来的就是大爆笑先生,在他解决这一事件时,为了将其与第一个事件进行比较,专门准备了两张梯形图(见图26)。
“纵线表示动机,横线表示实施犯罪的人。很巧妙的图不是吗。在解决了这两起双重杀人事件后,下一个事件的受害者却是大爆笑先生本人。而事件发生的舞台就是这里……不过,当时这里还不是凤梨居,而是被改建为凤梨居之前,名叫‘奈津川山庄’的长方体建筑物。建筑物有两层,一楼和二楼分别排列着十二个房间,各个房间以类似单元式住宅的通道相连……屋主奈津川是本地的大地主和政治家,在西晓町建造了许多外形奇特的房子。其实刚才谈到的那座‘方屋’也是奈津川先生出资建成后捐赠给町政府的。而‘奈津川山庄’也一样,因为当时只有三田村先生一个人将其当成工作室使用,并没有别人住在里面,所以在二〇〇〇年三月,三团村先生得以用非常低廉的价格购入了土地和房屋的所有权。‘奈津川山庄’易主之后不久,大爆笑先生就在这里被打伤了头部。当然,大爆笑先生并没有死去,而是一直活到了今天,但他所罹患的抑郁症却都是因为当时头部的创伤所致。那好像叫做外伤性抑郁症吧。而且,那时赶到‘奈津川山庄’给大爆笑先生进行治疗的就是这边这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