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你看书架上不都有玻璃门嘛。”阿满说。
就在对话即将进行不下去时,须势理笑着问警部补:“怎么样,这样的饭菜合你口味吗?”
“啊,嗯。”因为太过关注周围这些潜在嫌疑人,警部补根本没顾上吃饭,他闻言赶紧抓起面前的食盒,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饭,“……哦哦,真是太好吃了。”
这并非客套之辞,鳗鱼的鲜美完全超出了警部补的预料。现在他终于明白阿满和幸子之前为何如此骄傲了。就连米饭也松软可口,让人完全想不到这竟是用冷冻半成品加工而成的。
警部补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仔细想想,他从昨晚到这里之后就没合过眼,一直在调查山庄里发生的杀人事件。身体对营养的渴望已超出了预期,因此他觉得面前的饭菜愈发可口了。
“你看,你都出汗了。”听到须势理的声音,警部补猛地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额头和脖子上都沁满了汗珠。
“要不要把暖气关小一点?我之前想到外面雪下得那么大,你又在楼下那个没有暖气的房间调……不,工作了那么久,才故意把暖气调高了一些。”
“啊,不用,我这样就好。真的,不用太在意我。”灰浦说着说着,感到满脸发烫,他觉得自己太丢脸了,这么大一个人竟然为一碗鳗鱼饭忘乎所以;而且还是在调查杀人事件之时,众多犯罪嫌疑人的环视之下。“真的,请不要太为我操心……”
就在此时,一阵轻轻的鼾声打断了警部补的话。大家转头一看,原来在桌子正对面,与警部补一样位于长方形短边上的那个座位……内野宗也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大张着嘴打瞌睡呢。
“好像很舒服呢。”阿满看着宗也说,“须势理阿姨,暖气就不要调了吧。这样暖洋洋的不是刚刚好吗?”
其实早在午餐开始前,宗也就在那个座位上昏昏欲睡了。用餐时一直由须势理主持全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类似的情况之前也出现过好几次。
“他太累了。毕竟一大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须势理决定不打扰宗也,让他睡下去,而家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睡得很舒服呢。”须势理眯缝着眼睛补充道。
“可能是因为吃饱了吧。”幸子回答,“刚才我给各位送去面包和浓汤充当有些迟到的早饭时,内野先生先大家一步吃了一盒鳗鱼饭。他说不能因为几片面包让自己撑得吃不下鳗鱼。”
“一大早就吃鳗鱼?”阿满不禁提高了音量,“父亲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虽然多少还是剩了一点,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很满足了。”
“难怪他会昏昏欲睡啊。”
一家人的笑声让餐桌上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这大冬天里吃鳗鱼啊?”阿满夹起一块鳗鱼蛋卷,仔细凝视了一番,才缓缓放入口中,“定菜单的应该是健哥吧。他肯定是觉得父亲想吃这个才写进菜单里的。”
“是我拜托健二准备的。”须势理安静地回答。
“是须势理阿姨吗?”
“老头子最近牙口不是很好,我心想鳗鱼不是入口即化嘛,这样他应该能吃得下去。当然,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他真心喜欢吃这个……”须势理边说边看向宗也,目光里充满了柔情。
此前一直默默进食的永岛弓子突然抓起餐巾擦了擦嘴,像是很难受似的摇了摇头。
“万丈先生他啊,以前也对鳗鱼情有独钟。”待她确认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才缓缓移动视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当时我家附近有家味道很不错的鳗鱼串烧店,万丈先生经常带我光顾那里。”
“一起吗?”须势理收起了脸上的温情。
“是的,万丈先生和我一起——有时也带上宗也先生,就是三个人一起。”
“听说万丈先生只喜欢素烧1啊。”
“没错,我们点菜时他总是那样,我会点蒲烧2中串3,宗也先生会点大串和烤鳗鱼肝4,而万丈先生则会点素烧。
“我们一同外出时,我总会戴上万丈先生送的项链。那真是一条很美的项链……我之前也说过吧?上面有个大大的鸡心吊坠,是淡淡的粉红色。”
永岛弓子双手合握在胸前,如同现在就握着那个项链一般。
“是啊。”照美点点头,“都听你说过好几回了。”紧接着又皱了皱眉,小声说,“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至于这句话永岛弓子听没听到,灰浦就不得而知了。
“那项链真的很美。”永岛弓子重复道,“想到万丈先生给我买项链时说的话,我现在都会脸红。”
“他都说什么了?”阿满带着好青年的爽朗笑容问道。
“呵呵呵,那种话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呵呵呵呵呵。”
尖细的笑声回荡在图书室内,但这次没有人以笑声回应了。

1 素烧:又称白烧,是不添加任何调味料、酱汁和油的直火烹饪法。此法能够去除食材中多余的油脂,并将食材本身的鲜味锁入其中。
2 蒲烧:一般指蒲烧鳗鱼,将鳗鱼对切、剔骨、上签后先素烧,再淋上以酱油、料酒、砂糖、白酒混合制成的浓稠酱汁烧制而成。
3 中串:蒲烧鳗鱼按大小分成小串、中串、大串、特串。中串约有一百到一百二十克。
4 烤鳗鱼肝:实际上大部分都是鳗鱼的胃和肠,仅含有少量的肝脏。

19 健二

听到永岛弓子的笑声,我一骨碌从餐厅地板上爬了起来。
“她在笑什么呢?”我和苗木面面相觑。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在缅怀你。”
听到苗木的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个女人有点奇怪。”
“不过我还是对她很感兴趣,如果可能的话,真想跟她面对面交谈一番。”
“那恐怕有点困难吧。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想走出餐厅一步都难于登天啊。”
我看了看天花板,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绝望不已。
“医生应该也在上面吧。”苗木指了指头顶,“他对永岛弓子有什么说法?”
“我倒是确实和森医生聊过一回。”
此时,我想起自己被杀前一天与森医生的对话。
“……医生,你觉得永岛弓子的话有几分是真的?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在信口胡说啊。”我觉得,至少她对自己那些话深信不疑,“每当讲到最关键的部分,总是语焉不详,很可疑啊。”
“这还真是个难题。”森医生清了几下嗓子,这才回答道,“虽然我不是搞那个专业的,但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人类的记忆本来就不是非常可靠。”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将记忆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改动一番,森医生若有所思地说。
“搞不好所谓的‘事实’其实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星野万丈来到某个海滨小镇,在那里遇到永岛弓子,并与她同居了一段时间。那对星野万丈本人来说应该跟下榻旅馆差不多。虽然两人之间可能真的发生过男女关系,但那种事情对当时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因此也没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又或者说,万丈一开始就在潜意识里拒绝接受那样的记忆。所以过了几个月,星野万丈离开那个小镇时,也把那里的风物人情从记忆中抹去了。对他来说,为了保持精神的安定,忘却是至关重要的。”
“也有这么一个可能,万丈并没有忘记那段时光,反倒是我们的父亲忘了个一干二净。”
“原理大同小异。内野先生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承认星野万丈和永岛弓子的关系,因此才会在潜意识里抗拒那段记忆。”
“不过……”
“你先听我说完。”森医生抬手打断了我的话,“而另一方面,对永岛弓子来说,关于星野万丈的回忆确实弥足珍贵。正如她自己所说,与万丈在一起的时光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因此她绝不可能忘掉那一段往事。别说忘掉,就连一些一般人看来非常琐碎的小事,在她心中也会被无限扩大,成为有着重要意义的事情。这样一来,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哪里通了啊?”我不满地说道。其实我对森医生大感失望,因为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搬出这么一套蹩脚的精神分析来替永岛弓子撑腰。“这根本说不通啊。永岛弓子口中的万丈和父亲与我印象中的人实在相差太远了。”
“印象?”
“比如说她自称万丈送给她的心形项链,毫不客气地说,那种廉价货色,我根本不相信星野万丈会送得出手。这跟他的美学观念是完全矛盾的。”
“其实礼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接受的一方。搞不好那项链就是她在大街上看中,又缠着万丈买给她的。甚至还有可能是她自己买给自己的,戴上项链给万丈看时,万丈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好看’,使得永岛弓子心花怒放,便产生了项链是万丈买下来送给她的错觉。再退一步说,那项链还有可能是别的男人——比如说她的丈夫——送给她的。由于永岛弓子一直对丈夫怀恨在心,又一直美化着星野万丈,导致她与丈夫之间的美好回忆也全部转换到了万丈身上……这么说虽然有些离谱,但世界上真的存在类似的案例。”
他说的那种事情我也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
“说来说去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啊。”我忍不住叹息一声,“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唤起两人的准确记忆,将是非黑白分个清楚吗?比如借助催眠术什么的。这种事情在小说和电视里也经常出现啊。”
“借助催眠术得出的结果是不可信的,而且万一不小心,还会给被催眠人带来危险。”森医生摇头道,“你没听说过有段时间,美国大量出现由催眠术引出儿时遭到血亲性侵犯回忆的事例吗?后来经过一系列验证,证明其中有不少所谓的儿时体验都是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虚假记忆。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人类的记忆是非常不可靠的。根据诱导方式的不同,甚至可以把莫须有的事情也‘回忆’起来……”
﹡ ﹡ ﹡
“……当时我就对医生说,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因为一言难尽,我又躺回餐厅的地板上,闭起眼睛一个劲地说着,“‘你是站在我们这边呢,还是站在那个女人那边呢?’被我这么一问,医生突然慌了手脚……”
“喂、喂,老兄。”苗木突然叫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竟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我疑惑地睁开眼,只见苗木正大头朝下地倒立着。
“你在干什么啊?”怎么想起来要倒立了——话刚要出口,却发现了异常。苗木根本不是在倒立,他的双脚还好好地站在地板上。只是那个地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头顶上。我赶紧伸出双手,可还是够不到。霎时间,我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起来。
紧接着我又发现,在我乱动的双脚下,距离三米的地方,竟然出现了天花板。
原来整个倒过来的是我自己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连说话的声音都走调了。
“我怎么知道?你来告诉我啊。”苗木的视线不断往返于我与地板之间,“我刚才正想着事情,没往你这边看,等回过神来,你已经变成这样了。”
莫非这也是G的特性吗?他自言自语道。
我继续往上空漂浮着。在上下颠倒的我看来,自己好像正向着天花板下沉。
这样一来——我突然回过神来——不就能穿过天花板到二楼去了吗?
“快仔细想。”苗木对我大叫道,“你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闭着眼睛说话而已。”
“就是那个。在黑暗中忙着说话的同时,你忘却了对上下的感觉——所以才能摆脱重力的束缚。”
“有这么容易吗?”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又怎么会被重力束缚呢?实在是太不科学了。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站在地面上,是因为脑中根植着生前被重力束缚的记忆啊。”
我闻言摇摇头说:“这不科学。”
可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相信,身体还是逐渐向天花板靠了过去,很快,双脚就没入吊顶中。丝毫没有感到一丝阻力。完全没有。我们此前想尽各种办法企图突破的那面“墙壁”并没有出现。
“苗木先生。”我叫道,“我该怎么办啊?”
虽然我的确很想到二楼去,但要跟苗木分开,又使我感到非常不安。
“安静点儿!”苗木深吸一口气双手捂住脸颊,像准备跳入泳池的运动员一样蹲了下来。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依旧片刻不停地继续没入天花板中。
就在这一刻,苗木放开双手,紧闭着双眼朝着天花板慢慢跳了起来。
他一下子就浮在了空中。
下一个瞬间,我的脸没入了天花板。

20 灰浦警部补

警部补的餐盒被掏空时,一桌人已经把话题转向了树里。因为看到树里正在用汤匙吃饭,阿满便开始连说带比画地讲述韩国人吃鳗鱼饭的方法。他们吃鳗鱼饭时会像吃石锅拌饭一样用大汤匙而不是筷子,而且会像石锅拌饭一样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儿搅在一起吃。紧接着,森医生又提到其实西班牙也有鳗鱼料理,但树里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会不会是树里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那种料理呢?”森医生还想把话题继续下去,却突然看到须势理丢过来一个眼色,马上闭起了嘴。
警部补记起从须势理和宗也口中得知,树里在西班牙失去母亲后曾经因为传染病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看到那几个人的动作,心想他们恐怕是为了防止一句话说错,伤害了小女孩脆弱的心灵吧。
虽然灰浦与树里年龄迥异,但彼此都是从未见过父亲的面容,又早早失去了母亲的孤儿。为此,警部补不禁带着某种亲近感凝视着正用汤匙吃饭的树里。她那最近已经很少见的锅盖头和几乎看不到眼白的又大又黑的眼睛都泛着淡淡的光泽。他还从树里对森医生摇头时紧咬的嘴唇上,看出了常人少有的坚毅。
须势理似乎正在发愁如何对树里解释餐桌上为何见不到健二和冬树的身影,但那小女孩其实坚强得根本不需要人担心这些,警部补想道。
至少我家小孩十岁的时候做不到她那样……就在警部补暗自赞叹时,树里突然看向警部补,害羞地笑了笑。
“怎么了,小树里?”阿满眼尖地发现了这一幕,随即坏坏地笑道,“你喜欢那个叔叔吗?”
那个叔叔可是个名侦探哦,你知道名侦探是什么吗?就是抓住坏人关进监狱里的人哦。监狱里啊,可是很冷的呢……
正当灰浦满脸苦笑地听着阿满半带恶作剧式的话语时,餐桌突然摇晃起来。
“地震?”警部补感觉背后“嗖”地窜过一股寒气。是昨晚的余震吗,还是——
“哎呀,裘莉你别这样。”只见永岛弓子故作生气地看向桌子底下,“不乖哦,你怎么跟桌脚打架呢。”
“喵——”桌下传来一声猫叫。刚才那阵抖动好像也是猫造成的。
警部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地震。这要是再来个雪崩,在场所有人就都得到十殿阎罗那儿报到了。
那只叫裘莉的猫似乎心情不太好,它不依不饶地缠着桌脚,就是不肯离去。“会不会是起床气啊。”永岛弓子疑惑道,“怎么了?表情这么可怕。”
在向众人收集口供时,警部补并未看到这只猫,恐怕它当时在睡觉吧。
“它可能是肚子饿了。”幸子说,“要不要我去准备些什么?”
“不用了,没事的。”永岛弓子摇头说,“平时我都喂它很特别的东西,别的东西它是不吃的。”
“真奢侈啊。”阿满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没有了永岛小姐,这只猫就活不下去喽。”
“没有了我?你这是什么意思?”永岛弓子面露疑惑地放下筷子说,“莫非我会……”
虽然她没再说下去,但很明显,她的下半句话是“成为下一个牺牲者吗?”或者“被当成凶手逮捕吗?”
可惜的是,警部补未能看出她想说的究竟是其中哪一句。

21 灰浦警部补

待小猫安静下来,却见须势理探出身去,对桌子另一边的照美两夫妻说:“你们怎么了?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啊,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森医生不知为何,回答得有些慌乱。
“我们正在商量,要是过了预计的一周时间吊桥还没修好该怎么办?”照美接过森医生的话头。
须势理看了一眼树里,似乎认为这个话题并不会对小女孩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吊桥什么时候能修好,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们大可以多待一段时间啊,对吧,森医生?”
“唉,我们何曾不想悠哉游哉地多待一阵子啊,只是还有工作等着我回去完成。”
“是吗?你真是个大忙人啊。”须势理点点头,随即转向灰浦警部补道,“那座吊桥很快就能修好吗?”
“吊桥估计得重建了,要花不少时间。”警部补刚刚才去看过吊桥残骸,“不过这里有足够的空间停放直升机,所以我们可以等天气好转一些就去请求支援。”
“电话不是坏了吗?我们要怎么跟他们联络啊?”照美问。
“可以点狼烟嘛。”阿满一边笑着,一边用两手做出狼烟升起的样子。
“就算我们无法跟外界联络,过段时间村子里自然也会来人的。县警都知道我在这里,想必也已得知吊桥崩塌、电话断线的消息了。只要是经过训练的救援人员,应该都能轻松渡过那个悬崖吧。我敢保证,只要雪一停,就会有人来查看我们的情况。”
所以,一切都交给我灰浦好了——警部补刚要说出这句话,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
“是啊,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打断灰浦的是照美,“而且,那个苗木日出男先生也快要来了。”
“照美,那种话……”须势理讳莫如深地打断了她。
“啊,连这都不能说吗?为什么?”照美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利声音,“说说也没什么吧,父亲昨天不是也提起过苗木先生吗?”
须势理思考片刻,抬起头来微笑着说:“对啊,是我有点神经过敏了。”
“警部先生你说呢,他到底会不会来?苗木日出男应该快来了吧?”
“那个苗木吗?”警部补竭尽全力抑制住不耐烦的情绪,“是啊,苗木他……嗯,应该会跑过来吧。”
“那我可就放心了。”森医生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人家是个名侦探啊,把事情交给他一定不会有错的……警部先生,你说对吧?”
“是啊是啊。”灰浦自己都觉得脸上的笑容有多勉强,“我们以前确实在苗木的协助下破获过几个大案子。”
“还有,我是警部补。”他小声补充道,不过似乎没有人听到这句话。
“果然如此。”森医生点点头。警部补看着他那心满意足的表情,再也按捺不住了。
“不过,那个苗木日出男能解决那么多事件,完全是因为他运气好。仅仅是运气好而已。我们警方也曾经依靠细心的调查成功解决了很多事件。”
“真的吗?”须势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呢。”
“应该说,很多事件最后都是由警方替苗木擦屁股,这才保住了他的脸面。”话说出口后,灰浦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提醒他言过其实了,但已经无法挽回,“总之,明眼人早就知道这些事实了。”
灰浦警部补故作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森医生满脸疑惑地说,“我还以为苗木先生是个名副其实的名侦探,从来没有案子能够难倒他呢。”
“那是他宣传得好。失败的案子他从来都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发现。你觉得我这么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会故意诋毁苗木吗?”
“森先生,警部补言之凿凿哦。”阿满笑着说,“人家早就说过,要在苗木日出男出现以前把事件给解决掉呢。”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虽然现在还无法判明真凶是谁,但我手中已经掌握了非常有力的证据……我相信,距离事件真相大白已经不远了。”
“真厉害呀。”须势理不停点头,“这才过了半天,而且还在没有苗木先生协助的情况下。”
虽然须势理并无其他意思,但警部补总觉得她在小看自己,不禁感到一阵沮丧。其实在犯罪调查中,仅仅数小时就能锁定嫌疑人的情况是少之又少的。